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仅仅是阿福，韦恩宅的每一个人其实都能感受到布鲁斯的变化。虽然他原本就是一个感情是非内敛的人，但这一年来, 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 布鲁斯自上一次哥谭混乱结束后, 好像再也没有真正的开怀过。
迪克作为陪伴过布鲁斯最长时间的罗宾，又是这个家里年纪最长的孩子，认为自己在这种时候当然要常回家看看。
今天他乘坐早班高铁回到韦恩宅, 收获的就是一个闷闷不乐的达米安和一个只有绿植受伤的庭院。
迪克陪他过了两招，发现这小子仿佛一夜穿越回了刚来韦恩庄园的那年，戾气十足，于是迪克准备当一个贴心大哥, 旁敲侧击的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得到的答案就是布鲁斯带了一个人回韦恩庄园过夜，而且为了维护这个人海还诬陷了提图斯。
迪克：……不是我说，大米, 你这父控的毛病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成熟稳重的大哥思索了一阵, 试图找一个新颖的角度去安慰自己这位最小的弟弟。
“大米, 你要这么想, 布鲁斯愿意过X生活了, 是不是代表着他心里那个谁也不知道的伤口慢慢在愈合呢？”
达米安用“你在说什么屁话”的嫌弃眼神看着他。
提姆在一旁两眼青黑的处理邮件, 本来一点也不关心聊天的内容, 听到迪克最后一句话，缓缓转过头问：“我只想知道，布鲁斯过完X生活之后, 能回公司认真上班吗？”
尼莫和布鲁斯就是在这个时候从房间里出来的, 一出来, 就受到了楼下客厅所有韦恩家成员的注目礼。
不过大部分的目光都落在了布鲁斯旁边的年轻人身上。
尼莫穿着迪克高中时常穿的一套休闲服饰，浅蓝色的破洞牛仔裤上面是一件oversize的深蓝色卫衣。迪克一眼就认出了这套衣服是自己的，鉴于自己常穿这种风格衣服的时间是在十年前，也就是自己17岁的时候，此刻迪克看向楼梯上方两个人的目光顿时有点微妙。
本来达米安一直为自己的父亲追求世俗的欲望而食言没有陪自己晨练而迁怒那个不知名的床伴，但看到对方的时候，一时间也不能确定到底是生对方的气还是该谴责自己的父亲吃这么嫩的草，介于这种复杂的心境，达米安的表情一时间也十分复杂。
提姆慢吞吞的从电脑屏幕前抬头，看到这个年轻人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将目光转向阿尔弗雷德。
而阿尔弗雷德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位被布鲁斯惦记了一年的人看上去最多也就是刚成年的样子，看向布鲁斯的眼神充满了不赞同。
韦恩宅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还是迪克先开口：“布鲁斯，不向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客人吗？”
布鲁斯侧头看向尼莫，尼莫倒是毫无芥蒂的向迪克打了招呼：“你好，我是尼莫·尤利西斯。”
提姆看向他的眼神瞬间有点不一样了，尤利西斯？他又瞄了一眼邮箱里还躺着的和查塔姆的关于尤利西斯医疗科技公司的收购相关事宜的邮件，陷入了沉思。
迪克斟酌着措辞试探道：“你看上去很年轻，我今年27了，你呢？”
他知道初次见面就询问对方的年龄有些不礼貌，但他实在太好奇了。
尼莫抚着楼梯的扶手一边下楼一边慢吞吞的说：“唔，我这个身体的话应该是19岁。”
大厅传来四道大小不一的倒抽气的声音。8支谴责的利箭嗖嗖嗖戳向布鲁斯。他们都被19岁这个夸张的年龄给震惊了，完全没有意识到尼莫回答这个问题的句式有多奇怪。
风评受害的布鲁斯抬起脚轻轻踹了一下尼莫的屁股，斥责道：“别闹。”
尼莫回头看了布鲁斯一眼，转过头对着三只蝙蝠崽耸了耸肩，顺从道：“好吧，我31岁了。”
众人看向布鲁斯的眼神更不对劲了。
阿尔弗雷德忍了又忍，终于艰难的忍住了当众批评布鲁斯的冲动，转身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同时暗暗沮丧自己的教育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提姆的眼神左右飘了一飘，不动神色的继续暗中分析和观察。他迅速的黑进哥谭的各个高校，完全没有找到能匹配到这个名字的相关学校，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他甚至已经查阅了哥谭的历年的初中和高中相关档案，同样没有找到这个人。
