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 沈以承醒来的时候,孟书瑶已经不在房间。
卧室里还有没散尽的安神香的味道,下床去浴室的时候, 看到孟书瑶洗完澡,换下来的衣服乱扔在洗手台上,用过的洗面奶和护肤品也乱扔着, 没个收拾。
换做是以前,沈以承一定洁癖发作, 如今反倒能笑出来。他走过去,帮孟书瑶把换下来的睡裙扔进旁边的脏衣篓, 又帮她把洗面奶和护肤品放到旁边的篮子里。
简单收拾一下,总算有他的位置。
下楼的时候, 外面天还没大亮, 容姨也没过来做早餐,不过客厅大灯开着, 厨房还有动静传来。
沈以承走去厨房, 就看到孟书瑶正在厨台前捣鼓什么东西。
“做什么呢?”他走过去, 往锅里看一眼, 锅里扣着盖子,孟书瑶正在看火。
他好奇揭开锅盖看了看,孟书瑶哎呀叫一声, 将盖子抢过去重新盖上, “你别乱动,还得焖一会儿呢。”
沈以承没忍住笑,“不就是小米粥?”
孟书瑶道:“徐医生说了, 小米粥要文火煲, 煲到粘稠才好。”
沈以承闻言挑眉, “你什么时候见过徐医生?”
孟书瑶道:“昨晚呀,我给他打电话,问了问你的身体。他说你前阵子肠胃不好,有一阵子吃什么吐什么,现在恢复饮食最好先吃一段小米粥养养胃,再慢慢恢复正常。”
说这个话的时候,孟书瑶望着沈以承的眼里满是愧疚。
沈以承道:“你别听他瞎说,哪有那么严重。他一个,周余一个,整天唯恐天下不乱。”
孟书瑶直直地望着沈以承。她知道他这样说只是不想让她担心。
沈以承见孟书瑶一直望着他,双眼隐隐又有些泛红,他伸手捏捏她脸蛋,笑着逗她,“怎么又要哭?水做的?”
孟书瑶道:“我没有要哭。”
她转过身去,从橱柜里拿出一只小锅,使唤沈以承,“你帮我拿两个鸡蛋,我要煎三明治。”
沈以承唇角勾起点笑意,走去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两个鸡蛋来,“干嘛不等容姨做?”
孟书瑶小声道:“我想自己做。”
她没说的是,她想自己给沈以承熬粥来着。
孟书瑶做早饭的时候,沈以承就在旁边陪她,时不时给她递点东西。
因为孟书瑶起得早,文火煲好粥也才七点不到。
沈以承这阵子一直没好好吃饭,今天早上倒是十分给面子把孟书瑶做的早餐都吃完了。
吃完早餐,沈以承坐在茶几上喝水,孟书瑶凑到他旁边,挽住他胳膊,眼睛亮晶晶地望住他,“沈以承,你是不是忘记今天要做什么事?”
沈以承侧头看孟书瑶。
他怎么可能会忘,不过故意逗她,问:“什么事?”
孟书瑶不相信,狐疑地问:“你真忘了?”
沈以承笑,伸手捏她脸蛋,总算不再逗她,说:“你说领证的事?”
孟书瑶认真地点点头,拉着沈以承的胳膊,说:“我今天特意起个早床,我们什么时候去?”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也认真道:“我昨晚想了一下,结婚是大事,是不是先见见你父母?”
站在沈以承的角度,他当然很想现在立刻就和孟书瑶去领证,但结婚这么大的事,他还是觉得应该先见过孟书瑶的父母,再三媒六聘和孟书瑶举办婚礼。
孟书瑶昨晚只想着和沈以承结婚,完全忘记要跟爸妈说一声。现在沈以承提起来,她才觉得是应该要跟爸妈说一声,要不然到时爸妈知道她悄悄领证结婚了一定会不高兴,说不定连带着对沈以承印象都不好。
她连忙点头,凑过去亲沈以承一下,说:“还是你想得周到。”
又睁大眼睛,认真问:“那你想什么时候去见我爸妈?今晚行吗?”
