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病也要做个身体检查。”三言两语间,柳凌月已然看开许多,身体也跟着放松下来。
既然选择已经做了,那么就要努力把它进行利益最大化。
江迟愕然地看向柳凌月,不解道:“为什么?我身体很健康,而且一直以来都非常洁身自好。”
“……谁跟你说那些?”柳凌月脸色微红,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气的,还是羞的,按理来说他都一把年纪了,这种反应着实不应该。
江迟问:“那是什么?”
柳凌月正色道:“我需要确认你的体质等级,要是与我相差太多的话,你并不能给我带来多大的用处。”
听到柳凌月这么说,江迟也才想起来自己在这方面的疏忽,连忙问道:“那你的等级是?”
“a级。”柳凌月复上下打量了一眼身材瘦弱的江迟,认真道,“希望你不要低于b等级才好。”
江迟尴尬地笑了笑,他也是如此希望着。
但是他并没有那个信心,常年营养不良可不是说笑的,哪怕身体的天生潜能没有因此丢失,发育迟缓的问题也会干扰检测结果,难以满足他们的预期。
“要是我就是低于b等级呢?”江迟试探性地向柳凌月询问,“你会留我吗?”
柳凌月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把问题抛回去道:“你不如问问你自己,到时候你敢留吗?”
江迟想想,若是不幸言中了,他到时候肯定是要走的。
他们会为一件事相互许诺,约好彼此不背叛,但是世界上唯有利益最永恒,如果有朝一日他失去了被利用的价值,那么同时也就失去了被庇护的安全感,到那个时候,他可不敢再信什么承诺与誓言。
暴风雨天气过去后,信号有了些许恢复,但是依然微弱得不足以支持与外界交流。不得已,柳凌月只能带着江迟再次踏上寻找信号的路程。
“长官,你怎么都不问我的姓名?”江迟跟在柳凌月身后,笑嘻嘻地道,“我有些想问你的,但是你不张口,我又怕突然问了你不理我。”
柳凌月听见他话中带着笑意,一副轻松的样子,随口问道:“头不疼了?”
“疼的,所以才想找你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江迟如实回答,又继续说道,“长官,你来问问我的姓名吧。我们都是约定长期的合作关系了,却还不知道彼此的姓名,不觉得奇怪吗?”
柳凌月拗不过,又觉得不说恐怕这只雄虫会一直这样烦下去,而且他说的确有几分道理,要是等到救援过来,莫问礼向他问起这只小雄虫是谁时,他却答不出来,那场面便十分可笑了。
想罢,柳凌月开口道:“我姓柳,柳树的柳。”
“柳……”江迟点了点头,等了一会儿不见后续,疑惑道,“不说名字吗?”
柳凌月淡然道:“有个姓氏不也足够了?”
“好吧……柳长官。”江迟无奈地叹息,自我介绍道,“我叫江迟,江水的江。”
柳凌月敷衍地“嗯”了一声。
“你怎么不问我是哪个迟?”江迟失望极了,聊个天可真难。
柳凌月异常冷淡道:“你可以自己说。”
“好吧。”江迟挫败道,“是迟来的迟。”
柳凌月又“嗯”了一声,礼貌但是又充满了敷衍。
还不知道要走多久,若是一路上都沉默,岂不是要无聊死了。江迟望着柳凌月的身影,脑袋里想到什么便脱口而出,“长官,你白天的样子跟晚上可真不……”
“唰——”
一根树枝突然迎面向他直刺过来。
江迟脚步顿住,神色微僵,一抬眼就对上了柳凌月清冷幽深的目光,里面明明白白地写着警告。
“好,我不说了,我这就闭嘴。”江迟抬手,手指捏着枝条的尾端,动作小心地把伸到眼前的的树枝压了下去,好声好气道,“长官别生气,我就是随口说说,没别的意思。”
柳凌月于是收回树枝,转回身去,“管好你的嘴巴。”
“哦。”江迟有些委屈地应道。
虫神在上,他原本要说的明明是性格问题,绝没有别的意思。
江迟忍不住怀疑,白天和晚上的雌虫真的是同一只虫吗?夜晚里的雌虫可比白天温柔多了,白天整个就是一只冷漠的虫子,对他爱答不理的。
不知走了多久,柳凌月忽然停了下来,在附近小步转着圈子。
江迟眼神一亮,瞬间腿不疼了,腰也不酸了,几步上前凑过去问道:“是有信号了吗?”
“嗯。”柳凌月转头对江迟说,“你就站在这里等我,不要随便走动。”
江迟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下意识就拦住了了去路,“你要去哪里?我不能跟着吗?”
