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吃醋的小狐狸
明明是杀伐决定, 可从他的口中说出时,就如同只是最寻常的事一般。
“什么?”
这让等在边上的弟子有些回不过神,甚至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不是该送去锁妖塔怎得还要杀了。
他抬头想要询问一番,可却只瞧见折竹离去的身影, 雪衫在雨幕下愈显淡漠。
也正是如此,他知晓自己并没有听错,真的要杀了这只狐妖。
虽然不知为何, 但折竹都开口了, 那这只狐妖定然是不能活着带回去。
他回头再次看向了倒在脚边的狐妖, 瞧着那已染了一地的血水,手中剑猛地一沉, 又见银光拂闪直接将它的头颅整个儿砍了下来。
刹那间鲜血澎涌而出,溅洒间连同四周都染满了血水,触目惊心。
头颅翻滚着掉在血泊中,怒瞪着的瞳孔中布满了无尽的不甘与恨意,仿佛随时都会起来取走他们的性命。
只可惜早已没了机会, 彻底死在剑下。
取了妖丹后, 他们才离开此处, 只余下一具没了气息的尸躯还留在原地。
四周躲藏着数不尽的毒物,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便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爬上狐妖的身体啃食它的血肉,将那最后一丝声息全数吞吃。
待到天明时分,毒物才离去, 而狐妖也只余下了一堆白骨。
在清雨的浸染下, 最后连同白骨都没了, 仿佛此处从未出现过。
白苏这会儿就挨在塔门边上, 时不时还会透过门缝往外头瞧。
只可惜外头是什么都没有,这让他有些失落。
昨夜分明就看到折竹持着灯过来,怎得都一夜了也没到呢。
真是奇怪。
他扒在门边又瞧了瞧,见仍是没有才无奈地趴了回去,下颌枕着自己的爪子满是无趣的看着前头。
门边上掉了块小石子,想应该是哪个弟子入门时给带过来的
他伸着爪子就将其给拨弄了过来,后头还左右来回滚着,同时还打了个哈欠。
等了一夜真是有些困得不行,但又怕自己睡着了会错过小弟子,所以他也就一直没敢睡。
但真的好困啊。
他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而后才丢了石头蜷缩着枕在自己的狐狸尾巴上,打算小眯一会儿。
反正自己就在这儿,小弟子若是来了应该也能瞧见自己。
睡会儿,睡会儿。
他又打了个哈欠,才睡下了。
只是这才闭上眼,耳边就传来了细碎的声响,而后更有轻唤声传来。
“小狐狸?”
正是这一声唤,使得他才静下来的思绪被猛地惊醒,只以为是折竹来了忙起了身。
趴在门上,他委屈地出声,“你怎么才来。”边说还边往门上爬。
正是这番突如其来的举动,把边上的树妖给吓得不行。
不过就是一句唤,怎得还这么大反应了。
但瞧着白苏如此模样,以及那一句才回来,他当即便知怎么了,诧异地道:“小狐狸,你不会等了一夜吧。”
若不是等了一夜,也不至于如此大反应。
“恩?”白苏混沌的思绪这会儿也醒转了过来,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折竹的身影,到是看到了站在边上的树妖。
知晓自己是睡迷糊了,人并没有来。
满是委屈地趴了回去,而后才去看树妖,“你怎么来了?”边说边整个儿都缩了起来,愈发的委屈。
这等了一晚上,结果人还是没有来,可不就是委屈嘛。
原以为折竹很快就会来寻他,谁曾想等了一夜都没来,也不知是去找哪只妖去了。
想着真是去找什么妖了,他有些不高兴,但更多的还是委屈,狐狸耳耸拉着像极了被欺负的小孩儿。
“要不要吃蜈蚣?”树妖瞧着他委屈的模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将昨夜挖到的蜈蚣又取了出来。
瞧着蜈蚣扭曲着身体,他递了过去,又道:“方才我在千年树妖底下发现好几条蜈蚣,要不要一块儿去抓?”
他实在是见不得小狐狸这么一副可怜样,谁让小狐狸平日里都是没心没肺的样子。
这突然可怜起来,多少还是有些不忍心。
白苏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瞧着递过来的蜈蚣摇了摇头。
若是以往,他早将蜈蚣吃了,可这会儿他是半分兴致都提不起来。
回头又去看紧闭的殿门,爪子挠了挠门板,他道:“小弟子是不是走错路了?”
他想应该是走错路了,不然一个小小杏林怎得还要走上这么久,一夜都没走到。
想着这,他是极其的失落,趴着又缩了回去。
“额。”树妖听着这话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树干,一时间也不知怎么说。
冲虚门的弟子在自己的仙门走错路,这传出去谁都不信。
只是瞧着白苏如此失落,他也没敢提出来,只点了点头应和着道:“可能吧。”
白苏也跟着点了点头,觉得就是走错了路。
也没再说什么,只乖乖地趴在那儿等着。
而这一等便又等上了几日,塔外的雨也连着下了几日,此时已入了春风月末,杏花三千,皓白无暇。
暖风拂照下,更显精致,花海飞舞直入冲虚。
更有些许花瓣随着暖风飘入锁妖塔内,此时就落在地面,晨光下泛着漂亮的光晕。
“不吃了,不吃了,吃不下了。”
也在这时,树妖的嘟囔声传来,在这锁妖塔内显得格外清晰。
白苏这才睡下没一会儿就听到他的嘀咕声,当即就睁开了眼,看向了一块儿睡在边上的树妖。
注意到树妖的几缕树枝压在他的身上,也难怪方才睡着这么不舒服。
他蹬着脚将人往边上踹了一些,同时还将树枝给挪到了边上,这才又趴了回去。
连着等了几日,他是累的不行。
好不容易想睡会儿,结果就让树妖给闹醒了。
靠在狐狸尾巴上轻打了个哈欠,他才闭眸睡下。
这会儿天色还早,塔内静的出奇,只些许几个小妖来回窜。
但也不过一会儿便又静了下来,小妖们全数消失。
也是在同时,紧闭的殿门传来了动静,下一刻被人从外头推开,暖光顺着宣泄入内。
睡得迷迷糊糊的白苏听到了动静,不过他这会儿真是困得不行,倒也没有醒来。
就是在闻到熟悉的香味时,狐狸尾轻轻摆动着。
正是这番动作,折竹才要入内的步子不由得止住,疑惑地低下了头。
就见门边蜷缩着一团毛球,只露出了一对狐狸耳,棕红色的毛发在暖光下越显艳丽。
毛球的边上还趴着根木头,大半缕树枝都压在毛球上,有些亲昵。
瞧着脚下的毛球,他有些愣着。
但不过片刻他就醒转了过来,纤柔的凤眸中溢出了一抹笑,“这是在等我?”
依照前几日白苏睡在门口等自己的迹象,想来此时也是在等自己了。
他低低地笑了笑,而后才伸手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又怕会惊醒了他以至于动作格外的轻柔,同时安抚般摸了摸他的背脊。
白苏也在这番轻抚下舒服的低喃了一声,眉宇间沾染的忧色全数散去,下一刻攀爬着往折竹的颈窝处挨去。
淡香随之而来,有些熟悉。
“好香。”他下意识呢喃了一声,同时还缓缓睁开了眼。
但因着他这会儿实在是太困,也只遥遥看了一眼便又闭上了眼,蜷缩着往他的衣裳里边儿钻。
折竹瞧着他一个劲往自己的怀中钻,那是睡着了都不老实,忍不住轻笑了出声。
直到怀中狐狸不再闹了,他才抱着准备去第三层。
只是这步子还未跨出去就瞥见了睡在边上的树妖,嘴里还念叨着小狐狸什么的。
虽说也没听清后头说了什么,但这小狐狸三字着实令人不悦。
又见树妖翻滚着挨了过来,眉头一拧,他抬脚就将其踢到了边上,然后才离开。
也正是他这一脚,树妖竟是被直接给踢醒了。
不过他是不知道自己让人给踢了,只是被这么一踢吓到了,惊呼着跳了起来,“谁,是谁!”大喊大叫。
塔内本就静,这么一喊竟是传来了阵阵回音。
白苏也被这传来的回音给闹得皱起了眉,爪子按在折竹的颈项上就钻到了他的发丝间,同时还嘟囔了一句,“树妖你好吵。”边说还边轻蹭着折竹的脖子,只觉得好暖,软绵绵的。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明明方才还没有的,这会儿怎得有了呢。
他下意识用爪子按了按而后才要睁眼,想瞧瞧是什么这么香,而且还软乎乎的。
只是这还未瞧见什么耳边就传来了极浅的说话声,犹如林间清泉般空灵清澈,一声声哄着他。
本就有些困,这么一哄下他是更困了。
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才睡了过去,很是乖顺。
折竹见状安抚着又摸了摸他的后背,使得他睡得更沉了,随后才冷眸瞥向了大喊大叫的树妖。
正是这一眼,把浑浑噩噩的树妖给吓醒了,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但也知道,自己若是再出声怕是得身首异处了。
他赶忙闭上了嘴,下一刻才匆忙逃走了。
折竹见此也收回了视线,转身回了第三层。
狐狸洞外早已收拾干净,只除了一些石头外哪里还有前几日的狼藉,就是半分碎布都未留下。
他抱着白苏很快就到了狐狸洞前,瞧着脚边小小的狐狸洞,低头又去看窝在怀中的小狐狸。
见他睡得迷迷糊糊,一副多日没睡觉的疲倦模样。
这让他有些疑惑,小狐狸这是做了什么,怎么能困成这幅模样。
来时他便问了殿内弟子,这几日并没有听到小狐狸的叫声,按说夜里是没有闹也就不会累。
既然如此,小狐狸怎么还能这么累。
他忍不住伸手轻戳了戳白苏的鼻头,瞧着他缩起了脖子,疑惑地道:“做贼去了?”
可不就是做贼去了嘛,不然怎么能如此困,就算是等自己也不该如此累,除非小狐狸是等了自己多日。
猛然想到这儿,他到也觉得是如此了。
小狐狸怕不是等了自己多日,刚刚才睡下吧。
他又戳了戳白苏的鼻头,含笑的眼眸中带上了一丝柔情,片刻后才抱着准备放回狐狸洞去。
原是想陪他玩会儿,不过看现在这幅模样怕也是不行了。
再者,他还得去一趟崇明殿,将天机门的几位弟子送回中原后他便匆忙来了锁妖塔,期间还未去见过师尊,六尾狐妖一事自然也是还未告知。
随着他的动作,白苏多少也察觉到了,尤其是鼻息间散去的淡香。
他是极喜欢这股香,此时觉察到香味散去只觉得心里边儿很是不适,伸着爪子就扯住了折竹的衣裳,而后爬着往他的身上挂。
只是这才挂上去又被抱下来,有些不高兴了。
他恍惚的睁开了眼,这会儿到是瞧清了,瞧见眼前是个模样极好的男子,好似有些像自己的小弟子。
可他都等了几日了,小弟子都没有来,只当自己这是在做梦,不然自己怎么就看到小弟子了。
他委屈地轻蹭了蹭折竹的颈项,浅浅地嘤叫声也随之而来,听着便令人心疼。
“怎么了?”折竹听着他委屈地叫声疑惑地低下了头,顺着他的背脊轻抚了抚,安抚着又道:“可是饿了?”
白苏听着他的询问摇了摇头,蹬着脚趴在折竹的怀中,攥着他的衣裳不肯松手。
就怕自己松手了,好不容易跑到自己梦里来的人又走了,早知那一日就不让小弟子走了。
他是更委屈了,攥着他的衣裳,呢喃着道:“你不要走好不好,我都答应给你负责了,下回也不咬你了,好不好?”边说还边扬起了头,漂亮的眼眸中染上了一丝薄雾。
下一刻,身形幻化,纤柔白皙的身子落在折竹的怀中,外头只裹了一件雪色外衫。
半遮半掩下,里边儿的模样是瞧的清清楚楚。
不过他是一点儿也没在意,只乖乖地蜷缩在折竹的怀中,双足勾着他的腰不肯下来。
而他这突然化形,折竹只觉得手上一沉险些给摔了。
好在及时稳住才没有摔,瞧着怀中已然化形的人,他无奈的起了身,同时也知晓这只狐狸是怎么了,竟是舍不得自己走。
又将其往怀中抱了些,他才哄着道:“夜里再来陪你,好吗?”
“不要。”白苏一听便知他要走,恼得就攀上了他的颈项,满是不高兴的就去咬他的脖子。
小弟子在梦里都要骗自己,走了定是不会回来了,自己都答应了负责,为何还要走。
他不懂,真是一点儿也不明白。
如此想着,他下口的力道也有些乱了,缠着不肯让他走。
只是口中涌来的血腥味却是将他恼怒的心思都给唤了回来,同时有些诧异,自己不是在做梦嘛,为何还能尝到血腥味。
他下意识收了动作,看着颈项上新添上去的牙印,血珠正从上头一点点溢出来,犹如颗颗玉石般,泛着耀眼的光晕。
颈项上本就留了许多的牙印,如今又添上去了一道,到是显得有些狼藉。
不过他却是半分未在意,只瞧着上头溢出来的血珠出神,好半天后才伸手抚了上去,血珠也随之染在了他的指尖上。
也正是如此,他终于是醒转了过来,自己好似并不是在做梦,眼前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小弟子。
明明才答应了不咬他,结果又咬了,还咬出了血。
他有些害怕,缩着脖子抬起了头,就见折竹正瞧着自己,薄唇微微一抿哑着声道:“我不是故意咬你的。”说着连话音都弱了些,就怕会被责骂。
折竹瞧着他缩着脖子一脸害怕的模样竟是有些想笑,这闹着的是他现在害怕的还是他,小狐狸的胆子怎么一下小一下大。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哄着道:“陪你睡会儿?”
虽说他这会儿急着要回门内,但看着小狐狸这幅模样,还是得哄着,指不定一会儿又得闹出什么事来。
想着这儿,他才抱着人去了边上坐下了。
白苏也随着他的动作挨在了他的怀中,一双玉足半掩在衣裳下,犹如凝脂白玉般不染半分瑕疵。
他紧紧地盯着折竹,就怕自己一闭眼,这人又走了。
但好在并没有,小弟子还在,而且还说要陪自己睡觉。
这让他是愈发不敢眨眼了,漂亮的凤眸里边儿染满了欢喜,只觉得自己的小弟子生的可真好看,比第五层那只孔雀好看多了。
“瞧什么?”折竹搂着他坐下后便一直见他盯着自己,连眼都不眨一下,也不知道是在瞧什么。
白苏听着他的询问并未作声,只摇了摇头挨在了他的颈窝处,可在低头间却是偷笑着。
还好小弟子是自己的,不然生的这么好看让别人抢走了可不好。
而且小弟子还好香,像糖一样。
他趴在折竹的怀中轻轻嗅了嗅,只觉得真是好香。
但也是在这时,他闻到了一缕不一样的气息,是不属于折竹的气息。
只是不可能才是,小弟子是自己的,自己都在小弟子身上留了气息,就算是有也该是自己的才是。
可为何会闻到其他妖的气息,而且好似还是只狐妖的。
别的狐妖!
猛然间他的心中传来一阵抽痛,下一刻扯着他的衣襟就要将他的衣裳都脱了,想要闻闻是不是真的有其他狐妖的气息。
“怎么了?”折竹瞧着他又开始胡闹疑惑地出了声。
白苏没有应答,而是自顾自扯手上的衣裳,直闹得衣裳完全散开了才贴了上去。
雪色的衣裳间染满了淡香,但更多的还是浓郁的仙气,里头还夹着些许狐妖的气息,都是他自己的。
也就是说那只狐妖并没有脱过折竹的衣裳,但也可以确定折竹碰过那只狐妖,毕竟衣裳上残留着那只狐妖的气息。
明明就是自己的小弟子,怎么可以去碰其他的妖,而且还是狐妖。
心里边儿犹如被人紧紧抓着般疼的难受,疼得他连呼吸都有些不顺了,凤眸里头渐渐溢出了红晕。
他紧紧地攥着折竹的衣裳,好似要将其都给捏碎般,指骨泛起了白晕,身子轻颤着许久未散。
抬眸间,清泪也随之落了下来,他委屈地出了声,“你是不是有别的妖了?”说着连嗓音都有些哑了。
一想到其他妖也会咬折竹,也会缠着他,他便很是不高兴。
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弟子是自己的啊,是自己的。
“恩?”折竹被他的话愣着了,尤其这还哭了,可怜兮兮的。
白苏见状只以为他这是应了,果然是有了别的妖,而且还是一只狐妖。
大骗子,还说要自己负责。
果然老道士的弟子都不是好东西,骗子。
他忍不住在心中怒骂着,可面上却也是愈发的委屈,都是自己的小弟子了怎么就让别的妖给抢走了。
“我都负责了,你怎么还找别的妖,你是不是还要和他生小狐狸,我也要和你生小狐狸。”
哭声渐渐传来,在这石室内回荡着。
若说折竹方才还不解这人在说什么,那现在却是给听明白了。
自己身上沾染了六尾狐妖的气息,来时匆忙并未换衣沐浴,到是让小狐狸给闻到了。
小狐狸不仅牙口好,鼻子还灵,连六尾狐妖的气息都能闻到。
只是听着耳边的哭声,他只觉得眉心隐隐有些作痛,但更多的还是无奈,净说些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待疼意散去了些,才哄着道:“胡言乱语什么,哪里来的其他妖。”
“没有吗?”白苏听着他的话稍稍止住了哭声,但清泪却仍是一个劲落,又道:“那你的衣裳上为何有其他妖的气息,它是不是也咬过你,是不是还想和你生小狐狸。”
想到那只狐妖咬了折竹,他便攥着折竹的衣裳仔细寻着,想要寻寻那只狐妖咬哪儿了。
折竹被他的举动闹得是哭笑不得,偏偏又舍不得恼他,好半天后才解释着道:“不过就是不小心染到了它的血,哪里有你的一番胡言乱语。”话落还低眸瞥了一眼衣摆处。
“血?”白苏也顺着他的目光低下了头,见衣摆处晕了一片血色,方才闻到的气息正是上头传来的。
他看着那儿好一会儿,直到片刻后才又去扯折竹的衣裳。
不管什么原因,他一点儿也不喜欢折竹的身上有其他妖的气息,哪怕只是衣裳上。
好在里衣上没有什么血迹,所以也就没有狐妖的气息。
他才满意地贴上了折竹的颈项,也不哭了只乖乖地轻蹭着他的颈项,而后才抬起头笑着道:“我同你生小狐狸,不要他,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种花生第五天,没啥动静,也不知道啥时候会出苗。
啊,不能熬夜,熬夜真的伤神。
第32章 又不听话
“谁同你说的这些?”折竹听着他又说起什么‘生小狐狸’的话皱起了眉, 也不知这些胡言是何人所教,他可不觉得白苏自己会知道。
毕竟这连何为双修都不知,只傻乎乎的咬了一口便好了。
所以这些话定然不是他自己想的, 应该是别的什么人教的,兴许就是桃花妖。
想到第五层关押的桃花妖他便也觉得就是如此了, 除了她还会有谁同小狐狸说这些。
果然以后不能再让白苏同桃花妖有接触,谁知道下回又会说出什么奇怪话来。
如此想着,他捏了捏白苏面庞, 道:“是不是桃花妖说的?”
