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古代言情 > 清穿之富察皇后 >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永琏神色紧张了一下,小心翼翼解释道:“大哥打翻了砚台,墨汁洒在了功课书本上,我急着去拿,书本掉了下来,衣襟上就弄脏了。额涅,我没事。”


    傅丹薇脸色更难看了,强忍住了怒火,尽量温和问道:“这是第几次了?”


    永琏掀起眼皮,偷偷打量着傅丹薇的神色,低声说道:“第一次。以前就只是说几句酸话,我全部当做没听见。”


    每天下学之后,傅丹薇都会与永琏说说学堂里的事情,他从来没有提起这些,怕她为他担忧。


    傅丹薇心酸不已,不过,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沉吟了下问道:“伺候你的三喜四吉,你对他们说什么了?”


    永琏急得小脸都白了,吭哧着说道:“我怕额涅担心,就不许三喜四吉说。我吩咐了他们,若是说的话,我以后再也不要他们伺候,把他们都赶走。”


    “额涅。”永琏扑了上来,抱着傅丹薇的胳膊,仰着脑袋学着糖罐子那样撒娇:“额涅,你别生气呀。”


    永琏小脸上是狡黠的笑,垫起脚尖小声说道:“我可没有怕他,也没有忍着,先生每次都罚他了。他越生气,我就越认真学习。功课毁掉了,我答了另外一份更难的交给先生。先生夸我了,说要跟汗阿玛请旨,我不用再学蒙童的功课,要提早读《左传》,比他还学到了前头。他生气得很,我看到他都快把课本揉成了一团,然后我趁着先生不注意,还冲着他笑了。”


    这么小的人,就能御下了,把伺候他的小太监控制在手上,变成他自己的人。还能不动声色反击回去,而且做得极为漂亮。既然永璜嫉妒,就干脆让他更生气,气死他算数。


    傅丹薇心情复杂至极,既骄傲又心疼,思考片刻后说道:“先去换身衣衫再说。”


    两人来到东暖阁,傅丹薇让永琏等一会,去箱笼找了件干净的衣衫出来时,乾隆正神色严肃在问话。


    永琏恭敬肃立在乾隆面前,糖罐子坐在塌几上,双手撑在身边,小腿一晃一晃。她看一眼乾隆,再转头看一眼永琏,脑袋转来转去忙个不停。


    乾隆被糖罐子晃得头晕,伸手拨开她的脑袋,没好气说道:“别动,我在问话呢!”


    糖罐子撇嘴,嗖一下滑下塌几,朝傅丹薇蹬蹬蹬跑去,大声说道:“额涅,汗阿玛在骂哥哥,哥哥好可怜!”


    乾隆瞬间怒了,这个臭丫头,他明明就问了一句怎么回事,永琏都还没有说完呢,他哪有骂人!


    “我没有,你别听她胡乱告状。”乾隆急赤白脸解释,解释到一半,悻悻住了嘴。


    他是皇帝,想如何就如何,在傅丹薇面前,实在是太没有尊严了。


    傅丹薇默不作声走上前,给永琏换了衣衫之后,叫上糖罐子进去洗手吃饭。


    厨房里送来了饭菜,热气腾腾的猪软骨锅子香气扑鼻,傅丹薇盛了两碗给兄妹俩:“烫,仔细点吹凉了再喝。糖罐子,你吃点萝卜,猪软骨慢些嚼。”


    乾隆盯着自己面前的空碗,盯了一会,自己动手盛了半碗,尝了一口,汤说不出的鲜美,喝下去五脏六腑都被抚慰了,令他那股子怨气散了不少。


    饭菜虽美味可口,连糖罐子都格外安静,一餐饭吃得悄无声息。饭后漱完口,傅丹薇就对永琏说道:“走,额涅送你回去歇息。”


    糖罐子给大白套上它的衣衫,一人一狗屁颠颠跟了去,屋里只剩下乾隆与四仰八叉躺在炕上的猫大爷小白。


    乾隆看了眼小白,小白连个眼神都欠奉,气得他伸手推了小白一把。小白冲着他呲牙,翻身跳下塌几,悠闲踱步走了。


    望着小白高傲的背影,乾隆只感到寂寞孤寂加委屈,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


    不仅是傅丹薇,连小白这只知道吃睡的肥猫都敢无视他!


    独自在东暖阁等了很久,傅丹薇与糖罐子还不见人影。乾隆不禁越来越气了,叫来李玉吩咐道:“你去东偏院瞧瞧,皇后怎地还没有回来?”


    李玉忙领旨前去了,没一会他回来禀报道:“回皇上,皇后娘娘与二阿哥,三格格一起在吃甜点。”


    “吃什么甜点了?”乾隆脱口而出问道,问完之后察觉到不对,马上改了口:“他们怎地在吃甜点了?”


    外面寒冷刺骨,李玉跑了一趟,冷得脸皮都麻木了。听到乾隆的问话,李玉即刻感到额头有细汗冒出,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斟酌着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他们好似在用奶酪蒸番薯。”


    乾隆忽地站起身,大步往外冲去,李玉一见,连忙抱起乾隆的大氅,追上去急着说道:“皇上,外面冷,皇上请穿上外氅,保重龙体啊!”


