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当年为何要求娶公主呢◎
小小婴儿哭闹不止, 饶是未满月,那哭声也可以响破天一般。
他被安置在摇床上,那是蛮儿尚在襁褓之中所用之物, 闲置许久, 不想今日还会被取出来用。
奶娘抱着哄了片刻, 小小婴儿总算是不哭了, 被安置在摇床里,睁着一双葡萄般的眼睛看着围在摇床边的人们。
蛮儿兴致勃勃的趴在摇床的围栏上, 盯着小婴儿看了半天, 才仰头问, “阿娘,他是谁呀?”
赵容蓉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解释道:“他是你阿爹的孩子。”
蛮儿困惑的很, 小脑袋苦恼的思考了半天,才说:“阿爹的孩子?”
“那他是我弟弟吗?”
赵容蓉神色淡然, “嗯,以后他同我们一起住。”
“待他长大一点, 就可以陪你玩,好不好?”
“好!”蛮儿高兴地大喊了一声。
赵容蓉走出了房间, 站在廊下挂着的鸟笼旁, 用竹匙挑了一点儿食,喂着笼中的鹩哥。
玉禾站在她身后,回着话, “公主,您说巧不巧, 方才还在西城门遇上了玉王。”
“驸马急昏了头, 竟然好意思告诉玉王, 说那孩子还未满月,就要被迫与生母分离,是您太过心狠。他以为玉王定会为他说话,不想玉王却道‘公主良善大度,愿意将驸马庶子养在身边教导,驸马应当高兴才对,为何驸马还要埋怨呢?是因为驸马不相信公主品性?若是如此,驸马当年为何要求娶公主呢?’,这话说的驸马哑口无言。”
不得不说,玉禾在那一刻,心中是畅快无比的。满京城的人都说不得那话,可玉王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卫桓和卫国公府,甚至于贤妃娘娘的龌龊心思全都挑明,可不是痛快得很。
她甚至在想,玉王定是知晓消息,专程来这一趟,为公主出气的。
一定是这样。
人人都知晓,玉王在外漂泊二十载,今年才入京,根本不了解公主同卫家的那些个糊涂账。旁人又不晓得公主与玉王从前的关系。只算上亲缘,玉王是公主的长辈,这话就算是为了替公主出头,旁人又如何能说三道四呢?
赵容蓉手一动,竹匙里的小米撒落,惊得鹩哥扑腾,说了人语,“饿,饿,饿……”
她不满的嘀咕着,“谁要他帮。”
难不成他以为他这样做,就可以替她出气?
她自己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不需得旁人出手。
那鹩哥太闹腾,玉禾也没听清楚她家公主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瞧见公主似在嘟囔,眉眼却有一丝笑意。
“想必此刻,贤妃娘娘也已经知晓周氏回京,这孩子被您抱到身边养的事儿了。”
赵容蓉心情甚好,笑道:“母妃想来一定很高兴,我如她所愿,抱养了卫桓的儿子。”
她可是完全按照她母妃的心意行事,这世上还有比她更加听话的女儿吗?
母妃让她抱养孩子,她便将孩子抱来了。
反正如今提心吊胆,彻夜难眠的人,并不会是她。
玉禾又道:“那几个人,已经被送去了其他地方,卫家就算是想要找到他们,也需得花上一年半载。”
鹩哥贪嘴,吃完了一匙食,还在啄着竹匙,啄的砰砰响,赵容蓉便用竹匙轻敲鹩哥的小脑袋,轻声教训它,“贪嘴可不是个好习惯。”鹩哥便歪头,用黑豆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赵容蓉,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她的话。
玉禾依旧在回话,“就算是驸马知晓周氏为何敢瞒着他入京,也抓不着半点证据证明是咱们做的。”
“不过周氏先前晕厥了过去,还未醒来,想来驸马也没有心情管旁的事。”
“这不,驸马原是说要陪着那孩子一起入公主府,可这头一件要紧事,却是抱着周氏回了国公府请大夫治病。”
赵容蓉一笑,精致的眉眼透着几分愉悦,“他们这对有情人,历经千般折磨还如此情深义重,可真令人赞叹。”
玉禾也嘲讽一笑,“谁说不是呢。”
*
如同玉禾所料,卫桓坐在床榻旁,眉头紧锁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周氏。
他们二人青梅竹马之谊,年轻时便偷尝情事一发不可收拾,原是许了山盟海誓之约,非君不嫁非卿不娶,只是天意弄人,他想要娶的人不能娶,只能委屈她做妾室。
不知过了多久,周氏终于醒来,未语泪先流,哽咽的喊着“桓郎,我们的孩子……”哭着扑进了卫桓的怀中。
卫桓心疼她的很,不免将她抱在怀中哄着,“蕊儿,别哭。”
卫大夫人脚步急促的进房,口中还急切的念着,“桓儿。”
一眼就瞧见他们二人搂抱在一起,怒火中烧,上前大力拉扯周氏,一耳光用力的甩在她脸上,“谁让你今日回来的?”