“恩?”白苏听着这话迷糊地眨了眨眼, 不知他怎么突然提到桃花妖。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 乖乖地点了点头,而后才依偎着靠在他的怀中, 同时还打了个哈欠。
连着等了几日,晨起才睡了一会儿,此时是困的不行。
以至于闻着折竹身上的淡香时,他只觉得整个人犹如坠入仙境般,舒适的连骨头都要酥了, 眼眸半阖着快要睡着了。
但又怕折竹会走, 他也就没敢睡, 撑着疲惫的眼眸连连打着哈欠。
“困了?”折竹见状也知晓这是困了,轻抚了抚他的后背, “陪你睡会儿。”
白苏听着摇了摇头,抬头贴上他的下颌,整个儿完全倚在他的怀中, 低喃着道:“我不困, 我是妖, 妖是不用睡觉的, 就是眼睛有些疼所以才想闭上。”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好困哦。
他嘟囔着愈发困倦,攥着衣裳的手也不由得松了些,但却仍是挂在折竹的身上不肯离开。
又呢喃了一番,才静了下来。
折竹瞧着怀中人没了动静,还以为这是要闹上一会儿,没想到竟是睡着了。
也知晓应该是真的累了,也就没再出声,而是搂着他的背脊安抚着,动作格外轻柔。
等到怀中人睡熟了后,他才起身准备离开。
可才有动作,怀中人也跟着动,皱着眉就要醒来。
注意到这儿,他有些无奈但也不再动作,取了‘九仙杂记’瞧着。
塔外暖光落入塔内,拂散了四下的阴冷。
也在这时,一只雀鸟飞了过来,缓缓落在窗台上。
它往里边儿张望着,不知是瞧见了谁,脑袋轻轻歪了歪,而后便叽叽喳喳叫了几声。
折竹听到了,不过他并未去理会,只低头瞧着手中杂记。
外头的雀鸟见他没有理会,挥动着翅膀就要进来。
只是这塔内还设立了结界,它想飞也飞不进来,最后也只能在窗台边来回跳着,同时还叽叽喳喳叫个没完。
正是如此,这叫声在塔内是格外的清晰。
白苏这睡得昏天暗地的也是没听到鸟叫声,但他却闻到了雀鸟的气息,鼻子轻轻一耸往折竹的耳畔贴了些。
浅淡的香味涌来很快就冲散了雀鸟的气息,但因着他几日没吃东西,以至于这雀鸟气息仍是能闻到。
就连梦里头也发生了变化,竟是梦到了烤雀鸟,又肥又香。
好想吃啊。
他忍不住咽了咽唾沫,而后才嘟囔着道:“我想吃云凤雀,想吃”说着还咬了咬折竹的耳垂,俨然是把他当做了云凤雀。
正在外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云凤雀也听到了,叫声瞬间止住,吓得往边上挪了几步最后直接挪到了窗边上。
它看着白苏的目光也都是惊恐,显然是在害怕白苏会直接起来抓它吃掉,哆嗦着想要逃离。
但一想到折竹,它又没敢逃,只哆哆嗦嗦地去看折竹,同时又叫了几声。
“知道了,一会儿便回去。”折竹终于是出了声。
云凤雀听到了答复,也不敢再留着,赶忙就逃走了。
很快,彩雀的气息便散了。
白苏闻不到雀鸟的气息有些失落,撇着嘴嘟囔了一番,才又睡下了。
两人依偎着,直到快入正午才散去。
折竹离开锁妖塔便回了自己的住所,又换了身衣裳才去了崇明殿。
沿着小道入了后、庭院,见两位身着绛紫道袍的长者坐在桃树下,石桌上摆了饭。
瞧着前头的两人,他缓步迎了上去。
待行至几步之外他才停了下来,行礼道:“弟子见过师尊,见过师叔。”
无时真人应着他的话抬起了头,同时放下手中碗筷端起了一盏茶,道:“从锁妖塔回来的?”话落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儿的痕迹有些深,更甚至还有个牙印是才留下的,当即便知这是谁留的了。
不过他倒也没有明说,总归来说都是他这个徒弟的事,也有分寸。
在瞧见折竹点头后,他也没再继续询问,说起了其他事,“天机门的人如何了?”
“弟子去时天机门弟子便已死伤惨重,剩余几人弟子已经将其送回天机门了。”折竹说着抬起了头,又道:“本门弟子只受了轻伤并无大碍,弟子已让他们去歇息。”
无时真人听闻本门弟子无碍点了点头,然后又道:“那只狐妖呢?”
几人走后天机门本门送了信来,知晓从中原逃窜入江南的是只狐妖,且道行极高。
现在几人平安回来,也不知这狐妖如何了。
折竹也是明白他的意思,倒也没有多加隐瞒,应着出声,“杀了,此狐妖已有了五百年道行,若是任其继续留着,怕是会极难控制。”
“杀了?”无时真人应着此话微皱了眉,尤其是那句难控制。
对于自己这个徒弟他是极了解的,什么难控制怕都是借口,为的是塔内那只狐妖吧。
坐在边上的却尘长老跟着瞧了过去,自然也是明白其中意思。
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只瞧了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
后头又说了几番话,几人才散。
午后将过,天色便暗沉了下来,杏林内暖风拂过吹落了一地的杏花。
白苏此时就缩在自己的狐狸洞内睡得迷糊,身子一滚就滚到了衣裳堆里头,嗅着鼻息间的淡香砸吧了下嘴巴,舌头也跟着舔了舔。
“烤鸟好香”他嘟囔着念叨了一句,狐狸尾巴也跟着晃了晃,又道:“站住,别跑,我要烤了你!”
他嘀咕着就看到梦里一只云凤雀到处乱跑,边跑还边叫,吵得他头疼。
这会儿他只想把云凤雀的毛都拔了,然后丢到火上烤,这么肥吃起来一定好吃。
只是无论他如何抓,就是抓不到这只云凤雀,气得他直跺脚。
可气也没用,只能去抓。
又见云凤雀站在原地没动,他猛地扑了过去。
云凤雀好似是知晓他的动作,在他扑过去的瞬间飞了起来。
正是如此,白苏直接就扑了个空,疼得他龇牙咧齿的。
“臭鸟,我非得把你烤了不可。”他说着抬起了头,想要瞧瞧这只鸟跑去哪儿了。
不过鸟没寻找,到是瞧见不远处行来一道身影,雪色道袍同那天地融为一体,好似九天落入凡尘的仙人般,一步竹开散玉尘。
看着行来的人,他迷糊地眨了眨眼随后才坐了起来。
也是同时,四下飘来雪花,漫天风雪,寒风萧瑟。
他疑惑地看向了四周,瞧着飞舞而来的雪花只觉得有些睁不开眼。
明明方才还是春日,怎得这会儿就变成冬日了。
这让他很是不解,但也只一会儿就散了,只因为他还是第一回瞧见如此大的雪。
他忍不住扬起了头,探出舌尖任由雪花落在上头,冰冰凉凉的很是舒适。
后头又翻滚着在雪地中玩闹,直扰的雪地中都是他的印记才满意,一时间也忘了这前头行来的人。
直到耳边传来脚步声,他才醒转了过来,侧眸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就见方才还距离他些许位置的人,这会儿却已经到了边上。
也正是如此,他瞧清了来人,模样极好当真犹如仙人一般,还带着浅淡的暖香。
是小弟子!
他一下就认出了来人,竟是自己的小弟子。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睡迷糊了,他觉得这个小弟子好似有些不一样,尤其是那一身衣裳。
瞧着是冲虚门的弟子服,但瞧着又不像,到是还有些眼熟。
他仔细想着哪里熟悉,但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是什么,也就不再去想了。
伸手去攥折竹的衣裳,他笑着道:“我想吃烤鸟,你给我抓好不好?”边说还边指向了落在雪地中的那只云凤雀。
也不知道怎得,都这么大的雪了,云凤雀还留着也不跑。
不过他才不想理会,只想吃了它。
只是他这话落下却是并未得来回应,走到边上的人没有止步而是径自走了过去,仿佛没有瞧见他一般。
这也让白苏很是疑惑,微仰着头看向了已经走出几步之外的人,清冷的身影颠倒着落在他的眼中。
“恩?”
他迷糊的应了一声,而后才翻了个身坐了起来,看着折竹渐渐远去。
小弟子怎么不理我?
是没瞧见我吗?
他想是的,兴许是没有瞧见自己,不然怎么会不理自己。
起身他就追了上去,不过一会儿就到了折竹的跟前。
只是折竹仍是没有理他,就好似真地瞧不见他般。
他此时也发现了,探着脑袋张望着瞧了瞧,“小弟子,小弟子?”轻声唤着。
后头又唤了几声,仍是得不到回应。
这会儿他也是确定了,折竹应该是瞧不见自己。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能看到小弟子他还是很高兴的,自顾自就爬到了他的身上,像藤蔓般紧紧地缠着。
肆虐的寒风就好似停歇了般,竟是不那么冷了,反而还暖洋洋的。
他笑着贴上了折竹的耳畔,厮磨着蹭了蹭才道:“小弟子你要去哪儿,怎么看不到我?”边说还边透过他的发丝看向四周。
这时他才发现四周除了雪地外便是什么都没有,一望无际之下连棵树都没有,雪地中也只有折竹一人的脚印。
小弟子这是要去哪儿?
他疑惑地念着,但却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后头也不再询问,总归来说也得不到什么,只乖乖地蜷缩在他的怀中,静了下来。
整片雪地之中也只有他们两人的身影,寒风萧瑟,万籁俱静。
也不知走了多久,走的白苏都有些犯困了。
“哈——”
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抖了抖身子后才又趴回到了折竹怀中,满是无趣地看着四周。
真是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小弟子真是的。
迷糊地撇了撇嘴,目光落在了折竹染了白雪的发丝上,无所事事之下他攥住一缕发丝就自个儿玩了起来。
也是在同时,折竹停下了步子,周围风雪轰然散去,再见便是一片竹林。
同以往瞧见的青色竹子不同,此时出现的竹子是雪色的,若不是身临其中怕是难以在这片雪地中瞧见这些雪色竹子。
白苏抬起了头,竹叶上的雪承受不住重量猛地落了下去,正巧就落在他的鼻尖上。
冰冷的气息涌来,冻得他就是一个哆嗦。
他赶忙摇了摇头,将鼻尖上的雪给摇了下去,“好冷。”嘀咕着念了一句。
只是这雪才刚摇下去,又有许许多多落在他的身上,那是怎么都躲不去。
没办法,他也只好钻到了折竹的衣裳里头躲着,至于掉在身上的他也不想去理会了。
不知过了多久,积雪不再掉落,有清风缓缓而来。
他疑惑地抬起了头,就见落在身侧的竹叶上竟是开出了朵朵雪色花朵,此时就躲藏在竹叶底下。
若不是就在他边上,怕也是难瞧见。
而后他又看向了四周,发现大片竹子上都开出了花,犹如晨雾露珠般晶莹剔透。
此时的他好似坠入仙境般,看着竹花的目光都是惊艳。
哇!
在锁妖塔内被关了百年,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花。
他下意识伸出了手想要去触碰,可这还未碰到竹花便凋零化为了一滩清水,落在雪地中。
瞧着这,他被吓到了,只当是自己给碰坏了赶忙收回了手,又缩到了折竹的怀中。
但如此漂亮的一幕,他又忍不住去瞧。
也在这时,一只雀鸟飞了过来,落在折竹的肩头叽叽喳喳叫着。
白苏听到了,他抬头看去发现是自己之前没抓到的云凤雀,下意识舔了舔唇就想要把它抓了吃掉。
但这还未有动作,便闻一道清音传来,犹如铃铛般在林间回荡着。
听着耳边的声响,他迷糊地回过了头。
就见一道身影自竹林间缓缓而来,银丝宛若流水伴随着寒风飞舞,银衫低垂,铃铛坠于脚踝,那清音正是上头传来的。
这是谁?
他迷茫地看着眼前女子,思虑着这人是谁。
太阴真仙好似也瞧见了他,微红的薄唇带上了一抹笑,片刻后才伸出了手。
他跟着太阴真仙的动作低下了头,然后就瞧见太阴真仙的掌心竟是有颗通体雪色的珠子,里边儿还有灵气流动,阵阵仙气涌动飘散四周。
看着递到眼前的珠子,他忍不住又靠近了些,后头还想伸手去摸摸。
真好看,这是糖吗?
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瞧着圆滚滚的就像是小弟子之前给自己吃的糖一样。
应该是糖吧,应该是的,也不知道尝起来好不好吃。
这般想着,他张口就要去咬。
只是这才咬上去就扑了个空,珠子被折竹给取走了,只闻到一阵淡香。
他有些不高兴,撇着嘴回过了头。
见折竹正在瞧珠子,他迎上去就舔了舔珠子,发现这珠子虽然不甜但却莫名的很喜欢,好似有什么在牵引般想要把它吃了。
正当他咬着要吃下去时,一直都没有看过他的折竹却是突然看了过来,那双含情般的凤眸里头带着极浅笑意,似桃花般令人心动。
白苏被这一眼给看的愣了神,只觉得折竹这是在看自己。
但不该呀,从方才开始就一直看不到自己,这会儿怎么会看自己呢。
他有些迷糊但也没有去细想,只当是自己看岔了,低头又去舔那颗珠子,甚至连折竹的手也没有放过,只因为上头也同样是染了仙气。
只是当他才准备将珠子含入口中时,折竹却是出了声,“又不听话,乱吃东西。”
含笑的话音中染满了柔情,在雪地中格外清晰。
白苏听到了,猛地抬起了头。
也是这时,他发现折竹的眼中竟是有了自己的倒影,所以这是能看到自己了。
意识到这,他笑了起来,满眼都是欢喜。
下一刻直接搂上了他的颈项,轻蹭着开始抱怨,“小弟子你怎么才瞧见我,我都跟着你一路了,小弟子。”边说还边往他的身上爬,同时又想去咬他了。
也不知道为何,他就喜欢咬折竹,最好在折竹身上咬一堆的牙印。
这样其他妖就不敢来抢,一眼就能知道这小弟子是自己的。
但他这会儿却又不敢咬,先前才保证自己不咬了,若是咬定是会生气。
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乖乖地没有咬,只探着舌尖轻轻舔着。
果然还是小弟子好吃,小弟子身上也都是仙气,比珠子好吃。
如此想着,他又去舔折竹的下颌,那是欢喜的不得了。
“小狐狸?小狐狸”
正在这时,耳边传来了树妖的呼唤声。
白苏听着耳边的唤很是不高兴,同时也不想去理会,哪里有吃小弟子来的重要。
但他不想理,树妖的呼唤声却也是一直未停。
“好吵!”终于他忍不住抬起了头,只打算把树妖轰走了再吃小弟子。
只是在抬头的瞬间却见漫天风雪袭来,刺骨的寒风冻得他浑身发颤,同样也让他睁不开眼来。
待到能够睁眼时,周围只余下了冰天雪地,至于竹林以及折竹都不见了,就好似从未出现过。
可怎么会,小弟子方才还在呀。
“小弟子!小弟子!”他看着四周唤着,嗓音都带上了颤意。
只是周围却是一片寂静,回应他的也只有那飞舞的雪花。
他顿时有些害怕,惊恐之下猛地睁开了眼,就见树妖此时正趴在他的跟前,大睁着的眼盯着他。
本就有些惊恐,此时看到如此靠近的树妖更是被吓得直接起身后退了几步,稳住后才道:“树妖?”话落又看向了四周,发现自己并不在雪地中而是在狐狸洞内。
所以是做梦吗?
他微喘了一口气,而后才耸拉着狐狸尾坐在了地上。
“叫你半天。”树妖瞧着他一脸惊恐的模样撇了撇嘴,同时还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副自己也不吓人啊,怎么就跳出几步外。
不过他到也没多在意,摸了一会儿后,才道:“你做什么梦,怎么一直喊小弟子。”
这话说着他想到了早晨瞧见的折竹,想来唤的应该就是他了。
白苏这会儿也终于是缓过来了,但同样的也是记不得自己梦里边儿的事,只隐约记得自己好似见到了小弟子。
小弟子!
这猛然忆起来他才回过神自己竟是睡在狐狸洞,那小弟子呢,小弟子去哪里了!
他直接钻出了狐狸洞,四下瞧着。
可无论是哪里都没有瞧见,就好似从未来过。
但他明明记得小弟子说要陪他睡觉的,明明就记得。
既然如此,人去哪儿了!
后头跟着的树妖此时也钻出了狐狸洞,见白苏慌乱的四下寻着,也不知是在寻什么。
他看着白苏搬石头,询问着道:“你在找什么?”
“小弟子不见了!”白苏说着就将爪子边的石头给挪到了边上,仔细张望着,想要瞧瞧小弟子是不是在里边儿。
只可惜没有,就是连点碎布料都没有。
莫不是自己只是做了个梦,小弟子根本就没来,还是说小弟子去找别的妖了,所以没有来。
他顿时失落地坐在了地上,委屈了起来。
小弟子要同那只狐妖生小狐狸,一定是的。
站在边上的树妖到是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奇怪的事情,只听着他说小弟子不见了想起了昨日午后离去的人,道:“昨日入正午就走了,你忘了吗?”
这话说着他又觉得小狐狸定然是忘了,毕竟这人过了夜就记不得很多事。
说起来,昨夜好似没有听到小狐狸叫,是让冲虚门那位弟子哄着睡所以才没有叫吗?
他不知道,只知道昨夜终于是睡了个好觉。
“昨日正午走了?”白苏听着这话抬起了头,漂亮的眼眸中更是带上了欢喜,所以昨日小弟子真的来了,还陪自己睡觉。
一想到昨日折竹说着陪他睡觉,他便高兴的厉害,原来不是做梦呀。
他又偷偷笑了笑,而后才起身往外头跑去。
树妖瞧着他又是委屈又是笑的,那是一点儿也不知这人是怎么了。
此时又见他跑去外头,疑惑地道:“你去哪儿?”
