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霆郁和季柯的关系看起来也越来越水火不容，见面就是针锋相对，甚至颇有分庭抗礼的意思。
温酒不想管他们之间的事情，他每天都在试着给季盛斐输送妖力，但是成效甚微。
明明季盛斐除了被扎的那一刀，其他的地方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
温酒坐在季盛斐床前发了会呆才低声说，“季盛斐，快醒来吧。”
“我得离开了。”
温酒抬起手，手里是两本结婚证，里面温酒的照片和名字都已经开始淡化。
“我们的结婚，其实是不被世界意识承认的。”温酒想了想，还是决定和季盛斐解释，虽然季盛斐根本看不见也听不到，“你注定了是孤身一人，而我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世界意识同意我过来就算了，我还搞得他的两个主角都不按常理出牌，估计他要气死了。”
终究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等他走了，那么世界意识也会自动修复关于温酒相关的所有。
温酒没看见，季盛斐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
“在你们人类社会，结婚证好像是证明夫妻合法的，所以其实我们是不合法。毕竟我是这个世界的黑户，所有的身份都是假的。”
大概是知道自己快要走了，所以温酒说得毫无戒心，他想了想又说，“说出来也不是想要寻求你的原谅，毕竟我终究是骗了你，只是说出来吧，我就给了自己一个理所当然的借口。”
“算了。”温酒弯了弯唇伸手在季盛斐唇上轻轻按了一下，“就当我最后给你的礼物吧——”
手一下子被攥住。
温酒一个哆嗦才发现，季盛斐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眼里映出温酒错愕的表情。
“我听见了。”他的声音沙哑极了，“全部，都听见了。”
全部？
“包括季柯，季霆郁……对你做的。”
温酒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
季盛斐的意思是，他昏迷了，但是能听见和感知到外界的声音和事情。
“所以你——”
温酒震惊之下又看向季盛斐，发现季盛斐紧闭着双眼，仿佛从未醒来过，但是温酒知道，这不是幻觉。
因为季盛斐的手还牢牢地扣着他的手腕。
“季盛斐！”温酒又喊了一声，他抓着头发深觉头秃，“你说清楚，什么意思？”
但是季盛斐安静地躺着，没有丝毫声音。
“你能听见吗？你刚刚醒来了吧？”温酒用力地想要掰开季盛斐的手，“你松手，你们这些人类真是太讨厌了！”
大概是听见了温酒的声音，季霆郁和季柯都飞快地赶上来。
“酒酒，怎么了？”
“温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温酒看着进来一脸紧张的两个男人，下意识伸出手指说，“你们两个，站住。”
季柯脚步一顿轻声说，“温先生。”
“酒酒。”季霆郁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大步走到温酒旁边，扶住他的肩上下打量着温酒，“你怎么了？”
知道季盛斐能听见外界的声音，即便是温酒，也有了几分尴尬。
“……”季霆郁目光移到温酒搁在床上的手，一愣，“舅舅他……”
季柯打量着季盛斐的脸色，低声说，“季少，这个时候或许该先让温先生的手恢复自由。”
季霆郁住了口，他微微皱眉，松开温酒，“舅舅，我帮你把舅舅的手放好。”
温酒又觉得窒息了，他忙说，“先等等。”
季霆郁不明所以地看着温酒。
温酒不知道该不该说季盛斐能听见外界的声音这事，他又觉得或许不该说，总觉得说了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我，我喜欢被季爷握着手，你们出去。”温酒说。
季霆郁一滞，愣愣地看着温酒。
温酒的脸色平静如水，他的视线从季霆郁脸上移到季柯脸上说，“你们两个，出去，我想和季爷单独相处。”
季霆郁脸色逐渐变得苍白难看，他的目光里带着某种狠厉的意味毫无波动地看着季盛斐。
季柯却过来，握住温酒的手，在他手背上轻吻，然后松开。
“温先生，有事随时叫我。”
“季柯，你找死！”季霆郁的一腔怒火和嫉妒成功地从季盛斐身上转移到了季柯身上。
他一把掐住季柯的喉咙声音里带着犹如野兽般的嘶吼，“不准碰酒酒！”
季盛斐昏迷，季霆郁已经把温酒视为自己的妻了，而现在季柯当着他的面亲吻他的酒酒就是在找死。
猝不及防被季柯亲了手背，温酒鸡皮疙瘩又起来了，他第一次觉得被人亲这么可怕和尴尬。
还是当着季盛斐的面。
