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少钧可以不在乎, 但赵岭不可以。】
赵岭见到金老爷子的时候很紧张,但其实在一件事情上简少钧并没有忽悠他,那就是老爷子很忙, 忙得儿子和他打招呼都只是简单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嘘寒问暖。
更惶逞他一个跟着儿子一起来的朋友,赵岭刚问候了一句, 就被比他声调更高的打断了:“爸!您看这是谁来的。”
老爷子的注意力被挤上前的男人吸引,赵岭正好落个清闲, 他和简少钧走到一旁后长舒了一口气,天知道他怎么会这么紧张。想把手心里的冷汗蹭蹭,却又担心水渍沾到布料上。
自以为逃过一劫的赵岭却错过了金老爷子投向他时那带着探究的深沉目光。
“那个人是你兄弟?”赵岭好奇地问,可怎么看他都没办法把那个白色西装里穿着花衬衫, 一身名牌,咋咋呼呼的男人和清冷的简少钧联系在一起。
“他叫金承业,是金家的大少爷, 也是金家的下一任家主。见到他绕道走, 败类一个。”简少钧说得毫不留情面,“但是如果他招惹你你不用忍他。”
“你这个时候应该学电视里那样。”赵岭清了清嗓子, 端起腔调,“谁要是敢惹你就报我的名字。”
“本来就是。”简少钧轻搭着赵岭的肩膀,“你是我请来的, 谁敢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 这里除了金承业喜欢找我麻烦,其他人多少还是要顾及老爷子的面子,不会开罪我的。”
“那就承蒙简律关照了。”赵岭笑嘻嘻的, 却避开了从简少钧走入这个大宅中所有人对他的那声称呼——“简少。”
只除了管家, 管家从为他们开门时喊的就是「少爷」。
赵岭有很多疑问, 但他此刻却不想问,最显而易见的便是,这是金家大宅,但简少钧却并不姓金。
但赵岭不愿问,反正迟早都是能知道的事,没必要让简少钧亲手揭开他自己的伤疤。
简少钧可能不在意,但赵岭却不愿意。
晚宴时用餐的人并没有赵岭想的那么多,简少钧在他耳边轻声解释了,客人被带去了宴会厅,这里坐着的都是沾亲带故的。他们坐的是长条桌,位置并不靠近老爷子,赵岭的注意力也被送上来的冷盘吸引了。
看着眼熟的骨瓷碟,赵岭恍然,上次简少钧竟然真的只是在吃家常菜。
他这算不算睡了个豪门少爷?赵岭想了想又忍不住摇头,不算不算。豪门少爷至少得写一张百万支票塞给自己,一张支票划清所有界限。哪里会像这位爷,非得签个合同从一锤子买卖变成长期合作。
纷纷扰扰也比不上美食的诱惑,一道一道菜送到眼前,虽然几乎每个都只有一口的量,但赵岭还是吃得一本满足。直到赵岭吃了块鹅肝后睁大了眼睛,赶紧用手背在桌下碰了碰简少钧,小声道:“这个比我在法国吃的还好吃,趁热吃。”
简少钧尝了一口,鹅肝还是那个鹅肝,厨子估计也还是老爷子用惯手的厨子。
但正如赵岭所说的,味道确实不错,而眼前这些不知道吃了多少回的菜色竟然莫名的让人食指大动。
当厨子再次上菜时,简少钧轻声叫住了他,说了两句话。
赵岭沉迷于美食没注意,但很快赵岭就知道简少钧说了什么,因为厨房给他单独又做了一份鹅肝。
巧的是给他上菜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安静的用餐,就算偶尔说话声音也不大。于是赵岭就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就连老爷子也忍不住看了过来,随后轻声问管家:“是餐食不合口味?”
管家赶紧答道:“不是不合胃口,是少爷叫厨房再给赵先生做了一份。”
老爷子也来了兴趣,按他的身体状态本不应该吃鹅肝这样的食物:“也给我上一份。”
可惜的是,老爷子没吃品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正当老爷子意兴阑珊之时,又看见厨房单独给赵岭上了一份土豆泥。
这一次不用老爷子发问,管家自发地回道:“也是少爷吩咐的。”
“哦?也给我来一份。”
管家有些惊讶:“老爷不是一向觉得土豆烧心?”