“肚子饿了。”白苏应着他的话止步在门口,笑嘻嘻地又道:“快点儿,你不是说千年树妖底下有好多蜈蚣嘛,这会儿还早,千年树妖定是还没醒,我们快去挖。”
挖了好给小弟子吃,他一定没吃过。
想着这般,他是恨不得抓上一箩筐给送去。
只可惜出不了锁妖塔,不过藏起来等小弟子来了也可以,都一样。
于是他一蹦一跳的就去了关着千年树妖的石室,哪里还有方才的失落。
树妖虽然不知道这人怎么了,但也没多想,跟着一块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种花生第六天,没有动静。
前几天买的荷花种子到了,我也不会种,一股脑全倒水中了。
五十颗种子,浮起来的好多。
第33章 忽悠人的桃花妖
过了春日便入了四月, 气候回暖,雨量也随之增多,但却不再如先前那般阴冷。
白苏是个怕热的, 早早就将自己狐狸洞里头的东西都挪到了外头,夜里睡觉也不回狐狸洞就睡在外头。
实在是狐狸洞太小, 气候回暖后就显得有些闷热,他是一刻都待不住更别提睡觉了。
洞外虽然危险但也绝对比闷热更为舒爽,总归来说此处是锁妖塔, 也没什么妖会来吃他。
所以他也就心安理得的睡在外头, 甚至连原型都懒得维持, 干脆就着人形待着。
塔外的杏花开的正盛,暖光下漫天银雪飞舞, 落在塔楼上更添艳丽。
还有些许被卷入了塔内,清风拂过扬起石室内的轻纱,花瓣也随之落在了地上。
正窝在角落中睡觉的白苏被这股拂来的暖风给扰的皱起了眉,蹬了蹬脚后就开始扯自己的衣裳,边扯还边嘟囔着, “好热。”
身上也就穿了件外衫, 这么扯乱下, 藏在里边儿的身子都显露了出来。
但这还未让人瞧见,就被飘动的轻纱给裹了起来, 只露出了他那双纤细的玉足,白嫩的就如同玉石般漂亮。
树妖来时瞧见的便是这一幕,不过他都习惯了, 也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到了白苏边上踢了踢他露在外边的腿, 一脸兴奋地道:“小狐狸小狐狸, 第五层那只蟾蜍好似生崽了, 咱们去抓两只来吃。”
“不去。”白苏这会儿热的不行,连动都不想动更别提去第五层了。
他翻滚着又往角落中靠了些,同时还将顶上的轻纱也一块儿卷了过去。
地面有些凉,他这么滚过去后只觉得很是舒适,忍不住呢喃了一声。
但也不过一会儿就又热了,眉头紧拧着嘟囔出声,“不是才四月嘛,怎么也这么热。”
好热啊。
“有这么热吗?”树妖见他懒洋洋的不肯起来下意识看向了外头,见塔外阳光正盛,这会儿又是正午确实有些热。
但也只是有些热罢了,哪里有白苏这副热到不行的模样。
他的这些心思白苏也是知晓,但他是一点儿也不想去理会,只想趴着不动。
要是天天过冬日就好了,哪里同现在一样这么难受。
“唔——好难受。”他唉声叹气了一句,低头靠在自己的手背上,打算再睡会儿。
树妖见状也有些无奈,塔内这么多妖,就没见过像白苏这么怕热的。
难不成狐狸都怕热?
他想是吧,才四月就喊热了,等真的入了夏岂不是得热的扒掉一层皮。
也是这时,他猛地想到了一件事,欣喜地又去看白苏,道:“小狐狸,那只蟾蜍的崽下在水里,你忘了吗?”
“水?”白苏听着这话终于是有了反应,猛地坐起了身,又道:“对哦,那只臭蟾蜍喜欢把崽下水里。”
这没想起来还好,一想起来他就坐不住了。
也不知道那只臭蟾蜍是怎么做的,又不是鲤鱼精,它竟然也能吐出水来。
一想到那些冰凉的水,他是欣喜的不行,瞳孔中也都是亮光,只想把那些水全搬来自己的狐狸洞。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跑去蹭些水还是可以的,顺便偷两只崽。
想着这般,他忙点了点头,“走走走,我们去第五层。”话落起身冲了出去,哪里还有方才那毫无生气的模样。
第五层比起底下四层来要较为昏暗,但靠近边缘的位置却也同底下的相差无几,同样是热。
至少白苏觉得热,他是一点儿也不想靠近。
好在那只臭蟾蜍关着的地方在第五层靠近中层的位置,而第五层关押的妖魔也极其厉害,越接近中层妖气便更重。
他们经常来此处,对于里边儿疯长的妖气也是没有半分不适。
在一顿小跑下,终于是寻到了蟾蜍所在的石室。
他溜到了门边上,小心翼翼地往里头瞧。
就见石室里头被挖出了一个大坑,坑里边儿蓄满了水,一只巨大的蟾蜍则匍匐在水坑边上。
巨大的身躯遮去了水坑大半,只隐约间能够瞧见一角。
“哇,这么大个坑,一定有很多。”他瞧着那个水坑嘀咕了一声,而后又去看缠绕在蟾蜍身上的铁链。
这些铁链上被贴上了符篆,金色的符篆犹如盛开的金莲般,泛着耀眼的光芒。
他瞧了一眼后就又看向了四周,想瞧瞧有什么位置可以偷偷进去。
正面怕是进不去了,只能从边上绕。
他也将视线放在了贴墙的位置,也正是如此,他猛然瞧见角落中堆着几具骸骨,皮肉早已腐蚀只余下些许还挂在上头。
不仅仅如此,还有粘液一同黏在上头,模样很是惊悚。
瞧着这,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嘀咕着又道:“已经有小妖进去过了?”
这骸骨一看就是哪只小妖的,皮肉也才腐蚀干净,想必是吃下去后不久给吐出来的。
若是他给吞下去,怕是也得成这堆骨头了。
瞬间他便打起了退堂鼓,脖子一缩往后退去。
至于跟在边上的树妖却是不知他瞧见了什么,四下瞥了眼后就看向了那个水坑,道:“小狐狸你去引开它还是我去,多捞几个。”说着也都是兴奋。
白苏已经被那些骨头吓得狐狸毛都要炸了,此时又听到他说谁去引,赶忙就捂住了他的嘴。
而后他又指了指角落中,惊悚地道:“要不还是等别的小妖去引吧,咱们两进去怕是不够它吞的。”
这么大只蟾蜍,一口就能把他们吞了,可不就是不够它吞嘛。
难怪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小妖蹲守,原来都让蟾蜍吃了呀。
树妖此时是完全没听懂他的话,直到瞧见角落中那两具骸骨时,他才醒转。
那副恐怖的模样,若不是白苏捂着他的嘴,怕是真得喊出声了。
他瞪大了眼,而后才点了点头,还是等其他妖去引吧。
白苏见他点头也知晓他是看见了,这才收回了手,同时还松了一口气。
还好方才没有急急忙忙就进去,不然可真是有去无回了。
若是自己死了,小弟子定是会难受。
等其他小妖吧,等其他小妖。
两人就这么缩在门外好一会儿,终于是在片刻后瞧见几只小妖兴匆匆地跑了过来,后头还跟着许多鬼魅。
瞧着他们过来,两人都下意识往边上挪了些,让出了位置。
小妖们也瞧见了他们,都在一块儿待着久了也有些相熟,知晓这两人是最喜欢吃奇奇怪怪的东西,尤其是白苏。
此时见他们在门口,当即便以为那些崽已经被捞的差不多了,愤恨自己来晚了。
于是他们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冲进了石室内。
白苏也跟着往里边儿瞧,但下一刻却又赶忙捂住了眼,一副害怕会看到什么惊悚画面般。
但他又时不时去偷看,瞧着里边儿的模样以及耳边的惨叫声连连摇头,“幸好没进去,这只蟾蜍真可怕。”
护食的蟾蜍,果然不能惹。
“恩,幸好没直接冲进去。”树妖挨在边上也跟着点了点头。
也是在同时,一只鬼魅惊恐地从里边儿逃了出去,边跑还边喊叫着。
白苏看着鬼魅逃走又看向了里边儿,就见方才还在一个劲踩着小妖们的蟾蜍开始吞吃小妖,挣扎声中便见两只枯瘦的脚在嘴边一个劲晃动着。
很快,在蟾蜍的一阵吞咽下,消失了。
而后它挪着步子去吞被甩在墙边的几只小妖,巨大的身躯也随之转移,露出了被它看守的水坑来。
看着突然出现的水坑,白苏知晓机会来了。
他又瞥了一眼走开的蟾蜍,接着侧眸看向树妖,道:“走,这会儿它应该注意不到我们,捞上两颗就跑。”
这蟾蜍的崽瞧着是丑,不过味道却是极好,也难怪塔内众妖们都会来偷。
不过看现在的模样,捞上一两颗便足以,多了自己的小命都不保。
又瞧了一眼蟾蜍后,他才偷偷摸摸的溜了进去。
不敢走正门也只敢贴着墙走,时不时还要去注意蟾蜍,就怕这只蟾蜍突然回过头来。
好在蟾蜍满心思都在小妖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他。
绕过几具骸骨后,他就到了水坑边,里边儿沉淀着许多透明物质,一条条就如同长蛇般。
而长蛇里头则漂浮着黑色的颗粒,这些就是蟾蜍的崽。
看此时的模样,蟾蜍应该已经吃了不少,不然这么大个水坑也该堆了许多,可现在却只有一半。
他伸手从里边儿捞出了些许,放在了树妖用树藤编织的木盘中,目光是紧盯着蟾蜍的动向。
也在这时,被蟾蜍肆虐的小妖也看到了他们,竟是伸手指了过来,满眼都是惊恐。
蟾蜍看到了它的动作,快速回头看去,血口之中还有一只小妖的手挂在边上,血淋淋的。
在看到白苏手中的崽时,猛地嘶喊了一声,下一刻直接扑了过去。
白苏见状惊得险些脚滑摔进水坑中,好在及时稳住,这才推着树妖逃跑,“快跑!”说着还不忘又从水里捞了两颗,然后冲冲忙忙往门外跑。
胡乱奔跑之下,就连脚下踩到了骨头也没在意,现在只想逃出去。
一时间,石室内惨叫四起,更有愤怒的嘶喊声一同传来。
树妖总归就是根木头,跑起来哪里有什么敏锐,且手上还捧着一堆崽。
白苏一见前头跑的极其迟缓的人,也不顾那些崽会不会撒了,攥着他的树枝就直接拖了出去。
待逃出石室后也没敢就此停留,一路逃窜着跑出了数百米远,直到入了其他的石室内才止步。
此时就靠在墙边大喘着气,就连说话的嗓音都有些哑了,“好险好险。”
白苏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真是被吓得不清。
先前还觉得热,这会儿被吓得也不觉得热反而还觉得冷了,双目大睁着好半天缓不过来。
“差点被吃了。”树妖也被吓得回不过神来。
两人就挨在墙边直喘气,竟也是没有发现自己入了哪只妖的石室,只能瞧见一片漆黑。
也在这时,一道凉风缓缓而来,将他们身上的惊骇一同带去,同时也清醒了过来。
白苏察觉到了袭来的凉风,抬眸看向了前头的漆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这匆匆忙忙逃离,他此时也是不知道自己躲去了哪儿。
若是一些小妖们的石室也就罢了,就怕遇上个同蟾蜍一样的妖,那可真是得交代在第五层了。
正当他担心此处关押的是什么妖时,却见一片花瓣飘了过来,而后更有数不清的花瓣一同飘来。
花瓣?
他疑惑地念了一句,而后才低头看向了掉落在脚边的花瓣,模样瞧着有些眼熟,是个花妖吗?
关押在塔内的花妖有许多,不过他也不是都认识。
再者,他这会儿脑子还有些懵,一时间也没想起来哪里熟悉。
也在这时,轻笑声传来,而后更有一道清音缓缓而来,犹如塔外清铃般悠扬婉转。
“做什么,这么匆匆忙忙的。”
白苏听着耳边的声音当即就认出是谁了,慌乱的心思也随即散去。
抬头时便见一道纤柔身影绕着朵朵花瓣随风而来,血色的衣裳上也同样是落着花瓣,隐去了上头飞舞的凤雀,流苏穗子传来阵阵清音。
不过是一会儿,女子就到了他的跟前,微挑的眼尾染着几片花瓣,伸手间抚上了他的下颌。
用指腹轻轻厮磨着,而后才又去捏他的脸。
她笑看着眼前的人,桃花眸中点着柔情,轻笑声下勾人心魄。
白苏被她捏着脸很是不适,撇着嘴就给躲开,道:“阿姐,疼。”说着又揉了揉自己被捏疼的脸,很是不高兴。
阿姐也真是的,自己都长大了,怎么还捏自己的脸。
“呦,还恼上了。”桃花妖是一点儿也没去理会他的不高兴,反而又伸手去捏,只觉得几日不见小狐狸更可爱了。
不仅仅如此,小狐狸好似还胖了,脸捏起来比小时候还软乎。
白苏难受的低喃了一声,然后才捂着自己的脸躲到了边上,同时还将树妖给推了上去。
也正是如此,桃花妖捏到了树妖的树皮,硬邦邦的。
她有些嫌弃,不过也没说什么,只道:“树妖这都快两百年了,怎么还没化形。”边说还边抚上了他的枝叶,就见一朵小小桃花开在了上头。
“嘿嘿。”树妖听着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白苏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同时还将开在上头的桃花给摘了下来。
轻轻一吹,桃花落在了地上,然后他道:“不知道,阿姐你说树妖是不是不会化形了,不然怎么两百年也还没个动静。”
虽然在锁妖塔内修炼有些阻碍,但他们俩时常吃白碧果。
白碧果也算是修炼圣品,那千年树妖宝贝的很。
再者,他们也常吃别的一些修炼之品,按说也该有个化形的苗头,比如手啊脚什么的。
但是树妖却是半点迹象都没有,真是奇怪。
桃花妖听着再次看向了树妖,而后还伸手在他的额间轻轻一点,便见暖光涌现,竟是连同整个石室内也都笼罩其中,犹如白昼。
待片刻后,暖光才消失,她道:“无事,道行还不够,再修炼几年就行了。”
“真的!”树妖一听高兴地险些跳起来,这都两百年了,终于能化形了。
白苏虽然不知道化形有什么好,但见树妖如此高兴自然也是高兴的,谁让他就树妖这么一个好友呢。
又瞧了一会儿,他才将树妖手上的蟾蜍崽都给端了过来,而后看向桃花妖,道:“阿姐给你,那只臭蟾蜍可真凶,差点我们俩就被它给吃了。”
一想到方才的场景,他仍然是被吓得不行。
“你们这么匆忙就是从蟾蜍那儿逃出来的?”桃花妖低头看向了树藤做的盘子,见里边儿摆了好几串蟾蜍崽,当即便知这是又去偷了。
难怪,方才听到蟾蜍的声音,原来是因为他们俩。
不过她也没多想,那蟾蜍崽被蟾蜍当作吃食,时常会有小妖去偷,倒也有些习惯。
她笑了笑,又道:“昨日有冲虚门的人进来,从它的身上取毒,兴许就是因为这样才暴躁吧。”
“冲虚门的人?”白苏听闻也知为何臭蟾蜍这么凶,原来是因为老道士的弟子又去它身上取毒。
也不知是要用来做什么,老道士那些弟子总喜欢从臭蟾蜍身上取毒,偶尔还会取第七层百足蜈蚣的毒。
他点了点头,也没再出声,而是吃自己好不容易偷来的蟾蜍崽。
与此同时,外头又传来了蟾蜍的吼叫声,甚至比方才还要厉害。
他知道是又有小妖撞上去了,探出脑袋就去张望。
边上的两人也跟着一块儿瞧着,但却是许久没有瞧见小妖跑来,要么走了别的路要么就是让蟾蜍给吃了。
不过他觉得被蟾蜍吃了的可能比较大,毕竟方才他们偷了蟾蜍崽可谓是直接激怒了蟾蜍,这会儿定然是怒上加怒。
在张望着瞧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收回视线。
白苏也懒得再去看,还是把手上的吃完要紧。
也在这时,一缕红线顺着桃花妖的衣裳掉了下来,正巧就挂在他的脚上。
看着缠在脚踝上的红线,他突然想到了多日未来锁妖塔的折竹。
小弟子都几日没来了,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瞧了瞧后才去看桃花妖,道:“阿姐,你这红线能不能给我几根呀,我没有。”
“恩?”桃花妖应着这话疑惑地看了过去,又道:“你要红线做什么?”话落轻飘飘地落在了边上,身子却是未沾地。
白苏听着也没立马出声,而是又吃了颗蟾蜍崽,咽下去后才道:“你不是说两个人用红线绑起来就是成亲嘛,我想和小弟子成亲,但是我没有红线。”
他这话才落,就连话音都还未散却听到一声咳嗽。
桃花妖抬手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同时还将手中的蟾蜍崽给丢了出去,哑着声道:“你说什么?”边说还边继续拍胸口,有那么一瞬间她险些让蟾蜍崽给噎到。
实在是白苏的话太过惊人,惊得她有些回不过神。
当然被惊到的同样还有树妖,因为他完全没听懂白苏在说什么。
白苏到是对他们的诧异很不在意,应着桃花妖的话便道:“阿姐你不是说两个互相喜欢的人能够走到一起是因为月神为他们牵了红线,他们会成亲会成为一生的道侣,成亲后还能生小狐狸,这不就是说绑了红线就是成亲嘛。”
这话说着他还点了点头,一点儿也不觉得有错,甚至还想着等下回折竹入塔,他便要把红线绑在他的身上。
外头妖这么多,自己又出不去锁妖塔,那就只好把小弟子绑起来。
这样就没人会同自己抢了,他们也不敢。
这般想着,他只觉得自己的法子真不错,忍不住还笑了起来。
到是桃花妖被他的一番话给扰的愣了,竟是不知该不该解释。
但瞧着他一脸高兴,好似也没必要解释,再者这么理解也没错,就不知谁这么倒霉要被绑上。
也在同时,她猛然想到了什么,漂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片刻后才道:“恩,绑上。”话落才取了花瓣。
双手合十为一,轻轻一拂,便见一条红线自掌心处涌现,红光下越显妖艳。
下一刻,红线缠上白苏的手成了结。
看着缠上自己的红线,白苏疑惑地看向桃花妖,道:“阿姐?”
“下回你绑他身上,绑了后你再吃了他,然后就能给你生小狐狸了。”桃花妖说着眼中的亮光也是更深了,全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
到是边上的树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总觉得这眼神没啥好事。
但他也不敢说,毕竟小狐狸还挺喜欢,在听了这番话后高兴地就差把红线藏起来了。
果然小狐狸真好骗,这也信。
又在第五层待了一会儿,将蟾蜍崽都吃完后,他们才离开。
不过他们没有立马回第三层,而是去了第七层。
白苏先前让蟾蜍给吓得不是那么的热了,但这会儿缓过来后便又开始热了。
此时也只想去第七层寻雪女,想从她那儿要两块冰来。
不然他今夜可真是睡不着了,怕是得热的连眼都闭不上。
待到他抱着冰块出来时,就见树妖站在上第八层的台阶前,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他跟着到了边上,同时还往上头瞧了瞧,想瞧瞧树妖在看什么。
只可惜通往第八层的入口被浓浓黑雾遮掩,那是什么都瞧不见。
自第七层开始,关押的妖魔道行皆是极高,流窜的小妖们也都不会上来,尤其是第八层。
就连他也没去过,只听闻第九层关押了极其恐怖的妖,但却不曾听过关于第八层的。
不过也能肯定,第八层关押的妖魔定然也是恐怖,单从笼罩在黑雾下的妖气便能瞧出来了。
这会儿见树妖一直盯着第八层,他疑惑地出了声,“瞧什么呢?”边说还边抱着冰块轻蹭。
好凉快。
树妖听着他的询问回过了头,然后道:“你说第八层关了什么妖,从没见过。”
“不知道。”白苏自然是不知,不过他却也有些好奇。
连冲虚门弟子都不上第八层,这第八层以上究竟是关押了什么妖。
他瞧了瞧,而后看向树妖,道:“不然上去看看?”
