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他主动的很◎
狗卷将一位朋友带回家。
樱田熙在玄关处看到一双陌生的女士鞋,她无声的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神情淡薄的走到客厅,隔着厨房和客厅之间的玻璃门,打量和狗卷棘一同进入她的公寓的……一位朋友。
深绿色的高马尾干练简洁,她蹲在柜子前,和狗卷交谈,而樱田乖巧的男朋友居然在为她下厨。
“完全看不出来,棘你在恋爱期间居然属于贤妻类型,我都有点心动了,想一想每天一日三餐都有可爱帅气的男朋友事无巨细的帮我解决,想要恋爱的那颗心狠狠动了。”
“鲣鱼干!”
你当然没我这样优秀的男朋友!
这可是姐姐专属待遇!
正在切肉的狗卷棘头也没回,但不论是姿态还是说话的语气,都是在樱田熙面前没有的轻松,像是终于可以卸下伪装,做回本来的自己。
不仅是厨房料理台,连柜子里的杂物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禅院真希自认发觉到搭档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刚想调笑几句,肩膀上忽然多出一只柔软微凉的手。
蓝色长发出现在视野边角,樱田熙弯腰轻轻拍了拍禅院真希,状似温和:“来家里做客,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呢?这样显得我很没社交礼仪。”
双手空空,连菜和招待品也没买。
禅院真希全身的神经刹那炸了起来,迅速转身后退,避让开樱田熙的近距离范围,后腰甚至都贴上了料理台边缘。
“唔!樱田什么时候进来的,我居然完全没察觉到!”
这对于战斗派的禅院真希来说根本不科学!
正在用刀的狗卷棘,心神收紧,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紧绷起来,像是自己在灵魂上压了一块巨石。
手误不小心将厚薄均匀的牛肉切厚了一片,少年平和清冽的眼神瞬间变化,无法忍受喂给姐姐的食物有瑕疵,他正想把这片突兀的厚牛肉扔进垃圾桶。
但樱田熙阻止了他。
“没关系,不用精确到毫厘。”
她靠着狗卷肩膀,纤细的手臂自然而然插入少年的臂弯中,像诸多普普通通处于热恋期的男女,清冷的语调多了一丝黏糊和夸赞,“棘真厉害,今天要给我和禅院小姐做一顿大餐吗?”
她只穿了件白衬衫,肢体接触的部位传达对方的体温,被她抱着的那只手臂大概率已经废掉了,麻木到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明明穿着衣服,却似没穿衣服一样,咒术师的感知能力太过优秀也不行,稍微让狗卷的思想糟糕了一点。
今日的姐姐哪里不一样。
往常她从不会在意狗卷因为失误扔掉多少废品,不使用的食物,狗卷也不会浪费,扔垃圾时会顺便喂给周围的流浪猫狗。
樱田熙几乎不管这些,她只会到点坐在餐桌前,捧着狗卷看不懂的意大利文书籍,男朋友做什么,她就吃什么。
像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娇贵又漂亮。
虽然从现实角度上,被姐姐用爱情豢养在这栋屋子里无法离开的金丝雀是狗卷棘。
她抽出一张湿巾,握起少年的手,细致的擦拭干净。
狗卷棘整个人都别扭起来,姐姐今天太奇怪了!
“禅院小姐有认识的房屋中介吗?”
禅院真希在一旁吃狗粮都要吃饱了,樱田熙终于和她搭话,而不是让她在一旁当个尴尬的电灯泡。
“你们要搬家吗?”
狗卷棘皱眉,“姐姐?”
樱田熙和狗卷棘十指交握,浅笑回答:“没错,准备搬家了,这栋屋子里有不太好的回忆,既然已经决定要和棘开始新的生活,当然要搬去一栋新的房子。”
她刚从外头回来,手指泛着凉意,她微笑着说出这些话,禅院真希可能无法看透,但狗卷棘却明白,她想搬家的原因不一定是因为自己。
那她为什么对真希说这种话?还故意做出往常不会做的举动。
狗卷棘脑海里冒出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
难道是吃醋了吗?
纯情没经验的少年人第一次get到本质,浑身散发着愉悦的,可以轻易被逗弄的活泼气质,银白色短发发梢,紫瞳害羞的颤动,双颊染上一片绯红。
被红色围巾遮盖的嘴唇也无意识微张,想询问姐姐是不是真的,但又怕得到否定答案,干脆自我一个人消化这来之不易的发现。
开心!
在狗卷陷入自我沉浸的世界里时,禅院真希已经答应樱田帮他们找一个安全系数高的公寓,物业称职环境优美。
禅院真希握着手机抬头:“不如樱田你和棘搬去东京吧!东京有我们在,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狗卷棘迅速回过神,和樱田熙异口同声:“不要!”
禅院真希凉凉道:“原来棘你能听到我说话啊,我还以为你一个人脑补完全不需要交流呢!”
嘶,被看穿了!
樱田熙抬头看向年下男友,少年比樱田高大半个头,他和喜欢用身差高欺负樱田的零不一样,当发现姐姐在试图仰头看他时,狗卷会贴心的垂下银白色毛茸茸的脑袋。
因为这种时候,无法抗拒白毛少年的樱田,会无意识的抚摸他的头发,手指会经常无意识刮蹭到少年的耳朵和后颈,看他害羞,樱田的心情会变好。
那种场面……
禅院真希微妙的挑眉,好像美貌主人和她收敛爪子伪装乖巧的恶犬啊。
真该让被狗卷学长的恶作剧搞得精神崩溃的学弟学妹们好好看看。
爱,真的会摧毁一个人。
“正好有个咒术师朋友父母近期搬去国外了,他们的房子想要出售,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先去看看。”
禅院真希在樱田家,感慨狗卷棘非同一般的煮夫形象,大概只有樱田才能让狗卷心甘情愿做这种事吧。
虽然寡言又不擅长社交,但性格在同期中绝对称不上是好欺负的软包子。
但如果被樱田亲手欺负的话,棘大概会把自己揉成包子乖巧的躺在姐姐手下任由处置吧。
“这样一想,爱,也是很可怕的东西呢,我还是别去轻易触碰比较好。”
尤其是深爱的那一方,付出最多的那一方,无形的卑微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第二天,禅院真希带两人去看房子,相中地段和环境,房型和采光也不错,因为是禅院真希的朋友,价格给的远低于市场价。
当天就签了合同,晚上回家,樱田熙联系搬家公司,大小姐使用了钞能力,所以搬家公司当天夜里就上门加班。
公寓里挤满了纸箱和公司员工,两人不得不在外解决晚餐。
光影模糊的角落,店门口错落交织的彩灯在路过的行人身上投下圆形的斑点,音乐声隐约可以辨别是一首意大利歌,狗卷棘无意识的打着拍子,将发丝上沾到的暗色血点全部清洗干净。
姐姐精通意大利语,耳濡目染,狗卷也能听懂些简单的单词。
夏天的时候拜托姐姐叫他意大利语吧,想多一个和姐姐的共同话题。
潮湿的水汽晕透肩膀处的衣料,银白色发梢湿漉漉的,泛着冷意,洗手台经过几个客人,而狗卷已经在这里耗费不少时间,
借由上卫生间的空隙,去处理监督发来的一起咒灵伤人事件,一只二级咒灵,很狡猾,稍微废了点功夫。
还弄脏了手。
狗卷棘漫不经心的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掉手指上的血迹,镜子占据大面墙壁,两个银白短发相貌俊秀的少年在镜中对视一眼,孤僻又淡漠的紫瞳寂灭片刻,又随着水流声,逐渐回暖,染成姐姐喜欢看的澄澈与瑰丽。
稍微有点燥郁,居然在这种时候打扰他和姐姐的约会。
虽然肯定瞒不过姐姐敏锐的观察,但如果太脏,会影响到人胃口的吧。
下次直接用咒言祓除吗?
狗卷棘内心思索着问题,无光的紫瞳,连头顶高瓦度的灯光也投射不进去。
在转角处和一个黑衣男人擦肩而过,一支鲜艳欲滴的玫瑰掉在地上,那人捡起玫瑰插回花束中。
狗卷棘若有所思,女孩子都喜欢花吗?
二十五分钟。
樱田熙看了眼时间,心中了然,她喝了口冰水,拿起手机拨通狗卷的号码,铃声就响在不远处。
但她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狗卷,而是一个穿着黑色外套,头发微微蓬松,目光空洞,仿佛深渊和地狱在那双眼里绽放的男人,他站在那似乎在对樱田进行短暂的观察,如一个冷血无情的科学家,观望玻璃器皿内的实验品。
他没想到樱田会突然看他,下一秒扯动唇角,和先前阴郁暴戾的形象割裂开来,前后两种神情实在无法连贯,却又融合在一个人身上,颇有故事。
他笑起来很有蛊惑性,有点像职业牛郎的男人。
那种过于专业性的笑容和蛊惑女孩子的俊美外形,十分抱歉,说她有刻板印象也好,樱田熙除了牛郎之外再也想不到别的可以适配这个人的职业了。
他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个猜想在他将玫瑰送到自己面前时更加笃定。
这让一个人吃晚餐稍微感到有些无聊的樱田,嗅到了兴奋的前调。
她难得没有驱逐这个人,而是单手托腮,饶有趣味的看他。
“樱田医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上周你帮我做过手术,出院后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你,但医院的护士告诉我你每周坐诊的时间不稳定,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但今天大概是我的幸运日吧。这束花可以收下吗?”
樱田熙完全没听进他在说什么。
是谁派来的?樱田熏?琴酒,组织,还是……唐泽雪穗?
脑海里浮现那抹优雅温婉的纯白身影,樱田熙越想越觉得她的可能性远超于其他人。
自上次警告过她后才过去几天而已,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
牛郎?唐泽雪穗为什么会从牛郎这个奇怪的角度入手?樱田熙暂时猜不透唐泽雪穗的用意。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笑弯了眸,“秋吉雄一。”
“是你的真名吗?”
秋吉雄一正要回答,眼前的女人却似笑非笑的警告他:“别对我说谎。”
樱田熙四下寻找狗卷棘,明明听到手机铃声,但却不见踪影。
“樱田医生,能收下我的花吗?”
……
夜色如墨,凉风习习。
樱田熙顺着路边走一会儿,随手将大束玫瑰花扔进垃圾桶,望着那抹艳丽被黑暗吞噬。
她独自一人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晕黄的路灯只笼罩她一人,将世界的黑暗从她周围驱散。
如同独幕的舞台剧。
她本该被这突然出现的挑战激起好胜心,再给她半个小时,那个男人藏着的秘密再深也逃不过樱田熙的眼睛。
但是没有心情继续下去了。
他干什么?
我在干什么。
樱田熙再次拨通那串号码,粘稠漆黑的夜幕中,铃声从不知名的黑暗里传出,少年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却对通话键和挂断键发起了呆。
铃声终末。
长椅上的女人却用他绝对能听到的声音,冷冰冰的质问他:“我都不跟你追究突然离开的二十分钟去干什么了,为什么明明出现了却不来到我身边?”
“难道我中了‘男朋友一定会放我鸽子’的诅咒吗?”
两人距离不过短短十米,只是一人在灯下,一人藏在阴影里。
终是承受不住女朋友流沙般控诉他的金瞳,少年踌躇着从黑暗中走出来,双手背后,一副做错事的小可怜样。
樱田熙悄悄松口气,还好,还在这,面上却蓦地板起来,“背后是什么,给我看。”
狗卷棘低垂着脑袋,慢吞吞的从身后拿出一大束的金色向日葵,难为少年还想挡着它,这么大束搁餐桌上都不够放的。
樱田熙冷静的大脑在看到向日葵时突然短路,“你买的?”
狗卷棘握紧向日葵的根茎,“鲑鱼。”
如何读懂一个不善言辞的男友,要结合上下文分析。
樱田熙转瞬就明白狗卷棘的想法,她下意识捂唇掩饰唇角的弧度,“因为看到那个人抱着花束,所以就想给我也买一束送我是吗?”
她再次心软,无法理解为什么狗卷总有各种方式让她无法严肃起来呢。
樱田拍了拍身侧的座位,“过来。”
樱田自己都不会承认,她看狗卷其实是有滤镜的。
她有没有想过,其实她的年下男友,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纯情乖巧呢。
男性这种生物,一旦谈恋爱了,和女朋友同居后,就跟纯情没关系了。
狗卷棘站在原地没动弹。
他皮肤很白,银白色的短发在越黑暗的地方越显眼,喜欢简单纯色的衣服,黑色和白色是他总爱穿的颜色。
冷色调的一切组成一个炙热会融化人心尖的狗卷棘,他几乎听到岩浆沸腾的声音,在他的血液里,他的神经突突跳动着,拼命忍耐,试图让黑暗掩饰不同寻常的自己。
但是姐姐她让我过去哎。
要说实话吗?
少年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近长椅上的人。
姐姐为什么收下他的花?
你喜欢玫瑰,不喜欢向日葵吗?
所以他才会躲起来,怕她不喜欢自己已经买了的向日葵。
是不是很幼稚。
扔掉吧。
狗卷棘紫色的眼珠僵硬的移动,头脑乱糟糟一片,他举起花束准备扔进垃圾桶,但在关键时刻却被樱田拦住。
她视若珍宝的将向日葵抱在怀里,明明方才还因为他消失而冷冰冰的恼怒,此刻却很好哄。
虽然没笑,但眼里已经软的一塌糊涂。
“为什么买向日葵呢?”
狗卷棘眼底倒映着向日葵和樱田熙,少年紫色的眼瞳外圈染成一层潋滟的金,他沙哑着声音解释:“你眼睛的颜色,很好看。”
“很喜欢。”
每一次说喜欢,都是咒言师对自我更深的诅咒和催眠。
明知这一点,但狗卷仍是放任下去,根本压抑不住这种欲望。
因为最初的得到并不纯粹,所以任何事任何人都会引起他的患得患失。
他快坏掉了。
他需要樱田一点抚慰或是承诺,修好这只快坏掉的狗。
少年弯下腰,单手越过樱田的肩膀,撑在椅背上,垂眸,急切的哀求他的恋人:“姐姐,我想亲亲你。”
想吻她,想亲她,想肌肤相贴,水/乳/交融。
从蛇目纹口中吐露出来的词汇,都会成为对自己的诅咒。
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拒绝他,配合他会更安全一点。
所幸,他在恋人心目中的好感尚且达到及格线,她扬起纤细莹白的天鹅颈,路灯的暖色印在她脸上,也将刻在眼角那粒不显眼的红痣颜色加深。
她似乎被少年此刻卑微祈求的神情取悦了,丝毫没意识到那张乖巧可怜的躯壳下,是蠢蠢欲动的咒言师。
“这么喜欢我呀?”
