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人形的鬣狗异兽懒洋洋的倚在自己的位子上,得意又轻狂的扫视着周围等候比赛的众虫。


    它对上君伶的目光时一下子愣住,下意识转头往两侧看了看。它唾液中诡异的毒引得众虫纷纷忌惮,都离他很远,此时那里空荡荡的,就坐了它一个。


    它见周围无人,确定了君伶选中了它之后,缓缓站起身来,斜眼看了一眼君伶,傲慢道:“好心提醒你,我浑身每一处都有着天克你们虫族的毒,要想活的久一点,劝你还是选别人比较好。”


    君伶不欲与他废话,直接道:“上台吧。”


    鬣狗异兽轻嗤一声,道:“既然你非要找死,那我当然不介意送你一程!”


    君伶并不搭话,足尖一点,轻跃上台。


    异兽向前一扑,从前肢开始兽化,等到落地之后,它已经完全变成兽型。凶残的鬣狗压低身子远远看着君伶,龇着的利齿上还挂着上一只雌虫的碎肉。


    这只异兽以为君伶吸取了上一只战败雌虫的经验,一定不会贸然进攻。可是它耐力极好,丝毫不怕熬不过君伶,加上它速度和体型都有优势,只要君伶一有弱点,它就能伺机而动。


    只要虫族沾上它的毒,那就丝毫没有翻盘的可能。


    可君伶却毫无虫化的迹象,上台之后,他只是冲着最大的实时转播影像看了一眼,而后转移了视线,冷漠的看向那只异兽。


    他的眼神几乎没什么变化,看向同频投放仪的刹那浮现的温柔快到常人难以捕捉。


    而一直紧紧盯着屏幕的萧晏池却没有错过那一幕。


    立体投影中的君伶逼真到仿佛就在他眼前,他的全身都裹在黑色的作战服底下,黑铁的护腕紧箍住袖口,全身露出的肌肤白到几乎发光,他身材高大修长,堪称完美的肌肉线条藏着无穷的爆发力。


    不知为何,萧晏池觉得君伶那一眼应该是在透过仪器看他。


    君伶侧了侧脑袋,中指一抹划开了自己的后颈。


    他将手指伸进自己的血肉里,低下头去,缓缓从脊柱里抽出一柄细长而锋利的莹白的刀……


    场下的雌虫见此一幕,不可置信的惊叫道:“他竟然凝出了骨刀?!”


    不外乎雌虫如此惊讶,而是雌虫的骨刀实在太过罕见,顺利凝出骨刀不仅要靠实力,还得看你的运气。


    雌虫的外壳并非一整片,而是由一片一片的鳞片宛如龙鳞般排布构成。不同的部位,鳞片的大小不一。可是无论是哪一处的鳞片,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这是这片星域里永远排在前列的虫族独有的盾,而能够破开这种盾的武器,亦诞生于雌虫的体内。


    它们在成年的那一年中,会经历虫生中唯一一次蜕变发育。


    在这一年中,他们身上的骨骼会逐渐软化,雌虫需要自己辨别合适的时间选择全身虫化,而后挣脱软化的外骨骼。此时新生的第二骨骼才会有足够的生长空间,从而逐渐长成。


    蜕变成功的第二骨骼的坚硬程度是蜕化前的数十倍。


    而在这一过程中,雌虫所有的骨骼都会软化,除了最重要的脊柱。


    大部分虫族在第一次褪甲发育的时候,都会选择保留自己的脊柱。


    一是因为脊柱是最重要的骨骼,一旦受损有可能会毁了雌虫的一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脊柱不同于其他软化的骨骼,非常难挣脱。


    即便有的雌虫为了拥有更坚硬的脊柱而选择强行褪去自己脊柱,褪下的脊柱也大多是破损甚至断裂的。


    而唯一能够破开雌虫鳞甲的,就是褪下的完整的脊柱质化后的骨刀。


    这柄刀源自于雌虫本体,在质化后亦能收于雌虫体内,既能成为雌虫虫体的第二根脊椎,加强他脊背的坚固性,更能成为雌虫最得心应手的武器。


    可是这把骨刀,已经几百年没有雌虫质化成功了,而此时,它们竟然在这里见到了成功凝出骨刀的雌虫,这让它们如何不惊讶。


    君伶活动了下脊柱,冷冷的看向鬣狗异兽,一个闪身,已经与他近若咫尺!


    鬣狗异兽肝胆欲裂,它完全没想到未虫化的雌虫竟比之前完全虫化的雌虫还要快!


