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无暇仍在犹豫,柳无眉却知道,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很快就要被击溃了。
她准备加上最后一击。
“你就别指望无花还能为你说话,师父让他去神水宫偷天一神水,这件事是瞒着你做的,无花师弟长的那么英俊,神水宫又都是女子,他要盗取天一神水,你说他会怎么办呢?我可得到了消息,神水宫有个女子怀孕了,你说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柳无眉长叹一声:“好师妹,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我们只能靠自己,师父明明有天武神经这么高深的内功功法,却藏着掖着不教我们,师妹,你总得可怜可怜师姐我。”
江无暇终于不再沉默,她抿抿唇,直视柳无眉:“第一,我这里只有几页,乃是残卷并不齐全,我也不知你修习了会产生什么效果,第二,我也不知师姐会不会遵守承诺,万一你拿到了天武神经,转头却将我卖了,我又该如何是好?”
柳无眉叹了一口气:“师妹放心,我比你更不想见到师父,你在师父手中还能保一条命,我可就不一样了。”
在这里的时间实在够久了,江无暇思索再三,从袖口掏出一个羊皮卷扔给柳无眉。
柳无眉接过,展开一看,心中大喜,果然是天武神经!她们所修习的内功是乃是天武神经所延伸出的残缺内功功法,是一脉相承却远远不及。
她按照羊皮卷上所说的,调动内力,果然大有不同。
“这的的确确是货真价实的天武神经,师妹的诚意,我收下了。”
江无暇松了一口气,只想再也别遇见这瘟神。
“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柳无眉点点头:“师妹放心,我并不知道你在汴京,不过我奉劝你一句,莫在汴京多停留,师父已经出谷了。”
江无暇一句话也不想与她多说,提起内息,飞身直下角楼。
柳无眉瞧着江无暇的背影,笑容奇异。
从角楼的暗阁中,出现一个身影,是个身形高挑精壮的男人。
男人的脸在阴影中,影影绰绰看不太清他的模样。
“我给她用了合欢散,不出一柱香必然发作,这里又是小甜水巷,到处都不缺没安好心的男人,这个机会给你创下了,把握不把握的住,可就看你自己了。”
男子很是不满意:“我让你给我创造机会,你就会用这种下作手段?”
柳无眉不满意的努努嘴,却并不敢跟他顶嘴:“你现在不去,到时候师妹被旁的男人占了便宜,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男人不满的很,却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柳无眉的是非的时候。
他飞身而下,循着江无暇的踪迹而去。
柳无眉啐了一口:“伪君子,呸!”
江无暇虽对小甜水巷里各种销金窟温柔乡感兴趣,却因为时间太晚并不想在这里多停留。
从见柳无眉到现在已经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她感觉有些口渴,身体也有些燥热。
她运转的内力每运转一个周天便将这种燥热带到身体的各处,下腹部尤其明显。
而燥热所带来的便是越来越强烈的想……的感觉。
她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该死的柳无眉,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她柳无眉也落不到好,那本天武神经的确是真的,不过心法的前后句顺序是她调整过的。
到时候练这个功会发生什么后果,她可不能保证。
在大漠谷中,柳无眉便与她最不对付,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她跟长孙红好。
虽然长孙红也因为无花对她总是没好气,有时候甚至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然而长孙红心眼再多也比不上柳无眉,面上笑语盈盈内心狠毒无比。
若是她有本事能杀了师父,她一定会用这世间最痛苦的死法去折磨师父,绝对不会让她死的太痛快。
她们这几个弟子中,只有柳无眉最像石观音,所以她跟她也最处不来。
现在她也没力气去寻柳无眉的麻烦了,她身体软的不行,内息也越来越难调动。
而麻烦的是,药力的发作将她硬生生压下去的体内那股阴寒之力引发出来。
在这个地方,这种时候?
江无暇的双眼都开始模糊,眼前雾蒙蒙的也越来越看不清,她的呼吸加速,粗重。
已然有男人发现了她的不同寻常,瞧她带着面具,还以为是小甜水巷的姑娘玩的什么花样呢。
上前想要摸她的手揽住她的腰。
江无暇恶狠狠的声音在药力的作用下,反而毫无威慑力,带着几分沙哑好似撒娇般,听得周围那些男人骨头都酥了。
她抽出袖中软剑,将一个伸出咸猪手想要捏她手的男人,直接砍去,一道亮白剑光过后,那男人赫然被削掉三根手指!
“啊呀!我的手!你这臭娘们!”
