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深蓝色的窗帘被拉了开来, 正午耀眼的阳光宣示着这一天的好天气,连窗外的鸟鸣也格外悦耳。


    可床上睡着的人还没醒,裹着床鹅黄色的厚毯子将半边的发丝都藏在了里面。


    时梦谨站在乐鹤床前, 蹙眉伸手贴上他红扑扑的面颊。


    这都十二点了,怎么睡得这么沉。


    况且他前几天还感冒了,昨天又喝酒, 那么晚回来保不齐就冻着了。


    “乐鹤。”


    时梦谨弯着腰, 发丝顺着她的肩头落了下来,晃悠在他面上放的位置。


    床上的人懒洋洋地回应了声,也没睁眼就无意识地顺着她的掌心蹭着, 甚至向她的方向挪动了下。


    听不清是叫‘谨谨’还是‘姐姐’。


    时梦谨眼底化开一丝暖意,侧身坐了下来,将手心垫在他脸颊下也没收回。


    “该起床了,小朋友。”


    乐鹤模模糊糊地听见了这话, 搭在外面的那只手警觉地收了回来, 不满地在被窝里埋着。


    “姐姐,再睡会,好不容易放假了。”


    尾音低哑又漂浮着, 却又是娇气得很。


    时梦谨轻笑了声, 没再打扰他, 只静静坐在一旁的书桌上看起了光脑。


    光脑屏幕亮起,米黄色的备忘录上写着几行笔记。


    【二次分化两个月后会经历第一次敏感期, 为期一周到半个月时间。二次分化后的第一次敏感期信息素释放浓度以及各项焦躁情绪都会比之后的强很多, 需提前做好充足准备。】


    时梦谨捏了捏眉心, 有些许烦躁地叹了口气, 无声念着。


    “敏感期。”


    这算算日子还差十几天, 看样子要加大训练了。


    双指曲起在桌上敲了敲, 她点开联系栏,看了眼那只有十几人的目录,向下翻着找到了宁凝。


    之前她问宋皎控制信息素的方法,那人眨巴着眼睛,一脸戏谑地望着她。


    “双A的事情,问你嫂子去。”


    所以时梦谨前一个月有空就会去那训练,只不过前些日子因为被小公子粘着也疏忽了这事情。


    想着这些,她点开了和宁凝的聊天框。


    【宁凝:行,你待会过两个小时直接过来训练室,现在里面没空着。】


    正想回过去,画面上又弹出道消息。


    【把小鹤也一起叫过来吧,你们小情侣就别约分时间来了,没啥不好意思的。他还天天叨叨着说要加强练,生怕你这后起的alpha被他的信息素伤到。】


    时梦谨看这消息一怔,视线从屏幕移到不远处还酣睡着的人身上,某人还没知觉地身子一抖,像极了在打瞌睡的猫崽。


    她只觉得心里一处又被落下了一片羽毛,上面都写着乐鹤的名字。


    低垂着眸子,时梦谨带着明显的笑意回了消息。


    【好。】


    又觉得不够,再多加了句,【多谢嫂嫂。】


    过了会,对面发来个憨憨的表情包,【应该的,弟妹。】


    时梦谨笑着将屏幕掐灭,随手拿了本书翻了起来。


    还有两个小时,再歇会叫小公子起来好了。


    只不过那位小祖宗也没安分会。


    已经醒了的乐鹤趴在床上,从被子里探出个头来,下巴抵在抱枕上醒了会神。


    昨天有意偷偷喝了小半瓶,结果就上脸了,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干脆借机发挥一股气全把委屈都说了出来。


    可是。


    乐鹤叹息着把脸埋在带着绒毛的抱枕上,就着在床上翻了个身,只露出个泛红的耳尖。


    就,想起来,还是挺羞耻的。


    他从被子中向时梦谨的方向看去。好像没发现自己醒了。


    在枕头底下摸索了番将光脑拿了出来,乐鹤滑溜着又陷入了被窝的包围中。


    屏幕上多了几道消息。


    【宁姐:我欠你的吗臭小子。约晚上九点,你不要夜生活我还要呢。】


    乐鹤眨了下眼睛,瘪着嘴在屏幕上敲着。【老夫老妻可以歇歇了,也不嫌腻。】


    对面回复了个微笑黄豆脸。


    【宁姐:跟你对象一块来,不然别来。】


    时梦谨?


    那不行,这训练信息素时的形态可不算好看,怎么能让她看见。


    许是在被子里闷得有些久了,乐鹤迅速探出头换了口气,就打算继续窝进去回话。


    这一扭一扭的动静,时梦谨不注意到也难。


    其实她在乐鹤醒的时候就有所察觉,还等着他想往常那样撒娇叫自己过来呢,结果这书都翻了几页了半点声音都没听见。


    眼神一转,她从书桌前站了起来,放轻着脚步迈向床边。


    正巧抓住了个出来换气的小公子。


    “别窝进去了。”


    时梦谨眼尖手快地捏了捏他闷得通红的面颊,顺势把人从被窝里带了些出来。


    “十二点多了,还睡呢。”


    听她像孩子一样哄着自己,乐鹤只觉得老脸一红,昨天晚上放飞自我的无赖模样还历历在目。


    不过也没抗拒她的动作,只是乖巧地任由她把自己拉了出来,才又别别扭扭地说道。


    “我不是每天都睡这么晚的。”


    “懂,我们家小鹤一向勤快。”


    说着时梦谨走到了一旁的衣柜,顺便给他挑起了今天要穿的衣服,转过头就又看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将衣服搭在手腕上,走了过去。


    “怎么了。”


    面前的脑袋晃了下,“没事。”


    时梦谨只疑惑地坐在了一旁,瞥了眼床头的时钟,时候不早了。


    她将视线又移到乐鹤身上,就见他带着些早起水雾的眸子眨巴了两下,像是在向她示意些什么。


    “时梦谨,我要换衣服了。”


    时梦谨突然反应过来,掩饰性地揉着耳朵转身躲进了洗手间。


    莫约又等了几分钟,乐鹤又挤了进来,懒散地靠在时梦谨身上准备刷牙。


    电动牙刷嗡嗡的声响晃在耳边,时梦谨现在也能自动屏蔽了。她伸手揽住乐鹤的腰,心甘情愿地给当起了支柱。


    烦人的声音消失,她望着在漱口的人,提出了今天的邀请。


    “小公子,今天有空嘛?”


