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机里的备注一直没有更改, 谁知道会被他本人看到。
梁橙眼神闪躲、摸鼻子、说话声音小,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冒心虚:“那是以前存的,忘记改掉了。”
徐晏驰语气凉凉:“你觉得我很臭屁?”
梁橙哪敢说是:“我那时候又没想起来你。”
徐晏驰看着她:“所以你说的脆皮熊, 是骗我的。”
他太机敏,给个1便能猜到100。
梁橙无法解释,眼看混不过去,便想伸长手将手机抢回来。
徐晏驰身高优势, 她踮脚够了几下, 都没够着。
“我道歉可以吗?”她认错态度良好, 诚心诚意地说:“我错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给你那么备注。我马上改。”
徐晏驰这才把手机还给她。
梁橙拿着手机, 当着他面, 把通讯录里的备注一字一字删掉。
重新输入“徐晏驰”, 停了下, 再次删掉。
改成:脆皮熊。
“改好了。”她抬头把手机展示给徐晏驰看。
她穿着他的睡衣,深蓝意料衬得皮肤格外细白,发梢还有未干的湿意。
那双眼眸被水汽染得湿漉漉的,澄透分明的瞳仁直勾勾望着他,带着些许讨好。
徐晏驰发现自己很难抵抗得住这样的眼神。
他大度道:“可以不追究你。”
梁橙刚想松一口气,他又说:“但我要讨点精神赔偿。”
刚刚才想起那么多的事, 知道他等了自己那么久, 梁橙对他心疼、示好都来不及, 哪里舍得他不高兴。
想也不想地问:“你想要我怎么赔偿你?”
徐晏驰没说话, 抱起她走到床畔, 放上去, 梁橙猛地意识到他想做什么, 刚要撑着坐起身,他单腿跪上来,扣住她下颌,不由分说地吻下来。
梁橙重新被压回去。
快傍晚了,阴天一切都暗暗的,屋里没开灯,有种昏昧而静谧的宁静。
明明没过多久,心境却和之前很不相同了。
梁橙猜想徐晏驰也和她一样,因为他的吻在短暂的缱绻之后,逐渐变得重而深。
室内被地暖烘得温暖如春天,他手掌上残留一丝从外面带回来的凉意,在她温热的脸侧、颈侧摩挲,冷和热彼此糅合,轻缓却极富调-情意味。
梁橙腰被他单手控住,睡衣的料子柔软细滑,什么都抵挡不了。
她心想早知道不应该洗澡的。
过于宽大的衣服完全给他行了方便,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攻占得七七八八。
梁橙整个人都是晕的,无力反抗并且毫无斗争意志,像个从一开始就弃甲投降的俘虏。
乍然作响的手机铃声,将室内逐渐浓稠的空气劈开一道口子,梁橙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迷乱中骤然清醒几分,才想起忘了给家里回电话。
她赶忙接起电话,得到消息的梁攸宁急了一个下午,终于打通她的电话,声音里满是紧张:“橙橙,你去哪了?”
“爸爸。”梁橙瞥一眼正在给她系扣子的人,脸上烧得厉害:“我在徐晏驰家里。”
相较于她的理亏和心虚,精神补偿一次讨够本的徐晏驰心情不错,显得格外淡定,慢条斯理帮她拉下衣摆,又将半褪的睡裤提好。
跟长辈打着电话,这样的场景让梁橙臊得头顶直冒热气,往旁边翻身坐起来,离他远一点。
徐晏驰唇角微翘,捏了捏她红透的耳朵,离开卧室。
电话那头梁攸宁顿了顿,既放下了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感到一阵新来的胸闷。
“我都听说了,他姥姥去公司找你了?”
“嗯。”
梁攸宁心一提:“她都说什么了?”
梁橙垂着眼睛道:“说的和以前一样。”
得知她已经恢复记忆,梁攸宁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心里揣了多年的石头总算落地,总归知道她没事,就放心了。
父女俩说了会话,梁攸宁说要来接她。
梁橙往门口看一眼,厨房规律的切菜声,徐晏驰好像在做饭。
她思考几秒,爱情短暂地占了上风。
“我今天不回去了。”
梁攸宁胸口更闷了,老父亲当时就坐不住了:“你今天情绪应该受了不少刺激,还是回家好好休息吧,待在他家里不合适。盛来那你暂时也不要去了。我这就过去接你。”
“爸爸。”梁橙抠着被子,“我过完生日就二十五岁了。”
梁攸宁:“所以呢?”
梁橙望天:“所以,我今天不回去。”
长大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梁攸宁内心万般的复杂,在一心向着男朋友的女儿面前,也无能为力。
尽管其实已经接受了她和徐晏驰的事,甚至一心想要护她如愿,此时此刻,梁攸宁也实在不情愿让她在那里留宿。
宝贝女儿被猪拱了,天底下哪个爹能轻易接受?
