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面上一片不可置信,死死抱着怀里的二阿哥,看向胤禛的眼神里全是伤心欲绝。
“爷,您真要对妾如此狠心?您忘了您答应过要保护妾一辈子么?如今只因旁人区区几句话,您就要弃妾而去。还有我们的孩子,您明明知道二阿哥体弱,如果没有我这个生母的照顾,他如何能在这群狼环顾的后宅活下去?爷,二阿哥可是您唯二的儿子呀,就算您不看在往日的情份上,也请怜惜怜惜二阿哥,求您开恩啊!”
听着李氏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死心,竟然拿二阿哥打感情牌,口口声声都是没有她这个生母照顾,二阿哥就要活不成了。四福晋不由厌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看着胤禛眼神里露出一丝真挚:“爷,李氏作恶,罪有应得。不过大格格和二阿哥却是无辜的。您放心,日后妾一定好生照顾他们,将他们如大阿哥一般视如己出。”
武氏见状,也笑着接口道:“福晋平日除了养育大阿哥,还尽心尽力照看小李姐姐的胎。福晋的贤良大家有目共睹,也都甚为敬服。爷请放心便是,福晋一定能照看好大格格和二阿哥的。”
胤禛就目色柔和的看了一眼四福晋,再次转过头时也不理满目哀求的李氏,只神色阴鸷的盯着跪在李氏两边的红俏和红香。红香和红俏顿时被吓的面如土色。尤其是红俏,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好似掉进了冰窖,周身笼罩在一片浓浓的寒冰中,浑身刺骨的疼,却无人救赎。
终于,胤禛发话了:“红俏身为李氏之婢女,助纣为虐,意图谋害后宅子嗣,着其杖毙以儆效尤。织巧身为清辉院婢女,却背叛主子,谋害皇孙,着其杖毙,如此也让底下的人好好看看,背叛主子的下场。至于红香,纵容李氏作恶,未尽到规劝之责,仗三十,之后还去李氏身边伺候。”
胤禛要仗杀了红俏和织巧,四福晋等人皆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林瑶却是身子微微一颤。来到古代这些日子,她还是第一次面对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被人生杀予夺,轻易消逝。
看到胤禛面上的冷酷,林瑶的心里不禁微微发寒。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古代后宅,如此残酷又残忍。而生活在这座后宅里的每一个人,没有人能逃脱争斗的命运,为了所谓的恩宠,不择手段,费劲心机。最终每个人都将自己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终日带着一层厚厚的面具。
就如林瑶此时,明明对面前的这一切是满满的厌恶与悲哀,却又不得不委身做戏以求自保。她眼含信赖的看着胤禛,盈盈而拜:“妾谢过爷为妾和腹中的孩儿主持公道。”
胤禛此时面露疲惫,但还是温声嘱咐林瑶好生养护身子。然后看着四福晋道:“余下之事福晋便全权处理,前院还有公务,我便先去书房了。”
四福晋恭顺的送了胤禛出去,回来看了眼瘫在地上神色木然的李氏,眼底闪过一丝嘲弄,淡淡道:“去,将大格格和二阿哥抱走,暂时就先养在正院,等前院收拾好了屋子再送过去。”
“是,福晋。”秋容面露喜色的应道。然后走过去到李氏跟前,敷衍的福了福身,道:“李格格,奴婢得罪了。”说罢,就要伸手抱走二阿哥。
李氏自然不肯。只是此时胤禛不在,四福晋懒得再和她纠缠,直接一挥手唤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两人一左一右押着李氏交出了二阿哥,然后也不给她叫嚣的机会,直接将人拖了出去………
曾经艳冠胤禛后宅的宠妾最终落的这般下场,厅里众人既高兴又忍不住唏嘘。
眼看事情终于尘埃落定,李氏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林瑶松了口气的同时只觉全身上下涌起一股浓浓的疲惫感。看着秋容带着人去抱回大格格,林瑶便告退:“福晋,妾身子不适,就先回去了。”
四福晋见她面色确实不好,也不多留,温声安抚了几句,便让她去了。
从正院出来,林瑶不由长长的舒了口气。迎着日光抬头看了眼天空,只见此时斜阳已高挂西南,她不由恍恍惚惚的想到已过午时了啊!