反正大家都是妖,且上头的妖都被老道士们锁起来了,实在不行跑了就是。
这般想着,他倒也是真想上去瞧瞧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种花生第七天,没动静。
第34章 第二条狐尾
“瞧瞧?”树妖也是好奇的很。
白苏见状抬头张望了一番, 然后将手中的一块冰给丢到了树妖的手中,自己则抱着另一块冰往上头走去,步子显得格外小心。
浓郁的黑雾漂浮在入口处, 阵阵妖气翻涌而来就如同波涛海浪般。
也不知是怀中冰块亦或者入口处的寒意,他猛地打了个哆嗦, 而后才伸出手去。
只是在即将触碰到黑雾时他却又止下了,一时间竟是有些不敢去触碰,以至于停在那儿好一会儿。
直到耳边传来风声, 他才抬步穿过浓雾跨了进去。
刚进去的刹那寒意随之涌来, 竟是比他手中抱着的冰块还要冷, 好似落入寒冰烈狱般冻得人瑟瑟发抖。
“好冷。”他喃喃了一句,抱着冰块的手也不由得收紧, 双目撇着看向四周。
就见四周漆黑一片,黑雾弥漫,静的出奇。
虽说越往上流窜的小妖便越少,但也不至于半分声音都没有。
第七层都还有妖魔的声音但这第八层却是一丝都没有,着实有些奇怪。
紧跟其后的树妖也一同入了浓雾中, 同样是被冻得直打哆嗦, 连手中冰块都抱不住给丢了出去。
“好冷好冷。”他哆嗦着出声。
白苏一见冰块被丢出去赶忙就给捡了回来, 这可是自己的宝贝,没了夜里可就睡不着了。
他抱着冰块仔细瞧了瞧, 见没什么裂痕才低头蹭了蹭,“你干嘛丢我的冰,还好没有碎。”说着才将其全收到了自己的怀中。
“冷啊。”树妖这会儿冻得浑身发麻, 竟是比冬日里还要冷, 这地方真诡异。
白苏虽然也冷, 不过却没有他这么厉害。
又瞧了瞧手中冰块后, 他才顺着黑雾往里边儿行去。
第八层同其他几层一样,石壁上皆是布满了符文,轻纱隐没在黑雾下,瞧着有些恐怖。
过道间也只有他们两人的身影,至于其他的便是什么都没有。
白苏此时就挨在一处石室外,探着脑袋往里边儿瞧。
因着四周的漆黑使得石室内更是厉害,一时间也是瞧不清里头。
好一会儿后,他才回头去看树妖,见他也瞧着石室内,道:“这儿好像没有关押的妖魔,我们去别处瞧瞧。”说着才去了另一边。
塔内石室众多,出现没有关押妖物的石室也是正常,也就没有多想。
只是越走他却越是奇怪,不仅仅最初的位置没有关押妖物,就连后头的石室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他很是不解,总不至于整个第八层都没有关押妖物吧。
但不可能才是,如此强大的妖气,甚至遍布整层,定然是有境界极强的妖物在,不可能没有才是。
如此想着,他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果然老道士们的想法令人费解。
树妖也发现了异常,他同样是想不通冲虚门的道士,挠了挠脑袋后道:“不然去里头瞧瞧,兴许是关在深处了。”
“恩,可能吧。”白苏听闻也觉得如此,兴许就是关在第八层里边儿。
不过他还是不解,既然第八层空的石室如此多,为何老道士还把那些奇奇怪怪的妖都往后头七层塞,不挤嘛。
老道士,真奇怪。
他嘀咕了一句,然后才沿着过道往里边儿去。
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们。
只是在几个回头间他都没有瞧见,也只当是自己想岔了,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了。
约莫走上了一会儿,他们终于是到了第八层中心的位置,但同样的他们也发现中心依然是空荡荡。
明明就没有妖魔,可笼罩在四周的妖气却也是越来越强,更有恐惧随同而来。
白苏看着空无一人的走道缩起了脖子,抱着冰块的手也不由得收拢,心中的颤意随之涌了上来。
好可怕。
从未有过的恐惧席卷心头,竟是比他当初被塔内妖魔欺负,被险些吃时还要恐惧。
那种从心底涌上来的恐惧好似掐住了他的喉咙般,连气都有些喘不上来。
他往后退了两步同树妖挨在一块儿,然后道:“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说着还咽了咽唾沫。
“好,回去。”树妖也被此处的模样给吓得不清,自然是不敢留。
白苏一听忙点了点头,回身便要离开,可不想再这儿待着了。
只是他这才跨出去便察觉到脚下一沉,下一刻有什么东西攥住了他的脚踝,猛地一扯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头扑去。
便闻一声闷响,他直接摔在了地上,手肘磕在地面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好疼啊。”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声,随后才起身去看自己摔疼了的位置。
就见手肘处青了一片,好在并不严重。
就是这突然被绊倒让他很是疑惑,也不知道是踩到了什么
边上的树妖也被他这突然摔倒给惊着,忙迎了上去,“小狐狸,你没事吧?”
“没事。”白苏揉着手肘摇了摇头,然后才坐起身想去瞧瞧自己踩到了什么。
他伸手拨开了脚边的浓雾,原以为会瞧见什么,但却什么都没有。
这也让他更疑惑了,方才摔倒的刹那分明感觉到是什么东西给攥倒的,怎么就没有了呢。
又在地上摸索了一番,见仍是什么都没有,他才收起了心思,想着可能是脚滑了吧。
只是在起身时,却见方才还沉淀在地上的黑雾突然有了动静,犹如赋予了生命般竟是缓缓升起,往他的身上攀爬。
瞧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他有些被吓到了。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伸手要将这些黑雾都拂开。
可无论如何动作,这些黑雾便是怎么都散不去,而被黑雾触碰过的地方更是染上了黑晕,方才还白净的脚踝很快就爬满了黑晕,犹如一条条毛虫般令人作恶。
这些黑晕一开始还只是在脚上,可随着黑雾的触碰,就连手上也都出现了。
白苏这会儿真是被吓得不清,慌乱的用手去拂,同时还惊呼出声,“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边说还边往角落中退去。
“小狐狸!”树妖也被惊得不行,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尤其是这些黑雾。
明明他同白苏一块儿,可这些黑雾却只往白苏身上爬。
但他这会儿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不断地帮着他去拂开这些黑雾。
“走开!走开!”白苏靠坐在石壁边,不断地用手挥舞着,试图将爬到身上的黑雾都散去。
可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黑雾爬上自己的身子,眼中的惊恐也是愈发的深了。
这会儿他倒是有些后悔来第八层了,若是没有来哪里会遇到这些。
难怪老道士的弟子们都不上第八层,若早知如此,他定是不会上。
也是在同时,弥漫在身上的黑雾突然袭上他的心口,就好似要将他的心剖开般竟是全数涌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征兆使得他的身子猛地一颤,更有剧痛袭来,痛得他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好痛!”他忍不住出了声,同时还伸手捂上了自己的心口,想要将那一抹剧痛都给掩下。
只是越这么捂便越是痛,到最后痛得他开始在地上翻滚,哭喊声也随之而来。
“好痛,救我,救我!”他死死地抓过自己的心口,尖锐的指尖很快就划出了数道伤口,血水随同溢了出来。
可尽管如此他却仍是觉得不够,因为心尖传来的剧痛让他痛不欲生,好似心要被彻底撕开了一般。
好想,好想把心挖出来!
“咳——”
只听一声咳,下一刻血水涌上喉间,猛然吐了出来,而他的面色也是苍白一片。
树妖瞧着他痛苦的模样,伸手想要去帮他,可剧烈挣扎下竟也是一丝办法都没有。
他惊恐地看着白苏,呆愣着不知该怎么办。
直到瞧见白苏的心口被他抓挠的血肉模糊了,才慌乱的迎了上去,同时将他的手用树枝缠住。
若是不这么做,他真的怕白苏会把自己的心挖出来。
方才还好好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抱着不断挣扎的人,惊呼着道:“小狐狸你别吓我啊,小狐狸!”
“我的心好疼,好像有人要把它撕开,好疼!”白苏这会儿有些虚脱,面色苍白的厉害,嘴角还染着方才溢出来的血水。
他还想去挠自己的心口,可手被捆住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踢着脚挣扎。
可越是挣扎,那种绝望般的痛便越发厉害,他终于是忍不住的去看树妖,哭喊着出声,“树妖你把我的心挖出来好不好,好痛,真的好痛,我要小弟子,我要他!”说话间哭的也更厉害了。
真的好痛。
他下意识蜷缩起了身子,终于是一声喊叫下支撑不住的昏死了过去。
而他的身上也早已爬满黑晕,就连心口也同样如此,触目惊心。
“小狐狸!小狐狸!”树妖见他昏死过去吓得喊出了声,可无论他如何喊都没有任何回应。
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得一个劲去拍拂不断涌上来的黑雾。
也是在这时,白苏却又突然睁开了眼。
树妖一见只以为没事了,欣喜地出声,“小狐狸你怎么样,还疼吗?”边说还边去看白苏心口的位置。
那儿已经被抓挠的不成样子,他甚至连碰都不敢去碰。
他又看了一眼才去看白苏,只是这连人都还未瞧清,就被猛地扑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他有些愣神,抬眸看去却只看到白苏通红的双眸,就如同滴血般红的令人骇然。
“小狐狸你”他下意识出了声,可这连话都未说全便察觉到胸口一凉,有什么涌了出来。
他诧异地低下了头,就见白苏的手不知何时竟是直接刺入了他的体内,涌出来的便是他的血。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再次去看白苏,可却也只看到白苏血红的眼眸,下一刻又见他张口咬来,尖锐的獠牙泛着骇然的血色。
过道间遍布惨叫声,声声回荡。
白苏也在这时抬起了头,面上布满血水,就连那双瞳孔也都是红的恐怖。
耳边的惨叫声已经散了,可他一点儿也不在意,而是将口中的皮肉吐到了地上,同时又低头去咬。
掩在衣裳下的狐尾不知何时出现,此时正随着他的撕咬轻轻摆动。
但下一刻却又有了变化,原还是一条狐尾,可随着他的撕咬竟是出现了第二条狐尾,摆动之下将周围的黑雾都给带着往两侧拂去。
而随着他的撕咬,树妖浑身抽搐了起来,他强撑着剧痛抬起了手,艰难出声,“小狐狸,我是树妖啊”
这话也才落,白苏直接将他的手给咬断了,鲜红的血水瞬间澎涌而出。
正是如此,方才还有一丝声息的树妖此时是没了动静,满地鲜血。
可白苏却是半分感觉都没有,只咀嚼着口中的手。
不过他不喜欢吃,满是嫌弃的直接给吐到了边上,而后才去咬他包裹着心脏的树皮。
浓雾妖气之下,只余下了阵阵撕扯声,惊悚恐怖。
塔内的异样很快便传入了冲虚门,浓郁的妖气四溢,顷刻间笼罩整座锁妖塔。
方才还是青天白日,可此时却已是乌云密布,寒气逼人。
正在书阁内练字的折竹察觉到了异样,抬眸时便见眼前出现一道火光,半张被烧毁的符篆横空出现,在火光下缓缓落在案桌上。
笔下墨汁滴落,正巧便落在了符篆上,不过是瞬间就在上头晕出了墨迹。
他低头看去,瞧着桌面上的符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下一刻飞身离开,速度极快以至于连桌上的书卷扫落在地都没有理会。
封印竟是被破了!
才入门的小弟子只看到一道虚影离开,惊呼着出声,“师兄!”说着回头看去,可门边哪里还有人就是连道身影都没有。
不知怎得,他总觉得出事了,莫不是同方才出现的妖气有关。
他想是吧,突然出现如此浓郁的妖气,说不定是有哪只妖入了冲虚门。
如此想着,他也跟了出去。
门内弟子也都察觉到了异样,纷纷出门查看。
折竹此时已经到了锁妖塔外,不过他并没有从第一层入而是径直去了第八层,落在屋檐边后顺着敞开的窗户入了里边儿。
同外头瞧见的不同,才入内便见阵阵浓雾弥漫整个第八层,漆黑之下又闻妖气涌来。
他下意识抬袖捂住口鼻掩去了涌来的妖气,同时还皱起了眉,目光却是四下撇着。
见四周空无一人,他才缓步入了里边儿。
约莫走了片刻,他看到不远处有两道身影,撕咬声随之而来更有血腥味弥漫,在这过道间显得格外清晰。
当即他便知前头的是何人,微皱着眉出声,“白苏!”
也正是他的这声唤,白苏抬起了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前头的人,通红的双眸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但也不过片刻就再次被嗜血所笼罩,凶狠地盯着折竹,血水顺着獠牙滴落在地。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同时还将手下的树妖一同拖动,就如同捍卫自己的食物般不肯让他靠近。
但随着折竹的靠近,他的心中竟是涌现出一阵恐惧。
连着又退了几步,他终于是没有抵抗住心中的恐惧转身逃走,棕红色的两条狐尾快速拂过浓雾,最后消失在了其中。
折竹看到了,眸色一沉道:“竟然妖化了。”
从符篆被烧毁的瞬间他便知道白苏恐会妖化,却没想到如此快。
他快步追了上去,在路过树妖时又止下步子,低头看去发现树妖还有声息。
取了颗续命丹喂到树妖的口中,他才循着白苏的气息入了浓雾中。
第八层内寂静不已,只有浓郁的妖气蔓延在其中。
白苏在一阵胡乱逃窜间竟是直接入了一处石室内,看着周围没了路,他转身想要离开。
可才转身却见折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门口,白衣落于浓雾中,犹如出尘白莲般不染一丝尘埃。
他看着站在那儿的人缩到了角落中,双眸死死地盯着他,整个人好似惊弓之鸟般,只要他一有动作就会扑上去。
血色的瞳孔仿佛快要滴血,红的即为恐怖,还有低沉的嘶吼声不断传来。
“连我都认不出了?”折竹没想到白苏妖化后竟是连自己都认不出了,眉头紧皱着,片刻后才入了石室内。
而他的一番话听得白苏有些愣神,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人有些熟悉,好似在哪儿见过,尤其是涌来的香。
好香。
他下意识收起了心中的杀戮,迷糊地坐在地上,同时还仰头嗅了嗅飘来的香,想闻闻这是什么。
但他却是什么都未闻出来,只傻愣愣地看着已经到了身前的人。
直到这人伸手触碰到他的面庞,他才猛然醒转,张口就咬住了他的手。
正要将他的手指咬断,可却发现折竹并未动作,就连一丝反抗都没有,这让他有些迷糊。
于是他松了口没再去咬,后头又顺着他落下的发丝凑上前轻嗅着,浅淡的暖香扑面而来竟是比方才闻到的还要香。
这个人好香,比刚刚那只只有树皮的妖香多了。
他没再胡来,而是乖乖地坐在原地看着眼前人,同时还思虑着要不要把他藏起来。
折竹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瞧着他安静下来也知道这是哄住了,伸手抚上了他染满血迹的面庞。
虽说知道上头的血迹不是他的,但瞧见如此多还是有些心疼,一一拂去后才道:“可记起来了?”
“恩?”白苏听着他的话轻应了一声,而后才摇了摇头,不知他在说什么。
也在这时,石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便见数名弟子闯入其中。
见折竹就在前头,而角落中还坐着个银发赤眸的少年。
联想到方才在过道间看到的树妖,只当折竹也出了事,惊呼出声,“师兄!”话落齐齐拔剑围了上去。
白苏看着迎面而来的人以及他们那一声师兄,当即便知他们是一伙儿的,也知道他们这是来抓自己的。
才散去的杀戮涌现,通红的双眸有狠厉溢了出来,下一刻直接咬上了折竹的脖子,好似要将他的皮肉都咬下来般死死地咬着。
正是如此,血水顺着他的唇角落了下去,更有些许入了他的口,甜腻的气息随同而来竟是拂散了他心底的杀戮,瞳孔也渐渐恢复了过来。
而他的脑海中猛然浮现出自己撕咬树妖的一幕,鲜红的血水就如同染红了他的眼般,清泪顺着落了下来。
冲虚门弟子并未瞧见他落泪,只看到他咬上折竹,举步上前。
但这动作才出却听折竹出了声,“去外头等着。”
众人听闻仍是有些想动手,可在看到折竹的目光时也知晓了意思,纷纷离开去了外头。
不过是片刻,石室内便静了下来,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白苏也在他们离开后松了口,哭着看向了折竹,“树妖是不是死了,我不是故意的。”
想到那时的血,他害怕的蜷缩了起来,清泪顺着眼眶不断话落,无尽的害怕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完全不知道为自己为什么会咬树妖,只知道有什么一直在喊他咬,就好似要占据他的脑袋一直喊。
他又攥住了折竹的衣裳,紧拧之下小心翼翼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咬他,他是不是死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说着哭声也愈发厉害了。
怎么办,我不是故意要咬树妖的,怎么办。
“他没事。”折竹虽然不怎么待见树妖,但也知道他对于白苏的重要性,若是让他知道他亲手杀了树妖怕是会自责死。
所以方才在看到树妖奄奄一息的模样,他才会出手救。
值得庆幸的是早一步寻到白苏,不然树妖可真是没救了。
如此想着,他伸手抚上了白苏的面庞,将那落下的清泪一同拂去。
白苏也在他的动作下缓了过来,但却仍是有些不相信,毕竟那满地是血的模样他都还记得。
他连树妖的手都咬断了,甚至还想要去挖树妖的心。
一想到如此疯魔的自己,他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看着自己手的瞳孔都在发颤。
明明手上什么都没有,可他却好似看到上头染满鲜血,那些都是树妖的血,是他咬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他忍不住唤着,四周的妖气也随着他的轻唤一点点涌了上来,好似要将他完全吞噬。
也正是如此,他才散去的血色再次溢了出来,嘴里却还一直念着‘不是故意的’,整个人有些疯魔。
作者有话要说:
种花生第八天,话说是不是季候不对,所以不会发苗呀,继续蹲。
第35章 太阴殊
折竹瞧见了不断吞噬他的妖气, 手中符篆出现,下一刻猛地灼烧了起来。
明火下,妖气快速散去, 最后连带整间石室内的妖气一同消失了。
不过他知道,此处妖气消散只是暂时, 要不了一会儿便会再次聚拢,当下也只能先行离开锁妖塔。
至于白苏,也是不能再继续待在塔内。
他将浑浑噩噩的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用衣裳将其裹在自己的怀中, 掩去了他的身形, 这才起身出了石室。
等候在外头的数名弟子见他出来忙上前行礼,同时看向了被他抱在怀中的人, 道:“师兄,他”
“无事。”折竹并未多言,抱着人离开了此处。
众人见状虽是不解,但也不敢多问,跟随着一同离开。
塔楼内妖气横生, 皆是由第八层涌出, 犹如落水瀑布将整座塔楼淹没。
好在被破开的口子已被重新封上, 使得第八层的妖气不再继续涌出,不然恐会酿成大错。
至于冲出锁妖塔的妖气此时也已经被冲虚门内的仙气所稀释, 被遮掩的光亮重新普照整座仙门,使得锁妖塔内的妖气也随之开始消散。
折竹很快就到了第一层塔门前,看着因为妖气肆虐而被触发的结界, 金色符文漂浮在半空, 阻碍了他的路。
他看了一眼抬手一挥, 便见符文全数散去, 四周也恢复了如常,塔门缓缓打开。
不过他并没有出塔而是低下了头,见白苏因为难受而苍白着面庞,上头爬满了黑晕,模样瞧着即为恐怖。
知晓若是再不将人带离怕是会继续妖化,但白苏毕竟是妖,一旦被关入锁妖塔便永生都出不了塔,除非灰飞烟灭。
他低沉着眸看着白苏,待到许久后才有了动作,指尖探上自己的心口。
只见一道流光浮现,下一刻一滴心头血自他的心口被取出,落在了他的指尖上。
而他也因为取心头血面色有了略微苍白,眉宇紧拧随后才将那滴心头血抹在了白苏的额间。
血珠很快就被稀释,额间恢复如初,仿佛那抹红从未出现过。
白苏也因为血珠的消失缓缓睁开了眼,见折竹就在自己的眼前,轻扯了扯自己苍白的唇,轻声唤着,“小弟子”
许是因为剧痛,使得他出声时嗓音都带上了颤意。
折竹听了出来,轻哄了一句后出了锁妖塔。
许是为了阻拦白苏,锁妖塔外的结界再次被触发,但也只是一会儿便都散去,好似被推开了一道门般没了任何阻碍。
暖光落下,仙气缭绕,前所未有的仙灵之息扑面而来。
锁妖塔上悬挂的镇妖铃传来阵阵清音,宛若九天玄音般,余音缭绕。
杏林间飘落的花瓣随风飞舞,卷起一片花海,在浓雾中飘荡。
待入了林内,弥漫在四周的浓雾便涌了上来,包裹之下竟是连路都没了踪影。
白苏只觉得自己好似置身于仙海之中,就连落在身上的光亮都带着醉人的气息,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他下意识伸出手,暖光顺势落在他的掌心,同时又有一片花瓣落下,宣泄在暖光之中。
杏花?
