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路颠婆来到山上,山上有条小路可以从山脚下把车开上来,只是需要围着山脚绕一圈,不如步行方便快捷。
厘央看到那棵熟悉的常青树,想起当初的糗事,脸颊忍不住发烫,她慢吞吞地下了车,飞快抬头看了蒋树一眼,触及到蒋树忍笑的目光又飞快低下头去。
不用说,蒋树一定也想到了那天的事。
蒋树帮她摘下头盔,看了看她的脸,故意问:“脸怎么这么红?”
“……”厘央抬手摸了下脸颊,伸手在脸边扇了扇,不敢去看他,只望向远处白悠悠的云,“热的。”
蒋树眉眼染上几分笑意,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厘央窘迫地瞪了他一眼。
八月的天,阳光明媚,白云飘浮在蓝天上,绿色的草坪一望无垠,树下庇荫,带来阵阵清凉。
周缪在不远处的草坪上把音乐键盘搬下车,梁秋延拨弄手里的贝斯调试,迟乐面前摆着架子鼓,冬迦手里拿着麦克风,正在试音。
厘央抱膝在草坪上坐下,惊讶地看着他们,看了半天才明白他们是来这里练歌的。
蒋树坐在她旁边,摘了一根蒲公英放到她唇边,厘央轻轻一吹,蒲公英便四散开来,随风飘远。
厘央忍不住弯了眸,兴奋地转头看他。
蒋树笑了笑,躺到山坡上,看着空中漂浮的蒲公英,轻轻眯了眯眼睛。
“你怎么不过去跟他们一起练习?我记得你会弹吉他。”厘央问。
“他们是乐队,要上台表演的。”蒋树抬手挡住耀眼的阳光,“我平时走到哪里都要被人盯着看,我可不想继续上台被人盯着看,而且我如果上台,大家都会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裙子上,反而会忽略了他们的歌声和弹奏,对大家不公平。”
“他们会上台表演?”
“嗯,偶尔会接些演出,李哥有的时候会请他们去音响店门口唱歌,给音响店宣传。”
厘央可惜的瘪了下嘴,“屈才了。”
蒋树失笑,“你还没有听过他们唱歌,怎么就觉得屈才了?也许他们唱的很难听呢。”
“他们长得好看啊,单单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很养眼了。”厘央下巴垫在膝盖上,眨着眼睛看他们。
“……肤浅。”蒋树笑了一声,头枕着胳膊,仰头看着斑驳的树荫,懒洋洋问:“那哥哥好不好看?”
厘央愣了一下,下意识低头。
蒋树头顶的太阳光被遮住,厘央俯身看着他,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暗影。
蒋树任由她打量,唇边挂着浅浅的笑。
厘央目光在他的眼睛、鼻子、嘴唇上一一掠过,蒋树的皮肤很好,即使这样近的距离也看不到毛孔。
她细细地看着,目光最后停留在他的嘴角,蒋树的嘴唇不薄不厚,笑的时候嘴角微微上翘,有点慵懒有点恣意,少年人青葱的胡茬微微冒着头,虽然剃的很干净,但若细看还是能看到一点踪迹。
厘央盯着蒋树看了半秒,对上蒋树在阳光下仿若琉璃的眼睛,脸颊腾地红了起来。
她飞速直起身体,背对蒋树,偷偷用手背轻轻贴了贴发烫脸颊,“还、还行……”
远处传来贝斯声,蒋树没有再逗她,坐了起来,跟厘央一起望着他们。
冬迦开口第一句,厘央就被吸引了,她睁大眼睛,定定看着冬迦,情绪不自觉被冬迦的歌声所带动。
厘央越听越入迷,不自觉沉浸在歌曲里面,一曲终了,她才忍不住感叹,“迦姐的声音听起来很特别,空灵、震颤、多变,不止是唱歌,好像在我眼前铺展开了一幅画面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听到她的歌,好像就陷入了她的世界……”
厘央纠结地皱了皱眉,找不到形容词。
蒋树注视着远方,“是有故事的声音。”
“对!”厘央激动地抓着蒋树的胳膊,像找到知音一样,大声说:“就是这种感觉。”
蒋树看了一眼她的手,任由她捏着,轻轻笑了一下。
冬迦很快唱起了下一首,是另一种风格的歌,依旧很好听,厘央直到冬迦唱出最后一个尾音,才收回手,激动地跳了起来,不停地鼓掌,“迦姐唱歌竟然这么好听!一点也不比那些歌星差!”
蒋树轻轻嗯了一声。
厘央欢呼完怕打扰他们唱歌,赶紧坐回去,“这首歌好好听,我以前没听过,是翻唱吗?不知道是谁的歌。”
蒋树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
厘央倏然想起蒋树上次在纸上写写画画的那些乐谱,转头看他,震惊道:“是你作曲的歌?”
