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41
房门打开响了?一声, 简之言和徐翡走进门就看到宁幻摔在?地上，宁幻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拍了?拍裤子说：“凳子翘了?。”
简之言了?然?地点头, 还解释，“这?种长凳子是容易摔，你们不要一人坐一头。”
她说完就看到桌上两只紧挨在一起的碗，瞬间明白了?什么，选择闭嘴。
徐翡面不改色地走进去，“宁老师，周上校让我带话, 说可能要在?这?里留几天，你们这几天就好好休息。”
宁幻坐到了?凳子上, 和谢惟廷隔了?半米远的?距离，伸手把?他?的?饭碗掏过来，同样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正好这?几天可以再看一下研究的?资料。对吧, 谢惟廷？”
他?说完才感觉后?面这?句加得有点刻意, 谢惟廷完全不懂他?在?尴尬什么滑过来，又紧贴着他?坐好，回答他?，“对。”
宁幻悄悄地往远离谢惟廷的?一头挪位置，谢惟廷也默不作声地跟过来。
徐翡盛好饭坐到了?他?们?对面，瞟了?眼说：“宁老师, 你再让又要摔了?。”
宁幻这?会尴尬真的?写到了?脸上，埋头几大口吃完了?饭, 起身说：“我吃完了?, 先出去了?。”
宅子的?外?面有一圈围绕整个宅子的?走廊，宁幻走到最边上没人的?地方?, 往外?望去是宅子的?篱笆，篱笆前有两棵叶子落得光秃秃的?树。
他?盯着两棵树回想?过去，在?简之言他?们?出现的?一刻，他?以为自己和他?们?一样，可他?的?异变和黑雾无关，结果也不一样。
——为什么？
他?靠到柱子上，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默默使力，但无论怎么尝试都没有变化，也没有光团出现。
是他?姿势不对？
宁幻不信邪地换了?个姿势，把?手举到头顶，又伸到前面，双手合十。
“哥哥，你在?做什么？”
一个5、6岁的?小男孩猛地从拐角钻出来，宁幻正双手在?胸前搓团子的?动作，看到的?小男孩连忙把?手展开伸了?伸，然?后?说：“我在?锻炼身体。”
“我还以为你在?搓螺旋丸呢。”
宁幻地悄悄手放下来朝小男孩看过去。
小男孩脸蛋又红又圆，一下蹦到了?他?面前仰着头问：“哥哥，你从哪里来的?？”
宁幻蹲下来平视着小男孩回答：“从很?远的?地方?。”
小男孩一脸“我懂”的?模样点着头，“我也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爸爸妈妈都变成了?怪物，是袁海叔叔带我来的?。”
宁幻没的?接话，小男孩眼中带着懵懂的?希冀接着说：“这?里的?大家都是好人，简姐姐说我们?是一家人，哥哥你喜欢这?里吗？”
他?脑中浮现出刚刚房子里满是烟火气息的?气氛，完全看不出这?里原来是冰冷的?景点，点了?点头回答：“还可以。”
小男孩打量着他?突然?换了?话题，“哥哥会使用异能吗？”
宁幻又搓了?搓手，摇头说：“不会。”
“我有哦。”
宁幻觉得这?孩子可能是在?这?里闷得太无聊了?，一本正经地问道：“是什么？”
小男孩一笑，朝他?的?手抓过来，“和我握手，一整天就只能说真话。”
宁幻倏地把?手拿开，没让小男孩抓到他?，身后?突然?响起了?谢惟廷的?声音。
“你怕说真话？”
宁幻静了?片刻没动，抬手拍了?拍小男孩的?头说：“捉弄别人是要挨打的?。”
小男孩“嘻嘻”一笑转身跑了?，他?才站起来回头看向谢惟廷，反问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谢惟廷微微一笑，坦然?地承认，“是，我没有。”
宁幻反而无语可说了?，他?无视地越过谢惟廷回了?里面。
简之言和徐翡已经吃完了?饭，走出来正好撞上了?宁幻。
时间才过中午，漫长的?下午无事可做，宁幻就问简之言，“研究资料在?什么地方?？现在?能去看吗？”
简之言顿时兴奋起来，“当然?可以，希望学长们?能继承研究基地的?遗志，以后?你就是老大！”
宁幻不想?当什么老大，拒绝道：“我只是看看。”
“好吧，我带你去。”简之言有些失望，问徐翡，“徐姐姐，你要去吗？”
徐翡摇头，“我也看不懂，你们?去吧。”
简之言只好一个人在?前面带路，到了?楼梯口，谢惟廷走过来说：“我也去。”
简之言没理由拒绝，看向了?宁幻。
宁幻只瞥了?谢惟廷一眼，什么也没说，她只好继续带路。
走上二楼就是绕天井一圈的?走廊，通往外?围的?所?有房间。
房间全都用成了?卧室，没有床被子就直接扑在?地板上，好在?楼板都是木质的?，没什么湿气也不会太冷。
简之言停在?最角落的?一扇门前，打开门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宁幻师兄，到了?。”
宁幻走进门口先看了?一圈，房间很?小，以前可能就是个杂物间，对门的?墙是一面窗户，老式的?格子窗，不过贴的?却是玻璃。
桌子靠两面墙摆成了?“7”字型，上面堆满了?东西，除了?资料还有一些常用的?小型仪器，不过看起来都没有用过。
简之言解释，“这?些是后?来去研究基地时找回来的?，再后?来怪物越来越多，也就没再去了?，带回来的?全都在?这?里了?。”
“你们?后?来去的?时候，没有去过全是‘树根’的?那个洞吗？”
宁幻突然?问，简之言想?了?想?才说：“是一开始他?们?以为是抗体的?东西吗？”
“对。”
简之言表情突然?凝重起来，视线垂到地上了?才说：“他?们?最开始发?现了?那些东西，和怪物的?表皮很?相似，就取了?一点碎屑进行研究，发?现与人体细胞结合后?能抗住怪物液体的?同化。可是——”
简之言垂着头悄悄抹了?下眼角，“我离开后?的?第二天一早接到了?杜老师的?电话，她只告诉我那不是抗体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机里没有了?她的?声音，只有叫声，还有枪声……我再回去的?时候，研究基地里已经全是怪物，一个人也没有了?。”
应该是徐翡他?们?离开后?她才去的?，所?以错过了?。
宁幻看到简之言垂头抹眼泪，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简之言突然?抬起头，恢复成了?平时的?样子笑着说：“宁幻学长，我水平有限，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有价值的?信息，这?些东西给我都是浪费，就全交给你和谢、谢——谢老师了?。”
她转眼看向谢惟廷，硬是临时改了?称呼。
谢惟廷完全不在?意别人怎么叫他?，眼睛只盯着宁幻，直到宁幻朝他?看来时，他?才咧着嘴角笑起来。
简之言发?现两人交织的?视线，觉得她在?这?里有些多余，正好楼下袁海叫她，连忙说：“宁幻学长，那我下去啦，这?里你们?随便用，要用发?电机也可以抬上来的?。”
宁幻不明白简之言跑那么快做什么，房间转眼就只剩下他?和谢惟廷。
房门莫名地自己关过去，谢惟廷走进里面一言不发?地整理起桌上的?仪器和资料，沉默又有条不紊，他?一时间觉得“谢师兄”又回来了?。
“你在?看我吗？”
谢惟廷突然?停下动作转眼对上了?他?的?视线，朝他?走近了?一步问：“看我什么？”
“随便看看。”
宁幻脱口回了?一句也去整理桌上的?资料，谢惟廷反过来盯着他?，莫名地笑出了?声。
他?不禁又瞪过去，谢惟廷一脸认真地走到他?面前，转身正对着他?说：“你再看看我。”
“谢惟廷！”宁幻觉得谢惟廷有时候幼稚到了?极点，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他?脸上从上到下来回地看了?一遍，拒绝地说，“你有什么好看？”
“你觉得呢？”
谢惟廷问得一本正经，宁幻无语地推开他?，把?自己沉浸在?了?满桌的?资料里，很?多东西比起傅楚成之前给他?们?看的?要全面得多，不过也有很?多缺失，但已经足够让他?明白“怪物”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
从生命最基本的?繁衍来说，怪物与碳基生命最大的?区别就是不需要繁衍。
换个角度就是怪物的?生命没有出生和死亡，就像一块石在?那里，没有外?力的?破坏，就一直在?那里。
——这?样不死不灭的?生命为什么要同化人类？
宁幻问谢惟廷，“怪物同化人类的?目的?是什么？”
谢惟廷看向他?反问：“你觉得是什么？”
“因为同类太少？太无聊？”
谢惟廷笑了?一声，“人类才会有这?种想?法。”
宁幻只是随口一说，听到谢惟廷的?回答盯过去认真地审视他?问：“你没有这?种想?法吗？”
谢惟廷忽然?转身站到他?面前，认真地回答：“我有。如果没有你我会觉得所?有一切都没有意义。”
宁幻往后?一退，转回去继续整理资料，半晌才回了?一句，“谁跟你讨论这?个！”
两人又沉默下来，直到窗外?的?光线越来越暗，房间里只有两个充电的?小台灯亮着，柔光映在?他?们?脸上，狭小的?空间变得昏暗静谧，仿佛世界只剩下这?个小小的?房间。
嘭嘭！
房门被敲了?两声，袁海推开门把?头探进来，看到两人隔了?两步远莫名有点失望，然?后?说：“吃饭了?，你们?不饿吗？电很?宝贵，别浪费。”
宁幻看时间才发?现已经快晚上7点了?，放下手里的?资料，随手把?灯关了?。
房间里瞬间一片模糊不清，他?往门口走去，“走吧。”
谢惟廷随即跟上来，肩膀轻轻和他?撞在?一起，下面的?手像是不经意地碰在?了?一起。
宁幻把?手插进了?裤兜，走到了?前面。
吃饭的?地方?还是之前的?房间，不过这?次桌子坐满了?，还有人没有位置。
“宁幻学长，给你们?留了?位置。”
宁幻走进去就看到简之言对他?们?招手，他?闻到满屋的?香味往桌上看去，桌上不是咸菜的?“豪华大餐”，是满桌色香味俱全的?热菜。
他?走到简之言留的?位置，周直他?们?都没在?，问简之言，“周上校他?们?呢？”
“他?们?都还在?黑雾里，袁海给他?们?送去了?，放心吧。”
简之言说完，徐翡就从外?面进来，把?端的?菜放在?桌上说：“上完了?，大家可以吃了?。”
宁幻就猜到是徐翡做的?，桌上的?人看到徐翡瞬间满眼全是看“神”一般的?光。
“徐总，以后?你做老大吧，我们?都听你的?。”
简之言朝说话的?人看过去，翻起了?白眼，“你就是想?找个妈而已！”
徐翡拒绝，“我还年轻，不想?要这?么大的?儿子。”
“弟弟要不要？”
“妹妹也有。”
“婶婶也有。”
“你们?够了?！再这?样徐姐姐不给你们?做饭了?！”简之言连忙把?徐翡拉到她旁边的?位置，抱着她的?手臂，“徐姐姐，别理他?们?，你有我一个妹妹就够了?。”
徐翡对着她一笑，“叫我姐姐可别后?悔。”
宁幻突然?想?起徐蔚在?徐翡面前的?样子，又看了?眼简之言觉得徐翡是认真的?。他?坐下去，谢惟廷自然?地坐到了?他?旁边。
桌上一片温馨又轻松的?气氛，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年龄小的?就端碗围着桌子到处跑，他?又看到了?白天的?小男孩，隔着桌子对他?一笑。
他?突然?想?起了?颜一若，不知道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别想?，吃饭。”
谢惟廷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往他?碗里夹菜，他?收回了?思绪拿起碗筷吃饭。
最后?连盘子剩下的?汤汁也被拌饭吃光了?，简之言拿出一把?筷子说：“来，抽签吧。”
“抽什么签？”
宁幻奇怪地看着满桌蓄势待发?的?样子。
简之言回答：“抽签洗碗。宁幻学长你们?和徐姐姐都不用抽。”
袁海反对，“徐总做饭辛苦了?，他?们?为什么不抽。”
简之言反对他?的?反对，“因为我是老大。”
林叔接道：“我也不抽，我生火搭灶，也很?辛苦。”
接着又有人举手，“我帮徐姐姐洗菜了?，也很?辛苦。”
“我帮徐姐姐找盘子，也很?辛苦。”
“我帮徐姐姐端菜了?，也很?辛苦。”
“我看徐姐姐做饭也很?辛苦的?。”
简之言干脆决定地说：“那就袁海洗碗，同意的?举手！”
除了?宁幻他?们?和袁海本人，其?他?人都把?手举起来，接着一哄而散。
宁幻不自觉笑了?，朝谢惟廷一瞥，“走了?，你想?去洗碗？”
“不想?。”谢惟廷跟着宁幻笑起来，宁幻拉了?他?一把?对袁海说，“辛苦了?。”
袁海眉头一抖，房间里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天黑下来山谷里唯一的?天光也没了?，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宁幻走出去其?他?人已经开始准备睡觉了?。
林叔见到他?们?解释说：“发?电机不知道还能用多久，大家都不敢浪费电，所?以天黑后?就睡觉。”
简之言这?时走过来，给了?他?们?两套洗漱用品，“后?面有水源，可以随便用，纯天气泉水，还不要钱。”
宁幻往院子后?面看去，篱笆开出了?一道门，门外?面亮着一盏微弱的?灯，他?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和谢惟廷一起走出去。
泉水从山崖里流出来，下面有一个小水池，宁幻走过去时看到水池边站了?一排人在?刷牙，他?也跟着接水站过去，感觉这?样挺有趣的?。
刷完牙后?他?又接水从脸到脚洗了?一遍，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谢惟廷在?他?旁边，转过来问他?，“冷吗？”
“你试试。”
他?的?意思是让谢惟廷去试试从头到脚泡一遍水，结果谢惟廷捉住了?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有点，回去吧。”
宁幻想?骂，可旁边还有人，他?忍着没开口，甩开谢惟廷的?手说：“你洗过了?吗？”
谢惟廷像是根本不记得他?也要洗这?件事，盯着宁幻一时哑了?声，宁幻要走他?立即追上去。
宁幻无语地回头瞪他?，“我等你，快点。”
谢惟廷终于回去，迅速地完成了?洗漱的?步骤，回到宁幻面前，“好了?，嘿嘿。”
宁幻不理他?的?傻笑，转身就走。
回到宅子就是睡觉，袁海终于洗完碗，又接到任务领宁幻和谢惟廷去睡觉。
宁幻跟着袁海走过去才发?现楼上楼下都有房间，他?们?被袁海带去了?楼上拐角的?一个房间，就在?放资料的?房间旁边。
袁海打开门对他?们?说：“你们?的?房间。”
宁幻对房间没什么要求，可是他?往里看了?一眼，房间里没有别人，他?疑惑地看向袁海。
袁海反问：“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宁幻不是不满意，回道：“这?个房间，只有我和他?？”
“本来是给你们?一起的?，但周上校他?们?为了?能快点异变，去黑雾里睡了?。
袁海说着对他?挑了?挑眼角，“只有你们?不是正好？放心，这?个房间在?最里面，做什么都没人听见的?。”
他?们?要做什么？
宁幻眉头一拧，袁海朝他?使了?个眼色转身吹着口哨走了?。
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地板一半铺了?一层泡沫垫就是床，别说睡两个人，睡10个都能睡下。
这?个房间肯定是专程给他?们?腾出来的?，不会再有别的?地方?空着。
宁幻别无选择地走进去打开被子，有两床没错，但是很?薄。
天气还很?冷，山谷里更冷，他?怕冷的?体质更冷了?。
“嘿嘿。”
谢惟廷笑出了?声，走到宁幻旁边非常正经地说：“我们?一起盖。”
宁幻在?冷和谢惟廷一个被窝之间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把?两床被子叠在?了?一起。
房间只有一盏不太明亮的?充电台灯，把?他?们?的?影子在?地板上映在?了?一声。
宁幻把?被子铺到了?角落，脱了?衣服盖在?被子上，然?而钻进被窝，谢惟廷关了?灯和门也挤进来。
房间里一片漆黑，他?看不见谢惟廷，回头对着黑暗警告，“一人一半，不许过界。”
谢惟廷和他?隔着一条线平躺在?一起，声音响在?他?耳边说：“你会冷。”
“不冷，被子够了?。”
宁幻转身背向了?谢惟廷，抱紧双臂，其?实他?真的?冷，特别是和谢惟廷隔了?距离，被子中间拉起了?一个空洞，完全不保暖。
他?尽量地缩起来，好几次都想?往后?向谢惟廷贴过去，最后?还是忍住了?。
忽然?，谢惟廷动了?，把?他?们?中间空洞的?被子压下去，紧贴到他?被上。
被子没有那么宽，这?样谢惟廷几乎就盖不住了?，他?往后?扭头，忽然?背后?被谢惟廷的?胸膛挡住。
“别动，睡觉。”
谢惟廷的?声音凑在?宁幻耳边，宁幻小声地回他?，“你不冷吗？”
他?回答：“那你许我和你一起睡吗？”
宁幻没有回答，谢惟廷也没有再动被子，隔着被子贴在?他?身后?，温热的?气息不断打在?他?脑后?，接着疲惫感袭遍了?全身，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片刻就睡着了?。
“宁幻。”
谢惟廷轻叫了?一声，听着宁幻细小的?呼吸声没有反应，小心地支墟鼎身体，脸凑到了?宁幻的?脸颊上方?，身体像是给宁幻加了?一床被子覆盖在?上去，黑雾瞬间铺满了?整个房间。
他?贴下去，呼吸和宁幻混在?了?一起，唇轻触在?宁幻唇上却没真的?亲下去。
“宁幻——”
他?无法克制呼吸变重，黑雾涌动，他?动僵直了?动作，最后?唇擦着宁幻的?脸移到了?耳边，要碰不碰地贴着宁幻的?耳廊，压着沉哑的?声音低诉。
“我真的?好喜欢你！”
他?不自觉把?脸埋进了?宁幻的?后?颈，轻蹭着宁幻的?脖子，隔着能感受到宁幻体温的?距离，声音低沉到没有人能听见又开口。
“我真的?好想?把?你变成独属于我的?。”
“宁幻——”
宁幻睡梦中蓦然?听到有声音在?叫他?，这?个声音好像很?熟悉，又好像很?陌生。
他?回忆了?半天反应过来是大怪物的?声音，以为是谢惟廷又趁他?睡觉在?干什么，伸后?往后?推去。
“谢惟廷，你别——”
宁幻的?手推空，怔了?片刻才确定旁边没有人，猛然?睁开眼坐起来。
“谢惟廷？”
房间里没有人回应他?，叫他?名字的?声音却没有消失，从宅子外?面传进来，遥远幽深，却又无比清晰。