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是季霆郁和季柯。
季柯被就扣住喉咙也不着急，他甚至发出嗬嗬地低笑，“就这……季霆郁，你敢，你敢真的，真的杀了我吗？”
温酒忙去拽季霆郁的手，“季霆郁，你松手。”
“酒酒，这条狗胆敢冒犯你，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季霆郁的目光犹如实质般，“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碰你半分。”
季柯又笑，虽然已经不适到了极点他也没有丝毫反抗，他看着焦急的温酒，眼底露出柔情似水的光来。
“温，温先生，您又为我着急了，何德何能……但是，但是好高兴。温先生一直，一直都很关心我，温，温先生一直很怜惜我。”
“你找死。”被挑衅的季霆郁暴怒，手上青筋暴起，更加收紧了手。
“季霆郁，你松手！”温酒是真的生气了，他声音也冷了下来，眉目间都是冷意，“你想杀人吗？”
“季霆郁，是不是……你舅舅也是你伤的？”
“砰——”
季霆郁倏地松了手，季柯捂着喉咙疯狂咳嗽。
季霆郁眼底带着不可置信和悲伤转向温酒，“酒酒，你觉得……是我？”
温酒神色平静，淡淡的说，“我没有怀疑过你。”
季霆郁后退一步，喃喃道，“我在嫉妒舅舅，但是我绝不可能对他出手，酒酒……你不相信我。”
季柯眼底闪烁了一下，声音有些哑，“温先生，虽然季少确实有些冲动，但是我也认为不是他。”
“不用你假好心。”季霆郁冷冷的开口，“这是我和酒酒之间的事情，轮不到旁人插嘴。”
闻言，季柯淡淡的笑了笑，也不再多嘴。
温酒看了一眼季柯，又看向季霆郁，他心累地揉了揉额角低声说，“出去吧。”
温酒不知道现在躺在床上季盛斐是什么感觉，但是温酒觉得窒息，季盛斐一直有意识，他什么都听见了。
最重要的是，季盛斐醒来都不告诉他是谁伤到了他，就说了这么几句和他伤比起来也不重要的话。
温酒看着被季盛斐牢牢握住的手腕，甚至有一种这人根本没有昏迷的错觉来。
季霆郁固执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温酒，看样子是不想离开。
温酒无奈，“你在这站着干什么呢？”
“你是不是怀疑我？”季霆郁又重复了一遍，“我只想从你嘴里说清楚，你是不是怀疑我？”
“没有。”温酒说，“没有怀疑过你，但是你不该那样对季柯。”
“他都那样对你了！”季霆郁沉默了半晌才低声说，“你为什么还要帮他说话。”
为什么还要帮季柯说话。
“我没有帮他说话，杀人犯法。”
“所以你还是关心我的？”季霆郁的眼睛又亮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温酒，“酒酒，你还是关心我对不对？”
“没有。”
“我没有关心你。”
“只是，不想有人类在我面前死去罢了。”
季霆郁一愣。
“有人类在我面前死去会影响我。”温酒冷静又无情，“特别是季柯和你，绝不能死。”
季霆郁垂下眼，遮住眼底的逐渐蔓延的晦涩暗沉，他弯起唇，轻声说，“我知道了。”
温酒没发现季霆郁得不对劲，他还在试图把季盛斐的手给掰开。
“酒酒。”
呼吸近在咫尺，像是灼热的火焰。
“如果季柯死了的话，会怎么样？”
温酒倏然回头，只看见了季霆郁低垂的脑袋，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温酒看不清他的表情。
“酒酒。”
季霆郁一把扣住温酒的手，温酒才看见了季霆郁眼底的疯狂。
“舅舅在看着我们对吗？”季霆郁唇角微扬，说出来的话却让温酒都有些胆战心惊，“我相信酒酒肯定也不会想让舅舅看见这一幕，但是……既然季柯也这样过，那舅舅应该不会介意吧。”
季霆郁一口咬在温酒的脖子上，像是要将温酒颈间吸吮下一块肉来一般。
“季霆郁，你放开我，我不舒服！”
温酒觉得有些难受，他蹙着眉抗拒地推着季霆郁的肩。季霆郁松开口，看着犹如标记一般的印记，弯眸笑了起来。
“这样才对。”季霆郁轻声说，他抚摸着温酒的脸，柔情万分，“酒酒，早该这样，打上属于我的印记。”
温酒一把抓住季霆郁的手，然后深深地咬进季霆郁的虎口。
“咬吧，没关系的，”季霆郁带着笑意，温柔细语，“这也是酒酒给我的印记。”
“我爱酒酒。”
“我好爱你啊。”
“我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
“但是酒酒让我好难过，心好疼，眼睛也疼。”
“我舍不得让酒酒难过，也舍不得让酒酒疼。”
“怎么办呢？”
“我知道了。”
季霆郁笑容扩大，看起来疯狂又兴奋，“那就让其他人难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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