能来小甜水巷消费的自然都是富家公子哥儿,这个被削掉手的倒霉蛋,自然也是。
他还带着几个家丁呢,瞧见少爷吃了这么大的亏,几个家丁急忙围上来,要找江无暇的麻烦。
江无暇气极,欲要大开杀戒,药力却发作到鼎盛。
她手一软,手里软剑差点都拿不住要掉下去。
就这此时,她好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青年一袭粗布青山,身形如松如柏般,遗世独立,他身后背着小斧和长剑,双手抱臂,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冷气。
有几个花娘瞧见他长的英俊,想要凑上前去调笑。这些花娘,伺候惯了脑满肠肥,肚圆秃顶的丑男人,猛地瞧见这么个英俊小哥,便是倒贴钱,也想同他春风一渡。
青年只略略看了那些想要靠近的花娘一眼,眸中满是不耐和想要杀人的而拼命压抑自己的情绪。
那几个花娘被吓住,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青年也好似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人,先是震惊不敢相信,然后便是愤怒的难以抑制!
那些人,挥动着脏手,居然想要碰她,他们该死!
江无暇落到眼熟的青衫男人怀中,他身上是她曾经嗅到过,令人心安的皂角味道。
“顾……顾惜朝……
“别怕,我在这,没人能伤害你!”
他单臂将她抱起,寻了个屋子踢开门进去,至于护卫的工作,明日再向江尚书请罪,若是江尚书就此而不在用他,那就作罢,他一个唐唐大丈夫男子汉,总能找到出路。
屋内,有一对男女已经缠绵完了,正搂抱着入睡,房门却被踢开,从睡梦中吓醒,正欲呼喊,就被寒光凛冽的剑横在脖子上,顿时将呼喊憋回到肚子里。
“滚出去!”
那男人急忙披上外衣也不管身边的女人,抱着自己的衣服裤子,鞋子都没穿好,就跑走了。
那个花娘直接被丢下,委屈的便要哭出来。
可她到底也是服侍过许多客人的,见青衫男子不悦,他怀里那女子虽瞧不见脸,可脖子红通通,身上还泛着不同寻常的异香,显然是中了烈性的药。
“柜子里头有新的铺盖,是奴自己新做的没给客人用过奴也没用过,公子可以拿出来给这位小姐用。床头那里摇铃,可以叫下人送水,若是公子不想跟这位小姐有什么,可以叫一桶冷水给她擦擦,或许能缓解一二。”
花娘也是装壮着胆子说出的这话,这公子相貌虽英俊的叫人瞧见他便心里小鹿乱撞,身上那股血煞之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想到她说出这些后,青衫公子面色缓和了一些还主动问她要干净的布斤。
花娘也如实交代了,这才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将门带上了。
江无暇只觉得自己全身滚烫,要烧坏了似的,她抓起身边人的手就往自己脸上贴。
“我好难受,好难受,顾惜朝,我好难受,救救我!”
青衫公子自然就是顾惜朝,自与江无暇别后,他便也往汴京来,寻找出人头地的机会。
他并没有与江无暇他们同行,更没有借着江无暇几人的关系拜入金风细雨楼苏梦枕麾下。
因为他心底总有些傲气,想要靠自己出人头地,等他有了可炫耀的资本,有了权势,钱财,再堂堂正正出现在江无暇年前。
现在他一无所有,是不配站在她身边的。
他投了几份拜帖都被拒,因为江无暇说的话,他犹豫再三,终究没有选择走捷径拜入奸臣门下。
盘缠用尽时,他便再次重拾旧业,给人画像写字勉强维持生活。
他想一飞冲天却总被现实压垮,没人赏识他的七略,为了维生迫不得已给人画像写字,他却有意打听金风细雨楼的动向,搬去六分半堂的底盘住,就是为了不让江无暇看到他的窘境。
若被她看到,他会难过,会失去自尊,会自惭形秽与他越来越远。
这便是爱,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他希望在江无暇眼中他的形象永远都是好的,而不是落拓的窘迫的。
转机就在某日,一个相貌英俊的仿佛带着光一般的男人,顾惜朝自己就有一张好面相,可竟不能与面前这男子相比。
这个男子在他的摊子前看他的画像,起了兴致,让他画一副。就在他给他画像的时候,他随手拿起七略,看了起来。
然后顾惜朝便成了这男子府上的客卿,他也知道了,这拥有倾城之貌的男人正是户部尚书江枫。
江枫在小甜水巷有个情报机构,他虽不解为何要将重要场所设在烟花之地,却还是乖乖跟来,履行护卫的职业。
却没想到,在此处遇到江无暇,还是情况并不好的江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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