    随手拢着李玉披上来的大氅,乾隆脚下不停,大步流星来到了东偏院,冲进门,就闻到阵阵奶香与番薯的甜香。


    傅丹薇笑盈盈,将糖罐子胖脸蛋上沾着番薯与奶酪擦拭掉。永琏嘻嘻笑着,双手捂住脸,偷偷将嘴角的一丝奶酪卷着吃了,屋子里一片温馨欢愉。


    乾隆眼神扫向案桌,碗里空荡荡。


    他们吃完了。


    完全没有想到他。


    莫名的悲愤,突然如一个巨浪般掀来,掀得乾隆几乎站立不稳。


    傅丹薇起身请安,淡淡地问道:“皇上怎么来了?”


    又是他怎么来了!


    每次都问他怎么来了!!


    他怎么就不能来了!!!


    乾隆猛地转过身,狼狈不堪离去。


    永琏与糖罐子面面相觑,不约而同一齐看向了傅丹薇。傅丹薇面上依旧带着笑,说道:“奶酪吃多了,要消会食才好睡觉。走,我们再去玩一会买卖游戏,这次糖罐子可不能耍赖了。”


    买卖游戏是傅丹薇最近跟兄妹俩玩的饭后游戏,她费尽心思设计了出来,涉及到银子与铜钱之间的换算,柴米油盐等货物的价钱。根据气候,以及人口,朝廷政策,对海外贸易口岸的调整等,不同情形下,各种货物的价钱会有所浮动。


    从初级玩到高级,基本上就能将大清天下,无论是经济民生,还是朝政时局,摸得一清二楚。


    现在傅丹薇还没有玩得那么深奥,只玩了初级部分,如何拿银子去买柴米油盐。


    糖罐子花钱大手大脚,眼都不眨,就将所有的银子,全部拿去买了糖。永琏则省钱到抠门儿,花一个铜钱都要想好久。


    傅丹薇只哭笑不得,恨不得将兄妹俩性格综合一下。


    兄妹俩对这个游戏着迷得很,一听到玩,立刻把乾隆抛在了脑后,兴高采烈上前,一边一个拽着傅丹薇的手臂催促:“额涅,我们快些。”


    玩到兄妹俩睡觉的时辰,傅丹薇让意犹未尽的永琏去洗漱睡觉,她则带着糖罐子回了正院。


    进屋之后,傅丹薇,不由得诧异了一下,还以为他先前气成那样,已经回九州清晏了呢。


    傅丹薇知道乾隆憋着大招,只是他不疯,她也要逼得他发疯。不过傅丹薇不会当着糖罐子与他争吵,先带她去洗漱。


    乾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傅丹薇把糖罐子哄睡着了回来,他还是斜倚在软垫上的姿势一动未动。傅丹薇斜了他一眼,径直去洗漱了。


    洗漱完,乾隆已经洗漱过,裹着被褥直挺挺躺在了炕上,耷拉下眼皮面无表情,看不出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傅丹薇抬了抬眉毛,熄了灯盏,放下帷帐上了炕。


    屋里剩下的几盏微弱宫灯,照得帷帐里影影绰绰。傅丹薇躺下盖上被褥,四下安静下来,乾隆略微沉重的呼吸在耳边清晰可闻。


    傅丹薇只当没听见,平时她基本都在这个时辰睡觉,合上双眼,很快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突然,傅丹薇好似感到地震了一样,炕都摇晃了几下,她嗖地一下惊醒,睁开双眼,震动还在继续。她转过头去,看到乾隆跟那从水里捞到砧板上的鱼一样,正在那里翻身蹦跶呢。


    得,乾隆疯劲头一上来,这觉是彻底无法睡了。


    乾隆又一蹦,翻过身来面对着傅丹薇,呼吸越发急促。实在不甘心,伸手掀开了傅丹薇的被褥,起身横在上面,居高临下盯着她,哑着嗓子说道:“你就能睡得着?”


    傅丹薇平静地问道:“皇上又怎么了?”


    乾隆几乎快抓狂,气急败坏说道:“我怎么了,你还装傻!你明明知道我心情不好,你却从头到尾一句问候都没有。你们几人在一起其乐融融,吃奶酪蒸番薯,独独把我抛弃在外,你究竟是何居心?”


    傅丹薇撑着炕坐起身,靠在炕头,迎上乾隆怨气冲天的视线,神色依旧平静,问道:“皇上先前还好好的,为何心情突然就不好了?”


    乾隆咬牙,心中的积怨顿时喷薄而出,噼里啪啦说道:“我不过问了永琏一句,什么都没有说,根本没有责备他,你都看到了,却装作不知。以为我又做了什么,亏待永琏,让他受了委屈,你根本从头到尾都不相信我!”


    傅丹薇嘴角上扬,脸上带着笑意,声音却冷冰冰:“以皇上的聪明,肯定知晓发生了何事。皇上是什么都没说,可皇上也什么都没做,皇上打算将这件事含混囫囵过去,我都知道,所以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既然皇上提到了,那我就斗胆问一句,皇上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乾隆愣在了那里,冲天的怨气怒火,被一下戳破,嘶嘶散了,只剩下心虚。


    傅丹薇却不依不饶了,再次问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理?训斥几句还是随便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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