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古代言情 > 真假侯爷 > 19、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春游联诗


    屋外还觉得寒冷,屋内却已暖热,再看窗边美景。


    一子弟忽道:“这等美景,合该联诗一首。”


    众人皆笑,一人道:“快给他一面铜镜,让他且照照自己,怕不以为他是希颜?”另一人喝了一口□□酒浆:“我道这稠酒是不是换了花雕,也没有啊,这才开始喝,你怎就醉了。”


    他身旁的人也赶紧递过去一块点心:“喏,先垫补垫补,醒醒酒。”


    那子弟尤不服气,接过点心咬了口,随便吞下继续说:“一起出来顽,提了诗便能留念,左右都是自己人,又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到众人心里,另一人也开口:“也罢,这里左右都是好友,难得聚得如此齐全,合该联诗一首。”


    那唯一的武生忙摆手:“不可不可,我做不来诗,就看你们做罢。”


    觉得好玩的几人劝他:“小侯爷也做,你也随便诌上一句便罢了。”


    众人不敢看向贺羽安,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瞟他。贺羽安只笑着喝酒,众人胆子便大了,更要说服武生。


    初始那子弟已兴高采烈找随从问寺里要了纸笔,虽是纨绔,字却不错,只口中嚷着要做第一句。


    他先写了题《春游天净山》


    这游戏严希颜自然欢喜,忙写了几个韵脚,让人去抓。抓出一个“安”字,严希颜大喜:“好,早春报安,兆头极好。”


    于是安下顺序,那武生排了第二,急得他一脑门薄汗。


    提议那子弟便动笔,朗声念出第一句:“山幽潭水绿,”


    武生抓耳挠腮,支支吾吾地说:“我如何会做这些,做不出来。”


    旁有人教他:“便是所见所想,只把最真实的想法说出便罢。”


    那武生纠结:“你们不许笑我。”


    众人皆称:“不笑不笑。”


    可武生还在犹豫:“真的不许笑,敢笑的来和爷爷我比拳脚。”


    众人捂嘴先笑,一边点头:“不笑不笑,委实不敢笑。”


    那武生没有办法,只得委委屈屈试探地应道:“有座老姑庵。”


    “噗哧”立刻有人笑出声来,还呛了酒,众人都大笑起来。武生面色涨红,佯怒:“我说不玩,你们偏玩,说了不笑还笑我。”


    大家赶忙安慰他:“不笑不笑。”


    严希颜笑着点评:“也工整的。”众人忙道:“对对,工整的,工整的。”初始那子弟赶忙就把这句抄了上去。


    接下来两人是商贾之子,在原籍本不可科考,不过迁至京城也换了户贴,又捐班进了国子监。


    两人这水平差不多,也就是来凑个热闹,于是一人说:“温泉抚嫩柳,”


    另一人道:“兽吐茶珠丹。”


    第五六两联倒是正经荫生,家中三代皆是文官,只是平时课业稀疏。其中一个便是之后附和初始子弟那个,他有心想要拔高一些,便念道:“荷衣问灵境,”


    这可难到了他后面接句的。


    众人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接句,但是这句颇难,便叽叽喳喳地先笑这个,后怪那个。


    严希颜赶忙宽慰:“不急,先吃一遍酒,再赏赏花。”


    于是大家便又聚到窗边点评了一遍茶花,正喝着稠酒,只见那人惊喜高喊:“我有了我有了。”


    不待大家反应,他便说:“人旧日月鲜。”


    众人便又笑起来,点评此句虽不够工整,但意境颇佳。


    接下来便是贺羽安,他只随口道:“悟开骑马定,”


    严希颜紧接汇总:“春霭逗澄岚。”


    初始子弟奋笔疾书写下了,众人一同去观,只见:


    《春游天净山》


    山幽潭水绿,有座老姑庵。


    温泉拂嫩柳,兽吐茶珠丹。


    荷衣问灵境,人旧日月鲜。


    悟开骑马定,春霭逗澄岚。


    山里清幽,潭水倒影蓝天,远处有座庵寺。温泉水流过,带动柳树的嫩枝,松鼠吃着山茶花。一位隐士走进山里,想要寻求开悟,在日月变幻中领悟出一些道理。他若有所思,伫马思索,春天的白云逗弄着山里清新的水汽和空气。


    “不错,得此诗句,记住今年此时。”有人举杯,众人皆应。


    赏花上山玩了不少时间,又喝了酒联了诗,一行人都有些累了。严希颜早都安排好了卧房,让众人歇息一个时辰再一同下山。


    贺羽安今日也游得尽兴,严希颜指了厢房,小厮给他打了水净了手脸,正要歇下,就听得门外僧人求见。


    来僧只是受命传话:“施主,寺外有半山尼僧要求见你。”贺羽安心下已经明了,皱起眉头。


    好言谢过传话的寺僧,贺羽安换了干净外袍,让小厮抱上带来的新鲜蔬果,一起走到护过寺外。


    此是寺院南门,避开了北门百姓朝圣之处。


    果然,来人是贺羽安见过的,半山娘娘庵的女僧。


    “小侯爷,”来人看到贺羽安,甚是惊喜:“许久不见,小侯爷越发俊毅了。”


    “娘娘说今天说看到小侯爷了,我还不信,原来果是小侯爷。”不等贺羽安说话,来人便絮絮叨叨解释:“小侯爷是来礼佛么?王妃可来了?”


