等县里的事情忙完,县令亲自带着人上门给陆憬送了匾额。
听到消息赶过来的镇民们都围在陆家门口,想等县令出门时看一眼,回去便能跟亲戚吹嘘。
陆憬一家三口正在湖心亭纳凉玩耍,等接到下人通传时县令已经被迎到正厅了。
陆憬和昀哥儿赶紧过去,两人刚要跪拜,就被县令拦住了,县令笑呵呵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们夫夫两人一人在外奔忙出谋划策,一人在家施粥救济弱小,行善之家,必有福报。”
他摆摆手,身后的衙差便端了托盘上来,上面是五十两纹银,对于陆憬的身家来说不算多,但是这也是县令努力的结果了,县里为了安置灾民拨了不少银子,现在府库空虚,能拿出来的不多。
另外两人抬着的匾额也放到了桌上,写的正是“行善之家”四个大字。
陆憬和昀哥儿连忙谢过县令大人,县令倒是很随和,又勉励了两人几句才带着人离开。
等县令离开陆家后,陆府门口围着的居民才开始向陆府的人打听发生了什么。
陆府的人都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当即便把县令大人和陆憬昀哥儿两人的对话重复给众人听。
众人这才知道这次洪灾中不仅昀哥儿出了力,陆憬也到县里去帮了忙,这个忙应当还不小,不然县令大人也不会亲自到陆家来奖赏。
众人纷纷赞叹,陆憬和昀哥儿夫夫两人不仅情谊深厚,更是心怀大义,有那些心术不正想对昀华斋和余凉小铺动歪脑筋的,这下也不敢做什么了。
而之前犯蠢让护院打劫陆憬的周家二少爷,在这件事传开之后又被周员外狠狠地骂了一顿,陆家这样的人家平常人都巴不得和他们交好,只有他上赶着去得罪。
周员外左思右想,还是让人备了份贺礼送去陆府。
陆憬一看便明白周员外的意思,听说现在周二少爷被管教得死死的,连余凉小铺的那条街都要绕着走,因此他对周员外的印象还不错,便让人收下了贺礼,年节时记得回一份礼便是。
县令大人亲自嘉奖,在整个停云县的范围内分量都是很重的,陆家一时之间收到不少祝贺,连王掌柜都来问他们要不要办宴席。
陆憬和昀哥儿都不想借着这件事出风头的想法,两人一个比一个低调,众人便也明白了两人的意思,不多做打扰,只是背后更多了几分敬重。
陆府。
陆憬从县里回来后就开始在后院折腾粮种。
他去了受灾的一线,亲眼看见底层农民的惨状。他们靠天吃饭,平常年份也就勉强能填饱肚子,若是遇到天灾毁了地里粮食,很多人甚至会被饿死。
他长在物资丰饶的二十一世纪,就算是孤儿也没有饿过肚子,因此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这个时代的残酷,也产生了做点什么的想法。
他也相信如果这个时代变得更好,他和昀哥儿也能生活得更好。
前世的日子对陆憬来说已经恍如隔世,告诉昀哥儿除了徒惹他惊惶之外没有别的用处。
昀哥儿之前也曾问起陆憬的过去,陆憬告诉他自己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他在那边一个人努力学习生活,之后遇到灾难才流落到这里,所以他学习的东西才会和这里有很大的不同。
他唯一没有告诉昀哥儿的便是他的异能,这件事对他们的生活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或改善,他连用到这个异能的时候都很少。
这个能力又太过神异,告诉昀哥儿反而会让他提心吊胆。
只是昀哥儿和他朝夕相处,不可能对他的秘密没有丝毫察觉,之前他用果树试验时昀哥儿之前便没有多问,给了他足够的尊重。
现在他又开始改良粮种,若是真能做成,对于整个王朝来说可能都是翻天覆地的影响,他不能再瞒着昀哥儿。
晚间两人就寝时陆憬便提起了这件事。
昀哥儿听陆憬说他有能力可以改良植物后倒是很平静,他也不傻,之前陆憬就在后院伺候果树,没过多久就给村长他们提供了改良过的果苗,这其中的流程他都清清楚楚,自然知道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
陆憬自从从县里回来后又开始到后院折腾粮食,他也是知道的,只是陆憬不说,他便也没问。
他相信陆憬,两个人在一起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对方的所有秘密,他们两人的信任不需要靠这个来维系。
陆憬会的东西太多了,过往的相处中昀哥儿已经一次又一次地被他惊讶到,以至于陆憬说出他有这样的能力后昀哥儿竟也没有觉得多么震惊,反而是好奇居多。
陆憬说完后便有些忐忑,他怕昀哥儿生气,反正只有他们两人在,他便不要脸地把头埋到昀哥儿怀里,闷闷地发出可怜巴巴的声音:“我错了昀哥儿,这么晚才告诉你,你打我吧。”
昀哥儿:……本来确实不想生气的。
他捏了捏陆憬的耳朵,陆憬便动来动去,昀哥儿被他蹭得发痒,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没生气,我的身世也没有一开始就对你坦白呀,我们扯平了。”
陆憬纵使早就知道昀哥儿心软,也还是会为他毫无理由的信任和偏爱心动,他抬头看着昀哥儿笑意未消的眼睛,温柔地凑上前去吻住他。
屋内又传来断断续续的话语声。
“阿憬,你们那里所有人都有这个能力吗?”
