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师伯受
于慈看着在宽大袖袍下勾住他小拇指的师乐成, 藏在桌子底下,众人都见不着。
两人相碰间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师乐成因为喝了酒,所以身体偏热, 而于慈则是和他冷淡的脸庞如出一辙, 体温也很凉。
师乐成眼瞳微眯,似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 然后倏地靠近他耳边, 说了一句:“师伯,比较喜欢我,还是喜欢徐林和。”
他连师尊都不喊了, 直呼其名。
那热热的感觉撒在他耳廓上,耳朵被氤氲红了, 在他想要偏头的时候, 师乐成已经离开了。
他坐在自己位置上, 见他迟迟没有回应, 竟然又胆大包天去抓他的手, 他的手指是凉的,却并不是之前他开玩笑说的软,皮肤却是嫩滑的。
“师伯,回答我一下。”师乐成撑着脑袋看着他,明亮的眼睛还无辜的眨了眨。
“……”于慈皱眉,心中在思索,这种尺度是正常师伯师侄应该有的正常尺度吗?
他出生于修炼世家,从小修炼天赋展露时便被家族安排了自己的房间修炼, 每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 后来拜师了, 师兄弟都很好。
虽然亲厚,但是并不亲密,这种牵手耳语之事是从来没有过的。
这是正常的吗?
“还是师伯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师乐成见着他迷茫纠结的眼神,不由笑了,如清风明月,笑颜如花。
“我确实不知。”于慈坦然承认。这一份亲密放在师乐成身上,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甚至那种想要多亲近一些的感觉,在他牵手的瞬间,越来越明显。
他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心喜。
若是其他人与他这般亲密,他早就将他扇远了。
就像前些日子见他罚跪,他便默默担忧,然后将徐林和灌醉之后,又主动送他下山。
还有那奇怪的,他设的禁制,对他从来都是没有作用的,这些都透露着两人似乎有点儿不清不白的关系。
袖子下的手,已经十指相扣,握紧了。
师乐成醉眼含笑,唇线此刻笑弯了,他说:“师伯是天上明月,不知道地上情,也是正常。”
你说师乐成不知道于慈对他的特殊,他又不是木头,必然是能感觉到一些什么的。所以此刻借着酒力,才敢这般造次。
这次心血来潮地试探,几乎有些肯定了,于慈对他纵容。
于慈觉得他握得有些紧,捏疼他了,他对感觉很敏感,对于痛感也十分敏感,微微挣了一下,抬眼看过去,羽毛似的眼睫撩起看他:“松手。”
“好。”闻言,师乐成倒是没有拒绝,松开了五指,随后又倒了一小杯酒喝了一口,他只是觉得好笑。
如果真的想他想的那样,他喜欢徐林和,徐林和喜欢于慈,于慈又对他有不一样的感觉,这简直太好笑了。
他心中虽然觉得荒谬好笑,但是眼角却红了。
这种感觉其实有些奇妙,就像是明明你已经忘记那个人了,但是当想起那些好时,还是会忍不住动容。
于慈感觉到了旁边人的不对劲,沉默的观察一会,又默默移开了目光。
酒桌上宴厅里、那搭建的舞池里,是城主的第十八房小妾在跳舞,舞姿曼妙,身条窈窕,媚眼如丝。
带着浓浓的风情,但是又不失娇媚、漂亮。
师乐成看的认真,抬手鼓掌,靠在椅子上,腿盘着,完全看不出是一个修士,反而像是浪荡人间的纨绔子弟。
而旁边的于慈则是正襟危坐,风骨桀骜,面无表情的看着表演,滴酒不沾,菜也不动,气压因为他的存在低了好几个度。
坐在不远处的肖岳强和谢炎武都时不时地看过来,连玩都玩的不自在了。
谢炎武对着师乐成传音,“师兄,师伯是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啊,不要您带他先回去啊。”
师乐成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眼神,同样是传音,“你怎么不去呢。”
谢炎武也不觉得有多尴尬,笑着说道:“哎呀,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想再玩会嘛。”
师乐成笑了一下,动了动左手手指。
于慈看了过来,白色睫毛似雪花一般,藏着淡淡的疑惑。
“师伯,我们回去休息吧?我不胜酒力,师伯带我回去吧。”师乐成看着他,肆意潇洒的笑。
但是看在于慈眼里,这个模样的师乐成有些傻,双颊绯红,眼神有些恍惚,还在傻呵呵的笑,便觉得他可能真的醉的不轻,也没有拒绝他的提议。
只见他纤长手指一抬,师乐成便像是有人扶着似的,托着他起来,他晃悠悠的走在他后面,前面是带路的小厮。
城主府很大,七绕八拐的才到了一个安静的小院,门口种着两颗大槐树弯着腰站在门口,枝丫微微垂着,远处看像是两个瘦削的人影。
“两位仙长里面请。”小厮站在门口对他们说道。
小院也很宽敞,师乐成和于慈住着相邻的两个房间,里面用具准备周到。
师乐成站在门口,头晕乎乎的有些微醺,这种感觉其实并不难受只是有些飘,他对着于慈说:“师伯,明天见。”
于慈对着他微微点头,算是回应,然后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师乐成躺在床上,烛光摇曳照出黑色的影子在床上,便是这种状态,很兴奋,根本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听见肖岳强和谢炎武结伴回来的声音,他都还清醒着。
且越来越清醒。
夜深了,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于慈在房间内打坐,一动不动,像是一尊石像,但是很快,他缓缓睁开眼,指尖那微微颤抖的手,他忍不住无奈叹气。
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轻易让他绑了红绳。
“师伯,休息了吗?”是红绳那头传来的男声。
“没有。”于慈看着自己左手,手中掐诀。
在想要不要直接切断了这红绳的联系算了。
“既然都没睡,我们出去看看吧,那倒酒的小姑娘给了我一个纸条,上面是一个地址,我猜测应该是了悟大师徒弟传递的消息。”师乐成将纸条透过光,照了照,仔细看还是只有一个住址。
随后,两人便起身,连夜离开了城主府。
城主府内,一间华贵小屋里,丫鬟都昏迷在塌上,睡得沉了,里面床榻上,两个交织在一起的人影,气喘嘘嘘的娇喘。
里面声音并不小,在门外却什么都不能听到,被人设了阵法。
男人黑色的衣物和粉红衣裳纠缠在一起……
云消雨歇之后,便听见床帐中有娇媚女声说话,声音感觉能滴出水来。
“这些日子来了好些个调查的人,你怎的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
那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自然是要来得,把你一个人留在这我也不放心,不如跟我走吧,这城主府有什么好的?”
“城主府有什么好的……&当初你若是有本事,我也不能进来,现在别说这些了,把事情办好就好了……”女人的声音似乎有些生气了。
“是是……”随后说话声小了,两刻钟之后,穿着黑衣的男人,从房间悄无声息的翻了出去。
“靠,人呢。”肖岳强刚刚翻出府,和谢炎武一起跟在那人后面,但是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了这长街上。
“不知道啊,我们四周找一下,师兄让我看着府里的动静,没想到还是跑了,唉,这人修为不比我低啊。”谢炎武皱眉,娃娃脸上带着难受。
然后两人分开了,朝着不同的地方走去。
而师乐成两人,已经找到了地方,是在闹市中的一个茶馆内,他们刚刚走近,便有人出来了,他认出来师乐成。
“哎,乐成师兄,是你来的啊?”那人原本应该是个光头的,但是此刻却长发飘飘,应当是做了伪装,神色俊逸。
师乐成认识他,他是了悟大师的三徒弟,之前有一次秘境中,两人一起携手合作过,还算熟悉。
“源心师弟。”师乐成跟他打招呼,然后介绍于慈,“这位是我师伯。”
“原来是明月真尊,源心失礼了,两位往里面请。”他让开路,让两人先进去,然后关上门。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师乐成坐在椅子上,开口询问。
于慈望了一眼后院,一股怪味钻入他鼻尖。
“我们来了半个月了,原本只是来这边找月星草的,路过山下的村庄,发现了三具被生生抽了灵魂的尸体。十分凄惨,人死了,但是身体没有半分腐烂……”源心小和尚面怀慈悲,双手合十。
“你一个人来的?源庭师兄来了吗?”师乐成拉家常一般的问道。
“源庭师兄没了,其他师兄们在别的地方调查,我主要负责城东这一块。在我看来,问题最大的就是城主府,我这些日子到处询问,那几人的身份,但是说的都是家中无人伤亡。”源心面色凝重,“如今师兄和真尊住在城主府,还请千万小心啊。”
“这个纸条是你写给我的吗?”师乐成拿出一个纸条,探究地看向他,目光如炬。
“正是。”源心点头,手中的佛珠古朴又光滑,像是被人经常盘在手上的。
“哦,是吗?”师乐成微微挑眉,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后下一秒飞快出手,一拳揍向他的脸蛋,说时迟那时快,源心小和尚没躲过。
然后很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源心’头被打歪了,脸上的皮像是墙漆似的,掉落了一块。
源心捂着脸抬头,双眸变得漆黑诡异,嘴角裂开,脸上的皮肤似乎撑不住了,裂开了一道口子。里面鲜红的血肉□□裸地展现在眼前。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源心只会念佛经,根本不会写字,你在这装什么装?”师乐成一踢,长凳向着他飞过去,直接撞断了他的膝盖。
源心的皮一下就软了,被赤条条蜕了下来,人皮落在地上,一团血肉模糊的人身站起来,经脉血管清晰可见,看得人头皮发麻。
“被发现了呀。”他有恃无恐的看着两人,双手抱胸站在那边,血在他脸上流动,却没有喷涌出来,而是附在肌肉上流动。肌肉因为动作,微微跳动着,那种清晰可见的既视感,简直要了人老命了。
“那和尚也是顽强,老夫不过晚去一步,纸条便到了你手中,明知道躲不过,还要垂死挣扎,害得我皮都没有剥好,啧啧。”让人声音粗粝又刺耳,但是他的动作闲庭信步。
“你们现在去后院看看,也许还能见他最后一面。”他指了指,那被挡住的后院。
“师伯,你来对付他,我看看源心师弟。”师乐成能感觉到这人的修为和他不相上下,他救人心切只能求助于慈了。
“惊蛰。”于慈念出这个名字,随后,便从袖中飞出一道金光,变化成绳索的方式,牢牢将它困住了。但是下一秒,他便大笑着,变成了一摊血水。
“他跑了,这个是障眼法。”于慈说,“先救人。”
而后院里,有十几口大缸,里面漂浮着粉红色的粉末,是用来掩盖臭味的,里面都是一个个被剥皮的人,眼睛成了血窟窿,其一个还在动。
“源心师弟,源心……”师乐成忍不住走近了两步,却见那人只是轻微的蠕动,早已经说不出话来,疼的意识不清醒了。
于慈抬手使了治疗术,勉强缓解了他的一些难受。
他似乎听见了有人叫他,但是分不清是谁,他全身剧痛难忍,只能口齿不清的说:“快……快跑。”
师乐成见他痛苦的样子有些难受,他认识的源心师弟,舍不得踩死一只蚂蚁,遇见大恶之人也从不会恶语相向,一心想渡天下人。
最终,落得这样死不瞑目的下场,实在难受。
“师伯。”师乐成按住他施法的手,眼眸垂下,声音有些发沉,带着一丝干涩:“算了,让他走吧。”
他的生机已无,如此重的伤,除了吊着命,让他痛苦,根本没有办法再救活他。
于慈闻言收手,眼底平静如水,不带一丝怜悯,看惯了生命逝去。
法术收回的一瞬间,源心只是在水缸里轻微动了两下,便失去支撑,落入水中了,血染红了水缸。
这里十几口缸,装着被人偷走皮的尸体。
第52章师伯受(8)
两人将那些尸体都简单的处理了一下, 用秘法保持身体不再继续腐烂,两人在天边才升起一丝光亮的时候打算回城主府。
期间两人都异常沉默,于慈是因为天生话少,而师乐成则是很抑郁的心情, 他甚至有些自责:“如果我早一点找到他, 会不会事情还有转机?”
他将原本在心中思考的话,说了出来, 低着头, 神情有些落寞,那瞧着桀骜、潇洒的男人在为自己的朋友伤心,拉耸着的脑袋, 瞧着有些可怜。
“并不会,这类邪修想要取人性命的时候, 通常都不是一蹴而就。为了保持人皮的完整性, 他们会先给目标下毒, 等到毒无知无觉深入骨髓时, 才会动手。这毒叫护心毒, 就是为了让目标在被害时,在剥落完整人皮之前不死。”于慈揣着手,神情淡然,平静的解释。
“所以,就算今日去的再早也无济于事,深入骨髓的护心毒,神仙难救。所以现在抓住邪修才是关键,不要再伤心内疚了。”
师乐成微微吸了一口气, 深深的呼了出来, “好。”
“现在看来, 这小小的云和城里最少有三位邪修,到底有什么吸引他们的呢?”
一般来说,邪修不是群居人群,他们害怕修士的围捕,通常会伪装成正常修士的模样,只有在他行凶的时候,留下的血迹和线索才能锁定他们。
“城主府最少有一位,且和人皮邪修关系不好。”师乐成看着街道上陆续走出来的人群,脸上带着惺忪睡意,哈切不止。
“昨天那个小妾身上,有问题。”于慈冷不丁的开口,望着展露头角的太阳,语气凝重。
“咦?你昨天看歌舞了?”师乐成狐疑看了过来,不由挑眉道:“昨日师伯那般冷峻,我还以为您一眼都不曾看呢。”
“她身上的味道很难闻,我很不喜欢,今日”他话还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小心。”师乐成看着他旁边突然从巷子里钻出来的货车,眼看就要撞到于慈了,师乐成下意识的就抬手将他往身边拉了拉。
于慈没防备,直接撞进了他胸膛,撞得他肩膀生疼,随后肩膀还被人楼了一下,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
那个小贩见状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没事吧?”
师乐成摇了摇头,对着他说,“没撞到,但是以后还是要小心些的。”
“好的好的。”小贩对着他笑得感激,然后推着车飞快走远了。
师乐成看着他的背影,转头看过去的时候,便见于慈看着他,眉心微蹙着,两人挨得很近,歪着头的时候,他能清晰看见他的睫毛,真的是从根部开始白的,没有一丝黑色。
“他问的好像是我?”于慈待在他怀里,居然没有一丝害羞的情绪,而是纠结刚刚应该回答问他的是他。
“哦,对,问的是你,可是我不是拉住你了吗,我没见着你被撞了呀,还是师伯需要我再将他叫回来,您在回答一遍?”师乐成顺势松了揽着他肩膀的手,因为距离太近,他好像闻见了师伯身上的味道。
很浅,站在一起久了,才闻到一丝,好闻又冷冽,辨别不出来是什么香味,但是给他的感觉像是雪,纯白又清新。
“算了。”于慈摇了摇头,然后两人继续向前走,回到了城主府,里面小厮见他们从外面回来,也似乎不惊讶,只是又带路回到他们小院里。
刚刚走进来,便从屋顶上飞出来两个人影,落在他们旁边,正是守在门口,想要守株待兔的肖岳强和谢炎武,昨儿晚上他们将人跟丢了,只能灰溜溜的回来,看看贼人还会不会回来。
“师伯,师兄,对不起,昨儿确实有可疑人出现了,但是我们俩跟丢了。”肖岳强低头似乎很不好意思,站在旁边等批评。
“人是哪里出现的知道吗?”于慈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问道。
“知道,就是那个跳舞的宠妾院子里的。”谢炎武率先说道,表情还有一点儿怪异。
“怎么了?”师乐成问道。
“并且时间十分凑巧,城主刚进宠妾屋里,那人便出来了”谢炎武小声了一些,欲言又止的表情。
师乐成沉默了,只觉得屋外的树叶格外绿,绿的发光。
于慈有些理解这其中的暗示,见三人表情都有些怪异,便问道:“这其中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空气安静了一瞬,然后其他两人都统一的看着师乐成,意思是:师兄解释一下吧。
师乐成笑了一下,“嗯有些事情只能两个人干,多一个人便会出大事,您不能理解也没关系,只要知道城主很可怜就好了。”
于慈似懂非懂的,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比较陌生,修仙界其实那些修为高或者是天赋高的修士,对于这些儿女情长大多都是不屑一顾,很少提及的。
“行,那我们去找城主吧。”于慈说。
“我们找城主干什么?”谢炎武问道。
三人都跟在于慈后边。
“他昨天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的。”
三人:师伯,您有没有想过人家就是客气一下啊。
城主被从温柔乡里挖出来,脾气也不敢发,站在旁边于慈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一天的时间,几乎将整个城主府走了一个遍,都没有邪修的身影,日落西山,新一轮明月悄悄挂上枝头。
城主夫人见城主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便拉了拉他的手,含笑对着其他几位说道:“几位仙长,您看夜已深,仙长修为高深不用休息,可是我们府里多的是凡人,这样查也不方便,不如今天就先作罢,明日再继续如何?”
