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野餐,用的便是森林中捡来的干柴,柴火在火焰的炙烤下,哔啵作响。微风拂过,溅起零星的小火星,却又在风中,转身湮灭。
只留下那尽情燃烧自己的柴火,依旧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暮色四合,天色渐渐昏暗,极为瑰丽的晚霞将整个天空铺就成了一片亮橙色、橘红色、烟紫色的绚丽画布。
原本湛蓝澄澈的天空,因为这橘红色的彩霞,变成了淡淡的烟紫色,配合着霞光漫天,镀上了橘红色金边的云朵,整片天空都被映衬得如梦似幻。
而在这片如梦似幻的天空之下,是即便已经入秋,仍旧是郁郁葱葱的一整片原始森林。
倦鸟归巢,成群结队的鸟儿划过五彩斑斓的夜幕,隐入郁郁葱葱的森林之中。
森林之中,升起浓郁扑鼻的香气,从叶片的缝隙之中逃窜出去,直直地飘上蓝天。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图南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将竹荪放入砂锅中炖煮,口蘑酿虾滑被趁热盛出,爆炒见手青已然入锅。
而另外一边,崽崽们早已经自动自觉地点起了篝火,橘红色的火焰映衬得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明亮色彩。
不论是身处殷商王宫,甚少外出,王宫再大,却只能在方寸天地向往宫墙外生活的小子受;还是久居深海,水火从来无法兼容,所以甚少能感受到人间烟火气的敖丙,亦或是那些生长在陈塘关,却命途多舛,为了生计而日夜发愁,从来没有心思去观赏这无边美好的夜色的那些小崽崽们……
如今,所有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缓了下来,热热闹闹的,在点燃的篝火旁,围坐成一圈,望着那熊熊燃烧的明亮火焰,似乎那就是他们光明而又热烈的未来。
河母族族长本来还想帮图南打打下手,却被图南笑骂着给赶了回去:“菜都做好了,你才想着来帮我,怎的,来帮我端盘子不成?”
河母族族长看到图南的架势,当即反应过来,怕是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了,当即退了回去,只是如今,她一个成年的大人,只能十分窘迫地挤在一堆小娃娃中间,脸上不知是被篝火热的,还是害羞了烧的,总之,脸上是一团的红霞。
而那边,小崽崽们难得看见这样美丽的篝火,却听从图南的嘱咐,只敢远远地瞧着,并不敢靠近,若是被火星子烫到了,可就不妙,不过,将小爪爪伸出来,靠近篝火,取取暖,却是可以的。
如今,已然入秋,傍晚的天气已经有了微微的凉意,而森林之中,气温就更低了些,加上他们的营地选在了小溪边,所以空气又略带潮湿,若是直接坐在草地上,怕是小屁股都要被草地上的湿气给弄得湿漉漉的,好在闪电貂的空间纽里,什么千奇百怪的东西都有,曾经在殷都王宫所使用的蒲团,也被闪电貂给薅进了自己的空间纽里。
如今正好拿出来,给众多崽崽们取用。
傍晚的时候,草地上已然带了些凉气,丝丝缕缕的雾气凝结在草叶上,使得草地湿漉漉的,垫上一个蒲团,不仅隔绝了潮湿的触感,更是在这暮色四合之中,使得今晚的野餐,有了更加浓厚的野趣。
口蘑酿虾滑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飘散开去,有缥缥缈缈地飞了很远很远。
用来焖叫花鸡的柴火堆也已经渐渐地湮灭,只留下了一缕青烟,袅袅地飘上天去。
天空之中,传来一声鸟类的鸣叫,它似乎也被这饭菜的香味所吸引,循着味儿就来了。
离得近了,才发现是一只老鹰,那只老鹰直直地俯冲下来,目标也是十分的鲜明,正对着那柴火堆,也不知是想要冲破这柴火堆,还是想要窥探一下,那柴火堆之下潜藏的美味。
小崽崽们原先以为不过是林中的普通飞鸟,结果看到它的目标,直直地对着埋着叫花鸡的柴火堆,忍不住惊慌了一瞬,生怕着老鹰把好不容易经由时间造就的美味给搞砸了。
而一直不动声色的五彩小肥啾,只是歪着脑袋,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那凶神恶煞的老鹰,发出了一声极呆萌的——
“啾?”