“母亲,您做什么?”卫桓惊呼的挡在卫大夫人面前。
周氏被打的耳鸣惊愕,扑倒在床,听见打卫大夫人的质问,心里一抖。
卫大夫人气急败坏,“你做的好事。”
“我卫家的脸面今日被你丢尽,你还有脸躺在这里。”
“来人,还不把她捆起来扔进柴房。”
卫桓连连求情,“母亲,求您看在她为我生了个儿子的份上,您消消气。”
卫大夫人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要不是为了她,安阳如何会将此事做绝?”
天晓得,当她被告知周氏今晨带着孩子一声不响的入京,在西城门被玉禾给拦下,不止带走了孩子,还将卫家和贤妃的打算全都说了出来,那是个什么地方?人来人往,只要有一个人听见,便会有成百上千的人知晓。
听闻玉王也在场,她险些没有晕过去。
“和她没有关系。”卫桓争辩着。
当了三十多年的卫家宗妇,卫大夫人从不曾丢过这样的脸。
她怒极,终于忍不住抬手给了卫桓一耳光,“逆子,还不住口。”
周氏终于忍不住,哭着跪下地上,抱住了卫大夫人的腿,哀求她,“姨母,您要打要罚,只管朝着妾身来,您不要责备桓郎。”
卫大夫人感受着掌心传来的阵痛,她从来都对这个儿子没有一日不顺从的,心疼他这么多年被赵容蓉压着一头,连个嫡子都不曾有,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她竟然就鬼迷心窍想着要给那孩子一个好的出生。
她心中悔恨交加,可是她又如何承认是自己的错,错的便只能是旁人。
她指着卫桓,颤抖着嗓音,“你父亲被陛下呵斥,贤妃娘娘大怒,满城人都在笑话卫家,你一心还只护着她。”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还有没有卫家。”
卫桓也从不曾受过打,他一向心高气傲,近来又备受内心煎熬,脸上传来的痛意让他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积累的火气爆发出来,“当初若不娶安阳过门,便不会生这么多事端。”
“是您和父亲,逼着我娶她的!”
安阳嘲笑他没胆,他就做个有胆的人,让她看看他到底有胆没胆。
可内心却又升起一股恐慌,让他呼之欲出的话卡在了喉咙,上不去也吞不下去。
卫大夫人被气的快要晕过去。
大少夫人连忙上前搀扶住卫大夫人,“母亲,您消消气。”
她责备起卫桓,“三弟,你少说两句,母亲如今在尚在气头上,你是想要逼死母亲啊。”
“还有周氏,你在眉州好好的待着,自有母亲和三弟为你筹划,你怎敢一声不吭,现在就跑来京城?”
卫桓神色微变,从早晨到现在他都还来不及细想此事。
他对周氏是疼惜的,便轻言细语的问她,“我不是写了信告诉你,再有两日我就会去眉州看你。”
“你为何要入京?”
大少夫人冷笑:“三弟还没瞧明白?她这不是仗着自己生了个儿子,便觉得自己有了筹码,来京城自然是为了荣华富贵,还能是为了什么?”
“三弟,公主又何尝不是你的表妹,打小就有的情分。”
“当年若不是你与周氏伤了公主颜面,公主也不会同我们如此生嫌。”
“以至于公主心中怨气积累至今,才会有今日这出。”
她一字一句顺畅无比,像是刀子刮肉一般,一刀一刀的刮着卫桓的心头肉。
周氏脸色煞白,她原是抱着求救的心来到京城,可是才到京城,她尚且一切不知,孩子便被公主带走,现在卫大夫人又厌恶她,桓郎也对她起疑。
她慌张的解释。
“桓郎,妾没有……”
“是妾在眉州实在活不下去了,您又一直不来看望妾,妾没法了,这才带着安儿入京。”
卫桓怒意上头,“发生了什么。”
周氏拖着身子,跪爬到卫桓身边,“日日都有人在妾院门前胡乱编排妾身,说妾是荡妇,勾搭了有妇之夫……”
她哭哭啼啼的讲述着自己遭受到的折磨。
“……还有人朝院子里泼粪水,泼狗血……”
“……前两日不知是谁,往院子里放了两条疯狗,咬伤了奶娘,还险些就咬伤了安儿……”
“妾实在无法再待在眉州……”
卫桓怒不可遏,“一定是安阳那个贱妇!”
一定是她想要害了周氏和安儿。
*
赵容蓉倚靠在贵妃椅上,抬眼看向远天边的黄昏日落。
她都在此坐了大半日,怎得无人上门来,向她讨要孩子,或者是怒斥她……
怎得一人都不上门来呢?
让她兴致勃勃的等了一整日,却总是风平浪静。
无趣的紧。
她不禁怀疑自己,问向庆秋,“你说,是我做的还不够吗?”
庆秋认真想了想,才道:“依奴婢看呀,是他们有贼心没贼胆。”
“又或者说是他们不愿放手。”
赵容蓉叹息,只觉得没意思极了,“你说,他们到底还想要多少才够呢?”
庆秋糊涂了,“奴婢也不知,总听说有人欲壑难填,想来多少都不够让他们满足的。”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好慢吞吞哦,我今晚会再写一点,但是会明天更新。
晚安。
希望大家不要养肥我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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