“宁幻——”
第 42 章
# 042
宁幻起身穿上衣服, 拿着手电轻声走出了房间。宅子里一片安静，除了有人说梦话?和呼噜声什么也听不到。
他小心地走?下楼出了宅子?大门，顿时一股夜风吹来不自觉哆嗦了两下。
“宁幻——”
声音又一次传来, 从院子外面的黑雾里。
宁幻举起手?电照出去，山谷的晚上确实很冷，他裹紧了衣服往院子外走去。
黑雾笼罩，打着手?电也什么都看不见，他只能靠直觉小心地往前走?，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终于感觉声音仿佛就在他面前。
“宁幻——”
宁幻再往前探脚, 发现是裂缝，再走?一步他就会跌下去。
但声音就是从裂缝里传上来的。
他什么也看不见, 仍然低头往下看去，猛然感觉对上了什么的视线。
“嘿嘿。”
宁幻听到熟悉的笑?声惊得一往后一缩，结果发现自己还躺在被子?里, 外面已?经?天亮了。
“宁幻, 早。”
谢惟廷好好躺在他旁边，侧身撑着头盯着他。
他转脸看过去，谢惟廷认真地说：“我没有碰你，只是在看。”
宁幻疑惑地拍了拍自己的脸，他明明走?出了宅子?，怎么回来的？
是又做梦了？可是他的感觉太清晰了, 就和之?前他以为是梦的经?历一样，连宅子?外的潮气?他都能回想起来。
他坐起身直接问谢惟廷, “你昨天晚上去干什么了？”
谢惟廷反问他, “你要听真话?吗？”
他笃定地点头，谢惟廷突然翻身起来, 接着把他按回去，双手?钳制住他的手?腕，整个?人平在他上方，双眼又如同满是黑雾的深渊般直视着他。
“谢惟廷，你干什么？”
谢惟廷的视线如同伸出的触手?勾住了宁幻，缠绕住宁幻，仿佛能侵入进宁幻的身体里。
半晌后，他突然回答了宁幻的上一个?问题，“我在看着你，一直。”
宁幻脑中忽然跳出昨晚看进裂缝里的感觉，谢惟廷的眼睛就和他看进裂缝里时一样，有一瞬他觉得压制住他的是大怪物。
他蓦地闭起了眼睛说：“让开。”
谢惟廷没有让，他挣扎地往上一掀，这次谢惟廷一下就被他掀开了，他无视谢惟廷的存在，穿好衣服跑出了房间。
谢惟廷坐在原地，看着宁幻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伸手?捞过宁幻刚睡过的被子?，抱起来把脸埋进去，还要宁幻余留下的肌肤温暖。
他深深地嗅了一口气?，镜片下的眼眼眯起来，嘴角上扬露了一个?瘆人的微笑?。
宁幻下楼，决定无论如何，晚上再睡觉时一定要让简之?言给他换一个?人多的房间，实在没有给他个?睡袋也行。
“噢我的老天鹅，怎么回事?？”
“黑雾怎么一晚上就这么近了！”
门外面突然传来了惊讶的喊声，宁幻走?出门去，看到昨天还远在院子?外的黑雾，现在已?经?漫延进院子?一半了。
袁海跟在宁幻后面跑出来，不敢置信地瞪着眼，“黑雾怎么突然漫延得这么快了？”
宁幻问他，“以前黑雾这么远要漫延多久？”
“至少大半个?月吧！这简直就是开了8倍速快进，这样下去明天我们就要全陷在黑雾里了。”
袁海说完，简之?言正好走?出来，看到院子?里的黑雾瞬间愣住了。
林叔在一旁咬着烟问简之?言，“老大，我们是不是要离开这里了？”
一人立即接道：“离开这里？那?要去哪里？外面那?么多怪物！”
又一人接道：“我很喜欢这里，不想走?。”
这里的黑雾比陆远辰的村子?更?浓，那?里光还能照出来一点距离，连手?电光本身都看不见。
如果是一两天还能坚持，可是长期生活基本不可能。
简之?言最后说：“我先想想怎么办。”
“怎么回事?？”
周直从黑雾里走?进来，后面跟着昨晚睡在黑雾里的几人，他们也发现黑雾一晚就漫延进了院子?。
简之?言回答，“不知?道，你们在里面有发现什么吗？”
“什么也没有。”周直回望黑雾的方向，又转回头盯着简一言，虽然这里很安全，他们也囤了不少物资，可总有用?完的一天。
而且所?有人都像在玩“过家家”一样，没有规划没有目标，要长期生活下去并不容易。
周直严肃地对简之?言说：“跟我们一起去避难基地。”
简一言其实也知?道他们这样并不能长久，就算黑雾没有突然加快漫延，也总有一天会漫延过来的。
她看着周直点头，“等你们都异变结束了就走?。”
“可以。”
周直本来是打算回来吃早饭的，但现在决定一秒钟也不浪费，立即又回去黑雾里。
简之?言立即回头吩咐，“大家去收拾东西，留下几天内要用?的，其他全部打包起来。”
宁幻也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按黑雾漫延的速度很可能明天起床，宅子?就完全在黑雾里了，到时什么也看不见，根本没办法收拾。
他伫在门边想起昨晚的“梦”，叫他的声音，好像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听见。
难道真的是梦？裂缝里叫他的，真的是大怪物？
黑雾突然漫延这么快会不会和大怪物有关？
谢惟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宅子?的门边，宁幻回头看去，谢惟廷脸上仍旧什么也没有，仿佛黑雾漫不漫延，他们所?有人有没有地方可去对他来说没有区别。
谢惟廷的视线对上来，他问道：“你知?道黑雾为什么突然漫延这么快？”
谢惟廷沉默地盯着他，什么也不说，他转身就去帮忙收拾。
宁幻主要整理?了研究资料，谢惟廷一言不发地帮他一起收拾。
最后一楼的大厅里堆满了大包小包，搬下来时是一件一件来的，现在要一次搬上去才发现不太容易。
打包在一起的东西太重，本来还能勉强抬上去，可是要穿过光照不见五指的黑雾，就得腾出一只手?来抓铁链，可这样又搬不了太重的东西。
“老大，这也太难了！”
宁幻看到一堆人围着简之?言叹气?，用?胳膊拐了一下谢惟廷说：“喂，去帮忙。”
谢惟廷转眼对他一笑?，“你跟我一起。”
宁幻叫人帮忙的，只好答应一起，但走?了一趟发现谢惟廷的一起是：谢惟廷扛东西，他什么也不用?搬，但得拉着谢惟廷的手?。
回到院子?他拒绝再来一次，“谢惟廷，你不是不用?看？干嘛非要我一起。”
“嗯，但是我不能走?。”
宁幻想了半天才明白?谢惟廷“我不能走?”的意思，指的是一步也不能离开他，他要是中途甩开谢惟廷走?了，谢惟廷就“罢工”，能把扛上去的东西再扛回来。
袁海发现了谢惟廷走?在黑雾完全不受影响，好奇地过去问：“原来你有异能了，是在黑雾里也能看路？那?你的有吗？”
他问到最后看向宁幻。
宁幻还没回答，旁边的人听见接道：“这异能岂不是能一直生活在黑雾里，再也不用?出去担心怪物，也太方便了！”
袁海朝他瞪过去，“你有没有点志向，在黑雾里躲一辈子?有意思？”
这话?只是随口一说，却让在场的人都蓦然沉默了。
他们确实一直躲在黑雾里，如果不是因为没办法再躲了，也没打算离开。
袁海眼见着气?氛低沉下去，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其他人还是一片沉默，没有人开口。
“盛一凌，你放开老子?！你得意个?屁啊！”
黑雾里突然传出来了陆远辰的声音。
这两天陆远辰一直在黑雾里守着盛一凌，一步也没离开过。
过了片刻，盛一凌把陆远辰扛在肩上从院子?外面走?进来，看到宁幻笑?着打招呼。
“宁老师，没想到还能活着见面。”
宁幻打量过去，盛一凌被炸掉一半的肩膀完全复原了，衣服缺的一角正好可以清楚看见，肩膀上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虽然他经?历过同样的事?无数次，看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黑雾到底是什么？宁幻脑中的疑问又冒出来。
袁海没有见过盛一凌，审视地看过去说：“那?个?差点完蛋的就是你啊！恭喜恭喜，有获得异能没？”
盛一凌还不知?道什么异能，只知?道他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因为黑雾重新活过来，连没了的手?臂都复原了。
他不解地看向袁海，身体里突然涌出了一股力量，随手?拍了一下旁边的石桌。
砰！
石桌瞬间碎成了一堆石块，盛一凌震惊地盯着刚拍石桌的手?，反问袁海，“这就是异能吗？难怪我觉得陆远辰这么轻！”
陆远辰还被盛一凌扛着，立即挣扎地说：“轻个?屁！放老子?下来！你个?傻B。”
盛一凌终于想起把陆远辰放下，立即伸手?搭住陆远辰的肩膀说：“怎么当面就这么凶？你不是很担心我吗？还为了求人救我下跪。”
陆远辰蓦地耳尖一红，一脚踹过去，“老子?没有，别放屁！”
盛一凌勾着他的脖子?不放，还搓了搓他的头发说：“放心，我不会忘的！我说话?算话?，只要我活着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你死的。你也别再想去死了！”
“谁要你记着！”陆远辰拽开盛一凌的手?，怒瞪着他又说，“老子?也不要你保护！滚！”
袁海看着吵架的两人，打断道：“既然你们这么有精神，也一起来搬东西。”
盛一凌不问理?由，只问：“搬什么？”
有了盛一凌的加入，谢惟廷就“退役”了，盛一凌在黑雾里虽然看不见，但他可以一只手?扛两大包东西，再一只手?抓铁链。
靠着盛一凌的异能，天快黑时终于把需要先搬上去的都搬完了，他们在院子?里休息。
宁幻和昨天的小男孩在走?廊下五子?棋，小男孩叫岳帆，特别想演示他的异能，总找机会来握他的手?，谢惟廷满眼期待地站在了岳帆那?边，见缝插针提醒岳帆机会，但宁幻一次也没让他们成功过。
“周队！”
盛一凌突然大喊一声，宁幻往院子?大门看去，周直和方责神采飞扬地从黑雾里走?进来，看到盛一凌都惊喜地跑过去。
方责上前狠狠地给了盛一凌胸口一拳，“你小子?！我以为再见不到你了！”
盛一凌吃痛地一缩，想一拳还回去，可举到一半又放下说：“怕把你打散架了。”
“哟，口气?变大了！”
盛一凌得意地解释，“不是，是我有异能了。那?边的石桌我就碰了一下，你看！”
方责朝石桌看去，石桌已?经?没了，只剩一堆碎石，他不禁眉头一挑，“厉害了啊！”
“你们是不是也成功了？有没有异能？”盛一凌连忙问，他已?经?听简之?言详细解释了一遍，都明白?了。
周直接道：“没有，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他说着摊开手?，掌中间凝结起了一团跳动的光，笃定地说：“就只剩洪建和徐翡了，等我们回去基地，会有更?多的人异变，到时就能反击了。”
方责和盛一凌也在手?中凝结起了光团，异口同声地说：“对，反击。”
袁海本来就满脑子?打怪物，跟着在掌心凝结起了光团，“算我一个?。”
结果带起了其他人，纷纷点起掌中的光团，“算我一个?。”
“还有我！”
“我也——”
……
昏下来的山谷里，一个?接一个?亮起的光团仿佛黑夜里的萤火，微小却让人瞩目，仿佛漆黑世界里燃起的希望星火。
宁幻靠在门框上，不自觉地也把手?摊开，掌心里没有光，他却仿佛看到了。
谢惟廷突然把自己的手?盖上来，十指相扣地握住了他的手?。
“你干什么？”
宁幻莫名地看着他，谢惟廷对他笑?起来，什么也没说，却像是看透了他在想什么。
他把没把手?抽回去，抬眼对上谢惟廷的视线，蓦地看向了院子?里的点点光团，也微了一下。
“你们不能配合一下气?氛，等没人的时候再秀？”袁海突然朝他们看过来。
院子?里所?有人掌心都有一团光，连岳帆手?中都托着小小一团，唯独宁幻和谢惟廷把手?握在一起。
宁幻立即把谢惟廷的手?甩开，他不是不想配合，是他做不到。
因为这一吵，刚才严肃的气?氛瞬间没了，大家都把手?中的光团熄下去，朝宁幻和谢惟廷看去，好奇他们刚刚在做什么。
房子?里面有人喊了一声，“喂，吃饭了。”
“吃饭”的吸引力超过了宁幻和谢惟廷，一下全都往屋里冲。
今天没有徐翡做菜，他们又吃起了“豪华大餐”，吃完后又抽签洗碗。
盛一凌和陆远辰第?一次在这里吃，不知?道抽签干什么，盛一凌问也不问地第?一个?去抽，然后就抽中了他。
“今天的碗就交给你了。”
袁海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所?有人又一哄而散。
盛一凌终于明白?，眼疾手?快地拉住了陆远辰，“和我一起洗。”
“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洗！”
“我们关系好。”
周直没管他们的吵闹，打了两份饭给洪建和徐翡送去。
他抓着绳子?走?进去，到了亭子?里就喊：“洪建，徐翡。”
等待异变真的就是等，他们不确定是一点点累积起来的，还是某一刻突然变异，待在黑雾里什么也不用?做，又什么都可以做。
不过看不见也没什么好做的，除了聊天就是睡觉和发呆。
洪建就直接睡着了，周直喊了好几声才终于醒过来。
“周队？”
“吃饭了。”
周直往洪建声音的地方过去，给了他一个?饭碗，“徐翡呢？”
“睡着了吧？”
周直转向亭子?边一边喊道：“徐翡，徐总？”
还是没有回应。
徐翡平时很警觉，不可能这么半天都没反应。周直意识到不对，沿着亭子?的边缘走?了一圈，终于脚下碰到了一个?人。
他连忙蹲下去，摸到是徐翡，但完全没有反应。
“徐翡？”
周直摸到徐翡的脸拍了两下，仍然没有回应，他连忙把人抱起来，洪建也发现不对连忙放下碗，和周直一起带徐翡回去。
宁幻正拿东西准备去洗漱，谢惟廷跟过来说：“等我，宁幻。”
他转眼盯过去，谢惟廷忽然对他一笑?，“我们关系好。”
宁幻不理?他，往外走?出去，刚到门口就看到周直抱着徐翡从院子?外跑进来，洪建跟在他后面。
“徐姐姐怎么了？”
简之?言见到连忙迎上去，周直把徐翡抱进了一楼房间里，放在被子?上才说：“她刚才在黑雾里晕过去了。”
宁幻跟进去，看到徐翡的手?臂上面流动刻印一样的光，应该是异变成功了。
他问简之?言，“异变成功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吗？”
简之?言不确定地说：“除了被异变成功时的恐惧吓到，我们都没有别的影响，也从来没有人晕倒过。”
“那?她是怎么回事?？”
周直蹲下去检查徐翡的身体，没有什么异常，表面也没有受什么伤。
宁幻问：“会不会是黑雾里有什么东西？”
洪建摇头，“我就在她旁边，什么动静也没有。”
简之?言也说：“我们都在里面睡过，一直都没有出过什么事?。”
“周上校——”
徐翡忽然睁开眼，叫了周直一声。
房间里的人都朝她看去，周直连忙问：“出什么事?了？”
徐翡愣了片刻眼神终于有了焦距，看向周直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好像有了异能，大脑意识能到很远的地方。”
周直盯着她问：“到很远的地方？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徐翡慎重地点头，“我看到了基地，就像是在我脑中播放的电影一样。”
“基地怎么了？”
徐翡深深吸起一口气?，然后才说：“基地被怪物侵入了。”
第 43 章
# 043
房间里的灯光并不明亮, 昏黄晦暗的颜色挤满了房间，气氛片刻间沉重?下来。
周直注视着徐翡不确定地问：“你确定看到的是真的？”
徐翡并不确定，她闭起眼睛, 片刻后?突然?说：“岳帆在院子里吹泡泡。”
宁幻明白了徐翡的意思，退出房间，走到宅子大门看出去。
院子里有一盏灯这会儿?还没熄，岳帆用香皂泡水，咬着不知哪来的吸管正对着灯在吹泡泡。
徐翡在的房间不可能看得到外面，也就是说徐翡真的能“看”到别处正在发生的事。
他又回去房间对周直点了点头，瞬间房间里沉重?的气氛, 更沉重?了。
周直花了两秒相信了徐翡刚说的话，然?后?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你具体看到了什么？”
徐翡又闭起眼睛, “基地被破坏了，很多地方都进了水，怪物?人进了基地里面, 很多人在逃跑, 不停被怪物?袭击同化——”
简之言立即问：“看到乔柏玄了吗？他到了吗？”
“没看到。”徐翡摇头，“我还不太会控制，只能看到一些画面，不知道?基地的全部情况。”
宁幻也不禁问：“看到颜一若他们了吗？”
徐翡闭着眼到处寻找，然?后?说：“没有，徐蔚他们都没看到。”
周直倏地站起来, “我们马上回去！”
他说马上就是立即走，盛一凌和方责正好赶过来, 他看过去说：“去收拾东西, 现在回基地。”
盛一凌和方责什么也没问，倏然?立定同声回答：“是。”
宁幻担心颜一若, 对周直说：“我跟你们一起。”
周直还没回话，袁海突然?凑进来，“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接着，房门口挤进来了好几人，都抢着说：“我也去。”
简之言制止地说：“别起哄了，这不是玩，你们要是真的敢去打怪物?，不怕死?的话，再说去。”
门口的几人倏地沉默下去，他们都只是普通人，一时?的热血很容易，可真的要面对无数可怕的怪物?，随时?都可能会死?还是会害怕。况且这里还有老人和小孩，不可能扔下他们全都走。
“我跟你们走吧，不然?你们说不定半路就被发现了。”
林叔在外面灭掉了烟才缓缓地走过来，挤开了前面的人。
林叔的能力确实会让他们在路上节省很多时?间，就算现在都异变不会再被同化，但也可能死?在怪物?的武器下。
周直没有拒绝，而且都是异变过的，能多一个人都是战力。
袁海见了立即说：“我长这么大就没怕过死?，不就是怪物?嘛！当然?算我一个！”
“我也不怕。”
门外面突然?挤进来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就是之前说宁幻和谢惟廷没多帅的那人。
他站到了袁海旁边，身高只到袁海肩膀，笃定地对周直说：“我也有异能。”
袁海蹙起眉头，“张哥，你什么异能？没见你用出来试试？”
对方瞪了他一眼回答：“在这里用不上。”
等了片刻，没有人再说话，周直以?为没有人了，刚要开口突然?一人挤进来。
袁海看到来人顿时?说：“赵静宜，你来干什么？”
挤进来的人朝他一瞥，连忙地低下头，然?后?小声地对周直说：“那个，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吗？”
袁海接道?：“就你这闭起眼睛都怕黑的，去了能干嘛？”
赵静宜蓦地抬起视线瞪向袁海，“我想做点有、意义?的事，不想在这里、什么也不做、等死?。”
周直看过去，赵静宜看起来20几岁，说话很小声，哪怕瞪着袁海也不敢把声音吼出来。他不禁说：“会很危险，你不要勉强。”