“你跟来又有什么用?”柳凌月关掉光脑,顺手拉过江迟把他往树底下放着,嘱咐道,“你老实点在这待着,弄好了我就回来找你。”
柳凌月说罢,手脚并用三两下就攀上了大树,他身手灵敏,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茂密的枝叶中,留下树底下的江迟无聊地自言自语道:“树顶上的信号是比树下强吗?”
在换了三棵树后,柳凌月才堪堪找到了比较稳定的信号。
调试好后,莫问礼的通讯申请就率先弹了出来了,看得出来,他一直在尝试联系他。
选择语音模式接通,遥远的网络那边就传来一声急切的问候:“凌月!你还好吗?”
通讯并不流畅,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但是在这种特殊情况下,这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
“还好,只是昨天碰巧出了一点小意外。”柳凌月长话短说,直接向莫问礼问道,“你有收到我昨天发出的信息吗?”
得知柳凌月一切都好,莫问礼终于放下心来。
“你所处的位置信号太差,只成功传输过来一部分。”莫问礼问道,“森林里有情况?”
闻言,柳凌月深深皱起眉头,“你没有安排调查小队去搜查?”
“没有。”莫问礼解释道,“昨天你离开后不久,地下工厂就发生了爆炸。那边的军团虫手不够,临时抽调了我们留在地上的的兵员,是以没能安排下来。”
莫问礼很是感慨地低叹了一声,“我也没料到,你竟然会出现意外。”
何止他没有预料到,柳凌月自己都没有预料到。
“地下工厂爆炸是怎么回事?”柳凌月对莫问礼说的事同样感到意外,明明他只是失踪了一夜,怎么局势变得更加复杂了?
“不知道,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查明原因。”莫问礼谨慎道,“不过据了解,很有可能是叛军在撤离时留下来的定时□□。由于排查不到位,突然的爆炸伤了很多只虫子——”
莫问礼顿住,他觉得有些好笑,“这下就是想把战报写轻松点也不行了。”
柳凌月沉默了一会,说道:“好吧,这件事应该跟我们无关,我们只要负责地面上的事情就好了。”
帝国内部的权势争斗弯弯绕绕太多了,柳凌月只是接触了几天,便觉得自己头大如斗,这种局面并不适合他这样喜欢直来直去的虫子。
指示下来,莫问礼也不再多说,转而问柳凌月道:“现在你在哪里?我亲自过去接你。”
“你走得开?”柳凌月十分怀疑,他这个长官不在,莫问礼就是主事的那只虫子。
“走得开。”莫问礼道,“因为地下工厂的事情,他们很是提防我,恨不得我直接离开营地去找你。还有,因为事发突然,你昨夜失踪的事情没能瞒住。”
对此,柳凌月并不在意,“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的,知道就知道了。”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柳凌月沉思片刻,最后决定道:“问礼,你先不着急来找我。”
……
听到窸窣的脚步声,假寐中的江迟立即睁开眼睛,惊喜地看着归来的柳凌月,“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迷路了呢。”
柳凌月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无声胜有声。
江迟痴痴地笑起来,他自己确实才像是那只会迷路的虫子。
等柳凌月走过来,江迟才问道:“联系到救援了吗?”
“联系到了。”柳凌月将上半身倚靠在粗壮的树干上,闭上眼睛养神,补充道,“不过不会来得那么快。”
“好吧,能来就行了。”江迟也不敢有什么要求,能把他救出去就好。
安静了有一会儿,江迟忍不住又去骚扰柳凌月,“长官,来救我们出去的是你的同僚吗?”
“嗯。”柳凌月应道。
“他们也跟你一样吗?”江迟又问。
柳凌月睁开眼,视线往下一瞥,就看到了偷偷挪到他脚边蹲着的虫子,发现他看过来,便又露出讨好的笑容。
“你指的是什么?”柳凌月问道。
“唔……”江迟本就是没话找话,更没想到柳凌月还真的搭腔了,现在真要说起来也只能乱讲一个,“心地善良?”
柳凌月不由得又低头多看了江迟一眼,他察觉不出这到底是是夸赞还是其他别的东西,但听起来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你在担心什么?”虽是疑问的语气,但柳凌月并没有等江迟回复,而是径直说下去道,“你与其担心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趁着救援没有来,好好收敛一下你身上的信息素。”
信息素?
江迟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衣服,但他并没有发现有信息素残留的味道。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雌虫应该是觉得他太烦了,有心给他找点事情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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