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梨闷闷不乐的回了自己的住处。
傍晚的时候张青让人送来一些瓜果:“公主, 这是今年外地进贡来的。”
玉梨看了一眼:“是太子让你们送来的么?”
张青犹豫了一下。闻璨当然不会吩咐他们这样做,是张青自己见风使舵,觉着太子这段时间对玉梨的态度很不一般, 所以亲自送来的。
玉梨勾了勾手:“张青, 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张青上前两步:“什么?”
玉梨道:“太子与皇后的关系为什么这么紧张?还有太后娘娘,为什么太后娘娘同样不喜欢皇后?”
郑皇后不得太子喜欢还情有可原,不得太后喜欢——玉梨想不出原因来。
张青犹豫了一下:“这件事情奴才也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张青苦笑一声:“奴才只是在太子身边做些事情, 无权干预太多。”
张青看了一眼玉梨的手腕, 闻璨今天也有一串一模一样的珠串,他觉得这肯定不是巧合, 张青提示了玉梨:“或许太后知道什么消息。”
玉梨让张青下去了。
含烟和怜雪将张青送来的瓜果洗了一些。玉梨道:“怜雪, 你送去太后的住处吧, 代我向太后请安。”
永寿宫里,周太后正和周鸢一起在窗边逗弄鹦鹉,周鸢一边陪伴周太后,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周媗的事情告诉了她。
讲这件事情之前,周鸢特意让身边伺候的宫人们都下去了。
周太后的脸色慢慢阴沉起来:“她丈夫死了不到半年,便起了再嫁的心思,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待我们周家?石家与周家世代交好, 你们父亲又如何向周家交代?”
周鸢低着头道:“姐姐这么年轻, 总不能守一辈子的寡。太后, 您也是看着我和姐姐长大的,难道忍心让我们受苦?”
周太后脸色铁青:“你将她当姐姐, 她有将你当妹妹吗?她如果想进入东宫, 亲自来和哀家说这件事情, 不用让你做这个人情。瑶寿,哀家素来宠你便是因为你聪明伶俐,如果以后再说这些蠢话,这辈子都不必来永寿宫。”
周太后平日里也发过脾气,只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周鸢脸色慢慢苍白起来了:“可是——”
“出去!”
周鸢眼圈儿瞬间红了,她往外走了几步,外面红豆进来传消息:“太后娘娘,太子妃让人送来了一些果子。”
周太后道:“让人进来吧。”
周鸢见太后不再理会自己,闷闷不乐的出去了。她现在有一肚子话想讲,既担心回去后周媗生气,又担心太后从此真的不让自己来永寿宫,闻珉性子不够稳重,她不能将这些苦水倒给闻珉,如果是别的事情,或许她能告诉玉梨,让玉梨帮自己拿捏主意,偏偏是这件事情,周鸢没有脸面再去见玉梨。
她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远远便看到一道华贵优雅的身影。
郑皇后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见周鸢,她愣了一下,继而笑道:“这不是瑶寿么?为什么哭丧着一张脸?太后娘娘骂你了?来本宫这里,和本宫说一说。”
周鸢看到郑皇后亲切秀美的面容,眼泪瞬间控制不住了。
·······
周太后骂了周鸢一顿,她心里亦觉得闷闷的,红豆一边给周太后捏肩膀一边道:“瑶寿郡主年龄还小,太后娘娘别因为她而气坏了身子。”
周太后按了按眉心:“她从小就聪明,唯有在她姐姐的事情上糊涂。哀家实在看不惯周媗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周家从未亏待周媗,她却贪心不足总想要更多。哀家能像控制皇帝一样控制太子也就罢了,偏偏哀家控制不了太子,怎么能帮她?”
红豆道:“若瑶寿郡主有太子妃一半的聪慧,也不会说出这些事情来。太子妃让人送来一些蜜瓜,太后要不要尝尝?对了,这是太子妃亲手给您做的帕子,特别精致,比司衣房的绣女做得都好。”
周太后点了点头:“送过来吧。对了,你让金若去东宫把她请来,哀家想听她弹琵琶了。”
“是。”
周太后细细看了看玉梨的手艺:“这些孩子中,只有玉梨从来没有主动给哀家惹过乱子,一天看不到她便会想她,瑶寿如果真的像她一样,肯定不会被周媗愚弄。”
玉梨稍晚一些便来了永寿宫,这段时间夜晚寒冷,玉梨进门后将身上厚厚的披风脱了下来:“再过几日就立冬,太后出门可要多穿一些衣物。”
红豆笑着道:“太后娘娘刚刚还在念叨着太子妃有孝心。”
周太后年纪大了,她身边伺候的这些宫人都很年轻,永寿宫与昭宁宫水火不容,倘若以后周太后没有了,昭宁宫肯定容不下永寿宫这些宫人,这些宫人有的想要将来有些好出路,都会刻意向玉梨示好。
玉梨给周太后弹了半个时辰的琵琶,周太后平日睡得很早,玉梨见她今日没有早睡,想着周太后心里是不是藏着什么事情。她不敢多问,弹完之后只给周太后倒了一杯茶。
周太后抬眸看向玉梨:“玉梨,倘若太子想要纳妾,你能不能容得下?”