沈以承揉揉孟书瑶的脑袋,笑道:“你倒是给我点时间准备,过几天吧,等我准备好告诉你。”
孟书瑶道:“你不用准备呀。”
她伸手捧住沈以承的脸,笑眯眯道:“你长得这么帅,我爸妈肯定会夸我眼光好。”
话虽然这样说,但孟书瑶还是提前回家跟爸妈打了个预防针。
庆幸她之前没把去法国的原因告诉爸妈,所以爸妈一直只知道她在谈恋爱,并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这么多事。
不过即使这样,当她突然跟爸妈说要结婚的时候,爸妈还是吓呆住了。
老爸放下手里的报纸,惊讶地问:“你不是还在读书吗?”
孟书瑶道:“我是念研究生,又不是念大学。研究生结婚的同学不要太多哦,我们系里还有同学生了孩子才回来念书呢。”
孟母一听这话,瞬间想歪了,盯着孟书瑶的肚子,“阿瑶,你不会是……有了吧?”
孟书瑶被她妈妈吓死了,连忙解释,“怎么可能呢,您想多了。”
孟母还是有些怀疑,盯着孟书瑶的肚子看了半天,孟书瑶道:“真的没有,您要是不信,我跟您去医院检查好了。”
孟书瑶话说到这个份上,总算打消了孟母的疑虑,不由得问:“怎么突然要结婚?之前也没听你说。”
孟书瑶道:“就是想结婚了呀。”
虽然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坐到旁边妈妈,很认真地看着妈妈,说:“妈妈,你相信我,我绝对不是冲动,我不可能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开玩笑,是因为我真的遇到很爱我,我也很爱的人,我想和他结婚,想一辈子不和他分开。”
孟书瑶这番话说得太过认真,认真到孟父孟母都不敢再以为女儿是在开玩笑。
孟母看了女儿一会儿,终于问:“对方是谁?你之前说要带回来,一直没带回来。”
孟书瑶之前一直没告诉父母她跟谁在一起,眼下也不可能再瞒着了,说:“沈以承。”
孟父孟母如今虽然不在生意场上,但沈以承的名字还是知道的。
孟父有些惊讶,“沈氏集团的那个沈以承?”
孟父从前到底也是做生意的人,虽然生意做得不大,但沈以承的名声太响,当初大学毕业就回来接手沈氏,几年的时间将沈氏从濒临破产的境地,重新发展到如今这个鼎盛的地步。
但凡跟沈以承打过交道的,没有哪个不折服于他的能力,就连孟从南这种有些心高气傲的新贵,也不得不承认,沈以承绝对是个有才能的人。
孟母也很惊讶,她看向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孟从南,问道:“这事情你知道吗?”
孟从南“嗯”一声,“知道。”
孟父和孟母在惊讶中半天没缓过神来,最后还是孟母先反应过来,说:“结婚的事先不说,你倒是先把人带回来,我和你爸爸见过再说。”
孟书瑶“噢”了一声,说:“那我来安排。”
孟书瑶在家里吃过晚饭,搭哥哥的便车回沈以承那里。
车里,孟从南问:“他家里的事搞定了吗?”
孟书瑶愣了下,“什么?”
孟从南道:“他母亲。”
孟书瑶反应过来,说:“回来之前,沈以承带我去瑞典见过他母亲,他母亲如今平和好多,并不反对我们了。”
说实话,孟从南对沈以承没有意见。他自己是男人,他看得出沈以承真心爱他妹妹,否则站在他那个角度,不可能为孟书瑶做到那种程度。
他之前最担心的就是沈以承的母亲,但既然他母亲现在已经不反对,并且远在瑞典,他倒也不担心孟书瑶再受什么委屈,
沉默一会,跟孟书瑶说:“在我看来,沈以承的确值得你托付终身,想结婚就结吧,我反正不会反对。”
孟书瑶闻言开心地扬起笑容,扑过去给了哥哥一个熊抱,“谢谢哥哥!”