谁会拒绝男友诚恳的爱意呢。
樱田熙大抵已经忘记她不和研究对象谈感情的原则了。
樱田抬手轻轻扯下狗卷的红围巾,少年精致秀气的面容因为情绪的压抑而略显苍白,青黑色的蛇目纹象征某种神秘危险的诅咒,骤然暴露在恋人温热的视线下,是点燃干枯的柴火一点微弱的火星。
每次用手抚摸,指腹摩挲过浅浅的痕迹,少年都会别扭的让开,或是紧绷着皮肤,敏感到不行。
似乎樱田在做什么冒犯他,让他不舒服的事。
但这次,他却主动的很。
主动拿起樱田的手指吸吮,啃食,纤长的睫毛低垂,紫瞳浓郁到可怖。
主动张开自己苍白的薄唇,把自己一切不为人知的隐私都让她随意侵犯,攻略,用湿热的口腔挽留她,蛊惑她。
猩红的舌头上怪异的纹路,裹挟着湿热的晶莹,将她的手指也舔舐的跟他一样暧昧糟糕。
手好黏。
没有水,清洗起来会很麻烦。
和有些神识不清的少年行相比,樱田冷静到可怕,唯一显示她心潮波动的大概只有那双愉悦的眼睛。
像燃烧的灯芯。
她稍微撑起身体,将湿润的红唇贴上去。
好热。
姐姐。
狗卷棘猛地捏断了椅背,木屑断裂的咔嚓声掩盖水渍濡沫的动静。
作者有话说:
在分手前,亲一下吧。
下章一定让零出来(哭)
其实就算没有前男友,狗卷也会坏一次,因为最初的得到并不纯粹,所以任何事任何人都会引起他的患得患失。
爱情大概就是如此吧,付出最多的那个人,总会害怕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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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前男友终于出现◎
搬家公司的人深夜十二点离开公寓,和樱田熙约定明天早上八点钟过来继续收拾搬家。
客厅和书房里堆满了棕色的纸箱,尤其是书房,珍贵的书籍,文件,资料,还有甚少见樱田使用但必须要带着的小提琴。
夜幕深沉,旁人也没看清雇主唇角的樱红,因为过力吸吮而肿胀充血的唇瓣,只听着她略感沙哑的声音,像是感冒重症的病人,和平日不一样的疲惫慵懒。
书房里的小床被折叠收进储藏室里,今夜狗卷在樱田的房间里打地铺,柔软的垫子,蓬松的被褥,狗卷只在地上躺了半刻钟。
夜里突然下起了雨,伴随着阵阵雷声,本就无心睡在地上的少年这回更有了爬上床的理由,而这次的亲昵和靠近,是被女友默认纵容的后果。
他温热的躯体占据一半的位置,双手双脚都大胆的伸出来,绕过樱田的脖颈和腰线,将女朋友环在怀中。
肢体纠缠,再无缝隙。
黑暗里,樱田熙拍了拍身前属于狗卷棘的手背,“难道你还怕打雷吗?”
少年窘迫的红了脸,环的更紧。
虽然是少年,年纪小,但若因此看低那可不行,经常锻炼的本人每一块肌肉都硬邦邦的,给人极大的安全感,不一会儿被窝里就热的不行,樱田熙把自己胳膊露出来,整个人像躺进火炉里。
“好热,你能不能别贴着我了。”
后背火烧一样,狗卷棘松开她,侧躺在枕头上,少年手掌轻轻搭在她肩头,被樱田捉住手掌,她平躺着,面朝天花板。
两人保持还算凉爽的距离,樱田熙今夜难得迟睡,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侧头想和狗卷聊聊天。
却见少年合上双眸,已然熟睡了,银白色的柔软发丝贴着脸颊,月光透过他的轮廓,将他背在一片混沌的阴影里,只有银色的发像妖怪一样灼目。
樱田熙一阵哑然,真的睡了?
她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蛇目纹,往常只要她一摸到狗卷的唇角,少年再乖都会被刺激到般可怜又诧异的盯着她,现下也只是不自在的蹭了蹭她的手,半边脸埋进松软的枕头里,少年修长的身体被裹在被子下,面朝她,放下戒心,极其依赖信任的躺在她身边。
真的睡了。
“棘,只是亲亲而已,就累了吗?明明我都还没说什么,还是说,跟我相处,你一直在提心吊胆,无法放松下来呢?”
善于观察的樱田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今夜是得到安全感了所以才放松下来了吗。
她趁着少年睡着,迷迷糊糊间,软声询问。
他没回应,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薄唇微张,喉咙里咕噜咕噜,像是小动物在舒适时发出的呼噜声,模糊不清的的魇语。
樱田熙撑着脑袋,一只手顺着他的头发,安静的望着他。
“试着,长时间相处下去吧。”
樱田熙喃喃自语,她把自己送进狗卷怀里,少年果真像树懒一样缠着她。
忍一忍燥热吧,可怜的男朋友好不容易在自己身边松懈下来,就此惊醒他的话,岂不是更可怜了吗?
稍微沉浸在新的恋情中的樱田,如书上说的一样思维开始发散迟钝,如刀子样锋利的敏锐程度也开始生锈了,狗卷棘在她的大脑里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多,想探究他的喜好,他的脾性,他的秘密,逐渐取代最初的想研究他和咒术师存在的想法。
她将这件事告诉森先生,对方稍显意外樱田熙好攻略的简单程度。
樱田熙:“你说漏嘴了,森学长,不怕我生气吗?”
“看着冷冰冰的,但其实意外的很好说话,樱田啊,有人说过你很善良吗?”
樱田熙冷笑:“你是第一个呢,森学长,要试试看我的心是否还跟以前一样冷酷吗?”
森欧外故作害怕的妥协,“开玩笑啦,樱田,成为例外的那个人只有年下男友一个人而已,我就不去争做特别的那个人了,怎么样,新恋情有让你感到愉悦吗?”
回想昨夜炙热的吻,可爱的年下男友明明有些失控却还强压隐忍的表情。
确实令人十分愉悦。
樱田熙舔了舔湿润的唇瓣,稍微扯到破裂口,刺痛感逼的樱田不得不从臆想中回过神来,恍然惊觉心跳的速度加快,连面颊也发烫红润。
一照镜子,那心动腼腆又脸红害羞的女孩子是谁啊。
自言自语被电话那边的森欧外听到,这个不正经的大龄男青年失笑一声,低哑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骚扰她:“原来樱田的XP是年下宠物狗吗?你的反应,比上次和那位叫零的前男友反应更大哦。”
犹记得樱田熙第一次跟前男友KISS的时候,也是找的森欧外当垃圾桶倾诉。
港口事务堆了一整个办公桌,无数阴谋阳谋等着BOSS决策处置,结果却听了小学妹一晚上的牢骚,关于“初恋男友为什么技巧比我好,他为什么都不换气”这种奇怪问题。
似乎非要在完美男友身上找到弱点和瑕疵,樱田才能罢手似的。
但轮到狗卷棘的时候,明明年龄相差三岁,不善言辞不会说情话,天天靠便签深入交流,瑕疵一大堆。
但是樱田意外的就吃这套,一次比一次心软,一次比一次在意。
逻辑思维和原则底线都被吃掉了,变成她最排斥的热恋中的普通女孩。
甚至生出一种“还想欺负他”的过分想法。
森欧外实锤了:“你果然很糟糕啊,樱田。”
樱田熙扶额,“我知道了,学长,让我冷静冷静,谢谢你听我牢骚。”
亲吻确实能麻痹人的大脑,但和降谷零在一起时能保持理智和冷静,樱田便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沦为那副模样。
但,谁能拒绝狗卷棘?
昨日那个自称秋吉雄一的男人完全被樱田抛在脑后,脑子里塞满狗卷棘和亲亲的樱田上班都不是很专心。
伊达航好几次和她说话,都被她跳过去。
“完了,樱田完了,伊达航,你觉得呢?”
伊达航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在亲眼见证樱田熙居然在报告单上写了狗卷棘的名字时,更加凝重。
“跟零在一起的时候,也从未有过这种样子。”
佐藤美和子:“真爱?”
伊达航给降谷零点蜡,“零听到绝对会伤心的。”
佐藤美和子深深叹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法为朋友高兴起来,比起那个奇怪的白发少年,我更倾向于安全可靠的公安同事。”
公安,这两个字本身就有极大的安全感。
可惜降谷零失踪几个月,了无音讯。
伊达航看得很透:“两个冷静理智派在一起谈恋爱,本来就很难失控沉沦,虽然只见过樱田的小男友短短几面,但不难看出那绝对是会黏糊糊的热情派。”
每次见面,寡言沉默的少年虽然不说话,但一双眼却从未离开过樱田的身影,不论樱田有什么想法,少年总会第一时间察觉,并且主动完成,那种专注度,就算是零也得甘拜下风。
“今天没案子,我要快点回去搬家了。”
佐藤美和子已经从办公区走过去了,听到这话又折回来,疑惑的问她:“你要搬家吗?”
樱田熙点头:“对。”
“能理解,那栋楼之前发生过命案,听说好几家住户最近几个月都在搬家。”
佐藤美和子:“新家定了吗?”
樱田熙不自觉的露出笑容,如冰雪消融,露出柔软的本质,难得见樱田熙毫无防备微笑的样子。
爱情真可怕,居然能如此扭曲一个人的性格。
这还是之前那个不苟言笑,冷若冰霜,耿直到没朋友的樱田熙吗。
“定了,搬家后请你和伊达航一起吃饭,对了,美和子,你喜欢吃饭团吗?今早棘做多了,我一个人实在吃不下,帮我分担一些吧。”
“真难得,能吃到你男朋友亲手做的食物……唔,居然味道还不错哎!我稍微对他有点改观了。”
到点下班,绝不拖沓,樱田熙收拾桌案上的东西,在包包夹层里看到一抹黑色阴影,是她为了新号码特地买的一款新手机。
已经两天过去了,琴酒迟迟不联系她是默认交易失败的意思吗?
难为她还稍微期待了下,能找到诅咒师的话,樱田熙并不想让她的年下男友为难。
自己的小兴趣,自己解决,樱田熙的想法变化如此之快,她很清楚,当发现自己确实无法抵抗狗卷棘的蛊惑后,因为恋爱期的责任和义务,她已然决定转移研究方向。
打开手机,收件箱里静静躺着一则未读信息,时间显示是昨夜凌晨三点多。
这串新号码,樱田只给过琴酒,发信息的人是谁显而易见。
黑衣组织的人这么敬业,熬夜加班给补贴吗?
将新家的地址发过去,樱田熙一边走出警视厅,一边面无表情的打字,金色的日光在她顺滑的蓝色长发上晕出浅浅的光轮,迈下最后一节台阶,信息编辑完毕发送过去。
她顺手将长发拢在身后,纤白的手腕挎着白包,打开车门,随手扔在副驾驶。
启动车子的时间,对方已经回复了新信息。
只有简短的一个字。
【我最近在搬家,过来帮我整理庭院】
【好】
狗卷棘白天里忙着祓除的任务,晚上还要回来给樱田准备晚饭,虽然樱田表示可以叫外卖,但青春期的少年却说出“想让姐姐吃我用心做的饭菜”,啊,实在无法拒绝呢。
樱田舍不得人忙前忙后,完全忘记自己最初想把男朋友当研究对象使的渣女想法。
将那张白净秀气的脸蛋弄得脏兮兮的,他穿的衣服都是樱田买的高奢品牌,弄脏了可难洗。
琴酒那么讨厌,他手底下的人,能有使唤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下午推掉医院的问诊,樱田熙直接开车到了新家,周围环境优美,道路通畅宽阔,隔壁就是有名的风景区,很适宜住宅。
房屋是复式加一个小庭院,前主人是一对老夫妻,他们在庭院里种了很多蔬菜,但樱田想把庭院的南边改成花园。
樱田到时,车库前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福特车,一个身材高挑,背影冷肃的金发青年背对着她靠在车头前。
很懂事嘛,没有把车子开进车库里,樱田熙漫不经心的想。
樱田的劳斯莱斯驶进车库里,熄火,解开安全带,她的手刚摸上门把手,不经意间的眸光掠过后视镜里的青年身影。
刹那凝固。
白皙的手指竟隐隐有些抽搐,她猛地收回手,寂静的车内只有她一人陡然紊乱失控的呼吸和心跳。
青年屈起食指敲了敲车窗,墨色的窗户阴影下,他只能看到开车的是个有着一头蓝色长发的年轻女人。
他并没有将此和他心尖上不敢触碰的白月光联系到一起,不如说,安室透在极力避免日常生活中可能会出现的,和樱田熙有关联的人和事。
思念一旦开闸,便如洪水倾斜,压抑不住。
“波吉亚小姐?”
他在喊樱田熙的意大利名字,琴酒没告诉他自己的日本名吗?
金发黑皮的青年有双冷漠的眼,坚硬的冰层在他眼底封存一切个人情绪,气质神秘,是组织里近期任务完成率很高的成员,他在内部成员中很出名,极高的效率,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让他如一道冰冷的影子般,谁也不知道他的枪下一秒会指向谁。
他很有耐心的等待车里的人,并没有贸然打扰,但这份耐心和礼貌也意味着不在意,他只负责完成他的任务,哪怕这位叫波吉亚的小姐在车里嗑药,他都不会动一点恻隐之心。
他和几个月前的降谷零,天差地别。
一个明媚希望,一个是诡谲莫测的深渊。
樱田熙将要面对的是后者。
作者有话说:
安室透之所以没认出来樱田的车,很简单,前女友豪车太多,他也分不清呢h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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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卧底男友的职业瓶颈居然是我自己?◎
车内的气温升高,似乎提前来到了夏天,但实际上只是樱田急促喘息导致心血流加速而出现的窒息感,令人燥热。
她想过前男友可能是去做任务去了,但万万没想到居然真的去黑方当卧底!
他,他怎么敢这么做!
这可是她母亲合作伙伴的组织!就不怕被人发现两人的关系吗?!
樱田熙悚然一惊,欲盖拟彰的强迫自己镇定,啊,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没有关系!
问就是从未认识过。
“波吉亚小姐要在车里待多久?”
前男友熟悉的声线,不熟悉的冷漠语调,在樱田心头划过一簇火星,她倒是很想看看,降谷零抛弃女友抛弃生活,所要追求的理想和正义究竟是个什么垃圾玩意儿。
她神情肃然,眼角眉梢夹杂着冷冽如南极高原的寒风杀意,她毅然拉开车门,一阵风吹来,庭院里老樱花树的粉色花瓣散了一地,飘进车库里,带来阵阵清香。
如同戏剧的重逢,从黑色劳斯莱斯里走出的女人,有张安室透十分惧怕在此刻见到的脸。
一抹知更鸟般瑰丽的蓝色长发随风扬起,随即出现在视野内的是一张压抑着杀意和愤怒的雪白面庞,精致,美丽,又充斥着逼人的犀利和诘问。
安室透居然骇的退后一步,表情空白,大概和思维都被女友(前女友)的金色目光冻住了。
“波吉亚?哈,是,我是波吉亚,所以你又是哪位!”
樱田火大的很,恭喜安室透收获一个被点燃的前女友,让情绪总是维持在一个标准区间,如霜雪一样自持力惊人的樱田以这种忍耐发怒的语气说这话,安室透是第一个。
安室透:“……”
“这么难以回答吗?”
樱田熙挑高眉梢,冷笑着掏出手机给安室透晃了晃琴酒的号码,“不如我打电话问问琴酒好了,说好的要给我安排一个优秀的成员,结果居然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刚按下一个号码键,就被安室透握住手腕,善于技巧的波本稍一用力,那部黑色手机便从女友苍白修长的手里滑落,无人眷顾的掉在地上。
金发黑皮的青年肌肉紧绷,数月提心吊胆的神经差点因为樱田而崩裂,不可置信的瞪着她。
“樱田熙!”
