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疏行盯着她的小脸，“手机拿过来。”
视频那头的秦则崇原本正惊讶杳杳说父亲节快乐，他猜到是说给自己儿子听的,但是别人不知道。
要是他利用这件事，岂不是自己比他还要低一个辈分。秦则崇不能容忍这件事的发生。
他当即扬声：“砚修！”
杳杳虽然闹腾，但还是很听爸爸的话,慢吞吞地把手机递过去,小手揪在一起。
周疏行没说她，而是转向镜头里的秦则崇,淡笑道：“杳杳叫你哥哥,你要叫我什么？”
秦则崇哼了一声：“她叫的是我儿子。”
周疏行很淡定：“是吗？”
秦砚修适时出现在镜头里,“周叔叔。”
周疏行这才没揪着刚刚的话题,只不过他还没有开口,底下的女儿倒是急了，扯了扯他的衣摆。
她听见哥哥的声音了。
“爸爸，哥哥。”杳杳踮着脚。
“没有哥哥。”周疏行面不改色。
秦砚修只从镜头里看到一个小啾啾,被头绳扎起来,想必是杳杳正在往上跳。
他猜得一点也没错。
杳杳大声：“爸爸！”
周疏行这下看秦砚修那张小脸也不是非常顺眼了,再看他身后的秦则崇，只觉得父子俩居心叵测。
杳杳拿到手机,甜甜开口：“哥哥辛苦了。”
秦砚修：“什么？”
杳杳坐在爸爸的怀里,说：“妈妈说今天要说辛苦了。”
周疏行：？
秦则崇着实忍不住,没想到梁今若叮嘱杳杳说给发小的话，被说给了自己儿子。
秦砚修开口：“我不辛苦。”
杳杳：“你辛苦。”
秦砚修：“……行。”
和她争执是没有用的。
小孩子聊天自然是聊不出什么的，无非是你吃过了吗,你在玩什么,能不能和我一起玩。
杳杳却津津有味。
“杳杳。”周疏行叫了声,拎走了比她的手大很多的手机，“爸爸要去上班了。”
“哦。”杳杳乖乖点头。
“就哦？”周疏行问。
杳杳的小脑袋还不会复杂的思考，一时间转不过来爸爸是什么意思，过了会儿才明白。
凑上去亲了一口，又说：“爸爸努力赚钱。”
周疏行正预备回答，又听她说：“爸爸要给妈妈和杳杳买好多好多漂亮的宝贝。”
“……”
不用说，这一定是周太太教女儿的。
-
杳杳的悠闲生活一直过到了三岁半，从下半年开始，她就要去上幼儿园了。
幼儿园自然是附近最好的，而且和秦砚修一个学校。
杳杳哭唧唧：“我不想上学。”
上学是以后必不可少的，梁今若不可能依着她：“上学了你就能拥有很多好朋友。”
杳杳扁着嘴：“我不要好朋友。”
梁今若想了想：“哥哥也在学校里。”
杳杳：“诶？”
本来她是不太乐意离开爸爸妈妈的，但是一听哥哥也去上学了，立刻就要去。
梁今若没告诉周疏行自己是怎么劝服她的，不然以他小心眼的个性，说不定要换一所学校。
不过她没想到，戳开这个话题的是杳杳自己。
因为上学前一天，她去秦家玩，但是因为秦砚修下午放学，她没见到他，更加深了她想去上幼儿园的想法。
上学当天，她一早就醒了。
被阿姨穿衣服的时候，心情特别好，在那里哼着只有自己才懂的歌，咿咿呀呀的。
“杳杳这么开心呀。”阿姨笑问。
“开心。”杳杳笑眯眯地。
因为今天要送女儿去幼儿园，梁今若也起了早，不过她还在洗漱，女儿就已经下了楼。
看见爸爸在客厅，她蹬蹬蹬跑过去。
“爸爸！手机！”小奶音响起。
周疏行看她，“你今天都要去上学了，还要什么手机。”
杳杳歪头，“就要。”
周疏行递给她，她便熟练地打开了微信。
如今的三岁小孩对玩手机一点也不陌生，准确来说，杳杳这么熟练，更多是因为和秦砚修联系只能通过手机。
杳杳的小手指按在手机上，发语音：“秦叔叔，我今天就要去上学了！和哥哥一起上学。”
周疏行：“……”
他沉着声：“你要手机就是为了告诉别人？”
杳杳不解，“不然告诉谁呀。”
周疏行：“谁也别告诉。”
杳杳哦了声：“可是妈妈说哥哥也在学校里，我去上学就是和哥哥一起上学。”
等梁今若下楼时，对上周疏行的眼神，她心里一虚，但是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看我干什么。”她先倒打一耙。
“你告诉她秦砚修也在那儿？”周疏行问。
原来是这件事事发了。
梁今若安心下来，“你还不知道你女儿的性格，死活不去上学，我只能诱惑她了。”
听见说自己，杳杳捧着小勺子敲了敲碗。
梁今若叮嘱：“外公不是告诉你吃饭的时候不许敲碗吗？好好吃，不要浪费。”
周疏行拧眉，“这么小就诱惑她。”
梁今若弯眼，娇娇道：“唉，谁让你女儿喜欢长得漂亮的呢，我可没办法。”
杳杳插嘴：“我最喜欢爸爸妈妈，最漂亮！”
周疏行瞥过去，“嘴巴倒是会说。”
-
学校自然是不可能转的，何况秦砚修也不是个坏孩子。
杳杳坐车到学校时，见到了很多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小朋友，很稀奇。
但是见到有的小孩子哭得鼻涕都出来，就没那么喜欢了，还是哥哥好，哥哥最干净。
杳杳年纪小，分配的是小班。
一进去，见到小板凳上坐着的小人都不是自己认识的，秦砚修也不在，听着老师温声细语，就不乐意了。
她揪着梁今若的衣服，委屈巴巴的：“哥哥呢？”
梁今若说：“在中班呢，你在小班。”
若不是年龄限制，秦砚修可能就去上大班了。
杳杳小声：“杳杳也要去中班。”
大班和中班是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去那里肯定会和哥哥在一起。