张和早就准备好了轿子,一见她出来,立马服侍她坐好,然后让人稳稳的抬着回了清辉院。
自从那日李氏被罚,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这些日子四福晋清查了一系列当日涉事之人,禀过胤禛后按罪责大小一一从严处置,府里的不正之风总算被肃之一清。
由此,四福晋也再次大大的树立了自己在整个后院的威严,让后宅诸人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的心思很快销声匿迹。
秋容从前院回来,先去自个儿屋里烤干了一身的潮气,才出来去了正房。此时正是大阿哥睡醒的时候,四福晋亲自抱了儿子逗弄。
过了年,大阿哥长了一岁,不仅身子比年前大了一圈,连眼神也灵动了不少。四福晋拿着个精致的拨浪鼓摇晃吸引他的注意力,大阿哥便随着拨浪鼓的方向不住的转头去看。引得四福晋满眼的慈爱。
母子两人玩了一会儿,四福晋才将大阿哥抱给奶嬷嬷下去喂奶。这时侍立在门口的秋容才上前一步,福身请安。
四福晋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去问苏培盛怎么说?”
秋容恭声回道:“苏培盛说前院的屋子已经安排好了,大格格和二阿哥这几日就可以搬过去了。”
四福晋不在意的颔首:“既如此,那就明日吧。”
“福晋,奴婢不明白您为何不亲自养了二阿哥呢?有那样的生母二阿哥注定这辈子没什么前途了,若二阿哥养在您的膝下,您就是他唯一的依靠,将来不愁他不死心塌地的跟着咱们大阿哥。”秋容再三犹豫,终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四福晋怔了一下,才目露复杂的道:“爷不会允许的。李氏犯了大错,爷虽深恨她的恶毒,可也不会狠心到对她赶尽杀绝。爷那日惩处李氏,之所以只说不许李氏养育子嗣,而不是剥夺了她作为生母的名份,就是给她留了一线生机。李氏盛宠多年,在爷的心里终究不一样。”
秋容之前没想到这一茬,如今听四福晋这么说,不禁面露担忧道:“福晋,爷会不会有一日对李氏心软,解了她的禁足?”毕竟,那日爷可是说了,只要小李格格平安诞下子嗣,就不会将让李氏一直关在花宴居。
四福晋摇了摇头,压下心里的一丝酸楚:“将来的事谁又能知道呢?”
秋容见状叹息道:“真没想到,李氏盛宠这么多年,竟然是被她压制多年的小李氏扳倒的。想想之前李氏对小李氏忌讳极深的样子,难道真是同姓相克?”
四福晋神色闪了闪,露出个意外深长的神色:“各人运道谁又能说的清?不过从这次的事情来看,这个小李氏也不是个简单的。”
秋容点头:“奴婢也这么觉得,只看那日李氏几次诡辩,咱们的布置眼看就要功亏一篑,小李氏却寥寥几句话就让李氏彻底不能翻身。而且,她多次遇险,若是旁人只怕早就小产了,可她的胎至今无恙。也许,咱们之前都小看了她。”
秋容面上的防备一闪而过,紧接着又开怀起来:“不过任是小李氏再如何不简单,也逃不过福晋您的眼睛。连李氏这样的都倒下了,从此以后还有谁敢在您面前骄矜呢?”
听着秋容的话,四福晋心里有一丝违和感浮现,可惜还不等她细想奶嬷嬷就将喂饱了的大阿哥抱来了。“福晋,大阿哥非要找您呢,奴婢怎么也哄不睡。”
听到儿子想与自己亲近,四福晋立马抛开了心里的杂念,笑着接过了包裹着儿子的襁褓。
为了表示对二阿哥和大格格搬家的慎重,次日四福晋趁着众人请安的机会邀请大家一齐送二阿哥和大格格去前院。甚至连在屋里休养的林瑶也没落下。
四福晋看着林瑶,缓声道:“李氏虽然害过你,但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今日你亲自送他们,也好让人知道你对他们并无芥蒂。”
见她话里话外一副为自己着想的样子,林瑶只得点头道谢。
跟着去了一趟前院,林瑶回去清辉院时已累的满头大汗。
苏木一边服侍她上床歇着,一边面露忧心道:“养了这么些日子,格格的身子还是这么虚弱。明儿还是让李太医再来请脉吧。”
林瑶叹了口气道:“我这是之前伤了神,这才一直养不好。便是李太医再来,也还是开的那些药。再说,孕中用多了汤药,到底对胎儿不好。”
“那也得李太医来把脉才行,格格您如今的身子可得更加当心才是。”
见苏木坚持,林瑶只好点头答应了。
苏木替她掖了掖被子,眼露忧心道:“看着您如今这样,奴婢倒有些后悔让您费心对付李氏了。李氏虽然倒了,可奴婢实在担心您和小主子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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