偏生那只老鹰,哦,不对,因着夜色逐渐浓重,等这只疑似老鹰的生物俯冲而下,众人借助篝火的光亮,才发现,那其实是一只海东青。
那只海东青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威胁,在半空之中硬生生地悬停住了,舒展的翅膀使他翱翔的姿态十足的俊美,可如今却是一个急停,显出了无比的滑稽之感,而海东青也无法悬停太久,他甚至忘记了该如何挥动翅膀一般,呆愣在半空中,而一阵妖风吹过,悬停的海东青再也无法保持平衡,似乎就快要直直地坠落下来。
好在,求生的本能让他重新展开了翅膀,却因为悬停的时间太久,舒展翅膀的时候又太过于急躁,所以,自半空之中,落下来了几根色泽漆黑发亮,触感却很柔软的羽毛来。
一阵清风将这墨色的羽毛带到了小子受的眼前。
小子受看到了这飘飞而来的羽毛,伸出小胖手,抓住了一根羽毛,又捏了捏,扬起脑袋,往天上看去,却只能看到漆黑的一个鸟影,随后,小子受童言无忌地对着图南问道:“娘亲,这是不是乌鸦的羽毛呀?”
而半空之中的那只海东青,不知是被这“乌鸦”二字气到了,还是被刚刚那个不知名的可怕的东西吓到了,总之,在发出了一声极为凄厉的鸣叫之后,仓惶地逃窜走了,隐没在森林之中,再寻不到踪迹。
图南看了一眼,那被海东青瞧上的柴火堆。
原先的还带着温度的柴火,如今已然成为一堆灰烬,冒着袅袅的青烟。
图南随意在地上捡了跟稍微粗壮些的树枝,在灰堆之中,随意地拨弄两下,便翻出来了一个叫花鸡泥球。
裹在最外层的黄土糊糊,已然成了一层被烤得极为焦脆的外壳,这层包裹在最外面的黄土壳子,已经变得又脆又硬,图南也不讲究了,直接把这泥壳子砸在了地上。
那又硬又脆的黄泥壳子被砸在草地上,却也真的被砸开了,伴随着清脆的声响,黄泥壳子应声碎裂开来。
几乎是这层黄泥外壳碎裂的一瞬间,香味便已经像小炮弹一样,轰然炸响,这还隔着两层荷叶呢,已然是如此霸道的香气了!若是把荷叶再掀开,又会是怎样动人的滋味?
叫花鸡那种浓郁霸道的香气,从那其貌不扬的泥土壳子之中怦然射出。
这叫花鸡还极烫,图南试探着碰了碰,又缩回了手,还是等上一小会儿,再把荷叶给揭开吧,现在委实是太烫了!
不远处,一棵大树之下,茂密的草丛之中,竖起了一双毛茸茸的白色狐狸耳朵。
纤长的草叶,不知是被风吹动了,还是被潜藏在其中的小动物给摩擦到了,发出悉悉疏疏的声响。
五彩小肥啾就往那大树之下看了一眼,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而那草丛之中,稀稀疏疏的声音静默了一瞬,随后,声音变得更大,更嘈杂了起来。
五彩小肥啾却像是根本毫无察觉一样,收回了目光。
至于闪电貂,早在图南砸开了第一个叫花鸡的时候,他便已经全副武装,打好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只等着抓住那个偷鸡小贼了!
这一次,定然要靠着豪华升级版的叫花鸡,让那偷鸡小贼,无所遁形,人赃并获!
闪电貂也发现了那只鬼鬼祟祟的小狐狸,却直接忽略了这只小狐狸:呵,这小狐狸浑身雪白无暇,一看就是狐中贵族,必然做不出偷鸡摸狗的事情,和那浑身黄不垃圾,只会放臭屁的臭鼬、黄鼠狼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自然不会是那可恶的偷鸡小贼,所以,闪电貂就直接略过了这只小狐狸。
而闪电貂不知道,因为他的以貌取人,叫他错失了无数次指认真凶的机会。
而那只小狐狸似乎是在草丛中藏得太久了,不想再伪装了,“嗖”地一下,钻出了草丛。
图南闻着叫花鸡的味道,估摸着这叫花鸡已然成熟了,能吃了,便叫众多小崽崽们排排站,排成队伍,按顺序去图南那里,领取他们的叫花鸡。
图南此举,是想要满足小崽崽们的心愿,让他们能够享受将外层的泥壳敲碎,香气爆发的那一刻所带来的极大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众多小崽崽们很听话地排成一列,井然有序,半点不乱,却没有想到,暮色之中,一条白色的闪电,“刷”地一下,窜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小子受虽然被图南教授了要懂得谦让,已然悄悄地往队伍中间排了排,却因为他是这群孩子之中,当之无愧的孩子王,所以,哪怕他已然让出了最前面的位置,仍旧是被所有的幼崽一致推举,站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所以,如今这只雪白如闪电流光一般的小狐狸,插队,便是直接插在了小子受的前面。
小子受看到一道白色的流光,还以为是闪电貂,可等到他低下脑袋一看,才发现,占了他位置、插了队的,竟然是一只雪白可爱的小狐狸?