手腕被捏的通红,樱田熙吃痛的想挣开,但安室透怕樱田因为愤怒而做出无法挽回的事,他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黑衣组织绝不允许第二次潜入。
因而他不仅没有心疼,还握的更紧,几乎捏到她脆弱的骨节,那张总是出现在安室透黑白色灰暗梦境里,以各式各样的态度谴责他询问他或是担心他的脸,于现实里,在他面前,情绪逐渐从不受控的怒火,缓缓平息,直至定格在令人心慌的沉静。
她幽幽的凝视着他,可这种平静,比她发怒更加可怖。
“我叫波吉亚,樱田熙这个名字,也是你能喊的?”
安室透愣住,一根刺扎进心里。
“请放开我。”
冷冰冰的陌生语气。
安室透怔然松开手。
白皙的手腕间赫然浮现一道红痕,安室透冷静下来,愧疚无比。
“对不起,小熙。”
樱田熙揉了揉疼痛的手腕,完全不听他的道歉,直接越过他走出车库。
“我要的诅咒师找到了吗?如果没有诅咒师,我不可能会帮你们和意大利牵线。”
“母亲已经将这件事全权委托给我,想获取既定利益,就要遵照我的想法去做。”
樱田熙经过庭院,走上大门台阶,蓦地回首,望着跟在她身后的安室透,“听明白了吗?”
安室透面容沧桑,金色的日轮从他背后笼罩,柔和了冷酷的轮廓。
“你别闹,小熙,你不能参与进来,你绝对不能和我一样……”
“我和你可不一样。”
樱田熙歪头看他,忽然觉得男人此时痛苦矛盾的神情很稀奇,降谷零在她面前一样是游刃有余且明媚的。
什么时候这么苦大仇深过?
她身姿窈窕,偏偏神情冷的像冰,挺阔的黑色大衣包裹住她瘦削的肩膀,斜睨过来的眼神,说不出的深邃。
“我是波吉亚,维多利亚的唯一继承人,黑手党的女儿,可不仅仅只是东大医学生,被前男朋友管教的无知女孩。”
“我无畏正义和邪恶,你有你的那杆秤,我也有我的原则和底线,不必要拿你的标准来衡量我。”
“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零,我早就想和你这么说了,只是跟你在一起很开心很舒适,所以才愿意迁就你,成为你想要我成为的样子。”
“但事实上,警视厅的调查顾问是我,运送黑衣组织走私枪械的人也将会是我。”
她变了个人,又或许没变,只是安室透习惯了外冷内热会别扭的表达亲热的女朋友,当樱田熙变回两人初见时的疏离和陌生,甚至还表现出一直隐藏的另一面,安室透无法接受。
好不容易捂热的冰块,结果一朝回到解放前。
但再多的言语此刻都是苍白的,安室透扶额,往日高效率的手段和思考,面对樱田时,全都罢了工。
“把我的庭院整理好,这是你今天的任务,诅咒师的事,我会让琴酒换个人来和我谈。”
樱田掏出钥匙开门,故意让自己不去在意身后那双存在感极强的注视,那么寂寞,那么悲伤,那么可怜。
她想是不是要换个门呢,带指纹锁的,设定好她和狗卷棘的指纹。
门再度关闭,樱田熙一个人待在空无一人的别墅里,老夫妻把私人物品全部搬走了,只留下简单的家具,蒙着白布。
她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发起了呆。
庭院里的安室透,也呆立了半晌,他居然真的开始整理庭院了。
樱田熙从落地窗的位置看到在和泥土铁锹忙活的金发青年,内心纠结成一团麻花。
她打电话给琴酒,要求对方给自己换个人,
“不喜欢波本?”
“对!我不喜欢!”
正在做任务的琴酒顿觉女人真的很难伺候,他一枪崩了任务对象,冷冰冰的询问:“原因?”
“什么?”
“他还在新人考核期,给出他做错事的具体原因,我会惩罚他。”
樱田熙:“……杀了他吗?”
琴酒浑身冒着冷气,“如果是大小姐强烈要求,我会杀了他。”
不识人间疾苦的大小姐,这年头提拔一个做事效率还不错的新人有多不容易?黑手党是不是完全没这方面的顾虑?
樱田熙:“……”
卧底男友的职业瓶颈居然是我自己?
她和降谷零的关系差劲到非死即伤的地步了吗?呵,爱都不爱了,着实没这必要。
可真的不爱了吗?
樱田熙不明白,她此时情绪乱糟糟的理不清,陷入从未有过的混沌状态中,分不清,辨不清,无法应对。
只想逃避。
“我不喜欢他而已,他没做错什么,不喜欢他是个黑皮,不喜欢他冷冰冰的还弄伤了我的手,不喜欢他说话不动听,也不喜欢他的个头。”
琴酒沉默半天,才发出疑问:“个头?”
“对,他太高了,我看他要仰头,我喜欢175的。”像她可爱的棘那样的就正正好好没有压力。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伏特加慌乱的劝慰声:“大哥,大哥冷静,大小姐只是随口一说!大哥冷静啊!”
琴酒狠狠吸了口烟,朦胧的雾气掩盖他暴躁杀意的眼。
“能给你办事的干部,没有175的。”
伏特加悄悄举手:“不如我……”
“闭嘴!”
“好的,大哥。”
琴酒冷冷道:“我安排另外两个成员辅助你和波本,他也会和波本一起随同你前往意大利。”
樱田熙握紧手机,藏在窗帘后,观望庭院里的农夫,“不能把波本换了吗?”
“他已经找到诅咒师,我核实完毕,一个小时后我会亲自送到圣塔菲实验室,如果想换波本,至少给我一个认真的理由。”
而不是因为黑皮个子高的原因!
琴酒压抑着脾气,居然还有心情开了个玩笑:“比如说,他玩弄了你的感情,要求他调走,这一点,我绝对会满足你。”
樱田熙危险的眯起双眸,“你很讨厌我吗,琴酒。”
“你想多了。”
“但我很讨厌你,你最好别给我什么把柄。”
琴酒语调森冷:“彼此彼此,大小姐。”
两人的通话不欢而散。
樱田熙被琴酒气到心堵,在他眼里自己难道是什么无理取闹的女人吗?!她可是自诩是连谈恋爱都会永远保持理智思考的理科生!
但其中对自己有多少误解和滤镜,另说了。
樱田打电话给实验室的负责人,告知对方将会有新的合作伙伴加入咒灵实验,让他们记得考核记录。
“诅咒师,和咒术师有什么差别?”
樱田熙自言自语:“大概是黑衣组织和警视厅?”
安室透当了半天的农夫,把庭院的杂草拔除又垦地,女友(前女友)居然和黑衣组织挂钩,这无疑给安室透巨大的打击。
几乎快动摇他的信念。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措施,必须要做点什么,小熙决不能和黑衣组织扯上关系,谁都可以,小熙绝对不行。
那可是安室透快黑透的心里最后一点属于降谷零回忆的净土了。
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幸好此刻他在樱田的庭院里,如果琴酒在这,一定一眼就看出安室透的不寻常之处。
他的卧底生涯就到此为止了。
“回去吧,准备好后天登船去意大利。”
安室透指尖微颤,他状若无事的寻求一点希望:“能不去吗?”
樱田熙站在篱笆外,目光浅淡,“这对我来说,既不会影响到我的原则,也不会动摇我的信念,只是一场可有可无的交易而已,没有我做,这批货照样会到意大利,只是时间前后的差异。”
安室透眸光复杂,“你为什么要找诅咒师?”
“这跟你无关吧,波本。”
醇厚的酒名从樱田樱色的薄唇吐出,像是一个生锈的钉子,把安室透的灵魂钉打在十字木架上,无法挣脱。
他几乎痛苦的喘不过气来,青年挺直的脊背逐渐弯下来,亮的骇人的蓝瞳盯着她,像在见证心中某种美好的存在突然蒙上阴影。
“成为波本,很不容易吧?”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成为波本的过程,稍微想象你为此付出的牺牲,我对你突然失踪抛弃我的恨意就少了很多。”
樱田熙微妙的扯起唇角,“如果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跟我强调的‘正义’,那我还挺佩服你的,至少我不会这么选,所以,你也别质疑我怎么选。”
安室透整个人快湿透了,汗水粘着金发,唇瓣干涩,难言的望着她。
樱田熙猛地哽住,忽然无法面对安室透的转过身,走出几步,又冷静的提醒他:“我们已经没关系了,琴酒那边,我不会多说什么话。”
两人猝不及防的重逢,都需要冷静下来,否则,别说是琴酒了,连伏特加都能看出来他们之间有问题。
作者有话说:
安室透暂时还不知道家已经被偷了hhhhh
你选择了理想和信念,抛弃爱情,就别怪你女朋友选择别人,总不能守活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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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逃脱的诅咒师◎
安室透大概也没想到前女友不仅和黑衣组织关系密切,还和来自神秘咒术界的咒术师们频繁交往,他找来的诅咒师是个大麻烦,一个被咒术师通缉,只要能给他一个庇护之所,就算是邪恶的实验他都会豁出去干的反派。
他本以为雇佣自己的是个大型黑暗组织,也许他将会在新的领域里大展拳脚,但却被踢皮球踢给了一个弱质芊芊的女人,对方似乎是个医生。
她提出一个十分基本的问题,指着那几只等级偏低的咒灵,希望诅咒师能给她一个详尽的实验报告。
诅咒师盯着她半天,“你是普通人?”
樱田熙:“你有不和普通人合作的怪癖吗?”
“那倒不是,但我得提醒你,普通人私下研究咒灵,是会被高层请去调查的。”
樱田熙:“我会注意,请问你什么时候能开始工作?”
“现在就能。”
“你能捕捉咒灵吗?我会给你拨研究资金,只要你能做出些令我感兴趣的成果。”
诅咒师眼神微亮,他第一次认真打量樱田熙,自称是波吉亚的一名女医生,能拥有耗材如此庞大的实验室,想必背景也不简单。
蓝发女人白皙年轻的面颊在实验室灯光的印照下似乎在发光,燃灯般熠熠发光的金瞳灼烧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对未知的渴望。
极度危险,稍有差错就会一脚坠入黑暗的深渊。
不过此时,谁也不能劝住樱田了,就算将不利于她的坏处都摊开来说,樱田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丝毫不在乎恶劣的后果。
但樱田尚存理智,至少她明白,这件事不能让狗卷知道,尤其是他的咒术师朋友们。
在回公寓的路上,樱田特地去给狗卷挑了一份礼物。
但仔细回想,狗卷似乎并没有在樱田面前展露出自己特别的喜好。
樱田虽然擅长观察,但如果线索有限,她又不是先知能掐算狗卷的一切。
喜欢做饭算吗?
樱田买了一套德国产的锅具,在甜品店将今日新出炉的面包和水果派打包带走,虽然对便利店的饭团也很心动,但如果买了它们,狗卷大概是会不高兴的。
极大概率会睁着湿漉漉又乖巧平静的紫瞳,无声控诉“我做的饭团不好吃,所以姐姐才会被外头的饭团勾引了对吗?”
稍微想想,樱田熙就一阵别扭。
她努力回想可爱的年下男友每一个细节,以此来抹去降谷零在她脑海里掀起的波澜。
但越不想去在乎什么,就越容易露出马脚。
公寓里已经空了,搬家公司将所有的行李箱打包运去新房子,他们会自行整理收纳,然后请保洁来打扫清理。
明日樱田就能拎包入住,完全不需要她操心。
她之所以还回这个空荡荡的公寓,完全是因为她还没和狗卷约好时间。
她拧开门把手,门开到一半却被迫停止,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门口,樱田熙从开出的门缝里探出脑袋,原以为是搬家公司遗漏的箱子,但这一眼却不得了。
银白发少年蜷缩在门口,长长的红色围巾绕在脖颈处,遮住言灵一族特有的标识,他坐在地上,屈膝抱着自己,高□□服堆起深深的褶皱,浑身充斥着静默的气息,像是被主人搬家忘在老房子里的宠物。
“哈,棘,为什么不发信息给我呢?如果我今天不回来,你岂不是空等一场。”
狗卷立刻抬头,看向樱田的眸光霎时亮堂起来,闪烁着晶莹,“姐姐!海带!”
樱田熙走进屋内,半蹲下来迁就狗卷的高度,她今日穿着衬衫长裤,蓝色长发挽在耳后,笑起来时竟给人温婉的错觉。
“乖,真乖,比某个不告而别又突然出现的坏家伙听话多了。”
樱田熙感慨的抚摸着狗卷棘的头发,从包里掏出她买的甜点,“上次大嫂送来的甜点,见你挺喜欢吃的,这次买了新口味。”
她拍了拍纸盒子,“还有锅具,搬到新家后,也继续为我做美味的三餐吧。”
这是把男朋友当厨子了吗?
狗卷竟也不在意樱田待他的不平等,他早就习惯两人之间异常的相处模式,少年从未恋爱过,也不知道正常的恋爱是什么样的。
他从地上支起上半身,捧住樱田熙的脸,在少年越来越近的眼神中,樱田熙呆在原地,直至狗卷棘轻轻啄了下女友微翘的唇珠,唇瓣上一触即离的体温,像飞虫不经意间掠过似的,很痒。
狗卷腼腆的轻轻颤动睫毛,声音闷沉沉的害羞的要命。
“喜欢。”
上次的吻似乎给了狗卷莫大的勇气和甜头,终于做了点正牌男友该干的事。
樱田熙倒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摸了摸嘴唇,喃喃自语:“只有喜欢这个词是要亲口说的吗?”
狗卷棘点头。
“唔……那你再多说几次听听看?”
狗卷棘:“……”
他暂时还不想因为过度诅咒催眠自己而嗓子出血,他巧妙的转移话题,举起便签本。
【我和真希今晚有任务,姐姐要在远处观战吗?】
按理来说,咒术师的战斗尽量不要波及普通人,但是家属可以破例。
完全没料想狗卷棘一旦破原则说话这么容易的,樱田熙反问他:“你确定?”
【我和真希在,都会保护你】
十分稀奇,她对这件事的热情已然不如一开始那么高昂,因为这对樱田来说不再是没有突破口的铁桶。
她思维缜密,虽然也会有女孩子恋爱时的通病(且越来越严重),但天生混乱中立性格的樱田熙丝毫不觉自己隐瞒男友有多严重。
“嗯,好啊,我很期待。”
樱田熙站起身,最后一次环顾这间住了两年的公寓。
狗卷棘在她身后沉默的写下一串字,樱田回头时恰好看到。
【要去楼上看看吗?】
狗卷棘紫瞳暗沉,但写出的字却阳光的很。
【和他道个别呢?也许等他回来时发现你搬家了,会很难过。】
狗卷从住进这里的第一天起就知道,樱田的公寓和她前男友只隔了一层的距离,但那间房子已经许久没迎来它的主人。
樱田熙诧异道:“零啊……你希望我上楼吗?”
狗卷棘内心呐喊:不想!
但是表面上却乖巧大度的很。
【姐姐喜欢就行,我都可以】
少年整个人悄摸摸的冒着酸味,却又不想被樱田发现,只能硬憋着。
谁让自己是后来者居上,顺序就被那个没见过面的成年人抢占先机了。
“不去了。”
樱田熙凑在狗卷脸庞观察他,“什么时候去见那位禅院小姐?”