“不是,一部分人有。”
“那会对你的身体有损耗吗?”
“自然不会。”
“那这个能力会传给真真吗?”
“……不会。”
“那……”
后续的话语不知被什么堵住,昀哥儿晕晕乎乎,再也想不起自己想问的问题-
苏见风那日吐血昏迷之后,小厮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从路上弄回了折云县。
他被打得浑身是伤,又全身湿漉漉地在雨中泡了许久,再加上怒极攻心,当晚就起了烧。
他的钱袋被抢走,小厮身上并没什么钱,无奈之下只能把苏见风身上的玉佩拿去当了,换了银钱给他治病。
苏见风最开始时整日咒骂那些贱民,之后便只咒骂苏见昀,他这副样子,自然不能再去调查情况,等病情稍微好转后他便让小厮雇了马车拉他回家。
他在路上颠簸了一个多月才到芜州,大部分时间都在马车上养伤,人都瘦脱了相,白氏看到他时几乎不敢认,等他嗓音沙哑地叫出一声“娘亲”后,白氏才大梦初醒般扑到他身上恸哭出声。
“我的见风,你怎么成了这样?你这样不是在用刀子扎娘亲的心肝吗?”
她哭罢又转头瞪向小厮,厉声道:“你说!少爷怎么成了这样?你怎么照顾他的?”
小厮跪下哭道:“夫人,是我没用,少爷是听从老爷的吩咐去请人的时候被打的,那人不仅不接受老爷的好意,还让家丁把少爷打了一顿,小的根本拦不住啊!”
这是苏见风在回来的路上想好的,若是他事没办成便回来,不仅会被父亲嫌弃办事不力,父亲还会另派别人再去拉拢苏见昀。
他这些天反复回想之前在折溪镇见到的那人,越想越觉得那就是苏见昀。
他从小便嫉妒苏见昀,苏见昀是苏府小少爷,又有云家这样的外家,自然是受尽宠爱,而他同样是苏玉泉的儿子,却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受尽嘲笑,那些人笑他娘是外室,笑他没爹,他却什么越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宠爱别人。
娘亲总告诉他要忍,他们忍了十多年终于翻身,又忍了一年多终于等到机会设计害死苏见昀,可现在竟然告诉他苏见昀没死,而父亲还想接他回来,他和娘亲怎么可能愿意?
他把自己被打这个黑锅甩到苏见昀头上,并且引出苏见昀是不愿意回来才打的他,他不信他父亲会不相信,不信都这样了父亲还能派人去找苏见昀。
白氏听了后便开始发疯一样地咒骂苏见昀,又拉着苏玉泉的手臂凄凄切切地哭道:“老爷,你也看到了,他不仅不愿意回来,还把见风打成这样,老爷你一定要给我们见风讨回公道啊!”
