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从科学角度来向这只大白猫解释,熊猫虽然有个“猫”字,但它真的不是猫,是熊。
雪追还是很生气:“那你也想养它了。”
谢时弯眼:“怎么会,熊猫是国宝,我这间宠物医院装不下它的。”
雪追尾巴拍着桌面,很是不满:“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比熊猫珍贵吗?”
这只大猫真是能吃醋……
一只猫这么爱吃酸的,这合适吗?
谢时揉揉额头:“好啦,你最珍贵,你是独一无二的大猫咪。”
雪追勉强平息愤怒,略圆的虎耳往后抿了抿,挡住泛红的耳朵尖尖:“……这还差不多。”
晚上,谢时又被这只猫咬了一口。比较神奇的是,他被吸了几次血,至今也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每次被吸完还能迅速入眠。
谢时没一会就涌起困意,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只猫钻进了他怀里,他恍惚了一下,下意识抱住猫,而后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某只猫已经把早餐做好了,摆在桌上,热气和香气一起冒出来,盈满了客厅。
谢时很少能看得到这样的画面,刚觉得心里一暖,就看到雪追手里拿着的扫把。
也不能说是扫把,这只坏猫把龙崽抻直了,让龙崽叼着凤凰崽,把两只幼崽做成了扫把,用凤凰崽柔软的羽毛扫地。
两只幼崽哭哭啼啼,看到谢时出来,哭的声音更大了。
小龙崽一张嘴,叼住的凤凰崽就啪嗒掉到了地上。
谢时:“……”
他叹了声气:“行了,你怎么总是欺负小孩子。”
雪追一松手,两只幼崽头也不回地冲到谢时身边,委委屈屈地叼着他的衣角,泪眼汪汪地告状:“呜呜呜嘤嘤嘤。”
“它们哪里是小孩子,”雪追不以为意地说,“我跟它们爹这么大的时候,不知道打过多少次架了,这算什么。”
谢时想想这只猫上次打电话说的内容:“你和它们的父亲是仇人吗?”
“岂止是仇人,”雪追慢条斯理地说,“是血海深仇。”
谢时:“……”
那他们是怎么敢把幼崽送过来的,这爹当得也太不合格了。
两只幼崽似乎明白了他在想什么,眼泪掉得更凶。
可恶,它们也好想问为什么。
两只幼崽能感觉到谢时身上无可比拟的亲和力,那是一种非常温柔的力量,让它们总是想围绕在谢时身边转悠。
但是因为它们还太弱小,大猫的威压更清晰。
这感觉就像看到了一座糖山,偏偏旁边又有一只恶猫守着,搞得它们只能寻找机会,悄咪咪去舔一口。
见它们哭得太可怜,谢时于心不忍地给它们俩装了两碗海鲜粥,两只幼崽啾了一声,乖巧地亲亲他的手。
雪追不高兴了:“我给你做的早饭,为什么要给它们吃?”
两只幼崽警觉地竖起耳朵,担心饭被抢走,埋头狂吃。
对这只猫的作,谢时已经掌握到了快速哄好他的精髓。
“我一个人吃不完,”谢时眨眨眼,“你也陪我一起吃好不好?”
“哼。”
吃完早饭,谢时和雪追一起下楼。
医院里的人看到这一幕,震撼地睁大眼睛。
谢医生长得是方圆十里人尽皆知的美貌,追他的人男男女女形形色色排队都要分成好几列,但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也没有见过谢时对谁特别青睐过。
现在才几个月啊,这男人居然就登堂入室了?
难道谢医生喜欢这种来宠物医院看病的男人?……怎么说,真是出乎意料。
要是被那群追谢医生的人知道,只怕要后悔不迭。
他们目光太八卦了,谢时很难看不懂,不过他也不好说,这男人其实是猫变的。
谢时懒散地摆摆手:“看什么看,该工作了。”
“哦。”几个人四散跑了。
谢时工作的时候,雪追作为人,不方便一直跟着他,于是上了趟楼,再下来就变成了猫。
今天有只患了癌症的狗狗过来,这只狗年龄大了,做手术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但不做手术就没几天好活了,家长们养了这么久,舍不得它就这么走,换了几家宠物医院才找到这里,指定要谢时做手术。
谢时做手术的时间,虎斑猫就趴在猫爬架上等他。
“哎呀,小雪出来了啊。”
小雪是医院里最特立独行的猫,如果不是跟着谢医生,就很少能见到它的身影。
前几天一直没看到它,医院里的人都猜它出去找小母猫了,现在见它重新出现,几个人好奇地问:“你这几天去哪了,谈恋爱了吗?找到对象了没?”
谈恋爱?
