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羚说到做到。
回去的路上愣是一点都没搭理秦司鸾,无论秦司鸾用怎么样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她,江羚都当自己瞎了,无论秦司鸾用怎样柔柔弱弱的语气喊她“江羚姐姐”,她都当自己是聋了。
她坚决贯彻不听不理不动摇的方针,死活不搭理秦司鸾。
任凭小孩跟在她身后,脸上是多委屈,多着急。
两人一前一后地上车,下车,上楼,回家。
气氛沉默得有些诡异。
江羚换鞋进屋之后,看到家里从卫生间里漫出来的血水,不可遏止地拧眉,脸上是满满的嫌弃和厌恶。她看了眼后就转身回了房间。秦司鸾自然看见了江羚的动作,她也看向那摊血水,抿了抿唇,手不自觉得攥紧了。
她主动去找来扫帚和拖把,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浴室的地砖上,每一条缝隙都被她擦得干干净净,绝对看不出任何的血迹。
打扫完之后她还喷了些江羚喜欢的香水。
做完这一切,她主动去做了晚饭。
这是每一次她想要讨好江羚时必做的,她知道江羚喜欢吃好吃的,也幸好她做饭的手艺不太差。这三年来,只要她惹江羚姐姐不开心,她都会做上一桌子好吃的,来向江羚姐姐道歉。江羚姐姐也总会很给面子的接受她的歉意。
可是这一次好像不管用了。
她做好饭菜之后,江羚一直不从房间里出来,秦司鸾去敲门,对方也是不回应。
秦司鸾是真的急了。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江羚姐姐,你吃晚饭吗?我做好饭了。”
她不死心又敲了门,还是不回应。
秦司鸾彻底慌了。
“对不起,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姐姐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该做这种事情的,对不起……”
江羚依旧不搭理她。照旧躺在床上闭眼假寐,任凭她在门外怎么道歉。
她这么做确实有些狠心,可对付秦司鸾这样的熊孩子,她就得这么做,但凡这时候她表现出一丝丝的退让,秦司鸾只会更得寸进尺。
果然,这场拉锯拉扯了将近一个小时,秦司鸾在江羚的房间外站了一个多小时,求了她一个多小时,江羚愣是没有吭一次声。
秦司鸾哆嗦着手不敢再敲门了,可是她也不敢离开,只知道僵硬的站在门边,等着江羚出来。
江羚一整夜都没有出来。
事实上,在听不到门外的动静后,她就睡着了,早上五点多钟醒的时候,她一开门,就对上了那个站在她门口守着的小孩。小孩身体站的笔直,看见她从房内出来,缓缓转了转眼珠子,一张雪白的脸此刻更显苍白。
她看见江羚的时候,张了张口,声音却没出的来,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又开口,这次声音像是从地板砖里划拉出来的一样,又哑又刺:“江羚~姐姐~”
这时候的江羚时很触动的,她没有想到这小孩竟然会这么倔,她不出来,她就死守着。
她要是一辈子都不出来,她还能守着一辈子?
万一她在里面待着,系统突然回来,她突然就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呢?
她心里有些火气,也有些心疼。
但是更多的是无奈和烦躁。
秦司鸾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自己被牵绊住了。
这让她以后怎么离开?
可她太熟悉秦司鸾的套路,这时候的她一点心疼都不能表现出来。
她直接略过了秦司鸾,走去了卫生间,里面的香味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地板被刷得干干净净,一点都不见血迹,这才令江羚不满的心情略有抚慰。
秦司鸾见江羚不搭理她,苍白的唇抿了抿,朝着江羚的方向走了几步,可刚一抬脚,就控制不住地摔在了地上,她下意识地用手腕撑住,昨天才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朝外渗着血迹。
卫生间里的江羚从镜子中看见了这一幕,眉头瞬间紧锁,但依旧不动声色。
小孩吃痛地捂住自己的手腕,费劲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靠在墙边,缓缓走向了江羚,好声好气地道歉:“江羚姐姐,对不起,昨天是我做错了。我不该那样威胁你。”
她明知道江羚最讨厌人家的威胁,袁媛威胁过她,她再也没有理过袁媛,学校里的混混威胁过她,她手段狠厉地将人打趴下。
可秦司鸾自己最了解她,却还是犯了同样的错。
因为她想着,自己或许是江羚心中不一样的存在,她的威胁总是不一样的,总会让姐姐心疼的。
可是她错了。
她和袁媛之类无关紧要的人一样,对江羚来说,可有可无。
这是秦司鸾在门口站了一夜想出来的结论,只是这个结论对她来说,太难以接受了。
她多希望江羚姐姐能像自己对她一样,她们互为彼此的唯一。
可是,那根本不现实。
江羚洗完脸,涂好面霜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看着秦司鸾,眼神冷漠:“你只犯了这一个错吗?”
秦司鸾不吭声。
江羚静默,拿上了外套走到门口换鞋。
在她快要出门的时候,秦司鸾才开口:“不止这一个,我也不该追问你和宋烟婳聊了什么,我不该事事都逼问你。你有你的生活,我不该多管闲事。”
她说到后面已经绷不住哭了出来。
本就瘦弱的身体此刻更像是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江羚也没有那么狠心,她转过头看她:“知道错就好了,下次不要再犯。秦司鸾,你要记住,你是你,我是我,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以后对你好的人也会有很多,你不该只抓住我这一根稻草。你要去寻找你生命的意义。”
她舒了一口气,转头笑着看向她,“你在家里洗脸刷牙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秦司鸾立马止住哭,想要追上去和她一起去,但是被江羚给制止。
秦司鸾立马明白,停住了脚步。
这下,江羚才满意地点头,随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乖乖等着啊~”
秦司鸾点点头,看着江羚下楼的背影。
她清楚,江羚的意思是要自己和她保持距离。她们之间没有必要时时刻刻地黏在一起,是她的过分粘人让江羚感觉到了窒息。
可是她也不想,她只是害怕自己不粘的更紧一点,江羚就会飞走。
江羚说,要她寻找生命的意义,可是——
“姐姐,你有没有想过,我生命的意义就是你。”
如果没有你,我麻木不仁的生命,何来意义?
如果你想让我表现得乖一点,我可以为了你表现得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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