城主夫人是筑基初期修士,长相温婉,大家闺秀的气质,笑容也是真诚无比。
只能作罢,几人往小院走去,于慈一直眉头紧缩。
“师伯,不急于这一时,别着急。”谢炎武察觉道于慈情绪不对,往他身边靠拢了一点,表情乖巧的安慰。
于慈感觉到靠近的人,在他离他半米远还试图靠近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只是十分冷淡的一眼,便让谢炎武站住了脚步,他原本以为,这几天看着师乐成和于慈的相处模式,于慈比较喜欢亲密一点的关系。
出于投其所好,他还想站近一点的,没想到师伯直接拿眼神警告他了,眼底是淬然冰意。
他有预感他再敢靠近半步,可能就要被扔出去了。
而另一边,因为于慈回眸的慢半拍,在和肖岳强聊天的师乐成没注意,直接便撞到于慈的背,他顺手又搂了一把于慈的腰,有些细,一臂能环过来。
“师伯,站稳了。”师乐成将他扶了一下,就松手了,说道。
听到这句话,于慈才收回目光,微微收敛了一下眼眸,只是说:“你走的时候,看路走。”
“哦。”师乐成看着于慈走了,而谢炎武站在原地还不动,他转头喊道:“小师弟,干什么呢,还不走?”
肖岳强见状,直接去拉他的手腕,便感觉他表情有些不对,关心的问道:“咋了?”
谢炎武要哭不哭的表情,看着并没有走远的于慈,他也不敢说他被师伯凶了,还被拿眼神警告,只是夹着两泡泪水:“没没事,我腿走的太久,有点软了。”
回到屋里,师乐成原本是想要打坐来着,但是不知怎么的,突然闻到了之前在于慈身上闻到的味道,浅浅的香味,迷糊间让他睡着了。
同一个梦境,上辈子他也一直做这种梦,里面的师尊看不清脸,但是两人在抵死缠绵,带着至死方休的气势和力度。
师尊变化很大,地点也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华美的不似凡宫,偌大的宫殿里,看不见其他人,只有他和师尊。师尊被他抱着十分乖巧,不管他怎么抱都会配合,还会低声的哭。
声音有些模糊了。
那种陌生的香味又袭来,这次师乐成鬼使神差的将他的脸转过来,却看见的是于慈的脸?!
他吓得直接松了手,往后退了几步。
于慈窝在金丝楠木椅上,半张脸被泪水沁湿,脸颊粉红,垂着的沾湿睫毛是黑的,头发也是黑的。他窝在椅子上,像是小小一坨小兽,缓缓喘着气。
一寸未着的身子,雪白的脚踝,上面还有他的清晰咬痕。
就是因为梦中,所有的一切都很真实,才让上辈子的他越陷越深,几乎入梦都是‘师尊’的影子。
师乐成却被吓得不轻,转身在那些衣物翻找着什么东西,最后在黑色衣服里翻找到那件白玉仙佩,那是师尊的储物袋,是极品宝器,整个修真界就只有一个的。
所以他才一直以为,他是因为思念成疾,才会频频做这种大逆不道的梦。
这一直是他不敢言说的秘密,他这么久没有梦见过了,还以为他是彻底放下来,所以那些梦才会消失。
没想到今日给他意想不到的一击。
师乐成从床上惊醒了,身上冷汗都出来,脑袋里里面嗡嗡作响,眼前也是那张潮红□□的脸,简直像是魔咒一般,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师乐成心跳声似擂鼓一般,不停作响,半点慢不下来。
梦里的人是师伯,是师伯,是于慈啊?!
他妈的,他梦了八十多年的人是师伯!
师乐成呆呆坐在床上,从他十六岁被师尊救了之后,便一直默默喜欢着徐林和的,做梦也该梦他才合理啊?
梦到于慈是个什么事情?
虽然师伯确实比徐林和生的俊美些,可是这不是师乐成你移情别梦的理由啊,他不是一个看重外貌的人,他敢肯定。
此刻,他心乱如麻。
想起了那香味儿,难道是师伯身上的香味原因?想了想他又推翻了这个念头,于慈对他动手脚擅自将他心中亵渎的对象换成自己?他没这必要吧。
师乐成想了一晚上没相通,这期间眼睛都不敢闭一下,就怕又继续那个荒诞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
师乐成:老婆搞错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快二十万字了~)
第53章师伯受(9)
今日城主睡在夫人房里, 李成仙似乎表情很不好,那些积攒的怒火不敢向着于慈发泄,回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便憋不住了, 沉下脸来, 语气不善:“他们什么意思,看情况是觉得我们城主府包庇邪修咯?”
城主夫人只是柔柔一笑, 带着安抚的意味:“城主不是也恼那惹事邪修许久了吗?事情瞒了那么久, 还不如将我们知道的都告诉仙师,将功补过,也许他们能帮城主解决燃眉之急呢。”
李成仙思索着这个可能性, 突然觉得很对,他之前都隐瞒着邪修事情, 就是害怕无极门怪罪下来, 他城主之位不保, 但是现在已经被发现, 与其尽力隐瞒还不如全盘托出。
“还是夫人聪明。”他一扫而光的阴郁, 揽着夫人的腰往房里走去。
——
睁着眼睛到天亮的师乐成,在第二天见到于慈的时候,再也没了坦然目光,支支吾吾的视线,想看又不敢看的神情,实在是梦里太真实了,那清晰的滑腻柔软的触感,想想便觉得头皮发麻。
这次于慈却没有要求城主的陪同了, 而是安排几个师侄, 去东西南三个方向去看看, 自己去了北边,他有些怀疑一些事情,需要求证。
师乐成闻言去了南边,到达师伯手指的最南边却是一条宽大的河流,里面水势汹涌,黄水滔滔,滚滚若长江。
而东边是富人的住户区,最吸引注意的是一个满是金子铸成的金塔,是城主为了讨好宠妾所以打造的,意图模仿古典金屋藏娇的桥段。
西边则是大片的竹林,是那些城内读书人或者风雅修士最喜欢的地方,流觞曲水、寻欢作乐、酒中漫醉。
不出于慈意料,他看的北边是一个巨大的工厂,熔铁制器的地方,那大红火焰像是永不熄灭一般,熊熊烈焰。
东西南北、金木水火土。
土便是在云和城中间的城主府内,城主府当初建造在中间,便是因为四周都是稀有的七彩灵土,里面蕴含着大量灵力,种植灵草事半功倍。
于慈只觉得大事不妙,果然在想出城的时候,他们已经出不去了。
上古封魔大阵,已经成了。
而他们被瓮中捉鳖了。
“啊?那师伯我们该怎么办?”谢炎武表情灰色,双眼瞪大,害怕得不行似的。
“那些凡人能出去,只有修士不能出去对吗?”师乐成看着那些做生意的商人,还是来去自如,运着一车一车蔬菜进城。
“嗯。”于慈尽管如此困境还是不曾变了脸色,只是看向谢炎武,“让你们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哦哦,知道了一些,这李成仙可不是一个好东西,强抢民女,强占□□,奢淫好色,别看着人模狗样的,但是其实啧啧”谢炎武说起八卦来,连害怕都忘记了。
“其中有一列,也是最出名的、哦,对了,就是那日那位献舞的美娇娥,他原本是村口读书富人家的妻子,便是因为李成仙惊鸿一瞥看见了她,便有了心思,威逼利诱美娇娥跟了他,美娇娥宁死不从。”
几人听故事听的直皱眉。
“啧,啧,然后据说,李成仙下了药将人得到手了,还将她原来夫家的全家都杀了,他们一家都是凡人,在修士眼里,那就和杀鸡宰牛一般,动动手指的事情”
听到这,师乐成和于慈的表情都有些微妙了,成为邪修其实也是要条件的,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
就像谢炎武说的读书人,父母都被人害死,连妻子也被人夺了,心怀怨恨很有可能便会变成邪修,当然了那些天生坏种的人也是可以的。
“这事没人管吗?”肖岳强气的脸都红了,那沙包大的拳头捏紧,只想去揍人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谢炎武也是满脸的不屑了,不过他安抚的拍了拍肖岳强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先回城主府,控制好那个宠妾吧。”于慈拍案道。
回去之后很快,便见谢炎武抓着那花容失色的女人去了四人的小院里。
只见女子似乎受到惊吓,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一双微微勾着的狐狸眼,娇媚美丽,楚楚可怜的模样,当得起祸水之名。
若是寻常男子在这,必然是舍不得这般为难小美人的,但是站在旁边的四人都不是什么正常人,自然是无动于衷的。
见哭了半天,而其他人没有任何反应,不由收敛了哭腔,擦干了眼睛,娉娉袅袅的对着于慈行礼,声音柔媚:“真尊不知找妾身所为何事呢?”
于慈脸上没什么多于的表情,只是单刀直入的问她:“你和邪修是什么关系?”
宠妾叫蓟紫萍,家里清贫,后因为出众美貌得到十里八乡人的青睐。
蓟紫萍在听见他的话时,神情未变,依旧乖顺的模样,只是摇头,语气温和:“妾身不知什么邪修,几位仙长,晚些时候城主还要去妾身院子里,若没什么要紧事,妾身先退下了。”
谢炎武抬手,门便关了,堵死了蓟紫萍想要后退的路。
蓟紫萍丝毫不慌,只是又转身表情无奈说道:“仙长们,妾身真的不认识什么邪修呐。”
“还狡辩,我亲眼看见那人从你屋里跑出来的。”谢炎武急道。
“仙长可不能污蔑人,女人家的清白最是重要的。”蓟紫萍轻轻一笑,并不怎么在意,
随后她看着最中间的于慈,那魅惑不失真诚的眼睛,轻声说道:“真尊,妾身一介凡人,实在是帮不了真尊抓邪修,还请真尊高抬贵手,放我走吧。”
于慈见她有恃无恐的模样,不由皱眉,抬手便想将惊蛰唤出来。
师乐成站在他旁边,见状,连忙抓住他的手指,紧紧握住就怕他乱来,小声提醒道:“师伯,她半点修为也无,真的是凡人,不能动手。”
贸然对凡人出手,对于相信因果轮回的修仙者来说,是十分严峻的事情。
于慈看了他一眼,被握住的手由他牵着,另一只手对她施了一个言真术法。
“你和邪修是什么关系?”他又冷声问了一遍。
“真尊,我说了您问不出什么东西的,别浪费力气了,放妾身回去吧。”蓟紫萍微笑着说道,她身上有古怪,根本不受言真术的作用。
于慈还未说什么,肖岳强便先忍不住了,瞪着她,“你这小娘们怎得这么厉害,就算今日城主来了,也得老老实实回答师伯的问题,你倒是脾气坏的很。”
“哦,那又怎么样。”蓟紫萍完全不怕他们,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唤声。
她神情一变,将原本就松松垮垮的衣服一拉,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往门口拍打,声音凄惨,师乐成便觉得不好了,果然下一秒,谢炎武出手了,是想将她抓住的,但是用力过猛。
让她撞在了桌子上,额角都红了,眼含热泪,现在施暴的罪名几乎坐实了。
而随着她的哭声陡然凄厉,门被从外面破开,却是破门而入的李成仙,只见他看见这般惨状的蓟紫萍,几乎无法思考,便恼羞成怒,剑指于慈。
“你别欺人太甚?!欺辱凡女,还是人吗?”身后带来的护卫也是将四人团团围住,其中修为最高的居然有元婴修士,李成仙还拿出了一件灰扑扑的镜子,却是那传说中的乾坤镜,难怪他身为筑基修士却稳坐城主之位,原来深藏不露。
师乐成拦在于慈前面,将剑锋弹开,只是淡声道:“都是误会,李城主。”
“是吗?我李某的眼睛不是瞎的。”李成仙红着瞪着他们,将他的心肝从头到尾打量了一边,见她没事才松了一口,只是看着那双哭红的眸子、额角的伤口心如刀绞。
“李成仙,你要杀我?”于慈却不是需要保护的那位,只是站起来看过去,那轻描淡写话,他冷漠的看着他们。
“只是真尊欺人太甚”李成仙想到明月真尊大名,若是全盛时期的明月他是不敢多说一个字的,但是传说于慈已经修为倒退,他又手握宝器也许有一战之力
话没说完,戛然而止的声音,手中宝器直接飞了出去。
被于慈捏在手上的镜子,手指一拢,一股强大灵力直接便毁了这件被人争夺了很久的宝器,在空中化作了灰烬,风一吹就烟消云散了。
师乐成心中惊讶,随后对自己的担心说多虑了,所谓在绝对实力面前,所以的阴谋诡计都是浮云。
李成仙甚至来不及伤心,这才哀嚎起来,“我的宝贝?!”
“你的?”于慈轻轻扯起讽刺的嘴角,“这是本尊初学炼器时打造的东西,什么时候刻上你李成仙的名字了?”
李成仙哑然失语,其他那些护卫也是被震慑到了,两股战战想要走人了。
“今日我要留下她。”于慈声音平静,看了一眼瞪大眼睛忘记哭泣的蓟紫萍,又扫了一眼拿剑对着他的一圈人,“你们谁要拦?”
李成仙脸色青紫,憋得,那个住手在舌尖打转,但是却没胆子说出来了。
“滚出去。”于慈眼神陡然变得严厉冰冷,他原本就是偏高冷的长相,此刻更是像是湖底寒冰似的,冰冻三尺。
那些护卫一溜烟跑了,他们是李成仙花重金聘请的护卫,可没多少忠心,不打算卖命。
李成仙却没动,顶着于慈强势的眼神,心中害怕极了,但是他没走,他对蓟紫萍还是有真情在的,一下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真尊,是我冒犯了,但是阿紫,她并没有冒犯过您,您放过她吧,她只是一个凡人。”
蓟紫萍也跌坐在地上,眼神复杂的看着给他求情的男人。
事情发展得太快,原本还如临大敌的三人,一下就被师伯的霸气怔住了。
他们突然想起来之前对明月真尊的一些描述,于慈唤明月之由,光辉可与明月比肩。
师乐成表情复杂,心情更复杂了。
你说说他怎么敢做那种梦的,还是压着明月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
哇,大家说说话。(牛泪了)
第54章师伯受(10)
于慈并没看跪在地上的李成仙, 目光如炬的看着蓟紫萍,那种无处可逃的感觉笼罩着她。
“邪修在哪?”他又问了一遍,手中的惊蛰闪着金色的光。
蓟紫萍咬唇,他看了一眼跪在她面前的城主, 又看了一眼毫不动容的于慈终于是松口了, 神情难受,声音哑然:“在城北凉蓟鱼摊。”
于慈惊蛰未动, 只是偏头对身后三人说, “你们去城北,将这东西拿着一起去,将他绑回来。”
只见他左手指尖闪过一抹亮光, 出现了一条蜿蜒似的金丝绳索,谢炎武连忙用手接住, 脸上是信任的目光, “好的师伯。”
谢炎武两人去了, 师乐成没动, 还是站在他身后。
“你真的和邪修有关系?”李成仙似乎难以接受这种结果, 回头看着她,眼神伤心,那是被人辜负的神情。
师乐成看着自从于慈说了将人绑回来之后,蓟紫萍突然惊变的表情,便觉得事情不对。
蓟紫萍并不理会他的控诉,她也顺势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了:“真尊、真君,我都说了, 放我走吧, 我都是被逼的, 进入城主府非我所愿,跟了邪修亦非自愿啊。”
李成仙听不下去了,想要冲向蓟紫萍,被喜欢的人亲口承认戴绿帽子的感觉,简直像是心脏都被碾碎了,“贱人!我哪里对不起你,要这么对待我?啊?”