    镜子里低着的头抬起,清澈的眸子带着些疑惑,却缓缓点着头。


    “那可以同我一起去训练信息素吗?”


    几乎是下意识,乐鹤吐掉口水,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不行。”


    “为何?”


    他胸前的衣物被水打湿,倚靠在墙边的时梦谨拿了块洁面巾替他轻轻擦拭着。


    乐鹤昂起头来,略带心虚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圆灯,咕囔着又补了句。


    “就是不行。”


    手下的动作一顿。时梦谨丢掉手上的东西,顺势圈住了乐鹤的腰肢,微微低下头时还能看见她清冷的眼尾勾着明晃晃的委屈。


    “你我以后总归是要做妻夫的,这都不愿意陪我。”


    乐鹤僵直着身板,本来就不是很坚决的态度打了个颤。


    没办法这人偶尔撒娇,他简直抵不住。


    “会很丑。”


    终于找到问题根源。果然男子对外貌的重视,换到星际也依旧适用。


    时梦谨额头相抵,耐心地哄着,“我就想一直看着你。”


    一个小时后,难得体验了一把妖妃惑心的乐鹤,晕晕乎乎着终于站在了训练室里面。


    宁凝将设备打开,离开的时候冲着两人递了个暧.昧的眼神。


    “加油!”


    门被关上。


    被密封的空间里,时梦谨同乐鹤各坐在房间一边,屋子中间的位置被封上了透明的隔离玻璃,中间有一道紧闭的小门。


    几秒后,空荡荡的室内响起一段提醒的播报声。


    时梦谨按下紧张的情绪,瞥了眼玻璃外的人,回过头缓缓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稳住自己的呼吸,一圈圈的信息素从腺体处释放出,逐渐充斥在半个房间内。


    训练信息素控制分为三种,以Omega信息素为诱剂,以alpha信息素为刺激,什么都不用自己控制信息素的收放。


    这一回的是第二种。


    墙角的灯转成了红色,一股提取出的alpha信息素从头顶飘散了下来。


    时梦谨绷紧神经却在下一刻愣住了。


    浓郁的草莓甜酒味,她向另一边看上去悠然自得的乐鹤望去,愣怔着屏住了呼吸。


    怎么会这么像。


    对此,在监控室同亲亲竹马聊天的宁凝表示:不用谢,这一步迟早的事情。


    滴~三级信息素浓度。


    时梦谨只蹙了下眉头,甚至还能将信息素稳定往回收着。


    滴~四级信息素浓度。


    滴~五级信息素浓度。


    戴在时梦谨手腕上的设备一闪一闪,根据数据检测当前的身体数据,最终拉在了目前最合适的七级。


    滴~七极强度训练计时中。


    时梦谨忍耐地咬着牙,鬓角的发丝被汗水逐渐打湿。她有规律地喘着气,扶着空白墙壁上的栏杆,费力地望向另一边的乐鹤。


    对面的人还在不断提升着信息素浓度,正闭着眼睛神情专注地坐在垫子上。


    时梦谨笑了笑,他这副样子明明比自己好多了。不用看也知道,她现在狼狈得很。


    正想着坐回去,却不小心同突然睁开眼睛的乐鹤对上了视线。


    他不知道从哪拿出个小镜子,偏过头照了下,等确认只是出了点汗,才又放心地继续看向时梦谨。


    只不过下一秒就移开了视线。


    乐鹤表示太犯规了。


    那素来清冷的人面上满是樱红,连咬着的唇都透出了些血色,她单手撑在扶手上摇摇欲坠,垂落在锁骨处的发丝微微晃动着。


    一副想要侵犯的感觉。


    轻咳了声,他又望了回去。


    “你还好吗?”


    虽然听不见声音,时梦谨通过玻璃墙,也能从唇形猜测出他的话来。


    “没关系,多训练就行。”


    就着玻璃窗,两人单单读着唇形居然也能聊起来,偶尔猜错还会被对方肆无忌惮地嘲笑。


    可突然间,安安静静坐着的人涨红了眼睛,粗重的呼吸声飘荡在房间内。


    时梦谨只觉得难以抑制的暴躁情绪从脑中不断涌现出来,alpha与生俱来的信息素相斥更让她觉得太阳穴一阵阵刺痛。


    压制着不断传来的战栗,时梦谨颤颤巍巍地扶着墙,腺体处的酸胀与那灼热的痛感,险些让她站不住脚。


    乐鹤只不过休息了会,再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这么副画面。


    她一步步向一旁的通话筒靠近,但是却不断颤抖着。


    那是在求救的信号。


    玻璃门被人拍打着,乐鹤猛然站起来,焦急地按下一旁的通话筒。


    “别训练了,时梦谨进敏感期了!”


    作者有话说:


    马上就要内什么天雷勾地火了~房间呢!床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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