啊……姐姐又在看自己什么呢?
狗卷棘忍住想摸自己脸哪里不对劲的冲动,【今晚】
禅院真希在树林的路口边等待,这次任务除了自己和狗卷之外,熊猫和伏黑惠也一起过来了。
虽然并不是祓除特级咒灵之类的大任务,但清除诅咒师势力也是咒术师的责任之一。
因为听说狗卷棘这次任务要带家属,伏黑惠憋了半天,等狗卷棘离开了,才吐槽:“他变了,你们不觉得棘那家伙变化很大吗?”
熊猫附和点头:“没错,太明显了。”
禅院真希已经习以为常,但这两人却一时接受不能,活泼调皮(狗卷:?)的同伴恋爱后突然变成情绪莫测的天气预报器,时笑时发呆,一时抑郁又忽然精神抖擞。
“爱是世间最扭曲的诅咒,棘说过多少次喜欢,自我和理智都会随之混沌,一般来说,咒言师都要谨慎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带有强烈情感的话语。”
禅院真希忧心忡忡道:“但热恋中的人,怎么可能会一句甜言蜜语都不说呢,话说回来,樱田至今还不知道狗卷的家族。”
伏黑惠若有所思,“那个女人可不像是好惹的普通人。”
“如果无法做到坦白的话,这对恋人迟早会陷入困境的。”
熊猫:“有办法帮助他们吗?”
禅院真希眯起眼眸,望着小路尽头逐渐走近的两人,“至少得先说服狗卷学会坦白。”
小路狭窄,他们选择步行上山,因为和狗卷之间的信息交流不太顺畅,樱田熙直到见了禅院真希他们,才知道他们这次任务并不熟祓除咒灵,而是清除诅咒师的残余势力。
诅咒师?
樱田熙毫不心虚,淡定的看向狗卷:“他们犯下什么罪?”
【咒灵实验,袭击咒术师,危害咒术界安全】
狗卷棘精炼的回答令樱田陷入诡异的沉默,因为表情过于微妙,引起了禅院伏黑的注意,樱田解释:“稍微意外我们居然是同行这一点。”
熊猫笑出了声:“都是‘警察’,樱田是这个意思吗?”
“我只是编外顾问而已,但我前男友是在编公安。”
众人:“……”
狗卷棘保持微妙,即便这一秒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十分震惊,甚至还有点微妙的怜悯意味,少年仿佛从不在意这一点,建议樱田戴上防护咒具,以防受伤。
“难怪棘这么轻易的邀请我加入你们的任务,是我误会了。”
禅院真希调出地图和情报,“虽然没有危险,但操作起来也很复杂,我们这种组队阵营,对于一个普通的特级也绰绰有余了。”
“上次清理被部分诅咒师逃脱,五条老师的意思是先解决他们的老巢,旁的人慢慢抓也不迟。”
经过试炼的诸位,早已不是当初的学生。
樱田熙也很好奇咒术师们的任务日常,她在狗卷的帮助下做好防御,跟随他们进入任务所在地。
据说,这座山有座诅咒师实验咒灵的基地。
嗯……
越听越熟悉了。
该不会正在圣塔菲地下实验室干活的就是他们口中的“逃脱的诅咒师”吧?
作者有话说:
最近忙,更新会比较少,但这段时间过去后会恢复日更的。
顺便贴下预收,下本可能会开,感兴趣可以收一下。
《社畜眼镜教你如何成为顶流组织BOSS》
文案:普普通通的社畜惣流辻音,社恐胆小还容易害羞,濒死之际捡到了社畜眼镜,眼镜中的神灵忽悠辻音,成为神的一员就能在各个场合成为顶流BOSS,彻底告别007生活,踹翻垃圾上司自己上位!
加班数日的辻音垂死病中惊坐起,当即按废了同意键!我要当老板!再也不当社畜了呜呜呜呜!
于是眼镜为辻音安排了如下试炼——
你是咒术慈善基金会的卑微财务,咒术界高层老头子疯狂发布危险任务,制造天文数字的战损赔偿单,警方都厚脸皮上门要债了,橘子皮还在开会就“如何遏制五条家刚出生的六眼天才”而吵得面红耳赤,丝毫不怜惜脆弱的咒术苗苗和濒临赤字的财政危机。
你有如下选择:
A.进入社畜模式疯狂升职,自己做高层掌控决策权!
B.辞职单干!隔壁诅咒师组织急需人才!
眼镜:来吧!做选择题吧!
戴上眼镜才敢做选择的辻音:你给的选择真棒!所以我选C:杀光高层,自己上位!
眼镜:真是个好员工呢,居然选择了……诶?!!!
没关系,还有下一个试炼!
你是身娇体弱命不久矣的迹部财阀私生女,漂亮危险的酒厂劳模奉命来暗杀你,当他的枪距离你的脸只有0.01厘米,你有如下选择:
A.宫斗成为财阀家主,强势注资黑衣组织,以钱服人!
B.展现你超然的经商天赋让你的瞎眼爸爸发现你是颗蒙尘明珠!
眼镜:开启你的金融帝国成为顶流BOSS吧!
辻音:你的选择太棒了,所以我还是选C:登上家主之位,干掉黑衣组织BOSS!成年人才做选择,小孩子当然全都要!
或者是这种非人背景的试炼,你是产屋敷家年幼的下一代,完美继承了祖上的巫女血统,面对即将BE线的体弱家父,和风雨飘摇的鬼杀队组织,你幼小单薄的肩膀是否能承担起世界和平的重担呢!
你有如下选择:
A,用无惨的鬼头来证明你可以登上鬼杀队主公之位!拯救欧豆桑!
B,卧底上弦演一出碟中谍!下一届OO7没你我不看!
眼镜:这次特地根据你的眼镜性格调整了选项!请走流程!
辻音:抱歉啊,社畜不想再当社畜了,如此完美开局,不野心膨胀统一世界显得我很摆烂哎。
定个小目标,先征服日本吧。
……
惣流辻音逐渐成为传说级人物。
而在她的影响下,成长为各个领域中的顶流强者,在她走后也开始疯狂寻找辻音的踪迹,比如说某个被她收养喊了十五年妈妈的六眼神子。
眼镜:……救命,说好的社畜呢,这分明就是个顶流BOSS预备役啊!感谢在2022-02-27 16:17:19~2022-03-05 00:01: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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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现任和前任的会面◎
因为自己可能收容了咒术界在逃诅咒师,樱田熙强大的内心难得出现一丢丢的心虚和难以面对,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戳穿谎言,来质问她为什么要违反规定。
本该发挥好奇心的樱田熙全程出乎意料的安静和配合,清除任务结束后,狗卷棘被禅院真希叫走单独交谈,熊猫和伏黑他们也在,乍一看似乎只有樱田被他们排除在外。
但内心思绪繁多的樱田也没在意这点不寻常。
她摆弄手机的讯息,盯着那串陌生号码发来的内容,久久没回过神。
波本:明天下午三点,我接你去码头。
维多利亚医药公司的船停靠在横滨港口,明天下午三点他们会完成装货,但必须要樱田熙到场签字,维多利亚给了她这个权利。
黑衣组织提供诅咒师,樱田熙来当中间人,很公平的交易。
但如果她提前知道前男友居然在这个组织里的话,樱田熙绝对会拒绝。
正在和爱丽丝玩换装游戏的森鸥外又接到小学妹发来的求问短讯,问他如何处理当下的情况。
森鸥外:“真正的忘记是可以视若无睹的,樱田,你还爱着那位零先生吗?”
“……”
森鸥外的话仿佛当头一棒,樱田熙整个人都不好了。
恰逢狗卷棘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清冽动听的少年音毫无阴霾,“姐姐?”
樱田熙的手机掉落在地上,在黑夜中闪过一道屏幕的蓝光,没入低矮的草丛中,她忽然心跳的飞快,好奇怪,明明自己并没有心脏病史,为什么会有心悸心律失调的症状?
如果森鸥外在的话,大概会笑着给她解答:“因为当着现男友的面承认还爱着前男友这种事,实在是太……”
太刺激了!
樱田熙默默捂脸,她需要冷静一下。
“海带?”
透过手指的缝隙,少年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不知有无看到聊天界面,他的目光在手机屏幕上停留两秒,神情平静的送还给她。
日光被他的眼眸折碎,零零星星闪着,破碎感十足,明明是能轻易杀死她的怪物,却心甘情愿蹲下来,成为她情绪的奴隶。
樱田熙看着这样的狗卷,烦躁不安的心竟奇特的宁静下来。
她的反应过大,这样安静温顺的狗卷似乎没有任何事能让他生气,就算生气,也很好哄,大概只需要一个拥抱,或是一抹微笑。
挺好满足。
“谢谢。”
樱田熙将手机收起来,这种危险的东西以后还是不要让狗卷看到比较好。
还好她有两部手机。
“我还有些事,要回去了,你们结束了吗?”
得到肯定回复后,樱田熙轻声询问狗卷:“你要跟我回去吗?还是先和同事们回高专?”
少年摇头,他和禅院真希他们告别,被樱田影响,狗卷现在对上下班时间观念十分严格,该下班就下班。
“金枪鱼。”
晚上吃金枪鱼拌饭吧。
樱田熙完美解读十级饭团语,“好啊,今晚我们去新家,搬家公司已经打理完毕,等……等这段时间结束,我们请美和子和伊达航他们来吃饭吧。”
“鲑鱼。”
不论樱田说什么,狗卷都是肯定的回答。
仿佛一个只知道听话的机器,时间久了不会觉得压抑吗?可能会有,但樱田熙却很喜欢这样的男友,她会稍微顾及到狗卷的心理健康,时不时安抚他的情绪,至少樱田觉得自己比当初和降谷零谈恋爱时,更关照男友的情绪了。
从她日渐多起来的笑容和被融化的温和气质不难看出来。
比起降谷零那种腹黑的成年人,她更喜欢心思澄澈会随她涂画的少年。
两人之间的气氛异常和谐,熊猫感慨:“我们之中最不可能脱单的居然也有女朋友了,熊猫也想谈恋爱了呢。”
禅院真希一盆冷水泼醒他:“表面越平静,内里藏着更深的波涛汹涌,棘太压抑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伏黑惠冷静道:“不管怎样,我们该说的都说了,就看狗卷学长他愿不愿意听进去了。”
新家的庭院被打理的干干净净,朦胧的月色下充满静谧和安详的花园氛围。
才短短几个小时,一侧的土被翻新,栽种上新的花苗,另一侧是老夫妻留下的菜园,绿葱葱的颜色十分可人,在月色下闪烁着水珠晶莹。
两侧苗圃中间的石子路上站着一个金发黑衣的青年,他手持喷水壶,神情萧条寂寥的站在栅栏旁,一个人沉默的抽烟。
橙红色的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烟雾升腾。
樱田熙走到花园的木栅栏旁猛地顿住脚步,神情微妙,她万万没想到降谷零……不,现在应该叫波本,他居然还在这没走?!
所以他这是熬夜帮她翻新了苗圃吗?
不,关键是,他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不是说尼古丁也是微型毒/品吗?!
安室透也看到了樱田熙,手忙脚乱的扔掉烟头,抬脚熄灭,两人的视线在燥热的初夏空气里碰撞。
安室透缓缓抬起手打招呼,“……波吉亚小姐。”
波吉亚,小姐。
樱田熙的思绪再次乱了。
直至身侧年轻的年下男友握紧她垂在身侧的手,用天真困惑的语气询问她:“姐姐?”
【是姐姐认识的人吗?】
樱田熙的掌心传来温热,她和狗卷肩膀挨着肩膀,一同注视着石子路上的男人。
安室透的眼神陡然变得深沉莫测,他盯紧两人交握的手,一时无言。
樱田熙下意识想挣开,但属于狗卷的手指却缠的紧紧地,连一丝缝隙也无。
“你怎么还没走?”
安室透的声音在夜风里无比沙哑,“想把你的新家打理的舒心一些……为什么从那栋公寓搬走?”
他艰难的问她:“他是谁?”
安室透无比希望樱田熙能说谎,可他又了解女友(前女友)的脾性,若非是她喜欢的人,不可能和她肢体接触那么亲密。
樱田熙反倒镇定下来,冷淡道:“我们的关系很难分清吗?”
她晃了晃狗卷的手指,“很简单,是热恋中的男女朋友关系。”
樱田熙侧头看向狗卷棘,“我去开门,这还是我们第一次住在新地方,该挑选一个喜欢的房间。”
狗卷棘笑弯了眼眸,“嗯嗯。”
樱田熙顺利松开了狗卷的手,走向石子路,她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神往安室透身上瞥,但又强迫自己当一个潇洒的前女友。
两人擦肩而过,樱田熙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她走进玄关处,打开客厅的灯,刹那明亮,无形之中缓解樱田熙紧绷的情绪。
她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回头,虽然情商时常在线或不在线的樱田根本没有前男友和现男友同框的修罗场意识。
但强烈的求生本能告诉樱田:最好还是一个人躲一会儿吧。
就,就等安室透走掉之后再出去也行!
屋外,月色好美,明媚的青春男子高中生和步入黑暗世界背负重担的沧桑成年人形成两个鲜明的对比。
活脱脱的“她爱的是现在的我,还是过去的你?”
安室透:“你,成年了吗?”
狗卷棘:“……鲣鱼干。”
安室透:“……?”
狗卷棘:“……”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但樱田的性格并不适合青春期少年懵懂的初恋,她需要人照顾,需要人制定原则,需要人在一旁观察她别走歪路,她是个很容易陷进自己无所知觉的沼泽里的莽撞脾性。”
安室透娓娓道来,言语间满是熟稔,对樱田的了解。
“你能带给她什么?你太年轻了,少年。”
安室透审视的眼神钉在狗卷棘身上。
糟糕的是,安室透在这个漂亮的银发少年身上看到樱田熙的影子,他的穿衣风格打扮,还有他身上属于樱田熙的沐浴露香气,留香持久,很好闻。
他们同居了,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安室透手抖的几乎快拿不住洒水壶,他后悔那么快把烟扔掉,成年人悲痛的时候总要抽两支压压惊。
但少年的话比任何尼古丁都要让人清醒。
【我记得,姐姐的前男友是一位叫降谷零的公安】
少年好脾气的温和的看着他。
【你是降谷零吗?】
安室透悚然一惊,嗓子绷紧,口渴的要命。
“……我叫安室透。”
少年用奇怪的便签和他交流,似乎本人在言语方面有某种阻碍。
【哦,你不是】
安室透:……
是错觉吗,少年好似在嘲讽。
但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即便在樱田面前,他都会自称波本。
“你们还要谈多久。”
樱田熙拉开门,“波本,我和我的男朋友要睡觉了,难道你也想留下来住宿吗?”
安室透扯了扯唇角,“难道不可以吗?为了阻止和维多利亚的合作,我有责任与你保持友好关系。”
她伸出两根手指,“住宿可以,但得交钱。”
安室透唇角的弧度压抑到可怕。
金发黑皮的青年有双明亮的蓝瞳,此时暗沉沉的比夜空还要捉摸不透。
他眼睁睁看着银发少年气质欢快的小跑过去,揽着他女朋友的腰,在她的脸上重重留下潮湿的一个吻,然后在樱田恼羞成怒的低声呵斥中,两人拥抱着走进屋子。
门啪嗒被关闭。
屋内明亮的灯光在安室透面前消失。
他的心几近麻木。
“新男友。”
安室透喃喃自语,手中的洒水壶掉在地上,他身形晃了晃,扶住木头栅栏,却在下一秒,生生将木块捏短。
无法宣泄,无法控诉。
他已经没有资格没有立场去那么做。
但是,心好痛。
快窒息了。
作者有话说:
樱田熙:啊,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这么脆弱的吗?