玉梨:“······”
周太后道:“过来,坐在哀家身边。”
玉梨想了一下道:“上次在吴山园时,有皇后宫里的人潜藏在里面,现在回了宫里,不知道永寿宫里会不会有皇后的眼线。”
“她倒是想在哀家的永寿宫里闹事。”周太后喝了一口茶水,“永寿宫里的人不会和她来往,一旦有什么来往,这些人都是死罪。”
周太后心狠手辣,伺候她的宫女们一清二楚,为了活路她们不敢做皇后的眼线。
玉梨大胆的道:“皇后娘娘在宫中风评极好,其他宫里的娘娘都喜爱她,为什么太后偏偏厌恶皇后呢?”
周太后目光慢慢变冷:“玉梨,这不是你能问的事情。”
玉梨跪了下来:“玉梨冒昧。”
“起来吧。”周太后瞥了玉梨一眼,“哀家并没有怪罪你。皇后如果真是什么好人,哀家自然容得下她,偏偏她不是。你如果真的感到好奇,就去问太子,太子知道的事情比哀家知道的事情更多。”
玉梨:“······”
正是因为从太子口中得不到任何消息,她才来询问太后。
眼下白跑了一趟,白费了一番心思,玉梨叹了口气:“是。”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玉梨带着含烟从永寿宫离开。
快要走到东宫的时候,玉梨看见前方一道修长的身影,她心念一动,蹑手蹑脚的过去捂住对方眼睛。
闻璨愣了一下,他反手握住玉梨的手腕:“别闹了。”
玉梨一身寒气,她走到了闻璨的身侧:“好冷,太子,你身上一股酒气,刚刚喝酒了?”
张青在旁边道:“方才陛下设宴招待大臣,太子过去了。”
闻璨喝了不少酒,现在头有些疼痛,并不愿意理会玉梨。
玉梨的手腕冰凉,手掌也是冰凉的,闻璨握在了手心,将她带到了住处。带回去之后,闻璨才想起自己本意并非如此。
他揉了揉眉心:“出去。”
玉梨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你喝多了,喝口茶醒醒酒。”
闻璨推开玉梨的手,直接去了内室床上。
玉梨见他和衣睡在了床上,犹豫片刻,她悄悄给闻璨脱下了鞋子和外衣。
出去之后,张青小声道:“公主,您今天晚上不睡在这里?”
玉梨摇了摇头:“厨房在哪里,我去做一碗醒酒汤。”
张青带着玉梨一起过去了。
半个时辰后,玉梨让张青将这碗醒酒汤送进去,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玉梨想回去休息。张青道:“公主,您亲自过去吧,太子酒后性情暴戾,奴才不敢接近他。”
玉梨:“······你们不敢,难道我就敢吗?”
张青道:“或许太子看在您是公主的份上,会饶了您。”
玉梨无奈的端着醒酒汤进去了。
闻璨现在已经睡着了,玉梨小心的将他扶了起来,一口一口喂他喝完了醒酒汤。等最后一勺喝完,玉梨打算带着汤碗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闻璨突然按住了玉梨的肩膀。
玉梨手腕一松,汤碗从床上滚落了下去,闻璨翻身咬在了玉梨的唇角处,玉梨脑海一片空白,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搂到了床的深处。
玉梨犹豫了一下,握住闻璨的手腕:“太子,你真的喝醉了?”
闻璨没有开口,却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玉梨被他压得浑身疼痛,想要摆脱闻璨的桎梏,挣扎片刻并没有挣扎出来,最后她不得不放弃挣扎:“你再不醒,我就在这里睡着了。”
闻璨睡颜比平日更显柔和,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了,玉梨手指在他眉心处轻轻触碰了一下,似乎想要将闻璨微微皱起的眉心抚平。
夜凉如水,玉梨困意席卷上来,终于忍不住在闻璨臂弯里闭上了眼睛。
她入睡没有多久,闻璨睁开了眼睛,将压在玉梨身上的手臂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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