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弹!!是炸弹啊!!!”
男人失魂落魄的声音响起,金木夏月几乎以最快的速度换上浴袍,而工藤新一也以最快的速度跟了上去——
然后他就被金木夏月摁住了脑袋。
“小孩子先去一边,这边我来解决。”金木夏月严肃道。
“我就看看!我保证不捣乱!”工藤新一一个劲地摇头。
……算了,红标npc大概也不会出事,让他跟着也无妨。
“发生什么了?所以到底为什么会有炸弹啊!!这真的不是什么恐怖袭击事件吗?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去!让我回去啊!!”
不少人已经开始崩溃了,不过也对,任谁在轻松泡温泉的时候突然泡到了炸弹,恐怕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我是警察,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刚才说的炸弹在哪里?”金木夏月第一时间上前,语气也严肃了起来。
大概是警察两个字给了大家安全感,刚才还在鬼叫的男人这才颤颤巍巍地抬起手,磕磕巴巴道:
“诺,就,就在那里,是一个银色的手提箱,把手上面放着定时炸弹!!”
金木夏月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去,很快发现了那个漂浮在温泉水面上的手提箱。箱子里是空的,所以才能浮在水面上。
整个浴场一时间惊叫连连,而金木夏月则熟练地安抚着人群的情绪,同时装作小心翼翼地样子接近了炸弹——
是他自己设置的炸弹,不过不会轻易爆炸。倒计时只是幌子,实际上还是远程控制的遥控炸弹。
金木夏月对于拆弹方面一直颇有研究,这种程度的炸弹更是熟悉不过,他直接询问工藤新一能不能帮忙找到工具。
小新一此刻倒是能派的上不小的用场,他很快找到了金木夏月房间里的拆弹工具,短短五分钟的时间,金木夏月就将其拆卸完毕。
所有人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之前有炸弹爆炸也就算了!现在还是这样!”
“我就是来放个假的!不是来让自己担惊受怕的啊!!”
“老板在哪里!!我要和他谈谈!!”
暴怒的客人们纷纷冲了出去,想要找老板讨个说法。不过这样一来,短时间内估计就会有不少人退房吧?
走的人越多越好。
这正是金木夏月想要看到的。
金木夏月拾起手提箱里的纸片,心情倒是很不错。
接下来就要稍微借助一下红标npc的力量了。
“新一,你也快点回去吧,你妈妈应该很担心你。”金木夏月对工藤新一道。
“警察会解决这件事情的。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会带来麻烦。”
“那你怎么办?”工藤新一有点忐忑。
“按照我的分析,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想办法和这里的人说一声……让他们快点下山,很可能会有更多的炸弹在这里。实在不行,暂时躲到山脚处也好。”金木夏月将提前伪造的警察证给对方看了看,
“就说是警察的命令。”
“好!我明白了!”
工藤新一用力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他像是一条落入了水中的鱼,很快从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这样就好。
这样就足够了。
金木夏月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他转过身拿出手机开始和琴酒联系——琴酒在食堂的附近也找到了炸弹,而手提箱里也有另外一张字条。
金木夏月的手中是[4],而琴酒手中是[1]。
而指针指也在此刻向了某个点,玩家登陆的时间到了。
“是六芒星或者五角星。”玩家兴致勃勃地打开了地图,拿出了笔画了出来,
“从1开始连线,食堂位于最上处,出来后和[2]的位置连接,随后是[3],然后是[4]……最后的[5]应该就是我们之前爆炸的那个房间了。”
这些纸片的质地摸起来也很奇怪,稍稍偏硬,像是照片的材质。而这张纸也确实是由照片裁剪而成的。
翻过数字的背面,照片的一角呈现的是孩子的眼睛,只是那双眼睛实在是太熟悉,熟悉到让他不得不去联想到某个人。
棕发的孩子静静地站在枫叶林的一角,那对夫妻在实验室的门口种下了不少数目,每到秋季之时,火红色的枫叶几乎要涨满全部的视角。
[他]很喜欢这样的景色。
玩家反复观摩着这张照片,内心的熟悉感一点一点地渗透了进来。
这是[金木夏月]的照片。
可是……麦格芬为什么会有他的照片??
玩家思考了起来。
其他几处照片找到手也并不算难,只是两人都未找到非常有用的线索。
照片拼凑起来,是过去的金木夏月。
麦格芬想要干什么?威胁他?亦或是……引诱他?
可只有照片不够,他还得调查出更多的信息。
按照物件给的提示,最终的目的地是在最中心的房间,也就是五角星的中心。
按照玩家的猜想,策划了这一切麦格芬应该就在那里等着他。
一切真的那么简单么?
