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百合耽美 > 替身受重生之后 > 第104章 第104章
    疼……好疼。


    念桥面前是傅晴明那张脸,以及那道模糊的身影。


    他在阴雨天醒来,身上皮肤惨白瘆如纸,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明明已经死了,却似乎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距离他死已经过去了十日,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尸体被侍卫用草席裹着送出宫门,他白日不能见阳光,原先只能待在阴气深重的地方。


    “这宫中处处阴气深重,知道我们最后都会去哪里吗?铜雀宫那里铸有锁阴台,跳下去之后便会魂飞魄散……”


    “像我们这样的孤魂野鬼,要夺人精-气太难,前几日不是出了艳鬼,那小子倒是走运。”


    几道拉长的鬼影在窃窃私语,艳鬼说的便是念桥。


    念桥抱着膝盖坐在水缸旁边,他生前相貌生的不错,死后美貌发挥了十成十,水里倒映出他的模样。


    面若娇靥,眸生春水,口含朱丹,眉眼略抬百媚横生。


    念桥变成鬼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打算找傅晴明报仇。


    可他死在宫中,被困在这宫里出不去,傅晴明日日上朝,天子殿上阳气深重,他没办法接近。


    何况他如今很弱,艳鬼害人容易,他不愿意害无辜之人,几日下来沾不到人的精-气,身体有时会变成透明,接近魂飞魄散。


    今日是个阴雨天,天空灰蒙蒙的,此处是嵇雪容回宫的必经之路。


    够不到傅晴明,他便先找嵇雪容。


    东宫太子广为圣誉,传闻他年少时病弱,身体不怎么好,通常病弱之人阳气很弱,加上阴雨天为他护航,他打算趁势报仇。


    雨天天地间仿佛都跟着模糊,芍药花花瓣被吹落,远处马车刻着五爪金龙,金丝穹顶若隐若现。


    念桥抓紧机会,他飘到马车旁,趁着里面的人说话时,他钻进了马车里。


    原先他未曾见过嵇雪容,明知嵇雪容看不见他,对上那双眼睛时,他背后仿佛泛上一层凉意。


    嵇雪容生的貌美无比,容貌明艳至极,气质矜贵冷淡,那双眼像是霜雪寒天,在他进来时,视线便落在他身上。


    只是一瞬,嵇雪容很快便收回了视线,明黄色的袖口暗纹半掩,对外面的侍卫道:“先去一趟金銮殿。”


    金銮殿是当圣景和帝住的地方,那里念桥进不去,他要在路上解决嵇雪容。


    念桥伸手便要掐嵇雪容的脖子,在他要碰到嵇雪容时,细白的指尖变成透明,直接穿过了嵇雪容。


    嵇雪容靠着车壁看书,侧脸冷淡精致,马车上点着冷犀香,香气浮在半空中若隐若现。


    原先变成透明状一会便能恢复,如今不但没有恢复,他的手掌往上,到胳膊处也开始变得透明。


    念桥虽然变成了艳鬼,他还不如普通的鬼,至少普通的鬼还能维持住形状。


    他连形状都维持不住,不会害人不会吃其他鬼。


    这般下去,兴许没有等到报完仇,他要先魂飞魄散。


    仇人就在面前,念桥有些着急,若是他还是人,兴许这会要急得脸上红起来。


    不能就这么把嵇雪容放走。


    马车驶向金銮殿的方向,念桥身形逐渐变得透明,外面的侍卫道:“殿下,马上就要到了。”


    念桥脸色白下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形正在散,兴许今日他就会消散。


    与其害其他人,罪魁祸首就在这里,他不如……


    艳鬼吸人精气与其他鬼不同,靠的原本便是狐媚手段,念桥变成鬼之后便无师自通知道应当怎么做。


    他凑过去吻上嵇雪容,碰到了温凉的两片嘴唇,指尖略微发颤。


    他的手如今已经用不上了,马车颠簸,慌忙之下他坐在了嵇雪容腿上,对上嵇雪容眼底,嵇雪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念桥感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略微上前,这般不算害人,他若是能让嵇雪容死在马车上最好。


    唇齿交融,念桥不适应这般,他的面色一点点变得红润起来,变透明状的双手恢复,奇异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全身,让他下意识地想要和嵇雪容融在一起。


    “呜……”


    念桥吸嵇雪容的精-气,嵇雪容没有什么反应,反倒他自己手软脚软,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了。


    兴许反过来了,是嵇雪容要害死他。


    念桥堪堪地停下来,报仇不成反倒差点把自己赔进去,在马车停下来时,他立刻挣脱了嵇雪容。


    车帘掀开了一瞬,车内嵇雪容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他被压着不能动弹,在一道风进来之后,他仿佛看到了一张通红漂亮的脸。


    嵇雪容眸色略微变化,指尖碰上自己腿上的衣袍,那里湿了一片。


    带着奇异的香。


    ……


    夜晚依旧下着雨,远处的雨幕和无边的夜色连在一起。东宫正殿只点了一盏灯,嵇雪容看了几本书,把灯熄灭入寝。


    在梦里,他再次见到了那张脸。


    对方仿佛是按照他心中最隐秘之处的欲-望生长出来的,一双鹿眸清澈无比,看人时情绪悉数泄露出来,鼻尖秀净圆润,唇角略微抿着。


    似乎出现在他梦里极为委屈。


    梦里也是在东宫,不过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似乎是黄昏,千金枝盛开,夕阳的余光落下来,这里没有下人,只有他们两人。