孟从南嫌弃地推开她,“衬衣,别给我弄皱了,一会儿还有应酬。”
孟书瑶轻哼声,“沈以承就不会嫌弃我。”
沈以承正式见孟书瑶父母是四月二十四号那天,他准备了很多礼物,并且非常会投其所好。
送给孟书瑶母亲的是一架非常珍贵十八世纪留下来的大提琴,有钱都不能买到。
孟书瑶不太懂琴,但看妈妈那个样子,就知道这架大提琴一定非常珍贵。
送给爸爸的则是一件古董花瓶。
孟书瑶也不懂古董,但看到她爸拿着放大镜研究了半天,嘴里赞赞有词,“这只花瓶我前些年在一场拍卖会上见过。”
当时价格实在太高,孟父实在没舍得拍下,最后这只花瓶被京市来的一位神秘买主拍走。
孟父围着花瓶看了半天,爱不释手的,都快忘了接下来的流程,还是孟母悄悄看他一眼,提醒他别忘记正事。
孟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恢复正色,对沈以承说:“小沈,来,这边坐。”
沈以承这见面礼委实是个糖衣炮弹,一瞬间就让孟父孟母对他加了好多印象分。而孟父孟母对沈以承的印象分加成,并不在于这礼物有多贵重,而是他愿意花心思,这两件礼物除了价值不菲以外,更重要的是,都十分难得。
许是因为第一印象就很好,接下来的交谈就格外融洽。
尤其是沈以承长得又很英俊,谈吐不凡,又非常懂礼貌,最重要的是,孟母有注意到沈以承看孟书瑶的眼神,她自己是过来人,沈以承看孟书瑶的时候,眼里的爱意是自然流露出来的,藏都藏不住。
晚上吃晚饭,孟书瑶坐在茶几前的小凳子上削水果。
沈以承坐在沙发上,在陪岳父聊天,不过他稍微有点走神,看到孟书瑶拿着把刀子削水果,总忍不住侧头看她,最后实在不放心,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水果刀,说:“我来。”
孟书瑶“噢”了一声,索性跑去厨房洗手。
孟母在厨房洗草莓,看到孟书瑶跑过来洗手,问:“苹果削好了?”
孟书瑶道:“沈以承在削呢,他老不放心我。”
孟母很欣慰地笑,说:“我倒是看出来了,沈以承确实对你很好。”
孟书瑶道:“当然了。对我不好我怎么会想和他结婚。”
她凑过去悄悄问,“妈妈,沈以承算过关了吗?”
孟母道:“我是觉得不错,就看你爸。”
孟书瑶笑道:“那就没问题了,我爸话好多,一直拖着沈以承跟他聊天。”
晚上回家,坐在车后排,孟书瑶侧着身子面对着沈以承,笑着打趣他,“沈以承,你完全是作弊,一来就给我爸妈塞两颗糖衣炮弹,害得他们想挑你毛病也不好挑。”
沈以承笑,拉过孟书瑶的手握在手里,说:“那不叫糖衣炮弹,那叫基本礼貌。”
孟书瑶笑道:“你的礼物也太贵重了一点。”
沈以承道:“应该的,那是你父母。”
孟书瑶望着沈以承,心里忽然有些感动,她靠近沈以承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
沈以承伸手抱住她,低声问:“你爸妈对我印象怎么样?”
孟书瑶脸贴在沈以承怀里,抿着唇笑,“那还用说,我妈妈说,她看得出你对我很好。”
沈以承问:“你爸呢?”
孟书瑶抬头望向沈以承,笑问:“你感觉不出来吗?我爸今晚像个话痨,一直拖着你聊天。他一般不这样的,只有他非常欣赏这个人,他才会有这么多话讲。”
沈以承眼里总算有了笑意,搂在孟书瑶腰间的手收紧一点,低头吻在她唇上。
过一会儿,孟书瑶抬头望住沈以承,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我问妈妈拿了户口本。”
沈以承带着笑看着孟书瑶,故意逗她,“这么着急啊?”
孟书瑶撑着沈以承的肩膀坐直,不高兴道:“你不想去就算了,搞得像我逼婚一样。”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以承重新搂回去,低头吻住她,低声道:“谁说我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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