梁攸宁还要再劝:“橙橙,你听爸爸的……”
梁橙:“我挂了。”
留给梁攸宁一串女大不中留的忙音:嘟——
梁橙从房间出去时,徐晏驰对照着一本新买的菜谱,不紧不慢地做菜。
她过去想要帮忙,拿起一颗洋葱问:“这个要切成丝还是丁?”
徐晏驰从她手里把洋葱拿出来:“会辣眼睛。”
梁橙又拿白菇:“那这个呢?”
瞥一眼他已经切好的其他配菜,伸手去拿刀:“切片对吧?”
手伸到一半,被徐晏驰塞进来那本食谱:“想帮忙的话,帮我念一下教程。”
梁橙只好拿着食谱站在一旁,盯着他动作,随时给他念下一步需要做什么。
到第三步的时候她就发现,其实不需要她来念,徐晏驰都知道。
有些人可能就有这样的天赋,有着超高的领悟能力,做什么事情,都能很快学好。哪怕是第一次尝试,也能做得像教科书一样。
她忽地想起刚到盛来时,一群人坐在一起八卦,她们兴致勃勃地谈论着高冷又英俊的徐总,幻想他私下是什么样子。
她们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徐晏驰这样的一面。
他也会挽起衣袖,为一个人洗手作羹汤;会紧张她到,连刀都不让她碰。
这么好的徐晏驰,从头到尾,只属于她一个人。
梁橙忽然就很想跟人分享,她拍下一张照片,发到朋友圈。
原本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没有文字可以准确表达此时的心情。
于是只配了一个emoji:【太阳】
上午老太太那一出给大家带来不小的精神冲击,因为是老板的亲姥姥,也不敢多嘴评论。
但每个人都在梁橙离开之后,关心她去哪了,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一些。
梁橙一整天没消息,突然上线冒泡,刚刚下班的一帮人纷纷赶来前排围观。
张秘书:我去……驭夫有道!
后来的同事们整整齐齐跟了一排。
小齐:我去……驭夫有道!
林秘书:我去……驭夫有道!
莉莉:我去……驭夫有道!
谭珍珠晚来了几分钟,一下打乱队形。
谭猪猪:?你想【太阳】他?
正刷朋友圈评论的梁橙差点把手机甩飞出去。
她给谭珍珠发去一张“不许瑟瑟”的表情包,飞快关掉手机,假装无事发生。
饭菜做好之后,梁橙和徐晏驰坐在餐桌前,面对面吃晚餐。
徐晏驰大概心情不错,开了瓶红酒,两人一起吃着饭,偶尔说一两句话。
一整天的跌宕起伏,在这个晚上归于平静。
然而,当夜晚真正来临时,又有新的不平静在发生。
在和梁攸宁再三申明要留宿的时候,梁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因为抱着这样的心理预期,她多少有些紧张,想让自己若无其事一些,身体却无不受控制,眼神总是情不自禁地飘向徐晏驰。
徐晏驰出差中途临时回来,又做出于岑家解约的一系列决定,导致不停有电话打来找他。
他不慌不忙地处理,又到书房回了几封邮件。
九点之后,他的手机终于消停下来,却迟迟没有重启傍晚未竟之业的意思。
梁橙想,他可能并没有那个意思吧。
十点,她在主卧和客卧门前徘徊。
晚上她到底睡哪里呢?
他们都那样那样了,现在还睡客房,好像有点刻意……
但是直接去他房间,又会不会太不见外了?
左右踟躇半晌,委实难以抉择。
正想要不再去客厅墨迹一会,等他来叫自己的时候再说吧。
一转身,徐晏驰悄没声地就站在她身后,手插在兜里,闲闲地看着她。
梁橙冷不防吓了一跳。
徐晏驰瞥一眼客房的门,又瞥一眼左侧主卧,问她:“有这么难选吗?”
被当场戳穿,梁橙眼神不自然地飘移开,又飘移回来:“我只是在想事情。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迈左脚的时候过来的。”徐晏驰说。
她刚刚明明没有迈脚,可还是反射性地心虚了一瞬。
梁橙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一团被捏着玩的泥巴。
徐晏驰又说:“你自己做不了决定,要不我帮你选?”
她马上说:“不用了,我自己……”
手腕被徐晏驰握住,往左边一扯。
她整个人踉跄一步,被他带进主卧。
梁橙被他按在门板上,压着门向后关严,他欺身过来,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把她没说完的后半句话堵回口中。
之后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梁橙被他压到床-上时,指尖都在发烫。
徐晏驰细密温柔地亲吻着她,低声问她:“可以吗?”
人都已经被囫囵剥了壳,这时候,梁橙怎么可能说得出否决的话。
她捂着眼睛,很小声地说:“可以。”
徐晏驰拿开她的手,吻她的眉心和眼睛。
梁橙有点紧张,他费了很多心思来让她放松。
微弱的月光从落地窗笼罩进来,梁橙看到悬在深蓝夜幕上清凌凌的月牙。
她像在云端,包裹在绵软的云朵里。
作者有话说:
明天或后天就能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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