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第五弦音那狼狈的模样，没来由的心情更好了。
“篮球不错啊，再来？”
顾雅静不走心地夸道，但放在现在，也太气人了些。
第五弦音一直以来都是骄傲自信的，从小到大领了无数个奖，永远都是最瞩目的那个。
以至于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失败，明明只是简单的篮球比赛，却仿佛让她失去了整个人生……
而究其原因，是因为沐瑟也在看。
想到这里，第五弦音瞬间就红了眼，她咬着牙，看着顾雅静。
顾雅静毫无负罪感，还洋洋得意地冲旁边看她打球想要加入的同学摆手，不让他们一起玩。
“骚蝴蝶。”
沐瑟听见声音回头，柑橘香萦绕。
见沐瑟发现了自己，皇甫月清干咳两声，假装刚刚什么都没说。
其实沐瑟听见了，顾雅静在运动场上的样子，是真的很养眼，就像是小太阳，发着光，叫人忍不住地想要去追寻。
很厉害。
但沐瑟只是普通好感和夸赞，她并不能让旁人看出什么特殊和异常，便和皇甫月清打了个招呼。
“你是跟着顾雅静一起来的吗？”沐瑟问。
“是啊，她不是腿脚不方便嘛！”说着，皇甫月清的眼皮又稍稍耷拉了下来，眼里明显是怨怼，但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无奈：“我不得看着她吗，她这又能蹦跶了。”
当时顾雅静那状态真的太糟糕了，皇甫月清和人相处了十多年，从来没见人那么致郁过。
她一直觉得顾雅静粗神经，却又怕自己的忽视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结果这才几天，就疯狗一样撒欢，白让她紧张了那么久，当时端茶递水，各种逗乐，活像是在伺候家里的老祖宗。
沐瑟顺着她的话，没有想过顾雅静兴许之前并没有那么严重，纯粹是在折腾皇甫月清。
她只想到，不知道顾雅静腿上的伤有没有好，这的确蹦跶得挺高，不知道会不会撕裂伤疤。
不过她连关心都不敢，就怕触发了什么不该触发的情感剧情，便站在一边看着，模样仿佛站桩。
皇甫月清看了看沐瑟，忽地感慨道：“两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呢~”
她说着，眼角余光却是在留意沐瑟的神情。
她太知道顾雅静这个人的高光点在哪儿，站在运动场上的顾雅静，会不自觉吸引旁人的视线。
之前甚至还有男生为了和顾雅静交朋友，故意在操场上等顾雅静，并肩与她跑，搭讪的话还没说两句，顾雅静就在第三圈的时候把人远远地甩下，回头还大拇指朝下，做了个鄙视的动作。
而刚刚，她好似看见了沐瑟那略带崇拜的目光，好似对顾雅静的认知到达了前所未有的一个高度，眼里的光，和顾雅静其他爱慕者，如出一辙。
太危险了。
沐瑟丝毫不知道皇甫月清在想什么，她看着操场上的二人较真的模样。
是有些像小孩。
但皇甫月清，和人同龄呢，顾雅静像孩子，那同龄的她呢？
沐瑟自觉地有些好笑，但没有停留太久的目光，便看向了篮球场——
顾雅静将篮球举起，不投球，也不让第五弦音抢，逗着第五弦音蹦跶着网上窜，看着就挺让人着急。
本就比顾雅静矮上一截的第五弦音垫着脚，喘着气，怎么也够不到。
再加上第五弦音那委屈巴巴的样子，就让人觉得这顾雅静实在是太坏了。
然而很快，第五弦音就不抢了。
长发被她的的汗水纠缠住，贴在红扑扑的脸上，看上去显得有些凌乱的美感，她的眸已经红透了，委屈地看向沐瑟的同时，那溢满眼眶的泪滚地就落下来。
她抬手挡住了眼，抿着唇的样子不让人看她。
“我草——”顾雅静回神，才发现第五弦音没抢了，她回头就看见第五弦音在原地哭，眼泪吧嗒地顺着脸颊就就坠落，她不由得震惊。
这就哭了？
哭什么？
顾雅静不明白地丢掉了篮球，看着第五弦音，在原地打转的同时，直扒拉头发。
沐瑟却给看得恍然大悟！
啊，顾雅静这行为真的太讨人厌了。
但沐瑟真的很羡慕，她怎么没想到呢，欺负第五弦音，把人欺负哭了，好感度自然就下去了。
不得不说，顾雅静在这方面做得真的很棒。但现在，人已经哭了，她如果再去将人惹哭，会不会太没人性了？
沐瑟和皇甫月清也看不下去了，到了二人跟前，“这里太阳晒，过去说吧。”
太阳已经缓缓下山，阴影在无限扩大，走了两步便是阴影处。
沐瑟见第五弦音哭得那么厉害，刚想问有没有纸巾，就见皇甫月清将纸巾拿了出来。
她善解人意地站在第五弦音跟前，恰好将沐瑟隔绝在外。
皇甫月清温柔道：“擦擦吧，别哭了。不就是打个篮球吗？顾雅静天天打，跟她比什么？”
