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在特蕾莎宫的日子,没一个人好过。烛凉每天早上六点不到就要起床,花一个小时把自己打扮得精致漂亮以后再去王后的住处请安,同王后一起进餐。
暨悯的计划被迫中断,不得不熬夜处理公务,饶是身体素质过硬,他也有点撑不住。
更何况特蕾莎宫里还有个定时炸弹没有拆除,暨夏不知道是死是活,人在哪里,死了还好一点,活着,不知道哪天就炸了。
再一次被王后传唤过去的时候,他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烛凉正跟王后在喝下午茶,身后就是软禁朝音的房间。
“殿下。”烛凉看见暨悯后起身,同时挽住了他的手。
“我叫你来你不高兴?”王后掀起眼皮瞥了一眼烛凉,淡淡问道。
“我没有。”暨悯语气不算好。
朝音又被饿醒了。
烛凉仍然保持着一天一餐的频率送,心情好的时候会多送一点,遇上王后整天待在后花园的时间,他可能要等到晚上才有饭吃。
他的状态越来越糟糕了,寒冷和饥饿是最消耗体力的,体力长时间得不到补充,就会越来越虚弱。
他靠在门上,脚趾蜷缩在一块,金发暗淡了不少,尾端开始打结。
最不妙的是,他好像又快发情热了。
回到特蕾莎星后不久,管家就专门给他教授了一期omega生理知识课,管家说正常的omega每年至多两次发情热,除非激素紊乱,或者极度需要alpha陪在身边时alpha不在。
朝音不知道自己是哪种情况,他的腺体仿佛一个在噗通直跳的小心脏,却被护颈器压得死死的,强行逼他停止。
“好了,反正你俩都不爱听我讲话,年轻人还是要有点年轻人自己的生活,你们俩玩吧,我先走了。”王后见暨悯脸色不好,今天也没教育他的心情,提着裙子就走了。
暨悯走了两步,用身体挡住了烛凉。
“殿下?”烛凉疑惑地问道。
侦查和反侦查是军校生必学的科目,暨悯这两门也学得极好,所以他能感知到,他的母亲正站在门口处,并未离开。
真是令人头疼的控制欲。
“闭嘴。”暨悯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朝音紧缩起来,因为饥寒交迫而惨白的小脸此时泛上红潮,手指在毛毯上无意地抓挠,被指甲带掉的毛发黏在指甲缝里,糟糕极了。
发情热对一个没有alpha抚慰并且身体不好,从来没有独自扛过发情热的omega来说极其危险,尤其是朝音非常依赖自家alpha暨悯。
暨悯捏着手里脆弱的omega脖颈,对准腺体咬了下去。为了让站在外面的王后闻见他外溢的信息素气味,他毫无保留,离他最近的烛凉被信息素压得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朝音已经半昏迷了,他的心肺烧得疼,暨悯信息素传来的瞬间,他重新被注入活力。但被护颈器压制得死死的腺体仍然发烫发红,连护颈器的冰冷都压不住他的滚烫。因为太过难受,朝音掀掉了身上的毛毯,试图让自己凉快一点。
熟悉的信息素让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他蹭了蹭暖和的毛毯,像是被殿下轻轻抚摸头顶一般。
“打个临时标记。”暨悯皱着眉,咬了下去。他不情愿给烛凉打标记,也同样不喜欢茉莉花味。
迟迟得不到信息素的注入,朝音发出了一声呜咽,头撞在门框上,发出一声闷响。
敷衍地给烛凉打完标记,暨悯听见了撞门的声音。
“?”他皱起眉,想到丢失的小玫瑰。
烛凉心里一惊,要是这个时候暨夏暴露了,他也很难跟王后交代。
“打完了就走吧,结婚礼服做好了,去试一试。”王后走了进来,看神情十分满意。
“嗯。”暨悯不再去看,小玫瑰最好是不要出现在他母后眼前。
王后挽着烛凉,暨悯站在一旁,三人并行准备离开。
发觉信息素越来越少,朝音强行从地上爬起来,下意识去寻找信息素的来源。他需要安抚,需要给腺体降温,需要暨悯抱抱他。
他的手落在门把上,本该锁得死死的门,却被他直接按了下去。
门开了。
寒风迎面扑来,朝音仅剩的力气供他迈出了最后一步,然后一个趔趄摔了出去。
疼,不知道头还是脸哪里先着地了,疼得他清醒了一点,现场的沉默让他迷茫。
“你们俩,谁给我解释一下吧。”王后没好气地甩开烛凉的手,冷冰冰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
暨悯也沉默着。
他想过很多个可能,比如暨夏逃到了某个不知名角落筑巢,可暨夏什么东西都没带;或是跟烛凉打好了商量,偷偷躲在某个角落,每天好吃好喝,等风头过去了再出来祈求他的原谅。
唯独没想到,他会是这个样子。
灰尘扑满整张脸,好不容易养起来有点肉的脸蛋再次瘦了回去,尖瘦的下巴,干得起皮的嘴唇,单薄的身躯,暗淡的金发,无论怎么看,都像是被虐待过了。
“烛凉,人是从你宫里爬出来的,你解释一下吧。”王后的眼神不善,烛凉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王后,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那天殿下搜过的,宫里没有。”他强装镇定,反正暨夏说不了话,他可以把脏水直接推给暨夏背。
“……确实没有。”暨悯看着慢慢蜷缩起来的小玫瑰,心情复杂。他本来觉得,如果暨夏出现在他母亲面前,他应该会为了让他母亲开心,直接一枪毙了他。
可这件事真的发生之后,他却动不了手。犹豫是当将领的大忌,他稳了心神,呼叫比尔森。
“等会儿吧,急着拖下去干嘛,”王后勾唇讥笑,“不是说给我看骨灰?”
暨悯脸色阴冷,他转头望向烛凉质问:“他一个瞎子,怎么跑进你宫里的?”
烛凉刚想狡辩,就被王后不耐烦地打断了。
“我没心情听你们推卸责任,暨悯,给个解决方案。”王后戴着白手套,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
“比尔森,拉下去关地牢,我亲自提审。”暨悯直钩钩地看着躺在地上痛得发抖的小玫瑰,始终没有去拉他。
“暨悯,对omega心软是失败的第一步,这一点,你哥哥的死还没能教会你?”王后冷哼一声,“我亲自教你,来人,拖下去直接杀了,罪名是,串通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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