以往他也曾触碰过塔外杏花,可都没有同手上这片一样还带着暖意,竟是让他有些眷恋。
林内云雾越来越浓郁,渐渐隐去了两侧杏树,只余下些许枝干露在外头。
他想要去触碰,可心口突然涌上来的疼意却是压得他浑身一颤,下一刻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疼。
忍不住呢喃了一声,直到片刻后这股涌来的疼意才散去,可却也让他没了气力。
最后只能靠在折竹的怀中轻喘着气,渐渐地也没了思绪。
折竹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不再多留倾身离开去了药阁。
因着锁妖塔异动,门内弟子大多都前去查看情况,药阁内格外安静,只有一个小弟子正在煮药。
很显然,他一人有些忙不过来。
虽然他也同样好奇外头发生了什么,但想到师兄师姐们的交代他也就没敢出去,乖乖地一个人煮药。
在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时,他疑惑地回过头去,就见折竹匆忙行来,手里边儿还抱着个人。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慌忙起身,“师兄?”
“仙子可在?”折竹说着四下瞥了一眼并未瞧见碧蝉仙子,只得先将人放在了一侧软榻上。
正是如此,被血染红的衣裳随即落了下来,瞧的清清楚楚。
煮药的小弟子自然也是瞧见了,他赶忙点了点头,“仙子在后殿,弟子这就去唤。”话落匆匆忙忙去了后殿。
折竹没有理会他的举动而是伸手去解白苏的衣裳,正是如此他才发现白苏的心口处竟是布满了伤痕。
先前他就发现白苏的衣裳上染了血,只当是树妖的,却不曾想原来连他自己的都有。
心口的位置被抓的有些血肉模糊,可见当时疼的有多厉害。
他皱着眉将衣裳解开,又取了摆在边上的锦帕,擦拭着上头的血迹。
但也不知是不是力道重了,白苏疼的身子微颤,面色也愈发苍白了。
意识到这,他擦拭的动作不由得放轻了,小心翼翼。
也是在这时,后殿传来了声响,就见一名身着青衣的女子走了出来,手中持着青兰团扇,面容姣好。
许是才午睡醒来,面上的倦意极深。
折竹听到了声响,回眸看去,见来人起身行礼,“仙子。”
“你怎么来了?”碧蝉仙子说着嗓音有些暗哑,美眸半阖着好半天后才醒转了些,同时看向了躺在软塌上的人,见是个模样只有十八、九岁的少年。
而此人的身上是伤痕累累,衣裳上染满血迹。
看着这,她皱起了眉,“这是”
“白苏。”折竹并未打算隐瞒。
正是如此,碧蝉仙子一下就听明白了,使得她看向白苏的目光都染上了诧异,又道:“你把他带出来了?”
这话说着她发现了异样,随即快步上前,见白苏的心口布满血水还有浓浓妖气缠绕在上头。
见状,她快速伸手抚了上去,同时还将一缕青丝注入其中,试图探查心中所想。
青丝顺着妖气落入心口,便见一颗通体雪色的珠子映入眼帘,此时早已被妖气浸染晕上了黑气,就如同缠绕在白苏身上的黑晕一般。
而周围的妖气还在不断地涌入珠子中,甚至越来越厉害,好似要将其完全撕碎一般。
果然同她所想,一直禁锢在他体内的封印被破了。
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她收回青丝看向了折竹,凝眉道:“妖气侵蚀,太阴殊的封印被破了,出了什么事?”
话音刚落,她又忆起方才觉察到锁妖塔有异动。
但因着问题不大,她也就没有去多理会。
可依照现在来看,怕这异动就是白苏所为,但好好的怎么就被破了封印。
折竹瞧出了她的疑惑,点了点头,“他入了第八层,弟子寻去时封印已经破了。”
想到在第八层看到的白苏,那副妖化的模样使得他眉头都不由得紧皱了起来。
“第八层?”碧蝉仙子听闻仍是有些不解,当初就是为了防止白苏体内的太阴殊被破封使其妖化,这才将人关入锁妖塔内。
可现在却是在锁妖塔中出了问题,而且还是因为妖气侵蚀导致,这是为何?
她疑惑地再次去看白苏,试图从其中猜出缘由来。
只是这缘由没猜出,到是瞧见折竹的颈项上落了几个牙印。
这牙印想是过了多日,已有了消散的迹象,可若是细看还是能够看出。
不知是想着什么,她道:“你脖子上的牙印是他咬的?”
“恩?”折竹听着此话疑惑地应了一声,抬眸间又道:“仙子的意思是?”
碧蝉仙子一听也知道自己这是没有想岔,这上头的牙印还真是白苏留的。
突然她又忆起前段时日,有弟子常抱怨锁妖塔内的事,说什么关在里边儿的狐妖夜夜叫个不停,吵的人无法入睡。
莫不是这只狐妖到了成年后的第一次发、情、期,算算时间也有百年,确实也该成年了。
而这太阴殊前头百年都没有出现松动,可却在他发、情、期的时候出现了松动,不仅松动了还破了太阴殊的封印。
要知道,锁妖塔第八层可没有关押妖物,不过就是为了防止塔内妖物的妖气过盛腐蚀结界,祖师才另开第八层将妖气全数锁在里边。
白苏是妖,自然是不怕什么妖气。
而现在太阴殊却因为妖气侵蚀被破了封,如此简单,再联想到太阴殊松动的时间,恐怕这太阴殊会随着年岁的增长而开始不稳定。
这般想着,她倒也有些明白了,出声道:“若是猜想没错,太阴殊会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来越不稳定,他现下刚成年遇上发、情、期,本就不稳定又误入第八层,恐怕就是因为如此才会使得妖气入侵破了太阴殊的封印。”
“发、情、期?”折竹应着此话回过了头,同时也忆起了白苏之前的异常。
想到先前在书册上也曾瞧见过狐狸到了一定时间确实是会有发、情、期,不过他一直未曾往上头想过。
若真是如此,也就能解释为何三月时白苏夜夜都要叫唤,甚至还念着想要双修,可入了四月后却又不闹了。
狐狸的发、情、期在三月,也就是说,小狐狸现在才成年。
猛地他又想到白苏中途出现记忆断片的事,难不成也同这个不稳定有关系?
意识到这,他又出了声,询问道:“仙子以为,太阴殊的不稳定是否会出现记忆断片?”
“他断过?”碧蝉仙子听着侧眸看向了折竹,见他点头皱起了眉。
她对于太阴殊的了解甚少,但也是见过太阴殊带来的异动。
当初白苏刚化形时的那一头黑发,便是因为太阴殊引发的异动才化为了银发。
如此一看,出现缺失记忆,到也有可能。
又想了片刻,她才点了头,“确有可能,好在你此行发现及时,眼下也只要重新封印太阴殊即可,至于锁妖塔是去不得了。”
“他如今这幅模样就是因为妖气入侵才导致,太阴殊为仙家之物,此时染了妖气也只能由仙家之息来洗涤。”
话音落下,她取了仙灵丹来,“暂时先用仙灵丹稳着吧,若是不行再换仙息丹。”话落递了过去。
小小玉瓶通体青色,瓶身上写着‘仙灵丹’三字。
“多谢仙子。”折竹应着接过了灵丹,而后才低身去看白苏。
见一缕银丝黏在他的面庞上,上头还沾染了血水,衬得他的面色愈发苍白。
他伸手将其拨到了边上,而后才施展仙门术法,将那颗蠢蠢欲动的太阴殊重新封印了起来。
若可以,他自然是想将太阴殊取出来。
但他知道不可以,至少现在不可以。
随着太阴殊被封印,周遭弥漫的妖气很快便开始消散,不再蜂拥推挤在白苏的心口。
仙灵丹入口,仙灵之息涌上心头宛若暖流般,拂散了最后一丝妖气。
白苏也随着这阵仙灵之息终于是缓了过来,面色不再如方才那般苍白,有血色渐渐溢了上来。
不过他仍是没有醒,先前的剧痛已经透支了他所有的气力,以至于此时缓下来后也只是沉沉睡去。
折竹见状知晓这是没事了,紧皱的眉头也不由得松开。
后头又将胸口的伤包扎了一番,这才准备回住所去。
不过这才有动作,便见药阁外行来几名弟子。
同碧蝉仙子行礼后,他们看向折竹,道:“若镜师兄,掌门有令,请师兄随弟子一行。”
碧蝉仙子这正疑惑几人此番何事,听着这话哪里还不知是什么事。
她有些诧异地看向了折竹,道:“你将人从锁妖塔带出去,没有告诉你师尊!”
显然,她以为折竹能将人从锁妖塔带出去定是得了指令,谁曾想竟是没有。
猛然间她回想起方才在白苏体内探到了一丝折竹心头血的气息,原以为是为了压制太阴殊,却没想到竟是为了利用心头血躲过锁妖塔的结界。
这是她如何都没有想到了,更没想到折竹为了一只狐妖竟是做出此等违反门规之事。
一时间她不知该说什么,心里边儿更是隐隐有了一丝猜想。
折竹瞧见了她的诧异,不过他却是半分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只顺着几人点了点头,他就抱着白苏离开回了住所。
寝殿内点了安神香,云烟渺渺,奇香四溢。
将人放在床上后,又将他身上那早已脏乱不堪的衣裳给换下,一把火给烧了。
又取了自己的衣裳替他换上后,他才将人放入了被褥间,瞧着他安静的睡着,轻声道:“闹得也够累了,睡吧。”话落他才出门,随同候在殿外的几人一同离开。
不过是片刻,此处也随之静了下来,只余下花瓣落地的声响。
正睡在被褥间的白苏却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蹭了蹭被褥,只觉得好香。
他忍不住翻了个身,同时还将盖在身上的被子给踢了出去,嘟囔着滚到了床榻里边儿,又睡下了。
等到他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天明,从未如此舒适的睡过,以至于他都有些不想起来。
于是他又在被子间蹭了蹭,整个儿窝在里边儿,打算再睡会儿。
但也是这时,他猛然察觉到了异样,下一刻快速起身半跪在被褥间,而后才将盖在身上的被子给掀开了。
入眼便见一盏梅花香炉,有青烟自香炉中缓缓升起,直入云顶。
他顺着青烟看向了云顶,而后又去看四周,发现四周摆放的皆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这是哪儿?
他有些迷糊,竟是完全不知自己在哪儿,自己不是在第八层嘛。
第八层!
“树妖!”猛地想到第八层,他忆起自己好似咬伤了树妖。
虽然这会儿脑袋里头一片模糊,但他也隐约记得那时的模样,满地的血。
他有些惊慌,害怕树妖被自己咬死了,慌乱之下他直接爬下了床,赤着脚就要出门。
只是这门被紧紧关上,他想打开却是打不开,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莫不是自己在做梦,不然怎么就跑到这奇怪的地方了,瞧着也不像是锁妖塔,毕竟锁妖塔里都是关押妖魔的石室。
猛然间他又想到冲虚门的那些弟子,想到他们都拿着剑来抓自己,所以自己是被关起来了吗?
意识到这儿,他委屈地坐在了地上,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也是在这时,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一开始还有些距离,可渐渐地愈发靠近,好似就是来此处。
白苏听到了,不知道来人是谁,害怕是冲虚门那些弟子要抓他去做什么。
于是他赶忙起身四下逃窜着想要躲起来,但这地方也没什么好躲的,最后直接躲到了衣柜中。
随着衣柜门被关上,四下静了下来。
他也没敢出声,只顺着门缝瞧着外头,心里边儿更是慌乱不已。
只是他这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有人推门进来,疑惑地轻歪了歪脑袋,低喃着道:“不是来这儿吗?”
这话说着,他又往衣柜门前贴近了些,顺着门缝仔细瞧着。
正是如此,他见殿外有道身影,极弱但却也能瞧清楚。
不过外头的身影好似并未打算入门,只在外头站着。
待确定了那人不会入门,他才小心翼翼地从衣柜里边儿爬出去。
只是在落地时,脚让衣裳给绊着整个人往前扑去,下一刻直接摔在了地上,还滚了一圈。
“疼。”
脑袋撞在地上疼得他眼眶都红了,坐在地上好半天没起来,委屈的不行。
“师兄?”
也在这时,外头却是传来了说话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他直接就爬到了床底下,也不顾脑袋上的疼,钻了进去。
白衣在地上拖行,不过是一会儿就染上了尘土。
不过他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只瞪着眼紧盯着不远处的殿门,就怕外头的人会进来。
至于站在门外的外门弟子却是一脸疑惑地看着殿门,同时还靠近了些,想要听听方才听到的是什么。
只是他靠近后却是什么都没听到,里头静的出奇。
他下意识皱起了眉,嘟囔着道:“听错了吗?”说着又贴近听着。
听了好一会儿,里边儿仍是没有声音,他也只当真是自己听错了。
没再多想,将手中的饭菜放在地上后,他便转身离去。
直到许久,外头都没有再传来声响。
白苏也随着外头的寂静探出了脑袋,一头银丝落在地上,同他手腕上的红线缠绕在一块儿。
“走了吗?”他说着又往外头爬了些,同时目光紧紧地盯着殿门。
待到确定了外头人已经走了,他才从床底下爬了出来,而后跑到了窗边,顺着摆在边上的架子就跳了上去,看向了外头。
窗户只是半掩着,很是清晰的便能瞧见外头的景象。
正是如此,他被外头的一切都惊着了,就见外头种满了桃树,桃花落了一地,在微风下翩翩起舞。
宫楼砖瓦映入眼帘,缥缈云雾缠绕其中,好似置身仙境般令人惊叹。
他从未见过如此景象,这么看着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是哪儿,这是仙境吗?
他下意识便以为自己这是在做梦,不然为何会身处仙境。
这也使得他呆滞了好一会儿,随后才顺着窗户爬上去,想要瞧瞧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只是他这脑袋才探出去便被一道无形的结界给挡下,伸手间就如同触碰到水幕一般,竟是让他无法从这屋中出去。
“这是什么?”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他又试了几回。
但无论如何试,他都无法出去,就同以前无论如何都无法从锁妖塔中出去一样。
看着不远处的桃树,他的眼中布满了渴望,好想,好想去触碰。
他从未触碰过这些,哪怕是桃花妖手中的也未触碰过。
果然老道士的弟子们都不是好东西,把自己关到这儿后还不让自己出去。
如此想着他是愈发的不高兴,可心里边儿却是极其的失落,不知道桃树摸起来是什么样的,还有草。
这会儿他是好奇的不行,外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许多都是他不曾见过的。
他满是欢喜地看着外头,但不过是一会儿他便又不高兴了,因为他根本出不去。
“臭道士!”他忍不住又是一声咒骂,以至于连同看着屋内的摆设物件都是极其的不喜。
只要是老道士的东西他都不喜欢,谁让他们不让他出去。
一想到这儿,他一把就将边上的架子给推倒在地,而后还将桌子一同给掀了。
后头又跳去床上,将上头的被褥全给咬着撕碎,边撕还边咒骂着。
只是他这还不够,连带着衣柜里边儿的衣裳也都没有放过。
就是这衣裳有些香,竟是有些不舍得。
但一想到老道士把自己关起来,他便又弃了那股子不舍得,将里头的衣裳全给咬烂了。
一时间,屋内是翻天覆地,乱成一团。
不知是过了多久,白苏已经将整个屋子搅和的混乱不堪,不过他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反而是极其高兴。
这会儿他还咬着一件衣裳撕,边撕还边嘟囔着,“让你关我,让你关我,臭道士,把你的衣服都撕烂了,看你还关不关,臭道士!”
只闻一声脆响,袖子被整个儿撕了下来。
他连连呸了几声将衣袖给丢在了边上,然后又开始撕衣领,那是非得将这衣裳撕碎不可。
终于是在他的一番努力下,最后一件衣裳也被他给撕碎了,一地的狼藉。
他满意地笑了笑,但同样的也是闹累了,打了个哈欠爬着钻到了床底下。
将被撕碎的衣裳拖了几件过来,垫在地上他便直接扑了上去,忍不住还舒了一口气,只觉得有些累。
不过一想到老道士的弟子们看到屋里的模样会被气到,他便又觉得不累了,反而是兴奋的不行。
甚至他都想等着看他们的反应,一定很有意思。
谁让你们关我,臭道士!
