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点陪着花满楼看了会儿星星,切回自己的身体里。
宴席散去,陆小凤过来领人。
陆小凤远远地看着陆点坐在台阶上,撑着手臂一动不动,还以为他睡着了,走过来一看,陆点眼神明亮,一直望着自己,就等着他过来了。
“地上凉,还能站起来吗?”陆小凤伸出手。
陆点握住他的手,稍稍用力,把陆小凤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陆小凤没想到他突然使坏,猝不及防被得逞了。
“真的醉了?”陆小凤问。
陆点捏住他的下巴,借着自己的身体遮挡,俯下身,碰了碰他的嘴唇。
陆小凤身上带着酒味,但是并不难闻。
他的酒量很奇怪,只要喝一点点酒,就会有醉意,但是无论喝下多少,仍旧是微醺,永远不会真的失去理智。
此时陆小凤的目光略带茫然,看起来有点可爱。
陆点伸手捏捏他的脸颊,戳戳他的额头,陆小凤都会做出不同的反应。
陆小凤哭笑不得,他想从陆点的怀里起来,却被禁锢住了,只好翻身压在陆点身上,按住他使坏的手臂,“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他们心中神明一般的国师是现在这幅模样,肯定会觉得不可思议。”
“与我无关。”
还能正常沟通,看起来醉的也不算厉害。
陆小凤起身,“起来,地上凉。”
陆点站起身,回过头来发现,叶昭云和花满楼已经离开了。
他看着陆小凤,忽然有些紧张。
要、要真枪实弹地上阵了吗?
陆小凤已经忍很久了吧,又被他和花泽睿刺激到了,肯定会毫无保留地出力,想想就有点可怕。
他保持着冷酷严肃,与陆小凤回到了房间。
陆小凤端来水盆,拿着湿帕子给他擦脸。
这一瞬间,陆点觉得自己就是个封建大家长,在外面应酬完回到家,陆小凤这个娇妻美妾贤惠地来服侍自己,过一会儿还要想尽办法讨好他、迎合他。
有钱真的好,不对,有爱真的好。
“怎么呆呆的?”陆小凤把东西丢到一旁,“困了?要不要喝点醒酒汤?”
“不用。”
就这么晕乎乎的,正好可以壮胆。
陆点盯着远处的蜡烛,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躺在了床上,外袍腰间的系带好像断了,陆小凤离他极近,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你别后悔。”
陆点嘲讽他:“说大话谁不会,年纪大了,确实应该节制,你要是不想,我不会强求。”
陆小凤震怒,还有无尽的委屈。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就算确实比陆点大了几岁……又或者十几岁……怎么会这样!
-
叶昭云拿着信件过来,敲了敲门。
陆小凤开门:“来找陆点?他还在休息,如果不是很要紧的事,请过会儿再过来吧。”
他其实也很疲惫,主动的那方不止耗费体力,还有精力……如果不是憋着一口气,陆小凤才不会淫靡到这种程度。
为了争那口气,他必须要表现得神采奕奕,绝不能让陆点觉得自己不行,毕竟他的年纪真的摆在这里。
叶昭云道:“那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屋子里传来沙哑的声音:“把东西留下。”
陆小凤道:“给我吧。”
叶昭云把信件交给他就离开了。
陆小凤留意到信封上的署名,眉毛轻挑,转交给陆点,“原随云为什么会给你写信?”
他读过《蝙蝠公子》,也和叶昭云一起,把蝙蝠岛整个端了,很清楚原随云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有这样的仇恨在,虎斑湾和原随云绝对称不上友好。
陆点像条死鱼一样瘫在床上,他眼睛有点肿,胀胀的很不舒服,眨眼的幅度都小了很多,从表面上看,像是反应有些迟钝。
陆小凤的技术真的很好,给人一种灵魂出窍的快乐。
“他想治眼睛。”陆点慢吞吞地回道。
“原来如此。”陆小凤理解了原随云的举动,“你打算怎么办?”