狗卷:对不起,但我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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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坦白局◎
门被关的下一秒,隔绝屋外的伤心人,樱田熙还未来得及解释关于降谷零的事,直觉告诉樱田她得说点什么,不然狗卷破碎的紫色眼瞳折射出刀子似的冷光实在让人心颤。
但比樱田熙的解释更快的,是少年问责似的吻,汹涌热烈,他将樱田熙推到门上,大力按住她消瘦的肩膀,掌心炽热的温度透过衣物传过来,樱田熙下意识想说话,但一条湿滑的舌头立刻迫不及待的挤了进来,刻着蛇目纹的红舌在她的领地里侵犯,令人面红耳赤,他整个人几乎快熟透了,似乎处于极度沸腾的状态,但比起情绪上的热意,狗卷的心却是凉的。
原以为亲吻是多充满爱意和温暖的一件亲密事,但为什么,越亲近她,越让狗卷感到无法填补的空洞,似乎触摸不到她的心和灵魂,相隔很远。
太难受了。
太压抑了。
太痛苦了。
淡淡的血腥味从两人口齿碾磨间溢出,他力气很大,体魄惊人,但从未在这方面让樱田感受到威胁,他像只温顺的怪物,此刻却表现出极大的压迫感,似乎要将她吞吃入腹。
嘴巴无法闭合,下巴和衣领湿透一片,腮帮子又酸又涨,她被压在门和少年之间,上半身像是黏在他身上了,无法移动。
这人完全不知道温柔的,被情绪支配,只想和她贴的很紧很紧,紧到胸前的一团肉被压的几乎快要爆开,胯部被磨的生疼,樱田熙双颊通红,因为氧气不够而淌出清泪,喉咙中呜咽个不停,抬脚蹬着他,想让他松开。
“别动。”
被樱田膝盖抵到关键部位,狗卷哑着声命令她。
耳朵钻进一串奇怪的词句,近在咫尺,樱田熙再次遭遇了奇怪的熟悉的身体和心理背道而驰的违和感,她逐渐安静下来,金色的眼瞳中心猛烈收缩。
似乎有某种答案即将要呼之欲出。
被她遗忘在角落的片段霎时涌现,原来,原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少年松开她,卑微的姿态终于稍微拾回一点自尊,想到那个男人可能还在屋外没走,等待樱田去留他下来住宿,狗卷就觉得姐姐真的很过分。
欺负他吗?
是觉得他看不出来那个人是降谷零?
狗卷低垂着眼,紫瞳里有滚水在嘶叫,“姐姐,亲亲我。”
每次都是我主动,这很不公平。
每次都是我在表达爱意,很不公平。
姐姐,你有没有爱过我一点点?
少年第一次恋爱足够小心翼翼,极端不平衡的心态最初还能稳住,但忍耐达到了临界点,稍微想收取点回报。
樱田熙不想这么做,这很奇怪。
“我很忙,狗卷,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现在没有心情……”
唇角火辣辣的痛,她仿佛感觉不到般,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意识眼睁睁看着自己抬起手臂圈住狗卷的脖颈,用被对方吸吮的红肿的嘴唇青涩的去回吻。
他的唇很软,偏薄,热得要命,像颗自我沸腾的果冻。
樱田熙快疯了,她第一次面对未知的力量,心头涌出的不是兴奋好奇,而是蚀骨的,密密麻麻爬上你心脏的惊恐。
肆意妄为去招惹一个咒言师,自己没吃亏,永远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冒险,多作死。
樱田熙吃到了苦头。
屋外,安室透最后看了眼透着灯光的窗户,独自一人离开,短暂的伤心过后,他不得不改变计划。
黑衣组织和维多利亚以及意大利的合作,无疑会增加黑衣组织的力量,以及平添不少无辜人的鲜血。
樱田不在乎这些,安室透早该明白,能够养成樱田这种事不关己性格的就不可能是普通的家庭。
他回到组织,因为他知道苏格兰这时候会回组织汇报任务,两人偶遇。
“波本?真难得会在这里遇见你。”
走廊拐角处,苏格兰主动向波本打招呼,而组织里作风冷酷神秘的波本则是冷淡的给他一个眼神,在旁人眼里,两人算是有交集,但不算太亲密的伙伴关系。
“有事?”
“琴酒让我和莱伊,我们三人去意大利做这场交易,你没收到消息吗?”
安室透皱眉,莱伊?
“我以为只和你组队。”
安室透和苏格兰对视一眼,好家伙,两瓶假酒里混进一瓶真酒,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波吉亚小姐那边你谈的怎么样?”
苏格兰不明白,为什么提到波吉亚小姐,波本的表情会变的那么奇怪,似乎瞬间心脏中弹,呼吸都乱了频率。
两人沉默着离开基地,在非任务期间,他们大部分都会待在公寓里不出门,两人公寓离得近,同路也不稀奇。
走到相对安全的区域后,安室透才压抑道:“波吉亚就是樱田熙。”
苏格兰:“……”
苏格兰,本名诸伏景光,降谷零的同事,曾也是公安一员的男人闻言终于明白安室透为什么露出那种怪异的表情。
他并没有贸然观察四周,虽然这里也不是适合谈话的好地方,但如果故意去僻静的地方反而惹人怀疑。
他拍了拍波本的肩膀,用正常音量安慰他:“波吉亚小姐是维多利亚唯一的继承人,脾气大点也很正常,任务要紧。”
随后低声问他:“你们相认了?!”
安室透神情落寞,“她有新男友了,是个男子高中生,白毛,很帅。”
苏格兰:“……”
行吧,为什么要强调对方的年龄和白毛?
苏格兰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当他们选择接下这个黑暗任务那天起,就注定要和曾经光明的过往暂时告别。
死物会在原地等待主人的回来,顶多蒙了一层灰罢了。
但人,她可不会傻乎乎的停在原地,等着一个不知何时会回归的人,也许他会死在某次任务中再也无法活着见到她。
苏格兰低垂着眉眼,整个人没进阴影处,但却给人极大的温和包容感,他捏了捏安室透的肩膀。
“别去打扰她了,波本。”
“……只要她别带着她男朋友在我面前晃。”
安室透气的握拳砸向路边的电线杆。
苏格兰拦不住,也不想拦。
但是当安室透怒极攻心,不太清醒的说出这种“如果我对波吉亚小姐展开追求,能把人重新追过来吗?”
樱田和他分了,但是波吉亚没有啊!换个身份重新开始不行吗!
苏格兰:“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死心吧。”
安室透整个人都不好了。
前男友这边人生崩塌,樱田那边,因为嘴巴被狗狗亲秃噜皮了,她涂了厚厚的护唇膏才缓过来。
镜中的蓝发女人浑身冒着水汽,半湿的长发散在身后,披着白色浴袍,双颊绯红,金色的眼瞳熠熠发光,显得人机警而又神秘。
樱田熙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回想过去的每一个细节,她是有多蠢才没发现作为诅咒师的狗卷真正的对敌手段。
“言出必行?”
樱田熙一张嘴,嘴角疼的裂开。
她沉着脸走出卫生间,刚欺负完人的少年居然跟,没事人一样开始选房间,听到门开的动静,白猫脑袋从门框边冒出来,睁着澄澈的紫眼睛,湿漉漉的,红围巾嫌热被解开放在沙发上,此时露着一张秀气的脸,多能蛊惑人。
“姐姐。”
【我们住这间吧】
樱田熙心口憋着气,忽然冷笑:“我们?谁跟你我们,今晚都别睡了,互相坦白一局吧。”
在卫生间时,樱田熙就悄悄打电话给森学长寻求场外支援。
森鸥外听完后久久沉默,不怕事大的建议她:“来个坦白局呢,说谎的代价你自己定,我想那位单纯的男孩子应该不会拒绝。”
樱田熙当即就反驳了:“他不单纯!一点也不!都是骗人的!”
此时,樱田熙盯着狗卷,一字一句道:“各自向对方提三个问题,不许说谎,必须正面回答,说谎的人要完成被欺骗的人一个愿望。”
她是那么认真,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狗卷却异常平静。
似乎猜到了这种局面的到来。
该来的都会来的。
狗卷神思恍惚,浅笑,“好。”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人一张,处于对立面,漆黑的夜色浓重,冷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
樱田熙皮肤微凉,神智清醒,两人使用剪刀石头布决定第一个提问的人。
狗卷似乎反应有些迟钝,半天才听懂游戏规则,沉默的点头。
“拳头,你是剪刀,我先提问。”
樱田熙说出早已组织好的句子,“你的言语具有某种力量,可以让任何听到你说话的人绝对服从你,对吗?”
姐姐的声音很软,却因为故意板着情绪,显得清清冷冷的很不好说话的冷淡模样。
她很久没用这种语气和狗卷说过话了,很久,很久,似乎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
在和禅院真希他们做任务时,真希就建议过狗卷坦白。
当时确实有说会考虑,但没想到坦白的时候来的这么快。
“是,姐姐。”
所以用便签本交流,所以不常开口说话,但每次说的必定简练。
每次的言语都必然达成。
这就是咒言师的力量。
樱田熙终于意识到名为“咒”的力量体系,远远不是科学世界被打破的违背自然规则的超然现象,那是对普通人类造成的降维打击,根本没有能力反抗的强大。
她意识到自己招惹到一个不得了的家伙。
糟糕的是,他还是自己的男朋友。
我现在说分手来得及吗?
但在说分手之前,得先回答问题。
白毛少年神情郁郁,眸光浅淡,【你还爱着那个叫降谷零的男人吗。】
樱田熙掐断了指甲尖。
她故作镇定,“不爱。”
狗卷棘绝望的望着他此生第一个,可能也是唯一一个深爱的女性,酸涩的情绪在心房里饱胀,要炸开。
她在说谎。
樱田熙诧异的发现,少年他,流泪了,明明面无表情,甚至是茫然的在看着自己,紫色入水晶的眼眶里,却在流泪。
今夜,伤心的也不只是安室透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樱田目前的情感就是,因为零是突然离开的,樱田在他身上遗留很多情绪废料,她发泄出来就好了,毕竟不是谁都能对于自己被男友和国家选择的事实可以平和看待的。对狗卷的话,其实樱田对狗卷很上心了,属于日久生情的一对,虽然樱田毫无自觉自己的变化,但其实狗卷跟她相性很高,主要是对她胃口啊其实。目前樱田处于危机意识被触发的状态,她现在只想分手,来应对她爆发的危机意识(不容易她居然有这玩意儿)。
所以,接下来几章要虐一虐哦,给你们打个预防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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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分手吧◎
一个相对自我的人绝不允许自己曾被欺骗,被利用,被对方借着认知盲点堂而皇之的占便宜。
他的眼神有多动人,他的性格有多体贴,有多乖巧,他做出来的事就有多过分,原来真的人不可貌相。
樱田熙无法接受自己居然被这样的一个家伙骗了几个月,难怪答应告白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好像被蛊惑了一样怪异,原来真的是被咒言蛊惑了!
他同事们语焉不详的警示,连美和子都看出来少年的危险本质,但被冒险冲昏头脑的樱田却作死的没有在意,一头脑热的栽进去,沉浸在年下男友带来的新鲜感中,虽然一直是审视态度,但不知不觉陷进去,等清醒时,那股怒火才烧的更加旺盛。
樱田熙好像真的很喜欢狗卷,可惜这份喜欢也到此为止了。
她的心是冰做的,那份热情,爱意,好奇,兴趣,能给出去,也能收回来。
“话已至此,其实也不需要三个问题。”
“分手吧,狗卷。”
“我不得不承认,在今夜之前,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你能理解当我发现自己被欺骗被蛊惑的真相时,有多愤怒吗?”
她有多愤怒,就有多喜欢他。
狗卷被赶出了家门,真的变成一条流浪狗,第二日天亮也蹲守在台阶前,期望姐姐能给他解释的机会。
但樱田熙直接打电话给禅院真希,似乎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见了。
日出东方,刚起床就跑来处理同事情感问题的禅院真希一点也不意外这目前的发展,唯一意料之外的就是狗卷棘的状态似乎比她糟糕的想象中要好很多。
还以为第一次初恋开花的青春期少年会直接哭出来自闭呢。
但狗卷只是呆坐在台阶上,全身灰白色压抑的要命,唯一的色彩只有脖颈间的红围巾,这是他唯一的精神来源,似乎这人在这喘着气全靠这条围巾供给。
就像黑白漫画里突兀的一抹红色火焰,让人一眼就明白他的弱点和核心。
“樱田打电话给我,让我接你回去。”
禅院真希无声叹息,坐在狗卷身边,半开玩笑道:“被赶出来了啊,没关系,男孩子的初恋少有几个是完美结局的,只是你比较豁出去而已,居然敢用咒言骗人当你女朋友,你很行嘛,棘!”
“追根究底根本就是你错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男子汉哎!收拾收拾心情,争取复合,获得原谅,重新追求,振作起来啊,棘!”
禅院真希觉得狗卷棘还有救,十几岁的少年哪有那么多苦大仇深,谈个恋爱难道还能把人谈废了嘛?
禅院真希虽然这么想,但她心却很不安。
狗卷始终没回应她,他很平静,日出的金色橙光穿过少年的眼睫,如白瓷完美俊秀的面庞无波无澜,像尊镶嵌着黯淡紫湖的雕塑。
太过平静反而不太寻常,似乎早有准备。
禅院真希担心他憋出问题,“樱田还在屋子里?我去找她谈谈。”
她起身,小臂忽然被拽住。
狗卷棘拉住她,少年抬起头,脖子像一夜没动弹,僵硬又迟钝的摇摇头。
“鲣鱼干。”
不要去。
会惹姐姐不高兴。
她已经很烦了。
狗卷下意识看向二楼的窗户,白色窗帘透出缝隙。
站在二楼的樱田熙视线和狗卷棘错开,她拉紧窗帘,转身走远,一夜未睡,脑袋昏昏沉沉,似乎随时都要倒下去,她简单梳洗,下楼时,不知出于何种想法,她打开大门。
门口孤寂可怜的小身影已经和禅院真希离开了,在半夜被赶出去,事实上樱田熙昨晚一关门她就后悔了,至少和平分手,别这么粗暴。
被冲动控制行为的调查顾问,已经变得不太理智。
一想到自己以为情不自禁的一些行为,大概在少年眼里是得益于咒言的蛊惑,樱田有种反被凌驾的羞辱感。
本以为自己才是高高在上的观察者,掌控全局的控制者,但实际上也不过是超能力者手中的金丝雀,这种落差感,骄傲的樱田怎么可能接受。
“普通人就没有人权了吗?我应该从政而不是进入警视厅,推动政界出台咒术师登记管控法案才是正确的!他们一句话就能改变人的意志,多可怕,多诱人。”
樱田熙单肩靠在更衣室旁,落地镜中的女人蓝发慵懒的凌乱披散,面容倦怠,眼中却淬着冷光和郁色。
前男友失踪再次出现居然当了黑衣组织的卧底,现任男友被爆出恋爱真相来自于咒言。
樱田熙笼统就谈过这两次,难道天底下的恋爱都这么曲折离奇吗?