第五弦音脸上的泪被擦拭干净，只是眼角红着，还不断地有委屈的泪溢出。
皇甫月清的动作轻柔，捏着她的下颌，不让第五弦音有机会看到沐瑟。
第五弦音明显是气过头了，对于皇甫月清这样的小心机也完全无动于衷，她此时的死敌另有其人，就算哭得止不住的泪颗颗饱满下坠，她的目光也没离开顾雅静。
顾雅静见状，连忙笑嘻嘻的举手投降，她也流了不少汗，但呼吸已经平静，还有心情冲沐瑟又眨眨眼，和第五弦音一对比，就不知道多轻松。
沐瑟松口气，这里没她什么事，简直太好了。
如果第五弦音要哄要抱，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正这样想，第五弦音就找到了沐瑟的方向，挣开了皇甫月清，红着委屈的眼，声音略带哭腔道：“对不起，我没有表现好。”
这事情的发展……沐瑟看着第五弦音，脑子瞬间冻住，不知道怎么接住这个话题。
皇甫月清被第五弦音推开，此时也心下不爽。
第五弦音的表现糟糕透了，但顾雅静也没好哪儿去，看，都把人给弄哭了！
而自己表现得如此温柔大度，能不让沐瑟心生好感？她得感谢顾雅静为她创造了如此机会。
皇甫月清从来没想过这一场还能完成双杀。
之前的那些折腾，她也可以当做提前付费，换一笔勾销了。
她双手抓住了第五弦音的肩膀，将快要扑到沐瑟怀里的第五弦音按住安抚，冲着顾雅静道：“顾雅静，你那么大个人了，把人弄哭了还不道歉。”
她说得义正辞严，看着不着调的顾雅静，公正地主持公道。
“玩个游戏而已嘛，不是赢就是输，哭什么。”顾雅静别开眼，又冲沐瑟一点下巴，好似在问‘我说得对不对’。
皇甫月清忍不住嘴角上扬，这顾雅静怎么那么会说。平时气自己就算了，现在丢出去战斗力竟也那么强。
关键是，顾雅静和旁人对上的时候，她完全就是一副看好戏的态度了。
沐瑟将校服的拉链无意识地拽了拽，没曾想会卷入这矛盾之间，就算是她说喜欢篮球，想要让人知难而退的。
而顾雅静的话又激怒了一旁的第五弦音，她微微声音压在嗓间，委屈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来控诉。
“我的头发都湿透了，脸上全是汗，皮肤也觉得不舒服。”她没有那么狼狈过，从外表到内心。
她拿比手心要干净些的手背挡住眼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顾雅静‘啊’了声，表示不明白。
所以呢……这要打球的是第五弦音，指责她的还是第五弦音，自己不过是去陪她玩了玩，然后将对方的菜鸟本质揭露。
对方不舒服，与她有什么关系？
沐瑟见第五弦音情绪起伏太大，就算人设上是爱哭鬼，这天热的，又在外面，多少有些不合适。
她扯了扯顾雅静，闭了闭眼，摇头，示意让人安分些。
顾雅静见状，也给沐瑟面子，并没有再继续逗弄人。
第五弦音反而因为沐瑟的举动更加难过，她怒瞪顾雅静，抽噎着：“我从来没有输过。”
顾雅静啧了声，没忍住：“那你现在输了。”
“你有本事和我比弹钢琴。”
“不比，算你赢。”
第五弦音觉得顾雅静是在羞辱她，她没出声，但眼泪掉得更厉害了，这种无声的落泪，更让人心生怜悯。
沐瑟面上不自在，脸都红了，她看顾雅静，顾雅静双手环胸，看着另一侧。她想着安慰的词，转头，好像看见皇甫月清在笑。
嗯？刚刚不还和第五弦音温声细语的吗？怎么一下子还笑起来了。
但再看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好像看错了，皇甫月清也严寒担忧地看着第五弦音。
真的不好搞呢，小孩子一样，说哭就哭。
第五弦音哭累了，大约觉得没人安抚她，便看着沐瑟：“学姐，你都不安慰我的吗？”
“……啊。”
沐瑟刚刚还想着说什么，此时已经忘了个干净，只干巴巴憋出一句：“你别哭了。”
顾雅静直接就笑喷出来了，大约是没见到那么好笑的事。
她笑着笑着，发现几人都在看她，于是渐渐地收敛了表情，只改为憋笑。
第五弦音得了沐瑟的话，可怜巴巴道：“学姐的安慰真的好管用，就算只有几个字，我也好喜欢。”
“嗯……”沐瑟露出抹尴尬的笑。
如果在游戏里，她就不用担心，因为系统会自动弹出对话，比如：“你喜欢就好，我觉得我太不会说话了，都不能逗你高兴。”
然后，她们会围绕喜欢和不喜欢这话题进行好几段无意义对话剧情，最终结果只能让沐瑟跳过。
救……怎么样才能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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