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个美人,赛布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要俯身下去的时候,冷不丁挨了一脚,倒在了河水里。
从马上跳下来的景晖赶紧用自己的银色披风裹住了韫欢,然后紧紧搂住了韫欢,下巴抵在她湿漉漉的发间。
“没事了!没事了!”他安慰着在他怀里一直发抖的人儿。
他身上好温暖。
韫欢本能地往他怀里缩了缩,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
景晖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轻轻地擦去她眼角的泪痕,然后打横抱起了她。
“绰罗斯景晖,你给我站住!”挨了一脚趴在河水中的赛布站起来了。
光着上身,全身上下只剩一条褐色的裤子。
景晖无暇搭理他,抱着韫欢往自己的白马边跑。
赛布自己披上了外套,对他怒吼:“绰罗斯景晖,她是我的女奴,就是大汗在,你也不能随随便便从我这儿抢人。”
景晖将韫欢放在草丛间坐着,拢了拢她身上的披风,柔声道:“小丫头,你等着,我去教训他。”
韫欢还没回过神来,目光呆滞,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回答他的话。
景晖朝赛布走去:“我看上了她,你要不就把她让给我吧!”
“让给你!”赛布猖狂大笑,“那不可能!”
景晖捏了捏拳头:“那就老办法解决了,谁赢了就归谁。”
方才一来就看到他在欺负韫欢,他真恨不得一刀解决了他。
只是,他是大汗的儿子。
现在正好趁机教训教训他。
赛布捏了捏拳头:“来啊!”
两个人体格相近,力量也差不多,但绰罗斯景晖的武力显然更胜一筹,三拳之内又将赛布打到了河里。
赛布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河水里,抹着嘴角的鲜血,接着站起来。
夜间风大,韫欢身上没什么避寒的衣物,头发也都湿了,冷风吹得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在她面前,两个男人还在厮打着。
平日里噶尔丹汗也会命他们两个交手,景晖都保存了五分实力,刻意让着这小子。
今日他是真的生气了。
在招招不致命的情况下将赛布打得鼻青脸肿。
赛布站在原地,咬牙道:“绰罗斯景晖,你居然动真格了啊。”
景晖冷笑:“绰罗斯赛布,你已经输了三个回合了,还要继续吗?”
赛布的嘴里还含着血腥味,景晖身上却是有点事也没有。
他真恨,自己永远比他差,从前只觉得是差一点,现在看来还相距甚远。
他跟着笑了:“绰罗斯景晖,之前从不见你碰女人,想不到这次你居然这么在乎这个小丫头。”
提及韫欢,景晖的眼里瞬间多了几分杀意,令赛布打了个寒颤。
再和他打下去,只怕他会真得狠下心杀了自己。他父汗又不在,可没人能护着他。
“滚!”景晖掷给他简单的一个字。
赛布识相地蹚着河水离开了。
这边草丛里,韫欢的目光一直落在景晖身上。
他正朝这边赶来。
走在河水里的赛布突然转过身,悄然几步迈上岸,捡起了韫欢方才用过的铁簪子。
景晖的心思都在韫欢身上,满心欢喜地朝这边走来。
眼前寒光一闪,韫欢顾不得许多,冲过去绕到了景晖身后。
“阿晖,小心!”韫欢扑在了他的后背处。
这一声“阿晖”干净利落,如珠玉碰撞,景晖瞬间失神。
赛布手里的簪子插在了韫欢的后背上,她痛得瞬间倒下。
绰罗斯景晖一脚踢在赛布身上,将他踢回了河水中:“你若再暗箭伤人,信不信我砍了你?”
坐在河水中的赛布吐了一口血,起身后赶紧逃了。
景晖拔掉簪子,抱着韫欢上了马。
“好痛。”韫欢皱着眉头道,下一刻,她已经痛得晕了过去。
她这个公主也太可怜了。
“小丫头,小丫头,你再忍忍!马上就到我的帐篷了。”景晖赶着马儿道。
到了帐篷处,他抱着韫欢,门口的丹济拉悉心地替他掀开了帘子,想要跟进去,被他一口呵斥回来:“不许进来!”