能不能给她一个普通且直接走到结婚的伴侣!!
樱田熙痛苦扶额,樱田熏打来视频通话询问樱田是否准备好出发去港口。
“我会去的,请放心吧,母亲。”
樱田熏盯着视频中形容憔悴的女儿诧异的捂住嘴,“小熙,你怎么这么狼狈?如果实在感到吃力,就算拒绝也没关系,妈妈会为你准备好一切后续计划。”
樱田熙心情不好,闻言更是糟糕到要爆炸,“在母亲心中,难道我樱田熙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既然答应我就不会反悔。”
樱田熏怜惜的掉了两滴眼泪:“可怜的孩子,我只是希望你能帮帮妈妈的忙。”
“哦,是吗?难道不是想引导我走上你的老路,继承你的事业,好让你安安心心追求长生不老?”
樱田熏尴尬的笑笑,委屈的开始耍赖,“小熙太过分啦,自己心情不好居然迁怒妈妈!”
搬家公司将樱田的衣服一比一还原到新家的衣柜里,想到今日要去港口,樱田挑了便于行动的长袖长裤,选了顶黑色的宽檐帽,压住过于漂亮的蓝发。
“如果妈妈觉得压榨我感到愧疚的话,就帮我多看看圣塔菲地下实验室。”
樱田熏故作不知:“诶,小熙最近在研究什么?”
樱田熙皱起眉头,“我雇佣了一名诅咒师研究咒灵,但可能触犯了咒术界的一些规则,我怕我离开的这几天会有麻烦。”
“啊~是这样,小熙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实验对象和人才的。”
正准备挂电话,樱田熏忽然问她:“你会把你的新男友带上吗?”
樱田熙的心猛地一痛,咬牙切齿,“他不去!而且我们昨晚已经分手了!”
樱田熏:……好耳熟,上次她跟降谷零分手也是这么生气。
但这次居然才几个月就分手了,真不像一向负责长情的小熙哦。
虽然渣(本人不承认),但一般没有外部因素,很少会主动提分手的女儿,为什么会突然分手呢?
樱田熏单手托腮,笑容微妙:“比起是非黑白分明的公安,我更喜欢咒言师哎,那个孩子一看就是很喜欢小熙的样子,绝不会像那个公安一样一言不合就闹失踪。”
咒术界和政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方组织想在领域内不受阻碍的做点什么,肯定要和政府打好关系,不然美和子他们也不可能完全查不到哪所宗教学校的信息。
樱田熏也是一次和政界朋友喝酒时偶然得到的讯息,稍一深入调查一下,就发现了小熙新男友的真实身份。
“意大利有个绂除任务,棘,你要去吗?”
五条悟忽然从屋顶上倒吊下来,白毛之上一副黑眼罩和欠扁的灿烂笑容,吓得虎杖悠仁一跳跳出老远。
“五条老师!”
狗卷和伏黑最淡定,一个是心不在焉,另一个是习惯了。
“为什么单独点名棘去?”
伏黑惠发现了华点,果然五条悟笑的不怀好意:“你们不知道吗?樱田小姐已经登上横滨港口,即将前往意大利,唔,看起来是贵族大小姐,果然也跟老橘子们一样擅长涉足黑暗事务,不过这种设定听起来更带感了是怎么回事。”
伏黑惠看向狗卷棘:“你不知道?”
狗卷棘睁着双没什么精气神的死鱼眼,【知道了又怎样】
五条悟出了个鬼主意,“这是我特地拦下来给棘留的,热恋期的男女如果分开时间过长,很容易情感变淡,万一你的年上女朋友在异国他乡遇到个金发碧眼的老头子,你喜欢年纪大的,人家说不定也喜欢年纪大的!”
“五条老师你能不能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伏黑惠无处吐槽,那位小姐姐也不算年纪大吧?
“20岁如果算年纪大,那五条老师你一只脚已经迈进棺材里了。”
五条悟:“……”
狗卷棘落寞的眼神并未因为可以去意大利而散发光亮,他们都发觉了,今天的棘很不对劲。
整个人仿佛失去了一半灵魂,如同被诅咒般了无生气。
爱情,真可怕哦,五条悟笑眯眯的想,轻咳一声:“你不需要吗,棘,那我就给别的咒术师了……”
狗卷棘抬起头,“鲑鱼。”我要。
不可能拒绝任何能去接近她的机会。
被赶出家门的狗狗,主人却忘记摘掉束缚在宠物脖颈上的项圈,那是标记,占有,和烙印。
咒言师的喜欢,从不轻易说出口,一旦告白,便是刻入灵魂的诅咒。
她想甩开,没那么容易。
横滨港口。
维多利亚的货轮停靠在码头上,负责今日安保的是森鸥外两名得力干部,其中一个樱田曾见过他,黑发少年给她带过森学长的书,待人彬彬有礼,另一个搭档和他截然相反,是个披着黑色风衣的帽子君,一开口就是老暴躁了。
“只是安保工作,为什么要让我和你一起过来?这种程度的任务随便交给谁都可以吧!”
太宰治漫不经心的解释:“因为对方是森首领很看重的女性,据说是从十岁暗恋到二十岁,求而不得的美貌女孩子哦。”
中原中也猛地瞪大眼睛,猝不及防被太宰治灌了一堆八卦,表情怪异,只想给自己换一双没听过这些八卦的耳朵。
“真的很漂亮哦!也是一名医生呢,听说首领和她的母亲还是合作关系。”
中原中也惊疑不定:“真的?”
“当然,我会骗你吗?”
如果说之前还有五分信,太宰治这句话一出,顿时一分信任也无了。
“混蛋!我宰了你啊!”
太宰治立刻躲避技能点满,“我说真的,不相信你可以亲自问问首领!”
“我相信你,我就是真的傻子!!”
两人居然在码头上你追我赶的打了起来。
直至樱田熙和黑衣组织的人到来,这两个港口黑手党的门面才勉强严肃起来。
货物搬运完毕后,莱伊核算确认无误,他站在船舷边看向站在码头边吹海风的蓝发女人,这位传说中连琴酒都不敢得罪的大小姐。
维多利亚的继承人波吉亚小姐,她的日文名不太清楚,情报那边对此语焉不详,医药,武器,生化,各个领域的巨头。
如果她死在和黑衣组织的交易中,组织绝对有大麻烦
莱伊收敛所有想法,低声道:“快起风了,我们最好在五点之前出发。”
樱田熙眼睛被风吹的有些干,“波本呢?他怎么又失踪了。”
莱伊诧异樱田提到波本时的熟稔语气,“他和苏格兰在检查船舱,大小姐出门没带保镖?”
樱田熙走上旋梯,神情恹恹,“不是还有你们?”
莱伊极其自然的接话:“当然,组织会极力保证您的安全。”
这批货绝不能到意大利,一旦让组织和意大利黑手党接头,组织的力量又壮大一分,想解决这块黑色的庞然大物有多几分难度。
但想独自行动的话,那两个组织成员也是个很大的阻碍。
殊不知,波本和苏格兰,即伪装成安室透的降谷零以及同期伪装成苏格兰的诸伏景光,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作者有话说:
这趟路程肯定不安定h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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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你为什么不去当FBI呢?◎
从港口到意大利,走海路要走一个月左右,虽然漫长,但比起航空和陆运要更加隐蔽安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一切信息都一目了然。
这趟出行,黑衣组织派遣了三个酒名干部,显示和维多利亚交易重视的同时,也给这三个新干部一次考验的机会。
海风裹挟着咸咸的气息,一碧如洗的穹顶掠过白鸥,货轮滚着海水在航线上前行,他们离开日本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波吉亚小姐已经待在客舱里,除了用餐很少出门。
莱伊偶然会看到她独自一人在屋子里摆弄笔记本,或是打电话,臆想这类年轻有为的黑暗事业继承人,即便坐在那不动,一通电话也会造成无数交易瞬间完成。
他靠在栏杆上喝着威士忌酒,苏格兰端着餐盘从厨房出来。
“她今天又不出门?”
莱伊瞥见餐盘上丰盛的餐点,这些时日,他们总算了解这位大小姐刁钻的口味,葱不吃,姜蒜不吃,煎的太熟的牛排也不吃,这不吃那不吃,逼得厨子几乎流泪,最后还是苏格兰亲自询问了樱田熙的喜好,自己下厨。
苏格兰:“她最近心情不好。”
“说起来,我很好奇,你跟波本是不是早就认识波吉亚?”
苏格兰下意识戒备,又放松,“两人接洽的时候闹了点矛盾,大小姐脾气连琴酒都受不了。”
莱伊灌了自己一口酒,拧紧瓶盖塞回口袋里,他背靠着栏杆,黑色的西装裤裹着修长的腿,海风吹乱他的黑发,冷漠机警的眼神似乎像头野兽在随时观察所有人的弱点。
“一个心情不好闷在屋子里办公,另一个找各种借口避开和波吉亚接触,看来矛盾不小?”
“没办法,或许你能帮忙解开?”
苏格兰是故意的,果然这话说完,和波本关系本就不太和谐的莱伊当即拒绝,“和我无关,但如果你们影响到维多利亚和组织的合作,我就不得不插手了。”
莱伊冷笑:“组织的利益至上。”
苏格兰:“……”
莱伊走远,苏格兰站在原地,波本从厨房的阴影里走出来,神色阴郁:“那个家伙很讨厌。”
“如果我们想阻止维多利亚和组织的合作,可能会遭到他的阻拦。”
苏格兰提出一个建议:“如果你能和樱田好好谈谈……”
“不。”
安室透想也不想的拒绝,一提到前女友,金发黑皮的青年整个人似乎从沼泽里捞出来似的,充满不堪和苦涩。
“如果我待在她身边,她也不会接触这种事。这都是我的错,景光,我答应她,要拯救她和她一起成为希望,丢下她一个人,不论她做错什么,我都没有指责她的资格。”
骄傲的降谷零,还是冷酷桀骜的波本安室透,都不曾有过这么颓然的片刻。
苏格兰:“你之前不是说要重新追求她?”
安室透沉默了。
“我还能这么做吗,景光。”
诸伏景光抿唇无言。
他找不到理由来安慰零,就像他们现在身不由己,在真正的黎明到来之前,他们无法去做回本来的自己。
“节哀,波本。”
安室透:“……”
话虽如此,但苏格兰去送餐时,还是多说了一句。
“这几天的便当都是波本亲手做的。”
樱田熙接过便当的手顿住,淡淡道:“啊,我该不会中慢性毒素了吧?”
苏格兰:“……波本应当不至于。”
“不至于吗,比如说,杀人灭口。”樱田熙笑眯了眼,“我可知道你们不得了的秘密,不怕我告诉莱伊?”
“让波本离我远点,不然下次我直接用喇叭喊他本名!”
苏格兰不太了解零的女朋友,但此刻却见识到零的恋爱生活如此刺激。
“让莱伊过来,我不想看到你们。”
啪嗒门被关上。
不好抽烟的苏格兰此刻真的很想抽一支压压惊。
幸好他毕业后没谈女朋友,不然自己突然失踪,卧底期间和女朋友来个巧合碰面也十分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樱田熙做回沙发上,茶几上还摆着和樱田熏的通话。
美貌的老母亲笑着安慰她:“别怕,我在船上为你安排了二十个雇佣兵伪装成船工保护你,黑衣组织如果不想惹麻烦,也必须得把你安全的带回日本。”
樱田熙磨了杯咖啡,站在船窗边向外眺望,结果又看到某个讨厌的黑皮帅哥在甲板上,气的樱田猛地拉上帘子。
“早知道跟他同行,我就应该拒绝这次任务,那些货大概率到不了意大利了。”
别人不知道,但樱田很清楚,降谷零绝对会阻止这次交易。
莱伊敲了敲门,得到应声后推门而入。
他下意识观察房间,客舱内只有樱田熙一个人,她穿着白色的长裙,外套米色的针织外套,蓝色的瀑布长发衬着那张脸精致如同橱窗里的人偶,无悲无喜。
莱伊心神微凛,不自觉警惕起来,猜测她的目的。
“你们来了多少人?”
莱伊:“大小姐指的是?”
樱田熙:“除了你,波本,苏格兰,船上还有什么人?”
“保护货物能顺利到达意大利的组织成员,一共18个人,加上我们,21人。”
樱田熙:“我已经联系了意大利那边,他们会派船过来接应我们,你亲自去看着那批货,虽然觉得无趣,但我不可能让母亲交到我手上的担子就此一败涂地。”
按理来说,有港口作担保,他们的出行进行过障眼法,同时出发五条货轮,只有这一条才是真正的目标。
这个女人是发现了什么,所以突然警戒了起来?
要提前动手吗?若是等意大利的人过来或许就太迟了。
莱伊半天没说话,樱田半杯咖啡见了底,这个气质冷冽的黑发男人只是盯着她不说话,想起琴酒给的资料,樱田熙好奇道:“你枪法很准?”
莱伊:“比波本准。
樱田熙:“……”
他说错什么了,为什么波吉亚看他的眼神突然多了几分审视和挑剔?
“你很优秀,莱伊,但是,你为什么不去当FBI呢?”
至少樱田敏锐的观察分析能力,总结出眼前的男人真的很符合当FBI的条件。
……
一句话,居然把莱伊,赤井秀一惊出一身冷汗。
虽然樱田又说:“开玩笑的,你稍微让我想起一个朋友,他枪法也不错。”
差点就没忍住让前男友原地毁灭了。
把前男友的命门捏在手里的滋味不是一般的舒坦,樱田熙料想降谷零不敢出现在自己面前,放心大胆的操作起来,坚决不让前男友破坏这次任务。
安室透是最后一个知道樱田熙居然通知了意大利那边提前派船过来进行海上交易。
安室透当即揣枪上腰准备去找樱田熙,被苏格兰死活拽住。
“冷静点波本!”
安室透被苏格兰拉进货舱里,这里一般不会有人过来,灰色的角落一箱箱枪械和医药用品。
这不仅象征金钱,也象征和意大利的黑手党势力做友好沟通的桥梁。
安室透靠墙扶额,“A计划不能用了。”
他们原先的计划是破坏意大利的谈判,等货物上岸后,他们会杀死意大利的接头人,意大利那边会认为是组织动的手想黑吃黑,交易自然失败。
但樱田熙居然选择海上谈判,意味着他们不得不在这艘船上解决所有问题。
苏格兰压低声音警示安室透:“冷静,你为什么要拿枪去找樱田?她可是你前女友!”