赵静宜连忙摇头，“我知道?，我不怕死?！我不想再被人保护，看着他们都死?在我面前。……我会用异能的——”
她说着房间角落里的跳棋盘自己飞起来，到了周直面前，上面的棋子自动下起了棋，稳稳当当，一丝没晃。
周直一时?没有说话，袁海又接道?：“你可别后?悔，到时?遇到危险，没有人救你！”
“我不要别人救！如果我遇到危险，请你们放弃我。”
赵静宜这一句说得特别笃定响亮，只是说完又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周直有些被赵静宜惊到了，哪怕对方看起来很害怕，可是眼神?却很坚定。
他对着刚站出来的人一一看过去，挺身敬了一个军礼，最后?说：“大家先收拾自己的东西，10分?钟后?出发。”
“是。”
哪怕没有经过训练，但被盛一凌和方责一带，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回答。
接着，房间里的人散了一半，周直叫住洪建，“你留在这里，和简之言他们一起，异变之后?带他们去找安全的地方。”
“周队。”洪建不肯。
周直接着说：“这是任务。”
“是。”洪建最终回了一声，转身出去。
房间里的只剩下宁幻和谢惟廷，还有徐翡了。
宁幻对周直说：“周上校，这里离基地还有一千多公里，就算有林叔的异能，也可能出现断路的情况，到时?可能好几天绕不过去。”
周直顿时?蹙起眉头，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拿出随身带的地图看了片刻，“离这里300多公里有一个军区，说不定还能找到飞机。”
他说着立即朝徐翡看去，“你能看到军区的情况吗？”
徐翡不确定地回答：“我试试，在什么位置？”
她凑过去看地图，周直解释了一遍详细方位后?，她闭起了眼睛。
宁幻看到徐翡眼皮下眼珠不断转动，许久后?说：“我看到了，有一片废墟里有好几架直升机，一架上面有编号N5-11，不知道?能不能用。”
“是军队的运输机，有就一定有办法。”
周直十分?笃定，徐翡接道?：“可是林叔会开飞机吗？他不开还能不能隐形？”
“就算不行也只能去，我们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不是只能逃跑。”
周直这一句说得充满了前仇旧恨，像是恨不得马上去找怪物?复仇。
10分?钟后?，所?有人都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在院子里集合。
最后?的决定就是先去军区找飞机，再回光海基地。这也是最快，最有保障的路线。
宁幻唯一的行李是那把怪物?人种的武器，他拿着和谢惟廷走出去，看到全部人都在外面，简之言走过来担忧地望着他说：“宁幻学长，你们要小心！”
“你们也是。”
宁幻回完，另一边盛一凌押着陆远辰说：“你就留在这里。”
陆远辰挣扎不了，骂道?：“老子比你厉害，你管我去哪儿?。”
周直最后?走出来，看了一圈突然?问：“袁海和林叔他们呢？”
简之言回答：“他们先上去准备车了。”
“那我们走了。你们保重?。”
周直最后?看向洪建，洪建倏地对他敬了一个军礼。他和方责，回了一个军礼，转向往院子外走出去。
赵静宜小心地看了一圈，跟上了徐翡。盛一凌和陆远辰谁也不骂服谁，最后?陆远辰踢了盛一凌一脚跑到了前面。
“宁幻。”
谢惟廷忽然?认直地望向了宁幻，眼中仿佛又藏了复杂到说不清的情绪。
宁幻对他看了一眼，往外走去，岳帆突然?在后?面喊：“宁幻哥哥，早点回来和我下棋。”
他蓦地顿下了脚步，回头望去，黑夜里只有大门前被灯照亮了，十几人站在门前对着他们挥手，岳帆满是期待地露着笑脸。
“好。”
宁幻回了一声，转身径直走进了黑雾。
谢惟廷跟上来，伸手拉住了他。这回他没拒绝，任谢惟廷带着他往前走。
他们一路爬上了来时?的广场，看到前方亮起的车灯，谢惟廷停下来，回头直直地盯着宁幻。
“你干什么？”宁幻不明白谢惟廷突然?又怎么了，还紧握着他的手用力捏紧，谢惟廷靠过贴在他耳边说，“宁幻，你能不能也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
谢惟廷忽然?把下巴压到了他肩膀上，像是没了力气一样，身体的重?量都挂到了他身上，好一会儿?才说：“答应我活下去，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放弃。”
宁幻怔住了一瞬间，又想起了谢惟廷掉进地缝最后?看向他的脸，缓缓地抬起手，推开了谢惟廷审视地看过去。
谢惟廷的眼神?在微弱的光线下，如同漆黑的深渊。他最后?没有回答，只说：“走吧，只剩我们了。”
还是来时?的那辆破旧小货车，本来白天已经把车装满，现在又被袁海把货清出来，只剩了几个箱子。
宁幻走过去就听袁海对周直说：“剩的都是吃的和水，还有——”
袁海说了一半停下来，跳上车去打开了一个箱子，从里拿出来一把枪抛了两下。
周直上车去清点，发现是研究基地里配的装备，来时?带的弹药基本都用完了，于是他给每个人都分?配了一份。
“大家带好自己的，路上要是出了意外，尽量不要把武器丢了。”
“是。”
空寂的广场响了一声回声，周直喊道?：“出发。”
货车前面只有两个位置，周直坐到前面给林叔指路，剩下的人全都在后?面的拖斗里。
照样没有座位，宁幻上车还是坐到最角落，谢惟廷又挤到他旁边。
车开出去，夜晚的山里一片宁静，只有车子的声音。
车里没有灯，手电关了就漆黑一片，没有人出声，气氛沉默得有点压抑。
“你们都睡了吗？”
袁海突然?开口，旁边的张哥，名字叫张羽，接道?：“睡不着能干嘛！啥也看不见。”
他突然?掏了一盏充电小台灯，打开放在中间的箱子上，视线转了一圈说：“谁来斗地主？”
“你有病！谁跟你斗地主！”
张羽骂完，盛一凌凑了过来，“我睡不着，来。”
袁海立即掏出了扑克，对其他人问：“三缺一，还有谁？”
宁幻忽地挪过去，“我来。”
盛一凌和袁海都看着他，同时?惊奇地问：“你还会斗地主？”
盛一凌觉得更奇怪的是宁幻竟然?会来和他们斗地主，在他眼里宁幻就是那种对世俗没有兴趣的“神?仙”，永远都风清云淡，好似什么都不在意，又什么都在掌握之中。
实际上宁幻在外面流浪的几年三教九流都干过，有时?穷得太厉害就靠打牌赢钱，一群大人没一个打得过他。
他谦虚地对两人一笑，“只会一点。”
袁海没听出来谦虚，信心十足地说：“先说好，输的人怎么办？”
盛一凌脱口而出，“做俯卧撑。”
“车里就这么大，没地方做。”
宁幻抬眼看着两人，“要不拔头发？”
袁海和盛一凌都觉得这主意不错，同时?点头，“行，看谁先秃。”
三人就这样开始了“斗地主”，第一轮盛一凌当了地主，意气风发觉得自己赢定了。
谢惟廷最先去围观，实际上宁幻一动他就跟过去，还是挤在宁幻旁边，像他是宁幻的脑子一样，一直帮宁幻记牌。
一局下来盛一凌被打了五番，伸出脑袋豪气地说：“来拔。”
后?面的几人顿时?都凑过来，要帮忙拔盛一凌的头发。
陆远辰拔得最狠，拔完了还要说：“盛一凌，你不行，让我来。”
“小孩子，会变秃头的。”
盛一凌不让，陆远辰不服地去薅他的头发，“我头发比你多。”
“行，我输了拔你的头发。”
“老子的头发凭什么给你拔！”
车入前开着，不断有风灌进来，宁幻蓦然?被一股风吹到，打了个哆嗦，谢惟廷往他身后?挪了挪，大半个胸口贴到他背后?，连呼吸者打在了他耳后?。
他余光往谢惟廷瞟去，谢惟廷的手在他背后?轻轻地搭在了他腰上，他动了动却没有挪开。
谢惟廷提醒地在他耳边说：“该洗牌了，宁幻。”
宁幻终于收回了余光，洗牌开始下一局。
周直表情凝重?地盯着路，车后?面的声音却越来越吵，听到最后?忍不无可忍打开小窗看过去，所?有人全都围在一起，讨论该拔谁的头发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坐回来把小窗关上。
林叔看了他一眼说：“你也别这么愁眉苦脸，再急也不能凭空一下飞过去。”
周直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放松下来，却突然?看到车灯照出前面的路中间有东西，他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人。
“小心！”
林叔连忙急刹住车，后?面斗地主的人全都倒向了前面，宁幻猝不及防趴到了谢惟廷身上，手还按到了不该按的地方。
“怎么回事？”袁海喊了一声。
宁幻连忙把手收回来，看了谢惟廷一眼，谢惟廷非常好意思地对他一笑，“嘿嘿。”
他无视谢惟廷，起身往车前面看去。
公路中间车灯照到的地上，有三个人躺成了一个标准的三角形，还有一个人在三角形中间，对着路的前方跪拜？
周直已经下车，举起手电往前面照去，那人跪拜的方向竟然?站着一个怪物?人种。
第 44 章
# 044
宁幻觉得眼前的画面诡异到了极致, 脑子里一时都找不出词来形容。
货车拖斗被棚布遮完了?，只有高出驾驶室顶的小块地方能掀开，他起身掀起棚布, 视线眺过车顶望向前面的怪物人种。
怪物人种虽然爪子端着武器，却像是在接受跪拜一样一动不动，没有对那几人攻击。
“我去，这什么情况？”
袁海跟着宁幻站起来，看着地上的人和怪物人种无法理解，后面的人听到?也好奇地挤过来。
拖斗的宽度就一米多宽，七八个大男人一拥过来全往宁幻身后叠。
谢惟廷像个背后灵一样守在?宁幻身边, 面无表情地揽过宁幻往边角挪了?一步，然后一手撑在?宁幻的肩膀旁, 隔绝了?挤过来的人往宁幻身上贴的人。
顿时所有人都往谢惟廷看去，因为他的手宁幻一人占了?快三分之一的位置，紧靠着他手的袁海不禁说：“那个, 谢惟廷, 你——”
袁海说到?一半接到?了?谢惟廷瞥过来的余光，后面的话不自觉就拐了?个弯，“——没事，你继续。”
他说完才奇怪怎么突然就改口了?，再朝谢惟廷一瞥，有种说不到?的恐惧感?, 明明是一张帅脸，却仿佛看到?的是什么无法形容的恐惧之源。
宁幻的注意都在?车前, 没管背后发生了?什么, 怪物人种离得有些远，车灯照得不是很清楚。
他发现怪物人种忽然动起来, 立即喊出声。
“周上校！小心！”
宁幻喊完就推开谢惟廷跳下车，其?他人才发现怪物人种把武器指向?了?周直。
周直看到?怪物人种的武器转过来，瞬间向?旁边扑倒，但光束射过来的速度太快，肩膀还?是被擦伤，巨痛蓦然袭来。
他倒地时低眼?一瞟，肩膀上的伤被车灯照得很清楚，手臂就像被钻孔机擦过去，肌肉往里陷进去了?一指粗的沟，整整齐齐。不过因为光束的灼烧，反倒没流什么血。
怪物人种见他躲开又再次攻击时，宁幻赶了?过来。
宁幻握着怪物人种的武器，对准怪物人种射出光束，光束与光束撞在?一起，相?互湮灭。
“我去！他不是搞研究的吗？”
袁海登时被宁幻惊呆了?，简之言一直给他灌输的都是宁幻有多“学霸”，学习有多厉害，尤其?从泰岭回来的一路，都被谢惟廷小心地“呵护”着，他以为宁幻是个纯靠脑子的。
可?是，宁幻刚才等于是用子弹拦截了?子弹，他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盛一凌问：“你们当兵的能做到?吗？”
盛一凌也惊住了?，虽然不是他们常用的枪，光束也不是子弹，但意思差不多。
他只听过傅楚成?当年?在?特?种部队时做到?过，也没亲眼?见过，而且光束出枪的速度比他们的子弹快多了?。
宁幻真的是普通人吗？
其?实宁幻也很意外，他看到?光束朝周直射去，周直又摔在?地上一时无法躲开，下意识就往光束反击。
直到?光束相?互湮灭了?，他才发现视力好像变得格外的好了?，好到?光束在?他眼?中仿佛变慢了?。
周直趁机爬起来，也震惊地看了?宁幻一眼?，随即他就举枪对着怪物人种。袁海只说过把身体里的“能量”附在?子弹上，并没有教过他们怎么做，可?当手握着枪好像本能的就会了?。
他瞄准怪物人种的脑袋，怪物人种的注意还?被宁幻刚才的一枪吸引，发现他射去的子弹时已经被打中了?。
顿时，怪物人种的脑袋被穿了?个洞，可?却只是偏了?偏头，没有倒下。
“宁老师！”
周直奇怪地喊了?一声，宁幻明白了?周直的意思，往公路的侧面跑去。
路两边都是树林，宁幻的身影瞬间掩进黑暗里，怪物人种去找宁幻的身影时，周直倏地冲上去，端起枪直对着怪物人种扫射。
怪物人种顾不上宁幻在?哪儿，连忙躲开。
宁幻就在?怪物人种回避周直的攻击的时机，停在?了?一棵树下，将武器瞄准怪物人种。
怪物人种离开了?车灯能照到?的范围，周围只有一片黑暗，他却好像能看清了?一般，怪物人种内体的光又一次出现在?他眼?中。
他大概已经明白，怪物人种的要害和人体不一样，哪怕打穿脑袋也不会倒下。
它们真正的核心应该是这些光，而光最亮的地方就是核心的要害。
但是这次看到?的和之前怪物人种体内的光，最亮位置不在?同一处，甚至还?会变化。
也就是说怪物人种可?以改变要害的位置，之前他们能一两枪击到?怪物人种，要多亏了?怪物人种自负，认为他们的武器没用没有保护自己的要害。
至于为什么之前要害的位置都在?心脏大脑的位置，应该是因为怪物人种曾经都是人类，下意识把要害放在?了?人类要害的地方。
周直刚刚打穿怪物人种脑袋没用，怪物人种看来对他们已经有了?顾忌，开始掩藏要害的位置了?。
宁幻静静地瞄准怪物人种体内光最亮的地方，怪物人种的快速移动，他却如同看到?的是慢动作。
扳机扣下，光束连续射出去，怪物人种还?没明白怎么被击中的，就已经倒下。
——这难道是我的异能？
虽然他和其?他人的异变不一样，但也有相?似的地方，所以他也有个什么异能不奇怪吧？
这个异能他还?挺喜欢的，百发百中，一招命敌。
“宁幻！你也太神了?！”
袁海第一个跳下车冲过来，瞥了?眼?倒下的怪物人种，还?没见着宁幻人就开始喊。
经过刚才他已经变成?了?“简之言2.0版”，看到?宁幻从树木里出来克制不住满眼?的崇拜看过去，又说了?一遍，“宁幻，你也太神了?！”
宁幻没理会袁海，他抬眼?看向?远处的天空，果然能看清了?，空中悬浮着怪物人种的飞行器，直晃晃地就撞时他眼?中。
他连忙说：“快走，怪物的飞行器在?那边。”
“哪儿？”袁海连忙朝宁幻看的方向?看去，除了?一片黑什么也没看到?。
周直也看不见，但不会单独一个怪物人种在?这里，附近有怪物的飞行器很可?能。
他只是奇怪宁幻怎么看见的，还?有刚才打中怪物，瞄准度恐怕连他们最厉害的狙击手也比不上。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同意地朝宁幻转去看了?一眼?，走向?刚才路中间的那几人。
躺在?地上摆成?三角形的三人已经起来，和跪拜那人站在?一起，警惕地看着他们。
周直打量了?几人一遍，年?龄看起来都不大，像是吃了?不少苦才走到?这里，全身脏兮兮的。虽然无法理解他们刚才的行为，但作为军人的职责，他不可?能把几人扔在?随时会被怪物人种发现的地方。
他尽量和善地说：“上车，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四人相?互觑了?一眼?，跪拜那人打量着周直问：“你们是什么人？”
周直解释，“我们是国家部队的人，可?以带你们去避难基地。”
“避难基地还?有很多幸存者吗？”
“对，有很多。”
周直回答，那人和同伴换了?下眼?神点头同意，但还?是很警惕地和他们保持距离，上了?车也满眼?戒备。
小货车的拖斗本来就不大，现在?又多了?四人显得拥挤了?，为了?不让几人太紧张，他们都尽量挤到?最里面保持了?一点距离。
四人靠在?拖斗尾部，像是随时准备有什么不对就逃跑。
“你们不用这么害怕，我们都是好人。”
盛一凌和善地开口，他认为自己看起来非常像好人，但四人都没有认同他的话，反而更警惕了?。
“你反倒把人吓到?了?。”徐翡接了?一句朝几人看去，默默给他们递了?点吃的和水过去，微微一笑，“别紧张，我们不是坏人。”
宁幻觉得徐翡“总裁”的气势，没比盛一凌好多少，几人都打量着她没敢接。
还?是赵静宜凑过去，把吃的和水推到?几人面前，说了?一句，“都是没有打开过的。”
几人终于接了?，直到?赵静宜退回去，才盯向?了?手里的食物。
车里倏地安静下来，只有袁海的那盏小台灯亮着，有人冷不防地打起了?哈欠。
经过刚才一闹他们都暂时放下了?基地的事，冒出了?困意。
“你们睡吧，我盯着。”
方责的声音忽然响起，宁幻坐在?拖斗最里面的角落，谢惟廷用自己隔绝了?他和别人的距离，他眼?皮不自觉耷拉下来，谢惟廷往他这边贴近了?一点，把肩膀伸到?了?他脑袋下面，他闭起眼?睛头就往谢惟廷的肩膀靠上去。
哐！
车突然剧烈地抖了?一下，停下来，车里刚冒出的睡意都清醒了?。
驾驶室的小窗打开，周直立即凑过来说：“小心，路断了?，怪物人种的飞行器在?前面。”
怪物人种发现了?他们？
宁幻倏地站起身问：“林叔，我们能往外看吗？会不会被怪物人种发现？”
林叔回答：“只要人在?车里就不会被发现。”
宁幻掀开了?棚布看出去，车正在?盘山公路上，前面的路中间完全消失了?一段，怪物人中的飞行器就在?消失路段的上面。
这仿佛就是知道他们会从这里经过，堵在?这里等他们一般。
可?是林叔的异能没有失效，怪物人种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喂！别下车，你去哪儿？”
方责急忙地喊了?一声，宁幻回头看去，之前救上车的四人中，有一人倏地跳下了?车，往后跑去。
接着，剩下的三人也纷纷跳下车，像是在?害怕他们一样，逃走了?。
“这几人怎么回事？他们不怕怪物？怕人？”
陆远辰奇怪地说了?一句，前面传来了?周直的喊声。
“小心！”
声音刚落下，车就急速后退。
宁幻抬头看到?有碗粗的光束从飞行器射过来，一截打在?公路上，犹如大炮一击，公路瞬间陷下去一个焦黑的大坑。
接着又有无数光束朝车追来，像是知道他们的车在?这里，但并不确定精确的位置，就一阵乱射。
宁幻说了?一句，“是刚才下车的几人，怪物人猜到?了?我们车的位置。”
盛一凌接道：“现在?怎么办？”
“小心！”
宁幻看到?一截光束直对着车的位置射过来，林叔急转方向?，但光束还?是打中了?车头。
“周队！”
“林叔！”
他们同时喊起来，看到?车头直接消失了?大半，顿时心情一沉。
“下车，走！”
周直的声音蓦地在?车下响起，他们才发现周直和林叔没事。
但林叔下车所有人都被暴露出来，顿时接二连三的光束直射向?他们。
所有人连忙下车，掩进了?旁边的树林里。
飞行器射出的光束紧追在?他们身后，方责突然问周直，“那几个人怎么办？”
宁幻往公路后方看去，那几人还?跑在?公路上面。
周直思忖了?片刻，“方责跟我去追他们，盛一凌你带他们先走。”
