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虎斑猫不是猫,寻主启示也就没有了再写的必要,谢时把它从电脑里删除,忽然想起什么,调出检查室前几天的监控。
那天他给虎斑猫拿布丁回来,总觉得这只猫背着他干了什么坏事,事实也果然如此,电脑屏幕里赫然显示着,他走之后,那只猫就直奔花盆,吐出了驱虫药。
谢时当时就觉得这只猫聪明得过分,没想到它竟然不是猫。
不过它的动作依然有点可爱,谢时轻轻笑了一下,接着又陷入沉思。
这只大白虎究竟是从哪来的?既然它能变成猫,那它能不能变成人?
谢时触摸到它时,听到的声音是人声,如果不是谢时自己凭空幻想出这么一道声音,那应该就是白虎的声音。这么看来它大概率可以变成人。
会说话会变身的白虎,应该就是那些故事里常说的妖怪吧。
一只妖怪潜伏在他身边,听起来居然还有点刺激。
谢时若有所思地继续想,他和其他人或者动物接触时都不会听到声音,为什么只有和它接触时能听到?
是因为它是妖怪,还是因为别的?
总不能他其实和这只白虎是同类。
谢时低头看看自己,好在身体哪一处都没有要出现变异的现象,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耳朵或者尾巴会冒出来,于是暂时放下心,压下思绪,起身去找猫。
虎斑猫刚完成一组追逐逗猫棒的游戏,正躺在猫爬架上窝着,阮甜拿了鸡肉干想逗它下来,它两眼一闭,动都不动。
听到谢时的脚步声,它耳朵抖了抖,想起这个人的可恨之处,还是忍着没有睁开眼睛。
“谢医生,”阮甜一边跃跃欲试地想要伸手摸摸猫,一边笑着和谢时打招呼,“这只猫怎么又回来啦,你把它找回来的吗?”
谢时:“不是,它自己跑回来的。”
“哇,这么有灵性的吗。”阮甜更想摸摸这充满灵性的猫了,可惜它根本不让别人碰,每次快要碰到它都会立刻躲开。
何止是有灵性,简直是灵性过了头,已经是妖了。谢时微不可察地叹了声气:“这只猫很野的,你不要逗它,当心被它挠。”
不清楚它会不会给别人带来危害,但提醒一下总是没错的。
仿佛在印证他这句话,虎斑猫适时露出尖锐的爪子,对阮甜哈起了气。
它本来长得就有些凶,这么一哈看起来就更是凶性毕露,明明是只猫,却诡异地让阮甜生出了面对凶残野兽的错觉。
阮甜是猫控,但也没有不怕死到什么猫都敢控,既然这只猫这么抗拒她,她也不再自讨没趣,收回了手:“喔。”
总算没有人再追在它后面想摸它,虎斑猫摇摇尾巴,从高高的猫爬架上纵身一跃,跳到谢时面前:“喵!”
它这一声听起来很有指责的意思,仿佛在控诉谢时的不讲道理,居然让一只猫运动减肥。
谢时刚想摸摸它,手伸到一半又收回来,轻轻说:“你做得很好,是一只聪明的猫。”
虎斑猫正等着他抚摸,看到他收回手,不悦地眯起眼睛,低头就想去蹭他的腿。
谢时迅速往后一退:“人猫有别,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
当然,他其实是担心听到这只猫的心声,时刻听到一只伪装起来的白虎想吃自己也是需要超高心理素质的,他目前还有所欠缺。
雪追:“?”
谢时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摆在它面前,若无其事地说:“在找到你的主人之前,我先给你起个名字吧,免得不知道怎么叫你。你想叫什么名字?”
雪追看着纸上一堆大咪小胖小黑小花等等名字,用尾巴拍了拍地板。
猫身小,拍也拍不出昨天那样声势浩大的动静,不过谢时还是看出了它这个动作表达的心情,它正在生气。
那它……会怎么做呢?
不知道它在自己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谢时这个提议其实算是试探。
他想知道这只白虎对自己的忍耐力是多少。
谢时静静等待。
沉默片刻后,雪追抬爪,精准地落在纸上一角:“喵。”
“……”谢时意外地看过去,“你喜欢小雪这个名字?”
雪追不喜欢,这名字看起来太傻了,但这是唯一一个带着“雪”字的名字。
它记不清自己名字是怎么来的,可它直觉它的名字对它很重要,一个字也不想换。
“那好,以后你就叫小雪了。”可能是因为它太乖了,谢时还是没忍住,摸了摸它的头,强行忽略了那道声音。
雪追:“……喵。”
谢时的掌心很温暖,它情不自禁地去蹭他的手,同时在心里想,迟早有一天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谢时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小雪”自此在宠物医院定居,每天不是在高处睡觉,就是在和谢医生斗智斗勇。
医院里的人都知道它的脾气,除了谢医生谁也不让碰,也没有谁会去挑战它,毕竟这只猫是真的凶,前两天还揍过一只贴过去蹭谢医生腿的猫,把人家打得满地逃窜。
等到净净可以出来活动的时候,谢时把它抱到桌子上,给它剃毛。
未经家养驯化过的狗会害怕剃毛器运作的声音,谢时打开开关,先是在自己手臂上推了推,示意它没有害处,然后安抚地摸摸它的脊背,直到它不再害怕,谢时才给它修毛。
冰凉的修毛剪贴到皮肤上,净净下意识抖了抖,好一会才冷静下来,趴在桌子上,发出近似奶狗的嘤嘤声:“嗷呜。”
“乖宝宝,别怕。”谢时一边抚摸,一边夸奖它,柔和的声音自带着让动物无法拒绝的安心能力,净净舒服得快要眯起眼睛:“呜呜。”
常年流浪的缘故,净净的皮肤状态并不好,很多地方不仅有结痂,还有皮疹,剃毛器滑过去时,净净还会委屈的嘤嘤叫。
谢时思考着该给它用什么药,开始给它剃尾巴和头毛。
剃完狗毛,谢时看着光秃秃的小狗,满意地点点头:“我们净净看起来真可爱。”
净净信以为真:“汪!”
它听不懂人类的话,不过能分辨这个人的语气是非常善意的,对它善意,就是在对它好。
没有多少人对它好,所以它也格外喜欢这个人这么和它说话。
谢时笑了一下,给它戴上伊丽莎白圈,用毛巾沾水擦掉它身上的污垢,然后把它抱回笼子。
谢时转身去药房拿治疗狗狗皮肤病的药,挂在墙上的虎斑猫看到他出来,立刻跟了上去。
它盯着谢时摸那只狗很久了,即使知道那只是只狗,它也很不高兴。
谢时身上都沾上那只狗的味道了。
虎斑猫眯了眯眼,跟着谢时一路进药房,趁着他弯腰拿药的时间,它敏锐地钻进谢时怀里,不仅蹭了谢时一身猫毛,还抬起头,在谢时唇角舔了一下。
这样,谢时身上就又全都是它的气味了。
谢时顿住:“……”
在这只猫亲他的一瞬间,他又听到了它的声音。
但这回换了个说法。
它说,想亲他。
谢时:“…………”
不,等等,他都听到了什么……
这只白虎潜伏在他身边,隐姓埋名忍辱负重,不是为了真的吃掉他,也不是因为他们是同类,而是因为它想和他玩人妖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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