因此他状似随意的问道：“19岁的话你和我同龄呢，你在哪所学校读书？”
“我不读书。”尼莫已经非常随意的坐在了沙发上。
“啊，那你目前从事什么工作？”提姆继续发问。
布鲁斯扶了扶额：“提姆，我和他有点事儿要出去一趟……”
尼莫笑了笑：“没关系，我很喜欢和他们聊天，毕竟一年多没和活人说过话了。”
抽气声又响了起来，他们看向尼莫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怜惜。
布鲁斯无奈道：“不要再捉弄他们了。”
尼莫哈哈笑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对了，我目前主要的工作就是给布鲁斯当情人，以期得到一笔客观的分手费，然后再去搞事业。”
布鲁斯将他从沙发上捞起来，一手搭着他的腰，强行搂着他出了韦恩宅。
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达米安先蹙着眉开口道：“我才不相信他！父亲不可能强迫别人！而且他看上去乐在其中的样子，他们肯定只是单纯的包养关系！”
说罢他噔噔噔上楼，重重关上了房门。
迪克和提姆两人互相看了看，迪克先开口：“呃，提宝，你怎么看？”
毕竟提姆是被蝙蝠侠认证过的最具备侦探素养的罗宾，迪克决定还是先听听他的意见。
提姆摸了摸下巴说道：“我觉得他不是人。”
迪克：“……你说的是布鲁斯还是尤利西斯？”
提姆将韦恩宅和蝙蝠洞的监控画面重播了一遍，他指着屏幕说：“看到了吗，蝙蝠洞有一段时间的监控被干扰，恢复正常的时候他就在那里了，然后布鲁斯出现了，两个人神情对视了一会儿，布鲁斯就把人抗走了。他直接走的是蝙蝠洞通往韦恩宅的暗门，布鲁斯什么时候这么不谨慎过？”
迪克盯着监控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忐忑道：“布鲁斯这是被魅魔拿下了？不对，蝙蝠洞怎么会有魅魔？难道是只蝙蝠成精了？我记得康斯坦丁好像是个驱魔师，要不要叫他过来驱个魔？”
……
布鲁斯看着副驾上笑容始终没有下去的尼莫，问道：“很开心？”
尼莫挑眉：“是啊。”
布鲁斯也笑了笑，之后才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恢复他们的记忆？”
尼莫想了想，说道：“算了吧，重新认识一下不是也挺好的吗？没必要给他们增加感情负担。”
“那杰森呢？”布鲁斯问。
尼莫露出了一丝怅然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他还好吗？”
“我们不太联系，自从一年前那件事结束后，他就很少再回哥谭，即便回来韦恩庄园，也会挑我不在的时候，主要是回来看看阿福和达米安。只是，从阿福的描述来看，我觉得他每次来哥谭都不太开心，他像是在找什么，又不知道自己该找什么。所以看上去常常很暴躁。”
尼莫想了想说：“去东区吧，我在离开前把那个诊所留给了杰森，他应该没卖掉吧。”
布鲁斯说：“那里是他的安全屋。不过你是怎么让他毫不怀疑的收下那处房产的？”
尼莫说：“我怎么会知道，遗忘咒会让每个人都逻辑自洽的。”
布鲁斯将车停在了东区街口的停车场，尼莫给两人都释放了隐匿咒，随后步行进去。
走到曾经的诊所门前，尼莫用手肘撞了撞布鲁斯：“开门。”
“我又没钥匙。”布鲁斯瞪了他一眼。
“蝙蝠侠不是什么都能做到吗？”
“我现在是遵纪守法的布鲁斯。”
“呵呵。”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在这里设过迁跃坐标吗，直接用魔法进去啊。”布鲁斯死活不愿意撬锁。
“我的魔力很珍贵！不想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尼莫拒绝道。
“我随时可以给你补魔。你用吧。”布鲁斯振振有词。
尼莫瞪着他，布鲁斯不甘示弱的回瞪，幸亏两人身上有隐匿咒，不然被有心人士录屏发到网上，哥谭雪莲的滤镜分分钟碎成渣渣。
最终还是尼莫先认输，哎，男朋友是大少爷，不宠着还能怎么办呢？毕竟现在还要靠他养。
尼莫伸出手，布鲁斯非常自然的牵住了他。两人十指交握的瞬间，尼莫读了一个迁跃咒，转瞬间两人就转移到了诊所内部。
这里早已经不是诊所的样子，杰森将这个安全屋陈设的很有家的感觉，尼莫怀念的绕着屋子转了几圈，发现原本卧室的地方并没有床，反而是杂物间里摆着一只行军床。从陈设来看，他如果过来住的话，是睡在杂物间的，也就是他小时候住的那个房间。