之前还是心肝宝贝的,现在就成了贱人了。
他还未走近,便被师乐成一脚踹在地上了,一只脚踩着他的背,便让他爬都爬不起来,他眯眼看向那个哭泣的女人:“你在撒谎,到底还要什么瞒着我们呢?”
蓟紫萍下意识抿了抿唇,身体往后缩了缩。
李成仙被踩在脚底下,想要反抗,被他又用力一踩,吐出一口鲜血,晕死了过去,师乐成的残暴似乎吓到蓟紫萍,她脸色花白的看了一眼李成仙,又看了看笑着看她的师乐成。
那双丹凤眼里是看蝼蚁的目光,他笑着说道:“小美人,我不怕孽债的,你最好老实一点,我师伯是要成仙成神的人物,我可不要。”
说着他便一甩手,劲风将她撂倒了,蓟紫萍咳嗽着爬起来。
于慈看着站在他前面的师乐成,神色莫名,那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场景重演一般。
“你在护着谁,小美人儿。”师乐成微微眯起双眼,黑色短发显得桀骜非常,凌厉眉眼带笑:“也许他就在这里是吗?”
看着蓟紫萍的表情越来越白,师乐成倏地便笑了起来。随后朝着她走过去,一步一顿走的很慢,等到他抬手想要动手的时候,便听见蓟紫萍大喊了一句:“不要!”
师乐成身后出来一阵风,下一秒惊蛰出手,金光大闪之间,直接化成了一柄利剑,刺穿了那突然出现人的手臂。
“五郎!”蓟紫萍几乎是惊叫出声,生出了巨大的力气,忍疼朝着那人冲了过去。
师乐成没有拦她,他原本就没有想真的杀死她,只是为了逼出她一直保护的人。
两人抱在一起,男人抬起那只受伤的右臂将她拦在身后,一双紫瞳死死地盯着他们,像是要将他们全部都杀死的眼神。
“紫妹,别怕。”他长得清秀,刚刚一直隐秘在小院里,连于慈都没有发现。
蓟紫萍不像是李成仙保护她那边冷静了,她甚至想要拦在他前面,嘴里呢喃着:“我是凡人,没关系的。”
却被强硬的护在身后。
“好了,现在人都出来了吧,聊聊吧,怎么回事。”师乐成抱胸站在他们前面,似聊家常的语气,于慈收起惊蛰,表情却没有放松。
两人恨死了他们,怎么还肯好好说话。
“你们不说的话,等着那个城北冤种来了,你们还是跑不了。我和那个人皮邪修有些过节,也许你们说的好了,我就放了你们怎么样。”师乐成张口就来,画大饼。
“你们无极门见到邪修从不放过,我要怎么相信你们?”紫瞳男人沙哑开口,皮肤死人似的冷白,穿着黑色衣服,全身煞气凌人,那血腥味冲鼻。
“哦?也许我可以不杀她呢?”师乐成对着蓟紫萍点了点头。
“我不要,你要杀就杀。”蓟紫萍双眼通红看着他。
师乐成翘了一下嘴角,对她使用了一个禁言术和定身术,“好了,邪修大哥你可以安静的说了。”
男人见心爱之人没有受到伤害,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相信了师乐成的话,就算不说,他打不过他,也能对他进行搜魂:“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两情相悦、互许终生,但是紫妹的爹看不上我家,我没读过什么书,只会打猎砍柴。后来紫妹嫁给权清君,他家里有钱,还是读书人,娶了紫妹,我见他不爽,便想杀了他。”
“后来,刚下好毒,准备杀的时候,李城主冲了进来,将他打晕了,抢走了紫妹,还下令杀了权家知情人,后来我恨极生怨,机缘巧合成了邪修。”他说的十分简洁,轻描淡写。
在地上装死的李成仙听不下去了,咳嗽着怒吼:“你他妈的继续编,我何时杀过权家一家了?明明是你们这对狗男女为了私奔所以下毒杀了他们。”
李成仙脸上都是灰尘,眼睛充血,瞪着蓟紫萍,“你们休想离开城主府。”
“哦?城主大人有话说了。”师乐成兴致勃勃的说道。
“是,我是抢了蓟紫萍,但是这都是因为她跪着求我救她的,说被夫君日日殴打。那日我见她确实身上带伤,所以带人去救了她,但是没想到,便被诬赖上了害死权家一家的罪名。对,没错,我是喜欢这种美人,但我绝对没做过害人性命的事情!”李成仙说的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蓟紫萍脸都憋白了。
师乐成解开了蓟紫萍身上的法术,笑着问:“美人儿,你有什么说的吗?”
蓟紫萍却只是冷着脸,任何辩解的话都显得苍白,她笑了一下,显得疏离冷漠,那装出来的伤心早就消失了。
就在此刻,肖岳强两人回来了,身后拖着一个男人,一靠近,师乐成笑容就更深了一些,那人在看见在场的人时,也是神情癫狂。
便听见蓟紫萍的话,缓缓道来:“是,权家我下毒杀的,城主府也是我想进来的,黄家五郎也是我骗的,都是我干的又怎么样呢,凭什么我的人生要被别人控制着,我不想嫁给权清君,谁人不知他爱打女人?我父亲还是按着我的头让我嫁了,他自己喝醉酒就喜欢打人。所以我第一个杀的是我父亲,后来权清君一样龌龊腌臜,我就杀了他,我有什么错?”
“其实原本我才是最应该堕落成邪修的那位,我就是天生的坏种,但是我偏不愿意,这个老天爷将我投入这样的家庭。我恨他,我偏不愿意如他的意成为邪修,所以黄家五郎代替我做了。哈哈哈,只有他最傻,他什么都不求,哈哈哈。”蓟紫萍笑得后面眼泪都出来了,双眼浮现出一丝疯狂。
她一个将三个男人玩弄在股掌之间,李成仙对她百依百顺,黄五郎为了她甘心当一个万人唾弃的邪修护在她身后,权清君就算成为了人皮怪物以后还是对她求而不得,甚至被她骗着守在她家鱼摊处七八年。
李成仙脸上表情难看,趴在地上胸口疼,嘴角带血。
权清君不知道带的谁的人皮,长得清清秀秀的,此刻却面目狰狞起来,试图挣脱绳索想要冲出去,喉咙里嘶吼着:“你骗我,竟然是你害我至此!蓟家女没有心,你蛇蝎心肠。”
只有黄五郎还是一动不动站在她前面,像是她的守护神,手臂血流如注他也不在乎,警惕的看着他们,不让蓟紫萍有任何受伤的可能。
“唉,真是”没想到最先开口的是肖岳强,他有些唏嘘,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了,将这两个邪修都绑回去交差等等,我们现在还是出不去啊!”谢炎武原本想要松一口气的,但是很快反应过来。
师乐成也是一脸凝重,回头看向于慈,便发觉他正皱着眉看着门口的方向。
然后于慈袖子一挥将师乐成护着身后,下一秒地动山摇起来了,明显的感觉地在往下塌陷,房子随之坍塌,师乐成被保护在一个保护罩内,丝毫没有损伤。
而其他人则是因为事发突然毫无准备,摔到地下,东倒西歪,飞尘四起。甚至有些滚落到了深渊中。
权清君和黄五郎毫无预兆的飞了出去,城主府成了一片废墟,站在不远处抓着两个邪修的女人居然是城主夫人,江寻梦。
两人在她手上痛苦的挣扎着,江寻梦脸上是淡淡的微笑。
于慈挥袖一道灵力甩过去,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以她为中心,四周逐渐塌陷,城主其他居民不明所以,陷入了恐慌。
“夫人?”李成仙看着身后邪气肆意的城主夫人,忘记了疼痛站起来,不明所以。
“这是怎么回事啊,夫人。”他神情似乎变得难以置信,笑着说道:“我是在做梦吧。”
“城主大人,城主府还真是藏龙卧虎啊,还不明显吗,你府上就你最没用。”师乐成忍不住说道,随后就想冲上去阻止江梦寻。
但是很快坍塌的地表像是深渊一般,里面爬出来一个又一个,面无表情的傀儡,脸上带着标志鲜红的梅花烙印,一个一个似地狱里爬出来的僵尸。
江梦寻说话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动听,表情不见狰狞之色,她看着李成仙,似无限温柔:“城主你不是想将明月真尊踩在脚下吗?妾身帮你啊,他将成为我们女儿最滋养的灵胎。”
“婷婷?你清醒一点,婷婷还未满月就死了”李成仙毛骨悚然,觉得自己这一天便世界崩塌了,恩爱的妻子,宠爱的小妾都成了邪修。
“她没有死,我可以救她。”江梦寻眼瞳泛着不正常的红光,她看向于慈,微笑着说道:“真尊啊,谢谢你将他们两个送到我手上,否则大阵开启还真不好办呢。”
随后,权清君和黄五郎两人眼神变得空洞起来,望向他们的眼神毫无感情,身边传来女人小声的呜咽声,是在最关键时候,被黄五郎护住的蓟紫萍,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于慈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师乐成三人的攻击对她造不成任何影响。他们还要负责捕杀源源不断爬出来的傀儡。
于慈手势反转,全身灵力都在疯狂运转,他喉间腥甜,口中溢出鲜血,手指因为无法承受的力量所以在疯狂颤抖,而随着结印的完成,天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古老圆形花纹印记,笼罩在这座城市。
“锁仙阵?”江寻梦站在深渊中心,仿佛一个黑暗中的王者,她轻笑了一声:“你将全城的人当作养料送给我,我该怎么”感激两个字还没说完,便沉下心来。
锁仙阵阵成之后,无人能进城,也无人能出去。
“阵法还没完成,先别着急谢。”于慈咬牙,双眸因为灵力运转过度,疯狂充血,左手呈托起状,从地里托起了土墙,将城主府和外面隔绝开来。
土墙上空是结成的法墙,除非有修为比明月高的修士破开,否则这些人将永远出城主府,包括于慈自己。
施法结束的于慈耗尽了最后一丝灵气,在强撑着将阵法完成,经脉被灵力冲断,此刻连维持空中御风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体在不断往下坠落,似一只坠落的蝴蝶,无助又轻盈。
于慈感觉到鼻尖的恶心味道越来越重,慢慢闭上眼睛的准备下坠,便感觉一股巨大的力气托起他的腰,将他抱了起来。
于慈睁眼,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推开,只看见师乐成的下巴,短发被风吹的乱七八糟,那翘着的唇角。
他还好赶到,接到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真的一点稿子都存不住,晚上九点加更一章。
第55章师伯受(11)
师乐成带他退出战场, 让他站好之后,在他前面蹲了下来,“师伯,我背你。”
于慈因为经脉中的最后一丝灵力都榨干了, 有些脱力的扶着他的肩膀, 半垂着眼,推了一下:“不用管我。”
师乐成看着不断在塌陷的地面, 很快城主府便要沦为炼狱, 他只是催促道:“师伯,别浪费时间,快点儿。”
于慈最终还是趴在他背后, 让他背着,师乐成一只手拖着他的腿, 右手拳风开道, 直接将那些挡在前面的傀儡击落, 背着于慈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于慈抱着他的肩膀, 耳边的风刷刷作响, 因为速度太快,空中发出了鞭鸣声,眼睛吹的睁不开了,胸腔撕裂般的疼痛,他没忍住,嘴角的鲜血又往外涌了出来。
师乐成似有所感的看了过来,微微皱眉,眼见着傀儡嘶吼, 脸上梅花越发娇艳, 肌肤惨败, 他抬脚踢过去,问他:“你怎么样了?”
“没事。”于慈忍着牙齿打颤的疼,安慰似的说道:“撑半个时辰,我的锁仙阵会被掌门发现。”
从无极门到云和城这边,至多用半个时辰。
“好。”师乐成将他往上颠了一下,两人贴的更紧了,于慈就在他侧脸旁呼吸,热热浅浅的呼吸洒在他耳间处,那股子香味在各种臭味混杂的现下,他也能清晰闻到。
但其实坚持半个时辰并不是易事,从地里爬出来的梅花傀儡修为越来越高,原来的城主府此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墓,里面能与之战斗的只有那一群之前还未跑出城主府的护卫,以及无极门他们三个人。
蓟紫萍已经被化作傀儡的黄五郎吃掉了,她死的时候没有过多的反抗,甚至脸上带着疯狂的笑,那笑似乎再说我再也欠你们什么了。
穷极一身想要守护的人最终死在自己手上,还好黄五郎的灵魂已经被碾碎成养料,不要在承受这种痛苦。
而站在城主府中央的江寻梦还在进行着什么奇怪的仪式,她面容虔诚,像是要献祭自己一般。
于慈见状,轻咳一声,捏紧了师乐成的肩膀急道:“不好,快去阻止她。”
师乐成想都没想冲过去,但是依然是被阵法挡住,他不会破阵,只能用暴力试图将阵法敲碎,他握拳的右手汇集强大的灵力,闪着银色的光。
“她要以她的身体为祭品,献祭给封魔阵曾经封印的恶魔,她想要自身复活自己的孩子,阵成之后,我们都无法在出去了。”于慈在他耳边解释,声音很轻。
闻言,师乐成只是抿唇将拳头一下一下砸向阵壁。
“你这样不行,不能用蛮力”于慈刚想说什么,便见阵法保护罩居然抖了抖,霞光一闪,然后产生了一股反弹的力量,自动保护,将两人弹开了。
于慈默然,原来还真的能够用力量杂碎它?