宁幻提醒地说：“等等，要是走散了?怎么办？”
徐翡接道：“就在?这座山脚下北方有个县城，如果走散我们就去县城汇合。”
“就这样。”
周直最后的话落下，他们立即分头行动。
第 45 章
# 045
深山里的树种繁杂, 树根交错，矮小的灌木交织在一起完全没有可以通过的空隙。他们刚钻进去就?被挡住了，半天才能前进几米远。
怪物的飞行器却紧追在身后, 光束不停像流星雨一样落下?来。
“这样也不是办法，要不放手干吧！”
袁海硬从全是刺的树网钻过去，结果被空中落下?来的光束拦截，倏地又退回来，脸上被挂出好几条血痕。
盛一凌接道：“我?们的任务是回基地，不能死在这?里。”
“可这?样也跑不掉！”袁海转头去找林叔，“林叔？你还能不能行？”
林叔从后面走出来, 站到了所有人中间，“你们把手拉在一起, 应该能让怪物发现不了。”
宁幻和谢惟廷走在最?后，听到林叔的话宁幻也朝前?面的人伸手。
盛一凌转过来抓他手时?，忽然被截住。
谢惟廷率先握住宁幻的手, 盛一凌莫名举眼瞪过来, 谢惟廷好半天才?非常不情愿地隔衣服抓住了他的手腕。
盛一凌非常不解，都是男人有必要这?么?嫌弃他？
“大家千万不要松手，跟我?走。”
林叔在前?面喊了一声，他们就?像幼儿园小朋友过马路一样，手拉手穿在林子里，怪物人种的飞行器果然像失去了目标, 停止攻击。
宁幻现在能看清每个人身上的光络，林叔的异能只对怪物“隐形”, 而且连他们手中的光怪物也看不见了, 但他们看彼此没什么?不同。
然而，刚停止的光束突然加大了攻击范围, 他们周围一两?百米全都有光束落下?来。
盛一凌连忙说：“它们是想盲打，从我?们刚消失的位置向四周扩展攻击。”
宁幻说着抬头往上空看去，怪物这?么?攻击说明确定了他们不是真的消失，还在攻击范围内，只是“看”不见了。
也就?是说怪物人种是发现他们有‘隐身’的能力了。
突然，一大片光束终于扫到了他们在的位置。
“小心！”宁幻喊了一声，可是光束的速度他们已经来不及躲了，眼看着光束朝他们落下?来。
忽然，一个半圆的光罩将他们全部?罩住，白色的光束打在了光罩上直接被湮灭。
所有人都朝着张羽看去，满眼惊喜。
“老张，厉害了呀！这?就?是你的异能？”
袁海马上就?没了紧张的气氛，调笑地朝张羽喊。
张羽没有理他，捏紧了双手抬头看着头顶，冷汗滴了下?来。
怪物人种显然发现这?一片的攻击被湮灭，猜到他们就?在这?里，于是集中火力。
张羽咬着牙开口，“我?第一次用，不知道能撑多久，你们快想想办法?。”
他刚说完就?听到了徐翡的声音。
“小赵，你干什么?？别松手。”
赵静宜的手已经松了，抬起来对着半空中的飞行器。
徐翡想起来赵静宜的异能，连忙问：“你是想把飞行器移开吗？”
她说完已经确定了，可飞行器不是他们刚才?的小货车，对他们来说完全堪比一座城堡，要移开这?么?大的巨物——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赵静宜，她看起来还是那么?小心翼翼，双眼盯着空中的飞行器。
其他人大概看不见，但宁幻能清楚地看到赵静宜体内的光像是沸水一样，不停地滚动起来，全都集中在双手。
轰——
一阵剧烈的风声，压在他们上空的巨大飞行器倏地被移开，攻击他们的光束也停止了。
张羽收起防护异能，震惊地说：“真的移开了，那么?大的飞行器，赵静宜真看不出来你——”
他话没说完，赵静宜蓦地倒了下?去。
“小赵！”徐翡连忙抱住赵静宜，把手电照向赵静宜的手，看到她双手像是被割了无数刀，全是裂开的伤口。
赵静宜虚弱地说：“快走，我?只能移动一段距离，肯定很快就?会回来的。”
徐翡连忙把赵静宜扶起来，“你还能走吗？”
“嗯，我?没事。谢谢徐姐姐。”赵静宜小声地回答，把她满是血的手收回来，马上又脱力地往下?跌。
徐翡立即又接住她说：“我?扶你走。”
“可是，我?的手会弄脏你的衣服。”赵静宜举着手深恐碰到了徐翡。
徐悲眉头一蹙，不知道她以前?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才?是这?样的性格，直接把她的手拉过来，“没关系，随便?弄脏。”
“等等。”
宁幻突然出声，思忖地说：“怪物的飞行器回来，我?们的境遇还是和现在一样。”
徐翡点头，“确实，小赵已经不能再来第二次了。”
宁幻笃定地说：“徐姐，你们和张羽暂时?在这?里别动，用林叔的异能‘隐身’。我?们去引开飞行器，你们再找机会去找周上校他们。”
怪物人种回来他们到了别的地方，就?算发现少了人数，也肯定不会想到还有人留在原地，徐翡他们就?能真正地“隐身”不会发现。
所有人思忖了一番，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没有人反对。
“宁幻，你们小心。”
徐翡最?后对他们说了一句，宁幻点了点头转身就?往林子深处跑去。
茂密的树林里还是很难前?进，不时?就?有带刺的植物扎过来，袁海又被划了好几条血痕。
盛一凌忍不住说他，“你这?么?横冲直撞被扎是活该。”
“那不然我?过去前?还要先说句‘不好意思打扰了’？”袁海不服回过去。
“让开。”
宁幻突然走到前?面，一出声袁海立马让开，见他端起怪物人种的武器对结在一起的树丛射过去，瞬间树网中间被灼烧出了一个洞。
“不愧是你！”
袁海望着宁幻又满眼冒起了星星。
另一把怪物人种的武器在陆远辰手中，他十分得?意盛一凌没有再说让他别跟着的话，连忙追上宁幻说：“我?帮你，宁幻哥。”
他们有了武器开路，走起来顺了很多。
大约走出了六、七百米的时?候，怪物人种的飞行器果然回来了，完全给没他们反应的时?间就?攻击下?来。
飞行器在半空中，他们完全够不着，武器的射程也不够，除了逃跑没有办法?。
“要是有能飞的异能有好了。”
袁海盯着漫天落下?来的光束还在想别的问题，宁幻突然就?理解了袁海怎么?会发现异变后，还是会怪物人种武器所伤，就?他这?横冲直撞的性格还活着属于奇迹。
“快走！”
盛一凌朝袁海喊了一声，下?意识拉起了陆远辰，宁幻和谢惟廷也跟上，袁海还在想“我?要是能飞就?好了”。
下?一刻，一道光束落在袁海面前?，烧掉了他的流海，脚前?的地面被灼烧出了一个黑焦的坑，他才?连忙追上前?面的人，“等等我?！宁幻学长！”
宁幻没有等他，边跑边说：“我?们朝5个方向跑，飞行器只能追一个人。”
盛一凌接道：“那被追的那人怎么?办？”
“自己想办法?。”
宁幻觉得?他们几人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盛一凌反对，“不行，太危险了。”
谢惟廷沉默了一路，第一次开口，“我?不会跟你分开。”说完抓住了宁幻的手腕。
宁幻把手腕抽回来，放弃了刚才?的提议，还是继续一起跑。
飞行器射下?来的光束像高?速挖坑机，一截光一个坑，转眼整片林子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坑。
盛一凌冲到了最?前?面，他拉起陆远辰一边躲避射下?来的光束，一边钻过树丛也没觉得?有多困难。
异变后的身体有了质的变化，他不只觉得?自己力气变大了，还感觉四肢都像装上了马达，跑起来比之?前?快了好几倍，回头看另外几人谁也没有落下?。
就?在他们跑过去的路上，没人注意黑暗中漫延起了一层黑雾，在黑夜的掩饰下?，黑雾拧成了一股粗大的触手，伸向了半空悄然缠上怪物人种的飞行器。
接着黑雾包裹住了整个飞行器，下?一刻飞行器变成了一片黑灰，湮灭消散。
“好像怪物没有追来了？”
袁海停下?来把手电照向了茂密的树顶，怪物的飞行器已经没了影子，重要的是攻击他们的光束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
宁幻停住脚步仰头，怪物人种的飞行器确实不见了，可是追了他们这?么?远，怎么?突然放弃了？还是发现了别的什么?，放弃了他们？
他奇怪地把视线转向了谢惟廷。
“怎么?了？”谢惟廷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思考一样盯着他。
陆远辰忽然发现了另一个问题，“我?们好像迷路了。”
他拽住了盛一凌，手电指向旁边的一棵树，“我?们刚刚好像来过这?里。”
袁海随口接了一句，“这?荒山野岭，不会是鬼打墙了吧！”
陆远辰立即靠到盛一凌旁边，警惕地看着四周，然后对袁海说：“你别胡说！”
宁幻也转动手电往四周看去，他们已经到了山的最?低处，林子里的矮树丛变少了，满地都是漫过膝盖的蔓藤呀，空气里迷漫着潮气，在林子里漫起了一层雾。
普通的雾。
“我?怎么?感觉有点冷？”
盛一凌突然冒出一句，拉住他的陆远辰倏地一个激灵，绷直了全身说：“不会真的有鬼吧？”
“怪物的飞行器没跟过来了，说不定这?里真的有什么?，连怪物也不敢靠近！”
袁海满不在意举起手电到处照，陆远辰已经吓得?整个人贴到了盛一凌身上，小声地说：“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鬼地方。”
“啊啊啊——”
林子的一边冷不防传来了一个诡异的叫声，陆远辰直接跳到了盛一凌背上也跟着叫：“啊——”
盛一凌吸起一口冷气开口，“我?怎么?感觉这?有点熟悉？陆远辰，对吧？”
“哪里熟悉！快走！”陆远辰把脸埋在了盛一凌背上，不敢往前?看。
盛一凌觉得?陆远辰自己都能装鬼，还怕鬼，实在可爱，硬把陆远辰从背后扯出来，用手电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说：“那里好像真的有个女鬼。”
陆远辰连忙地闭起眼，然后就?听到宁幻笃定地说：“过去看看。”
他立即说：“去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不要看了！”
然而，宁幻已经往前?走了，盛一凌放开他说：“你不想去就?在这?里等着。”
“开什么?玩笑！”陆远辰连忙往四周转眼，抓紧了盛一凌的手，他不想走，被盛一凌拖着往前?去了。
宁幻手电一直照着地面的蔓藤，沿着蔓藤生长的方向往下?走。他感觉这?些蔓藤长得?有些好过分了，比起周围的树木像是被特意施过肥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
刚才?的叫声又响起来，能清楚地听出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宁幻往声音的方向跑出去，林子的树变得?越来越稀疏，最?后完全走出了树林，前?面一片空旷迷漫着雾气的谷地，到处长满了蔓藤。
“这?个地方怎么?这?么?诡异？”
袁海跟在后面忍不住开口，陆远辰抱紧了盛一凌的胳膊朝他瞪过去，“你能不能别说话。”
“救、救我?——”
女人的喊声变成了求救，宁幻把手电照向中间，声音就?在蔓藤最?多的地方。
他往前?走去，没几步就?发现了异常，连忙俯身拨开蔓藤的叶子。
蔓藤下?的地面是平整的石板，这?绝对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
他立即起身把手电往谷地照了一圈，发现蔓藤长得?很奇怪，突起来的地方基本都是轮廓十分规则的形状。
袁海像是听到了宁幻的指示，往一处蔓藤长成了柱形的地方跑去，扒开蔓藤说：“里面真的是根柱子，上面好像还刻了什么?东西。”
宁幻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蔓藤爬得?太紧，一时?扯不下?来，只能从缝隙看出里面是根石柱，刻满了奇怪的花纹，年代有些久远。
盛一凌好奇地问：“会不会是以前?什么?人的墓？”
“什么?墓！”陆远辰更害怕了。
宁幻看了一圈说：“这?不像墓，先去看看刚才?那人。”
他们一起走到了低谷最?中间的位置，宁幻感觉不像墓，更像是什么?时?代的祭台。
整体不小，地面是平整的石板，中间是高?出地面四五米的高?台。
台子呈标准的六边体，上面六角都有一根一米多粗的柱子，不过已经断裂，有的倒在台上，有的落在台下?，被蔓藤裹得?严严实实固定不动，看不出原状。
刚才?叫喊的女人在高?台上面，没有可以上去的梯子，盛一凌扒开了陆远辰的手，朝宁幻看了一眼，攀着高?台爬上去。
女人发现有人上来，登时?五官扭曲地叫喊起来，“啊啊啊啊啊不要靠近黑雾！不要黑雾——会死——”
盛一凌也被女人吓了一跳，不是女人长得?有多吓人，而是女人的样子太过诡异。
他小心地靠近，手电光缓缓照在了女人身上。
女人的双手叉在胸前?紧紧地贴在一起，双膝跪在地上，也紧紧并在一起，全身不断地扭动挣扎，像是有什么?捆住了四肢，强行让她摆出了“跪”的姿势。
可是女人的手脚明明没有任何的束缚。
“你没事吧？”
盛一凌小心地靠近询问，女人蓦地抬起眼皮朝他盯来，眼神赤红，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恐惧。
他试探地朝女人伸出手，女人如同刚刚才?看见了他，而他是什么?可怕吃人的怪兽，惊恐地大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不要过来，不要吃我?——”
女人的声音变得?癫狂，扭曲的动作格外惊悚，盛一凌企图安慰她，“你别怕，我?——”
不等盛一凌的话说完，女人忽然往下?一滚，还是仿佛四肢被捆绑的姿势，诡异地滚向了高?台边缘，往下?落去。
盛一凌扑过去抓，却被高?台上的蔓藤绊住了脚，眼看着女人摔在了一根倒地的石柱上，断成了两?截。
第 46 章
# 046
宁幻站在高台下方, 女?人落下来正好砸在他前方的石柱上?，鲜血瞬间迸出来，染红了?蔓藤的叶子。
被怪物袭击的人都会倒吸回血液变成黑色黏物, 鲜少?会有这样的场景，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这么血腥的画面。
陆远辰明白不是鬼胆子变得大起来，伸长了?脖子把手电往女?人身上?照去，鲜血被映出了?艳丽的光泽。
他无法理解地说：“她刚刚不是在喊救命？为什么要自杀？”
宁幻注意到女?人的眼睛，瞪大到充血，仿佛最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她?可?能不是自杀。”
“那是什么？被盛一凌吓得?跳下来的？”
陆远辰想不明白, 盛一凌从高台上?下面，走到女?人面前一脸愧疚地低着头, 欲言又止。
宁幻抬眼瞥向了?盛一凌说：“她?可?能本来就精神受了?什么刺激，不然不会一个?人以那么奇怪的姿势在这里。”
盛一凌怔了?片刻才意识到宁幻是在安慰他，让他不要自责, 他沉重地说：“宁老师, 把她?埋了?吧。”
宁幻点头，一边的林子里突然响了?两声。
簌、簌。
盛一凌警惕起来喊：“大家?小?心！”
宁幻转头看过去，树影中间钻出来两个?人影，他们都把手电照过去，两人吓得?往后一缩。
盛一凌直接问：“什么人？”
两人缓缓从树后探出了?头，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反问：“你们是谁？从哪里来的？在这里做什么？”
宁幻朝两人看过去，都是不过20出头的年轻女?孩, 刚说话的是一个?长发妹子, 双手握着一把手掌长的匕首，指着他们的方向, 随即视线瞥向了?地上?女?人的尸体?。
“婷姐！”
长发妹子震惊地喊了?一声，顿时双眼畜起泪水怒瞪起眼说：“你们做了?什么？为什么婷姐会、会——”
盛一凌见到是两个?年轻女?孩，把枪甩到了?背后举起双手表示不会做什么，然后说：“我们什么都没做，不会伤害你们！”
两人看到他们手中的枪明显不信，长发妹子举着匕首缓缓朝他们走近，跟在后面的短发女?孩已经抹起了?眼泪。
宁幻意示其他人后退，让出和死去女?人的距离，对长发妹子问：“你们认识她?？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长发妹子立即朝他审视地打量过来，没什么心眼地回答道：“那是我姐姐，她?被邪神污染了?，先知说只有这样才能净化她?，让她?纯洁地离开这个?世?界，不会沦为邪神的玩物，永生不得?解脱。”
袁海听完忍不住开口，“邪神？先知？妹妹，你们该不是什么□□的吧？”
长发妹子却一脸严肃地骂回去，“你们才是□□！先知说的绝对不会错。”
“你们没经过九年义务教育吗？竟然相信这种东西，这世?界哪里来的什么神！邪神又是什么玩意，你说有鬼还可?信点！”
袁海说完以为长发妹子又会骂回来，结果没想到对方竟然动摇了?，举着匕首的手忽然软下去，打量着他们，又看向女?人的尸体?，眼泪流了?出来。
他立即慌了?，“你哭什么，我又没对你做什么！”
长发妹子彻底地放开了?情?绪，和后面的短发女?孩抱在一起放声大哭起来。
袁海就近抓向了?宁幻，但手没碰到就注意到了?谢惟廷的视线，他立即僵住了?手，转去另一边抓住了?盛一凌，要盛一凌给?他作证一般说：“我可?没欺负小?姑娘！”
宁幻忽然把武器塞给?了?谢惟廷，朝两个?女?孩走过去，但刚抬脚，谢惟廷拉住了?他的手腕。
他回头看去，谢惟廷说：“不许碰别人。”
宁幻无语地甩掉了?谢惟廷的手，走到离两个?女?孩一米多远的地方。
两人都抬起头来戒备地打量他，他脚定在原地说：“你们说的邪神污染是指什么？她?为什么会被邪神污染？”
“宁幻学长，你不会真的信了?吧！”袁海在后面喊起来。
长发妹子打量着宁幻，觉得?这个?人看起来不像坏人，止住了?抽泣回答：“就是那些黑色的雾，都是邪神放出来的，进去过的人都会被黑雾污染，然后变得?精神不正常，会做出奇怪又可?怕的事?。”
“你姐姐就是因为进去了?黑雾，所以才变成那样的？”
长发妹子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先知说、是的。”
“那净化又是指什么？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
长发妹子抬眼往高台的方向望了?一眼，连连摇头，“我们也不知道，所有被污染的人，都会被先知送到这里，然后就消失了?。没有人见过到底是怎么消失的，先知说那是不可?以看的。”
宁幻蓦地眼角一挑，问道：“那你们为什么来这里？”
长发妹子忽然犹豫起来，他接着说：“你们是为救她?的吗？”
过了?好一会长发妹子才开口，“婷姐她?上?午都还好好的，下午出门做任务，回来先知就说她?被污染了?，可?是这附近都没有黑雾，不知道她?在哪里被污染，先知也没有说，所以——”