蒋树故意不答:“你猜。”
“我猜是。”厘央声音坚定,“不只是作曲,歌词应该也是你写的。”
蒋树嘴边噙着笑,语气轻描淡写,“你说是就是吧。”
那就是她猜对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厘央对他多少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她按捺下心里的震惊和激动,“你们经常到这里练歌吗?”
“嗯,这里四下无人,即使再大声也不会吵到邻居。”
冬迦已经开始唱下一首,厘央没有再出声,她单手托腮,静心的聆听着,这种感觉新鲜又奇妙。
唱演唱的过程中,冬迦、周缪、梁秋延和迟乐配合的很默契,一个眼神,一个挑眉,他们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无需言语,偶尔还能默契地搞些即兴发挥,这是长久相处才能养出来的了解。
在换歌的间隙,厘央忍不住感叹,“你们一定认识了很多年。”
蒋树轻点了下头,额前的头发微微晃动。
“从小就认识,大家都在十三巷住着,打过、闹过、互相瞧不上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朋友。”
厘央躺到他旁边,听着远处传来的乐点,仰头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轻声说:“真好。”
她对他们的感情有些羡慕,大城市里车水马龙,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变得远了,同一个楼道里都不一定认识,能点头打声招呼已经是不错了。
蒋树侧头看她,厘央也侧头看他。
他们对视一会儿,忍不住一起笑了笑。
蒋树朝上躺着,手背搭在额头上挡着阳光,轻轻闭上眼睛。
厘央看了他一会儿,跟着闭上眼睛,微风吹在脸上很舒服,轻轻柔柔,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周围都是阳光的味道。
她静静听着这些好听而特别的歌,心中充满震撼,她没想到这个偏僻而平平无奇的小镇里,竟然有这样一群人。
他们独特、生动又有才华,是那样耀眼。
这些歌竟然都是蒋树写的,虽然不够成熟,却极具特色和感染力,让人听完歌曲,旋律还在一直脑海中循环,很难忘却。
“你们应该从十三镇走出去。”厘央低声喃喃。
她相信他们将来一定会有更广阔的天地。
蒋树未置可否地轻笑了一下,伸出五指,看着指缝里的光。
厘央睁开眼睛,将他的手五指并拢,握成拳头,笑吟吟说:“你抓住光了。”
蒋树看向自己的拳头,眸色动了动,停驻片刻,目光转到搭在他手背上的厘央的手。
厘央的手比他小、比他白,柔柔嫩嫩,连力气都小小的,可是却好像带着一股坚定的力量,让人不自觉对未来充满信心,好像他真的能抓住光一样。
蒋树眼里略过一抹笑意,揶揄问:“我抓住了光,你抓住了什么?”
厘央看向自己的手——我抓住了你呀。
厘央抬眸,对上蒋树明亮的眼睛,她鬼使神差的住了口,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但她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我抓住了你。
……
日落黄昏,暮色几许。
天边染了一抹绯红的晚霞,歌声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梁秋延在草坪上架起了烧烤架,迟乐把带来的烤串、鸡翅、鱼虾都放到上面烤了起来,鲜香四溢。
这里靠近海边,鱼虾都很新鲜,烤串和鸡翅经过腌制,也香气扑鼻。
厘央摸了摸肚子,忽然觉得饿了。
食物飘香,迟乐在上面撒满孜然和辣椒粉,香味呼啦呼啦的传过来。
厘央和冬加把地垫铺到草坪上,摆上带来的水果。
蒋树正在帮忙把乐器收起来,闻着飘过来的辛辣味,问厘央,“小央,能吃辣吗?”
厘央平时不太能吃辣,但看迟乐熟练的撒辣椒粉动作就知道其他人都能吃辣,她略略犹豫了一下,有些想试试。
迟乐笑呵呵说:“妹妹,没有辣味的牛肉串是没有灵魂的!我烤的牛肉串色香味是一绝,这些辣椒粉都是我奶奶亲手磨的,特别好吃,你要不要试试?”
厘央嗅着飘香的香味,没忍住点了点头。
“好嘞!”迟乐顿时更加来劲,一边烤串一边哼着歌,看起来十分惬意。
各种各样的烧烤陆陆续续摆上来,跟被瓜分的西瓜一样,烧烤也迅速被大家吃的热火朝天。
冬迦拿起一串烤串,用餐纸擦了擦铁签尖的那一端,递给厘央,“乐乐总说铁签烤出来的牛肉串好吃,说能保持原汁原味,所以一直坚持用铁签串肉,你尝尝味道。”
厘央乖乖接了过去,看着冬迦在余晖掩映下的漂亮面庞,忍不住说:“迦姐,你真好看,唱歌也好听,还像小树一样酷。”
冬迦弯唇,冲她眨了下眼睛,“那在你心里我跟小树谁更好看?”
厘央语塞,一时回答不上来。
她的眼睛转了转,看向蒋树,蒋树清了清嗓子,正了下衣襟,暗示的很明显,她再看向冬迦,冬迦眼含笑意,帮她把碎发捋到耳后,温柔又漂亮。
厘央:“……”她只是个经不住美□□惑的人,为什么要给她这样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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