小子受对于气味极为敏感,殷都有一阵子十分流行用狐狸的尾巴做成围脖、披风或者是其他的装饰品,也有不少人给小子受献上了狐狸皮毛做成的物件,可小子受总觉得那些物件上,有一股狐狸的骚气。所以,小子受对于狐狸制成的物件十分的不喜,也让他再潜意识里觉得,狐狸,似乎都有狐臭!很难闻的!
如今,小子受发现有只活的狐狸,站在他的面前,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被那狐狸的骚气给熏倒了。
而小子受嫌弃的意味实在是太过明显,甚至还当着狐狸的面,堂而皇之地掩住了自己的口鼻,等到实在憋得喘不过气了,整张小脸蛋都憋得通红了,才不得不长长地吸上一口气,然后通过大口大口的呼吸来解救他快要爆炸的肺部,可这时,小子受才惊喜地发现,好像……不臭唉?
空气之中,并没有什么异味,相反,还全都是叫花鸡那浓郁霸道的香气。
小子受:?!!哇!居然没有骚气耶?
而小子受面前的那只雪□□嫩的小狐狸,像是被小子受的行为给冒犯到了一样。
那只小狐狸看着对他避之不及、退避三舍,唯恐触碰到他半分,甚至不愿意呼吸他周遭空气的小子受,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
当即,小狐狸对着小子受,龇牙咧嘴地一通乱叫,偏偏因为是一只幼狐,叫声倒是显得像在撒娇一般,半点威慑力也没有。
小子受踌躇地往前站了两步,凑近了那只小狐狸,鼻尖皱了皱,试探一般地浅浅吸了一口空气,发现这只狐狸倒是出乎意料的干净,身上连半点狐狸骚气都没有,似乎还有着淡淡的草木香,当即,小子受大喜过望,他终于可以正常呼吸了!
可看到那张呲着尖牙的狐狸脸,小子受又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似乎有些小题大做,活着的狐狸明明就没有味道嘛,倒是显得他有些冒犯到人家了。
当即,小子受也不管这只狐狸能不能听懂人言,一本正经地装作小大人的模样,和这只狐狸道歉:“不好意思,因为殷都之中,有人酷爱用狐狸尾巴做围脖,可我却觉得那物件的腥骚之味太重,总之那东西是给我留下了些阴影,刚刚我的行为若是冒犯了你,我在这里,先同你赔个不是。”
而小子受道完歉,又是画风一转:“只是,我们在这里排队排得好好的,你公然插队,还插在了最前头,这便是你的不对,既然我俩都有错,那便各退一步,我也不计较你插队的过错,你也别计较我嫌弃你了,我们俩人过错相抵,这事便过去了,为表诚意,我让一只叫花鸡给你,这叫花鸡可好吃了呢!一定是你这辈子都没尝到过的决顶美味!”
那只白狐狸听了小子受的两大段话,白狐脸上露出了极为滑稽的、富有人性的表情,那是图南第一次在一只狐狸的脸上看到后世绿江作者所言的调色盘表情——
三分惊诧、三分无语,以及四分的恼羞成怒。
图南本在看戏,可看到小子受和这只小白狐狸的互动,图南却控制不住地想起来了,封神演义之中的桥段。
商纣王……狐狸……
乖乖,这不会是幼崽时期的九尾狐和商纣王吧?
顿时,图南心中警铃大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迈出一个大跨步,右手顺势一捞,便将这只恼羞成怒到似乎想要挠人的小狐狸给抱了起来。
而图南抱起这只小狐狸之后的第一件事,把他翻了个身子,把他的柔软肚皮给暴露了出来。
她倒要看看这只狐狸究竟是公是母!
而当图南看到了那不应该属于苏妲己的物件的时候,心下大定。
这是一只公狐狸呀,那便没事儿了,不管苏妲己是狐狸精还是凡人,总归是母的,是雌性!
而这只狐狸,既然是公狐狸,最多和苏妲己有点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必然不会是苏妲己本尊,当即,图南放下心来。
而图南在确定了这只狐狸的公母之后,便把狐狸放了回去,仍旧放在他原先插队的位置,高居于队伍最前列。
可却没想到,那只狐狸被图南的这一番操作吓得半死,起初被图南直接捞到怀里的时候,这狐狸呆愣了一瞬间,随后,便是十足的惊吓,可等到图南对他上下其手,还……还掀开了他的隐秘部位,确认他的公母,目光还注视着他脐下三寸之地的时候,这只狐狸的惊吓就变成了十足的羞涩和惊慌。
救命啊!非礼啊!有人调戏良家公狐狸啦!