“看他吃得挺香的,我突然也想尝尝。”
于是就着简少钧给赵岭的加单,老爷子又加了一份刺身,一个芝士蛋糕,一个意式冰淇淋球。
管家看得是目瞪口呆,他果断决定在舞会开始前让医生先给老爷侧一测血糖。
当然,也有人跟管家不一样,厨房的厨子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干劲十足,他们在金家干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碰到这么用心吃饭的,于是加单甚至比原来那份给的量还要足。
赵岭也不知道不觉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当简少钧问「还想吃点什么」的时候,赵岭果断拒绝了:“我吃饱了。”
“吃饱了?”简少钧带笑的目光瞥了赵岭一眼,也不戳穿他,“晚上喊饿我可不管,这里可没有家里吃宵夜那么方便。”
这话说得声音不大,但架不住有心人一直在听,很快赵岭就察觉到了两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顺着目光看去,赵岭看见了一个熟面孔。
不可能不熟悉,毕竟一个星期前赵岭刚在简少钧的手机上看见过——陈贻。
赵岭淡定地将目光收回,轻声道:“你欠债了?”
“没有啊。”简少钧不解,“我要借钱肯定先找赵总借。”
“不是钱。”赵岭用筷子夹了一朵用来点缀盘子的桃花放在了简少钧的面前,“这个。”
反应了几秒钟,简少钧恍然,想了想这桌上的人,简少钧不用抬头都知道赵岭说的是谁。
“赵总可不能冤枉,这样的债我确实欠过。”听着耳边传来的磨牙声,简少钧又补了一句,“但我只欠过赵总一个人的。”
油嘴滑舌,斯文败类,果然是豪门少爷,赵岭在内心疯狂给简少钧贴小纸条。
是那种十块芝士蛋糕都哄不好的那种。
——
“你不用管我,我找个地方坐着就行。”
简少钧却轻笑了一声,拿了杯香槟后坐在了赵岭的身边:“记得我们签的合同吗?”
“我忘了简律也不可能让我忘记的。”
赵岭说得不错,就算赵岭忘记了,简少钧也还记得:“合同第六条第二款,但必要时,甲乙双方可要求对方配合扮演情侣关系,提出需求方应当根据配合者时薪按照产生的扮演时长支付费用。赵总时薪多少,我看看我请不请得起。”
赵岭正喝着一杯贵腐白,闻言一口酒呛在了嗓子眼里,甜得赵岭几乎晕厥过去:“假、假扮情侣?你爸不杀了我?”
“放心,不会的。”简少钧轻笑一声,“有金承业给他传宗接代,有我什么事?而且……我是养子,养子是同性恋这件事情不是听上去格外让人放心吗?”
赵岭呼吸一窒,反手握住了简少钧的手。
简少钧微微颔首,含笑道:“这样就可以了,你只需要表现得跟我亲密一些。赵总应该舍不得我被那些名媛千金生吞活剥。”
今天的简少钧很不一样,笑容很多,每个字音都浸着笑意,但赵岭却笑不出来。
“简少钧。”赵岭听着那不间断的轻笑,突然看向简少钧道,“现在只有我在你旁边,你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笑。”
他在刚才一瞬终于想明白了那个困扰他一周的问题,为什么他从前觉得简少钧冷且凶?不是他第一眼的刻板印象,而是因为简少钧在他面前从没有伪装过。
简少钧真正想笑的时候,笑意是先从眼底蔓延,随后牵动着嘴角。
但当简少钧面对旁人时,他大多时候的未语先笑笑意从不达眼底。
简少钧的笑容微微凝固,半晌侧身将下巴抵在赵岭的肩膀上,脸上的神色在阴影中看不真切,但微哑的嗓音已没了笑意:“不要随便招我,代价赵总恐怕付不起。”
“什么代价?”赵岭舔了舔唇,眉眼间尽是挑衅,“是参观简律卧室这样的代价吗?”
作者有话说:
赵岭:还是参观阳台、书房、餐厅,还是说简律要带我参观花园?
简少钧:我错了,我一定不随便笑了。
赵岭:简律不想听听看我脑海中的小剧场吗?
简少钧:……
#这该死的舞会怎么还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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