安室透皱眉,“我只是想和她谈谈,拿枪是因为顾及到最近莱伊跟她走的很近,如果被发现,我不得不选择解决掉莱伊。”
这是个很艰难的决定,莱伊很强,万一被莱伊向组织通风报信,他们的卧底身份将会彻底暴露。
交谈间,货舱深处忽然传来微妙的响声,安室透和苏格兰对视一眼,安室透直接掏枪,苏格兰走在最后,眼神迅速在木箱子堆成的通道之间来回扫视,全身处于作战状态。
安室透走到最后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藏在阴影处的人苏格兰迅速在另一侧封锁,刚准备扣动扳机,安室透忽然出声:“是樱田。”
苏格兰放松下来,但并没有撤下戒心。
樱田熙从黑暗中走到光线下,她手里拿着几张武器单子,她抬手抖了抖文件,望着板着脸冷肃的安室透。
“我只是想来核实货品,却让我听到你们的谈话,你该庆幸是我在这,如果是其他人,你们的枪今日就要走火了。”
樱田熙站在他们之间,金色的眼瞳平淡无波,如同一条横贯在立场之间的界限,将他们分离开来。
“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换其他负责人都无所谓,但既然是我负责这批货,我就不会让它们变成我的污点。”
她被降谷零压抑许久的反社会性格在一件又一件突发事件中冒出了苗芽,安室透心急却无可奈何,只好无奈质问她:“你明知道琴酒他们做了些什么!你该清楚自己的立场!”
“那你又做了什么呢?”
货舱阴暗的光影中,樱田熙苍白的面颊毫无血色,唯薄唇樱红,吐露出如刀子似的话语,“波本,你,杀过无辜的人吗?”
安室透的脸色霎时惨白,身形轻晃。
苏格兰看不过去,劝阻樱田继续伤人,“樱田桑,你应该明白我们的工作。”
“当然。”樱田微妙的弯起眼眸,却没在笑,“工作嘛,我也在工作呢,所以,你们不要试图破坏。”
“除非,你要和我当敌人吗?”
故意的,樱田承认自己就是故意使坏,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她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但恋爱期间,降谷零总是喜欢把他的要求和准则强加给樱田。
因为爱他,所以就妥协了。
因为记仇,所以故意戳他伤疤。
抱歉,你第一次认识我吗,你前女友这么记仇的。
樱田熙离开货舱,迎面和莱伊碰面,他似乎要去货舱检查,被樱田拦住。
“我已经核对过了。”
莱伊认真道:“谨慎一点更好。”
樱田熙:“你是不相信我吗?”
莱伊语噎,被樱田熙欲盖拟彰的模样逗笑,“啊,当然相信大小姐。”
转过身时,好脾气的脸已然面无表情,是暴露了吗?
明明昨天还将货交给他清点,今天却不让他靠近。
他侧首瞥向走向客舱的蓝发女人,她很年轻,青春,美貌,拥有权势和金钱,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年纪,如果死在漆黑冰冷的海水里会不会有点可惜?
莱伊站定在原地,脑海中回忆这半个月在船上探查到的情报。
船上的船工至少有15个人属于雇佣兵,应该是维多利亚派遣来的保镖,原本莱伊是想制造海难把货物扔进海里,但控制室也被雇佣兵占领,货舱那边如果有大幅度动作绝对会第一时间被发现。
看来还得从那女人身上下手。
入夜,海上日夜温差巨大,樱田不得不裹上厚实的大衣,大概航行到影响信号的海域,手机电脑全部无法发送邮件和讯息。
樱田熙难得清闲了一段时间。
警视厅那边她请了两个月的假,本来调查顾问就不属于在编警员,随时用到随时在岗。
只是美和子一天两通电话打来稍微让樱田熙觉得有点烦躁。
因为要说谎。
而樱田最不擅长说谎。
“大小姐,检测到两艘船在靠近,不知是不是意大利那边的朋友。”
樱田熙打开门,门外,个头高挺的莱伊站在漆黑的夜色里,门内透出的灯光也无法彻底将他笼罩进来。
他声音轻缓,虽然在刻意放缓语调展现的温和,但本质的冰冷孤僻俨然掩藏不住。
就像狗卷棘明明不善言辞却在把自己伪装成话唠一样充斥着怪异违和感。
樱田熙:“我的手机和电脑全部没信号,等他们靠近后通过标识物辨别就可以。”
“万一是海盗的话,等他们靠近就迟了,不如大小姐亲自去控制室观察一下?用望远镜好像能隐约看到船头。”
樱田熙犹豫片刻,还是锁上门后,和莱伊一起去控制室。
莱伊让开路,然而樱田却说了句奇怪的话。
“你走在前面。”
莱伊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的走在樱田前方。
货轮体积庞大,设施齐全,前往控制室的路在室外,不可避免的吹了一头海风。
他们下了梯子,走过甲板,几乎把船绕了一半,走到拐角处,一朵大浪花拍打船舷,点点凉意溅到樱田脸上。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漆黑的海水里悬着一轮圆月。
“听说波吉亚小姐是维多利亚夫人和意大利黑手党唯一的继承人。”
莱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樱田熙的手指搭在栏杆上,食指轻轻敲点,“啊,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莱伊却半天没说话。
这人其实很难相处,因为你永远也猜不透那双冰冷孤僻的眼里到底藏了些什么,樱田熙想转身询问他究竟看没看到意大利的船,但刚偏头,一双手猛地推向她的肩胛骨,力气太大,樱田毫无防备,上半身向海里坠去,关键时刻她抓住栏杆。
“莱伊!”
电光火石之间,樱田熙脑海中诸多细节串联到一起,她冷冷盯着他:“你想破坏组织和维多利亚的合作?你是谁?”
组织怎么回事,派来三个干部,没一个干人事的?
莱伊面无表情的掏出一把军制小刀,“真可惜,您的父母要伤心一阵子了。”
他没有回答樱田的问题,反而准备用刀子割断她的手。
“你太莽撞了,波本和苏格兰绝对会怀疑到你身上。”
莱伊愣了下,倒不是被她点醒,他已经做好后续准备,只是没想到临死关头她居然毫不恐惧。
樱田熙不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主动放开手,任由自己向深不可测的海水里坠落,像只濒死的知更鸟,散了一海面的羽毛。
冰冷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袭来,樱田熙无法维持清醒和思考。
降谷零怎么还没过来救他?明明她刚刚的声音很大了。
樱田熙闭上双眼,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作者有话说:
樱田熙跟他们一样,又不一样,他们是卧底,樱田这是回归家族企业hhhhh感谢在2022-03-15 22:14:56~2022-03-17 17:53: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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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承认◎
莱伊动手的地方是一处死角,他当然知道维多利亚派遣雇佣兵在船上保护波吉亚小姐,在她的周围有队人进行暗中保护,四个人一队,他们每五个小时会换一次岗,无缝连接,根本找不到任何插入的机会。
但莱伊仍是从这铁桶一块的保护圈里找到突破点,在此要感谢波本和苏格兰这两个组织成员,波吉亚和他们似乎闹了很大的矛盾,如果他们也在,莱伊行动时要顾虑很多。
在货舱那边伪造成柴油泄露,在全是枪械弹药的货仓内任何易燃易爆的东西都需要警惕,因而下一波换岗的雇佣兵稍微迟了几分钟。
他们除了要保护波吉亚,也要护送这批货能安全抵达意大利。
维多利亚大概也没料想到本只是一个给樱田试炼的小任务,却因为黑衣组织派遣的成员里混入了假酒,而变得异常危险。
莱伊望着逐渐平静的海面,接下来他只需要回到他原来的岗位,然后等待有人发现波吉亚失踪这件事。
船边恢复平静,货轮的最下方,视线死角处停靠着一艘小型皮艇,一名雇佣兵掐着时间等待莱伊离开后,才带着呼吸面罩潜入海底。
樱田大小姐,作为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完美造物,她的学习课程中怎么可能会没有游泳?
但海水和游泳池的水终归不一样。
在樱田熙几乎快窒息时,雇佣兵终于抓住她的手臂,并为她戴上了氧气罩,久违的氧气灌入口鼻,樱田从生死线活了过来,头顶一片波光粼粼,月色明亮,她游出海面,爬上皮艇,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
雇佣兵低声在旁询问她:“小姐需要将这件事告诉夫人或是组织?”
樱田熙捂着嘴巴轻咳几声,思维无比清晰,“我已经深深怀疑组织里的含酒量真实度,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
船上的组织成员都对这批货虎视眈眈,三个组织成员,两个前公安还没做什么呢,莱伊这个组织成员却突然动手。
不,他是不是真酒还另说。
樱田熙在警视厅的调查顾问可不是白当的,见过多少罪犯和案件,在莱伊敲门,樱田开门的那刹那,樱田熙就看穿了对方今夜的杀意。
特意让莱伊走在前头,她通过特殊联系方式联系了在货舱的雇佣兵。
甲板上有巡逻的人,其余的地方也有眼线,莱伊故意趁着巡逻队换岗间隙来见她,一路走来谁也没发现他们。
直至走到拐角处,樱田熙故意停下来给莱伊动手的机会,而货轮下方她已经准备了一艘皮艇。
果然,他真的动手了。
“我一点也不想帮琴酒清理老鼠,但这批货我不可能让他们破坏的。”
樱田熙:“就让波吉亚暂时死去一会儿,等意大利的船到来。”
冷静的女人,已经完全将船上可能会担心她的人抛在脑后。
虽然落水时曾抱有期待,也许波本会及时赶过来,但樱田熙也明白自己在货舱内对安室透说的话有多过分。
骄傲又极有原则的前男友,是不可能还会在意她这个误入歧途的前女友的。
“我的恋爱是中诅咒了,为什么都不能有个美好的结尾?”
樱田熙头痛不已,她试图用工作让自己忘记刚分手的少年,但却再给工作中遇到了更糟糕的前男友。
一时也分不清到底哪种更伤心一点。
至少理智的樱田熙再也不想尝试这种不受控的会让人压抑又难过的情绪研究课题了。
樱田熙独自一人在下船舱呆了会儿,被她派遣去调查情况的雇佣兵很快回来,向樱田汇报船上的情况。
“波本是第一个发现您失踪的人。”
樱田愣了下。
“似乎是因为敲门无人回应,担心您遇险于是闯入客舱内却发现您并不在房间,他正在搜船,也许很快会找到这里。”
事实上,安室透差点暴露自己,得知房间里没人,厨房客厅,甲板上都找不到樱田。
想到这次任务的危险性,安室透的脑海里“嗡”的一声彻底空白,如同行尸走肉般一间一间的去查。
“波本!”
苏格兰拍醒安室透,他的意识回归,才发现躺了一地的雇佣兵和组织成员,他逮着人就问,问不出就打,审讯,安室透的拳头上浸满了血。
这艘船就这么大,她不在船上,还能在哪?
“波吉亚小姐失踪,你的脾气好像撒错了地方。”
苏格兰暗示安室透。
“……抱歉,我急躁了,波吉亚身份特殊,她的失踪对组织损失很大。”
安室透将组织成员扶起来,环顾四周,“莱伊呢?”
“不知道,应该在货舱吧,他今晚在货舱值班。”
安室透擦干净手指,再也找不到他脸上任何温度。
“一间一间搜,让今夜所有单独行动的成员过来问话。”
有人猜测:“如果不在船上,难道在海里?我们之中是不是被混进了间谍?毕竟这次合作很多方势力都在觊觎。”
那人话刚说完,喉咙一紧,被安室透阴冷肃杀的眼神吓到心颤。
“我,我只是乱猜的,我不是间谍!”
安室透拍了拍人肩膀,冷笑:“怕什么,你的猜测很正确,你去货舱找莱伊,船上这么大动静,他现在还没出现,我怀疑他就是那个间谍,如果你因此被莱伊击杀,这倒证实了你的猜测,我会向琴酒说明你的功劳。”
强压之下,下属根本无法拒绝安室透的命令,有酒名的干部跟普通成员在组织里的地位是不同的。
所有人走后,安室透握紧拳头,催促苏格兰和他一起找樱田熙。
“波本,如果波吉亚遇害了,你会怎么做?”
苏格兰担心安室透会失控,特地提前问他。
安室透眼睑低垂,冷淡道:“组织的利益至上,谁对波吉亚下手,我杀了谁。”
下船舱内。
雇佣兵把枪支上膛,蓄势待发:“我们的任务是保护货物和小姐你,黑衣组织缺乏诚意,居然把老鼠塞进这次任务里,就算我们杀了他们,回去后,维多利亚夫人也有理由问责组织。”
只等樱田熙一句话,船上二十名雇佣兵都会开始屠杀模式。
“可他们也有几十个人,你们想同归于尽吗?”
雇佣兵:“这是您的选择,我只是向您表露我们不惧危险的决心。”
漆黑的下船舱,阴暗潮湿,樱田熙坐在一个木箱子上,空间内只有手电筒散发着光亮,雇佣兵建议樱田熙直接发布命令以组织内混入老鼠唯有单方面撕毁合约,返程日本。
樱田熙捂唇:“你的建议听起来很有道理哎。”
雇佣兵露出微笑。
“但是你只是一个保镖而已,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可以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樱田熙无机质的审视金瞳钉在他身上,无悲无喜,“你该不会是我妈妈安插进来的助手吧?表面是雇佣兵,其实是机要秘书之类,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是怕我逆反心理太重反应强烈吗?妈妈真了解我。”
雇佣兵:“……小姐您多虑了。”
“这是我的任务,我不喜欢有人在我旁边置喙我的决定,我说过暂时不告诉任何人,就意味着,我不想这件事闹大。”
樱田熙坐在木箱子上,单手托腮,浅色的白裙湿淋淋的贴着身体,长发也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冰冷的容颜苍白阴郁,明明是仰视着人,却让雇佣兵不自觉后退一步。
“您说过此行要带一个秘书,夫人见您独自一人就把我派遣过来。”
樱田熙打断他的话:“我原本要带的秘书昨晚因为一些原因和我分手了,我想一个人进行任务,我心情不好,我不高兴,你看不出来吗?”
秘书哑然,好任性的大小姐。
“我衣服湿透了,你去通知波本,让他一个人过来,带件衣服来。”
秘书:“是。”
大概天才都有无法改掉的自大脾气,过于自信,很容易招致危险,但大小姐似乎不懂这个道理。
谨慎,才是生存要点。
樱田熙没坐多久,通道里传来另一个脚步声,一声一声,踩踏在地面上,急切又焦躁,樱田安静听着,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其实承认自己上一段恋情的失败,并不难,如果他一直失踪下去,大概会永远成为樱田心里的一根刺,不甘,愤怒,拔不掉。
但真正见面了,得知真相,竟,松口气。
“我大学时,学姐建议我修社会心理学和人类行为学,被我拒绝了,我觉得人与人打交道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零,是你把我带进社会里,你教我很多人情世故,你也算是我的老师之一。”
他走到樱田身边停下,黑色的影子被手电筒打的仿佛怪物印在墙壁上,樱田熙想回头看看他,下一秒一件厚实的大衣披在樱田身上,后背一重,安室透竟俯身隔着大衣紧紧抱着樱田,大半重量压在人身上,仿佛他的情绪般厚重难以宣泄。
“你压着我了。”
樱田熙抓着安室透的胳膊,不悦道:“你干什么啊。”
安室透不顾樱田的不满紧紧拥着她,两人,一个要挣脱,一个人不说话只沉默的越抱越紧,直至樱田终于被勒疼了,气的抬脚踹他,安室透闷哼一声,才低着头松了劲儿。
樱田熙立刻起身离他远远的。
“你太狠心了,真踹啊。”
安室透可怜巴巴的笑。
樱田熙无动于衷,“你是觉得我已经死了吗?”
安室透表情一僵。
青年蓝色的眼里似有晶莹掠过,他再次笑了,有些欲盖拟彰的味道,“你那么聪明,谁能真的杀了你,只怕在有杀意的瞬间就被你察觉了吧。”
樱田熙挑眉。
安室透收敛笑意:“是谁?”