    贺羽安取过那包菜蔬,淡然回答:“不曾。今日我与友人来赏花。”


    “喔,噢。”那嬷嬷脸上瞬时非常失望,只是看着贺羽安又隐含期望:“小侯爷可要去看望一下娘娘。”


    贺羽安避开回答,只把那菜蔬递了过去:“母亲要我带来,是圣上赐下的温泉菜蔬,正好嬷嬷来,就顺道带回去吧。”


    那嬷嬷初始还要去接,听了这话,立刻不接了,讪讪道:“小侯爷还是自己送去吧,老妪我年迈体衰,哪里拿得了这些东西。”


    又道:“小侯爷也许久没来了,娘娘还为你缝了衣裳,正好一并带回去。”


    她说着,怕是贺羽安还要拒绝,赶忙说:“庵里人手少,我离开这么久,娘娘定是急了,老身先回去了。等小侯爷下山,路过庵前,定要来看看娘娘。”


    一边说着,那老婆子便急匆匆行礼后跑了。


    虽然原本就觉得此法不行,但是真到了必须去时,贺羽安还是烦躁。赏花玩乐的兴致被败得干净,他站在早春寒风中立了半刻,终于还是让小厮给友人传话,他一人先行下山。


    怕是所有孩童都烦这种亲戚,说亲近也并不十分亲近,但不亲近碰面时却要做得亲近。贺羽安甚至能在官家面前肆意,唯独在这位嫂嫂面前,时刻得恭敬着来。


    只是这人是他救命恩人,在他刚出生时拼死护他,他但凡对她不恭顺,就得有无数长辈耳提面命地讲古。


    甚至连年纪大一些的嬷嬷都能说两句当年。


    要论贺羽安最不想走动的亲戚,皇嫂李凤娘当居榜首。


    匆匆告别了友人,贺羽安只带着小厮从小路走向半山庵。上山时走了许多时辰,不知是熟了路还是不再看景,下山快了许多。


    等到了庵前,贺羽安也不进去,只在门口候着。


    等了一会,那李凤娘果然出来。她年纪只有三十多岁,因长年茹素,虽生活在深山里,吃喝尚是不愁,看起来年岁倒是要更年轻一些。当年被官家亲自挑选给旧太子,李凤娘姿容自是卓绝。


    这也是贺羽安年岁渐长就不愿来的原因之一,并不是他不感念恩人,只是男女大防让他总是排斥。可身边人都认为李凤娘足以做他母亲,是以无人想到让他避讳。


    旧太子离世时,这女孩不过十六七岁,自此就是漫漫青灯。贺羽安每每想到,也惜她辛苦。


    只是见到她,就又会心生烦躁排斥。


    李凤娘出来见他,也不靠近,两人倒相距着七尺距离。


    比起那贴身嬷嬷的欣喜,李凤娘倒是淡然许多,只惯例问问日常。


    “佛留许久未来了,长高了不少。”寒暄几句后,李凤娘说。


    贺羽安把皇嫂问的都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又让小厮递上菜蔬,讲明是官家赏赐,母妃心意。


    李凤娘也让嬷嬷去接了去,又让一小姑尼递还了三套外袍,五双鞋子:“我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只给你做了这些,你拿去替换吧。”


    贺羽安让人把东西接过,又道:“我这些都不缺,皇嫂以后不用麻烦,免得耽误修行。”


    李凤娘微笑了下,感慨道:“当年我抱着你时,你还只有半臂长。我做这衣服也不麻烦,年年日日,不做些消遣也难熬。”


    贺羽安便不再说话。


    李凤娘也看出他想走,便顺了他的意:“就不留你喝茶了,代问姑姑好。”


    贺羽安便行了礼,转身上马,带着小厮远去。


    只他离开后,李凤娘并未回到庵中,反而看着他们一行背影许久。旁边的嬷嬷说:“小侯爷果是和圣上很像。”


    除了外甥像舅舅,当年旧太子也是肖似陛下。


    李凤娘许久凝望着贺羽安离去的方向,即使一行人都看不见了,也还望着那边。嬷嬷终忍不住劝道:“娘娘小心春寒,还是回去吧。”李凤娘这才回过神来,被嬷嬷她们扶回了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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