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秋月来到洞府口，白月影顺势散了结界任凭龙秋月把神识散出去，半晌后……龙秋月脸色极为难看地反身回来了。
白月影说的没错，这片大陆已经没有了那颗丹药的任何气息。
“这不可能啊，那可是至少蕴藏了两万年功力的丹药，就算是我吃了，也要找个地方打坐几年才能吸收里面的功力……这里是人间，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人间也好，上方天也罢……众生皆平等，怎能因此而起了分别心呢？”
龙秋月看着白月影，几度欲言又止，自己一向是说不过白月影的，根据历来的相处经验来看……自己要是提出异议，她能拿出无数种说法还驳斥自己……而且最后的结局往往都是她对。
龙秋月任命地叹了一声，回道：“好好好，我不应该起了分别心。人间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
“你能这么想，甚好。”
龙秋月怎么也没想到白月影苦守了万年的丹药居然是给自己的，她要是早知道……肯定也分灵下界，昼夜不休地守在丹炉旁了，可丹药已然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龙秋月便有一种抓心挠肝的感觉，难受极了。
“啊！！！我的丹！”龙秋月直接蹲在了地上，抱着双膝把头也埋了进去。
白月影的目光柔软起来，坐到桌旁动手泡了两杯茶，说道：“要不要过来喝茶？”
“我是投影下界，怎么喝？”龙秋月气鼓鼓地说道。
“这杯茶我烹的是阴面的，你也可以喝。”世间万事万物都分阴阳，存在于这个现世，平常人看得见，摸得着的一切东西都是阳面，而普通人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客观存在的，便是阴面。
一般来说：天地所造的都是阴阳共存的，比如天生地养的一块巨石，一座山……以及一切活物都有阴阳之分，但由人创造出的东西，绝大多数只有阳面而没有阴面，比如茶盏，配饰。
没有神力的普通人在创造一样东西的时候，想要一同创造出阴面，难于登天。
当然也有特例……比如在创作的过程中得到了某种大机缘，大造化，或者创作者在制造的过程中倾注了无比的感情，若这感情足够强烈真挚，也能形成阴面。
这也是某些画像，或者兵器，最后能修出灵体的原因……
即便如此一般人也很难以阳动阴，或者以阴动阳，白月影可以。
龙秋月坐到白月影对面，果真触碰到了茶盏，端起来喝了一口，香气充斥，茶气直沉丹田，说是上上佳品也不为过，龙秋月却淡淡道：“还不错。”
白月影微微一笑，给龙秋月泡的这杯茶，从里面的茶叶，到泡茶水，再到所用的茶盏都是白月影没用一丝神通，亲力亲为得来的。
种茶，采茶，炒茶，焙火、收集竹叶上的每一滴露水，再到茶具的烧制……成这样一杯茶，光是收集合格的露水都要三天，白月影却只字未提，她安静地望着龙秋月，一向沉寂温凉的眼眸里涌动着柔软。
龙秋月心中不快，喝了两口便不再动了，白月影见状说道：“这杯茶是用竹尖露烹成的，味道清冽了些。要不要再试试百花露烹出的味道，柔些。”
“嗯，好啊。”
白月影便端过龙秋月的茶盏，随手便把里面剩下的倒了，用竹夹夹着，细细洗过，重新给龙秋月烹了一杯。
百花露，顾名思义就是从百花花瓣上收取的露水，其辛苦程度不言而喻。
茶烹好了，白月影把茶盏递给龙秋月：“尝尝。”
“嗯。”龙秋月呷了一口，同样的评价：“还不错。”
白月影勾了勾嘴角，神情如故。
“你什么时候回去？”龙秋月突然问了一句。
“我回不回去又有什么打紧？承溪山还需要我。”
“你躲哪儿去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白月影摇了摇头，答道：“你这便是为难我了。”
龙秋月叹了一声：“也对，我问反了。”
“你真的很想要那颗丹药？”白月影问。
“当然啦……那可是两万年的功力啊！”
“那我再给你炼一颗吧，上次那枚丹药并不完美，这些年我也精进了一些，或许能炼出更好的，一万年后你再来取。”
龙秋月瞬间瞪大了眼睛，端详了白月影半晌，问道：“你到底带了什么任务下来的？还要再在人间待这么久？还有你的本体到底去了哪里，我在上面找了你好多年……”
白月影依旧摇头，答道：“我不知，待机缘到了，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上方天的一切活物想要到人间来，除了废除修为，封印记忆这种犯了错的才会接受的处罚方式外，还有两种方法：一种叫分灵下界，一种叫投影下世。