他忍不住又是一声低喃,而后才打着哈欠,睡下了。
这会儿已经入了夜,殿外有些寂静。
一道身影缓步而来,步子有些沉闷,空气中还弥漫着些许血腥味。
白衣染了血迹,就连面色也是苍白的厉害。
他看了一眼寝室,而后转了方向去了偏殿。
待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他才回了寝室,推门时里边儿有些静,疑惑地出声“还没醒?”说着才步入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
种花第九天。
注:太阴殊是一颗珠子。
第36章 什么都好奇的白苏
随着他的入内, 月光一同落入其中,好似银绸铺洒般轻柔无比。
也是在同时,他瞧清了屋中的景象, 眉宇微微一拧有些愣神。
又在原地站了片刻,他才退出门去, 想瞧瞧是不是自己走错了,不然为何里头如此狼藉。
桌椅倒了一地不说,衣裳被褥更是厉害, 全数被撕成了碎屑。
早该知道小狐狸是个闲不住的, 不过短短一日就将此处闹腾成这幅模样。
他隐隐觉得眉心有些疼, 下意识揉了揉,片刻后才关门入了里边。
地上到处都是碎屑, 瓷器玉石碎了一地,竟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满地的狼藉,而做下祸事的人却是没了踪影,也不知躲去了哪儿。
他不由得叹了一声气,捡起脚边的衣裳便去寻藏起来的人, 同时还将倒地的桌子摆了回去。
细碎的声响随之而来, 在这寂静的寝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迷迷糊糊的白苏听到了声响, 只觉得有些吵,皱着眉就将攥在手中的衣裳给盖在了头上, 试图掩去外头的声音。
只是他这都把脑袋闷起来了,却仍然是能听到。
这让他很是不高兴,嘟囔了一句‘好吵’, 他睁开了眼, 想要瞧瞧是谁这么吵。
今日闹了一天本就累的不行, 这会儿才睡下就被吵醒了。
若是让他知道是谁, 定是要咬死他。
如此想着,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随后才探着脑袋往外头张望。
就见床边不知何时站着一道身影,白衣垂落带着一抹暖香,竟是比他手上抱着的衣裳还要香。
他猛然醒转,才发现外头的竟是冲虚门弟子。
只当这是来抓他的,慌忙就往角落中躲去,就怕让这人给瞧见了。
但这才躲进去他却又愣着了,自己为何要躲。
老道士把自己关在这个奇奇怪怪的地方,不让自己出去也不给自己东西吃,自己为什么要躲。
对,咬死他们。
老道士不是好东西,老道士的弟子也不是好东西。
他点了点头,而后才往外头爬去。
见折竹正在收拾地上的残局,他也没敢就这么冲出去,只窝在衣裳堆中紧紧地盯着。
直到瞧见折竹转身时,他才猛地冲出去,张口就去咬。
深怕自己咬轻了,他是用足了劲,死死的咬着。
臭道士,让你关着我,咬死你!
他边咬喉间还溢出阵阵声响,一副凶狠的模样。
折竹这才转身便注意到脚下一沉,同时还伴随着一抹刺痛,惹得他疑惑地回头看去。
正是如此,他一眼就瞧见了正在咬自己的人,半个身子还藏在床底下。
当即他便知这人是藏在哪儿了,难怪方才寻不到。
同时也觉得这只狐狸还真是有、精、力,把屋子闹腾成这幅模样,现在竟是还有力气闹。
他悠悠地叹了一声,道:“这是一点儿也不累啊。”话音里边儿还染着一丝倦意。
白苏听到了,只觉得有些熟悉。
于是他抬起了头,微眯着眼看向了身前的人。
也正是这么一看,他发现眼前人更熟悉了,瞧着好似是自己的小弟子。
小弟子!
猛然一回神,他才发现眼前人真是自己的小弟子,眼中升起了亮光。
他也不再去咬,松了口就往他的身上爬,“小弟子你怎么才来。”说着还委屈了起来。
怎么才来,自己都让老道士给关起来了,怎么现在才来接自己。
他很是不高兴,但更多的还是委屈。
折竹见状轻笑了一声,又见他费劲的往上爬,伸手给抱着坐到了床榻上。
白苏也随着直接扑了上去,搂着他的颈项就是一番厮磨,狐狸尾晃悠着半天未停,格外高兴。
但同样的也是让折竹有些无奈,尤其是这人胡闹之下还扯到了他的伤。
昨日后背才受了鞭刑,刚上了药,哪里经得起他这么闹腾。
他皱了皱眉,这才伸手拍了拍他的背,道:“怎么动个没完。”
“小弟子。”白苏被这么拍了后背也没再动,嘿嘿笑了笑。
但下一刻却又委屈了,扯着他的发丝就往手中攥,薄唇紧抿着道:“他们把我关在这儿,你怎么才来接我。”说着还看向了前头半掩的窗户。
从他的位置能够清楚的看到外头沐浴在月光下的桃林,一颗颗水珠泛着漂亮的光晕。
这也让他很是期望,目光有些痴迷。
折竹瞧见了他的目光,顺着一同看了过去,见外头一片桃林也知是何意了。
小狐狸在锁妖塔中被关了百年,可以说是从他有记忆开始便一直在里边儿,能见的也只有塔外的一片杏林。
但也只是能见,可却是无法触碰。
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将他散落在面庞边的发丝捋到了耳后,道:“想出去?”
“想。”白苏当然想,从白日里看到时他便想了。
好想好想,真的好想。
他乖乖地点了点头,满眼都是期待。
折竹见他如此期待,笑着应了一声,这才抱着人去了外头。
夜色正浓,比不得白日里,这会儿到是有些凉。
在出门后,白苏下意识哆嗦了一下,而后才看向了四周。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是真的出了门,没有碰到白日里瞧见的水幕,也没有锁妖塔外的符文,而是真的出了门。
他欣喜地看着四周,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奇特。
低头又见满地花瓣,更有些许落在他的身上。
伸手间,花瓣落在了他的掌心处,许是夜深露重,花瓣上染了水有些凉。
他忍不住凑近了瞧,看着上头的露水又看向了折竹,诧异地道:“有水,它有水,桃花会流水吗?”说着还伸手去触碰,而后才抬起了头。
正是如此,他看到了满枝头的桃花,还有绿叶一同在上头。
同树妖身上的叶子不同,桃花的叶子有些细长。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下意识伸手去触碰。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力道重了,才刚碰到枝叶,开在上头的花竟是猛地一晃,下一刻花瓣全数落了下来。
掉在他的脸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更甚至还有些许掉在他的头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可谓是吓到了他,慌乱的收回手,满是惊恐地扑回了折竹的怀中。
但这么还不够,他又掀了折竹的衣裳钻了进去,直到完全藏起来才静了下来。
不过也只是一会儿他就又探出了脑袋,一脸好奇地回头去看,见花瓣已经没在飘落才松了一口气。
同时他也不敢去碰了,就怕又会同方才一样,但仍是好奇,轻歪了歪脑袋迷糊地瞧着。
花枝间有月光落下,就如同明月挂在花枝上一般。
他想要去触碰,但想到方才的一幕也只得收了心思,只抿着唇瞧着。
折竹瞧着他又是害怕又是好奇的模样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说什么,谁让小狐狸什么都没见过呢。
他又瞧了一眼,然后道:“可要?”
“它会不会同方才一样打我。”白苏说着回过了头,双手也随之搂上了他的颈项,又道:“它是不是阿姐的姐姐。”
虽说他是挺想要的,但若它是阿姐的亲人,他便不要了。
而且它还会打人,不疼但阿姐会生气。
折竹听闻眉宇轻轻一挑,竟是不知该说什么。
桃花妖的姐姐?
他失笑了一声,而后径自折了一枝递到了他的手中,道:“可要去别处瞧瞧?”
“恩。”白苏点了点头,然后痴痴地看着手中的桃花。
上头的花开的极好,一朵朵同桃叶挨在一块儿,很是漂亮。
以前瞧见桃花妖偶尔也会拿着桃枝,那会儿他便有些想要,不过让桃花妖教训了后,他便不敢了。
此时拿着桃枝,他只觉得满心都是欢喜,原来这就是桃花呀。
后头又逛了好一会儿,直到夜半时分才回去。
不过白苏是兴奋的不得了,甚至还想再看,一点儿也不想回去。
奈何折竹出声,他也不敢反驳,只好作罢。
但要他睡觉那是不可能的,满脑子都是外头的一切,那是完全睡不着。
他四下撇着,时不时还去摸摸床头的浮雕,后头又踢着被子,那是一刻都停不下来。
折竹被他闹得不行,冷眸一瞥,道:“若再闹,明日就不用出去了。”
“唔——”白苏听着这话当即就收回了扣浮雕的手,回眸时也都是可怜兮兮。
只是他这会儿真是睡不着,外头这么好玩,为什么要睡觉。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若是说了,恐怕真是没得玩了。
他乖乖地滚到了折竹的怀中,同时还搂上了他的腰,讨好般的舔了舔他的下颌,道:“你别生气,我不动了。”说着又舔了舔,很是小心翼翼。
折竹见他如此也是有些无奈,但也没再出声了。
正是如此,白苏知道他这是不恼了,笑着贴上他的颈项,整个人挂在上头静了下来。
但也只是一会儿他就又开始了,一个劲往窗外看,想瞧瞧何时才能天亮。
快天亮,快天亮。
怎么还没有天亮。
他皱着眉盯着窗户,见外头仍是漆黑一片,很是不高兴。
明明平时一眨眼就天亮了,怎得今日这么久都没有亮。
又瞧了一会儿,他才泄气地躺了回去,撇着嘴愈发的不高兴了。
侧眸时见折竹睡在边上,想来是睡着了有些安静,面庞上的倦意也是极深。
他看着折竹也终于是不再闹,乖乖地又往他的怀中依偎,时不时还轻轻蹭着,鼻息间也都是属于他的气息。
“好香,小弟子比桃花还要香。”他嘟囔着说了一句,而后还伸手抚上了他的颈项。
上头还留着几个牙印,他这么抚上去后能够清晰的触碰到,牙有些痒了。
于是他又贴近了些,细细瞧着落在上头的牙印,时不时还比划着,是咬这儿还是换个位置咬。
但这念想也不过一会儿便散了,小弟子都是自己的,咬哪儿都可以。
他下意识笑了起来,而后才咬上了他的喉结,后头还舔允着,在上头留下了个浅浅的红痕。
不过他又觉得这红痕不够深,咬着又去舔。
也正是如此,折竹被他闹得皱起了眉,下意识微扬起了头,使得这人的胡闹愈发的贴近。
直到上头的痕迹红的都要滴血了,白苏才满意的不再闹,而是笑嘻嘻地伸手触碰着。
“小弟子真好看。”他又呢喃了一声,这才靠在他的怀中乖乖睡下了。
屋内也随之静了下来,许久未有动静。
至于方才还熟睡的折竹却在此时睁开了眼,低头看向了怀中闹了一夜的人,无奈地出声,“真能闹。”说着将他踢乱的被子又给扯了回来,这才陪着一块儿睡下。
闹了一夜的白苏,这一觉便睡到了第二日正午。
此时的天虽是还未入夏,但入了正午后还是有些热。
白苏本就怕热,这会儿又盖着被子,那是热得很是不适。
他一脚就踢开了被子,同时滚着往床榻里头行去,想要在里头寻个凉爽的位置。
这也使得他贴上了一侧的墙面,冰凉的触感袭来,舒适的他低低呢喃了一声,紧皱的眉头也不由得松开了。
正打算再睡会儿,耳边却是传来了推门声,而后更有脚步声传来。
他听着耳边的声音迷糊地睁开了眼,抬头就见一道身影缓步而来。
才睡醒的他思绪还有些恍惚,以至于他这一时间也没瞧清来人是谁,就这么傻乎乎地瞧着。
折竹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也没个动作,疑惑地出了声,“做什么,睡糊涂了?”边说还边去捡被他踢下床的被子。
“恩?”白苏听着他的话也稍稍醒转了过来,见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小弟子,这才笑着爬了过去,挨着他就坐在了他的怀中。
他又打了哈欠,低垂着脑袋靠在他的颈窝处,迷糊地道:“天亮了吗?”
想到昨日折竹答应他天亮再出去玩,所以他是等了许久,现在才醒迷糊地分不清到底天亮了没有。
“亮了。”折竹见状也知道这是真的睡傻了。
白苏本还有些浑浑噩噩的,此时一听天亮了当即就清醒了过来,猛地睁开眼看向了四周,发现真的天亮了。
于是他赶忙爬下了床,想要瞧瞧昨日看到的那些桃花是不是真的,还是只是自己在做梦。
在到门边时,他下意识停下了步子,就怕同昨日一样撞上去又给摔回来。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试探了一番,后头又伸出一只脚,见真是没有一丝阻碍这才出了门。
正是如此,他感觉有暖光落在身上,而眼前的是一大片桃林,微风下吹散了一地的桃花。
有许多都飞到了他的脚边上,更甚至还有一些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也使得他很是诧异,忍不住还伸手去接,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同做梦一样。
直到花瓣落在手上,他才惊觉自己没有在做梦,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台阶下倒影着他的身影,他低头张望了一番,而后才顺着踩了上去。
见自己的影子被踩住,他只觉得很是好玩。
来回又玩了好一会儿,他才跑去了前头的桃林。
林间落了一地的桃花,随着他的入内涌来一阵暖风,数不清的花瓣全数落在了他的身上,就连头发上也都是。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愣着,以至于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直到瞥见又有花瓣被卷着过来,这才慌乱的往边上逃去。
好在不一会儿就散了,他躲在树边微喘气,“吓死了,还以为又要来打我了。”
想到昨夜被掉下来的花瓣打了,他这会儿是一点儿也不敢迎面撞上去,就怕又被打。
但也是这时,顶上又有花瓣掉了下来,正巧就掉在了他的发顶。
本就被卷来的花瓣惊着,此时这又掉在头上他可真是被吓得不行,不知道是什么,慌乱的就往外头跑。
见折竹正巧走出来,他一下就扑到了他的怀中,同时还跺着脚,“我头上有什么,头上!”边说还边想用手去抚。
但一想到掉在头上的是一些奇怪的东西,他便又不敢了,吓得脸色都白了。
“恩?”折竹见他扑过来伸手就给抱在了怀中,又听他说什么头上,疑惑地看了过去。
只是头上不过几片花瓣,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他抬手将其一一拂去,然后道:“没了。”
“没了吗?”白苏有些不相信,抬眸间还伸手去摸。
一开始还担心折竹忽悠他,不过这么摸了摸后发现还真是没有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又要跑回去,虽然让桃花打了两回,却也阻碍不了他想进去里边儿的心思。
只是他这闹了好一会儿着实有些热,额间溢出了一层薄汗,发丝更是黏在他的面上。
这让他很是不适,下意识晃了晃脑袋。
折竹也注意到了,知道白苏怕热,将人揽着到了屋檐下,而后才帮着他束发。
“热。”白苏被他这么攥着头发是热的不行,闹着就要退离。
只是还没动作就又被按了回去,最后也只能乖乖地站在原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折竹的面色有些不大好,并且身上还有淡淡的药香。
虽然这股子药香被他身上的暖香所掩盖,但他仍是能够闻到。
实在是先前被逼着吃下灵丹时,那股子苦涩的气息,他是怎么都忘不掉。
如此他也有些疑惑,小弟子是生病了吗?怎么还吃药。
意识到这,他还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想要瞧瞧是不是病了。
而他这奇怪的举动却也惹得折竹很是不解,取了自己的发带就将他的头发束了起来,然后才道:“怎么了?”说着又将落在他肩头的花瓣一一拂去。
“小弟子你是不是生病了,身上怎么有药味。”白苏应着他的话出了声,而后还踮起脚靠近了他,用自己的额头去试他的热度。
不过好在,并没有什么热度。
既然如此,那是怎么了。
折竹见此哪里还不知这人是何意,竟是在关心自己。
他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摇着头道:“没有,早晨去了趟药阁,应该是那会儿染上了药味吧。”
“真的吗?”白苏听着忍不住又凑近闻了闻,药香味也愈发清晰了。
不过想着折竹都如此说了,那应该真的只是染上了吧。
他点了点头,顺着他的颈项轻蹭了蹭,“那我可以去昨日的莲花池边吗?”说着指向了不远处的院门。
昨夜只远远看了一眼,知道里边儿种了莲花还养了鱼,他便有些想去。
但因为天黑瞧不清什么,也就没去。
这会儿忆起来了,他是极想去,想去瞧瞧莲花生的什么模样,也和桃花一样是树吗?
长在水底下的树。
想着这,他真是有些好奇。
折竹知道他想看莲花,但如今的天哪里有什么莲花。
于是他摇了摇头,道:“莲花还要过些时候才会开。”
“啊。”白苏一听要过些时候才开,顿时失落地垮下脸来。
还以为能瞧瞧那莲花,听着名字如此好听,那花定也是极好看。
谁曾想还要过段时间,失落地不行。
但也没办法,他也只能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而后才又去了桃林。
而这抹失落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入了桃林就将莲花忘得一干二净。
这会儿他就蹲在其中一棵桃树下,瞧着落下的花瓣一点点堆积在地上。
也是这时,他猛然瞧见一只虫子钻到了花瓣底下,速度极快。
瞧着这,他竟是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昨日醒来后到现在那是什么都没有吃,后头又一个人闹了一天。
此时瞧着钻入花瓣中的虫子,他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他赶忙将花瓣挪开,想要瞧瞧虫子跑哪儿去了。
但虫子没瞧见,到是瞧见泥土中有个小洞,瞧着模样那只虫子应该是钻到里头去了。
这般想着,他也不顾手会不会脏,扒拉着泥土就开始挖。
只是这还没挖到什么,他就听到脚步声传来,下一刻有什么人出现在院门口。
不知道来人是谁,他直接就给躲到了桃树后,只露出半个脑袋瞧着。
到了院门外的弟子此时也已经入了院中,手上提着个食盒,见折竹就站在前头小道上。
他有那么一瞬间诧异,毕竟以往他们这些送饭菜的外门弟子可是极少见到这位师兄,大多都是将饭菜放在外面。
没想到今日竟是见到了,果然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当真是令人羡慕啊。
这般想着,他忙迎了上去,行礼道:“师兄,弟子是来送饭菜的,师兄是要回屋吃,还是在外头?”说着还看了看四周,见前头桃树下有一方石桌,桌上铺满了花瓣。
不过他没敢自作主张,而是站在原地等着,眼中也都是对他的欣喜。
折竹到是没有在意他的神色,只应着他的话,道:“放在那儿吧。”说落才往白苏所在的位置行去。
外门弟子见此也没敢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就去放了食盒,后头又看了折竹一眼才离开。
而两人的举动白苏是瞧的清楚,可却是不知他们说了什么。
此时又见这人离开,他也跟着张望。
作者有话要说:
种花生第10天。
第37章 管你是谁
老道士的弟子, 不是来抓我的吗?
他看着已经出了院门离开的人疑惑地低喃着,而后还趴着往树上爬,想要瞧瞧这人是不是真的走了。
好在那人出了院门后就离开了, 看来真不是来抓他的,不由得轻松了一口气。
“瞧什么?”折竹已经在他边上站了好一会儿, 可他却是一点儿也没察觉反而是一直盯着院门。
不知道小狐狸又在想些什么,他疑惑地出了声。
也正是他的询问,白苏终于是回过了神, 见折竹就在边上缠着爬到了他的身上。
靠在他的肩头后, 他才道:“小弟子我饿了, 没有挖到虫子。”边说还边伸出自己的手,递到了他的跟前。
手上染满了泥土污渍, 就连指甲缝里也是如此,有些不忍直视。
不过他是一点儿也不在意,还洋洋得意的往折竹的身上抹,将他的白衣也给一同染上了泥渍。
折竹见状眉宇一拧显然是有些不高兴了,但瞧着他满心欢喜的模样, 终究是没有说。
抱着人去了外院, 底下就有小桥溪流, 两侧同样是种了桃花,蜿蜒直通整座桃园。
白苏也看到了底下的溪流, 清澈见底,还有鱼苗在里头欢快的游着。
瞧着这儿,他眼中染满了亮光, 下一刻就要从他的怀中下去。
只是身子被抱着, 就是想下去也不行, 最后也只能乖乖地被抱着去了溪流边上。
坐在石头上后, 他仍是一直瞧着眼前的小溪,时不时又去看折竹,“我可以下去吗?”