“利用他,然后无情地甩掉他。”陆点拆开信封,用他因为疲倦显得有些软糯的嗓音说。
陆小凤觉得他可爱极了,“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陆点的眼神从信上移开,落在陆小凤身上,渐渐下移:“你暂时只有这点用处。”
“……”陆小凤忍不住在心里骂他小混蛋。
他虽然证明了自己,可是一点都没有扬眉吐气。
陆点读完了信,随意放到旁边:“怎么一直没见到你那个朋友?”
“谁?”
“司空摘星。我记得你们两个关系很好,还常常比赛挖蚯蚓。”现在原著改的乱七八糟,陆点没有占卜过,语气有些不确定。
“他大概在某处玩得很开心吧。”陆小凤道。
他并不奇怪陆点是怎么知道司空摘星的,他比较在意的是挖蚯蚓,每次挖完蚯蚓,他和猴精都像是从泥巴里长出来的,比乞丐还要邋遢。
陆小凤说:“他跟我从前一样,居无定所,四处漂泊,除了轻功和易容,别的什么都拿不出手,一开始打仗就躲得远远的了。”
这倒也是,司空摘星的易容术很精湛,常常扮成不同的样子,就算真的见到他了,也未必能认得出来。
“你怎么突然想起打听他来了?”陆小凤有点酸,昨晚他做的还不够好吗?陆点竟然还有心思想别的男人。
“没事,就是随口一问。”陆点道。
他在床上躺了一天,用冷水敷过眼睛,感觉好了不少,爬起来去给原随云回了信,继续回到床上瘫着。
就这样过了两天,蒙古军队那边,一支汉人俘虏的队伍前来投降,不止带来了四百兵力,还带来了敌军的动向,深深打击到了他们的士气。
这支队伍的领导者就是原随云。
陆点派叶昭云与他交接,同时发起进攻,在蒙军反应过来之前,动用主力部队,急行军前往对方的薄弱地点,冲破防线,兵临大都。
守城容易攻城难,幸好陆小凤早些年为六分半堂做事时,结识了不少蒙古贵族。
当初那位蒙古贵族昂格尔,最初帮过陆小凤后,他们就没有了联系。
昂格尔只是不想看到蒙古作为侵略者发起战争,并不希望自己的国家元气大伤,他拒绝帮助陆小凤,但是他的那位妻子,难舍故国,帮忙做了不少事情。
陆点拿出钱财和武器装备,收买了向来与忽必烈不睦的阿里不哥一派,终于在里应外合之下,围城的第三个月内攻破大都,拿下了这座丢失了296年的城池。
蒙古军队被打的溃不成军,忽必烈带着其余精锐回到草原,开始了内部斗争。
这是叶孤城该操心的事情,跟陆点没有什么关系。
叶孤城一再派人请陆点回京城国师府,陆点都拒绝了。最后叶孤城派了无情过来,想通过关灵这边,劝陆点回心转意。
陆点不好打扰关灵和她师兄叙旧,推迟了启程的时间,跟着花泽睿一起,受玉罗刹的邀约,前往万梅山庄做客。
乘坐马车来到山庄,陆点突然想起来。
“我的猫呢?”
“桃金娘在沁州的别院里,花存剑在养。”花泽睿说,“他和那只小猫很合眼缘。”
陆点的小号太多,大多数连他自己都没印象,花存剑算是出了四个常用账号之外,还算比较上心的一个,在他的印象中,这个人的设定很不讨人喜欢。
估计就是朋友太少,才借着桃金娘排解寂寞吧。
“那就让他养着吧。”应付陆小凤就花光了他全部的精力,没有办法腾出空闲来照顾一只小猫了。
花泽睿道:“他恐怕会带着桃金娘回沙漠,到时候您可不要反悔。”
“我要是反悔,就命你去沙漠,把桃金娘带回来。”
战争过后百废待兴,万梅山庄的新管家仍是小兰,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炼,她已经有了掌握全局的能力,面对江湖纷扰,不再像从前那样一无所知。
花泽睿私下里和小兰有联系,感情并没有生疏,他冲着小兰微笑,熟稔地打招呼:“好久不见了,一切可好?”