而在兵荒马乱的惊慌之后,这只狐狸感受到了图南在用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手法给他做按摩,让他整个人有了一种灵魂战栗的苏爽感的时候,狐狸又觉得,这个女的,有点东西!
图南手痒,没忍住,撸了两下狐狸,才把狐狸放回原来的位置,而这只狐狸短短的时间之内,经历了各种不同的心情,最后,他沉沉地看了图南两眼,心中的念头是——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怎么?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回想起图南对他的所作所为,当即,这只雪白的狐狸脸上飞起了红霞,红得像整只狐狸都要烧起来了一样。
而这狐狸也不再记得自己来这里插队是为了什么,图南将他放回了原位置,小子受也答应了分他一只叫花鸡,他却半点吃鸡的兴趣都没有了,离开图南的怀抱之后,像是脱离了禁锢一般,直接疯了一样,撒开四只爪爪,便往森林之中跑,颇有一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在。
图南和小子受以及一众的吃瓜群众:咋回事?怎么跑路了?
而不知为何,这落荒而逃的小狐狸,跑了一半,却又折返了回来,然后,一个猛子,便把自己扎进了旁边潺潺的溪水之中。
完蛋啦,狐狸不干净啦!
那只狐狸只能发出无助的悲鸣。
那狐狸在水中疯狂地用四只爪子刨水,然后用爪子沾着水,再搓搓自己的毛发,像是要给自己搓澡似的。
图南原先以为,这狐狸不过是看着毛发旺盛,但湿水之后,身躯定然会缩小好几倍,毕竟毛茸茸们都是这样,皮毛极端的蓬松柔软,身上却总显得有些瘦骨嶙峋。却没有想到,那只小狐狸入水之后,虽然蓬松的毛发被打湿了,却勾勒出了他健美的身形,在篝火映衬和皎洁月光的掩映下,图南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一只漂亮狐狸。
图南这才发现,他原来还是只爱健身的男狐狸,不错不错,现在就连男狐狸都懂得通过健身来提高自己的吸引力了,看来,殷商众人的健身计划也得提上日程!
殷都之中,养尊处优多年,早被养得白白胖胖的众多富家子弟们:啊嘁!是谁在咒我?
那只白狐狸又羞又恼,疯狂搓澡,想要把自己清洗干净,他可是守身如玉的男狐狸,居然被一只雌性……看了,看了那里!
只是回想刚刚图南确认他公母的情形,那只公狐狸便已然觉得自己要昏过去了,完蛋啦,他可真是丢尽了青丘狐族的脸面!他堂堂青丘九尾狐,居然被一只女性人类给调戏了!
可是搓着搓着,不知道是他搓得太狠了,导致皮毛疼痛,还是察觉到如芒在背的目光,那只狐狸转头,却正好看到了图南兴致勃勃地盯着他搓澡的眼神。
公狐狸:???!!!这女人竟如此的不知廉耻!竟然……竟然还公然偷窥他洗澡!
而等到他发现众多小崽崽们也循着图南的目光,在篝火的亮光和皎洁的月光的照耀下,津津有味地看着他这只狐狸怎样在月下搓澡的时候,他可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即,这只公狐狸一个猛子,便钻进了小溪流里。跟潜水似的,半天都没有动静,只有水面间或冒出的小泡泡,彰显出他还活着,还没被水给淹死。
小子受看到这只小狐狸一个猛子钻到了小溪流里,还一下子闭气了很久都没浮出水面,当即,挪着步子凑近了敖丙,他觉得,敖丙生活在海里,必然对各种动物的水性很熟悉,所以,小子受便眨巴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圆亮亮的眼睛,问敖丙:“丙丙,你说,狐狸会游泳吗?不过,他潜到水底了耶,那好像就不叫游泳了,这个是不是就是娘亲所说的潜泳啊?”
敖丙被小子受十万个为什么的问话给哽住了,虽然他是水生动物,可他生活在海里啊!海水是咸水,可这条小溪,是山泉汇聚而成,明显是淡水,他们这些生活在咸水之中的物种,和生活在淡水之中的物种,也是两个世界的!
对于羞愤得恨不得想要自杀的小狐狸,众人都是一副看戏的模样,只有五彩小肥啾默默地踩着爪子,到了湖边,装作借着澄澈的湖水照镜子的模样,实则对那只狐狸道:“堂堂青丘狐族第一美人,怎的混成了这副模样?”
那只公狐狸显然也看到了五彩小肥啾,被五彩小肥啾的话哽住了,却不甘示弱:“堂堂凤凰血脉,装成只小鸡崽,您又意欲何为呢?孔——宣——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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