“你不饿?”折竹听着他说想下去皱起了眉,方才还喊饿,现在又想着去玩。
白苏一听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来,确实是饿了。
虽然真是有些不舍,但比起饿肚子,好似也没什么不舍了。
所以他也就没再说什么,只盯着水中游动的小鱼,偶尔还能瞧见小鱼咬他的脚。
细碎的触感传来,有些酥麻。
他想要伸手去捞两条小鱼,但手被折竹攥着也是没法动,最后也只能动动脚趾开始逗几条小鱼。
而随着他的动作,小鱼退离开来,但在他停下动作后就又会迎上去。
这么一来一回,他也是玩的不亦乐乎,随后才去看折竹,“小弟子,我可以吃它们吗?”
本就饿,看到这些鱼他是更饿了。
若不是被折竹攥着手,他现在就能把这几条都给吃了。
折竹也瞧出了他的意思,侧眸瞥了一眼,然后道:“想吃鱼?”
“恩。”白苏点了点头,又道:“想吃。”说着还舔了舔唇,有些馋。
“这些太小了,等夜里让外门做了送来。”折竹说着又取了锦帕,替他擦拭。
白苏听着要晚上有些失落,这些鱼也不小啊,至少比鲤鱼精的鱼崽大多了。
但听着他都如此说了,也只能乖乖地点头。
也是这时,他瞧见不远处行来一人,瞧着有些熟悉。
但因着光亮刺眼,他也没瞧清是谁。
直到这人站立在前头小桥上他才猛然醒转,竟是先前在锁妖塔内说要剥了他狐狸毛的陆风凌。
瞧着这人,他下意识就钻到了折竹的怀中,就怕这人又要上来打他。
若不是打不过他,哪里会躲起来。
一想到那一日的情景,他便觉得浑身都疼,以至于这会儿也不敢出去,缩在折竹的怀中只敢露出一双眼盯着他。
可若是陆风凌看来,他却又会缩回去,不敢去看了。
陆风凌见状冷哼了一声,而后才去看折竹,眼中露出一抹狠毒。
但这抹狠毒很快就被他压下,随后才嗤笑着道:“听闻师弟受了罚,我这个做师兄的来瞧瞧你,不过看你的模样到是挺有闲心。”说着心头是厌恶至极。
果然师尊舍不得下狠手,违反如此门规竟然只罚了区区一二十鞭,如今也才过了两日,竟同没事人一样。
哼,师尊偏心的可真是厉害。
如此想着,他对着水边的两人又是一声冷哼。
而这些心思折竹又哪里不知,不过他却是并未去理会,只自顾自帮白苏擦手。
也正是如此,陆风凌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般,那是上不得下不得,气的面色涨红。
此时又瞥见白苏偷偷张望的目光,自然也是记得这只被折竹养在锁妖塔的狐妖,眼中又溢出一丝讽意。
仙道之体又如何,师尊偏心又怎么样,还不是自甘堕落与妖同流合污。
他冷笑了一声,又道:“这是锁妖塔关着的那只狐妖吧,昨日听闻师弟是因为私自将人带出去才受罚,师兄我还不信,想着师弟也不该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不过现在看到竟真是如此,师弟这般做,师尊该多失望。”话落他还叹了一声气,当真好似失望的模样。
白苏虽是没有听明白他说的这些弯弯绕绕,但也知道肯定不是好话。
依着先前在锁妖塔的事,他本就极讨厌陆风凌,这会儿也是更讨厌了。
于是他捡起地上的小石子,趁着陆风凌盯着折竹,猛地就丢了过去。
臭道士!
石头正中陆风凌的腿,打得他是措手不及,往后退了一步。
他快速转头看向白苏,眼中戾气涌现,厉喝出声,“该死的”畜生。
许是真的被惹恼了,话音中染满了狠毒。
只是他这话还未说完,折竹却是先一步出了声,将他的话给堵了回去,道:“陆师兄手上的伤可还好?”话落转过了头,看向了他的手。
陆风凌听着此话哪里不知何意,定然是指武斗台上的事。
想到那一日武斗台,他眼中好似有狂风血雨席卷般,恨意更深了。
不过他并没有动作,因为他知道折竹的实力肯定不会如此简单,也知道他这是在护着这只狐妖。
哼!
不过就是只畜生罢了,也值得他这么护着,果然是自甘堕落。
这般想着,他眼中的不屑随之溢了出来,没再多言,只拂袖离去。
白苏也在这时探出了脑袋,小心翼翼地拨开了掩在面前的发丝,瞧着远去的陆风凌偷偷笑了笑。
臭道士,活该!
他嘟囔着又回头去看折竹,见他瞧着自己,也知晓自己做下的事都让他瞧见了。
没敢吭声,只乖乖地笑了笑,后头还讨好般的舔了舔他的颈项,随后才道:“小弟子,我饿了。”
“以后别惹他。”折竹对于他的举动也是无奈,也知道陆风凌的脾性,那是有仇必报。
若是他不在,白苏这么撞上去,定然讨不到好。
白苏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听着不让自己惹陆风凌有那么些不高兴,撇着嘴道:“为什么?”说着还扯了扯他的衣裳,委屈了。
“因为他脑子有病。”折竹也不打算多解释什么,只随意说了一番。
白苏听着这话迷糊地轻眨了眨眼,随后又去看陆风凌离去的身影。
瞧着年岁也不大,怎么脑子还有病了。
不过可能还真的脑子有病,不然为何要剥他的狐狸毛。
看来是真的有病,冲虚门也不给他治治。
若是白骨女在还能敲开他的脑袋瞧瞧,是哪里病了。
想着这儿,他点了点头应和着,道:“有病。”话落才笑了起来。
后头又说了两句,他们才回了桃花园内。
外门弟子送来的饭菜很是丰盛,大多都是兔肉,素菜也只简单一两碟。
食盒打开时迎面扑来一阵肉香味,满满当当放了一整个食盒。
白苏蹲在石凳上,瞧着折竹将食盒内的饭菜摆出来,香味扰的他眼都亮了。
好香啊。
他忍不住凑上前闻了闻,同时还对折竹递过来的米饭很是迷惑,白白胖胖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从未见过,以至于他盯着瞧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去看折竹,道:“这个也能吃?”
显然在他的记忆中,能吃的大多都是在锁妖塔里吃过的,比如白碧果,再比如蟾蜍的崽。
至于眼前这个白白胖胖瞧着一颗一颗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摸起来还软软的,闻着味道也怪怪的。
他下意识捞了一颗丢到口中,想尝尝这奇怪的东西能不能吃。
只是这越嚼他的眉头就皱的越紧,闻着奇怪怎么吃起来也奇怪,不好吃。
原是想吐了,但见折竹面前也摆了米饭,知晓这是真的能吃,也就没吐。
不过他也是不敢再去吃,将米饭给挪到了边上,时不时还抬头去看折竹。
见他取了筷子夹菜,也跟着去看摆在边上的筷子。
又是个他没见过的,怎得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难道不是用爪子就可以了嘛。
他忍不住瞧了瞧自己的手,而后又去看摆在边上的筷子,好半天后才伸手去拿。
只是他这筷子拿在手中真是有些不伦不类,那是横着也不是竖着也不是,脑袋歪的都要掉地上了,怎么都拿不顺。
这让他有些气郁,完全不懂为何吃个饭还要整这么多花里胡哨的。
折竹瞧着他被筷子为难,伸手就将人给抱到了怀中,同时还将他都快要掀翻天的手给掰了回来。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攥着筷子,这手是僵硬的很。
但好在还是能顺着他摆,倒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白苏看着被自己拿在手中的筷子只觉得真是神奇,这么随意掰了一番,就握上了。
他忍不住凑近了瞧,然后才试着去夹兔肉。
只是这筷子虽是握好了,但是要夹菜,好似是完全不行了。
连着几回都夹不起来,他是急的额间溢出了一层薄汗,那是恨不得将肉抓在手里吃才好。
果然老道士就是奇怪,想这些折磨人的东西。
终于在他快要彻底没有耐心时,便见一双同色的筷子落在碟中,当着他的面将那块有些惨不忍睹的肉给夹走放在了碗中。
“吃吧。”与此同时,折竹的声音也传来了。
白苏看着放在自己碗中的兔肉轻歪了歪脑袋,然后才低下头,想要去咬。
但余光瞥见手中的筷子,他也就没有去咬,而是将其当作木棍,扒拉着把兔肉往嘴里塞。
以往他都是吃生肉亦或者折竹烤好的兔肉,有时候还能吃到风干的,至于这做成红烧的还是第一回吃,只觉得真是好吃。
于是他又攥着折竹的衣裳,指着前头的红烧兔肉,“小弟子我还想吃。”嘴里吃着的还没咽下去,以至于出声时有些模糊。
但好在,折竹也是听懂了,又给夹了几块,同时还放了些素菜。
不过白苏对于这些素菜没有一点感觉,软乎乎的,瞧着就不好吃。
午饭后,折竹有事先行离开。
白苏也想跟着一块儿去,但折竹让他乖乖留在桃花园。
虽然失落但想到可以去外院玩,他也就没那么失落,反而有些高兴。
早看上溪流里那几条鱼,此时不抓更待何时。
于是在折竹离开后,他就一个人去了方才洗手的位置,卷起裤脚就去了水中。
午后的天气越发的炎热,即使是在桃林树荫下,他仍是热得浑身直冒汗。
此时入了水,那股子热意才散去了些,开始搜寻溪流中的小鱼。
小鱼流窜的速度极快,他这么下手时,好几回抓不住。
但有过一两次经验后,他也就熟练了,一捞一个准,吃不完的就兜在衣裳里。
不过是一会儿,兜里就已经丢了数条。
“一,二,三”他忍不住数了数,发现已经有十条了。
方才他就已经吃了好几条,这十条正好留着给小弟子吃。
不过这么小,小弟子够吃吗?
如此想着,他又去看水中,打算再抓几条。
余光瞥见石头堆边有一条小鱼在那儿,他伸手就要去捞。
只是这才碰到水,连鱼的尾巴都还没有摸到,就见一块石头猛地丢了过来,正巧砸在了小鱼所在的位置。
方才还鲜活的小鱼直接被砸成了肉泥,溅起来的水洒了他一身。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扰的他有些愣神,片刻后才抬起头,就见一个模样约莫只有八、九岁的小孩站在前头围墙上,身上穿着冲虚门记名弟子的衣裳,手里还拿着块石头,正一上一下的惦着。
“你是谁,怎么敢来若镜师兄的院子。”小孩说着又低下了头,见他的衣裳间裹着什么东西,又道:“手里的是什么,你是不是偷东西了!”
白苏听着他的话有些不想搭理他,老道士的弟子都不是好东西。
于是他转过身,打算回小桥那儿去。
小孩见他要走,只当自己这是说中了,真的是来这儿偷东西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峰的弟子,竟然如此胆大。
意识到这儿,他将手中石头一丢,猛地就往白苏的身上砸去,同时还从围墙上跳了下去。
“站住,你是哪个峰的,偷了东西就想走!”说着他还追了上去。
白苏察觉到了丢来的石头,往边上一躲,给躲开了。
但也是同时,又有一道劲风袭来,下一刻他这人就被扑着往水中跌去。
顷刻间,水花四散,他整个人都摔在了水中,清澈的水流瞬间没过他的面庞。
这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好在不过一会儿他就醒转了,回眸又见小孩站在边上。
也不顾这人会不会受伤,他就扑了过去。
打不过老道士那些高阶弟子,还打不过你个练气一阶的小弟子了。
老道士不是好东西,小弟子也不是好东西,上来就打人。
很显然,小孩也有些懵了,是真没想到他会冲上来。
以至于被扑倒的时候,还有些发蒙。
等到醒转时,他才还手,同时还大喊着,“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白苏听着他这话上去就呼了他一爪子,反正都是老道士的弟子,管你是谁。
不过是瞬间,两人便扭打在了一起。
白苏道行虽然不足百年,但比起这小孩来自然是要高出许多,很快就把人打的鼻青脸肿。
顿时他有些出了气,这可是百年来第一次打赢老道士的弟子,以前他可都是挨打的那个。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哼哼笑了笑。
小孩这会儿真是被打蒙了,从入门开始他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就哭了起来。
边哭他还边打嗝,同时还放狠话,“你哪个峰的,我要告诉我师尊,你别跑,别跑!”说着慌乱的从水中爬起身,哭着跑走了,哪里还有先前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告诉师尊?
白苏这正得意呢,猛然听到小孩说要告诉师尊,当即就有些慌了神。
告诉师尊也就是要告诉老道士,是哪个老道士,无时那个老道士吗?
不管哪个道士,他都得被灭。
这会儿他也不敢在水里待着了,瞧着小孩跑远,他也跟着跑了。
一溜烟之下,他直接就躲回了折竹的寝室内,顺着门缝往外瞧了瞧,见没人才将门给关死。
也是同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真是犯了蠢,那小孩要去告师尊,直接把他藏起来不就行了,这样他想告都告不了。
“真笨。”他忍不住敲了敲脑袋,而后才钻到了桌子下。
只是这么躲进去后他又觉得不妥,老道士一开门就能瞧见。
于是他又躲到了花架底下,拱着身子趴在地上。
可才趴下又觉得不行,爬出来后他又去了床底下,后头干脆躲去了衣柜里头。
湿漉漉的衣裳随着他躲入衣柜间,里头也同样是染上了湿意。
不仅仅如此,就连衣柜外头也同样如此,满地水渍。
不过他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甚至根本没有发现,只盯着门缝,深怕有人来。
四下静的出奇,静的能够听到他的呼吸声,有那么些紧张。
也在这时,衣裳间猛然传来一番动静,吓得他慌忙往前头一倾,脑袋撞在了门板上。
疼得他脸都皱了起来,委屈地捂着脑袋轻唤着,“疼。”边说还边揉了揉。
揉了好一会儿他才不那么疼了,同时也对衣裳间的动静很是气恼,下意识就扯开了自己的衣裳,想瞧瞧是什么东西吓得他差点没从衣柜里边儿扑出去。
随着他的衣裳被扯开,便见一条小鱼跳了出来,掉在衣裳间一个劲的张着口。
看着这条鱼,他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奇怪东西,原来是方才抓的小鱼。
不过他以为刚刚那么一闹,鱼都跑了,结果居然还留了一条,正好可以给小弟子吃。
如此想着,他倒也不那么慌张了,攥着鱼又给藏在了衣裳间,然后继续盯着门缝。
折竹此时才从药阁出来,迎面就瞧见两名弟子前来,一大一小,其中一人年岁不过八、九岁,但一张脸上布满了伤痕,也不知是做了什么。
两人也瞧见了他,低身行了礼。
满身是伤的小孩见是折竹,上前就要告状。
可还没说话就被自家师兄给拦下了,这让他很是憋屈,可却又不敢说什么。
折竹瞧见了他的欲言又止,不过也没有太在意,只询问起了他的伤势,道:“这是怎么了,伤的如此厉害?”
随同小孩一同前来的师兄听到询问摇了摇头,道:“只是弟子间的打闹,下手重了,让师兄担心了。”
“既然是打闹也该小心些,仙子就在里边儿,让她瞧瞧吧。”折竹说着下了台阶,离去了。
两人见此点了点头,直到片刻后,小孩才满是不高兴的看向自家师兄,道:“师兄,为何不让弟子同若镜师兄说,那就是个小偷,不知是哪个峰的。”
“你啊。”师兄瞧着他不服气的模样也是无奈,又道:“那是若镜师兄的园子,你真当谁都有那个胆子跑去里边儿偷东西。”
小孩听着这话也不由得想了想,然后竟也觉得如此。
他会去还是因为好奇拥有仙道之体的若镜师兄,若是偷东西自然是不敢的,顶多就是躲在墙角瞧瞧。
可若不是偷东西,那这人是谁?
他仍是想不通,道:“师兄,不是偷东西,那是谁?”
“兴许是师兄院里的弟子吧。”他说着也是摇了摇头,但同时想到了这两天门内关于他们这位师兄的传言,说什么为了只妖受了罚。
那会儿还有些不信,可现在瞧见折竹从药阁出来,多少也有些信了。
不过他也没敢多想,毕竟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可不是他们能多想的。
如此之下,他也没再多言,带着人入了药阁内。
相较于两人的疑惑,躲在衣柜间的白苏这还盯着门缝。
而他这一躲就给躲到了夜里,谁也没等来,反而是把自己给等困了。
打了个哈欠后他又揉了揉眼睛,嘀咕着道:“好困。”说着还往衣裳间靠了些。
也正是如此,这么靠下去后他是困得不行,只想着睡会儿,反正也不知道那小孩要告状到什么时候。
哈——
又打了个哈欠,他才缩在衣裳间睡下了,至于那条鱼还被他攥在手中。
约莫过了片刻,紧闭的屋门被推开,月色下便见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种花生第十一天。
第38章 你不要太阴殊了
折竹在入门后四下瞧了瞧, 发现白苏并不在屋中,有些疑惑。
方才回来时他就在院子里寻过,只是并未寻到, 想着兴许是回屋了。
可现在屋中也没有,莫不是藏起来了。
他在院外立了结界, 白苏出不去,所以最大可能就是在桃林亦或者躲在屋中。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躲在屋中了, 他瞥见衣柜缝隙间掉出来一截衣裳, 知晓人就躲在里面。
于是他走了过去, 打开衣柜门就见白苏缩着睡在衣裳间,昏沉的也不知在里边儿待了多久。
“怎么睡在这儿?”他疑惑地出了声, 随后才将人从里边儿抱了出来。
好好的床不睡,小狐狸怎么总喜欢躲在奇怪的地方睡觉。
上回是床底下,这回是衣柜里,真不知下回得躲去哪儿了。
将人抱着放在了床上,也是这时, 他发现白苏的衣裳有些湿, 就连头发也同样是如此。
知晓自己离开后, 他会下水去玩,但他这幅模样怕不是整个人都泡在水里了吧。
他下意识轻挑了眉, 而后才仔细瞧了瞧他是否有受伤,这才去脱他的衣裳。
随着衣裳被脱下,白苏忍不住呢喃了一声, 紧皱的眉头也随之松开。
衣裳湿透黏在他身上着实有些不舒服, 又在衣柜里躲着, 那是连睡着了都很不适。
此时脱掉了, 他终于是舒服了,同时醒转了过来,就见眼前坐着一人。
迷迷糊糊的他有些瞧不清眼前人,但涌来的香味他却是认得,除了他的小弟子外谁也没有这么香的气息。
于是他在折竹的手拂来时顺着贴了上去,轻轻蹭着他的掌心,“小弟子”唤着才往他的怀中钻。
淡香随之而来,倦意也更深了。
他乖顺的没再动,迷迷糊糊的又要睡过去。
只是突然他又想起件事,自己可是抓了鱼要给折竹吃的。
于是他又抬起了手,将攥在手中的鱼放在了折竹的怀中,呢喃着道:“小弟子给你鱼。”说着才搂上了他的腰,又睡了过去。
至于被他攥了一下午的鱼,被放在折竹怀中后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俨然是已经死了。
折竹看着死鱼,自然知道这鱼是哪里来的,定然是桃林边溪流中抓的。
就是鱼已经死了,且被捏的有些变了形。
他瞧了片刻,无奈的将死鱼放在了边上,而后才把白苏身上的衣裳都给脱了。
又重新换了身干净的里衣后,这才一同睡下。
两人相拥而眠,直至天明。
晨光落入屋中,还带着一抹热气。
越接近立夏,热意便越重。
白苏是被一股药味给唤醒的,苦涩的气息弥漫在他的周身,扰的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有些不适的皱起了眉,低着头往折竹的怀中钻,一双手还搂上了他的腰,那是整个儿挂在了上头。
但也正是如此,他发现药味更浓了,就好似自己抱了个药罐子一般。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伸手到处摸索着,想要瞧瞧自己到底抱了个什么。
一身衣裳被他闹得皱成了一团,后头还顺着衣摆处探了进去,在上头一阵胡乱摸索。
也是在同时,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哼,指尖下涌来一抹湿润,下一刻血腥味伴随着药味一同溢了出来。
迷迷糊糊的他有些愣神,好半天后才睁开眼,同时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就见折竹苍白着脸躺在他的身侧。
眉头紧拧着,就好似是在压抑着什么。
瞧着如此模样的折竹,他只觉得心尖一跳,贴上他的下颌轻声唤着,“小弟子?”