    “今日马车上,是你?”嵇雪容问道。


    念桥略微愣住,没想到嵇雪容会察觉到,甚至这个人在梦里都有意识,明明他在梦里可以化成嵇雪容喜欢人的模样。


    是嵇雪容太过深不可测,还是嵇雪容喜欢他……他可不认为是后者。


    毕竟他们先前没有见过面。


    “是我……我过来取你的性命。”


    念桥特意带了一把匕首过来,若是他身体再次消散,他要身体消散之前先把嵇雪容杀了。


    匕首没能碰到嵇雪容,念桥对上嵇雪容眼底,嵇雪容眼底内敛冷静,在梦中也是如此,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在意的事情。


    兴许是他下午方食用了嵇雪容的精气,如今一靠近人,下意识地不想把人杀了,反而有另一种渴望在心底升腾起来,让他以另外一种方式毁掉嵇雪容。


    念桥脸上涨红,眼睫湿了一片,周遭浮出奇异的香气,香味浓烈令人着迷,他立刻便想要逃出嵇雪容的梦境。


    兴许梦境能将人心中的念想放到最大,嵇雪容见到念桥第一眼,心中压抑在深处的念想便冒了出来。


    ……想要占有他。


    念桥的手腕被握住,梦主在这里,梦境随着梦主心中所想而变化。


    他被紧紧的桎梏住,身下顷刻之间发生了变化,变成了正殿中的软榻,嵇雪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这般便害怕成这样,你要如何杀我?”


    念桥指尖略微发抖,他被嵇雪容控制住,对上对方眼底一片融化的雪色深潭,轻吻落了下来,他自尾椎处窜上来一阵战栗。


    “你……”念桥的唇齿被堵住,他心中厌恶,身体却下意识地做出反应,热烈的迎合着嵇雪容。


    梦境化成旖-旎瑰丽的梦,念桥衣衫被扯下来,他一身皮肉雪白宛如淤泥里的藕衣,嗓间的音调变了个,异象环绕在他们周围。


    他明明想推开嵇雪容,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环上了嵇雪容。


    背景的千金枝完全绽开,里面鲜红的蕊丝吐露,细细的蕊丝仿佛都被滋润了一道。


    念桥在早上时狼狈离去,他脸色已经恢复成了正常人的模样,只是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的地方,明明他变成了鬼,为何身上还会留印子。


    他是过来杀嵇雪容的,结果反而被仇人占了便宜。


    念桥心中郁闷又生气,自己坐回自己的水缸旁,在水缸旁窝着一动不动。


    ……


    嵇雪容从梦中醒来,梦中的触感和那细如猫儿一般的叫唤声仿佛还在,他略微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


    自年少懂事之后,他情感淡薄,未曾做过这般绮丽的梦。


    梦中少年的模样在脑海中印象深刻,如今天尚且没有亮,嵇雪容执笔,在画纸上画了一丛丛艳丽的红药花。


    正中央躺着一名少年,少年清澈的眼眸湿漉漉的,羞愤与怒意交织,细白的指尖宛如碾了花汁,透着诱人的嫣红。


    画在殿中晾干,几日下来,少年未曾再入过他的梦。


    仿佛当真是昙花一现,一梦而已。


    念桥因为有足够的精-气,他不必再担心自己会消散。


    传闻被艳鬼吸食,过几日便会气竭而亡。他守了好几天,没有听到嵇雪容的死讯,反倒每天还能看见嵇雪容的轿撵路过。


    那位东宫太子好好的,念桥身上的痕迹没有留长,不到半日就消失了。


    他在旁边看的咬牙生气,却拿嵇雪容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初不应当吸嵇雪容的精-气,如今一沾到人他就忍不住扑上去,在梦中还不由得他控制。


    为此念桥特意跑了一趟去问鬼差,鬼差经常夜里出现,专门抓积攒了一定怨念害过人的鬼。


    念桥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被鬼差抓走,毕竟他可是要害人的,所以他不怎么怕鬼差。


    “鬼差大哥,为何我入梦,反而会被对方控制,想杀他却杀不了?”


    鬼差最喜欢看小鬼偷鸡不成蚀把米,再看念桥,虽说模样生的好,但是道行浅,一看又是好骗的。


    “还能为什么,有些人生前气场便弱,死了之后也会变成弱鬼。”


    “我看你不要想着害人了,东宫太子虽然体弱气场偏阴,但是他有龙气护体,日后是要做君主的。”


    “你若是害了他,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念桥略有些不高兴,为什么他害嵇雪容便要被打入地狱,他便是被嵇雪容害死的,难道天子便能犯法吗?


    他偏要拉嵇雪容下地狱。


    他生前便总被人欺负,如今变成鬼也要被欺负。


    念桥略有些不甘心,他在夜晚水缸前看着自己的模样。


    指甲隐隐变得透明,他弱……但是他好歹是鬼,他不信嵇雪容会一直安然无恙。


    可万一他没有杀死嵇雪容,又被欺负怎么办。


    念桥在水缸旁略微犹豫,最后想要报仇的心情胜过了后者,他在深夜进了东宫,入了嵇雪容的梦。


    一模一样的梦境,今日嵇雪容穿了正装,黑色的蟒袍垂下去,玉冠下的流苏微转,那双眼朝他看过来,冷艳的脸上略微怔然。


    没等他开口,嵇雪容问道:“你最近去了哪里。”


    这话从嵇雪容口中问出来,略有些古怪,他去了哪里关嵇雪容屁事。


    他是过来报仇的。


    念桥匕首没能拿出来,他的手腕被嵇雪容握住,嵇雪容视线落在他身上未曾移开,温和道:“是孤原先失礼了,未曾问你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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