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他也算玩家的话。
“啊啊啊！”
前门传来男人痛苦的哀嚎声，打破了寂静。
陆壹白没有工夫去看新玩家又碰见了什么，他跟收银员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儿，收银员没有第二个动作。
“需要帮忙吗？”
陆壹白温和道。
收银员是个瘦削苍白的男人，跟黄华竹竿一样天生的高瘦不同，他肤色暗黄，脸颊内陷骨头凸出，一对眼眶又大又空，眼珠浑浊脏黄，像久受病魔缠身。
听到陆壹白的话，阴冷的目光没有变化，嘴巴一张一合露出一嘴黄牙烂齿，“麻烦了。”
陆壹白咧开嘴笑起来，端的一副天真无邪样，“不用谢。”
先双手捧着收银员的头放在收银台上，又将其身体扶起在椅子上，随后捡起来那本花花绿绿的杂志，最后将脑袋给放在脖子上。
“这样可以吗？”
陆壹白贴心问。
收银员动了动肩胛，发出骨头关节活动的“喀喀”声，脖子一动，那脑袋摇摇晃晃的仿佛要掉下去，偏偏每次都差那么一点，“可以。”
眼睛始终直勾勾盯着陆壹白。
陆壹白对目光视若无睹，拿起杂志递给收银员，在收银员接过去之时，没有松手。
“虽然做好事应该不求回报，但我看……”他垂眸扫过收银员的胸牌，“李先生也是知恩图报的人，我怕李先生因我小小义举，辗转反侧，昼思夜想。”
“所以，李先生想要报答，刘一却之不恭。”
“你得报恩”四个字就能概述的话，让陆壹白说得废话连篇，不古不现又不伦不类的。
在场唯一的感受就是：好装又好不要脸一男的。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收银员同意了，陆壹白也没客气，直接要了个手推车，一脸要占便宜的表情开始采购。
收银员阴恻恻盯着陆壹白身后，随后慢吞吞将视线移动到前门。
那中年男人正瘫躺在前门前，蜷缩着右腿在胸前，双手抱着右脚，满头冷汗青筋暴起。仔细看他的右脚竟少了一半，前脚掌连着脚趾都不见了，截口血肉模糊血流不止，难怪他痛苦哀叫。
对于男人的尖叫，收银员没有任何阻止的行为，似乎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重新将杂志盖在脸上，也不止是不是睡了。
陆壹白推着车从货架那头绕到前门处，担忧道，“大哥，你还好吧？”
男人疼得牙齿打颤，进气多出气少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已经死了，这里是另一个世界，”陆壹白上半身倾斜，手肘撑在推车把手上，低头劝慰，“你别担心，只要从这里离开，你得伤口都有办法解决的。”
张海年没了只眼睛，也没多怨恨，除了打不过他之外，也是因为这种伤口迟早都能复原的缘故，当然了，前提是能活下去。
陆壹白漫不经心地想，面前却是纯真善良的神态。
“这，这里是地狱？”
男人抽着气惊恐问。
陆壹白愣了一下，随后又笑，“这里是小卖铺。”
男人又疼又一头雾水，陆壹白没有再说，他这半个玩家的，说多了也怕在老玩家面前露馅。
“前辈要打起精神哦。”陆壹白元气满满打气道，“不然可能会很……危险呐。”
不等男人阻止，陆壹白推着车往后走，二三排货架上什么都没有，第一排货有零食跟一些食材。
摆放非常零散，也标价钱，陆壹白没忘车里放。
到第三四排间，四排货架上上排放着饮料酒水，下排有些生活用具，依旧没有标注价钱。
“你是老玩家？”
第五排后传来男人声音。
陆壹白正在挑选替换衣物，将衣服放进推车里，这才抬头去看。
一前一后两个男人，都是普通长相，没什么特点，非要说的话，就是看起来凶狠些。
但这在这个世界应该是普遍现象，老玩家见多了鬼怪跟血肉生死，总都是凶狠些的。
两人距离不近，大概率是刚巧落地点挨得近。
“我是流伊，流水伊人的流伊，生前是个偶像练习生，”陆壹白呲牙笑，“前辈也是老玩家吗？”
从打气后新改的人设，新换的名字。
“偶像？”其中一个男人古怪道，“难怪……”
说话跟某岛动漫角色似得。
“怎么了吗？”
陆壹白演上瘾了，一口一个“呢呐呦”语气词，把本就不正常的世界，作弄的更加不正常。
“你多少副本了？”
一玩家忍着全身鸡皮疙瘩问。
“这是第二个呦，”陆壹白中二十足道，“不过我相信正义迟早会战胜邪恶，大家一定会走向更光明的未来！”
“艹！老子忍不了了！”
后面那个玩家搓着胳膊要冲上来打人，前面玩家连忙拦住，“兄弟别这样，这位流，”
“是流伊哦，流水伊人的流伊呦。”
陆壹白看到想打他的，脖子青筋都爆出来了，拦人却很冷静，“流伊人兄弟也没什么错，互相尊重，互相尊重。”
“别拦着我，老子今天就要教教他怎么说话！”男人凶狠道。
陆壹白觉得这两人可太有意思了，于是道，“教我说话？可是我会说话呀，不用麻烦前辈教我呢。”
“操！”打人的那个狠狠骂了一句，挣脱束缚，往后一跳，“别跟我一起。”扭头就走。
“流兄弟，我叫张柱，你别介意。”张柱看了一眼那玩家的背影，扭头对陆壹白道。
“不介意呢，”陆壹白脾气很好道，“我们要尊重物种多样性的呢。”
张柱：“？”
满脸写着：谁是“异种”你难道心里没数吗？
“不如咱们一起吧，还是要先找到钥匙才行。”张柱果断错开话题，“两个人一起也快。”
陆壹白笑得像个傻白甜，“好呀，承蒙前排厚爱呢。”
张柱牙酸发冷，不着痕迹拉开了跟陆壹白的距离。
陆壹白也不在意，看到货架上有发夹蝴蝶结，专心致志挑选起来。
本来张柱以为陆壹白在翻找钥匙，没想到他下一个动作就是把一个红色大蝴蝶结放进推车里。
张柱：“……”
陆壹白注意到张柱的目光，侧过脸腼腆一笑，带着自信，“前辈也觉得这个好看？”
张柱：“……”
好看你大爷！
“还是先去找找钥匙吧。”张柱道。
“钥匙？”陆壹白道，“你是说这个吗？”
一堆蝴蝶结发夹头箍的里埋着一个透明玻璃球，黄铜色钥匙就在玻璃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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