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维斯瞥见沙发上的衣物,压了压心里的情绪,因为如果被雄子察觉到,状况岂不是更尴尬。
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臂,去拿起自己的衣服,内心想用最快的速度穿上,然而他现在状态确实很差,最后很慢才扣完扣子。
穿好上衣后,艾维斯才转回头去看雄子,就对上那一张漂亮得叫虫说不出话的雄性的脸,他还阖着双眸,长而曲的眼睫投下一层很美的阴影。
艾维斯只能低声说出这一句,他觉得令他感到尴尬的话:“我穿好了。”
湛利听进耳朵里,忽然睁开眼眸,眨了眨眼睛,因为治疗时间较长,他方才一直闭着眼,现在睁开来,客厅水晶吊灯投映到下方的浅金色光芒把他一时亮得晃眼。
湛利举手稍微遮着光,一小会后,眼睛重新适应了,他打算把手放下来。
艾维斯看见这个情景,心里又开始产生怜惜,感到抱歉地想说一句什么,这时,他忽然注意到雄子挡光的手,雪白的指节泛红,像是不久前被什么勒过的。
于是艾维斯蓦地心中一震,他想起来了,先前意识模糊时,他靠攥紧东西才能缓解一下承受的疼痛,然后雄子把手指递到他手边,他碰到直接就去握住了。
所以这是他把雄子捏疼后遗留下来的痕迹。
等他回忆起来是怎么一回事时,湛利已经把手收回去。
艾维斯感到些许心疼,同时又觉得自责,弱声:“殿下,您的手是不是被我捏疼了?”
湛利当时是有被攥疼的感觉,但只疼了一段短暂的时间,早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他甚至差点忘记这件事情,抬起左手瞥了一眼,发现红痕还没有消掉,哦,原来是这个原因。
湛利按照事实回答:“现在已经不疼了,这个痕迹不知道怎么还在手上。”
艾维斯很清楚是什么缘故,殿下的皮肤太贵气了,他用明显充满抱歉和怜惜的口吻说:“对不起,我想去给您拿药擦一下,它就会好得快得多。”
湛利看他一眼,觉得这个样子实在帮他拿不了药,直视着俊美而有些苍白的脸:“你身体还没恢复,先休息好。如果要我擦药的话,告诉我位置在哪里就可以。”
艾维斯听见雄子的话,能感受到他话语里的关心,给湛利指了一下药物的方位:“最底下的抽屉里,有一个圆形的雪白盒子。”
湛利走过去,拿了回来,坐在沙发上:“我不知道这个怎么用?”
艾维斯虚弱地低声:“旋转拧开盖子,抹在手指上就好。”
湛利按照他的话低头边涂抹药膏,雪白修长的指节移动着,边口中说:“对了,以后不要再对我说敬语。”
方才将军用虚弱的声音说“想给您拿药擦一下”,他听得清话语里真情实感的关切,尤其是在对方身体状态不好的情况下,湛利忽然就觉得对方一直用的敬语听起来不怎么顺耳。
艾维斯视线盯着他抹药的举动,神色轻怔一会,怎么到现在连敬语都免了。
本来在行动上,雄子就让他和他坐在一起之类的,要是口头上的尊敬都没了,他们相处起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们之间的关系,岂不是显得更出格了。
哪怕保留其中一个方面军雌对雄虫该有的尊敬,艾维斯都不会觉得他不不够适应。
但他已经承诺过不会拒绝雄子的这种意思。所以艾维斯心里想了一些别的,最终嘴上答应了:“那好。我按您..”
他说着马上就意识到他说错了,暂时不够适应这种叫法。
“你的..”