苏玉泉心烦意乱地皱紧眉,他记得这个儿子的性格最是和善,以为哄一哄便能回来,没想到他根本不领情。
这些天他也四处找人打听过,越发肯定昀华斋和烟云布号应当都和苏见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烟云布号势头正盛,眼见着就是冲着皇商来的,他没有把握能赢过烟云布号,便想着若是把苏见昀哄回来说不定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更进一步,若是昀华斋和烟云布号都能为他所用,那到时候便没有对手可以争过他了。
可现在这个想法全部破灭了,他看了眼憔悴的大儿子和满脸眼泪的白氏,越发觉得苏见昀这个儿子就是克他,和他那短命娘一样,不是个好东西。
他丢下一句好好养伤便离开了正厅,这一届的皇商遴选马上就要开始,他每天要忙的事情很多,分不出多的心思来关心儿子。
眼下拉拢苏见昀的这条路行不通,他得想想别的法子-
昀哥儿和陆憬收到了云飞的信,他已经成功拿到皇商推举名额,打算启程去京城了。
他们也做好了准备,这次皇商不一定能选举成功,就算他们的烟云布更好,但是最终遴选时还是会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
就算这次没有选上,他们还有下次、下下次,他们可以不断改进,不断把铺子开得更多更大,等天下人都夸他们的烟云布好时,不信他们还选不中。
真真还太小,经不起长途跋涉,陆憬和昀哥儿这次便不打算一起去京城。
不过南琦和周岩已经从芜州出发去京城了,他们将会在京城开一家全大俞最大的昀华斋,让烟云布在京城一炮而红。
他们为了京城的铺子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成衣,包括这一季的夏衣和下一季的秋衣,还有在各州府都卖得极好的宝宝用品。
算算时间,云飞到京城的时候铺子应该差不多也已经开起来了。
晏知也在半个月前离开了折溪镇,临走时让陆憬和昀哥儿如果去京城的话记得去找他,还给了陆憬信物和地址。
他的身份几人都已经心照不宣,只是都没点破,陆憬把东西收好,和昀哥儿真真一起给他办了个热热闹闹的践行宴。
两人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陆憬已经把下一季的成衣图册赶制出来送往各处了,现在他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后院。
昀哥儿则是和真真玩耍之余会收到晏知让人送来的制冰生意的进展,他若是有新钻研出来的冰饮也会回信让人把配方带回去。
两个月后,陆憬终于培育出了新的粮种,根据陆憬的实验结果,新粮种的产量是普通粮种的两到三倍,如果加上肥田法子,这个产量还会更多。
他准备了可以种两亩地的粮种,然后写了一封信给晏知。
他只说了自己找到了粮种,比现在的产量高,让晏知自己种下试试。
他细心地给晏知准备好的对照组,让他准备一块地,一块种普通粮种,一块种普通粮种加上肥田法子,一块种改良粮种,一块种改良粮种加肥田法子,然后其他条件保持一致,并且找人观察对比,最后再对比产量。
不过他在信中并没具体说产量会高多少,一是怕自己的实验样本有偏差说高了让人空欢喜一场,二是也想给晏知一个惊喜。
若不是条件所限,他倒是很想看粮食收获后晏知最后得知产量时的表情。
而陆憬在用尽全力改良粮种时,京城的好戏也正在上演。
六月底,南琦和周岩便带着不少行李,走水路进了京城。
京城繁华,他们看中了一座三层的小楼,一个月的租金便是五十两。
好在两人带的银钱充足,权衡之后还是定下了小楼。
两人都已经有丰富的设计铺子的经验,大体都是在昀华斋最初的样式上结合铺面本身来做设计。两人商量着来,很快便定好了图纸去找人修葺。
京城的铺子客人定位是高门显贵和达官富贾,连试衣间都做得十分精致宽敞,更别说专门为贵客设置的贵宾室。
衣物和布匹的摆放也更为宽松,连玩偶娃娃都定制了专门的盒子来装,不仅如此,陆憬还教了他们制作干花的方法,让他们在玩偶娃娃的盒子里放一些干花。
包装好后南琦和周岩一看,顿时觉得他们的价格好像没那么贵了,南琦举一反三,觉得在包装布匹和衣服时也可以试着放一小扎干花。
他也明白了陆憬的意思,卖给达官贵人的东西就是要在包装上下大功夫,让别人觉得这东西买得值,因此他自己还琢磨出好几种包装,去找匠人打出来之后给周岩看,也得到了周岩的肯定,他便去批量定制了一些回来,打算看看客人的反馈。
他们钱给得够,修葺得自然也快,半个月后他们去验收,发现京城的匠人果然不一般,虽然价钱贵,但是活也做得好,两人都很是满意,痛快地结了尾金。
绣衣房的人也招齐了,最核心的几人是南琦从芜州带过来的。
这几人都和陆家签了身契,大部分都是自卖自身被陆憬买走,又被南琦带在身边培养了大半年,都是可以信任又得用的人手。
伙计则是周岩负责雇的,在开业之前教了好几天,不仅要机灵嘴甜会伺候人,还要学会辨别竞争对手雇来剽窃画册的画师或是绣娘。
一切准备就绪,昀华斋便迅速地开业了。
京城人最爱新鲜,昀华斋的铺子设计让客人在街上不用进门便能看清铺子里的衣服,新颖漂亮的成衣本身便是极好的宣传。
在门外被铺子里悬挂的成衣吸引进门的客人越来越多,后来为了维护进店客人的体验,昀华斋不得不在门口安排了一个伙计拦人。
铺子里的人太多时则拦住还想进去的客人,请他稍候,等有人出来后再放客人进去。
许多人有从众心理,看到新铺子人气旺便也想来看看,等在门外看到铺子里的精美成衣后便挪不动步子了,宁愿排队也要进去。
等到打烊后,周岩清点货品,他们准备了一个月的成衣已经卖了将近一半,而定价不低的玩偶娃娃也已经全部卖完,还接了不少定做的单子。
他们开铺子的这条街本来就繁华,卖的也多是珠宝首饰或是字画这类高消费的货品,因此进来的客人都是有些身家的。
就算看了成衣之后后觉得价格贵不打算买,像是玩偶娃娃这种新鲜玩意儿却还是能轻易承担的,再加上玩偶娃娃不管送人还是自己留着赏玩都十分合适,所以卖得最多倒也不稀奇。
在这一天,很多大人下值回家后都发现家中的儿女拿着一个模样可爱的玩偶娃娃,更甚者,一些夫人贵妾已经换上了新买的衣服,只为博得家中老爷一眼欢喜。
仅用了一天,昀华斋便硬是在繁花似锦的京城拥有了不小的知名度。
等云飞到京城时,还在码头竟然就听到有人在议论昀华斋了。
云飞挑了挑眉,他和南琦周岩打交道的次数不多,只知道这两人是昀哥儿和陆憬的朋友,也是能拿昀华斋分红的合作伙伴,却还是没想到这两人的能力这么强,短短一个多月就能把昀华斋在京城经营得风生水起。
他让下人去找住处,自己则是带着元宝直接去了昀华斋。
他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派红火的景象,结果看到的却是昀华斋虚掩着的店门和门口挂着的打烊牌子。
他意料到可能是出事了,毫不犹豫地推门进去。
南琦站得离门口比较近,下意识道:“不好意思,铺子暂时打烊不接待……”
他这才看到是云飞,收起了脸上尤带着气愤的表情,对云飞笑道:“云老板,你终于来啦。”
周岩也过来打了招呼,简单寒暄之后,云飞便问道:“出了什么事?”