师乐成咧嘴笑了一下,朗声喊道:“肖岳强、谢炎武给我挡住这些傀儡,我要砸开这保护罩。”
“是。”两人听见,飞快达到,然后不断向着他靠拢,想要给他扫除障碍。
又是十几拳罡风有力的拳头,生生砸在玻璃罩上,居然将那一层保护罩砸出了一个窟窿,虽然很快又合上了,但是已经出现裂缝。
于慈在他背上最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力量有多大,那种带着摧枯拉朽之势,想要将所有碾碎的强势,他不由更加抱紧了他的背,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吹走了。
若不是腿上还抱着一只手,牢牢将他固定着,不让他动弹半分,这样的力量让他震惊。
半晌之后,江寻梦惊觉到什么,却见师乐成已经破开了她近身的阵法,她神情出现一丝惊讶,随后抬手掐了几个法决,只见天空左边出现了一些人形黑影。
他们看不出模样,手上拿着死神的镰刀,这是她的另一个杀手锏,灵魂傀儡,宛如幽灵一般,被伤害者,精神识海重创、灵魂被抹杀。
“系统,我的灵魂是不是还在你那?”师乐成看着这些黑沉沉的虚影,舔了舔唇角,眼底带着一点嗜血的杀意。
装死的系统出声道:“是,宿主的灵魂还在系统手中,若宿主没有完成任务将会被灵魂抹杀。”
师乐成偏头躲过那镰刀,侧着飞过,将一只灵魂傀儡击落。
“那这些傀儡也伤不到它吧?”师乐成见系统默认,不由笑意更大了。
“那麻烦您帮我保护好它了。”说着便不再躲。
在傀儡气势汹汹劈过来的时候,他只想着迎着冲上去,但是还未碰到傀儡,便见他飞出去,在空中消散了,而背上的吐出了一口鲜血,他施法的手还未收回。
一时间师乐成只觉得耳间沙沙作响,于慈气若游丝的声,在他耳边呢喃:“躲开,这是识海攻击”
师乐成只觉得眼眶热了一下,原本于慈还有力气抱他肩膀的,现在手臂垂落似乎没有一点知觉,他难受地说道:“我有办法,你别担心,别再动手了。”
说着,徒手抓住那镰刀,那虚影似的镰刀并不能对肉身造成影响,所以就算师乐成是被砍也没事。
“那就好”于慈脸靠在他肩膀上,呆呆的望着他的侧脸,似乎没有力气转动了,只能认命地看着师乐成的侧脸,一直看着。
师乐成下颌线紧绷,带着怒火的弧度,出手越发狠辣,那些灵魂傀儡出不去,不能影响到其他人,而师乐成根本就不怕他们,被制成黑影傀儡只能任他宰割。
江梦寻见状,表情难看,她不能收回傀儡,不然她就要直面师乐成的力量,她打不过,但是看着一个个灵魂傀儡在他的拳下消失,她心疼难忍,只能主动开打保护罩。
命令梅花傀儡进来拦住师乐成,而灵魂傀儡去攻击别的修士。
师乐成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趁着那些麻木傀儡接受命令,松懈的那几秒,几个闪身冲到江梦寻的面前,对着她直接出手,就在这时,江梦寻那意味深长的表情。
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收手了,那种被自己力量反噬的感觉,直直朝着他袭来,他未碰到江梦寻半分。
他在摔倒的一瞬,反手将于慈搂在怀里,护住了他的脑袋,将他整个人都圈住,用自己的背承受着冲击的力量。
自己力量的反噬,只觉得血脉膨胀之间,心血倒流,强忍痛苦。
他看了一眼被他护着脑袋,只见于慈的眸子半垂着,肌肤越发苍白了,嘴角的血迹多了一丝脆弱的美丽,他的头发已经恢复了银色。
于慈慢吞吞的掀起眼帘,眼里带着一丝笑意。
师乐成见他没事,直接将他抱起来,看着同样冲进来的肖岳强,他将人带过去,“照顾好师伯。”
“好。”肖岳强是想抬手去接的,但是于慈拦住他的手,自己站着,不需要他抱,也不需要他扶着,那单薄的身子似拂柳一般,明明感觉风一吹便会弯,但是它偏偏十分坚韧。
师乐成看了一眼,只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于慈平静的看着他,微微点了下巴。
肖岳强站在于慈旁边,将他周围变成一个安全区。
没有了对于慈的小心,师乐成放开手干了起来。梅花傀儡的身体倒下又会重新站起来,除非完全将他碾碎,化作灰烬。
所以便看见火系法术在天空飞舞闪烁着,空气满眼着□□烧焦的气味,而师乐成则是孤身一个人对上江梦寻和死死保护她的梅花傀儡,旁人可能还要什么法器能保护一下,也能有喘息的机会,但是师乐成什么都没有。
他只能凭着一股子不服输,要碾碎这些东西的心,居然凭着自身的强悍突出了重围。
他这次没有用灵力,甚至收敛了灵力靠近那个女人,见女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却不自觉的捏紧。
师乐成满是血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靠近江梦寻,这一次没有任何反噬,他无视她的攻击。
任由她打在她肩膀上的剑锋,他一把捏住她执剑的手腕,直接将人甩出了阵法中心。
江梦寻终于变了脸色,只是筑基实力的她,在师乐成面前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师乐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就想下一秒了结她,却被人拉住了手臂,不让他下手。
“别,别杀她,求你,我求求你了。”李成仙身上的衣服看不清原来的颜色,声音哀求,身上的伤不支持他再用灵力,但是他却死死拉住他。
江梦寻从容的脸上出现一丝惊讶,转瞬即逝又变成了冷淡,她和李成仙夫妻几十年,最是知道他贪生怕死,又贪财好色,可是没想这种时候居然他敢冲上来。
师乐成将他轻轻甩开,再一次朝着江梦寻出手,但是很快,事情发生变化,只见原本被甩开的李成仙失控地朝着阵法阵心飞去。
“不要!”一声凄厉的惨叫,李成仙被黑暗包裹住,似无数只手将他拖着往下坠落,很快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
而被师乐成击中的江梦寻还未收回施法的手,她脸上痛苦又开心的笑,她看着师乐成露出胜利的笑,“你就算杀了我,阵法也不能停了,献祭已经完成,婷婷也会被复活。”
师乐成皱眉,那种身体被控制在原地不能动弹的感觉,灵力在疯狂被吸走,所有的傀儡或者修士都在原地无法再动弹,最先被吸干的是江寻梦,只见她瞳孔变成白色,表情还是那个狰狞的表情,她似乎变成了石雕。
就在师乐成以为这一次玩完了,就感觉头顶的黑云被击碎,阳光照进这个满是阴霾的云和城,在天空中,他看见了他的师尊,他执剑站立在烈阳之下,金光似神光。
看着这般俊美的师尊,再看看狼狈不堪的自己,他收敛目光,回头看过去的时候,便见于慈师伯也在看他,眼神还是那般平静又无波,似沉静的湖面。
师乐成只是对着他笑了一下,然后迈着能动的腿走过去。
他轻声问他,双眼含笑,但是其实一点儿也不帅:“师伯,我抱你?”
于慈垂了垂眼,眉眼间的冰霜冷漠没有减少半分,不过透着一股透支的虚弱,雪色的头发被染上了一点儿污渍,师乐成抬手拂过,便已然干净了。
他只是朝着师乐成伸手,然后膝盖一弯扑进他怀里,下巴轻轻撞在他肩膀上,他小声呢喃的在喊他名字:“师乐成。”
“嗯。”他鼻尖埋进他颈间,搂住他的腰,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
第56章师伯受(12)
肖岳强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了, 看着出山镇压邪修的老祖宗,背后紫光闪耀,流光溢彩。
但是眼睛又忍不住瞄向那已经远去的人影,这一次潜山道尊出山了, 道尊修为高深, 这样还未成气候的邪修对他来说只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当师尊徐林和飞到他旁边问他,“你明月师伯呢?”
肖岳强眨了眨眼睛憨憨笑道:“回门派了。”
徐林和皱眉, 师兄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这样的大阵, 想来已经深受重伤甚至经脉乱行了,心中担忧不已,又看了一眼四周:“师乐成呢?”
肖岳强眼睛眨得更快了, 他说:“师兄护送师伯回去了。”
徐林和松了一口气,欣慰道:“还算懂事。”
肖岳强挠头看天。
——
师乐成身体强悍, 抱着于慈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便回到了无极门, 避开了眼线。
直接去明月宫, 于慈一直没有说话, 眼眸也是垂着的,气息微弱,他将人放在榻上。
于慈抬眼看他,师乐成已经施法将两人的衣服和面容都清理了一遍。
师乐成也垂眼看着他,安静对视了一会儿,似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流转。
师乐成笑出声来,“师伯,我不是医修恐怕无法给您看病, 您看着我也没用啊。”
于慈移开目光, 望向旁边的架子上的一个锦盒, 说:“药在里面。”
“好的。”师乐成隔空将盒子取来,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两瓶单独的药。
“咳咳。”于慈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脸色越发苍白了。
师乐成拧眉,没曾想他伤的这么严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体温冰凉,像是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点温度了,他心下一惊,道:“怎的这么凉?”
于慈只是躺着,神色未动,道:“天生体寒而已。”
师乐成将瓶中丹药喂给他,于慈也没拒绝,只是张嘴从他指尖勾走药丸,微凉的唇瓣划过他的手指。
“师伯你休息一下,我在这守着你。”师乐成看着虚弱的于慈,心里有一丝愧疚,还藏着一丝自己未曾注意的爱怜。
于慈黑眸沉沉,道:“多此一举,我不需要你守着。”
师乐成只是笑了一下:“师伯多虑了,这明月宫的灵力纯度可是比秦山殿山脚下好太多了,我想留下来待会,伤势恢复的更快些。”
于慈没有在说什么了。
并没有过去多久,旁晚的时候,徐林和便来了,在外面传音,让于慈给他打开禁制,想看看他的伤。
“您让他进来吧,伤着了得治,光躺着是好不了的。”师乐成见他皱眉,表情似要拒绝,连忙小声阻止。
于慈目光沉然的看了一眼,见他坚持,便没告诉他,他自己就是一个医修,并不需要别人来看。
“进。”于慈一挥手,隐秘的光闪过,下一秒,徐林和便出现在了于慈床边,他对于师乐成的存在似乎很惊讶。
对师乐成点了点头,视线就放在自家师兄身上了。
“师兄,你”他看他脸色便觉事情不好。
“师兄,你这伤原本就难治,伤了根基灵脉,只能养着,现在又将原本将将蕴养出一丝生机的灵脉消耗殆尽,甚至竭力剥削它,原本还是枯草地的地方,一坏再坏,在想修复就难了。”徐林和越说,师乐成便越心惊。
“从今儿开始,师兄除了简单的御风飞行,还只能在无极门内,其他任何在需要用灵力的行为都不能再做了,最好的在琉璃宫静养恢复。”徐林和神情严肃的交代。
于慈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是垂着眼也不回答。
见状,徐林和知道这是师兄心情不好了,也不多打扰,说道:“师兄先休息,门内执法堂还要对今日这事进行调查,我还要过去一趟,等回来我在给您炼药。”
说完,他递了个眼神给师乐成,让他跟着自己出去,师乐成也不想久留,他原本就是找借口想要听一下于慈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师乐成留下。”于慈沙沙的嗓音在屋内响起,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师乐成。
徐林和皱眉探究的眼神,但是于慈没有半分的解释,随后他率先离开,那离开的背影怎么看都满是不解。
“师伯,还有事情吩咐?”师乐成走回来,坐在他床榻旁边,这人他牵过、抱过、还梦见过,没有那么规矩和不自在,自然而然地就在坐在他旁边了。
于慈抬起手,掌心闪着温和的光,对着师乐成。
随即师乐成便感觉自己的伤和灵力都在飞快的恢复,他连忙握住他伸出来的手,心惊肉跳起来,将手死死握住,不让他用灵力:“师伯这是干嘛,师尊才刚刚说完,不能使用灵力,您这就开始冒死给我疗伤,这恩情我可承受不来啊。”
“他言重了,我是化神修士,他是元婴,看不准。”于慈坐起来,手被他牵着,眼看着确实气色好了不少,唇色也深了一些,不再苍白似白纸了。
“那我也不需要你给我疗伤。”师乐成望着他,那双黑瞳里带着燃烧般的炙热,放缓了声音说道:“留着灵力给自己用,听话。”
于慈看着他,表情有些奇怪,他似乎在纠结,他看着师乐成相握着的手,又看着他薄唇轻抿,扫了一眼他的脸,冷不丁的道:“你梦见过我吗?”
师乐成像是汗毛竖起的猫,整个人都炸了,手心都出汗了,脑海里都在嗡嗡作响。
“啊?”他无意识的叫出声。
“你梦见过我吗?”于慈又问了一遍,还是平平静静的眸子。
“我师伯为什么这么问?”师乐成尾音都颤抖了,他内心的龌龊想法被师伯发现了?
“昨日我梦见你了。”于慈眉头微皱,似乎有些困惑,“我从前从未做过梦。”
“这,梦见我在做什么?”师乐成紧张起来,整个脊背都紧绷起来了。
于慈抬手自然的附上他的脸,拇指捧着他的脸颊,拇指轻轻划过他的唇。
师乐成看着于慈那张艳绝的脸,他的视线盯着他的唇瓣,还拿手指轻轻的揉了几下,冰凉的触感却点燃了他的火,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眼神微暗的看着透着纯真疑惑的于慈。
看着他骤然靠近,然后亲上了他的唇,师乐成知道也许于慈并不懂这个动作的含义,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躲开的,但是不想躲开。
于慈靠过去将唇覆在他唇上,鼻尖相碰,然后掀起眼睫,看进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他只是简单的盖在上面,然后离开。
他问得认真:“这是在做什么?我梦见的便是这种画面。”
师乐成手指不自觉的攥紧,喉结又上下滚动了一瞬,他嗓子哑了,目光似猛然警惕的狼,他问:“只是这样吗?”
“还是有更多?”
于慈银发垂在脸颊脸庞,视线飘忽了一下似在思考,最后抿唇不语,眼神猝然无辜。
师乐成拉着他的手微微用力,将人拉了过来,距离的骤然缩短让两人都紧张起来了,眼神似篝火一般一簇簇在燃烧,师乐成抬手笼罩住了于慈的脑袋,再一次唇齿相碰时。
简单的相互触碰,师乐成含着那片唇吸吮的时候,于慈的表情都是呆呆的,双手按着师乐成的肩膀却没有推开,那冰冷的体温,突然接触到如此滚烫的唇和气息时。
他像是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热乎乎的,似想将人烫化了。
师乐成看着他的表情,下一秒垂眉,舌尖探入带着一点温热的口腔,那股雪似的、奇怪的香味更加清晰明显了。
于慈瞳孔骤缩,睫毛无意识的眨了两下,他捏着他的手臂力量更大了一些,他的软舌有些害怕的往后躲了一下,还是被人缠住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应,但是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微微张着嘴,舌尖纠缠间,但是于慈第一次生出了胆怯的情绪,只敢缩在自己地方,被调戏了个遍。
师乐成亲了一下他的唇,发出一点儿轻响,他气息有些不稳了。
他看着双颊泛起点点红色的于慈,只感觉雪被染上了风情,被染上了颜色,师乐成抵住他的额头,抱了、亲了、也不必在乎碰不碰额头了。
师乐成额间出现了一些细汗,呼出的呼吸也是潮湿滚烫的,他道:“师伯若是梦见的这种,我倒是能为师伯解释一二。”
“这叫亲嘴弄舌,凡人界关系亲密之人用此来表现感情深厚。”
他说完,就静静看着于慈。
于慈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有些慌乱的不敢看他,心中那不寻常的心跳,心脏像是要直接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从指尖开出一朵朵霜花,他声音有些乱,眼神只敢看着葱白手指道:“这霜花凝聚了我的灵力,可以疗伤、可以治病、可以增加修为”
说的同时,他还在不停的掐诀,开花,然后变成实质的、富有灵力的霜花落在床榻上,两人重叠的衣服上。
“师伯。”师乐成看着他又在乱用灵力,忍不住无奈皱眉。
然后叫也叫不停,于慈好像听不进别的东西似的还在说:“霜花对心魔破除有辅助作用,还有我的一丝唔。”
于慈的脸被师乐成捧起来,下巴抬着,又被他亲嘴了。
手指霜花不再掉落,于慈的眼睛也终于直视了师乐成,眼角泛起了一丝水雾,睫毛轻颤,唇分开。
师乐成手指轻轻摸索了一下他的耳朵:“别再掐霜花了,我知道你的霜花很有用。”
于慈似反应过来了,看着他,脸上的红色未消散,双瞳似水般润泽。
“我只是告诉师伯梦中所做之事为何事,这并不是坏事情,我和师伯关系亲厚在梦中可以做,现在也可,但是师伯若不愿意,这事便不能成。”师乐成对他笑了一下,眼神真诚,呆呆的师伯,看起来有些可爱。
“所以师伯想如何?”
于慈沉默半晌,捧起了晶莹霜花,指尖柔白:“小花送给你。”
师乐成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明朗,似破开乌云的月亮,照进了心底。
——
当师乐成把玩着一个冰凉霜花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见到伟岸的背影,他将握着的霜花藏起来,对他拱手道:“师尊。”
徐林和看着他,表情有些冷,他沉声问:“师兄留下你,所为何事?”
师乐成不卑不亢的回答:“没事。”
“你不愿说?”徐林和居然用上了威压,强势气势向他压了下来。
隔了一个修为,若是其他修士怕是在这气势下跪求饶了,但是师乐成似没有察觉到膝盖传来的疼痛,面色如常:“不是不愿说,是事实就是没事。”
“哼。”徐林和英俊的面孔因为嫉妒有些变得扭曲了,“那为师要让你从我离开之后,一字一句的说,你说还是不说?”