宁幻忽然想到了?之前水坝那个?所谓的庇护基地，觉得?这个?先知可?能是另一个?“首领”。
不过现在没时间管别的事?，最后问：“那你刚说的邪神，又是什么？”
长发妹子一脸疑惑盯向他，“你们不知道吗？邪神就是将?要毁灭世?界的神，只有‘祂’才能拯救我们。”
袁海不禁笑出声，“果然是□□！”
长发妹子又生气地对袁海怒吼，“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胡说！”
袁海要跟人吵起来，宁幻朝他看了?一眼，他立即安静下去。
宁幻又问：“‘祂’又是谁？”
“黑巢里的王，‘祂’是来拯救我们人类的。”
袁海笑了?半声忍住了?，宁幻却沉着眉头。
刚才路上?那几个?用奇怪姿势跪拜怪物人种的人，应该就是和这两人来自一个?地方。
如果长发妹子都是听了?那个?“先知”的胡说八道，邪神、拯救人类都是假的，为什么怪物人种没有对那几人开枪？
如果“先知”不是胡说八道，难道真的有将?要毁灭世?界的邪神？怪物是来拯救人类的？
怎么拯救？将?人类同化成怪物？
“宁幻。”
谢惟廷站在原地喊了?宁幻一声，宁幻从思绪中抽出来，回头对上?了?微光中谢惟廷的双眼，然后又转身长发妹子说：“你姐姐是自己从高台上?面跳下来的，我们本来想救她?。”
长发妹子吸了?吸鼻子，忽然又抱住旁边的短发女?孩哭起来。
等两人哭完了?，宁幻才说：“我们正在赶路，走到这里迷路了?，你们知道怎么去山下的县城吗？”
长发妹子抹了?抹眼泪回答：“我们就住在城里，可?以带你们一起走。”
在这深山里确实很容易迷路，宁幻同意地说：“那正好，谢谢。”
长发妹子接着说：“可?以请你们帮忙安葬我姐姐吗？”
宁幻点头，“可?以。”
他们在旁边的林子里找到一块合适的地，安葬了?女?人。
现在不可?能办葬礼，安葬完后除了?谢惟廷，所有人对着土堆鞠了?一躬。
两人因为他们的帮忙，放下了?警备，长发女?孩最后看了?一眼坟堆说：“走吧。”
她?走到前面带路，路上?还给?他们解释，“这里的路特别不好走，如果不是本地人非常容易迷路。”
他们又钻进了?林子，这次脚下真的有了?一条小?路，沿着林子最低的山沟一路往外走。
宁幻和谢惟廷走在最后，突然对前面问：“你们刚说的黑雾，是不是地震后裂缝里冒出来的黑雾？”
长发妹子在最前面回过头来，盯着他看了?一眼才回答：“是啊，只要进去过后就会被污染，变得?精神不正常，还好我们这里还没有。”
“不对，为什么我——”
盛一凌忍不住接话，但话才刚开口，被陆远辰一脚踢过来，他莫名地对着陆远辰问：“你踢我干什么？”
“我高兴。”
长发妹子奇怪地看了?看两人，又接着说：“你们要是遇到千万不要靠近，真的很可?怕。”
两人很显然对这一套理论?深信不疑，宁幻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和谢惟廷挤在小?路上?平行在一起。
直到和前面的人拉开距离，他才侧眼看着谢惟廷小?声问：“你信她?们说的吗？”
谢惟廷等了?一晚上?终于等到宁幻主动理他，忍不住微笑起来，“你信吗？”
宁幻又怀疑地朝他瞥过来，“是我在问你。”
谢惟廷的微笑消散在嘴角，沉默下去。
宁幻忽然停住脚步，前面的人都没有发现，片刻就走远了?。他审视地盯着谢惟廷问：“你知道邪神是什么吗？”
谢惟廷微微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来。
“真的有这种东西？”
宁幻震惊地望着谢惟廷，脑子里浮现出了?大怪物的模样。
谢惟廷突然拉住他的手，轻轻一拽，他撞在了?谢惟廷身上?，然后谢惟廷搂紧了?他，脸深埋在他颈边。
他奇怪地叫了?一声，“谢惟廷？”
谢惟廷突然贴在他耳边一直叫他的名字。
“宁幻、宁幻——”
宁幻感觉谢惟廷像是想说什么，又不想说一般，他问：“你是不是都知道？还是说——”
谢惟廷不让宁幻说下去，一下扣着宁幻的头堵上?了?宁幻的唇，像是要把宁幻想说的话全都吞掉一般，堵住了?宁幻口中的每一丝气息，将?自己的所有一切都灌过去，掠夺般地纠缠住。
“谢——”
宁幻好不容易推开了?谢惟廷，吸到了?一口气，紧着又被谢惟廷扣着头吻过来，像是他连他一起吞掉一般，直至他快要窒息才终于松开了?他。
他怒沉着眉头，还没开口就对上?了?谢惟廷的双眼，他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谢惟廷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无论?是以前的“谢师兄”，还是后来的谢惟廷。
他感觉此刻的谢惟廷像是快要哭了?。
“谢惟廷，你——”
宁幻开口，谢惟廷捧起他的脸打断他，“宁幻，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哪怕抛弃我自己。”
“什么——”
宁幻的话没说出口，谢惟廷又吻过来，将?他推到一旁的树干上?，紧紧地贴上?来。他手中的手电掉到地上?滚进树丛里，一时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感觉谢惟廷的温度和不断起伏的心跳，谢惟廷扣着他的双手，像是要将?他的四肢都缠住一般。
他不知道谢惟廷怎么了?，只感觉仿佛有什么击中了?他的心脏，他莫名感觉到了?心疼。
过了?许久，谢惟廷终于放开他，头抵在他的额前，小?心地低声说：“你生气了?吗？”
“什么？”
宁幻背贴着树干，胸口起伏，双唇发红，抬眼对着谢惟廷近到能扫到他睫毛的脸，一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谢惟廷稍微松了?松抱着他的手，“你说我再这样要切了?我的触手。”
宁幻一时气笑了?，用力去推谢惟廷的手却完全没有推开，他无语地说：“你有触手吗？”
谢惟廷沉默地盯着他，片刻之后他感觉有什么沿着他的脚踝缠上?来，沿着腿往上?爬。
他要低头去看，却被谢惟廷捧住了?脸不让他看。
“别看。”
谢惟廷的语气满是乞求，宁幻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缠住他的触手一路往上?，钻进了?他的衣摆里。谢惟廷又贴过来对着他的唇一路吻到了?他耳边，咬着他的耳廓低诉。
“宁幻，我想靠近你，想抱你，想吻你，想占有你，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无论?我变成什么样，无论?我是什么，我只希望你活下去，让我能够一直注视着你。”
宁幻一动不动任谢惟廷抱着，胸口回响着谢惟廷咚咚直响的心跳，他轻轻抬起手抓到了?谢惟廷腰间的衣服。
“宁幻，你就是我的一切。”
谢惟廷说完又吻到了?宁幻脖子上?，那条钻进他衣服里的东西碰到了?他没被别人碰过的地方，他惊得?瞪起了?眼，连忙要推开谢惟廷，却被抱得?更紧，勒得?他只能完全把自己贴到谢惟廷身上?。
“谢惟廷，住手！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盛一凌他们还在前面！”
谢惟廷僵住动作怔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说：“只要你想，他们就什么也不会看到。”
“我不想！放开我。”
“宁幻！”
“放开。”宁幻声音沉下来，那条在他衣服里的东西终于不舍地收走了?，谢惟廷贴着他，压在他脖间狠狠地吸了?口气，最后问了?句，“以后，我还可?以吻你吗？”
“不可?以。”
宁幻这一次终于把谢惟廷推开了?，前面立即传来了?盛一凌的喊声。
“宁老师？你们怎么了?？还好吗？”
“没事?。”宁幻回了?一声，谢惟廷跳下路边把手电捡回来塞到他手里，然后对着他笑，“嘿嘿。”
“你傻不傻！”宁幻拿起手电走到了?前面。
谢惟廷立即追上?去，十指相扣地拉起他的手，勾着嘴角回答，“不傻。”
第 47 章
# 047
茂密的林子终于?走?到头, 前?方豁然开朗，甚至能看见半空中的半叶月亮。
宁幻和谢惟廷追上前面的人，盛一凌转回头问?：“宁老师, 你们刚去哪里了？”
他?脸掩在手电光的背后，下?意识抿了下?唇，甩掉谢惟廷的手若无其事回答：“刚才手电不小心掉了。”
“掉哪里了？要捡这么久？”
盛一凌追问?，宁幻假装没有听见，视线越过?去看向了林子外面。
他?们已经走?到了山脚下?，抬眼就能看到远处的城市，不过?黑夜里只有一片昏黑的影子。
宁幻对长发妹子问?：“山下?还有没有别的城市？”
长发妹子摇头, “我们这?里本来就很偏僻，要不是城里有个古城是景点, 平时都?不会有人来，好几座山都?只有这?一个城市。”
那应该就是徐翡说的县城了。
宁幻又问?：“城里还有很多幸存者？你们一直都?在这?里？”
“对啊，城里很安全。你们要是没有地方去, 也可以留在这?里, 先知人很好的。”
长发妹子说得非常笃定，可山下?的城市离之前?飞行器出现的地方这?么近，怪物人种不可能发现不了城市里还有幸存者。
他?又想到那几个对着怪物人种跪拜的人，按长发妹子说的，难道他?们真的得到了怪物人种的庇护？所以怪物人种才不攻击他?们？
可这?怎么想都?不合理，但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长发妹子见宁幻没出声又说：“现在已经很晚了, 你们是不是要去城里过?夜？要不跟我们回古城里吧？”
“古城？”袁海好奇地问?，“是你们的总坛吗？”
长发妹子瞪向他?反驳, “你这?是偏见, 我们不是□□！”
宁幻制止地看了袁海一眼，然后说：“我们本来也这?么打算的。”
盛一凌接道：“宁老师, 我们不是还要和周队他?们汇合？”
“他?们应该也在那里。”宁幻肯定地回答，路上那几人肯定是一伙的，也会带周直他?们去古城。
盛一凌没了意见，长发妹子又走?在前?面继续带路。
宁幻和谢惟廷还是走?在最后，盛一凌故意地慢下?速度，落在了宁幻旁边小声地开口。
“宁老师，我感觉这?两人，和之前?路上的那几个人都?很奇怪。周队他?们会不会出事了？”
连盛一凌都?觉得奇怪，说明真的很可疑。宁幻回了盛一凌一个眼神，意思?先去看情?况再说。
盛一凌也没再多问?，跟上前?面带路的两人。
从山下?到城里的路还有很长一段，他?们一路专注赶路，走?到凌晨才终于?到了县城外面。
宁幻抬起手电照向前?方，整个城市都?已经塌成了一片废墟，找不到一栋完好的房子。
袁海冲到最前?面，往废墟上去跳了一圈回来，对长发妹子问?：“你们真的住在这?里？都?这?样了还能住人？”
长发妹子得意地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袁海看她的反应更好奇，一路追问?着往城市深处走?，原来的街道已经完全看不出原貌，他?们走?的“路”都?是从残垣断壁中开出来。
宁幻还是走?在最后面，谢惟廷在他?旁边，借着路不平不时拉一下?他?的手，他?斜眼看过?去就对他?笑。
他?把手抽回来继续往前?走?，前?面的人突然都?停下?来，袁海惊叹起来。
“哇哦！还是古人厉害！”
宁幻走?到前?面，抬起手电就看到了一面高大?的古城墙，虽然满是岁月风霜的痕迹，却完好地屹立在一片废墟当?中。
“这?里古代是一座军事要塞，所以城墙很坚固，所有房子都?塌了也没事。”长发妹子解释完看向他?们又说，“就在里面，走?吧。”
宁幻也觉得古人厉害，但这?样的城墙不可能挡住怪物人种的飞行器。
长发妹子两人带头走?进了城墙的大?门，其实城墙上已经没有门了，只剩一个门洞。
宁幻跟着穿过?去，地面变成了青石板，保留了部分古代的建筑，剩下?大?多都?是新修建的仿古楼房，不过?建得都?不高，也没有笨重的泥石结构，反倒塌得没有外面那么严重，有些建筑还保持着原形。
他?举着手电照向路的两边，发现完好的建筑里部分还有生活的痕迹，但并?没有见到人。
盛一凌看着死寂的古城开口，“不是说还有幸存者？他?们没在这?里？”
袁海接道：“不会还有个地下?城吧？”
“猜对了。”
长发妹子笑着接了一句，然后他?们走?到一个钟楼前?。
钟楼笔直地矗立在大?路的中间，和城墙一样完好。长发妹子两人走?到钟楼的门前?，往漆已经掉落大?半的木门上敲了几下?。
一声闷响，大?门打开了，两个举着火把的男人从门缝里钻出来。
“什么人？”
长发妹子两人走?过?去说：“华哥，是我们。”
一个男人用火把朝她们脸上照了照，“你们去哪里了？这?么晚回来？阿玲他?们都?比你们回得早！”
长发妹子嘻笑着说：“华哥，我们遇到了几个迷路的人，带他?们回来了，你就通融一下?，别告诉先知。”
男人哼了哼气，把火把往前?一伸，照向了宁幻他?们，打量着说：“要进城必须把你们的武器都?留下?，下?面大?家都?是普通人，你们带着武器对其他?人是威胁，这?能理解吧？”
这?确实是人这?常情?，至少没像之前?的庇护基地强制他?们交出来。
宁幻审视着男人问?：“今晚还有其他?人找来这?里吗？”
男人眼中携了“原来如此”几个字看向他?，“之前?那几个你们认识啊？”
除了他?们这?里应该不会再有别人来，他?点头说：“应该是的，我们在山上走?散了，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男人回答：“所有外来的人都?要先见过?先知，再由?先知安排。”
宁幻点头表示明白，把武器从谢惟廷手中接过?来，扣掉了保险才扔在地上，“交给你们对我们也是威胁，这?样没问?题吧？”
怪物人种的武器没有异变不能用，但哪怕只有一个人能用，有什么问?题都?不好对付。
男人不禁地又打量着宁幻，拧了下?眉头并?没有说什么，然后朝盛一凌他?们看去，“你们的呢？”
盛一凌也解下?了枪，卸下?弹夹把武器扔在地上。袁海也学他?把枪留下?，弹夹留在身上。陆远辰带的是怪物人种的武器，和宁幻一样扣掉了保险。
男人最后看向了谢惟廷，虽然对方看起来没带武器，但他?还是怀疑。瞪过?去刚要问?话，结果被谢惟廷的眼神刚触上，嘴里的话不自觉转了弯。
“——行了，走?吧。”
另一个男人把他?们的武器收起来，带他?们进了钟楼。
钟楼里除了上楼的楼梯什么也没有，宁幻正疑惑，男人走?到最角落在地面上打开了一个暗门，下?面是一道向下?的楼梯。
“这?也是古人挖的？下?面真的有地下?城？”
袁海又惊叹起来，长发妹子回答：“城算不上，但下?面确实确实能够生活，晚上大?家就回地下?睡觉，白天没有危险才会在地面上。”
宁幻终于?明白为什么地面的建筑有生活痕迹但没有人了，这?地下?在古代也许是堡垒。
可怪物人种的武器连山都?能打穿，如果要攻击，完全可以把整个古城一起毁掉。
“老二，我先带他?们进去。”
刚才的男人对另一人说完，就径直往楼梯下?去。
楼梯两边的墙上隔一段就有一个火把，有火说明空气还行。
宁幻跟着走?下?了台阶，越向下?越感觉冷，走?了一段他?下?意识拉紧了衣服。
男人提醒地说：“山里本来就冷，地下?就更冷了，你们穿太?少了。”
宁幻忍不住打起寒颤，突然一只温热的手贴过?来，抓着他?的小臂滑到了他?的手掌，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他?蓦地顿下?脚步转头，狭窄的台阶上，谢惟廷和他?挤在一起，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这?样会好点。”
“宁老师，我这?里有副手套。”
盛一凌走?在宁幻后面两步，他?从口袋里抽出来一对工程手套，并?不太?保暖，但也有点用。
“不用了。”宁幻果断拒绝，把手抽回来紧抱在了胸前?，若无其事地继续走?。
盛一凌盯着手套不解地说：“这?手套是新的，我没戴过?，宁——”
他?话没说完，谢惟廷猛地一眼朝他?横来，他?下?意识地止住了话，等到谢惟廷转回去跟上宁幻，他?才瞅向旁边的陆远辰说：“你要不要？”
“不要，傻B。”
陆远辰骂了他?一句挤到了前?面，他?又转向了袁海，不等他?开口袁海先拒绝，“我也不要，留着等你有了女朋友给她吧。”
袁海说完也走?了，盛一凌愣在原地，他?好像做了什么让所有人嫌弃的事，但他?不明白。
他?看向台阶上唯一还看他?的长发妹子两人，刚准备开口对方就说了句“我不要”转身走?了。
盛一凌落在了最后，他?把手套塞回了口袋，跟着往下?走?。
终于?走?到了台阶的尽头，他?感觉往下?走?了至少十几米，出口的墙上贴着原来的参观指示。
“没想到下?面这?么大?！”
楼梯出来是一个堆满了物资的房间，袁海举着手电对着墙上的平面图又开始惊叹，惊叹完把手电转向四周乱照。
“啊啊啊——”
突然传来的声音把袁海吓了一跳，这?声音像是谁在极端痛苦下?的哀嚎，听起来有点耳熟。
宁幻问?：“怎么回事？”
带路的男人回答：“这?是被污染的人，他?们时不时就会叫。”
男人习以为常地向他?们解释，宁幻蹙了蹙眉问?：“被污染的人？是指被黑雾污染？”
男人点着头说：“没错，就是被黑雾污染的，最后都?会发疯发狂，甚至开始伤害别人或者自残。”
“怎么可——”
盛一凌要反驳，宁幻一眼朝他?看去，他?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你们不信去看看就知道了，就在前?面。”
男人说了一句就转身继续往前?走?，从房间另一头的门出去又是一个空间，同样堆满了各种物资，接着一间套着一间，直到惨叫声越来越近。
最后在一间狭长的房间停下?来，这?个房间左右两边都?有两个门，声音就是从左边的门里传出来的。
门其实只有门框，男人走?到一个门框前?把火把往里伸进去，照出了一排漆黑的铁栅栏。
“就在里面。”
宁幻跟着走?到门框前?，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块提示牌，上面写着“地牢”。
他?也把手电往里照进去，里面的空间和外面一样狭长，铁栅栏延伸到了另一头，手电和火把都?只照出其中一小段，漆黑的铁栅栏上满是污迹和锈垢，丝毫反不出来光。
哐！
突然两只手抓到栅栏上，一个人影撞过?来把铁栅栏摇晃得直响，密闭的地下?空间顿时回响吵人的回声。
宁幻缓缓把手电移到那人身上，倏地对上了一双赤红的眼睛，仿佛失去了理智的凶暴野兽，整张脸扭曲得已经不像人类，被光照到就从栅栏的空隙挤出来，呲牙露出一口血肉。
他?惊讶地往下?看去，发现那人手臂一片血肉模糊，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一下?一下?撞在粗糙的铁条上，甚至有肉末从手臂掉下?去。
