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个人而已,这次只出动了一艘战舰。
到了长岁星所在的区域,谢冗爵并未立刻离开。他捣鼓着一个类似黑匣子的玩意,很快便成功接入这方世界的网络。
副部长在一些决策上偶尔犯蠢,但智商没问题,联络不上他们的时候,肯定会尝试接入长岁星的信号网络。
谢冗爵连续呼叫了几次,第三次的时候终于有了回应。
那边没有废话,直接发来了坐标,随后几人在一片沙滩上找到了副部长。周围全是各种变异海兽的尸体,还有少部分尸首分离的丧尸。
防止精神力暴动,谢冗爵走过去给他注射了缓解剂,推动针管的时候缓缓问:“为什么要擅自离队?”
纪天烬在一旁补充道:“我们疯找你了大半个月。”
“nt。”
副部长头发上都是水草,实在没忍住骂了句脏话:“我亲眼看到战舰飞走了,我在后面叫,很大声的叫……”
然而战舰飞得那叫一个头也不回。
这还不是最令人绝望的。
他们不知道做了什么,才离开不久,就有大量士兵在附近进行搜寻,根据他躲在暗处侦查的结果,发现是在寻找苏茶。
显而易见,是苏茶又遭了什么孽,战舰才会匆匆返航。
因为能活动的区域全都是巡查兵,副部长不得不躲在沙滩上,等着他们返回营救。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都快要活成一个野人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一个事实:自己或许被遗忘了。
苏茶打断他愤怒的回忆:“是这里的空气有毒,挫伤了我们的记忆力。”
要不是兰德在这里,副部长真的很想掐住他的脖子,此刻他脸色铁青,毫不留情地斥责道:“你才是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他四处得罪人,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苏茶像是哄小孩一样:“我的错,先回去吧。”
缓解剂中带有安神的成分,副部长两眼一黑,冷不丁朝后一倒。
兰德嫌弃地用念力托了一下,皱眉:“他是晕倒羊转世吗?”
遇到这么点挫折就泛晕。
本来还有一丝意识的副部长彻底被气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副部长人在医院的房。
医生听说他醒了,过来做复查,还专门给他做了一套精神分析测试。
“你的大脑应该受到了刺激,精神力一直处在微妙的波动状态中。”
副部长突然意识到不对,以谢冗爵的记忆力怎么会莫名其妙忘了自己?难不成对方是故意丢下他,再叫医生出具一份精神状态不稳定的评估,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给自己降职。
不管谢冗爵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有件事情不可否认,副部长的测评结果确实不太好,医生建议他去浮奎岛休养一段时间门。
“我、不。去。”副部长咬牙切齿道。
医生就事论事:“你的精神状态很差,早治疗吧。”
医生出去后,副部长做了几次深呼吸,还是决定听从医嘱。他没得选,年底有职位考核,如果届时精神和心理状态都不稳定,他就真不用干下去了。
苏茶还算负责地等在门口长椅上,见到医生出来,连忙起身问:“情况怎么样?”
医生如实说了。
“浮奎岛?”苏茶对这个地方有印象,记得刚被从废墟带出来时,伊瑟的亲卫就说过他很有可能会被带去浮奎岛。
苏茶还挺好奇这个地方,不过自己无病无灾的也没有理由过去,这点好奇很快就被他掐灭了。
……
从医院离开后,苏茶暂时住进了纪家老宅。
来回两次去长岁星,耽误了太多时间门,荣邵他们都从荒星回来,苏茶人还滞留在伽蓝帝国。他准备最后聚个餐再踏上返程,不曾想这时候接到了来此浮奎岛的邀请,想请他过去帮个忙,具体事项要等到了岛上再谈。
他提出要带着纪天烬一起,那边没有反对。
出发这天帝都天阴沉沉的,浮奎岛派来专机来接他们。
路上苏茶问:“你去过那里吗?”
纪天烬摇头:“不过岛上很多东西是我爸妈捐赠的。”他大概能猜出那边请人去的原因:“他们想要你配合做tcq数据采集。”
在苏茶询问的目光中,纪天烬进一步解释:“传统的治疗方法耗时长,很多人会选择更激进的手段,也就是tcq。它会让人进入一个虚拟的世界,在里面得偿所愿。”
苏茶神情古怪:“感觉有点像全息网络,有用么?”
纪天烬颔首:“全息网络中你的意识始终是清醒的。tcq不同,很多数据如同被重置,它能最大限度地激发人类的满足感。”
苏茶有了些明悟,随后问:“那为什么专门叫我过去?”
“建立一个小型虚拟世界需要数据支撑,比如曾有人后悔没和已故亲人好好告别,tcq就会植入患者提供的亲人照片,生前视频等搭建模型。”
“所以副部长的精神问题和与我有关?”
纪天烬颔首,之这样。
浮奎岛四季如春,永远有着恰到好处的阳光,碧海上空海鸥飞行盘旋,岛上的建筑基本是暖色调,苏茶还是第一次在伽蓝帝国看到这样的风景。
岛上的工作人员负责接待他们:“感谢二位抽空前来。”
坐上全新敞篷车,苏茶趴在半开的车窗上欣赏沿岸风光,感慨这才是养老该过的生活。
十分钟后,车子直接开进一个几近圆形的建筑内,副部长已经躺在了生物舱中。
苏茶觉得十分新奇,冲着纪天烬勾了下手指,对方靠近时问:“这么高科技的治疗手段,怎么好像用得人不多?”