承受着强大威压的师乐成,看着往日觉得温和英俊的脸庞,此刻却觉得有些面目可憎了。
师尊原来也会嫉妒啊。
师乐成一身不吭的站着,灵力威压压在他肩膀,肌肉挤压扭曲起来,疼痛从变形的肩膀传来,不论怎么样,他还是不肯说半个字。
“师尊,师尊,快住手啊,别打了,师兄重伤未愈承受不来的。”肖岳强和谢炎武站在院外进不来,看着屋内的情景只能在屋外大喊求情。
徐林和收手了,他还是很在乎他的面子的,他将院里的禁制打开,将几瓶药扔给师乐成,语气冠冕堂皇,虚伪至极:“此次明月师兄受伤,云和城伤亡惨重,为师略施惩罚,小惩大诫。”
说完,他便走了。
体修身体强悍但是也受不了这样的跨界灵力压制,他垂着头,流海遮住了他的眼睛,漆黑的瞳孔像是密不透风的结界。
这一次不想被人随意碾压的心血翻涌起来,那股子不服输的心思又起来了。
“师兄,没事吧。”谢炎武担心看着他。
“师尊也是的,怎么随便罚人啊?不分青红皂白的。”肖岳强忍不住生气,都站在旁边试图安慰他。
“没事,你们回去吧,我回院里疗伤了。”师乐成只是笑着摇头。
回到屋里之后,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
右肩已经痛到麻木了,肩膀呈现出不一样的扭曲,骨头被刚刚的灵力压碎了,肩膀青紫一片像是未除净的污血。
他低头看着伤,已经笑不出来了。
储物袋中的霜花飞了出来,凉凉落在他肩膀上,化作细细的亮晶晶的散粉。
内藏的精纯的疗愈灵力将他的伤治好,将里头的骨头根根重塑,最后霜花变得越来越透明,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但还残留着一丝于慈的味道。
师乐成心中浮现出一丝可惜的情绪,于慈一共只给了他七片霜花,现在就用掉一片了。
他望着已经暗下去的天空,从往上看的时候,天空中星星藏了起来,明月遮住了半张脸,他声音有些空洞,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系统啊,我可能不能完成你的任务了。”
——
那日之后,师乐成没有再见到于慈和徐林和,他没了之前的吊儿郎当摆烂生活,捡起了之前的修炼,日日和人在斗武场打的火热。
断胳膊断腿的都是常事,那些从前他觉得有失大师兄风范的事情全被丢到了脑后,与门内弟子想处融洽,都愿意真心叫一声大师兄了。
虽然一开始师乐成也不是因为这个事情改变的,但是事情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变,总归是令人愉悦的。
“大师兄,还有两日便是宗门大比,我们秦山殿又要去出丑了。”坐在地上的,一位刚刚打完架大汗淋漓的修士,对着师乐成说着。
表情有些悲伤。
“年年最后,年年最后,都不想比了唉。”又有一位弟子附和道。
师乐成敞开腿坐着,鬓角汗珠滚落,背后汗渍浸湿了后背,这几人都是之前挑衅过他的剑修,还去给他种了好几天树来着。
但是现在关系也是最好的。
“你们之前来找茬的气势到哪里去了,那可是老子是剑修,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觉,拿着去对付逍遥峰那些人啊,还没开始就开始说丧气话,呵tui,小心我揍你们。”肖岳强拳头一拍,全身肌肉攒动。
“诶诶,别来了,肖师弟,真的吃不消了。”最先开口的那人叫张梵天,很快求饶了。
“哈哈哈,咱就是说一说,该比还是要比的。”尬笑的这人叫刘三桂。
“我们不是说丧气话,这是实话啊,十二锋,除开没有弟子的明月峰,其他是十一峰,我们秦山殿谁都打不过。也就大师兄上一个十年的宗门大比,拿到前二十的个人排名成绩,得到了一个珠翠果。”
“我们其他师兄弟,都好奇赢了有奖励,是不是真的啊。”有人一脸牙疼的说。
“行了,好好训练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师乐成只是淡淡看着他们吐槽,也说不出那些打鸡血的话,无极门内群英荟萃,他也没有,一定能赢的志气。
他坐在床上打坐,他将自己的屋子房顶拆了一个洞,只要微微仰头就能看见明月和星子,照的屋内就算不点灯也能看的清楚。
“师乐成。”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
师乐成睁眼,便看见站在屋内的于慈,仙姿玉貌,站在月光下,皎如玉树。
“师伯?”师乐成一些惊讶,坐起来,打算下床来着,却被他一扫袖子,扫了回去。
他面色有些不好,问道:“那日回去之后,徐林和在院内为难你了?”
师乐成似乎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事的,都过去七八天了。微怔一下,然后盘腿坐在床上,表情有些飘忽:“也不算为难,只是询问了一些事情。”
于慈表情更不好了,想起那日他和师乐成做的事情,徐林和也问了?
他们是师徒只会比他更亲密吧,想到这,他只觉得心里不舒服,像是被人夺舍了魂似的,心神不宁。
“也问的是梦中之事?你也和他做了我们那日……亲嘴弄舌了?”他声线有些不稳了,眉眼间越发清冷了。
“啊?不是,怎么会。”师乐成没想到他想到这事去了,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是我与师伯之间的秘密,旁人不能做的。”
于慈表情微缓,道:“为什么罚你?又伤着哪里了?”
“师伯是怎么知晓此事的?”师乐成答非所问,有些好奇。
“刚刚听见了另外两人的谈话。”于慈对于偷听了别人谈话似乎不觉得不好意思,他是不想偷听的,但是他们说话声太响了。
“师傅罚徒弟不需要理由的。”师乐成不想将徐林和喜欢于慈的事情挑明,他自己都不敢和于慈说,他何必要帮他捅破这层纸呢?
于慈显然不满意这样的答案,作势便要出去,看着架势像是要亲自找徐林和对峙。
“唉,师伯,那日伤到肩膀了,似乎有些还有些隐隐作痛,您给瞧瞧呗。”师乐成叫住他。
于慈顿住脚步,走到他床边,手放在他肩膀上,灵力还未运转,便被他握着手腕,拖坐在床上。
“师伯,先别生气,之前的伤,都被师伯给的霜花治好了。修为也精进了不少,师伯给的东西很好用呢。”他转移话题,找别的东西给他糊弄过去。
于慈坐在床上,床板是硬的,弟子房到底不如被精心布置过的明月宫华丽的,
手腕被他抓着,虽然只要轻轻用力便能挣脱,但是还是如他所愿的握着。
师乐成手下的手腕偏细,那脉搏跳动的力量感,十分清晰,哐哐有力的心跳声,现在耳边炸响,而他的心跳也不自觉开始同步。
“以后……有什么伤都可以来找我,我是医修,并且比徐林和更厉害。”于慈又垂眼看着两人挨在一起的手腕,不去直视他直勾勾的眼神,还难得生出了一点儿想要证明自己比徐林和强的想法。
“好,我知道了。”师乐成松开他的手腕,改为去抓他的手指,似白玉若削葱根,指尖没有茧,摸起来柔润细腻。
他捏着他一根手指放在自己手背上,点了点,然后又轻轻握着,十指相扣间,摩挲着他的虎口。
他轻声,一双眸子抬起,默默看着他问:“师伯特意来找我,应该不是因为师尊的事情吧?”
“嗯,不是为了他。”于慈看着自己手指被他摆弄着,几天不见他,他又梦见了一些场景,但是这些他不打算告诉师乐成了。
只是在他与他亲近的时候,遵从本心的配合。
若用梦中人说了一句话来说,“想了,便来见了。”
当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师乐成神情惊讶了一瞬,又觉得合理和惊奇,于慈不就是有什么便会说什么吗?
“好,那就见。”师乐成笑道。
笑容实在灿烂,于慈有些不敢看了,却发现了一些奇怪,一抬头果然看着一个破烂的屋顶。
于慈看了一眼师乐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满脸得不理解,虽说弟子院不如主殿好,但是也没有到这种简陋的地步吧?
“这是我自己拆的。”师乐成看了一眼天上弯月,又看了一眼眼前的于慈,手将他的手都捂热一些。
于慈抬眼问:“为什么?”
“因为我想……明月日日入我怀。”师乐成看着他,低声说道,眼神若是能牵丝,只怕于慈已经变成一个茧子了。
不知为何,于慈只觉得自己的耳朵似乎烧起来,那灼热的眼神,像是偷听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心跳如雷,心绪紊乱。
他想站起来走了。
但是又像是扎根了似的,走不动。
只能任由被人抱住,那炙热的体温又袭来,将他包裹住,耳边是那人的说话声,“明月……入怀,师伯需要师侄解释一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快乐~
(二合一,没啦)
第57章师伯受(13)
这话就算于慈是个不通□□也是能够听出来其中暧昧和情愫的, 颈侧被师乐成拿鼻尖蹭了蹭,那酥酥麻麻的痒意,让于慈缩了缩脖子。
师乐成抱着那有些偏瘦的身体,心中漫延出其他不一样的情绪, 说不清道不明的, 那种想要一直拥抱他的冲动,似有羽毛在心间不停的挠着。
对于徐林和的感情似乎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消磨, 而于慈突兀闯进他的视线, 被他吸引似乎是一件并不奇怪的事情。
他喜欢徐林和的时候,热烈又真诚可以为了他以身犯险,也可以天上人间眼里只能看见他一个人, 为他放弃原来的自己,想成为他满意且骄傲的大徒弟。
但是当喜欢的火焰被一点点浇灭, 那些原本的感情就随着那日的风一般, 再也寻不到了。
现在他觉得师伯可爱, 觉得他哪哪都合乎心意, 似按着他心底喜欢人的模子长得。
就算是和别人争, 和旁人抢也是不怕的,只是师伯实在不谙世事,怕是知道了他的心思,会不敢答应。
有时候喜欢的这种情愫地发生很神奇,也许只是一个简单的心动回眸,便会像是春日里的种子,迎着风、淋着雨,在春天里发芽。
感觉到于慈的闪躲, 师乐成松开他, 便是这个空隙, 于慈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将他推开,自己退开了半米。
强压着心跳如雷的感觉,故意冷着脸说:“不得无礼。”
“好。”师乐成笑着盘腿坐在床上,笑容似带着纵容的感觉。
“本尊来找你,有事商量的。”于慈被逼急了,害羞的厉害了,用上了尊称。
“师伯您说。”他还在看着他红红的耳朵笑。
于慈见不得那似要燃烧的笑,只是故意压低声音沉声说道:“给我瞧瞧你的储物袋。”
“啊?”师乐成捂着储物袋,带上了一丝窘迫,实在是因为他储物袋内实在寒酸,没啥拿得出手的东西。
“你若是想要什么东西,告诉我便好,我给你去寻来,我储物袋内没什么您能看得上眼的法宝。”
于慈默默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淡淡说道:“谁说我要你东西了?”
“哦,那是为何?”师乐成取下扔了过去。
于慈拿的一瞬间表现出一丝淡淡吃惊,随后指尖白光闪过之后,还给他,只最后说了一句:“宗门大比,每日结束后来琉璃宫找本尊。”
“好嘞,真尊大人。”师乐成说着便往储物袋一看,原本空空如也的储物袋现在堆满了东西,丹药、法器都是上品,还要一些他没见过的东西,许是知道他不会炼丹,于慈并没有给他灵草内东西。
更多的是符箓、防身的护甲、或者是其他增加修为的东西,他自己的那些个小破烂,刚入仙门用的剑啊、没来得及扔的药瓶啊,都被挤在了一个灰暗的角落。
师乐成倏地站起来,只觉得这些东西太过于贵重了一些,想要去还给他。
就算是身为化神期的于慈,准备这些东西也是不容易的,他拿着这东西实在心亏,并且这样的好,对于他来说亦是一种压力
也没人对他这般好过。
于慈前脚刚回宫,便看见匆匆而来的师乐成,直直朝他走过来,他以为他又在做那些令人害羞的事情,红着脸将他拦住了。
师乐成站在他两米处的地方被迫停住,无奈的拿着储物袋和于慈说:“师伯,这些宝贝我不能要。”
“为何?”于慈皱眉似不解,宗门比拼他参加过,也是变相的一种底蕴比拼。
比如若是符修几十张爆裂符便能炸的你找不着北,只是规定了宗门内比不能闹出人命,这种开挂似的东西是能够用的,但是要把握尺度。
而师乐成从来是不靠这些的,因为他压根也没有。
“太多了。”师乐成真的觉得太多了,就这些恐怕连元婴修士见着了也是要心动的。
“不多,我还有。”于慈并不觉得有什么,他好东西很多,之前谁都没给,是觉得没必要,也不想给。
现在想给师乐成,想跟他分享他的东西,为什么不可以呢。
“您不是我师尊没必要”师乐成意图劝他改变注意,但是不知道这样疯狂在雷点蹦迪。
于慈表情有些黑,一字一句淡淡问他:“意思是,你想要徐林和给的,不想要我的?”
“”师乐成这种越描越黑的感觉让他闭嘴了。
然后这在于慈眼里变成了变相的默认,一瞬间只觉得心中酸涩感袭来,垂下眼眸,也不强求了,只是冷漠的说:“行,那你将东西留下吧。”
见他带着一丝失落的表情低头,师乐成便知道他可能做错了,也不敢说还回去的事了,笑着想要去抓他的手,被他用灵力一挡,没抓到。
“师伯”没人应他。
“于慈。”他更加软了声音喊他的名字,低磁温柔又缱绻。
这回于慈抬眼了,毫无感情的看了他一眼只吐出四个字:“大逆不道。”
师乐成勾唇笑了起来,毫不收敛的笑,低声解释:“我没想要师尊的东西,也不是故意拒绝师伯,只是因为我是体修,与人打架拳拳到肉,罡风入骨,受伤也是我们的一种修炼方式,若是避开受伤,害怕伤害,那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断了仙途了。”
于慈只是静静看着他,也不做声,但是眼底的冷淡不减。
“好师伯,我拿着还不行吗?师伯给的,我都好好收着,小心藏起来,行吗?”他熠熠生辉的眸子直直看着他,像是将天上星星全藏在里头了。
于慈抿了一下唇,垂下眼睫,脸上不虞消散了一些:“因噎废食。”
见他似乎开心了一些,他顺势便走近些,捏着他的袖子继续说:“师伯因为师尊吃味的时候,简直太可爱了。”
“吃味?我没有。”于慈反驳。
师乐成顺着他的袖子,抚上他的手臂,微微偏头避开他的鼻子,想要亲上去的,但是停顿了一下,看着他垂着的眼眸,他表情牵扯出一丝调笑,“我的明月,我可以摘下来吗?”