坐在白月影对面的龙秋月，显然就是后者，随时都能回去，更像是上方天的人，下界来逛逛。
而白月影……上方天敕封的承溪山山主，竟然只是一抹分灵。
分灵下界需要本尊具备极高的修为，且至少修炼出一个分灵才行，分灵下界和投胎无异，都要经过母体分娩以普通人的方式经历人间的一切，若得机缘造化步入修行，随着修为的增高，便可逐渐解除记忆的封印，除了自己修炼出的神通外，随着分灵修为的增强也可拥有本体的一部分法力。
上方天的本尊能随时洞悉分灵的一切，反过来却不行，待到分灵功德圆满，魂归上位的时候，本尊会融合分灵在下界积累的一切，因果共担。
分灵在下界为非作歹，造下恶业，本尊要承担因果，分灵在下界修行到任何功法，精进的修为以及福报，最后也会归到本尊体内。
当然也包括分灵在下界的一切记忆，最后都会随着魂归上位而融入到本尊的脑海里。
分灵的修为越高，其性格，行事作风便与本尊越接近。
白月影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她或许是有什么事情。”
“你不知道，她已经在上方失踪了三千年了。”
“只要我还活着，她便是安全的，三千年的光景于上方天而言不过转瞬，莫急。”
龙秋月嗔了白月影一眼，道：“那是你的本尊，可不是我的！”
“没什么事儿就回去吧，一万年后记得来取丹，最近少来下界，免得牵扯其中。”
龙秋月纳闷了，问道：“怎么了？”
这次换成白月影诧异了，问道：“你不知？”
“什么事儿啊。”
白月影思索片刻，还是将日前有上界活物捅破天穹，闯到下界来的事情和龙秋月说了。
龙秋月听完直接从石墩上弹起，惊愕道：“这怎么可能呢？绝对不可能啊！自从……总之现在的天穹和从前不一样了，被加固了不知多少重，不可能破的。”说话间龙秋月再次将神识散了出去，查遍整个神州大陆也没有找到那股足以捅破天穹的力量。
“国师已经焚表上报，用不了多久上面就会给答复，且等等看。”
“国师？”
“西蜀国的当代国师，司空镜。”
“哦，就是和你下棋的那个。”
“嗯。”
龙秋月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说道：“没想到，到了下界你反而会变通了，多亏你没有上禀此事，不然以上面如今的作风，一定会就势让你去彻查此事。能把天穹都捅破的存在，可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具体是何物尚不得而知，若真到了为祸人间的地步，不管上面有没有旨意我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这话要是你的本尊说也就算了，你只是一抹分灵，你若寂灭，本体也会受到重创，我不许你做以卵击石的事情。”龙秋月蹙眉道。
“我自有分寸，回去吧，小心些。”
“哼，不识好人心，我走了！”龙秋月挥了挥衣袖便消失不见了。
白月影收拾好茶桌又把洞府归置了一遍，她发现：这洞府里但凡是品阶比较高的丹药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些普通的，或者在炼制过程中出现了小瑕疵的丹药，看来盗丹者不仅眼光毒辣还极为挑剔。
……
另一边，宗意回到房间后烧水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也上了床，把黑球往胸口上一放，山中的潮气和湿寒消失得无影无踪，宗意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黑球光滑的小脑袋，也进入了梦乡。
今天的她的确是累坏了，需要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宗意被一阵敲门声吵醒，门外传来宗夕的声音：“师妹，你醒了吗？”
宗意揉了揉眼睛，屋里漆黑一片，她把黑球放到枕头边，回道：“来了。”
宗意去给宗夕开了门，问道：“什么事？”
“就快到早子时了，师妹穿戴好出来打坐吧？”
“师父不是说不允许我们离开小院儿吗？还是等师父回来以后再说吧。”这会儿宗意倒是把凌虚道人的吩咐想起来了。
“师父说：其实在哪里都能打坐，只是山顶的灵气更充盈，纯净。咱们的宗门本就在仙山上，没必要非得上山顶。你出来……我为你护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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