今天是学校开学，孩子很多。
得益于昨天的微信语音，秦砚修知道她今天会来幼儿园，她肯定是上小班了。
见不到自己，估计又要哭唧唧了。
外面吵吵闹闹，老师见他发呆，温声问：“砚修是不是因为外面太吵了呀？”
秦砚修摇头。
他话少，老师都知道，但他会给回应。
老师姓张，说：“没事儿，过一会儿就好了。”
秦砚修开口：“老师，我想出去。”
张老师笑道：“要上洗手间吗，我带你去。”
他可是班上最小的孩子，是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出去的。
秦砚修又闭嘴了。
张老师在班上转了圈，隔壁的女老师也过来，两个人站在教室后门处聊天，不时回头看教室。
正说着上课的一些烦恼，张老师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拉了一下，一低头，小朋友正站在身边呢。
白净的小脸上已经能看出俊俏。
秦砚修放轻声音：“张老师，我想去小班。”
张老师拜托另一位老师过来看着，带他一起去小班。
幼儿园这次总共有三个小班，就在一楼，秦砚修沉默地到了楼下，看见一群泪汪汪的孩子。
“……”
他没瞧见杳杳的身影，但看见了梁今若和老师在说话，周疏行停在后门口。
秦砚修瞥见班级，二班。
“老师，我们回去吧。”他脆生生道。
张老师：“啊？你过来没有事吗？”
秦砚修摇头，“我好奇。”
张老师笑笑，也不懂这年纪的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
在幼儿园的第一天，杳杳没能看见秦砚修。
但是，她确实很喜欢上学，因为老师很温柔，小朋友也很多，她长得可爱，都喜欢和她玩。
他们还会分享好吃的给她，虽然她觉得没自己的东西好吃，不过胜在新奇。
然后一天她就将秦砚修忘到了脑后。
第二天早上上学，杳杳嘴里念叨的也是新朋友“小花”。
一听就是个女孩名。
周疏行乐见其成。
在幼儿园是有午休时间的，杳杳在家也会午睡，不过在学校的前两天，可能是因为兴奋，她中午睡不着，睁着眼也很安静。
倒是旁边的小朋友都打呼了。
老师一开始以为是杳杳闹出来的动静，小声说：“大家都在睡觉，杳杳要小点声哦。”
杳杳闭着嘴巴摇头。
老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又听见旁边的呼声，明白了，“对不起，老师听错了。”
杳杳张嘴，特别小声：“没关系。”
老师一开始没听清，杳杳小手招招，凑近她耳朵说的，把女老师萌得不要不要的。
周总和周太太的女儿也太可爱了呜呜呜。
-
上幼儿园第三天，秦砚修没能等来周元杳。
他在中班没什么朋友，因为小朋友虽然比他大一岁，但是他觉得都比他还幼稚。
幼儿园打疫苗那天，杳杳终于见到了哥哥。
不过小朋友都是在排队的，她一个人个子矮矮的，排在前面，秦砚修看见她，走过去。
“哥哥！”
她很兴奋：“你怎么在这里？”
秦砚修抿了抿嘴巴，“我也在这里上学。”
杳杳恍然大悟：“对哦。”
“……”
轮到她被打针，小胳膊被扎了一针，她红了眼睛，医生夸道：“小朋友真厉害。”
她又笑了。
秦砚修：“……”
老师和护士小姐姐都在一旁叮嘱打完疫苗后不准这个不准那个，杳杳耳朵竖着。
“那我不能动了呀。”
“哥哥，我今天是不是不用写字了？”
秦砚修很残忍地告诉她，“你还要。”
杳杳不听：“哥哥，你可以呼呼吗？”
“不可以。”
“哦。”
秦砚修忽然捏了捏她的脸。
杳杳的脸被捏得像面团，软软的，他觉得很奇特，她也不会生气，弯着眼睛笑。
这边是大礼堂，上面挂的多媒体正在放童话故事动画片，这会儿正是《白雪公主》。
杳杳瞅着和自己家里的皇冠很像，这是之前爸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妈妈有个更大的。
“哥哥，她为什么在树林里呀？”
秦砚修解释：“因为她在逃。”
杳杳咦了声：“逃是什么？”
秦砚修思索了会儿，他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毕竟年纪还小：“就是离开。”
“为什么呀？”杳杳的小脑瓜里有很多问题，“我知道了，一定是有坏人要抓她。”
秦砚修决定附和她：“对。”
“为什么抓她呀？”
“因为她是公主，长得太漂亮。”
杳杳惊恐，“那怎么办？”
秦砚修随口说：“会有王子保护她。”
杳杳没太能听懂，忽然问：“那会不会有人来抓我？”
秦砚修：“？”
她的话题转得有点快。
“我也是公主呢，我也很漂亮。”杳杳慢慢晃着细胳膊，“爸爸说我是好几家的小公主。”
妈妈说她和杳杳是世界上最漂亮的。
爸爸为什么说好几家，杳杳也不知道，反正自己是公主就对啦。
杳杳仰脸：“哥哥是王子吗？”
秦砚修回了两个字：“不是。”
杳杳哦了声，小脸认真：“没关系，你保护我，你就是王子了。”
好像听起来没有问题，秦砚修半晌无言。
“哥哥怎么不说话？”
“知道了。”
-
公主是王子的。
而未来，周元杳是秦砚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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