这里有很多隔间门,面积相当大,但目前只有最前面的一个治疗室有工作人员在进出。
“费用高昂,成功率只有一半。”
失败的话不但钱白掏了,还会进行更长时间门的休养。
苏茶望着副部长的生物舱,轻飘飘道:“祝好运。”
工作人员这时开口道:“根据我们的判断,他潜意识里最大的渴望就是看你不能再装柔弱,切换成一种阴暗人格。”
苏茶:“请问他是变态吗?”
这是什么情感诉求?
工作人员沉默了一下:“坦白讲,我们也很惊讶。”
竟然有人喜欢看别人变坏。
生物舱内,副部长就像麻醉刚清醒时的病人,大脑处于不设防的状态,神经元和舱体内的紫光连接时,无意识地开口:
“变回你真正的样子吧,苏茶。”
苏茶:“……”
纪天烬拉住他的手,就要带着人往外走:“这个没救了,我们走。”
“等等!”
工作人员陪着笑脸:“来都来了,配合着采集个数据吧。”
苏茶在纪天烬‘你为何如此善良的目光中’戴上头盔,智脑透过大脑皮层做着浅层的数据分析,屏幕上的浅绿色线条从一开始的七零八落,到组合成一个无比真实的虚拟人物。
工作人员开始添加其他指令,比如‘不再柔弱’等,屏幕上的电子小人当场碎裂。
他惊呆了。
纪天烬对这个结果倒是丝毫都不惊奇,这些都是真实数据,禁止柔弱这条完全违背了苏茶的做人的原则,能成功才有鬼。
工作人员头回碰到这种状况,不多时又过来几位专员,交流了片刻后,他不太好意思说:“可能要再麻烦你一下。”
苏茶有种不妙的预感:“该不会想让我陪他进去角色扮演?”
事实就是他真相了。
工作人员保证不是无偿:“岛上有很多已经不对外开放的保护景点,事后你们可以去尽情参观,相信我,那里的风景不会让你们失望。”
“而且角色扮演需要,你的意识是清醒的。”
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
苏茶有些心动:“需要我做什么?”
“满足患者的心理需求,让虚拟世界的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柔弱,你是黑暗型人格。”
苏茶闻言很有自信地点了点头。
工作人员再三交待道:“记住,一定不能柔弱。”
苏茶:“我办事,你放心。”
不就是黑化一下?执行过那么多次任务,他什么人设都拿捏的住。
纪天烬却是不放心,tcq没有刺激精神力增长的作用,神经连接点远不如模拟网络多,几乎是绝对安全。可凡事总有例外,他需要确保不会出问题。
纪天烬很快有了应对策略,走到守在副部长生物舱旁的亲信面前,问:“作为调查部的二把手,他进行tcq治疗,是不是要汇报给上级?”
年轻人质问的语调使得亲信不爽,正要让他管好自己的事情,纪天烬继续说道:“还是通知一下比较稳妥,出现意外也能及时把人拉回来。”
谢冗爵的精神力相当强大,如果有特殊情况发生,可以用精神力直接操控仪器。
这件事情纪天烬自己也能做,不过多一个人,就是双重保险。
亲信迟疑了一下,视线越过他落在苏茶身上,有这个人在的地方好像总有意外,不想被事后追责,考虑一番后还是汇报给了部门。
起初谢冗爵的反应很冷淡:“要治就治,休养时间门从他年假里扣。”
在听到苏茶要一并进入tcq的世界,还要脱去柔弱的羊羔皮,谢冗爵瞬间门来了兴趣:“我现在就过去。”
他愿意放弃休年假去看这场热闹。
事情很快也传到了桑维斯耳边,到底是一位重臣,副部长的情况会定时汇报到他这里。
“知道了。”
他威严地摆了摆手,汇报的亲兵退了下去,心中感叹君王果然已经没了人类的情绪,甚至都没有表现出一点兴趣。
亲兵走后,桑维斯面无表情放出了金龙,覆盖住整座浮奎岛,透过金龙的视角便能窥知一切。
浮奎岛。
苏茶躺进生物舱的时候,心中默念关键词:“我要黑化,我要黑化……”
工作人员给予肯定:“没错,一定要保持这种初心。”
谢冗爵第一时间门坐飞行器赶来,冲着工作人员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刚坐下,通讯器突然响了。
伊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发来两条传讯:
【是真的吗?】
【等等我。】
谢冗爵选择无视,通讯器又一次震动起来,这次不是厉槐,而是本部门的成员。
【部长,能申请‘集体观影’吗?】
他们真的很想知道,一个能说出‘爱仇敌’的人,黑化起来是什么样子。
谢冗爵沉默了一下,很想进行呵斥,然而自己来也是为了找乐子,最后同意b级职称以上的参与。
纪天烬并未阻止,只道:“门票费记得交一下。”
苏茶想必会很乐意在助人为乐的同时,大赚一笔。
一刻钟后,生物舱内苏茶的感知完全和仪器勾连,屏幕里的电子小人正跑向另一个虚拟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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