这话让于慈掀起眼帘,看着那双温柔的眸子,他说他是他的明月,他觉得他就像是他的星子,将他包围的密不透风。
因为挨得近,他要吻不吻的模样,只要说话就能碰到上唇,若即若离的感觉,于慈不理会他的话,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选择用其他方法回避,他主动凑过去。
学着他的方法含着他的唇,舌尖钻进唇缝的瞬间,于慈还垂眼看着他的眼瞳,看到了满眼的笑意,似给他下了套,就等着他往下跳呢。
他雪色眼睫轻颤了一瞬,然后闭上了眼睛,手抓着他的手臂,任由他带着他往床榻倒去,他的床要比师乐成的房里的大很多,像是没有尽头似的,他摸不到边缘,只能抓住那人的手臂。
师乐成感觉到他亲吻的生疏,但是那偏凉的舌尖,却是他细细尝过的。
指尖是他柔软的发,他的头发太长了嫌弃麻烦,他给剪短了,但是他却喜欢于慈的长发,缠绕在指尖,千丝变成了柔情。
于慈对师乐成的一腔纵容不知道怎么表达,师乐成是他救的,若不是潜山道君算到他一生无徒无子,不能强行违背这一命运,那他会收师乐成为徒,他会与他更加亲近。
但是不成,若强行收徒,只会两相消亡。
他小小一个的时候,他便想护着,后来受了重伤,想着徐林和待人温和,他又是秦山殿大师兄无人会再欺负他了,便对他疏离了。
直到那日知道他过的并不好,后来主动提出和他们一起下山,再到后来的亲近。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从一开始想的要护着他,到现在想和他更亲近一点,主动吻他,主动送东西,还控制不住的嫉妒徐林和。
他太喜欢被他捧着脸亲吻的感觉,也喜欢亲吻的感觉,只有亲密的人才会这般,呼吸交缠、亲密无间,像是他同样的珍视渴求他。
银色的发散满了床榻,像是漂亮的银河月色,他吸着于慈的舌尖,小小一截,乖巧又可爱的,感觉到他眼角的湿润,师乐成睁眼看过去,那湿润的眼角,红红的眼尾,宛如雪上梅花。
他离开他的唇,于慈收回舌尖,蹙起眉心,想要睁眼,然后被滚烫的唇碰了碰眼皮。
舌尖滑过眼尾,那一点儿苦涩的眼泪在舌尖流转。又亲了一下,师乐成才松开他,两人躺在床榻上。
于慈睫毛颤了颤,睁开,便看见师乐成望着屋顶,胸腔上下起伏震动,似有万千情绪需要平复。
他也是觉得心头燥热的厉害,只是呆呆看着他的下颌,见他从紧绷的状况变得轻松。
师乐成转头看着于慈,见他像是被亲懵了一般,痴痴看着他,忍不住笑了一下,闷闷的笑声,洁白整齐的牙齿,他抓着他的手臂,将人带进怀里,吻了吻他的鬓角。
“不着急,别怕我。”师乐成爱上了他身上冰冰凉凉的感觉,也喜欢那逐渐因为他变热的皮肤,只有在他怀里,那个神仙似的明月真尊才会变得不一样,这种感觉异常满足。
“我没怕。”于慈转头看他,低声反驳。
转头的瞬间,又被他亲了一下,怎么亲都不过瘾似的。
于慈的唇肿了起来,和他很不搭,简直完全破坏了他的清冷美感,但是师乐成偏偏喜欢用力的吻。
“嗯,我害怕吓到你。”师乐成将人烙饼似的翻了一个面,让两人面对着面,抵着他的额头。
对外人不假辞色、高冷无双的于慈,任由他怎么扒拉都不生气,还红着脸配合。
“啊。”师乐成看着他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神,虽然什么热烈的情绪都没有,但是就是勾着他走不动脚,在他耳边低喃一声:“好想咬你啊。”
于慈有些不理解的看了他一眼,问出声:“为什么?”
“师伯好香,所以想咬。”师乐成闻着他发间的淡淡香味,闭着眼轻声说,他想要将人用力拥抱,可是又舍不得让他疼半分,说想咬他,但是连印子都舍不得留下一个。
“你咬便是。”于慈虽然不理解,但是他没关系,师乐成想咬,咬就好了,反正他也不怕疼,只是这要命的伤,可能会有点难挨了,疼痛会被放大。
看着将手伸到他跟前的于慈,师乐成只是轻轻握住,放在唇边亲了一口,又闭着眼笑了一下,抱着他的腰更紧了一些,说道:“不咬,亲一口就好了。”
“今日想和师伯一起睡,可以吗?”他问。
被他完全圈住怀里的于慈只是点头,嗯了一声,他在想为什么他一被亲都抖,还容易哭,为什么师乐成就不会?
“想每日都来睡。”师乐成故意得寸进尺地说。
“嗯。”于慈也只是呆呆的说好,但是后知后觉的说:“不修炼了?”
“以后师伯护着我还修炼什么?”师乐成笑着开玩笑道。
“也是。”于慈煞有其事的点头,想那确实不用修炼了。
“哈哈哈。”师乐成笑着拿手捏了捏他的脸,觉得可爱得不行,“开玩笑的。”
于慈拿下他的手,将他的手又放回自己的腰上,也回道:“我也是开玩笑的。”
“好。”师乐成抱着他,只觉得困顿来袭,没有抵抗,便静静睡了过去。
于慈感觉到身后呼吸声绵长又平缓,不由的放缓了呼吸,最后两人都陷入梦境中。
这次没有出意外,师乐成又做了一个梦,里面是一个叫南辰帝君的神仙,梦里的仙人是真正的起死回生、排山移海、法力高强。
南辰帝君似乎很厉害。
旁人见了他都要低头行礼的,有一日的时候捡了一只火红的狐狸。
“帝君,这狐狸只有四尾,远不如九尾漂亮。皮毛还被烧坏了,脚也被咬断了”旁边有人这么和帝君说,那人手上还抱着一只雪白的九尾狐狸,呆萌可爱的。
南辰帝君手里的那种狐狸则是伤痕累累,狐狸毛都烧秃了,四条尾巴还无力的耷拉着,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他只是掐了一个小小法术,四尾狐狸的伤便全好了。
那皮毛也泛着光泽,看起来很是鲜艳漂亮。
“这养灵宠讲究一个眼缘,跟涂山君说一声,这小红狐狸我带走了,以后是南辰府的东西了。”帝君将那种狐狸兜在自己衣袖里带走了,很小一只。
师乐成看着那种狐狸慢慢长大,变成桌子一般高,四条尾巴像是招摇的扇子,它被帝君养的很好,几乎在天界横着走,它常常睡在南辰帝君旁边,然后将尾巴放在他手上把玩。
看着它一点点长大,然后修炼成了男人的模样,还是和他师伯一模一样的脸庞,之前还觉得小狐狸可爱的变成了惊恐,小狐狸似乎一次变成人,四条狐狸尾巴都不知道怎么收起来,在他后面显得更漂亮了。
师乐成醒来了,睁眼的瞬间,脑海里还是师伯没穿衣服,火红狐尾招摇,一双狐狸眼中带着天然的魅惑和清澈,湿漉漉的黑眼珠看着他。
他陷入了沉思,他们修士一般不会做莫名其妙的梦,大多数梦都是有迹可循的。
师伯是狐狸精?
他见师伯还睡着,下意识的去摸了摸他有没有尾巴,师伯睁眼了,让他一时间进退两难。
他先下手为强,拢着他的腰,贴着,亲了亲他的眼,忍不住哑着声音问他:“师伯你是人吗?”
于慈心情不是很好,今天的梦并不美好,他只是淡淡说道:“我不是人,是什么?”
师乐成不敢说,我觉得您是狐狸精这种话。
于慈坐起来,一本正经看着他,发丝披散,表情严肃认真:“师乐成,你是不是喜欢徐林和?”
师乐成又是一怔,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这事他自认为藏的还不错。
他发丝睡乱了,垂在胸前,目光沉静又带着深深的探究。
师乐成没想骗人,也不喜欢骗人,他只是看着于慈,坦然的目光,说道:“有过……”
于慈表情沉然一冷,鼻头发酸,一时间脑袋是他抱着他、亲着他,温柔似水的场景,然后倏地变成了他捧着以命换来的雪灵芝,满心欢喜的送到徐林和面前。
又想到一种可能,再掀起眼帘的时候,竟然带上了几分泪意,鼻头酸涩难忍,握拳的手指掐进了肉里,似乎将指甲掐断都没有了感觉。
“所以,你是因为徐林和才来哄骗我的?”他声音有些轻,但是击在师乐成心中却是犹如重锤。
他连忙抓着他的手腕,先将人拉进怀里再说,声音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他早放下徐林和了,现在只想好好和于慈在一起。
和他在一起,他觉得很快乐,也很舒心,一点儿也不想让他露出这种伤心的神情。
“于慈,宝贝,你先等等,别生气,我跟你慢慢解释行不行,你是不是梦见什么东西了?告诉我,我好跟你解释,我之前是喜欢过徐林和,但是都是之前了,从云和城一行之后,我便只想对你好。”师乐成害怕极了于慈不理他,这感觉莫名让他难以忍受,想想便觉得抽筋拔骨的疼。
于慈被他蹭着脸,还黏黏糊糊地吻着眼角,鼻尖,他不说话,师乐成便抱着他搓一搓这,搓一搓那儿,那唇瓣摩挲着他的唇,然后说两句话便亲一口哄人。
原本只是一些小委屈的、还有心疼他的情绪,早就被他磨没了,只剩下软乎乎一片,冒着小泡儿的湖水。
师乐成半哄半亲着他将他的梦境全套了出来,正是前世他的经历,他当时曾经和徐林和说过心中□□,但是很明显,被拒绝了。
这事也在梦境中被映照出来了。
“不知道该说我和师伯心有灵犀还是相知甚深了。”师乐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理了理被他弄乱的头发,脸颊旁的鬓角出了一点儿细汗,有了一丝温度。
于慈靠在他怀里,双眼因为下垂着,睫毛显得越发卷翘无辜,唇水艳丹红,沉浸在那些师乐成带给他的某种情绪中。
“你别叫我师伯,我没那么老。”他扣着他衣袖上的精致刺绣,声音淡淡的。
在这师乐成原本觉得心情有些沉重的时刻,想要吐露那些心酸的暗恋,和上一世被拒绝的伤心等等,被他一句话整得哭笑不得了。
“但是您原本就是我师伯啊。”师乐成忍着笑逗他,看着那不甚开心的表情,薄唇又抿起来了。
于慈作势坐起来跟他理论,他身为化神修士,不过将将八百岁,实在算不得大。
“师乐成,你……”他直呼其名,吐了一口气,想要说什么。
“哎?你瞧,你都是全名叫我,这多生疏,一点儿也不显得亲密,师伯是不是也要改一改?”不等他的话说完,师乐成便截住了话头。
于慈停顿了一下,却想不出其他答案来,只能带着一点点求助的眼神看着他,“那应该改成什么?”
“那师伯想让我唤你作什么?”师乐成曲着腿,手臂搭在膝盖上撑着脸,懒散又玩味的问他。
夜还长,弯月被乌云遮住,窗外漆黑,好在屋内有夜明珠照明,床下两双鞋乱七八糟的摆着。
于慈又词穷了,只是盯着他看,润泽的眸子清亮好看。
师乐成唇角微勾,带着一丝放浪形骸的笑,他的神情过于幽深,衬托得于慈简直就像是一只小白兔似的。
“师伯这是拜托我想办法吗?”他问。
于慈点头,低声应道:“是。”
“嗯,那过来亲我一下,我便想。”师乐成一只腿曲着,一只腿盘着,起初于慈是靠在他身上的,现在也是坐在他前面。
于慈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两人又不是没亲过,随即他双手撑在床上,腰微微弯曲,银发垂落在胸前臂弯处,他撑起来亲他。
两人便这样看着,其中羞涩已然过去了,都不是什么小家子气的人。
直到那双温热的唇附上,还学着舔了舔,才忒开。
“你说吧。”于慈就着姿势,望着他的眼睛。
师乐成只觉得喉间发紧,克制的上下滚动了一瞬。
此刻的于慈很像是探头来讨好的小动物,大胆又可爱,无极门衣服厚又紧,他也克制,只是刚刚在他俯身过来的时候,从雪白颈间窥见了一丝美丽。
他忍了半天,终于是没克制住,搂着他的腰,提着将人抱到自己身上,扯开了自己衣服,露出一截还算清晰的锁骨。
于慈被他猛的抱起,吓得一跳,双手按在他肩膀上。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于慈俯下身他亲了亲他的鼻尖,吻了一下他的唇,然后师乐成轻按着他的头,让他埋进他颈间。
“宝贝儿,求你了,咬我一口吧。”
他想咬于慈,但是他知道于慈现在五感异于常人,即便是一点儿疼痛都会被放大数倍。
所以他咬他也是一样的,就像他是他的明月,他也愿意当他的陪衬星星。
于慈被他沙哑性感的声音惊了一下,被按在他颈间,望着薄薄肌肤处包裹着的血管,他只是轻轻亲了一下,但是师乐成并不乐意。
他嗓音更低了,“乖,就咬一口。”
于慈不懂他的爱好,顺从的避开了脖子,咬在锁骨旁边一点儿的肩膀上,他没怎么用力,只是拿着牙齿磨了磨。
师乐成摸了一下他的耳朵,笑着跟他说,“咬得用力一点,我是体修,你这般力道,根本没有任何感觉,若是换成徐……”
他话还没说完,下一秒,肩膀传来刺痛,于慈狠狠的咬了下去,眼瞳带着冰刃瞪他。
对于他来说,有时候疼痛并不可怕,相反有时候还是一种享受。
“真厉害,没人比我的小月亮厉害。”他摸着他的脑袋,勾起他的发丝,像是月光在他指尖停留,倾泻。
于慈被他气到,用了力气,咬出血痕来了,齿间的血腥味有些浓,他忍不住内疚,轻轻吻过之后,想要用灵力将他治好。
师乐成阻止了他的动作,翻了个身。
他衣服被自己扯散了,领子有些宽,里面肌肉清晰可见,发丝凌乱,表情桀骜,配上还在流血的牙印,全身都散发着一股散漫又肆意的气息。
像是再无顾忌、挣脱铁笼的猛兽,危险又带着刺激的感觉。
于慈眯眼看着他,然后嘴又被他里里外外亲了一个遍。
“让印记留在这,我喜欢宝贝咬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咬。”师乐成目光灼灼,似闪烁的光芒:“我也想到了我该喊师伯什么了,宝贝儿,你是我未来捧在手心的明月,我的宝贝。可以这样喊嘛?”
“最后的警告,宿主强行屏蔽系统提示,已经违背了系统规则。请宿主继续攻略师尊,而不是攻略师伯于慈,这违背了系统给的任务。若是再与于慈有任何亲密接触,均视为违规操作。”系统的声音响起,之前便一直在吵,不过被他强行屏蔽了。
于慈迷离着双眼,勾着他的脖子,只是点头,在细细的喘息。
师乐成像是没听见系统的声音,看着他微微勾翘的眼尾,眼底目光澄澈,唇微张着喘息,像是无声的勾引。
他想也没想又亲了上去,勾住他舌尖。
很快系统的电击袭来,席卷全身,一下下在他骨骼、肌肤、经脉炸开,他控制不住的咬了一下自己舌头。
于慈发觉不对劲,睁眼看过去,却见师乐成额间青筋若隐若现,细汗布满了他的额头,那种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难以忍耐的疼痛,既让他觉得爽,但是确确实实疼。
师乐成捂住他的眼睛,吻得更用力了,像是想要将他舌头吞进去,汲取着他口中的每一丝空气,抱着他手臂更像是要将他揉进骨头里。
他疼的肌肉止不住的痉挛,跳动着似乎要撕裂,但没有一下松开于慈,只是越抱越紧,又越来越痛。
他没什么优点,就是骨头硬,如果不是他主动放手的东西,他绝对会拽的死死的,别说是这种程度的惩罚,就是现在死掉了,他也要得到于慈。
但是这次就算不久之后,他真的要死,那他也要于慈永远记得他,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来的。
直到最后系统和师乐成谁都没屈服,还是因为师乐成疼的晕了过去,才算结束了这场酷刑。
于慈嘴里、舌尖都是师乐成的血的味道,全身也被揉得痛极,他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但是来不及顾自己,将灵力探入他的经脉,发现了这其中的惨状。
疑惑、心惊、害怕涌上心头,然后马不停蹄给他疗伤。
最后师乐成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会谢
第58章师伯受(14)
持续的修炼没有休息, 再加上对系统的挑衅,身体还是超负荷了,当他醒来的时候,还在琉璃宫中, 四周安静无人, 他躺在床上有些呆滞的眼神。
终于不再冷处理系统了,而是好商量的语气:“系统, 能不能别电了, 我现在已经和于慈在一起了,你不是渣攻改造系统吗?如果我现在对于慈始乱终弃,不就是和系统宗旨相悖吗?”