接着，血肉开始快速自愈，可是还没等完全恢复，那人低头往手臂咬下?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盯着还在发狂摇晃栅栏的那人，不知要怎么形容，这?明显不是正常人的状态。
“去过?黑雾里的人最后都?会变成这?样，比变成怪物还要可怕。”男人证据感慨地解释，“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了，甚至连人都?不认识了。”
“你们就这?样关着他?们自生自灭？”盛一凌正对着门框，捏紧了双手对男人问?。
男人回头朝他?不屑一哼，“不然怎么办？就算把他?们捆起来，最后甚至会扯断手挣开！”
盛一凌本能地考虑，“至少想办法让他?们不要自残。”
“那你去杀了他?们，他?们就不自残了。”
男人又朝他?瞥了一个“天真”的眼神，顿时他?也不知该说什么，他?是军人，但他?也很清楚，这?样的末世里没办法拯救所有人。
可是，为什么进过?黑雾里人会变成这?样？他?们明明都?好好的，还得到了能对付怪物的力量。
难道是时间问?题？再久一点他?们都?会变成和里面的人一样？
宁幻思?忖着同样的问?题，突然问?：“被污染的人，不是要送去山上净化？为什么关在这?里？”
男人蓦地朝长发妹子瞪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回答：“需不需要净化，什么时候送去，都?是由?先知决定的。”
这?时，里面像是被他?们吵醒的兽群，接二连三的人影撞到铁栅栏上，有人疯狂往上撞，有人胡乱撕咬，有人野兽一般嚎叫。
宁幻接着问?：“他?们去过?黑雾出来就这?样？还是后来才变成这?样的？”
男人显得有些不耐，长发妹子接过?话回道：“刚开始也没什么变化，可是很快就越来越不正常了。”
宁幻不确定他?说的很快是多久，袁海他?们最先异变的人也有许多天了，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正常。
他?转眼去看谢惟廷，但谢惟廷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本来他?不认为黑雾会让人精神失常，可现在见到地牢里的人，他?们有了和异变后一样快速恢复伤口的能力，应该确实在黑雾里异变过?。
所以，黑雾真的有“副作用”，异变的人会在一段时间后精神失常？还是不同地方的黑雾有所不同？
谢惟廷接到宁幻的视线说：“别想了，不然天都?要亮了。”
带路的男人也把火把退出来说：“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宁幻没再多问?，跟上男人继续往前?走?。
狭长的房间出去是一条通道，通道尽头布局变得复杂，不再是一条直线，墙上的导游标牌写着生活避难区，到处也都?是生活的痕迹，还有人到处在行动。
“那个，我们要回去，不跟你们去了。”
长发妹子突然和宁幻道别，然后和另一人进去了里面。
男人带他?们走?了另一条路，又从一条高高的楼梯上去，回到了地面。
“这?什么地方？”
袁海走?出去就四周打量，外面是一个院子，出口在院子的假山里，院子周围除了建筑就是高高的围墙，应该还是在古城的一栋建筑里。
只是为什么不直接从城里走?过?来？要从地下?转一圈？
宁幻看着带他?们来的人，对方的意图可能就是带他?们去看地牢里的人，让他?们知道被黑雾污染会变成什么样。
是一种简单的心理威慑，先让他?们对黑雾污染产生恐惧，然后对告诉他?们黑雾有多可怕的先知，就会产生一定的信赖。
被关在地牢里的人，真实目的其实就是专门给他?们这?种外来的人看的，同时也能时常警示这?里的其它对黑雾产生害怕，从而更坚信先知的话。
男人见所有人都?出来，指着院子深处唯一的一簇光说：“这?里是以前?的王府，先知就在那个亮灯的房间，你们去就是了，我还要回去值夜。”
不等他?们多问?一句，男人就原路返回，还把入口的隐藏门关上了。
“就这?么把我们扔这?里了？我感觉我们是不是被骗了？”
袁海四处打量着，越说越觉得他?们是进了□□老巢。
盛一凌憋了一路的话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宁老师，我们会不会真的，最后全都?精神失常？”
宁幻没有直接回答，朝男人刚指的房间看过?去，“去看看。”
这?座宅子看起来是真的古建，虽然翻修过?，但整体都?是原本的建筑，通往房间的路是一条曲折的游廊。
宁幻率先走?在前?面，谢惟廷跟在他?旁边，一路穿过?游廊终于?到了房间的门前?。
里面的光线昏暗，古老的木门紧闭着。宁幻把手电在门上照了一遍，正要伸手去开，谢惟廷突然拉住他?的手。
“门上有刺。”
宁幻的手被谢惟廷握着还不放，他?先抽了回来才低头看去，发现门把手的位置像是修的时候没修好，全是钉出了头的钉子，他?要是手按上去一定会被刺破。
“我来。”
盛一凌十分豪气地上前?，二话不说地就伸手去推门，然后被刺破了手。
陆远辰忍不住开口，“傻逼，都?说了有刺！”
就陆远辰骂的时间那一点伤口已经痊愈了，盛一凌再次去推门，这?次做好了准备，虽然还是被刺了一下?，但把门打开了。
然而，门里面还有一道门，他?们小心走?进去，先是确定了这?次门上没有钉子，才打开门。
门里是一个空旷的房间，古老的格子木窗，高高的雕花梁柱，除了地板，只有房间中央摆了两盏古代的立柱灯笼，将空旷的房间映着朦胧不清。
与门对着的另一边是一面白墙，墙上印刻着一个奇怪的图纹，像是什么的标徽，标微前?面的地上盘脚坐着一个人影。
“真有邪、教那味了！这?是在装神弄鬼吗？”
袁海毫无顾忌地开口，里面坐着的人突然笑了一声，捡起一旁的眼镜戴上后站起来，瞬间从“装神弄鬼”变成了正常人。
他?往外走?出来，微笑着说：“不要紧张，我是人。”
“是鬼老子也不怕！”袁海不屑地回答，男人一点也不生气，自我介绍起来。
“我叫姜云平，暂时管理着这?里幸存者的事，你们一路辛苦了。”
宁幻打量过?去，姜云平应该就是所谓的“先知”，但看起来与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姜云平看起来太?普通了，个子不算高，30多岁，戴着一副细框眼镜，像哪所中学里的普通老师，若是末世前?走?在街上都?不会有人多注意一眼。
他?没说话，盛一凌上前?去拒绝道：“不好意思?，我们赶时间，请问?先来这?里的人在什么地方？”
姜云平仍然微笑地说：“你们就是他?们走?散的同伴？他?们在隔壁休息，我带你们去。”
他?说完就往门口走?来，从他?们中间穿过?去先出了门。
姜云平就这?么轻易带他?们去找人，宁幻反而感觉不太?正常。
“你们不是赶时间吗？”
姜云平见他?们没动，回头热心地看着他?们。
宁幻给了盛一凌一个眼神，跟着姜云平走?出去。
姜云平带路从房间外面的走?廊转去另外的地方，左弯右拐，他?们举着手电跟在姜云平后面。
不知姜云平是看他?们有手电，还是早已把路走?熟了，没带手电也没拿灯，带他?们走?到了建筑深处的一个房间外面。
房间里一片寂静，姜云平上前?去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周直警惕的声音，“什么人？”
“周上校。”
宁幻回了一声，房间里的光才亮起来，接着周直开门打量了他?们一遍，最后视线落在姜云平脸上，然后退到一旁让出门，又对宁幻问?：“宁老师，你们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
宁幻走?到门口往里望进去，和刚才的房间差不多，没有家具，但是这?个房间里像是什么宣传室，墙壁上贴满了标语一样的横幅。
“灾难只是考验，信仰得以永生。我艹！”
袁海跑过?来念出了其中一句，没忍住骂出口，周直立即说：“先进来。”
宁幻终于?抬脚进去，看到了角落里躺在地上的赵静宜。
“她怎么了？”
宁幻刚问?出口，赵静宜突然一下?坐起来，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他?的方向，像是忽然受到了像是极大?的痛苦，嘶吼般地大?叫起来。
“啊啊啊——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顿时，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像是突然全都?摆脱了重力，从地上浮起来到处乱飞。
房间里没有灯，光源只有他?们的手电，此时所有光全照在赵静宜身上。
宁幻垂眼看过?去，猛地对上了赵静宜的双眼，一片赤红，与刚才地牢里见到的人一模一样。
第 48 章
# 048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了赵静宜的叫喊声, 她?死瞪着?宁幻的方向，仿佛看到的不是宁幻，而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宁幻没弄明白突然发生了什么, 姜云平急忙往里冲进来，慌张地看向赵静宜问：“她?是不是去过黑雾里了？”
所有人?都转向他没回话，他直接确定地说：“她是被黑雾污染了，所有被污染的人?都会产生幻觉，看到最可怕的东西，严重的失去理智，精神崩溃。”
宁幻认真审视起赵静宜的样子, 和地牢里的人?，还有山上的女人?看起来很像。
但他不相信宇宙里有“神”的存在, 无论正邪，但确信宇宙中?绝对有远超出人?类理解的事物。
如果黑雾里真的有什么能污染人?精神的东西，可能只是超出了他们的理解。
但是赵静宜之前都好好的, 来到了这里才?突然变成这样, 或者说是姜云平出现?才?变成这样。
他转向了周直问：“周上校，你们来的路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周直思忖着?说：“我们追到跑的那几人?就?和徐翡他们汇合，下?山时?被怪物的飞行器发现?。赵静宜为了带我们逃跑，一路从山里移动出来的。下?山后她?就?因为能力使用过度晕了过去，那几人?带我们到了这里。”
所以赵静宜与其他人?唯一的不同?，是能力使用过度。
难道异变后的力量存在阈值？
宁幻又问姜云平, “你为什么笃定是黑雾让人?失去理智的？”
姜云平直了直身?，正视着?他回答：“刚刚没介绍清楚, 我以前是民俗研究的天文爱好者, 现?在是人?类自愿进化协会的会长。”
“人?类自愿进化协会？什么东西？”周直脱口?问道。
姜云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黑巢出现?前, 我就?曾发现?了一段预言。在黑巢出现?后，预言逐一应验。”
“预言？”
宁幻仿佛听不懂姜云平在说什么，姜云平却严肃地点头，“预言说人?类会迎来一场灭绝的劫难，你们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跟我去看。”
“预言里，有提到邪神？”
宁幻问的时?候余光瞟着?谢惟廷，姜云平打量着?他微点着?头说：“你、很在意邪神？”
谢惟廷听到这个问题注视着?宁幻，宁幻避开?了他的视线回答：“没有。”
周直他们到古城的过程一样，路上救的那几人?就?是古城的幸存者，把他们带到了古城里。对于黑雾他同?样很疑惑，和宁幻换了个眼神，意思是跟姜云平去弄清怎么回事。
然后，他转向徐翡说：“你们先照顾赵静宜，等我们回来再说。”
“我也去！”
盛一凌往周直面前一冲，袁海跟着?说：“我也去。”
他们不可能让有能力战斗的人?一起离开?，如果姜云平这边真有什么问题，两边都需要有保障。
周直不能当姜云平解释，命令地回：“你们就?留在这里等，不要离开?。”
姜云平看起来并不在意他们谁去谁留，见他们商量就?转身?带路。
宁幻和谢惟廷一起和周直跟上去，姜云平带他们回到了之前的房间。
姜云平走?进去在印刻了标徽的墙壁上轻轻一按，墙壁应声打开?了一道暗门。
里面是一间密室，不是很大?，四面墙全是书架，密密麻麻堆满了无数的文献资料。
宁幻举着?手电走?进去，随手拿起一本书，竟然真是古代文献的原本。
他奇怪朝姜云平看去，姜云平解释，“这些都是我到处收集来的，好多都已经毁了。”
姜云平露着?一脸可惜的神情，从一处抽出一叠拓片，铺开?在地上。
“这是什么？”
周直看着?问了一句，宁幻把手电光指到了拓片上。
拓下?来的应该是壁画，最上一张最抢眼的是一大?团形状怪异东西，宁幻仔细看了看才?明白过来，那一大?团东西是耸立在地平线上，由一条相比起来纤细的根支撑着?，许多棱形体一样的东西飘浮围绕在周围。
他猛然眉头狠狠一凛，这看起来像极了黑巢和怪物人?种?的飞行器。
周直也看出来了，直接质疑地对姜云平问：“这真是古代壁画拓下?来的？”
姜云平回答：“当然是真的！都是考古发掘的，你怀疑是我做假吗？”
周直确实这么怀疑，打量着?姜云平没再回话。
宁幻把上面的拓片揭过，继续往下?看。
第二张还是那团像黑巢的巨物，但是地平线上有了变化，画功太粗糙，只能看出大?概是人?形的线条人?，在远离巨物的地方，靠近一点是怪模怪样的东西，最后在巨物之下?就?是巨大?的怪物。
宁幻看完终于明白，这描述的似乎是人?类被同?化成了怪物。
再下?一张像黑巢的巨物看不见了，描述的是怪物又变成了线条人?，但是这线条人?与之前的相比要高大?很多，形式也不太一样。
这描述的是怪物最后变成怪物人?种?。
宁幻又翻到下?一张，像怪物人?种?的线条人?密密麻麻全跪拜在地上，跪拜的方向却是一个像人?类一样矮小的线条人?。
如果这四幅画真的对应的是黑巢和怪物，前三?幅他都能找到对应的现?实。
可这最后一张表示什么？怪物人?种?最后巨服了一个人?类吗？
宁幻也怀疑这是姜云平为了说服幸存者伪造，可他不自觉地看向了谢惟廷。
姜云平见宁幻不动了，果断地揭开?了最后一张。
“这就?是邪神。”
宁幻听到姜云平的声音把视线又转回去，看到了最后一幅。
诡异的怪物冲破了一个球体从里面出来，怪物伸展出来无数的触手，像一把伞撑在了球体上面，在画面的一角是6个像黑巢的东西。
宁幻猛然明白，那个球体就?是地球，从地球里面出来的怪物就?是姜云平说的邪神。
只是这个邪神像极了大?怪物的样子，只不过大?怪物远没有这么大?。
宁幻不自觉地沉下?声线对姜云平问：“最后两幅是什么意思？”
姜云平皱起了眉头说：“我也没有弄明白第四幅的人?类是什么意思，但是最后一幅意思很明显了，邪神最终会毁灭整个地球，只有黑巢能带人?类在最后离开?。”
“这就?是你说的预言？”
宁幻直盯着?姜云平。
姜云平笃定地回答：“是，邪神终将毁灭整个星球，黑巢是来拯救人?类的救世主。”
“神经病还差不多！”
周直没忍住脱口?而出，“不论这些画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这画得连小学生都不如，黑巢出现?了说画的就?是黑巢，如果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出现?，你们也可以说是别的东西，完全是硬往上套！
哪来什么预言和神，如果真有怎么不写得明明白白，告诉全人?类早作准备，也不至于牺牲那么多人?！”
他越说越激动，他不相信什么预言什么神，他只相信能拯救人?类的只有人?类自己。
姜云平风轻云淡地看着?周直，仿佛看着?一只在人?类面前发怒的猴子，周直气得转过去背对着?他们。
宁幻其实也怀疑，但他更?在意的是有没有可能真的有“邪神”，这与传统神话里的神不一样，就?像黑巢，是在他们理解范围之外的东西。
如果大?怪物真的与“邪神”有关，那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谢惟廷又到底是什么？
他捡起了最后一张拓片，提到谢惟廷面前问：“这是真的吗？”
谢惟廷直直地望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言不发。
宁幻深吸了一口?气把拓片放回去，转向了姜云平严肃地问：“黑雾会让人?精神崩溃，你确定是真的？”
简之言给在黑雾里异化后的人?做过一些简单的检查，身?体发生的变化与被同?化后的怪物很类似，出现?了差不多的物质。
人?类被同?化成怪物会失去人?类的记忆和情感，会不会在黑雾里异过也可能产生类似的副作用，所以才?会出现?精神崩溃的情况？
姜云平眼神微微一闪，“是、我确定黑雾会污染人?类的精神，让人?精神崩溃。你们刚刚也看到了，那个女人?是你们的同?伴，她?去没去过黑雾你们应该比我清楚！”
宁幻怀疑地盯着?姜云平，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姜云平并没有证据证明，所有的结果都只是他“说”的而已。
他天天泡在实验室，从来不相信这种?“说”的结果，只有实验证明过才?能确认，姜云平很可能就?是利用这种?说法“统治”这里的幸存者。
可是为什么赵静宜会突然和地牢里的人?一样？
有没有可能是姜云平做了什么？
宁幻最后问姜云平，“既然你说怪物是来拯救人?类的，你怎么不去被同?化？”
姜云平义正词严地回答，“我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让他们免于被黑雾污染。”
宁幻感觉姜云平对自己的理论深信不疑，就?像那些幸存者对他深信不疑一样。
他正对向姜云平说：“抱歉，你也没有说服我们，我们还赶时?间，多谢你收留我们。”
“没关系，你们如果要离开?，随时?都可以。”
姜云平微笑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宁幻叫了周直往外面的房间走?出去。
谢惟廷没有听到宁幻叫他，仿佛被抛弃了，他追上去抓宁幻的手被宁幻抽开?了。
外面房间的灯笼还亮着?，烛火不太稳定，光影有些闪烁。
宁幻走?到外面回头看了一眼，姜云平留在密室里目送他们，他正要收回目光时?，姜云平身?上亮起了黑雾里异变后的光络。
姜云平也在黑雾里完成了异变！
宁幻猛地转回视线，房间里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再往里面的密室看去，姜云平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
“谢惟廷？周上校！”
宁幻喊了两声，没有人?回应他，他急忙往门跑出去，可脚刚跨出门他又僵住了。