    冰冷的骨刀带出肉眼不可见的银线,在君伶瞬间的爆发下,锋利的宛如高速切割机。


    “怎么……”


    会字还未说出口,异兽的头已经滚到了地上。


    它幽绿色的眼眸大瞪着,里面全是对于死亡的恐惧和对这一切的不敢置信,它一张一合的大嘴竟然还能发出声音,一声一顿的嘶哑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我……”


    这一切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君伶背对着异兽的尸体,莹白色的骨刀上有着异兽鲜红的血。


    而此时那血才凝成了一线,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淌。


    他连身都不转,仿佛身后的一切已经成了他成竹在胸的定局。


    君伶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他自己能听清:“因为你让他看到了那一幕,而他一定不喜欢。”


    让他不高兴,那你就该死。


    君伶跃下台去,沿途的雌虫和其他种族的奴隶都远远避开了他。


    明明他的手段比之那只鬣狗异兽来说温和不知多少倍,可他浑身的气场与威压,却冰冷骇人到让人避之不及。


    君伶刚欲下场,就听得身后一个低哑的声音道:“我要挑战你。”


    君伶转身一瞧,也是一个a级雌虫,对方容貌同样俊美,只不过君伶淡漠出尘,而他则多了几分邪气与恶意。


    双人赛场,只有杀了对手,才能晋级。


    可只要有邀约,就无法拒绝,或是有一方认输,或是有一方死。


    雌虫率先上了竞技台,同样的湛蓝色的眼睛,可他的眼睛充斥着望之生怖的死气。


    “如果你不想死,求饶的话我会考虑留你一命,只要你留下那柄骨刀。”雌虫眼中的贪婪和欲望几乎凝成了实质,他紧紧的盯着君伶手中白色的长刀,像是下一刻就想从他手中夺走。


    君伶低嗤一声,道:“找死。”


    话音刚落,他便飞速冲向雌虫,速度快的仿佛风都被他瞬间割裂。


    雌虫瞬间虫化出双翼和虫肢,足下一用力就飞上了半空,君伶的速度快的让他不敢轻视,第一反应就是闪身避开,他心知两方对峙最怕的就是将后背暴露给对方,可君伶突然的攻势迅猛的超乎他的想象,他竟下意识选择了避开。


    之前旁观鬣狗异兽的两场战斗,第一场还可以说是雌虫大意,加上腹中有子,重重顾虑之下才被异兽轻易得手。


    第二场与君伶的绝杀局更是让他肯定了心中的猜想:想必这异兽除了身上那仿佛专克雌虫而生的剧毒之外,实力定然不怎么样,不然也不会被君伶一击削去项上头颅。


    君伶速度虽然快,可是同为雌虫,他全力提速,也不一定就比君伶弱。君伶制胜的关键,想必只是那柄让众虫眼馋的骨刀罢了。


    连带着,他连君伶也轻视起来。


    可直到正面对上,他才感觉到君伶的可怕。


    他制胜的并非是速度,而是他进入战斗状态后浑身超强的压制力!


    那是一种,你只要跟他对上,仿佛就已经成了死物般的冰冷和悚然感,仿佛你面对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而是一台只知道收割生命的杀/戮机器。


    在这样的威压之下,雌虫只觉得浑身血压发冷,仿佛连肌肉都在僵化,他狼狈的避开君伶这一击,心里瞬间有了几分悔意。


    如此对上,他胜算定然不大,只要有了人头数,他已经可以晋级第二轮了。


    君伶如此强大,必然会成为众虫的眼中钉。此时拼死与君伶一战,最好结果也是拿到骨刀且身受重伤,这在剩下的比赛中十分不利。倒不如暂退一步,等到君伶被围攻受伤之后,再战不迟!


    思及此,雌虫便借着闪避的力道迅速向场外掠去。


    心间种种思量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他到底是全胜时期的a级雌虫,全力飞行之下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要飞出场外。


    而就在这短短一刹那,君伶已经到了他的身后,他单手握着骨刀,另一只手拽住了雌虫的半边虫翼,手起刀落之后,巨大的骨翼已经被他削去一半。


    雌虫凄厉的尖啸一声,剧痛让他不住的打滚,眼睛也不受控制的变成了血红色的竖瞳。翅翼已经被他收回了体内,一时间场内只剩下他尖锐至极的惨叫。


    君伶连衣角都未乱,束在脑后的银发静静垂落,他一手拎着比他还要高的半只翅翼,另一只手将骨刀上原本沾着的鬣狗异兽的血擦了上去。


    左右一抹,血迹就被擦得干干净净,君伶随手将虫翼一扔,冷眼瞧着赛场地下不住翻滚的雌虫,轻嗤道:“多谢你的虫翼。”


    话毕,他一脸冷漠的转身下了竞技台。


    他来此不是为了屠/戮,更不是为了展示实力,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举办方拿出的最终胜利者的奖品。


    他要将那顶对雄虫大有裨益的宝石王冠,亲手献给他的雄主。


    这条路上所有的拦路石,都只有同一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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