系统半晌没说话, 似乎去查东西了:“但是宿主的任务就是攻略师尊,我无法改变, 情况特殊我会先反应给主脑。”
“攻略师尊, 没说师尊就是徐林和吧?”师乐成抓住漏洞进行反驳。
“但是也一定不是于慈。”系统已经反应了这个世界的问题, 还没有得到主脑的回复。
师乐成拿着这个东西头疼不已, 不和于慈亲近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一亲近便这般折磨,虽说刺激,但是每次都来也磨人的厉害。
“不亲近是不可能的,我一百多年才谈一次恋爱,你想如何就如何吧,随你。”师乐成坐起来,破罐子破摔了,便见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于慈。
见他醒来, 眉眼间的阴郁消散了些, 站在他面前, 然后被他抱住了腰。
于慈拂过他的短发,轻声问他:“昨天是怎么回事?”
“许是一些我该受的惩罚吧。”师乐成无法和他解释,只要他泄露系统的事情就会主动被屏蔽,他之前试过。
于慈蹙眉,还想追问,但是师乐成仰头看着他,笑容灿烂:“我下山去了,宝贝儿。”
他没羞没臊的喊着亲昵的称呼,于慈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那刚刚开始害羞劲儿过去之后,便适应如常了。
“哦,好。”于慈主动在他耳间上亲了一口。
轻轻柔柔一个吻,没有热烈烫人的温度,带着一点细水流长的温柔。
“明日宗门大比,您去吗?”他有时候还是不自觉用上敬称。
“不去,晚几日再去看你。”一开始的比赛没什么看头,都是进行一些大规模的筛选。
先进行个人排名的比赛,后面才是各峰之间的比拼。
“我走了?”师乐成站起来,干巴巴的说道。
于慈静静看着他,“嗯,去吧。”
师乐成松开他的衣袖,走了两步,又回头,眼神都变成眼巴巴的了:“我真走了?”
于慈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没看懂他眼神的意思,歪头静静看着他,这次没点头也没摇头,目若深水般沉静。
师乐成又走回来,揽着他、按着他的后颈咬了一口他的唇,不轻不重的,那熟悉的疼痛袭来,他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是说话的尾音有些颤,“走了。”
于慈双眼弯了弯,目光都变得温柔起来:“好。”
师乐成见状也笑了一下,一方面觉得自己粘人,但是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样很快乐。
——
宗门大比如期举行,首先是各大门派的弟子入场,穿着标志着不同峰的服饰和标志,无极门是大门羽+西/&整派,光内门弟子站在殿前,就乌压压的一片了。
而其他外门弟子的比拼,也是十年一届,在五年前已经举办过了。
这沿袭了几百年历史的比拼,弟子参加的神情还是十分高涨,盖因为奖励十分丰厚,要知道宗门弟子的修炼资源都是有限的,需要靠抢的。
不是每个弟子都能得到师尊的青睐,很多道行高的真尊,徒子徒孙都数不胜数了。
上午基本没什么事,就是说一些规则和一些关于奖励的详细讲解。
师乐成听的百无聊赖,他还站在第一排,旁的大师兄都面容严肃,神情冷峻,一丝不苟的站着,只有他抱胸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就算被徐林和瞪了一眼,也是懒懒的没有理会。
下午便是个人擂台赛,谁先连赢十局便算优先晋级,比赛时间为三天。
师乐成不着急,而且他发现,他似乎被人跟上了,走到哪都有一个小尾巴跟着,他都不要猜,便知道应该是之前的老熟人了。
罗斯川是之前被他打趴下的逍遥峰剑修,剑修护短,被宠得气性大,想来这次应该也不会就此罢休的。
师乐成之前两天都慢悠悠的晃了过去,给师弟师妹们递递疗伤药啥的,第三天的时候,谢炎武被揍了两天,放弃了,而肖岳强则是成功晋级了。
当他踏上擂台时,便从旁边涌现出穿着蓝色弟子服的修士,就是一直在等待着他上擂台的逍遥峰弟子们了,几乎很快这边擂台就围了许多人了。
师乐成正在和原来的擂主打斗,他是一个法修,火系法术运用的十分老练,对手属于是远程攻击的能手,而师乐成身为体修是势必要近身格斗的。
虽说对手严防死守,可是师乐成找准机会在对手松懈之际冲了上去,他没有对他下死手,只是将他打落了擂台而已。
等他回神再看的时候,擂台地下已经围了许多人了,看热闹的、或者跃跃欲试想和他一教高下的。
素来秦山殿和逍遥峰有摩擦,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每次宗门大比,两队遇上都是一场激战。
而罗斯川自认此刻还未回到之前巅峰时候,打不过师乐成,便叫来了自己的大师兄,想要报仇的。
师乐成站在擂台上,面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将他们那些人放在眼里,眼底是漫不经心的笑,他从不畏惧谁,也从不会害怕战斗,纵然之前他是罗斯川大师兄的手下败将。
偏偏他们还不上,而是等师乐成比完七场之后,罗斯川的大师兄才姗姗来迟,他蓝衣飘逸,长得俊美非常,要说这修仙界便没有丑的。
他飘飘然上擂台,秦山殿弟子忍不住发出了唏嘘的声音,荆清,罗斯川的大师兄,实力超群,曾经内门排名第五的弟子,一双短剑出神入化,斩杀敌人于无形之间。
他没有任何寒暄的打算,直接便是直取命门的杀招,师乐成此刻发丝微乱,额间的细汗层层,因为前面的七场战斗已然乏力,但是表情不显,噙着浅浅的笑,似游刃有余的轻松。
剑招犀利,师乐成抬臂去挡,却不想他剑气已然成熟,他的防护罡气被他击破了,划花了他袖口的衣服,但是并未割伤他的手臂,两相试探,心中微微一凝。
师乐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应对,也不多话,两个人你来我往过了百来招,这边擂台人越来越多,师乐成和荆清都是大师兄,无极门排得上名号的人。
师乐成手臂微微颤抖,因为力气竭尽而微微颤抖,而荆清则是膝盖不稳,刚刚师乐成踹他的那一脚,差点将他踹飞出去。
他没想到这个师乐成这么难缠了,若是在这么纠缠下去,也许两人都无法在晋级了,只剩下最后两个时辰的时间,若是他继续打下去,最后也会因为灵力耗尽,被其他人打败。
但是他看了一下擂台下的人群,让他就这么下去,他逍遥峰的面子何在?
师乐成看了一眼他的表情,便知道他是什么想法,随后一边动手一边传音道:“你假装被我打下擂台如何,再这么下去我们两个都别想晋级了,此次奖励丰厚,你何必和我在初赛浪费时间?”
荆清皱眉看着他,眼底传达的意思不谋而合。
师乐成笑了一下,最后两人又打斗了几个回合,他丝毫没有收力的将他踹下去,而他的腰部也瞬间血流如注,这是荆清趁机割伤的,什么假意落败?两个人都留了心眼。
师乐成捂住腰上的伤口,看着地下吐血的荆清,十分中二的对他竖起两人中指,然后眼看着他又吐了一口血,不由开心的扯起嘴角,原本想要吃疗伤药的,然后想到什么,又收回了在储物袋打转的手。
台下的罗斯川几乎是脸色铁青,但是他还是先扶着师兄去疗伤了。
而其他人见识到了师乐成的彪悍,都不怎么敢和他对上了,只有寥寥几个想要捡漏的弟子上台,然后无一例外的被打落。
师乐成成功晋级,走下擂台的时候,浑身没有一处不狼狈的,但是这都是胜利者的象征,连赢十场的晋级者,就没有不受伤的。
“师兄刚刚真帅,哈哈哈,我看见那些剑修脸都黑了,最后灰溜溜离开了。”肖岳强表情那一个得意,身上还绑着绷带呢,笑的十分灿烂,像是刚刚获胜的人是他。
“师兄,你没事吧,先去疗伤吧。”谢炎武见他表情惨白,实在说不上太好,想要去扶他。
师乐成不动神色的抽回手臂,虽然脸色并不好,黑色的衣服都染成了更深的颜色,但是他只是对着他笑了一下,便说道:“侥幸赢了,你们先比赛,我先回去疗伤了。”
他拒绝了他们的相送,而是自己运用灵力,几个闪身去了另一座的山顶琉璃宫,索性其他人都去看比赛去了,来的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其他人,很轻易便来了内宫。
他此刻更是面无人色了,脚步虚浮的走进去,便看见香炉袅袅青烟,香气清新好闻,让他越发沉沦晕眩。
于慈看着走进来,惨兮兮的师乐成,不由皱眉,身上血腥味刺鼻,他走过去接住向他倒下的人。
“师伯我受伤了。”师乐成嘴角忍不住上翘,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但是语气却是可怜兮兮的。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是前提是你有一个将你放在心上的人,这个假设才能力。
从来都是铁血硬汉的师乐成撒起娇来毫无障碍。
于慈拍了拍他的头,然后将他扶着他上塌,先给他喂了一粒止血补灵丸,然后才开始检查他的伤,见并不是什么大事,这次放下心来给,用自己的灵力给他润泽经脉,修复伤口。
师乐成只感觉一股舒服的感觉袭来,酥酥麻麻的。
“下次受伤了,先服丹药,再这么流血,还未等你找到我,便会流干了。”于慈表情有些淡淡的,看出来他的意图,只是轻声提醒他。
师乐成抓着他左手,按着他的手指关节,点头不反驳:“好。”
“我晋级了。”他脸上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傲娇,抓着他的手背又亲又啃的。
“真厉害。”于慈勾唇笑了一下,他浅淡湖泊似的脸庞,突然的微笑像是猝然绽放的鲜花,让他变得像是越发美丽清澈,嗓音也温柔的安抚。
师乐成看的眼热,忍不住想要捕捉那一抹笑容,仰头亲在他嘴角。
两人对视上的眼神像是缠绵不休的落花和泥土,互相灌溉、相互滋养,轮回百转,还是归于尘土,带着花的芬芳。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59章师伯受(15)
后三四日, 师乐成便腻在着琉璃宫中,和于慈一齐修炼、炼丹、种花除草的,倒是偷得半日闲。
“师伯。”师乐成还是改不过来,叫师伯习惯了, 于慈也不介意这些, 只是转眸看他。
“去我的桃林瞧瞧吗,正巧这些日子桃花开了。”师乐成贴着他脸庞, 轻轻蹭了一瞬, 随后一点点亲着他的唇。
唇浅浅分合,带着缱绻温柔,于慈微微眯着眼瞧他, 水光潋滟的眼眸,等他安分下来一些。系统最近也不作妖, 似乎一下沉寂下来, 师乐成喊他也不应了。
那裹挟着慵懒眷恋的嗓音才开始说话:“成啊, 哪儿的桃林?”
“我自己种的, 后山的灵土肥沃, 几月前种的桃树,如今已经是一片桃林了,瞧着芬芳美丽,很是漂亮。”师乐成眼神扫过他恹恹的眼神,终是没有精神似的淡淡眸光。
“后山来种植灵植的地儿就被你这般作践种了凡树?”于慈轻轻勾了一下唇,脚踢了一下他,示意他起来,别抱着他了。
师乐成站起来, 然后将人拉起来, 柔声说道:“师伯, 这话说的,什么叫作践。桃树也非简单凡树,只是功效不一样,再过些日子,我便试试那醉仙居的桃花酿,可好喝了,好了给您也送些来。”
于慈不置可否的笑着。
后山并未开垦完,秦山殿内丹修并不是很多,所以后山许多地都荒废着,无人打理,师乐成寻的地方,是一块好地,瞧着高山流水,旁边还有小溪潺潺流水,鸟语花香。
飘落的桃花,逐水而流,碧浅深红。漫山遍野的灼灼芳华,连于慈都忍不住驻足停留了一瞬,似世外桃源一般。
“如何?还算可以吗?”师乐成看到他眼底的欣赏,不由开心了一下。
于慈只是点头,望着他:“景色宜人。”
师乐成得了夸奖,嘴角翘得更高了,他如何不知道于慈见过的比这好看千万倍的美景?
他攀折了一支桃花,送到于慈手中,“借花献佛。”
桃花香十分浅淡,带着润人心肺的清香,缠绕在两人之间。
桃树下,于慈葱白的手指捏着桃枝,骨节泛起了一丝青白之色,带着隐忍和克制,衣摆散落在地上,似铺开的裙摆,落上了点点桃花花瓣。
后背的桃树隔得人背脊生疼,尽管隔着衣服,还是让细白的皮肉泛红破皮了。
于慈望着头顶的鲜艳桃花,一朵朵在眼前绽放,一个花瓣落在他眉心,他不自觉的眨了眨眼,眼尾的泪珠顺着扬起幅度滑落,落入发间,消失不见了。
师乐成抬头吻了吻他的眉心,将花瓣叼走了,然后吻住他的唇,花瓣带着一点儿苦涩的味道,在舌尖炸开。
稀碎又轻咛的声音在溪水的流淌声中,破碎,最终碎不成句,于慈攀折师乐成肩膀的手,还捏着那一枝桃枝,最后被师乐成自己亲手扔掉了,落入溪水中,飘向远方。
十指相扣间,师乐成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愉悦。
……
从白天到黑夜,师乐成抱着于慈回来的时候,已经月上树梢,鸟雀隐去,于慈失神的靠在他肩膀上,眼下一片嫣红之色,鼻尖带着一个浅浅的牙印。
全身像是被人从水里中拎出来一般,然后被师乐成放入温泉中,那颤颤巍巍的双腿不受控制的就滑入湖中。
眼见着便要淹没口鼻了,师乐成连忙拉着他肩膀,连衣服都来不及脱,便拦着他的腰,将人按在怀里。
“怎的这般虚弱了?”他语气中含着笑意,眸子的温情似乎要将他蒸发了。
于慈拿眼尾扫过他,湿软的眸子带着春情,软绵绵的手指拧住他的耳垂,声音有些沙哑,“明知故问?”
这弯明月被迫落入了水中。
师乐成使了术法,将黏在自己身上的衣物除去,环抱着于慈给他清理和洗澡。
于慈只是趴在他肩上,毫无支撑力似的,全靠腰上的手臂握着他腰为支点,时不时溢出的声音,像猫儿似的无力又勾人。
“师伯,今日冒犯了。”师乐成抱着他上塌,然后抚摸着他柔软的银发,望着他水艳的唇瓣,还有那显得疲惫的眉眼,不由低声道歉。
于慈有些疲累,侧躺着的,闻言抬眸便能看见那带着一丝愧疚的眼睛,拿带着齿印的手指,拂过他的眼睛。
两人距离很近,安静的时候,能够听见两人之间清晰的呼吸。
他五感惊异常,确实是不好受的,不管是疼痛还是刺激对于他来说,都是折磨,但是还好。
瞧着他的模样,应该是舒服的,那就好了。
“师乐成啊,并不难受的。”于慈只是浅浅的笑,喊他名字的时候,拉长了语调。
师乐成抓住他的手指,蹭蹭他的手心,冰冰凉的感觉袭来,刚刚那几瞬的热量已经消失,又变成了他平常时候偏凉的体温。
他不由叹息一声,抱着他,试图将自己身上的温度传递过去。
他问:“师伯这伤,要何时才能好呢?”
于慈枕在他胸前,睫毛微微颤抖,然后微微垂下:“难好了。”
“到底是如何伤的?”于慈受伤的事情,无极宗众人皆知,但是为何受伤,伤的多重,却众说纷纭。
“都过去。”于慈只是这么说着。
“师伯。”师乐成听着他无所谓的语气,心中难受,带着针扎似的软绵刺痛,他抬起他的下巴,想去寻他的唇。
便见于慈的眼神复杂又深邃,望着他的眼神也比之前要深沉许多。
“作甚?”于慈垂下眼睫,被抬着下巴。
“想亲了。”师乐成看着眼睛,温湿的吻落在他有些红肿的眼皮上,他捧着于慈的脸,爱不释手。
“别闹了,明日该见不了人了。”于慈拦着他想要撒野的手,声带都有些疼了。
师乐成的手改为扶着他的腰,瞧着天边展露的一丝光亮,问道:“要睡一会吗?”