外面已经不是之前的院子，只有一片黑雾，手电什么也照不出来。
“谢惟廷？”
宁幻下?意识又喊了一声，小心按记忆的路走?去，却没有摸到本该存在的走?廊。
他往前走?了好长一段什么也没碰到，仿佛到了一块什么也没有的空地。
“宁——幻——”
宁幻猛地动作一滞，是大?怪物的声音！
“宁——幻——”
他还没分清声音从哪个方向传来，一条巨大?的触手就?从黑雾里伸过来，卷上了他的腰。他猝不及防向后倾倒下?去，另一条触手立即伸过来接住了他，他就?仿佛被人?抱住半躺下?去，微凉的触感擦过他的皮肤，细磨在他身?上，记忆里的感官瞬间复苏。
“嗯——放开?我！”
宁幻用力推着?触手想要起来，却丝毫没有作用，他被缠得更?紧，触手不可描述着?他，甚至想钻进之前没有去过的地方。
“不——谢惟廷！”
宁幻脱口?喊出来，触手突然消失了，接着?眼前的黑暗变成了他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房间里亮着?昏暗的灯，把破败的老?房子映得一片朦胧，客厅里还是那张漆磨掉了的木沙发，上面铺着?泛酸臭的垫子，因为他爸常常喝醉了吐在上面，从来没有洗过，他妈总是晒一晒又铺回去。
宁幻跌坐在地上，正对着?沙发，对着?他爸的视线。
此时?男人?已经没有了平时?凶暴的模样，他双眼瞪直靠坐在沙发上，双手无力地摆放在上面，身?上不干净的白色T恤已经被血染透，微张着?嘴像是想说什么，却只是往外吐出了两个血泡。
这是他爸死的那天。
宁幻下?意识地曲起双腿把自己缩成一团，视线从男人?脸上往旁边移了移，果然看到了他妈。
女人?就?站在沙发前面，脸上身?上都溅满了血，手中?握着?一把菜刀缓缓地转头朝他看来。
宁幻看到不断往下?滴血的刀尖，女人?被头发阴影挡住的双眼。
“小怪物，你是不是开?心了！”
女人?对着?他咧开?了嘴，脸上的血流时?了她?嘴里，积蓄在齿间，仿佛她?刚刚饮过血一般。
下?一刻，女人?举刀抹过了自己的脖子，血溅出来打了他脸上，女人?倒下?去倒在了血泊里，黎明的晨光升起，阳台透来映在了女人?脸上，女人?对他说了他记忆中?唯一温柔的话。
“幻幻，再也不会有人?打你了，好好长大?——”
这是女人?最后对他说的话，宁幻脑中?不自觉地回响起了过往的声音。
“我就?不该把你这怪物生下?来！”
“你怎么不死！你他妈怎么都不死！”
“你不是人?，你是怪物！”
“我求你去死吧！你死了我们就?解脱了！”
“幻幻，妈妈求你去死，好不好？”
下?一刻，肮脏沙发上面死去的男人?忽然动起来，五官扭曲狰狞，歪歪扭扭地朝他走?来，用着?难听吓人?的嗓音对他喊：“你这个怪物，不应该活在这世上！”
宁幻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男人?的双手像干枯的树枝一样朝他伸来，挣住了他的脖子，手指不断变长，如同?蔓藤勒住了他的脖子。
他呼吸困难，用力捏紧了双拳把指甲掐进手掌里，痛感沿着?神经到达他的大?脑。
——这是幻觉！
他父母早就?死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孩了。
宁幻更?加用力地掐手掌，直到感觉掌心出了血，意识才?清醒了一点。
他用力地闭了闭眼，果然眼前的房间消失了，又变成了一片漆黑。他缓缓地站起来，重新举起手电去找出路。
虽然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但多半和姜云平有关，姜云平很可能是在黑雾里异变过后得到了异能。
如果异能是让人?产生幻觉，那谢惟廷和周直肯定和他一样。
不过周直是军人?心理素质肯定比他强大?，不会那么容易被迷惑。
至于谢惟廷，应该根本不会受这种?区区异能的影响。
宁幻刚刚这么想就?听到了谢惟廷的声音。
“宁幻——”
他连忙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手电仍然照不透黑暗，他什么也没看见，但感觉谢惟廷朝他跑了过来。
“我在这里，周上校呢？”
宁幻对着?谢惟廷的方向回话，谢惟廷没回答他，他只感觉有个高大?的人?影到了他面前。
“谢惟——”
他一声没喊完就?被人?一把抱住，熟悉的感觉他确定就?是谢惟廷。
谢惟廷把脸埋进了他颈边，唇贴着?他的耳朵，用着?仿佛有无尽委屈的声音说：“人?类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什么你每次都不选我？”
宁幻听不懂谢惟廷在说什么，他下?意识仰头想去看谢惟廷，可头刚抬起来嘴就?被谢惟廷堵上了。这一次他挣扎了，可谢惟廷死死地钳制着?他。
“放——开?——”
他好不容易喊出了两个字，谢惟廷终于松了他的一只手，可他手刚要动时?又被一条不知哪里来触手卷住，牢牢着?押到了他身?后。
谢惟廷空出来的那只手掀起了他的衣服，伸进了里面。
宁幻猛意识到谢惟廷要干什么，挣扎扭开?了脸，终于有了出声的机会，他喘着?气说：“谢惟廷，你干什——”
谢惟廷又不等他说完，一手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回去。他看不见，只感觉到打在唇边发烫的呼吸，然后是粘湿的触感卷过他的唇角，在他唇边留下?了一串温湿的痕迹。
“谢惟廷——”
谢惟廷蓦地用力勒紧了他，像要把他揉碎一样，贴到了他耳边声音喑哑颤抖地说：“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选择我？”
第 49 章
# 049
黑暗放大了声音和感官, 宁幻仿佛被谢惟廷的声音攫住了神经，不由自主愣住了动作，他不明白谢惟廷在?说?什么?, 却体?会到了谢惟廷话?里?的无望，像是他做过什么让谢惟廷伤心欲绝的事。
他想问谢惟廷怎么?了，可刚刚张唇谢惟廷就堵住了他说话的机会，他被谢惟廷押着双手?放到了地?上，直到皮带被解开才猛然意识到了不妙。
“谢惟——住——手——”
宁幻的动作无法反抗，唯一能逮着呼吸的空隙开口。
谢惟廷没?有住手?，咬着他的耳朵逼问：“你回答我, 宁幻。”
宁幻不明白谢惟廷要他回答什么?，远处似乎响起了周直叫他的声音。
“宁老师？宁老师？”
“宁幻！”
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宁幻努力地?集中意识，确定不是他的幻觉。他挣扎地?想推开谢惟廷，尽量集中视线想要看?透黑暗。
下一刻他眼中真的出现了光线, 接着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变得清晰起来。
谢惟廷的脸就在?他眼前, 发红的双眼直瞪着他，凶狠的样子像是现在?想强上的人是他。他对着谢惟廷的视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谢惟廷也沉默地?一动不动。
“宁老师，你们怎么?样？”
周直的声音又响起，宁幻的视线终于越过谢惟廷，看?到了一排谢惟廷背后的铁栅栏, 被并不明亮的火光照亮。
这里?是他们来时经过的地?牢。
周直的声音从他们隔壁的牢房传来，这一间牢房里?只有他和谢惟廷。
“宁老师？你们没?事吧？”
周直没?听到回答又喊了一声, 宁幻双手?被谢惟廷押在?腰后动弹不得, 皮带已经被谢惟廷扯开了，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有事。
谢惟廷像是被周直的声音叫醒了, 动作又继续下去，宁幻狠吸了一口气一头撞向谢惟廷的脑门，“谢惟廷，你敢！”
谢惟廷的动作顿了顿，双眼倏然红得有了水光，迷离地?眼神直勾勾地?凝视着他，像是听不懂他的话?。
片刻后谢惟廷又低下头，没?有亲上来，只是贴在?他唇边用极低地?声音说?：“为什么?你每次都不愿选我，宁幻，46281次了。”
宁幻没?明白谢惟廷在?说?什么?，但终于意识到谢惟廷是陷在?幻觉里?出不来，明明谢惟廷是最不可能中幻觉的人，结果比他们都严重？
他不自觉地?轻笑了一声，“你不是很厉害吗？区区幻觉都出不来？”
“你不要对我笑，我忍不住的。”
谢惟廷果然完全听不进?他说?了什么?，沉浸在?自己的幻觉中。宁幻想着怎么?脱身，可立即就后悔他不该笑谢惟廷了，他挣扎地?并紧腿怒瞪着谢惟廷，可谢惟廷丝毫感觉不到他在?生气。
宁幻没?了办法，但让谢惟廷继续下去他们就要来一场限制表演了，他对隔壁大喊：“周上校！想办法救我！”
周直也看?明白谢惟廷是陷在?幻觉里?出不来，不过谢惟廷出不来他倒不觉得奇怪，从第?一眼见到谢惟廷看?宁幻的眼神，他就觉得这人像是想一口把宁幻吃了。
他冷静地?靠着铁栅栏往旁边瞥，只能看?到两人的腿，相交在?一起意思很明显。他思忖完认真地?说?：“我手?被绑了，也没?办法、咳——你不要就成?全他，他可能就清醒了，然后就能救我们出去。”
宁幻真有一秒考虑了周直的争议，下一秒他拒绝地?回：“开什么?玩笑！”
周直一点没?开玩笑，他一边听着隔壁的声音，一边平静地?分?析起来，“那个姜云平绝对有问题，赵静宜之前虽然晕过去，但一直好好的，他出现就突然精神失控。”
他越想也越觉得姜云平不正常，继续说?：“你是不是刚刚也看?到了幻觉？谢老师看?起来像是陷在?幻觉里?出不来。”
宁幻把周直的话?听得断断续续，他裤子已经退到了膝盖，谢惟廷压在?他身上，他好不容易扭头避开了谢惟廷的吻，故意放轻了语气哄道：“谢惟廷，地?上太硬了，我、疼——”
谢惟廷果然动作一滞，抬起眼来注视着他，像是终于听见了他的话?。
他对着谢惟廷的双眼继续说?：“放开我，我手?疼，背也疼。别在?这里?行不行？”
谢惟廷像是在?思考他的话?，不信任他又想信任他。
他暗咬了咬牙，蓦地?仰起下巴亲在?了谢惟廷唇上，露了个自觉十分?温情的笑说?：“放开我，我就选你。”
“你不要骗我。”
谢惟廷的声音几乎是挤开喉咙钻出来的，说?完又凝视着他半晌终于还是松开了他，替他拉拢被扯开的衣物。
宁幻四肢终于有了能活动的空间，倏地?一下蹭起来，提起裤子就抓住谢惟廷的衣领往他腹部捶了一拳。
“给我清醒一点！”
谢惟廷没?有清醒，也没?有生气，而是对着他“嘿嘿”一笑说?：“你又骗我。”
宁幻不知道谢惟廷说?的“又”是什么?时候，他退到角落整理好衣服，装作刚才什么?也没?发生，指向关住他们的铁栅栏，“出去再说?，把门打开。”
谢惟廷还是之前的动作一动不动，盯了他好半晌才说?：“你刚才说?了我放开你，就不会再抛弃我。”
宁幻对谢惟廷这控诉他的语气，怀疑他是不是忘了什么?，他真的什么?时候对谢惟廷始乱终弃过。
他走到了谢惟廷面前问：“你先?告诉我，我骗了你什么?？”
谢惟廷蓦地?又不说?话?了，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宁幻以为谢惟廷要这样僵持半天，下一刻谢惟廷身后忽地?一暗，黑雾片刻吞没?了牢房的铁栅栏，再散去，关住他们的铁栅栏全消失了。
宁幻往外瞥了一眼，再看?向谢惟廷时，谢惟廷眼中的控诉已经没?有了，变得和平时一样沉如深渊，让他看?不透。
他挑了下眉角问：“醒了？”
谢惟廷还是不回答他，只是目光一直钉在?他脸上，他视线瞥向了外面说?：“先?走，盛一凌他们肯定也出事了。”
宁幻越过谢惟廷走出去，但走了两步发现谢惟廷还愣着没?动，只得又倒回去瞥了谢惟廷一眼，默默抓起了谢惟廷的手?，可没?把人拉出来，却被谢惟廷拽去了角落。
谢惟廷又欺身贴过来，将?他抵在?墙上，低下来抵着他的额头。
“谢惟廷，别浪费时间。”
谢惟廷一手?握到了他的脖子上，像是想掐死他，指腹又暧昧地?摩挲着他的喉结，好半晌终于说?：“不要再骗我，宁幻。”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宁幻不明白，谢惟廷忽然退开，反拉起他的手?从牢房里?出去。
到了牢房的外面，宁幻就看?到周直从隔壁的牢房跳出来，他双手?双脚都被绑得结实，和宁幻打了个照面就说?：“帮帮忙。”
宁幻要松开谢惟廷的手?去帮周直解绳子，谢惟廷却拉住他不松手?。他横眼瞪过去，谢惟廷的另一只手?轻轻碰了下绑周直手?的绳子，下一刻绳子就消失了。
周直手?得到了解放，看?了眼面前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自觉地?自己去解脚上的绳子。
宁幻放弃了把手?收回来，对周直问：“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到牢房里?来了？”
周直一边费力地?解绳子，一边说?：“从那个密室走出来的时候，我一回头你们就不见，接着……接着我看?到了怪物入侵的那天，无数的人都被溶化成?了黑色的液体?，普通人、战友、孩子——”
他说?着突然声音小下去，顿了片刻恢复正常继续，“等我恢复意识时，已经被人绑住手?脚关在?这里?了。”
他蓦地?又犹豫了半晌，终于解开了绳子，站起来说?：“你和谢老师……是谢老师把你抗进?来的……然后、然后就是那样了。不过你们进?来后，有人过来锁住了铁栅栏，不知道什么?原因对我们像是突然非常惧怕。”
宁幻思忖地?说?：“姜云平应该也在?黑雾里?异变过了，而且还有了异能，就是能让人产生一些来自负面记忆的幻觉。”
周直没?有怀疑宁幻的话?，恍然大悟地?说?：“一凌他们肯定也出事了，先?回——”
哐！
突然一声响打断了周直的话?，谢惟廷把所有牢房的铁栅栏都弄没?了，除他们之前还关着其他人。
此时被关的人都跑出来，有几个挤在?狭长的过道里?，朝他们盯着赤红的双眼，用极为怪异的姿势爬在?地?上，眼神如同饿极了的野兽看?到猎物。
宁幻盯着朝他们爬过来的人，火把从上映在?他们身上，看?起来诡异得可怕，甚至不能用人来形容，比变成?怪物还要可怕。
他想到谢惟廷之前的样子，突然说?：“姜云平说?的被邪神污染不一定是真的，但这些人很可能不是真的被污染，而是也陷在?幻觉里?出不来。”
周直没?法确定这种可能，也不能确定这些人还有没?有救，作为军人他不可能伤害普通人，哪怕已经看?起来很不正常的人。
他往后看?了一眼，过道里?只有一个出口，被爬过来的人堵住了，这些人看?起来没?打算让他们过去，他们不动手?就没?办法出去。
他正为难时，爬在?最前面的一人突兀地?跳起来，像野兽扑食一样扑向宁幻，张嘴就咬过去。
“宁老师！”
谢惟廷的动作比周直的声音更快，他一手?卷住宁幻的腰往旁一侧，宁幻被他带进?了怀里?，扑过来那人跳到半空，谢惟廷的另一手?朝那人伸过去。
“不要！”
宁幻脱口阻止谢惟廷，这一路谢惟廷没?有对人动过手?，但他很确定刚扑过来的在?谢惟廷眼中已经不是人类了。
谢惟廷转眼看?他，在?要碰到那人时收了手?，一脚把人踢开，然后把手?贴到了另一边的墙壁上，瞬间墙上消失出了一个门洞。
宁幻没?有多?说?什么?，他推开谢惟廷的手?，和周直一人取下一个火把，迅速从门洞里?钻了出去。
外面果然是之前他们来过的房间，此时一片宁静，宁幻左右都扫了一眼，考虑要往哪边走时，通道里?小心地?探出了一个脑袋。
是带他们下山的长发妹子。
宁幻看?过去，长发妹子缓缓地?走出来，隔着距离打量着他们问：“你们没?事了？”
他反问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长发妹子倏然红了眼睛，“我刚才都看?到了，是先?知，他看?了你们的眼睛，你们就忽然变得和婷姐一样了。”
“你看?到了什么?？”
长发妹子犹豫地?说?：“我，我和婷姐一直在?一起，她明明没?有去过有黑雾的地?方，不可能被污染。昨天白天的时候她跟我说?、先?知在?骗人，我不信，下午她就忽然精神失常被先?知抓起来，送到了山上净化。”
她说?着打量着宁幻几人，“我还是觉得不对，就偷偷跟着你们到了先?知房间外面，看?到先?知瞪着你们的眼睛，你们就忽然眼睛变红，像婷姐一样。”
宁幻打量着长发妹子，觉得她不会骗人，而且她的话?也验证了他们的猜测。
长发妹子又接着说?：“我知道哪里?有飞机，我偷到了钥匙，你们能不能带我们一起走？”
她说?完后面又钻出了之前的短发女孩，她介绍道：“我叫余晴，她叫胡雨菲。”
周直转眼看?向宁幻，宁幻点头说?：“我和谢惟廷去找其他人，你跟她们去找飞机。”
周直回了一个确定的眼神，带余晴和胡雨菲从之前进?来的方向出去，宁幻和谢惟廷往王府回去。
还是之前走过的通道，在?经过生活区时宁幻感觉过于安静，哪怕所有人都睡觉了也不应该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拉住谢惟廷放慢脚步，小心走过去，可是走出台阶，到了之前的院子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宁幻不觉得是他多?疑了，他灭了火把，让谢惟廷带路，回到盛一凌他们留下的房间。
屋里?亮着微弱的火光，宁幻轻轻贴到门边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仍然过于安静了。
他朝谢惟廷看?了一眼，小心地?把门推开，警惕地?往里?一看?。
一个人也没?有。
宁幻眉头一凛，往后回过头，黑暗中片刻冒出来了无数的火把，将?他们包围，最前面一圈的人手?里?都有枪。
他看?了一圈，缓缓把手?举到头顶，企图和这些人讲道理。
“我们什么?也不会做，可以马上离开这里?。”
回答他们的是姜云平的声音，“他们已经被邪神污染失去理智，小刘和老杨就是差点被他们杀了！”
姜云平的声音在?人群最后，所有人都朝他的方向看?去，两个浑身是血的人倒地?躺在?他旁边的墙角。
顿时，院子里?的人都红了眼。
宁幻知道这道理是讲不通了，视线眺过去对上了姜云平极具蛊惑性的脸，姜云平接着说?：“他们会用邪术，抓住他们，送去祭坛净化！”
“净化！净化！”
院里?的人齐声大喊，下一刻子弹胡乱地?朝他们射过来。
宁幻没?有多?想，拉起谢惟廷躲进?了屋内，子弹不停穿过木门射进?来，他们避到了角落的一根柱子后。
这时木门被撞坏，院子里?的人进?了房间将?他们层层围住，普通的幸存者如同杀红眼的疯狂猎人，要将?他们赶尽杀绝般。
宁幻看?过去，他们之中有老有小，有男有女，如果放下枪就和傍晚在?公?园里?散步的人没?有区别。
他看?向谢惟廷，看?到了谢惟廷眼中的杀意，和刚才在?地?牢里?对着那人一样。
他立即握紧了谢惟廷的手?，“先?离开再说?。盛一凌他们应该还在?附近。”