樱田熙:“……”
“莱伊?”
“我真同情琴酒,如果不是因为我还有警视厅的身份,我真想告诉琴酒,好好讽刺他提拔的干部个个都不单纯。”
安室透半张脸藏在阴影里,消化樱田这句话里巨大的信息量。
“我已经把这件事压下来了,只对外说我一个人出来透风没告诉别人,闹出的误会。”
“搞清楚他的身份,究竟是同行还是商业间谍,或许你们会成为朋友?”
安室透压抑着不快:“我跟他不合,不会成为朋友。”
“至少不该成为敌人。”
安室透别开脸没说话,他知道樱田在帮他,这让他无法拒绝,但也无法同意。
离开时,安室透声音沙哑的问她:“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樱田熙心密密麻麻的针刺感,心脏在抽搐,但她却吐露出绝情的话,“我不会原谅抛弃过我的人,哪怕你别有苦衷,但那一刻,我是被你丢弃的那个选择。”
下船舱很冷,樱田湿透了,她感到自己的头开始昏昏沉沉,风一吹,裂开似的隐隐作痛。
“那个少年,真的那么好?”
走出下船舱时,樱田听到身后的青年这句隐含嫉妒和不甘的话。
似乎无法承认自己的失败,就像樱田一样。
他大抵不知道她和狗卷棘已经分手了,和被丢弃这个选项相比,年下男友因为太过于深爱所以告白时动用了点见不得人的手段相较之下,居然也没那么过分。
樱田毅然决定分手,大部分原因在于危机感。
太危险的能力。
言语的力量最猝不及防,最无法控制,樱田好奇心重,喜欢探究,但她也不是大傻子,对超出自己控制范围内的东西,保持距离是最安全的。
“啊,他很好,比你好,对我也很好,厨艺也很好,除了……,都很好。”
除了太危险之外,别的都好。
这样的男朋友,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联想之前几次自己不受控,心理和行为背道而驰的状况,樱田就感到一阵寒意和抗拒。
等同于将一个自大的家伙变成乖乖女,多令人不适的能力。
“我送你回屋。”
安室透将樱田送回房间,他站在门口没有进门,月光在他金色的发丝上跳跃,海浪潮水声阵阵,他看向樱田的眼神压抑又温柔。
“对不起,樱田。”
樱田熙歪了歪脑袋,缓缓关门。
“没关系。”
第二天早上,樱田从苏格兰口中得知,昨夜波本和莱伊在健身室干架干了一夜,日出东方时两人走出健身室时,双双负伤没一块好地方。
问原因,两人异口同声:“看他不顺眼,就打了,有意见?”
两人对视一眼,针锋相对。
波本让人把莱伊拷在货舱里,说他和昨夜波吉亚小姐失踪的事有关,要严加审问。
“他们怎么了?昨晚互相掉马了?”
樱田熙好奇的问苏格兰,青年温和又无奈的解释:“也没有,一句话没说就打起来了。”
波本想探究莱伊的身份,又想给樱田出气,在船上众目睽睽之下,莱伊如果不想快速放弃卧底身份,就只能先周旋否认罪行。
毕竟樱田这还什么都没透露呢。
虽然不知樱田为什么不说真相,但这无疑对莱伊是极大的优势。
在船上,莱伊除非跳船,否则逃也逃不掉。
“但莱伊究竟是什么身份?我暂时还没看透。”
樱田熙想,公安?啊,没见过下手这么狠的公安,波吉亚虽然是继承人,但在黑暗履历上是纯白的,但莱伊依旧能下死手。
“他的故事一定很有趣。”
樱田熙抿了口咖啡,连打了几个喷嚏,昨晚冻感冒了,今天声音沙哑,昏昏欲睡,硬撑着自己待在这。
“苏格兰,再给我磨杯咖啡吧,我太困了。”
看东西几乎快有虚影,樱田熙捏了捏眉心,十分难受。
苏格兰不太赞同,“如果波本知道你这么折腾自己,他会不高兴的。”
“嘶,他不高兴关我什么事?”
樱田熙坐在主控室,拿起望远镜看向海面。
意大利船,到了。
而此时的樱田还不知道,船上除了来接洽她的意大利黑手党,还有黑手党的朋友,两个年轻的天才咒术师。
作者有话说:
是乙骨忧太和狗卷棘。
狗卷棘:不愧是经常在国外出差的乙骨,连这种人脉也能搭上线。
乙骨忧太:不用谢,我只是不想看到异地恋而已,这很残忍,里香也这么觉得。
真善良啊,乙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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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前男友和前前男友◎
两艘货轮接洽,双方简单开了个小会,核实货物之后,意大利那边便开始搬运木箱,他们带来不少身强力壮的下属,事已至此,局面已经定下来了。
“谁能想到这次的负责人居然是樱田,如果是其他人,我们也不至于如此束手束脚。”
耽搁半个月,而聪慧的樱田早已看穿他们的目的,背地里早就联系了意大利那方,从他们航行速度推断樱田竟从港口出发时就联系了意大利。
还真是一点都不信任安室透和苏格兰。
苏格兰安慰安室透:“这是没办法的事。”
安室透靠在栏杆边,单薄的白色衬衫被海风鼓起,露出精瘦的布满伤痕的身体,灿金色的发掠过他的眼帘,今日阳光刺目,前所未有的温煦,仿佛昨夜的惊心动魄都是虚假的故事。
在下船舱内,前女友说的话也想假装没听过,但是却总在耳边回旋。
真的彻底分离了。
安室透掐断了烟头,冷淡道:“还没结束。”
苏格兰:“零?”
“既然小熙把我们当做敌人针对,她有她的工作,我们也有我们不得不去做的任务,抱歉,景光,因为我的缘故,我们浪费了半个月的时间,意大利会和我们同行两天,在这两天时间内,销毁这批货。”
安室透昂起脖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头压抑的厉害。
“其实拖到现在动手时机是最合适的,货物在意大利的船上,就算发生意外,责任也不全在我们,琴酒那边也好解释。”
安室透狠狠紧闭双眸,“就这么决定了。”
……
意大利派来的负责人是樱田熟悉的一位叔叔,叫菲利普,小时候经常会偷偷带她去游乐场玩,好几次还遭遇了枪战,被父亲抓到关进禁闭室内,还咬紧牙关说“锻炼继承人的胆量和应敌反应能力”,是不折不扣的拥护樱田的派系,虽然因为樱田对黑手党没兴趣,跑去跟母亲学医,导致这位叔叔伤心好久,但得知这次任务樱田是负责人,还是期待的自荐过来了。
两人开心的叙旧,谈了好久以前的趣事,眼见菲利普要将话题转到家业上去,樱田熙恰好头痛,捏着眉心一副疲惫的模样。
菲利普只好把满肚子的话咽回去。
“你生病了?”
樱田熙确实很难受,头昏昏沉沉不太清醒,全靠苏格兰磨的那两杯咖啡钓着。
“昨晚吹了海风,有点感冒。”
可能是年长的叔叔让樱田回忆童年,樱田紧绷的神经难得松懈,藏得极深的脆弱显露人前。
“波吉亚,你看起来真的很不好,不如跟我们回意大利吧?”
“不用,我想在叔叔的船上睡一会儿。”
至少在这艘船上是安全的,不用随时担心那三个组织成员什么时候使坏。
菲利普:“那我送你过去。”
“不了,我知道客舱在哪。”
樱田熙告别忙碌的菲利普叔叔,独自一人返回客舱,只是今日的货轮好像有点晃,樱田仿佛踩在棉花糖上,落不着实地。
一会儿冷,像海风钻进骨头里。一会儿又燥热的很,心头的火无处宣泄,樱田熙脱掉大衣,随后担在走廊上的栏杆上,纯白色的绸缎吊带裙垂坠感极强,锋利的边褶划在她纤细的小腿边,挺阔的裙摆被风扬高。
她踏着一双毛茸茸的凉鞋,精致小巧的脚踝裸露在外,被海风轻抚,无比舒适,樱田熙隐约意识到自己好像发烧了,放任海风继续吹着自己很有可能会更严重。
但是真的很舒服,让人想无所顾忌的摆烂一会儿,樱田熙双手抱臂,圆润的肩头挂着细细的白色吊带,她倾斜着身体靠在船窗边,柔软的发带挂在蓝发中端,像是要掉下来松懒。
“姐姐。”
樱田熙笑了笑,幻听了吗,海上怎么会有狗卷的声音,那家伙大概在哪里失恋吧,但他可以通过工作来让自己忘记不愉快,就像樱田一样。
作为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没什么东西是不能抛弃的,森学长说得对,让自己感到不舒服不愉快的恋爱当机立断趁早分手。
“姐姐?”
这次的声音离得更近,像是要钻进人耳朵里,有谁挡住了海风和阳光,淡淡的皂角香气混杂着奇特的淡薄血腥味,干燥的布料贴上樱田的脸颊,以及隔着皮肉和衣服那扑通扑通象征着热烈的心跳声。
温热的手掌扶上樱田的细腰,将她揽进怀里,说话时胸膛震动,让樱田半边脸都酥酥麻麻的。
“海带。”
“原来她就是樱田熙,她似乎发烧了。”
“嗯……”
一只手贴上樱田熙的面颊,额头,视线触及她面颊上病态的酡红,怜惜的情绪几乎要溢出来。
姐姐看到我了吗?
迷迷蒙蒙的金瞳仰视着他,露出一抹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无趣的笑容,高昂的脖颈下是一片雪白,纤细的肩带不堪重负,随着歪倒在他怀里,从圆润的肩头滑落,她谓叹一声“你是幽灵吗,这样都能找过来。”
她抬起手臂搭在狗卷棘的腰上,喃喃自语:“好热,好冷,你挡着我的风了。”
樱田的大衣被海风吹落到海里,她这样穿着,倒不如不穿。
狗卷棘将人压进自己怀里,严严实实,紫色的眼眸看向乙骨忧太,眼中逐客意味很浓,感谢的话,等回高专之后再说吧。
但是现在,真的很不想让乙骨忧太看到这样可爱的姐姐。
“祝福你们,里香也会很欣慰有情人终成眷属。”
乙骨忧太散发着有些低迷的善意,如果他混迹网络的话,大概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就是“被狗粮塞饱的鳏夫的忧郁”。
“谢谢。”
狗卷棘将樱田抱回自己的客舱内,去医疗部那拿了退烧药和感冒药,遵循说明书给昏昏沉沉的姐姐喂了药。
居然很听话的吃进去了。
客舱里摇摇晃晃,但极大可能是樱田自己人在晃悠,所以才觉得船不稳。
她抱紧自己缩在床脚,身后传来脱衣服的窸窸窣窣声,没等樱田睁开眼看看,少年爬上了床,把樱田仿佛包饭团一样用被子抱起来,然后紧紧的圈在怀里。
樱田熙:!
“你干什么?已经分手的家伙为什么还能理直气壮的爬上我的床?”
狗卷棘被生病的姐姐虚弱的质问声吓到,事实上就算樱田弱到是个可怜的小雀儿,她一个不快的眼神依旧能让咒言师吓得不敢轻举妄动。
因爱生怖的完美写照。
一个可爱的淡绿色便签本颤微微的出现在樱田面前。
【要出汗才行】
字体歪歪扭扭的完全没有本来的秀气凌厉,可见是快速写下来的产物。
樱田熙:“……但是我动不了了。”
樱田熙说话时带着可怜的鼻音,“我好难受。”
狗卷棘心疼了,稍稍放松了些,但刚移开一点,被子里发烧39度的姐姐立刻扑腾一下爬起来,像只滑不溜秋的鱼,但因为长发被狗卷抓在手里,刚坐起来又被迫摔了回去。
只好扭头冷冰冰的向始作俑者散发不爽的眼神攻击。
少年乖巧的弯眸笑,捧着樱田的蓝发,拉下红围巾露出熟悉的蛇目纹。
少年唇瓣偏浅色,被湿润时像粉色玉石。
“姐姐,别动。”
樱田熙真的听话的不动了。
……
狡诈。
她没多少力气跟前男友斗智斗勇,毕竟她刚和前前男友划清界限。
啊,她的爱情绝对是被诅咒了,下次谈恋爱一定要找个普通人。
狗卷棘将人再次塞回被子里,和她一起躺在床上,轻声安抚:“熟睡吧。”
在温暖的被窝和狗卷棘的约束下,樱田熙缓缓闭上双眸,昨夜折腾一宿,发烧感冒,今天又为了和意大利接洽点货一直没闲下来。
她确实需要睡个好觉。
虽然她有很多的疑问,比如狗卷棘怎么会出现在这艘船上,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他为什么跟过来?
明明在这段感情中倍受压抑,强大的咒术师在樱田这里几乎成了牢笼里的囚徒,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手?
森学长说过,不愉快就该丢弃。
他为什么不像自己一样,能果断的丢弃呢?
就连降谷零也能为了国家和大义把她这个女朋友抛下了。
费解。
为了庆祝黑衣组织和意大利黑手党的合作,船上将会进行晚宴,从下午三点开始就开始活动起来,甲板上挤满了人,巡逻队混杂着雇佣兵和黑色党,黑色的西装和宽帽檐,腰间佩戴的□□,仿佛来自西西里岛的浪漫,在这片海域上降临了。
菲利普的货轮和维多利眼的货轮之间搭建了连接通道,安室透刚登上这艘货轮,立刻就有两名黑手党拥上来,一左一右,询问安室透的行程。
“波本先生,宴会厅在左边。”
金发黑皮的青年穿着黑西装,挺拔的身姿透着无尽的力量,在气势上,他和这群黑手党是同类,同样手染献血的黑暗世界的恶犬。
他冷淡道:“组织上想和波吉亚小姐进行最后的确认和问候,我会和波吉亚小姐一同前往宴会厅,这不需要你们担心。”
黑手党:“客舱在右边,波吉亚小姐的房间在二楼。”
安室透登上二楼,从侍应生口中得知波吉亚的房间是走廊尽头最宽敞的套房。
登船的速度很快,但来到二楼,或许樱田熙就在房间里,安室透步子反而放缓,如何说服樱田熙在宴会结束后跟他下船去另一艘货轮,他需要好好组织言语。
如果樱田继续待在菲利普的货轮上,会对他和苏格兰接下来的计划有很大的阻碍。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误伤樱田。
如此心中组织着言语,可还没走到尽头,中端的一间房忽然从内打开房门,姿态慵懒睡眼惺忪的蓝发美人从房间里衣衫不整的走出来,她面颊微红,额头上泛着晶莹的汗珠,脖颈上丝丝缕缕水渍和疑似吻痕的绯红。
她气息微喘,走出房间后,转身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埋怨。
“我都热死了,你还在折腾我!”
安室透瞳孔地震,定在原地四肢僵硬。
“姐姐……”
屋内的少年送上毛巾和红茶,臂弯间担着一件男士制服,想给樱田披上,被她不耐烦的挥开手。
“我要洗澡,全身被你弄得全是汗。”
樱田熙睡一觉醒后,成功出汗烧退,再也不想待在这纠缠,但一转身,却和走廊上的安室透面对面。
海风徐徐,刚出汗的身体感到一丝凉意,趁着樱田呆住的空隙,狗卷棘终于逮住她,套上衣服。
作者有话说:
是修罗场的气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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