“嗯,闭眼休息一下。”于慈点头,双眉微蹙,枕在他手臂上。
师乐成便看着他,他不困,相反精力充沛的很,现在盯着他看,也觉得满是欣慰,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似乎有了着落。
今日开始新的一轮比赛了,师乐成早早起床,于慈半睁开眸子看着他。
师乐成便坐在床边,把玩了一下他的脚踝,上面有他昨天留下的牙印,红色的一圈,于慈昨日力竭,未用灵力消除淤血。
他双脚生的好看,虽然不是女生精巧好看,但是白皙似玉,脚心是桃花般的颜色,只剩下几根青细的血管比较明显,还有就是他昨儿自己咬的印记。
师乐成看的眼热,抓住他的脚踝,低头吻了吻他的脚心。
于慈忍不住缩脚,发出一声轻哼,是真的怕了:“别咬了。”
师乐成笑了一下,松开他脚,想要俯身下去亲他,被他一下捂住了唇。
“你刚刚亲完我的脚心,又要来亲我的嘴?”于慈皱眉看着他,表示着深深的不赞同。
师乐成没忍住笑了一下,亲了亲他的手心,扒拉下他的手,垂眼看着他,“你倒是嫌弃上了?”
师乐成不在意这些的,昨日于慈里里外外都是他洗干净的,有什么好在意的?
于慈也不是真的嫌弃,见他表情玩味,笑了起来,仰头亲在他唇上。
“我不嫌弃自己。”于慈这么说的,眼神欲气十足看着他。
……
师乐成到大殿的时候,差不多人都到齐了,而于慈更是姗姗来迟,等到规则说到一半才慢悠悠的来了,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也没人怪他来的太晚。
于慈一身白衣,衣服上带着简单又不失精美的竹子刺绣,让衣服不会显得过于寡淡,恰到好处的清骨。他面色淡淡,坐在自己位置上一言不发。
旁边的徐林和寻到机会便和他说话,他也只是冷淡的点头,或者默默听着。
师乐成并没有什么顾忌的,直勾勾盯着他,他穿着穿云鞋,遮住了任何可以见到肌肤,头发也简单竖起来了,露出漂亮的脸蛋,下颌线精致清晰,全身透着一股清冷气息。
“师兄,这次比拼,还算不错,秦山殿……”徐林和在他旁边叽叽喳喳说着一些东西,于慈没怎么听进去,只是把玩着手里的紫云茶杯。
眼神也瞟向了师乐成。
见于慈看着他,师乐成丝毫不含糊的露出一个大剌剌的笑容,笑的跟二百五似的,傻乎乎,但是在于慈眼里显得可爱。
于慈没忍住跟着勾了一下嘴角,神情变得愉悦起来,苍白的皮肤带上了一些血色。
徐林和见状,话音一顿,他一直观察着师兄的表情,自然是发现这个微笑,他顺着视线看过去,便瞧见了师乐成。
心中发沉,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虽然语速未变,但是心中已经激浪翻滚,将两人之间的点滴在心中过了一遍。
暗自思量,这两人为什么这般亲近了?
那嫉妒在暗暗发酵,他和于慈从小长大,师兄照顾他,爱护他,他们两个感情才是最好的,哪里轮得到一个小辈来挑拨?
他心中自认为这些天师兄对他的冷淡,是因为师乐成和他说了什么,或者蓄意报复他,他之前其实是知道他这个大徒弟对自己的心思的。
只是他从未挑明,有什么事情,只要暗示一下,这人便会像是傻子一般,为他冲锋陷阵,就算再危险也没有二话。
他将这些都划分为师徒情,从不戳破那张纸。
他喜欢师兄,他对于这些感情是十分敏感的,已然瞧出了端倪,只是不敢相信。
比赛规则千篇一律,开始抽签进行比赛,选出前五十名进行决赛比拼,最后进行排名。
师乐成之前初赛打架的凶名在外,抽到他和他斗武的弟子,不是那种无所畏惧的莽夫,不然就是还未上场,便已经先腿软的弟子。
这些对于师乐成来说不足为惧,主要是一点不方便的。
于慈是比赛主要执法人,全天坐在大殿上,维持下面的持续,防止出现意外。他没有门派,没有徒弟,自然不会偏私。
化神期修士,神识强大,遍布比赛场地每一寸角落。
师乐成就开始发愁了,要怎么样才能显得自己更潇洒,帅气一点呢,毕竟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想表现好一点的。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嘿~
第60章师伯受(16)
想要帅一点的结果便是, 差一点被人阴了,止步于擂台赛,好在师乐成没昏了头,调整状态之后, 才堪堪取胜。
对手十分狡猾, 暗器频出,师乐成千防万防还是中招了, 就是肩膀受了点伤, 到是不严重。他这次没耍小心思,老老实实将疗伤灵丹吃了。
等到夕阳余晖染红了白云,比赛结束, 休整半日,进行最后的个人赛决赛。
最后决赛却和往年不同, 需要进入幻境, 寻得相应的宝物, 得到三个弟子牌, 也就是打败最少三名弟子, 幻境内不怕受伤,且可以人为控制进出,可以放开手脚干。
师乐成比赛完,见于慈不见了,便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谢炎武他们,飞快溜了。
还未走出多远的于慈,瞧见了向他走来的师乐成,便停住了脚步, 师乐成快步走了过去。
脸上铺撒着橘红的晚霞, 倾泻而下的瑰丽, 将缱绻的笑容渲染得越发温柔了,最后被他揽住了肩膀,拢进怀里。
“师伯~”师乐成语气欢快,凑在他耳边,眼睛都笑弯了。
于慈勾了勾唇角,但是看见他肩膀血染红的地方,嘴角的幅度又压了下去,四周的弟子们见状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心中并不知晓,原来明月真尊与旁人关系,能这般好?
“伤早就好了,师伯别气。”师乐成最是会看人脸色,猜人心思,边说着两人几下移步,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剩下的人都面面相觑,忍不住想,刚刚看见的是否是幻觉呢。
师乐成进了无人场所,便放肆一些了,抓着他的手牵着,手臂上的伤早结了疤,也许再过半个时辰可能就好全了,这让于慈脸色好了些。
都是百年才开窍、初尝□□的年纪,在外间的时候尚且把持得住,到了两个人的时候,便黏上去了,嘴也亲到了一起,像是蓝天白云,密不可分。
师乐成亲的啧啧有声,倒还是克制。只是将人拢在怀里,心中记得,昨日他伤到了,要歇息几日。
虽说亲得克制,却都有些热了。
于慈脸上泛起了薄红,双颊似淡淡的粉色晚霞,又宛如染上了风情的红梅,尽管到了冰天雪地里,依旧傲然挺立。
“呜。”于慈吃痛的皱眉,眼眸内溅起了水雾。
他舌尖又被咬了一口。
但是那点儿伤口又被轻轻安抚,透着歉意。
“师兄?师兄?”徐林和的声音像是一场疾风骤雨,席卷了沉浸在欢海中的小船。
师乐成睁眼,手从细腻肌肤上分开,见状于慈似乎有些不爽,眯起眼瞪了他一眼,随后抓住他的手,不让走。
“师伯,这样不好,师尊还在外头……”师乐成语气有些喘,离开他的深吻,改为亲他的嘴角,小声的哄他,湿湿黏黏的轻吻。
“他在外头又如何?”于慈想起那些梦中往事,抓着他的领子不松手,便盯着他眼睛问他:“你心疼他?”
这拈酸吃醋的模样,在潮红未退的于慈脸上,格外显得可爱又多情。
师乐成原本是不想要这么早和徐林和摊牌,或者被别人发现自己和师伯的关系,尽管无极门内并没有禁止结成道侣,也不追求清心寡欲。
但是到底于慈是他师伯,又是人人敬畏的高岭之花,他虽将花折在手心了,可不想他受一些流言蜚语了打扰。
更何况,徐林和瞧着是一个高高在上,任何事都和善的性子,只有师乐成知道,他这师尊远没有那般宽宏大量。
他喜欢于慈的时间,怕是比他的暗恋史还要长很多,若是知道他徒弟和最喜欢的师兄搞上了,只怕是要闹得大家都很难看了。
“师乐成。”于慈语气很轻,不满他现在居然还能走神,哑着嗓子喊他的名字,表情冷了下来,似雪燕山上最冷的湖泊。
但是师乐成摸上他腰的时候,便感觉到这‘湖泊’,变成了岩浆,在他手底下泛着热气。
“别气。”师乐成柔着声音说道,手上掐着他腰,碾了碾,将人完全搂进自己怀里。
于慈脸上越发红了起来,师乐成还凑在他耳边解释,“人都来了,师伯不见见吗?”
“若是要见,您这般软乎乎的模样,有失明月真尊的身份呀。”
然后亲了两口,那红的滴血耳朵,轻柔的吻像是羽毛扫过于慈的心间,生不起气来。
而外间的徐林和久不见回应,又唤了两声,眉宇间的狐疑略重。
“师兄,在吗?”
“师伯,您还不应,师尊若是闯进来,我们两个这般模样可是解释不清的。”师乐成也不躲了,反而更加亲昵的亲他的耳朵。
两人现在姿势确实暧昧,师乐成盘腿坐着,于慈坐在他腿上,两人面对面抱着,任谁家正经师伯和师侄是做不出这种姿势的。
于慈因为痒,偏头躲了躲他的亲吻,然后又被师乐成追了上来。
最后下巴靠在他肩上,低着嗓音传音给徐林和:“何事?”
徐林和没从这句嗓音微沉的话中发现不对,只是紧缩的眉梢舒展了,规矩站在门外,说道:“师兄且让我先进去。”
不大不小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师乐成是听见了这话,不由笑了一下,一口咬住了于慈的光洁下巴,牙齿用了一丝力气,于慈一瞬间便疼的眼眶都红了。
一双眼睛像是水雾弥漫的仙境,诱得人泥足深陷。下巴一圈清晰可见的牙印,是如何也不能见人了。
“师伯,别见了,留下印记了,会被发现的。”师乐成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偷笑,狭长的眸子也因为动情,变得越发温柔。
于慈抿了抿微红的唇瓣,然后问道:“不方便,站在外间说吧。”
师乐成是不能听见于慈的传音的,否则怕要被他的诚实噎死了。
徐林和原本放下的心,一下提了起来,这么多年来,还从未听见师伯说过不方便他进,他脸上的笑容是撑不住了,但还是语气平和的说道:“师兄,我就进来瞧瞧您,许久不见,都未来得及和您叙旧……”
师乐成听着这从未听过的温和又卑微的语气,只觉得心中某一处还是会轻微的难受一瞬,就是这一秒表情的变化。
便被一直盯着他的于慈发现了,不由分说的堵住他的唇,然后一个用力,便将他翻身压在身下了。
那被师乐成用舌尖细细描绘过齿列,用力的咬住他的下唇,面无表情的于慈,眼底泄露出一丝恼怒。
他喜欢师乐成,所以不希望在他眼里、心里看见还有别人的位置。
这种占有欲,对爱人的占有欲,与生俱来,不需要人教他。
直到唇间充斥着师乐成血的味道,直到宫外的徐林和久久未得到回应,自顾自离开,师乐成才拍了拍于慈脑袋。
舌尖轻而易举撬开他的牙齿,拯救出自己唇,那一点疼痛对他来说不足挂齿。只是摸了摸他的脊背,试图安抚他的不安。
他早就对徐林和死心嵛蹊了,否则也不会对于慈好,喜欢上他。
他从来非黑即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拖拖拉拉。
最后还是屈服于于慈的主动,在缱绻之际,对他说着最动听的情话。
……
师乐成心中闪过许多,念头最终都只是归于怀中的男人,心心念念的人都是他了。
于慈发丝有些凌乱,鬓角的薄汗浸湿了银发。他只是软软躺着,静静地看着窗外已然漆黑的夜空,月光洒落像是铺散开来的长河。
师乐成将人揽入怀中,指尖略过他的眼尾,将被眼珠洇湿的眼尾擦干,又将他嘴角的银发整理好,只见他鼻尖都透着哭过的红色,不由爱怜地亲了亲他的唇。
看着他有些呆呆模样,用手他搓了搓他的肩膀。
两人身上都出了一些汗,于慈身上的热意消失,身体染上了一些夜里的凉,然后师乐成不由自主又抱紧了一些。
“宝贝。”
亲一口。
“宝贝。”
又亲一口。
……
在这一声声甜软的呼唤声中,于慈动了动眸子。
之前说过,他因为多种原因,五感异于常人,痛感加重,自然其他感觉也是亦然。
所以不久前,他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眼泪和身体,连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
于慈将脸埋进了师乐成肩膀,一双手臂也软的似面条,搭在他肩上,声音沙哑,带着有气无力的感觉:“要洗浴。”
师乐成感受着还在止不住发抖的身体,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应的,亲了亲他牙印微消的耳朵,不由低声呢喃:“不怕,不怕。”
说着便将人抱起,还是抱小孩的姿势,知道他暂时害羞,便让他自己藏起来,他臂力非常,抱着于慈这样寻常男人的体重,也丝毫不吃力。
泡在温热的温泉里,泉水漫过伤口,那一丝火辣辣的疼意,让于慈清醒了过来,然后越发缩进师乐成怀里了。
也不知道咬人是不是会传染,反正现在于慈正咬着师乐成肩膀磨牙呢,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你真烦人。”
这话说的毫无威慑性,只会让人觉得越发心软起来。
师乐成被他的撒娇打败了,一只手扶着他的腰,打理着他的长发,他之前自己的长发,只觉得麻烦,到是对于慈的头发爱惜的很。
一根崩断了,他都是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
师乐成抿了抿,还肿着的嘴,语气有些无奈,“我的于慈好师伯,我师乐成如今能够指天誓日的说,真的只喜欢你一个人,否则让我止步金丹,仙途尽毁,被人踩在脚底一辈子……”
这些誓言,修士一般不说的,虽说不一定一定会灵验,可是,修真界向来都是信奉一些因果报应,前世轮回的。
“往事如风,不可追,现如今能得明月青睐,成乐已是知足,断不会三心二意,伤宝贝儿的心。”
于慈也没矫情的阻止,听他说完,也就靠在他怀里安分了。
都说这男人的誓言只可以信三分,但是听着还是异常让人觉得心生愉悦的。
“怎么脾气这般大呢?”师乐成好笑的摸了摸肩膀上的牙印。
于慈闻言,眨了眨眼,想说话的,但是嗓子实在不舒服,昨天、今天几乎可以说是将他近百年的话都被师乐成哄着说完了。
他原本就话少冷沉。
最后不为难自己了,不说话,改为传音了。
‘你也可以发脾气,我让你咬,我哄你。’
师乐成将人捞起来,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他脾气不拘小节,他若是喜欢一个人,便不会计较这些小打小闹。
就算于慈发脾气,他也只是当他在撒娇。
道侣娇气一些,可爱。
“我脾气好,只要师伯下次别推开我、忍住别哭、忍住不躲……您就是脾气再大一些,我都喜欢。”师乐成使了一个吸水术,将他头发弄干。
于慈闻言,不知道想到什么,脸又热起来了,手指扣进了衣服里。
师乐成身为体修,力气大、需求也不小,想要收敛力气,但是奈何有些情况不是他想便能行的。
随后似发现自己语句中的漏洞,师乐成又加了两句:“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一些个人的小小愿望,师伯怎么样都好看,怎么样我都喜欢。”
说完肉麻情话,便低头含了含他的唇,然后抱着人去了塌上。
‘烦人。’
于慈迎合着他的吻,然后说了一句。
‘爱你。’师乐成同样传音,这两个字说完,便看见他眉眼肉眼可见的软了下来。
甩手将狼藉的床榻清理干净,又抱着人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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