他们身后就是房子的墙壁，谢惟廷什么?也说?，伸手?一碰墙壁消失出了一个门洞。
好好的墙壁突然变出了一个门，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有人喊起来，“他们果然被污染了！抓住他们！”
最前面的一个男人打了鸡血般，不管不顾扑过来，枪口对准了他接连开枪。
宁幻只能先?往旁躲开，没?注意到另一边猫着腰爬过来的小孩，那孩子趁他躲开时抱住了他的脚。
“我抓住他了！我抓住他了！”
小孩兴奋地?叫起来，宁幻低头一看?，刚才的男人又不管不顾朝他开枪，他要踢开小孩，结果那孩子完全没?注意过来的子弹，一下蹭起来要抱他的大腿，径直替他挡住了射来的子弹。
他下意识把小孩推开，那颗子弹就打在?了他手?臂上。
“嘶——”
宁幻吃痛地?呼了一声，子弹穿过他的手?臂落了在?地?上。
下一刻，流出的血迹才刚滑过去，被打穿的血洞已经完全愈合了。
“怪物！怪物！”
开枪的人清楚看?到了这一幕，震惊地?瞪着眼大喊。在?他的喊声中，小孩也惊恐地?往后退。
后面的人像是都受到了“怪物”两字的刺激，纷纷朝着他们开枪。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幻觉，宁幻愣住动作没?有动，他想起了小时候，他爸的耳光打在?他脸上，骂他怪物，他妈哭着求他去死。
不等他多?沉浸回忆就感觉手?被用力握紧，转眼看?到了谢惟廷漆黑得如同深渊的眼神，一股黑雾瞬间以谢惟廷为中心向外漫延出去。
“谢惟廷！”
宁幻瞬间意识回笼，看?到突然冒出的黑雾，想起了之前在?庇护基地?，那些和整个发电厂一起消失的人，他反握紧了谢惟廷的手?。
“离开这里?。”
涌动的黑雾突然像被按了暂停的影像，停滞不动。
谢惟廷转回视线盯着宁幻，黑雾外的人发疯地?朝他们开枪，子弹像雨一样射过来，尽数被黑雾吞噬。
他盯着宁幻看?了片刻，双手?卷起宁幻的腰像抱枕头一样，抱起宁幻跳出房间，一跃落在?了房顶上面。
屋顶之下一片嘈杂吵闹，谢惟廷站在?屋脊上，放下宁幻，在?黑暗里?垂下视线直盯着他。
“人类有那么?重要吗？即使他们要杀你。”
宁幻回盯着谢惟廷，反问道：“人类对你来说?那么?不值得一提，随手?就可以全部湮灭吗？”
谢惟廷又沉默了。
宁幻直盯着他追问：“谢惟廷，你想让全人类一起毁灭吗？”
第 50 章
# 050 承诺
夜风从远处吹过来, 扫过谢惟廷额前的发梢，好一会儿他?才回答宁幻，“你会想所有蚂蚁灭绝吗？”
宁幻的眉毛被风吹得抖了抖, 他?一眼不眨的对着谢惟廷的视线，怔了半秒才明白过来。
他?不会刻意去想蚂蚁灭不灭绝的问题，因为蚂蚁于他?于大多数人类而言，都不会去关心，不会去思考蚂蚁存在有什么意义，也就不会去思考要不要灭绝。
对于能毁灭地球所有的邪神而言，人类与蚂蚁没有?区别。
宁幻一动不动地轻声问出口,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也真的是谢惟廷，第一眼?就爱上你的谢惟廷。”
谢惟廷说?完, 已?经带他?跳向了另一处屋顶，紧接有?子弹不断打在他?们?站在的地方。
刚才的人都追出来，宁幻没了时间想太多, 谢惟廷搂着他?从屋顶一路跳出了王府, 落在外面?古老的石板街上。
宁幻回头?望了望，确定?暂时没人追出来，才推开谢惟廷说?：“先去找盛一凌他?们?。”
谢惟廷把手收回去，没有?出声，默默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
古城里一片昏黑，宁幻看不清楚却又像是能?够看清一样, 准备了避开了障碍，他?一路向前, 突然被谢惟廷拉住了手。
“这边, 地上有?人经过的痕迹。”
宁幻低头?，脚踩到了屋顶落下的瓦片, 不一定?就是盛一凌他?们?，但肯定?有?人从这边走过。
他?轻回了一声，任谢惟廷拉着他?转进了一旁的小巷，穿出去就看到对街的巷子里有?几个人影，身上都有?描出四肢的光络，但不确定?是不是盛一凌他?们?。
他?拽住谢惟廷没有?过去，随手在地上捡了一片瓦砾，朝着对街的巷口扔过去，发出一声响。
“什么人？”
巷子里立即传来徐翡警惕的声音，宁幻径直走了出去。
“是我们?。”
到了对街的巷子里，宁幻终于分清了几人谁是谁。
徐翡小心地把手电开到最弱的光，袁海警惕地举着一根不知哪儿来的铁棍，张羽背着没有?反应的赵静宜。
宁幻问：“她没事吧？”
徐翡立即瞪了袁海一眼?，“应该没事，刚才冷静不下来被袁海敲晕了。”
“不然怎么带她走。”袁海满眼?不服。
徐翡回了一个不想理他?的眼?神，转向宁幻问：“周上校呢？”
“周上校往钟楼那边去了，应该能?找到直升机。”宁幻问回去，“盛一凌他?们?几个去哪里了？”
“你们?走后不一会儿，突然有?怪物闯了院子，盛一凌和方责去击退了，可怪物倒下却变成了人！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来了很多人，说?我们?被黑雾污染了，要抓我们?。
盛一凌他?们?掩护我们?逃走，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徐翡说?完，怀疑地问宁幻，“怪物还能?再变回人吗？”
“不能?。那根不是怪物。”
宁幻笃定?地回答，刚才姜云平说?的那两个被袭击的人，多半就是徐翡说?的“怪物”。
姜云平用先异能?让盛一凌他?们?产生的幻觉，把人看成了怪物。而幸存者看到的是真实的画面?，从幸存者的角度就是他?们?突然袭击了两个普通人，认定?他?们?精神崩溃失去理智，所以才不顾一切要抓他?们?。
不过宁幻有?一点不明白，既然被黑雾染污会失去理智是姜云平用幻觉造成的假象，那姜云平要编造这个谎言去骗幸存者？
怪物人种没有?袭击最开始那几人又是怎么回事？
宁幻看向了谢惟廷，“你觉得姜云平骗人的目的是什么？”
谢惟廷一眼?不眨地注视着他?，在他?以为谢惟廷要这么沉默过去时，谢惟廷突然回答了他?。
“姜云平说?的不全是假的。”
宁幻脱口而出，“哪一部分？”
谢惟廷又沉默的注视着他?，过了半晌反问：“你信了哪一部分？”
他?信了哪一部分？
宁幻突然回答不上来，他?把姜云平说?过的话回想了一遍，哪怕不愿承认，他?之前问谢惟廷的话已?经给出了答案。
他?信了邪神会毁灭包括人类所有?一切的部分。
“你们?在说?什么？”
袁海仿佛听他?们?在猜迷，忍不住插话。
宁幻转开了话题，告诉徐翡，“姜云平其实也是异变过的人，他?有?能?让人产生幻觉的异能?，你们?尽量避开他?，去钟楼那边找周上校。我和谢惟廷去找找盛一凌他?们?。”
袁海听了反而问题更多了，但宁幻没想再解释，只在转身时又告诉他?们?，“黑雾污染应该是假的，不会因为黑雾精神崩溃，都是因为姜云平制造的幻觉。”
徐翡没有?犹豫，最后说?了一句“你们?小心。”
然后，她叫起?袁海和张羽往钟楼的方向跑去。
宁幻见他?们?走远，转向了相反的方向，从巷子里走出去。
黑夜里宁幻的身影只映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走得目不斜视，谢惟廷望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觉得宁幻要就这样抛下他?。
“宁幻，你是希望我是人吗？”
谢惟廷追上去，从后牢牢抱住了宁幻。
宁幻僵住脚步，想起?在谷底时谢惟廷说?过“你想我是谁我就是谁”，他?抓住谢惟廷抱在他?腰上的手，缓缓掰开，转回身去望着谢惟廷。
黑夜里他?仿佛能?看清谢惟廷的眼?神，他?真心地问：“你可以吗？”
谢惟廷急切地抓着他?的手，“我不知道，但是我愿意。”
宁幻不明白这算不算承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相信，就像那时大怪物对他?的示好一样，他?不能?以人类的逻辑去理解。
但他?还是说?：“那你要明白人类不是蚂蚁，如果人类对你来说?只是蚂蚁，那我也只是其中一只。”
谢惟廷微启开唇，半晌才回出一个“好”，接着一手扣住宁幻了腰，一手握着宁幻的脖子将?他?拉近，一本正?经地问：“我想接吻。”
“没时——”
宁幻话没说?完唇就被堵住了，谢惟廷根本不是在他?征询他?的意见，只是通知他?。他?想到在地牢时异常地不爽，想要挣扎却被扣得更紧，甚至觉得谢惟廷是不是想一口吞了他?，他?还只能?无奈接受。
突然，他?们?背后传来了吵人的脚步声。
谢惟廷扣着他?腰的手用力?一紧，很显然是被打扰生气了。
宁幻脑中浮现出谢惟廷想要湮灭所有?的眼?神，他?推开谢惟廷的脸，声音有?些不稳地说?：“他?们?不是蚂蚁。”
最终，谢惟廷只是双手扣紧他?的腰，又亲了一次，直到脚步声到了他?们?所在的街道，身后亮起?了火光，谢惟廷终于肯放开他?，接着拉起?他?就跑。
“嘿嘿。”
宁幻莫名听到谢惟廷笑了一声，问他?，“你笑什么？”
谢惟廷转回视线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又笑了一声，看起?来像是很开心。
同时，后面?的人发现了他?们?，大喊着朝他?们?开枪。一时间枪声，喊声，脚步声，还有?谢惟廷的笑声。
宁幻忽然有?了世界末日又如何的放松，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
不过宁幻并没能?笑多久，后面?的人对他?们?穷追不舍。他?只是不想看到谢惟廷像人类对蚂蚁般高高在上的降维湮灭，并不觉得在同等的位置不能?伤害这些人。
但现在没有?武器，凭四肢和一群拿枪的人硬碰没有?胜算。好在古城里的巷子横七竖八，他?们?七弯八拐总算甩掉了追来的人，躲在一条只能?一人过的小巷子里，突然听到听到了类似爆炸的声音，接着是一声大喊。
“陆远辰！”
宁幻走在前面?，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狭窄的巷子把他?和谢惟廷挤得贴在一起?，他?蹙起?眉说?：“是盛一凌的声音，应该是出什么事了。”
声音就在巷子外不远，他?迅速往巷子外走出去。
巷子外面?是一条宽敞的大道，前方不远处火光大亮，盛一凌和方责被人抓住了，双手押着跪在地上。
街道中间站着陆远辰，两头?是层层叠叠的人将?路堵住，全举着枪口对准了他?。
陆远辰浑身都沾了血，少年纤瘦的身体微微含胸，双眼?抬起?来死死地盯着盛一凌的方向，血染到了他?眼?角，仿佛映得他?的双眼?都红了。
他?面?前的地上有?一具尸体，上半身残缺不全，血肉模糊，像是吞了炸弹在胃里爆炸了。
盛一凌被陆远辰的样子惊到了，他?用力?挣扎却使不出力?，只能?朝着陆远辰的方向喊：“陆远辰，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陆远辰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很冷静，一点起?伏都没有?，视线随意地扫过周围的人，微微笑了一笑，“他?们?说?我是怪物，我就证明给他?们?看，有?什么不对？”
“对个屁！他?们?都是普通人，杀了他?们?也没用！”
盛一凌想说?服陆远辰，可就在他?说?话时有?人吓到情?绪崩溃地向陆远辰开枪，毫无章法的一阵乱射。
陆远辰被子弹打得身体侧了侧，身上一片血洞，下一刻子弹从肉里被挤出来，伤口瞬间愈合。
他?像是一点不在意受伤，盛一凌仿佛眼?前的陆远辰又变回了那个一心寻死的少年，想再劝说?，可陆远辰对他?冷笑了一声。
“你看，我不杀他?们?，他?们?要杀我！我这是正?当?防卫，有?什么不对？”
盛一凌狠咬着牙，又有?人打算开枪，他?怒瞪过去，“你他?妈想死！别刺激他?了！”
可没有?人听他?的劝说?，见到陆远辰打不死，更加认为他?就是怪物，恐惧加剧，变得更加不理智，瞬间枪声震天?，无数的子弹集中在陆远辰身上。
陆远辰一时无法前进，身体就像一个血筛子，到处都是血洞，衣服被血染得红透。
“陆远辰！”
盛一凌失控地大喊了一声，他?16岁从军，在部队一直贯彻着保护人民?，为人民?而战的思想，可这一刻他?开始怀疑这对不对。
陆远辰也是他?要保护的人民?之一，还不到18岁，好不容易从一心求死找到了一点活下去的念头?。
他?们?在这里明明什么也没做，陆远辰一开始也没有?伤害任何人，是这些人不由分说?朝他?们?开枪。现在无数的子弹打在陆远辰身上，他?不能?因为陆远辰不会死，就要求陆远辰承受这一切。
他?只是不死，不是不痛。
盛一凌和方责都中了远高于常人的麻醉针剂量，因为异化后的身体他?才能?保持清醒到现在。此时仿佛恢复了力?气，他?一下把押住他?的两人甩出了十几米，朝着陆远辰冲过去，将?少年护在怀里，尽可能?地替他?挡住子弹。
这时，枪声终于停了。
陆远辰中枪太多，就算子弹被排出来，伤口愈合，身体也负担不了，整个人往下沉。就像赵静宜使用异能?过度会晕倒，受伤过度，修复身体也会过度消耗能?量。
盛一凌比陆远辰好，连忙把陆远辰接过，但他?已?经中过一次麻醉针，现在也没有?力?气带陆远辰离开。
“他?们?已?经完全被邪神污染了，要马上净化！”
人群里有?人大喊起?来，盛一凌蓦地转头?，他?感觉到了，但还是没有?力?气躲开，又是和刚才一样的麻醉针朝他?们?射过来，扎在他?的背上，他?坚持了片刻还是倒下去。
“陆远辰。”
陆远辰无力?地和盛一凌一起?倒地，看到盛一凌最后闭上了眼?，他?瞬间眉头?又拧起?来，又是一声爆炸，刚才开枪的人瞬间像吞了炸弹一样，身体爆炸了。
“麻醉针，快点！”
人群里又有?人大喊，这一声喊完，另一个方向又有?针射向了陆远辰，陆远辰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倒下。
宁幻终于出了巷子，看到陆远辰和盛一凌猜到发生了什么，他?很清楚这种不断受伤又不死的感受，不只是痛，还有?对精神的摧残。
“这样的人，有?必要拯救吗？”
谢惟廷突然开口，宁幻严肃地看向他?回答：“不管有?没有?，不该由我决定?。”
谢惟廷没再接话，宁幻没立即过去，而是掩到了能?看清全局的高处，立即就看到了人群中有?人身体里有?异化后的光骨骼。
这群坚信被黑雾污染就会精神崩溃的人里，却有?不止一个被“污染”过的人。
“净化！净化！”
街上的人突然齐声喊起?来，还跳起?了奇怪的舞，嘴里唱着奇怪的调子，像是某种诡异的咒语。
宁幻没管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思忖要怎么救回三人。
方责一直没有?动静，多半也中了麻醉针。三个没有?意识的男人，他?和谢惟廷很难一次把人带回来。
这时，远处传突然响起?了直升机的声音。
宁幻眼?神一亮，他?们?正?在台阶上，立马拍了拍谢惟廷的手臂说?：“上房顶。”
谢惟廷一手卷起?宁幻一跃到了旁边的屋顶，往远眺去，果然看到了一架朝他?们?飞来的直升机。
随着直升机而来的还有?枪声，显然是周直偷直升机被发现了。
不过直升机朝他?们?过来，应该是徐翡和周直汇合上了，“看”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
下面?街上的人也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停下来抬头?仰望，其中有?人说?：“谁这么快就把直升机开来了？我们?这才抓三人，不等一起?抓到再送到祭台去？”
这边的人刚说?完，直升机的后方就传来有?人拿扩音器吼的声音，“妈的，直升机被人抢走了，快打下来！”
宁幻从这两句话明白了大概，直升机是为了把被“污染”的人送去祭台的，而祭台应该就是山上那个女人死的地方。
他?对谢惟廷说?：“你下去把人带上来，我去接应周上校。”
谢惟廷不愿意和宁幻分开行动，宁幻看着他?，拍了下他?的脸说?：“人类就是相互帮助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宁幻接受了他?先前说?的话，不自?觉地笑出声。
“嘿嘿。”
宁幻被谢惟廷忽然凑过来对唇亲了一口，然后就听话的去救人了。他?觉得谢惟廷要真是什么邪神，那这邪神也太好哄了。
他?哄好了谢惟廷，朝直升机的方向过去。
古城不大，直升机很快离他?们?只有?几十米，却突然转了弯拐向另一边。
宁幻不解地停下来，看到直升机上放下绳梯，袁海对着直升机下方大喊：“老张，徐总。”
他?这才明白徐翡他?们?还在下面?，直升机为了接他?们?不得不降低了高度，后面?追来的人趁机对准直升机开枪。
徐翡和张羽顾不上那么多，带着赵静宜爬上绳梯，直升机再次升高，他?们?被悬挂在低空，瞬间成了枪靶，而两人荡在绳梯上，还要带着一个昏迷的赵静宜，根本掌握不了平衡。
砰！
一枪正?好打中了绳梯，还好只是末段，徐翡一脚踩空，但手抓住上面?没有?掉下去。
下一刻，黑夜里突然一截白光穿过，打在直升机上面?，机身顿时被穿了一个洞。
是怪物人种的武器！
宁幻惊讶地朝白光发出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光络，又是异变过的人，甚至得到了怪物人种的武器。
如果周直再过来接他?们?就不能?飞太高，飞得越低越容易被击中，怪物人种的枪造成的伤害比普通枪大得多，很可能?周直来接他?们?，所有?人都走不了。
他?们?没有?时间陷在这里。
宁幻思忖了半秒，对直升机的方向大喊：“周上校，你们?先走。我们?会想办法别的办法。”
周直看到怪物人种的武器，也明白眼?下的状况，要所有?人一起?脱身，肯定?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他?回答：“明白了，你们?小心！”
直升机陡然飞向高空，徐翡的声音又从空中传来。
“军事基地，向西再走120公里的新兴市。”
宁幻听到了，同时转向谢惟廷刚去的地方跳下去，他?还在半空中就看到了姜云平。
盛一凌三人被绑成了一个奇怪的跪姿，和山上女人在高台的姿势很像。
姜云平旁边有?一个高大的男人，手里举起?一把古代砍头?的大刀，悬在盛一凌的脖子上方。
姜云平看向他?们?的方向，十分认真地说?：“我所说?的都是真的，邪神会毁灭一切，黑巢是人类唯一的获救的方式。你们?是选择加入我们?，还是想看头?被砍掉能?不能?长出来？”
【南瓜文学】NANGU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