他心里还气丹济拉隐瞒他小丫头的真实情况,转而对另一侧的侍从阿尔斯楞道:“阿尔斯楞,你去请个军医来。”
心里万分焦急的他也尚未失去理智,又对阿尔斯楞道:“尽量请个女大夫过来。”
他说完,抱着韫欢进了帐篷,将韫欢放在了自己平时睡着的榻上,让她侧躺着,不触碰到后背的伤口。
松开手,他感觉手上湿漉漉的。
这丫头的头发还湿着。
景晖拿了自己的干毛巾来,扶起韫欢,让她没受伤的左肩靠着自己,之后扯掉了她的发带,散开了她一头湿漉漉的秀发,替她擦拭着。
不同于她的灼热气息在韫欢耳间喷涌着,韫欢微微睁开了眼,睫毛上还带着水珠儿。
男人用毛巾擦干她的头发后,冰蓝眸子里多了几分柔情,韫欢只听见他长叹一声道:“小丫头,你居然被他抓到这里来了,你为什么不找我?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差点就——”
韫欢冷笑:“找你又如何?你和他有什么不同吗?你们都姓绰罗斯。”
景晖最怕听到这句话,手里的毛巾一松,掉在了地上。
韫欢裹紧自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不过,还是得谢谢你救了我。”
男人的眼里瞬间有了光彩:“小丫头,也得谢谢你救了我。”
他迟钝了一会儿,又央求道:“你能不能再喊我一声‘阿晖’?”
明明不是恋人之间的称谓,可是方才赛布借机行刺之时,她情急之下的叫唤居然那么好听。
韫欢不想搭理他,自己坐着转过身。
景晖淡淡笑道:“你不愿意也没事。”
他略一沉吟,又道:“我命人请了女军医过来,过会儿我再去奴隶营找个女奴来伺候你,你以后就住在我这个大毡帐里吧。”
韫欢瞥他一眼,打了个喷嚏:
“你不用找人伺候我,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只是——我想换身干净的衣服。”
这可真难倒景晖了,他这间毡帐里只有他的衣物,一时半会儿真找不出一件合适的衣物来。
他翻腾了一会儿,找出自己的一件中原服饰,放到了她眼前。
“小丫头,你先将就一下,我这里没有女子衣裙,一会儿我命人出去给你买件。”
他比她高太多,也宽太多,韫欢无奈地瞧了一眼摆在自己眼前的衣物,小心翼翼地将雪白的胳膊伸出来去拿那些衣服。
女孩的手臂白得像是天山的积雪,又似和田地区的美玉。
景晖傻战在原地,咽了咽口水。
韫欢目光寒冷:“你出去!”
毡帐内气氛有些怪异,草原上明明已经入了秋,景晖竟觉得身上躁得慌。
浑身上下都躁得慌,说不出来的奇异感觉。
不能再留下去了。
帘子外,丹济拉一直悄悄掀开了帘子看着里面的两个人。
这位让他兄弟动了心的纯禧公主果然是个绝色。
明明湿漉漉的,狼狈不堪,却更显眉眼动人。
眉色淡雅飘逸,氤氲着水汽,似是青岚云雾,眼却漆黑透亮,宛如最上等的墨珠。方才露出来的那一只胳膊,用中原地区的诗词形容就是“皓腕呈霜雪”。
美,实在是美。
掀开帘子出来的景晖和他撞了个正着,怒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景晖揉搓了一下手背:“我正要找你算账,你倒自己送上来了。”
丹济拉用手护着自己,不敢直视景晖,恳求道:“阿晖,你就饶了我吧,这不是让你给你救回来了吗?”
景晖拉着他,离帐篷稍远了些才吼道:“她差点被赛布那小子毁了清白。”
他想想都后怕。
丹济拉也被唬了一跳,吞吐道:“她没事吧。”
虽说他们草原人不太看重女子贞洁这些,但他深知清国那边是很看重的,女子若是失了清白,会被吐沫星子淹死,比死了还难堪。
景晖方才自豪地拍了拍胸脯:“有我在,她肯定不会有事。”
景晖垂眸微笑,蓝色眸子在月光下泛着卓烁异彩。
丹济拉看得出来,他这位兄弟很开心。
丹济拉一手搭在景晖肩上:“那我要恭喜兄弟你抱得美人归啦。”
景晖一怔,笑容瞬间僵住:“可是她心里没我。丹济拉,你说得对,以她的性子,她是不可能会爱上我这个敌国将领的。”
丹济拉此次没给他泼冷水,反而拍了拍他的后背,鼓励道:“事在人为!”
说完,他想着还是趁机溜了,免得景晖打自己。
景晖拽住了丹济拉的手腕,说道:“好兄弟,我需要你帮我做两件事。”
没有一拳头砸在脸上,丹济拉开心还来不及,忙道:“你只管说,这次肯定给你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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