怎么可能。
玩家并不害怕死亡。
相反,此时的他比任何时刻都要兴奋,甚至连捏着照片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真相。
“那么你去中心寻找目标对象。”琴酒倒是对于玩家的事情不怎么感兴趣,
“我去寻找其他的炸弹。不要玩的太大,收尾很麻烦。”
“好嘛~”
……
琴酒知道自己是拦不住对方的。
既然如此,就顺势将利益转到最大化倒也不差。
琴酒大部分时间都是和金木夏月的本人格相处的,那个不善多言的男人从不会主动和他搭话,虽然性格有些古怪,但起码不会给他找麻烦。
他并不了解[玩家],而麦卡伦的唯一忠告是,[不要试图阻止或者过多强迫他做任何事情,因为没有人能够做得到。]
除了麦格芬。
狭长的走廊颇为拥挤,玩家却丝毫不觉得有所不适,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所有的感官似乎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思绪也逐渐明朗了起来。
就在那扇门后面——
困扰了他这么久的男人,就在那扇门后面。
纸质的推拉门被炸弹炸地裂开了缝隙,整扇门诡异地倒塌在一边,露出残破的内部。
一台老旧的电视机摆放在桌面上,暂停键摁在开头的位置,似乎在等待着摁下播放键的人。
静谧伴随着黑暗流淌在每一个角落,莫名让玩家感到了一丝寒颤。
“我一直都在等待着你。”
播放键不知何时被点开了,低沉的笑声自耳畔响起。
声音做了些处理,但是勉强能听出是个男人。
只是不知为什么,玩家总觉得对方声音有些耳熟。
“我憎恶着你。”诡谲的声音有些噪点,在耳畔颇为折磨,
“你不用去追究背后原因。一个人憎恶另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我的目的不仅仅是杀了你。你想要达成的所有目的,我都会阻止你。”
“我一直都在这里,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只是录音啊。
玩家的表情颇为失望,他本以为自己能在这里见到麦格芬,没想到对方早就离开了。
“是胆小鬼么?居然不敢正面迎接我?太让人失望了。”
玩家皱起眉头,相比起没找到的资料,他更失落于对方的逃避。
“逃避?不,你弄错了。我从未逃避过。”
似乎猜测到了玩家的想法,电视里笑意更为明显了起来,
“或许你可以看看你的背包?会有不一样的惊喜呢。”
玩家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只是轻轻一抽,几张熟悉的资料落在了他的手中。
他愣住了。
……这是,手提箱里的另外一半资料??
等一下,如果资料在自己的身边,那就说明麦格芬一直都在这座旅馆之中。而炸弹的布置和分布安排,应该也是这两天的事情。
他没有逃避,他一直都存在。
炸弹也是麦格芬设置的,目的是为了遣散无关人士,制造出这座仅属于他们的舞台。
玩家的呼吸近乎停滞。
“你输了。”电视机里的声音突然大笑了起来,
“可是你输了!这就是毋庸置疑的现实啊!!”
……
火焰灼烧的味道自边角浮起,被烧成灰烬的资料拂去黑色的灰尘。不知什么时候起,这座纸质的房间居然开始缓缓燃烧,犹如卷曲的尾羽,将他缓缓缠绕。
要逃走吗?
玩家伸出手,透过窗外皎洁的月光,裹挟着碎屑的风从他的指尖拂过,微痒。
电视中的声音还在继续,只是重复循环着播放。
他依旧没能找到麦格芬,但是麦格芬已经找到他了。
输的真彻底啊。
但是……为什么会憎恨呢?
玩家不理解。
如果只是游戏,他也只是将角色当做普普通通的npc来看的。他承认自己喜欢不走寻常路,干过相当之多的[恶事]。
游戏角色也是有感情的吗?他得罪过的那些人,他所杀死的那些人,也是有感情的么?
这听上去也太荒谬了,简直算得上是智能危机了吧?
“计划起码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了。”玩家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声音却有些怪异扭曲,
“真奇怪,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我不知道麦格芬是谁,我居然无法猜测到到底是谁干了这些事情。”
“这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啊。
“砰!!!”
巨大的爆炸声从房间的正中心猛地炸开,火舌舔舐着冰冷的皮肤和衣料,席卷着无数纸门和木质的地板,犹如最凶狠的猛兽,包含着铺天盖地的怒意和悲鸣,要将这一切都吞噬殆尽。
热浪之下,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金木夏月。
噩梦醒了。
·
夜晚九点十分,夜色正好,医院里也格外安静。
金木夏月缓缓睁开了双眼。
像是做了一场漫长的梦,这个梦沉重且真实,他记得自己落入了一片滚烫的火海,而他被困于其中,即便挣扎也无济于事。
然后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你看上去做了一场很累的梦。”
坐在他床边的白发青年询问道,
“是噩梦吗?”
棕发的青年茫然地躺在床铺上,他感受到自己的发尾被烧的有些打卷,身体上也有不同程度的烧伤——只是皮外伤,而且规模不大,甚至不会影响日常生活。
金木夏月第一时间点开了玩家的面板,上面显示上一次登陆为两天前。
……这算是,成功了?
