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正院,年羹尧没看见苏瑶的影儿,转身对全安道:“你去前头瞧瞧,问问门房夫人可回来了?还是有事耽搁了?夫人可有差人回来过?”
一连串的话当头砸下,全安应声后,匆匆出了正院。
不多时,全安快步赶了回来,回话道:“回五爷的话,立春姑娘提前打发人回来,说是夫人刚下了马车,已经朝正院来了。”
闻言,年羹尧吩咐人送来瓜果茶点,再差人去小厨房拿几样常备的新鲜小食,又让人将暖壶里热水灌到面盆里。
见诸多事宜已备好,年羹尧便示意周围的下人退去屋外候着,他端起热茶一边啜饮,一边想着瑶华今日回来的有些晚了。
难道有人不长眼惹了她不快?
年羹尧心中转过诸多念头,忽然听见一串儿脚步声向内室走来,他放下茶盏,微微勾起嘴角,直起身子朝室外望去。
一阵珠帘碰撞的脆声后,一缕香风袭来!
苏瑶穿越后,这具身子受她神魂灵气的滋养,整个人越发亮眼。今日外出时,她又让婢女为她好生梳妆打扮一番。
翠眉,羊脂肌,桃花脸,九天仙子莫过于如此。
看见迎面而来的佳人,年羹眼含笑意,起身离座,快步朝她走去。
未等年羹尧开口说话,就见小姑娘瞧见他时先是双眸微微一亮,接着又嘟起小嘴,偏过头去不理睬他。
小姑娘每逢外出做客,回来后就是这般娇态,年羹尧心中了然,他有些隐秘的欢喜,又舍不得真让她气着自己。
年羹尧笑着走到她身边,牵着这姑娘的小手,引着她落座梳妆台前的软凳上,站在她身后,仔细地为她除去云鬓上的环翠首饰。
年羹尧俯身看向镜中的人儿,小姑娘娇娇样儿,越看心中越是欢喜,柔声道:“我家瑶华这是怎么了?”
说着,他伸手抚上小姑娘泛着红晕的面颊,惹得她含羞带怒的瞪了他一眼,这才轻笑一声,罢了手。
修长的食指划过粉腮,攀上那细软如玉的耳垂,看着镜中那古铜肤色的大手和细白的耳肉,他呼吸渐重。
直到腰间被人拧了一把,他开口求饶道:“谁惹瑶华生气啦?”
“告诉爷,嗯?”
他这一番小意伺候,苏瑶心中怒气渐消,又觉得自己确实没错儿。
这几年,两人越发情浓,苏瑶被宠的分外娇气,若非还记得自己是来做任务的,她早就上天下地的造作了。
她盯着那面光可鉴人的梳妆镜,看着男人嬉皮笑脸的模样,哼哼两声意味不明道:“托年大人的福,别人奉承我还来不及,哪会说什么不好听的。”
那就是有人拐弯抹角说了酸话?
年羹尧不敢引雷,只强忍心中的喜意,哄道:“哦,那就是外面的食物不合胃口了?想吃什么,家里的厨子来做。”
随着这家伙离京外任,苏瑶当真尝了不少美食。
难怪妖精都努力修炼,想要化成人形。就冲这项福利,她只觉早年挨的那几道天雷,值了!
想到年府小厨房做出的美食,苏瑶此时顾不得其他,攒了一肚子的气,被他诱了出来,她哼道:“哼,你别打岔,吃食这码事等会儿再说。”
“我今日遇见的那些人,那一个个都是什么人啊?明里暗里的说着贤良淑德的话,当我不知她们的意思?”
“哪有人听了别人几句酸语酸言,就给自家夫君招来诸多女子伺候?”
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苏瑶尤不解气的转过身子,看着年羹尧,求证道:“你说我脸上是不是写了个“傻”字?”
年羹尧身为普通男子,若是听闻一个女子如此霸着夫君,他嘴上不会说什么,心里也会嘀咕两句不贤惠。
只是人皆有心,心各有执,他遇上眼前的小姑娘,便觉得那多嘴驴子,忒烦人了些。
年羹尧抬手捏住她的小下巴,左右端详两遍,见这姑娘亮晶晶的眸中含着期待,迅速在她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
“啊!年羹尧,你作弄我!”苏瑶被狗男人气死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拍过去。
年羹尧偏头避开那只嫩白的小手,抱着她,柔声道:“瑶华是最聪慧的小姑娘,小脸也是白净的很,可好看了。”
说着,年羹尧从梳妆台上摸出一面小镜子,凑到她眼前,笑道:“不信,你瞧瞧?”
瞥了一眼镜中桃花满面的人,苏瑶抢过小镜子,拍在梳妆台上,气鼓鼓道:“我都瞧见你那得意的模样了,你就喜欢看我吃醋,是不是?”
“你说,小姑娘前赴后继的扑过来,是不是正中你下怀?”
他这番动手动脚,不甚在的模样将她气狠了,苏瑶转头拉低他的脖颈,重重咬上他肩头。
小姑娘这一口和小猫磨牙似的,年羹尧只觉勾的人心中甚是痒痒,哪有什么痛意。
这姑娘除了爱吃辣,现在还爱吃酸,酸的他心生欢喜。
年羹尧抱着她,也不在意这姑娘正咬着自己,只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瑶华,我们在一起快十年了,爷可曾看过旁的女子一眼?”
说着,怀中的人渐渐松了肩头的力道,年羹尧抵着她的额,笑道:“你啊,难道还不明白爷的心意,嗯?”