“比起从前好多了,蒙古人走后,镇子里的人都多了起来,多得是想来山庄做事的,再也不用担心缺少人手了。”小兰朝陆点行礼,“陆城主请,陆大侠请,老庄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陆点和陆小凤对视一眼,感觉这两个称呼放在一起怪怪的,仔细一想又好像很正常。
陆点带着部下进入万梅山庄,下人带着其他人去耳房休息,小兰带陆点他们来到了正堂。
上次与玉罗刹见面,陆点小心谨慎,就怕着了他的道。现在战事已经结束,有系统外挂,只要陆点想,虎斑湾就能飞速发展,完全用不着西方罗刹教帮忙。
陆点有恃无恐,他明显感觉到,花泽睿的情绪也舒缓很多。
“义父”这个名号,再也不是压在他头上的一座大山了。
“一会儿记得给西门吹雪找点事做,不要让他找叶孤城决斗。”陆点道。
他好不容易扶持起来的皇帝,不能就这么死了。
要是西门吹雪战败,死在叶孤城手上,一样很不好。他是真心把西门吹雪当朋友的。
花泽睿闻声知意,温声道:“谨遵主人之令。”
玉罗刹姿态没有上次那么高,他在主屋等候,备下了茶水瓜果,屋子里是名贵的西域熏香味道,窗户大开,微风吹拂,非常有意境。
“陆城主果然了不得,上次一别不过数月,便叫这世间改天换地。本座恭贺陆城主达成所愿。”玉罗刹仍旧是灰雾蒙面,就算陆点背后有皇权支持,他也只是摆正了态度,将陆点视为平等的对手,没有向他道歉的意思。
“玉教主太高看自己了,你的态度如何,与我无关,我愿意来万梅山庄,只是看在西门吹雪的面子上。”陆点不客气地说。
玉罗刹之前答应帮忙参战,只在沁州那场战争中派人冒了个头,后面全程失踪,摆明了不会帮忙。
虎斑湾和罗刹教的合作还在进行,花泽睿帮忙把沙漠那边的势力解决,罗刹教坐享其成,拿了好处又没有作为,实在说不过去。
虽然花泽睿随时可以反水,推翻父权,吞噬罗刹教,这种事情怎么能拿到明面上说?
陆点表现出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对玉罗刹不假辞色,“莫非西门吹雪并不知道我要过来?”
“陆城主说笑了。”玉罗刹道。
正说着,西门吹雪就到了。
陆点同他打过招呼,西门吹雪入座后,看向陆小凤:“你倒是少有的规矩。”
陆小凤笑着说:“这里哪有我说话的份。”
他无权干涉陆点,也不想变成玉罗刹的出气筒,还是做个透明人最好。
陆点说:“不必妄自菲薄,你一直很好。”
陆小凤想起了某段回忆,面色古怪了一瞬间,幽幽地看着陆点。
与蒙古会战时,陆点说他除了下半身,帮不上什么忙,陆小凤又被激了一下,这才努力奔走,最后攻下大都,他是最大的功臣。
当晚陆小凤就在床上逼着陆点给他道歉,让他见识了一下,自己各个方面都很漏了嘴,竟喊了他一声“娇妻”,以至于陆小凤一听到类似的话,就会想到他的那声“娇妻”。
这是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的秘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陆小凤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陆点道:“我想与你论剑。”
陆小凤惊讶地看着他。
他知道陆点的剑术很好,但是他和西门吹雪不一样,很少谈论与剑相关的事情。
西门吹雪说:“可以,这里不方便,换个地方。”
陆点问陆小凤:“要一起吗?”
陆小凤怕他和西门吹雪打起来,弄出人命,立刻答应道:“好。”
陆点又看向花泽睿。
花泽睿知道陆点心中所想,温声道:“我就不去了,我与义父许久未见,想留下来叙叙旧。”
玉罗刹按捺着恼怒。
陆点与西门吹雪离开后,花泽睿看着眼前藏在灰雾里的黑衣男人:“义父为何总是遮住面容?”
玉罗刹说:“我自有我的原因。”
花泽睿感叹道:“我从前留在吹雪身边侍奉时,偶然得知他并不知道您的样貌,心中倍感诧异。您肯在我面前示以真容,令我受宠若惊。”
玉罗刹沉默。
许久后他冷冷地说道:“你不是在教内见得我真容后才知道的。”
花泽睿神情微变,浅笑着说:“从见到王兄的第一面就知晓,您与他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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