金木夏月眨了眨眼睛,意外的,内心并没有过多欣喜感。
“抱歉,我没想过要去死。”金木夏月重新躺了下去,
“那是[他]做出的选择。”
是玩家要站在那里不动的,这可不能怪他啊。
“算了吧,这事没有你引导我可不信。”
麦卡伦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略长的银发很规律地束在脑后,红色的眸子沉淀于半昏暗的房间里,犹如威士忌沉淀的钻冰。
“是琴酒救了你。”麦卡伦道,
“他冲到火海把你拎出来了,你应该感谢他——那家伙的头发都烧打卷了,可惜没烧多少,否则我说不定能看到短发版本的琴酒呢。”
琴酒?
一想到那张从没给自己好脸色过的男人,金木夏月诧异了一瞬,神色也迅速沉了下去。
“是嘛,趁手的工具怎么舍得扔掉呢?”金木夏月嘲讽道,
“你也少给我套近乎,[药物]是你交给琴酒的吧?你以为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成分吗?”
“……呃。”
被戳穿了目的后,麦卡伦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尴尬,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继续道:
“我只是想要让你好受点,不过看上去好像没什么效果。”
那不是废话,就算他被下了药,只要基础机动性还在,玩家照样能操纵着他身体继续行动。
“活着都会感到痛苦的。”金木夏月将脸挪向一侧,浅金色的眸子有些黯淡,
“只是程度和长短的不同罢了。”
他赢了玩家一次,但是能赢他更多次吗?
不同维度的对抗是极为艰难的,他无时无刻都在绷紧自己,几乎要断裂。
如果要一直这样下去,未免也太累了。
可他却不敢放松片刻。
“这话说的也没错……不过我来到这里主要是和你说明下次任务的。”麦卡伦很快转移了话题,
“组织让你完成新的任务,雪莉留学回来了,后天记得去接她。”
“雪莉?”金木夏月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对组织来说很重要的科研人员,你去了就知道了。”麦卡伦道,
“是个小姑娘,年纪不大……你擅长应对女孩子吗?”
“我不知道。”母胎solo的金木夏月如是道。
“反正你也没办法拒绝,好好干就是。起码这次任务比前几次要轻松多了吧?”麦卡伦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
“看起来你的心情不错,你赢过他一次了吗?这很好,如果能保持下去,说不定真的能痊愈呢。”
“只是痊愈后的你,还会被组织需要吗?呵呵……我倒是对此很感兴趣啊。”
和麦卡伦的聊天并不是很愉快。金木夏月总觉得对方的态度很奇怪,他看上去不太像是会对他这种人感兴趣的类型,如果只是下达任务,直接用手机发送消息就好。
直接来见他……是想确认什么,还是说单纯的只是好奇?
金木夏月想了一会,还是决定不多想了。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接送宫野志保。接个小女孩而已,也不算难吧?
……
另外一边,麦卡伦刚刚关上病房的门,一直依靠在墙壁附近的金发青年也缓缓起身,略带复杂的神情看向了对方。
“波本?”
麦卡伦挑了下眉头,倒是不奇怪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找我有事?还是说找铁锈钉有事?”
“我有话想要问你。”波本单刀直入道。
“关于铁锈钉的?”麦卡伦好奇地看着他。
“不,是关于你。”波本注视着他的眼睛,
“你似乎对铁锈钉有些过分关心了,这可不符合你的一贯作风啊,麦卡伦先生。”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只是单纯的关心他。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威胁。”麦卡伦摊手。
“你觉得我会相信这套说辞?”
“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还有——波本,就算组织让你来监视铁锈钉,你也不要越界了。”
麦卡伦突然逼近,他伸出用手指戳了戳对方的心脏,表情有些玩味,,
“不过你一定要知道,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
“只是……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
金木夏月恢复的很快,不如说他的体质ex能力就没有恢复的不快的时候。
任务就在三天后,这几天玩家依旧没有上线,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些什么。
金木夏月不相信玩家是会轻易自闭的人,如果他不在线……很可能是在做其他的事情。
……嗯,也可能是他对于接送小女孩这样的任务不感兴趣,所以干脆挂机了。
不管是哪种走向都很不错,如果玩家能受到打击这辈子不上线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虽然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吧。
金木夏月今天穿了件比较轻薄的贴身针织衫,驼色的大衣将他的身形衬地稍微挺拔了些,和那双没什么精神的金色眸子也蛮搭的。
只是头发比之前的更短了。
被烧焦的发尾金木夏月直接用剪刀修剪了一下,完成品有点惨不忍睹,最后还是波本帮他把头发修完的。
“剪头发这种事情可以找我的,前辈。您这样出门实在有些不合适啊。”金发的青年忍笑道。
“我剪得真的那么差?”金木夏月有点意外。
“哈哈哈……只能说比较特色?”
“……波本,真的很委婉呢。”
太可怕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波本不会干的事情吗?他从各个方面来说都太全能了点吧?
金木夏月内心默默想着,最后低下头看了眼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雪莉应该出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金木夏月依旧站在人群中等待着。
直到什么人突兀逼近,某样冰冷的东西抵在了他的后腰上。
金木夏月顿住,便听见耳畔低冷的声音轻声道:
“别动。”
打扮严实的男人缓缓抬起头,在金木夏月看不到的视角,那双蓝色的眸子里沉淀着复杂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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