尼莫微微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感慨，大门就被一脚踹开。红头罩一进来就超布鲁斯扑过去，红头罩怕砸坏了自己家的东西，干起架来束手束脚，布鲁斯也不愿真的伤到他，主要以防守为主，两个人过了几招，都觉得不舒服，红头罩退开几步从后腰抽出两把枪，一把对着布鲁斯，一把对着尼莫的背影。
“老头子，你来干什么？”红头罩不太高兴的质问：“自己来就算了，还带人来？我看上去这么好说话吗？”
尼莫转过头看向红头罩，头罩下的杰森直视尼莫的眼睛，却在望进那片翠绿色的温柔里忘记了呼吸。
记忆里似乎也有这样一双眼睛，永远温柔的注视着他，只是突然有一天，他忘记了这双眼睛属于谁。
杰森毫无理由的喉中酸涩，心中翻滚着自己都莫名其妙的万千情绪，在大种姓受训的经验告诉他，能让自己出现这种反常的，一定是魔法，况且从监控里看，布鲁斯和这个人的确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
“他是谁？”杰森明明是在问布鲁斯，但眼睛却死死盯着尼莫。
他曾对布鲁斯倾注了自己全部的崇拜和敬爱，但布鲁斯辜负了他，他愤怒过，也伤心过，只是这些浓烈的情绪都随着一年前小丑的死亡而消散。他总觉得，随着小丑的死，他好像也失去了某种非常重要的东西，他隐约记得曾经执意留在哥谭是要向布鲁斯证明自己是对的，但是那天过后，他对向布鲁斯证明自己这件事也变的意兴阑珊。总觉得哥谭已经彻底没有他挂念的东西了，因此他便和自己的两个同伴一起踏上了他们一直劝说自己一起游历的星辰大海。
可是面前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他到底为什么会牵动自己的情绪，甚至想要立刻放弃游历，重新在哥谭这个鬼地方定居？
尼莫慢慢走近他：“杰森，好久不见。”
“是布鲁斯告诉你我的名字的吗？不要再过来了，有话就在那里说。”红头罩想要后退，可是他的腿有自己的想法，站在原地不肯动。
尼莫靠近杰森后，伸出手，熟练的找到了红头罩的脱卸开关，然后取下了他的头盔。
杰森觉得自己仿佛中了魔法，竟然让一个陌生人如此轻易的卸掉了自己的头盔，他应该制服对方的，可是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向他呼喊：“不可以伤害他。”
“又长大了不少。”尼莫微笑的看着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上他的眉心。
往日的珍贵记忆如海啸般翻涌而来。杰森的呼吸越来越粗重，看向尼莫的眼神也越来越凶狠。
他的眼泪止不住的跌落在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他完全顾不上旁边还站着的布鲁斯，一把将尼莫拥进怀里。
他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猝不及防的嚎啕大哭。
本想笑话他这么大了怎么还哭鼻子的尼莫吓了一跳，老实被他抱着动都不敢动。
布鲁斯已经悄悄退了出去。
“你怎么能这样！”杰森一边哭，一边伤心的控诉他。
“我拥有的本来就不多，怎么能让我忘了你！你太可恶了！”杰森太难受了，他一想到这一年来自己总觉得怅然若失的原因是忘了尼莫，就觉得自己不可原谅，更不能原谅的是尼莫。
“你混蛋啊！”
杰森哭的都变了嗓音：“你以为让我忘了你，我就不会难过了吗？我宁愿伤心至死，也不想忘记你！你凭什么帮我做决定啊！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尼莫被他哭的手足无措，只好拍着他的背安抚道：“对不起……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让你想起我啊。”
“骗人……嗝……你明明第一件事是去找布鲁斯！”杰森边打哭嗝边控诉。
尼莫迅速认错：“……我错了，我该第一个来找你。”
“你是混蛋！我不想原谅你！”杰森继续在他肩头蹭鼻涕。
“哎……原谅我吧。”尼莫被杰森的眼泪和鼻涕暴击，只能乖乖认怂。
他一边慢慢拍着杰森的后背，一边想，可不能恢复其他人的记忆，这种良心受到谴责的感觉也太可怕了……能苟多久就苟多久吧。
至于布鲁斯的风评，不重要，真的不重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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