年羹尧虽喜欢小姑娘重视自己,却从未做出出格的事真让她吃醋。
后院那群女人,前几年就明白他的意思,自然不会没眼力见的闹事。
他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让这些女人没了下场,当初离京前就吩咐管家依着规矩养着她们,全了情分。
可只要他手中的权势一天不倒,这谄媚讨好的人从不会少。
这几年,年羹尧的应酬能省则省,下面人送来的金银玉石、宝马美人一概不收,只留下一些冰炭孝敬。
为官几年,年羹尧真没没捞什么油水。
没有出仕的年氏族人,依靠年家这一支的威望做些赚钱的营生,年羹尧见他们没有闹出命案或是惹了上位者的忌讳,便也许可了。
他们每年也会给他送些孝敬。这对夫妻的开支,除了年羹尧的俸禄外,大头银钱的来源还是挂在苏瑶名下的那些铺子。
年羹尧当真是痛并快乐着。
家中的小姑娘爱重他、仰慕他,又极爱吃酸醋,年羹尧欢喜之余也舍不得让她伤心,美人什么的他从没那个念想。
可若说他为官多年是个阳春白雪的人,不爱权财,一心为民为国为心中信仰,不说他自己信不信,就说龙椅上的那位也不放心把他派出去。
那是圣人该有的思想觉悟吧!
索性大家从各种渠道得知年羹尧是一个爱妻的男人,这夫妻二人只好美食。
时日久了,他竟觉得这做法除了能落个清净,还能从小姑娘那里得到诸多福利,而且……也不用担心被顶头上司翻旧账。
皇帝翻旧账时,臣子得掂量掂量脖子够不够硬。
若苏瑶得知他的所思所想,定会说:可喜可贺,未来的年大将军依旧清醒如常。
对她来说这方小世界唯有美食能够吸引妖,这男人目前的表现也不错,还有就是任务不能失败。
除了这三点,苏瑶当真没闲心去理会其他事。
参加宴会时,社交来往的贵妇人不会明着得罪她,她们只含沙射影的说些话,再者时下女子最怕被人说善妒,便觉得能拿捏她。
可苏瑶她不是人啊,七出之条对她来说,也仅是知道那几个字罢了。
只是矫揉造作,含酸吃醋这一戏码,苏瑶不知怎得无师自通,年羹尧竟是也好她这一口。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苏瑶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故作忧伤的叹了口气,道:“还没到十年呢!今年正好是第八年,那七年之痒也该来了。”
七年之痒虽是个新鲜词,年羹尧却明白其中含义,顿时被气的发笑,只觉这姑娘欠收拾。
“好啊你,净胡编乱造些词来气爷,爷看你当真是不怕痒了。”
他一手将人摁在怀中钳制住,一手在她腋下、腰间、脖颈处来回挠着,直到她叠声求饶,身子轻颤。
“救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年羹尧,饶了我吧…….”
苏瑶被他闹腾狠了,见他放缓力度,她抓住机会从他怀里跳了下来,还冲对方皱了皱小鼻子。
接着,苏瑶转身来到软榻旁,落座后便踢掉脚上的花盆底鞋,倚在榻上得意洋洋的瞅着他。
这姑娘的小性子,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年羹尧也没揪着这事不放,况且他心里还存着一桩事情。
他落座软榻与苏瑶贴在一起坐着,不等她娇嗔推拒,凑到小姑娘耳边,悄声道:“你刚才称呼爷什么了,再喊一声,嗯?”
苏瑶知道这家伙的意思,却不想他轻易如愿,只眨巴着眼睛,娇声乱喊一气道:“前任巡抚大人?年大人?亮工?”
见她不上钩,年羹尧按捺不住的揉搓她一阵,故作威吓道:“哟,胆子肥了啊。若不快快道来,瞧爷怎么收拾你。”
死穴被这家伙拿捏的死死,苏瑶也不打算继续逗弄下去,可话到嘴边,她竟有些羞意。
她红着脸,埋头在他怀里,几不可闻吐出三个字:“年羹尧!”
听闻这三个字后,年羹尧满意的笑了起来,他只觉两人似这般才最为亲近。
随后,他又凑到小姑娘耳边,密语道:“你可是头一回,在白日里如此称呼爷,为夫……甚是满意。”
说着,他不知想到何处,年羹尧勾唇坏笑了一下,起身将这姑娘驮在背上,听她发出尖叫声时,他却是笑的越发开怀。
“啊,年羹尧,我被你吓着了。”小手重重的拍上肩头,这男人太坏了。
“哟,看来你当真不怕爷啊。再喊两声,爷就饶了你。”年羹尧摆动身子,背上的姑娘晃动了一下又一下。
“我就敢,我就敢,我可不怕你,年羹尧,年羹尧……”
苏瑶担心被他扔到地上,嘴上却不肯认怂,一手搂紧他的脖子,一手揪着他的耳朵,咬牙切齿的大喊这家伙的名字。
“准了,以后就这样喊,爷的瑶华!”
男人的凤眸里满是笑意,他从未如此开心,他想告诉所有人,背上的女子是他的最爱。
这家伙如此幼稚,苏瑶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不知为何她也有些高兴。
她趴伏在男人的背上,凑近他的耳边,道:“年羹尧,遇见你,瑶华很欢喜。”
听见这句话,年羹尧嘴角勾起的弧度大了一些,脚步不停的背着苏瑶,在小小的内室里转悠着。
背着心爱小姑娘,希望能长长久久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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