雪追想想谢时对自己的态度,眯了眯眼,不耐烦地哈了声气。
“噫。”几个人连忙退后,怕被它挠,“这么凶,看来是没有找到漂亮的女朋友。”
虎斑猫后腿一蹬,踢下了一只玩具球,嘘声最大的小李医生被精准打中,捂着胸口倒地。
“啊,我要死了。”
“碰瓷啊!”几个人看到他这副模样,笑着四散奔逃。
李医生躺在地上:“……”
什么温暖的同事情,都是假的。
不过这只猫力气是大,他的确被砸得有些闷,他揉揉胸口坐起身,正好撞到虎斑猫轻蔑的表情。
李医生:“……”
靠,这猫成精了吧。
谢时做完手术出来,久等的家长们立刻围过去问手术情况,谢时笑了一下,声音从口罩后面传出来,听起来有些低,但很温柔:“狗狗一切都好,不用担心。”
“谢谢,谢谢您。”家长终于放下吊着的心,长舒了口气,如释重负地笑起来,擦了擦眼里的泪。
阮甜推着小狗出来,谢时交代了一下后续需要的药水,然后进洗手间洗手。
这台手术时间比较长,现在也到了约定好的去看喃喃的时间。
以前的他要是出门,是肯定要留下个人来照看宠物们的,不过现在有大猫在,来回多远都不需要花时间,谢时也就没有告诉别人。
每一间病房都有监控,哪只宠物出现异常情况,都会立刻在手机上发出提示。
到了喃喃家,那个男人没在,只有女人和一个保姆。
喃喃正在客厅和小哈玩耍,一人一狗来回赛跑,看起来倒是很开心。
女人照旧拿着笔记本工作,偶尔会抬头看一眼,对吵闹习以为常的模样。
谢时和喃喃对话,问了她一些简单的问题,发现她还是有学习和理解能力,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傻子。
与其说是摔傻了,不如说更像是逃避。
她想要一直当孩子,不想那么辛苦的学习,于是她就活成了孩子。
既然有学习能力,谢时也教她一些基础的训导狗狗教程,教她怎么让小哈坐下,怎么让小哈握手。
小哈天性就是活泼好动,没玩够之前不高兴配合,再加上喃喃的原因,教学进行得很慢。
喃喃看着叼着玩具狂甩头的小哈,稚嫩地叹气:“学习好难哦。”
谢时弯了下眼:“是啊。”
“小狗学会坐下,就能爱我了吗?”喃喃眨巴着眼睛,期待地看着谢时。
谢时遗憾地说:“还不能。”
“那要怎样才能?”
谢时一条条数给她听:“一只小狗要学会坐下,学会不护食,学会定点上厕所,学会不用牙齿咬你,才能学会爱你。”
“好吧,”喃喃想了想,“我会教会汪汪的。”
“嗯,我相信你。”
谢时和女人约定的教学时间是半小时,半小时后,他和雪追起身准备离开,恰好男人这时候回来了。
男人一进门,小哈就露出了警戒又害怕的姿态,防备地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男人好像没有看到小哈的异常,面不改色地上楼,连招呼都没有和谢时他们打。
在男人眼里看来,他的时间很珍贵,每一分钟都要花得有价值,宠物医生是低等职业,并不值得他浪费时间相识。
谢时不在意这个男人,但雪追很生气,眼睛一眯,男人当场表演了踩空,在楼梯上摔了一跤。
谢时揪住雪追的衣角,轻声问:“你干嘛?”
雪追义正言辞:“看他霉运缠身,我帮他摔一下,去去晦气。”
“你啊。”谢时无奈地笑起来,曲起手指,敲了他额头一下。
雪追瞳孔忽然放大,后知后觉地捂住额头。
谢时这一下不疼。
可是给他的感觉好熟悉,好像许久之前,这个人也这么说过他。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喃喃恢复起来?”谢时问。
“我没有。”雪追迟缓地回。
谢时半信半疑:“你不是最厉害的大妖怪吗?”
“我是只会杀人的妖怪,”雪追没好气地说,“不会救人。”
“……行吧。”
“不过,有一个人能救。”
“谁?”
雪追看着他:“你。”
谢时停住脚步:“……我?”
雪追笃定:“是你。”
谢时犹豫地开口:“我只是个人类。”
“你才不是人。”
谢时:“……”
这句话怎么跟骂他似的。
“人类没办法让我待在他身边,”雪追走到他面前,垂下眼皮,“人类也经不起我吸血,普通的人类,被我咬一口就死了。”
雪追尾巴探进他的口袋,拿出凤凰羽和龙鳞:“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你怎么随便翻别人东西,”谢时有点乱,“羽毛和鳞片?”
“这是龙和凤凰褪下的第一根羽毛和龙鳞,”雪追懒洋洋地说,“如果在普通人手里,它们不会有任何光泽,和随地可见的鸟毛石头没有区别,只有本族的人拿着它,它才会亮。”
现在它们在雪追手里,果然如他所说,光泽都黯淡下去,看起来就像最普通的羽毛和石头。
谢时:“可我不是龙,也不是凤凰。”
“对啊。”雪追轻轻抚摸他的脸,“你当然不是它们。你是神。要不然你以为,那两只蠢东西的爹为什么大费周章把它们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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