周岩和南琦都知道云飞和昀哥儿的关系,也知道他们正在做的是同一件事,并不对他隐瞒。
“有地痞无赖过来闹事,想毁坏货品,被伙计制止了,便污言秽语地辱骂,甚至把他们赶出铺子也没用。后来是巡逻的禁军发现这边不对便过来了,那几个人看到禁军跑得比耗子还快,没被抓到。我们怕他们再来惊扰到贵人,就暂时打烊想想办法。”
云飞皱紧眉头,地痞无赖不会无缘无故来捣乱,很大可能是他们被人盯上了,只是不知道是京城的同行还是别的。
南琦道:“我们派一个伙计在门口盯着,看到他们便赶紧去找禁军,这样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禁军的头领刚才对他们也客客气气,还跟他们说下次再遇到这种事直接去找他们就好,南琦以为京城的禁军对百姓都是这么亲切友善,认真地道了谢,记在了心里。
周岩点点头,暂时也只有这个办法,他们不知道对手是谁,也做不了什么别的。
他们还在严阵以待,却不知道几个地痞流氓早就吓破了胆,几人没想到一个新开的铺子竟然能被禁军护着,若他们提前知道,哪里敢接下这个活?
他们在京城混,自然也是有圈子的,这下他们圈子都知道昀华斋有禁军护着,是不能惹的那一挂。
于是等之前的人拿着银子再想去找人闹事却发现这些人里不仅没人愿意接活,还把自己冷嘲热讽了一通,他气得七窍生烟,回去还被主子又狠狠数落了一顿。
昀华斋里,伙计们各自去忙,把之前弄乱的铺面收拾干净,待会儿好重新开业。
南琦和周岩把云飞带到后院,周岩对云飞道:“苏玉泉已经来了半个月了,据说在四处奔忙,攀结关系。”
云飞点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他没有这些门路,能砸钱搭上的关系苏玉泉肯定也早就搭上了,那别人凭什么放弃苏玉泉选择他呢?
不管怎样,最终评定皇商的是内务府,内务府每次甄选皇商的官员有十余人,最后是综合众人的意见来裁定,他不信苏玉泉能把这些人都买通。
转眼就到了甄选的那一天,云飞打扮规整之后才按照收到的帖子去了对应的地址,他到那里一看,竟然有不少人都已经到了,他扫了两眼便发现了苏玉泉,他满面笑意地和别人交谈,似乎一点也不紧张。
不一会儿内务府的官员便来了,他们要当场甄选,当场便能得出结果。
每一家布商都要准备自己最有代表性最好的布料,而负责管理皇商的官员则会在这之前把每家布商的规模、背景、知名度等都调查清楚整理成册。
在甄选时官员们都会先看小册子了解布商和布料,再去仔细查看评判布料,评判完后每位参与甄选的官员会把自己的名签投给心里认为最好的一家,最后总结票数,宣布最终的皇商得主。
这个过程布商们全程都在旁观看,随着官员们一一评判完成,云飞和苏家的名签是已经远超在场的其余布商,明眼人都能看出皇商就在这两家之间了。
云飞看着最后一人把名签投给了苏家,闭了闭眼,知道这次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反观苏玉泉,一脸春风得意,他咬了咬牙,再让这个畜生得意两年……
主事官员很快便清点完名签,正要宣布今年的皇商时,一声通报传进了厅堂。
“福王殿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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