湛利看他一眼:“以后多叫几遍就习惯了”,他闭合盖子顺手放在沙发前方的茶几上。
涂完药后,湛利拿起茶几上精致的水壶,倒一小玻璃杯水,推到茶几边沿,偏头对艾维斯说:“你嘴唇有些干,流了那么多汗,可以多喝几杯水。”
艾维斯确实感到挺口渴,他弱声道了一句谢谢,弯腰去拿玻璃杯,然而他现在的状态,实在没多少力气,刚把杯子拿起来一点,就因为乏力没拿稳,玻璃杯哐当一声砸回茶几上,水从里面流出来。
艾维斯担心玻璃做的茶几会不会被他砸出裂痕,雄子给他倒的水也被泼洒出去了,于是感到愧疚地低声说:“啊.....抱歉,殿下。”
湛利:“没事,我刚没考虑好。”他伸手把横倒在茶几上的玻璃杯扶正,扯两张纸巾擦水,给艾维斯又倒一小玻璃杯水。
湛利在想他要怎么喝水,好像只有那唯一一个方法,他端起玻璃杯问艾维斯:“介意我喂你喝水吗?”
如果是在以前,湛利都想不到他会亲手去喂哪一个人喝水,但是现在的情况特殊,艾维斯为了他连假扮情人的方法都答应过,刚才虚弱的时候还想着给他的手擦药,湛利于是觉得他喂他喝水这个动作没什么不可以做出来的。
问题反倒在艾维斯介不介意,湛利意识到对方是同性恋,认为这个问题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关系,不过他可能需要注意个别细节。
艾维斯听清楚后,感到有些惊讶:“啊.....?”
雄子....打算亲手喂他喝水吗。
那怎么行呢,他心里霎时感到很不好意思,以及不知从哪里冒出的轻微的羞赧。
同时因为清楚这是雄子在关照他,生出一些感激的情绪。
艾维斯说:“谢...谢谢”,接下来,他说介意,好像不合适;说不介意,听着也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他顿了一下,才想清楚答案:“殿下,谢谢您,你的好意,我可以用勺子喝水。”
湛利尊重他的意见,把玻璃杯放回茶几,说:“嗯,勺子放在哪了?我走去拿。”
他一直在吃营养剂,没进过别墅的厨房。别墅里的东西是艾维斯挑选的,所以比他更熟悉用品。
艾维斯告诉他在厨房进门右手的第一个柜子。
湛利从沙发起身走去厨房,打开柜子,把崭新的勺子拿出来,放进玻璃杯内。
这时候他想到艾维斯坐在沙发上,需要弯腰去够水每次只能盛一小勺子,反复喝水会累到,索性把玻璃杯端起递他面前,薄唇张开,优雅斯文地跟他说话:“你就这样喝吧。”
艾维斯听对方的话做,修长的手指拿起细长银勺的柄,往唇里送了十几勺子水,干渴感得到了缓解。
一边用这种姿势喝着水,艾维斯脑海里在想,他喝太久的话,殿下一定拿得手都要酸了,于是十几口后就放回勺子,不再拿出来,说:“殿下,我喝够了。”
湛利用有些诧异的眼色看着对方:“你喝得这么少,就够了?”
他怎么不信。
随后很快想清楚原因,不会是因为他吧,于是端着玻璃杯,没有放回茶几,说:“多喝一些。”
对方这个样子,艾维斯没有办法,只能在湛利清楚笔直的视线注视下,重新拿起勺子,继续喝一会水。
然后,艾维斯想起来,可以把旁边的金色支架小桌拿过来,放在沙发与茶几之间,这样离得近他够水很方便,就不用雄子一直为他端着玻璃杯。
艾维斯告诉湛利他想的事情:“殿下,可以去把那边的金色小桌挪过来吗?这样...你就不用一直替我端着玻璃杯。”
湛利听了后,觉得这样做也可以,反正他是为了让艾维斯能容易地喝到水。
他暂时把玻璃杯放回茶几,去把一旁的金色细架小桌搬过来,拿起玻璃杯放在它上面。
艾维斯接下来就如此喝水。
湛利也几个小时没进水,同样倒了一杯,然后,他忍不住打了个轻轻哈欠。
艾维斯注意到身旁雄子的这一个动作,抬头朝落地窗户外面看,才发现夜色已经极深,他抬头看一眼客厅的挂钟,凌晨一点半?
竟然这么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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