随着他的一声唤,折竹也睁开了眼,只是那双眼中却是染着极浓的倦意。
白苏瞧见了,同时察觉到手上的湿润也更为厉害,就连掌心也都是。
注意到这,他收回了手,然后就见掌心上染满了血迹,鲜红的血水染红了他的眼。
他看着掌心上的血水抬起了头,迷茫地道:“小弟子,你流血了。”
不知道折竹好好的为什么会流血,自己也没有咬他,为什么就流血了。
但看着手上的血他又想起了树妖身上的,也是这么多,吓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小弟子怎么流这么多血。
惊恐之下,他出了声,“小弟子,你不要死,你不要死。”说着又扑到了他的怀中,压着人就往床上躺,全然忘了那血是哪儿染来的。
正是如此,折竹紧皱的眉头是愈发厉害,后背的伤是让打神鞭抽出来的,伤口本就难以愈合。
这几日也是让碧蝉仙子用了些法子,才开始有了愈合的迹象。
谁曾想,小狐狸睡觉这么不老实,才有了愈合又让他给闹得裂开了。
他有些无奈,可瞧着白苏的模样也是不知该说什么,只伸手抚上了他的背,轻声道:“又开始胡言了,就是个小伤而已,哪里那么容易就死了。”
“不会吗?”白苏听着他的话抬起了头,漂亮的凤眸中染满了清泪,瞧着有些可怜。
又见折竹点头,他知晓是不会死,才稍稍安心了。
但想到他说是受了伤,不知道是什么伤,能流这么多血。
于是他又有些担心了,爬着就往折竹的身后钻,同时还去撩他的衣裳,想要瞧瞧到底伤的如何。
折竹也是被他闹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伸手就给抱了回来。
可才抱回去,这人便又动个没完。
他对此也是极为无奈,“做什么又开始闹。”
“小弟子”白苏听着这话乖乖地念了一声,同时还抬起了头。
也正是如此,他才发现折竹的面色比起方才更差了,眉头紧拧着俨然是极其不适。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触碰,可指尖落下之际便见折竹的面上染上了血迹,这才忆起来自己的手上都是血。
于是他又赶忙扯着衣裳要去擦,心里边儿也都是害怕。
而他的反应折竹也是哭笑不得,不过就是几道鞭伤,怎么让小狐狸瞧着当真好似要死了一样。
他笑着低头靠在了他的耳畔,指尖轻抚着他的发丝,“这会儿还早,再睡会儿吧。”说着缓缓闭上了眼。
想来是真的有些累,眉宇间的倦意极深。
白苏瞧见了,他原是还想去瞧瞧伤的如何,可看着他如此疲倦也是不敢再动作了。
只是想到手上的血他还是有些害怕,这么多血一定很疼吧。
他想到自己在第八层时,那种心口好似被撕开般的疼,疼的让他都想把心给挖了。
这便让他愈发的害怕,害怕折竹也是如此的疼。
他小心翼翼地靠在了折竹的颈窝处,瞧着他闭眸浅眠也乖乖地闭上了眼。
但也不知是不是一直想着第八层的事,心尖竟是涌来一阵刺痛,疼得他皱起了眉。
而这抹刺痛也是许久没有散,使得他下意识钻到了折竹的怀中,双手紧紧的攥着他衣裳,试图压下这抹疼。
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疼得他浑身发冷。
折竹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低眸见他整个人蜷缩着,疑惑地道:“怎么了?”
“疼。”白苏抿着唇抬起了头,凤眸中溢出了一丝薄雾,又道:“小弟子,我的心口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想到自己在第八层时的疼,那时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可这两日却是一点儿也不疼,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但这会儿又开始疼了,也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只是他这前头百年也不曾疼过,为何现在会突然疼,莫不是自己要死了。
小弟子不会死,结果自己要死了。
想到这儿,他是难受的不行。
“心口疼?”折竹听闻低下了头,看向了他的心口,同时还伸手去解他的衣裳。
纤细的身形映入眼帘,心口的位置出现了几缕黑气。
瞧着这,他皱起了眉,俨然是没想到,重新立下的封印,这太阴殊竟是还有破开的迹象。
如此瞧了片刻,他才伸手抚了上去。
看来仅凭仙门内的仙气滋养以及仙灵丹已然不够,小狐狸的年岁一天天增长,而太阴殊也是越来越不稳定。
且看现在的模样,太阴殊消去腐蚀的速度竟是还比不上小狐狸年岁增长的快。
意识到这,他将一缕灵气注入了白苏的心口,使得其暴动的太阴殊稳定了下来。
也正是如此,疼意一同散去。
白苏也在此时缓了过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心口,见折竹的手按在上头,还有阵阵暖意涌来。
这让他很是舒适,同时思绪也渐渐模糊了,竟是有些困了。
他仰头贴上了折竹的颈项,嗅着鼻息间涌来的淡香,亲昵的轻蹭了蹭,而后才低喃着道:“小弟子我不疼了,我也不会死了,对吗?”边说还边又打了个哈欠。
明明就才醒,可他发现自己真是困得不行。
好累啊。
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他才缩在折竹的颈窝处,很快便没了动静。
折竹瞧着他安静下来也知晓这是睡着了,当真同碧蝉仙子所言,自白苏将太阴殊吞下时便已与它相生相惜。
以前没有出现异样不过只是因为太阴殊被封印,白苏的道行又浅且加上锁妖塔镇压,这才没有被太阴殊所影响。
而现在有了一次破封后,便也开始有了影响,太阴殊稳下后连带着白苏也被一同稳下了。
相生相惜吗?
他念着这个不过极普通的词,可却是冷下了眸,待到片刻后才散去了这抹冷意。
指尖顺着他落在耳畔的银丝轻抚着,目光也渐渐柔和了下来,随后才应着他的询问出声,“不会。”
轻轻浅浅的一番话,也不知白苏是不是听到了,下意识竟是乖顺的应了一声,嘴角也不由得微仰了起来。
屋中也随之静了下来,两人相拥着,许久未再传来声响。
直到屋外传来敲门声,这股子寂静才消散,同时还有说话声传来。
“师兄可醒了。”外头敲门的小弟子说着靠在门边听着里边儿的动静,一时间有些拿不准自家师兄是否醒了。
按说以往这时候,师兄都起了,但今日还关着门,他到也是摸不准了。
正当他不知该不该继续往下说时,屋里边儿传来了应答声。
知晓这是醒了,他才道:“方才掌门那儿传话来说,让师兄你去一趟崇明殿。”
随着这番话落,里边儿又是许久未有动静。
不过他知晓折竹听到了,也就没再继续多留,转身离去。
至于屋中的两人此时还睡在床榻上,白苏攥着折竹的衣裳睡得极沉,时不时还在嘴里嘀咕着,也不知在说什么。
折竹低下了头,想要听听小狐狸在说什么。
“鱼,还我鱼臭道士”
嘀嘀咕咕的几句,句句不离鱼。
他听得也是有些想笑,昨日不是吃了鱼嘛,怎得这会儿还念着鱼,还有那句臭道士。
也不知道这是骂的谁,还是说有人来偷他的鱼。
又听了一会儿,他才从床榻上起身。
不过衣裳被扯着,一动白苏也跟着动,没辙只好将衣裳给脱了。
正是如此,没了衣裳的遮掩,后背的伤也随即映入眼帘。
缠绕在上头的纱布已经彻底被血染红,甚至还在往外冒,可见伤口裂开的有多厉害。
不过他是一点也没去理会,就如同早已习惯了一般,重新换了纱布后便取了身干净的衣裳。
穿戴后,他才离开去了崇明殿。
天色尚早,崇明殿前有些静。
越过殿堂后,一路行至玉心阁外,他才止下步子。
候在阁外的弟子瞧着他来,上前行了一礼,“师兄,掌门在里头等你。”话落才推开了门。
推门便见一朵巨大莲花印刻在地面,在渺渺青烟下缓缓绽放。
而莲花正中央则盘腿坐着一名道者,青丝墨衣,闭眸修炼中。
四下空空荡荡,只有道者一人。
折竹瞧着里边儿的人缓步走了进去,待到殿门被关上,他才行礼,“弟子见过师尊。”
此话落下,许久都未传来声响。
他起了身,不过却是没有出声,只等着无时真人开口。
阁内静的犹如无人之境。
待到许久之后,无时真人才有了动静,他没有睁眼去看折竹只出了声,“那只狐妖,送回锁妖塔了吗?”
“没有。”折竹应着出了声,又道:“弟子以为,太阴殊如今已被妖气侵蚀,虽重新封印,但若是再送回锁妖塔恐会使太阴殊再次被破封。”
“碧蝉仙子也探查到太阴殊有了异动,会随着白苏年岁的增长而愈发不稳定,所以弟子没有将人送回去,还望师尊惩戒。”他说着低下了身。
无时真人也在此时睁开了眼,见他低身自然也是知晓何意,这是为了白苏要再受罚。
他一直知道折竹是个有分寸的,所以才由着他去照顾那只狐妖,却没想到他会为了那只狐妖犯门规。
如此想着,他没有出声,只看着眼前这个他带大的弟子。
待到片刻后,他才道:“是为了太阴殊,还是为了你的私心?”说着缓缓起了身,背对着看向了前头的墙面。
墙面上画着一名道者,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正是冲虚门祖师清虚真人。
而他这背身之际,身后是许久未传来声响。
也正是如此,他知晓了折竹的答案,回眸间道:“你不要太阴殊了?”
随着他的话,阁内仍是静的出奇。
折竹始终未出声,就这么站在原地。
这也让无时真人很是不悦,可偏偏他也是拿这人毫无办法,罚也罚了打也打了,结果是一点儿效用都没有。
总不至于把人逐出师门吧,先不说这人犯的门规有多厉害,就说那只狐妖也从未伤过人。
如此就把人逐出,怎么也说不过去。
意识到这儿,他也是不想再去追究,可折竹这幅模样着实让人不悦。
于是他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若能让那只狐妖安分些便留着吧,但若他有了动静,你也知道后果。”说着回过了头,神色也都冷冽了几分。
“弟子明白。”折竹见状自然明白,又行了一礼,道:“弟子自会去执法堂领罚,弟子告退。”
这话落下,他也不再多言,推门离开去了执法堂。
桃园内。
白苏早晨睡下后一直到了正午才醒,伸着懒腰便翻了个身,就要滚进折竹的怀中。
只是这一个翻身下没滚到折竹怀中,反而是从床上摔了下去。
正是如此,才睡醒的思绪也随着他这么一摔,给摔醒了。
他四下望了望,随后又低头去看攥在手中的衣裳,这才回过神折竹不在。
“小弟子去哪儿了?”他低喃着念了一句,而后才从地上爬起又滚到了床里边儿,将折竹的衣裳给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属于折竹的气息蜂拥而来,隐约间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一闻到这,他又忆起折竹受了伤。
于是他赶忙从床上爬起,赤着脚就跑出了门。
但迎面就瞧见一名外门弟子过来,这可吓到了他,以至于出门时让门栏给绊了一跤。
下一刻他直接摔在了地上,可还未来得及出声,便见外门弟子已经过来。
不知道这名弟子是来做什么的,他连滚带爬的就直接躲去了一侧的柱子边,后头干脆去了寝室侧面。
待到完全躲起来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
至于到了门前的外门弟子,只瞧见一道白影快速闪过,下意识往边上看去。
只是什么都没有瞧见,他疑惑地摇了摇头,“看错了?”边说边又去看。
可仍是没有瞧见什么,也就不再去看,而是顺着敞开的屋门往里边儿瞧。
原以为折竹会在里边儿,可却并没有,他也只得将饭菜放在桌上,这才失落的离开。
而随着他的离开,白苏也从角落中钻了出来,同时好奇这人是来做什么的。
想到昨日也有个弟子提着那盒子过来,里头装的是兔肉,莫不是这会儿来的也是送兔子的?
这般想着,他倒也觉得就是昨日那人,是来送兔子的。
于是他回了屋中,瞧着摆在桌上的食盒,凑上去还闻了闻,肉香味也随之而来。
“是兔子!”
这肉香味同昨日的一样,馋的他跳在凳子上,学着昨日折竹的动作,将这食盒给打开了。
盒子里边儿摆了许多,正中央摆了一盘红烧鲤鱼,色泽艳丽,香味浓郁,瞧着便好吃。
“好大的鱼?”他看着食盒中的鲤鱼忍不住惊叹了一声,实在是他没见过这么大的鱼。
不过这么说起来,他觉得这鱼怎么那么像鲤鱼精的鱼崽,就是大了些。
意识到这,他又靠近了些,想要瞧瞧是不是一样。
只是他这还没瞧清楚,察觉到门边多了道身影。
以为是折竹回来了,他欢喜的看了过去,同时还道:“这是什么鱼,我瞧着同鲤鱼精”
这话还未落他便止下了,因为站在门边的不是折竹,而是昨日瞧见的那个小孩。
脸上的伤还在,不过比起昨日来要好上许多。
一见这人他便忆起昨日的痛快,也就不想去理他,抓过筷子打算吃鱼。
“你!你果然是贼!”景子耀见他旁若无人的吃东西,瞪得眼都要凸出来了,此时也是愈发觉得眼前人就是小偷。
昨日从药阁回去后他便觉得不对,留在若镜师兄院子里的弟子,怎么会去抓鱼。
那么小的鱼,就是用来观赏的。
就算是若镜师兄想吃鱼,告知外门一声,自会有外门弟子准备。
越想他便越觉得不对,所以趁着中午休息,他又溜来桃园,想要找找白苏。
谁曾想,一来就看到白苏鬼鬼祟祟的躲藏,现在还偷吃,除了是贼还能是什么。
这般想着,他忙冲了上去,小手一挥就要把白苏的筷子给打下去。
白苏本就不会用筷子,正是他这么一挥,筷子直接掉了。
他这好不容易才夹起来的鱼肉,这会儿也一同掉在了地上,扰的他是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待到片刻后,他才看向景子耀,同时一脚踢了过去,嘴里还喊着,“臭道士,你赔我的鱼!”
至于景子耀这人小道行也浅,白苏这猛然踢来,哪里躲得开,直接就摔了出去。
昨日到今日这两回让白苏反扑,他也是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下一刻从地上爬起,猛地就扑了上去,同时还大喊出声,“你这个小偷,我要把你抓去执法堂,小偷!”
白苏一见人扑过来,跳着就往边上去,谁曾想直接被扑着给摔在了地上。
正是如此,两人在屋中扭打了起来,竟也是好半天没有散,时不时还有几句咒骂。
作者有话要说:
种花生十二天
第39章 会害怕
“哐当——”
只听到一声巨响, 两人扭打下撞上桌脚。
顷刻间,桌上摆放的食盒在此番动静下被撞到,下一刻里边儿的饭菜全数摔了出来。
稀里哗啦间, 盘子饭菜掉了一地,狼藉一片。
正是如此, 两人也听到了动静,停下了动作。
白苏看着那么大一条鱼就掉在地上,还有兔肉青菜掉在边上, 气得不行。
自己都还没吃呢, 全搅和在一起了。
果然老道士的弟子都不是好东西!
他气恼地看向了景子耀, 美眸怒瞪着,“臭道士, 果然不是好东西!”
除了小弟子外,都不是好的。
景子耀显然也被方才的一幕给吓着,自己不过就是想把这个小偷抓住,怎么还把若镜师兄的饭菜给打翻了。
这让他有些慌,深怕会被师尊责罚。
只是这慌也不过一会儿就散了, 他听到了白苏那句话, 当即就出声反驳, “你说什么!”
什么臭道士,什么不是好东西, 这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师尊!
他本就觉得白苏是小偷而很是气恼,此时也是更气恼了,爬起身就又扑了上去。
这回白苏到是提了醒, 在他扑来时就给躲开了。
也正是如此, 景子耀扑过去时就撞在了凳子脚上, 速度太快就连凳子都被撞到了。
额角被撞出了一个窟窿, 血直接溢了出来。
他只觉得头上一抹湿润,但此时他有些撞懵了,以至于扑在地上也没个回神。
直到看见滴在地上的血时,他才回神,同时还伸手去抹。
满手的血吓得他面色苍白,剧痛也随之而来,下一刻竟是哭了起来。
“疼,师尊!师尊!”
哭喊声猛然传来,听得人心惊肉跳的。
白苏这还在气这人把自己的饭菜给打翻了,猛然听到他哭了也是被吓得不行,尤其是这大喊大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杀猪呢。
他回头看去,见景子耀趴在地上大哭,额头上还有个血窟窿。
只是这窟窿瞧着就是可怕了点,哪有他上回和树妖玩耍时撞出来的厉害,那时候才是血流成河。
那会儿就是痛,可他也没哭。
这老道士的弟子怎么还哭了,真没用。
他撇了撇嘴也没打算去理他,反正是老道士的弟子,才不关他的事。
于是他坐到了掉了一地食物的边上,也不在意脏不脏的,捞着鱼就吃了起来。
还别说,这鱼做的可真好吃,比他昨日的好吃多了。
如此想着,他是吃的极欢喜,还捡起兔肉吃。
真好吃。
正当他快要将那条鱼都吃干净时,猛然想起来折竹还没吃呢。
他这全给吃光了,小弟子吃什么。
意识到这,他也没再继续吃,而是寻了块碎了一半的碟子,挑着干净的兔肉给放了起来,至于脏了的则都丢到了他的口中。
他是吃惯了这些,所以不在乎有没有脏。
但小弟子一看就是没吃惯的,可不能吃脏的。
至于方才趴在地上的景子耀此时已经坐了起来,但仍然是哭个不停,额间的血水也是愈发厉害。
这会儿他那张小脸上已经布满血水,衣裳上也都染了些许,远远瞧去倒也有些恐怖。
白苏这听了好一会儿哭声真是有些恼了,怎么还能一直哭,他这午膳都吃好了还在哭,不累嘛。
而且,好吵。
他有些不高兴的嘟囔着,随后才看向了背对着他仰头大哭的人,一副好似要哭翻天的模样。
方才没怎么在意也只是觉得吵,此时在意了他只觉得头有些疼,就是锁妖塔里的小妖们缺胳膊断腿的也没哭成这样。
老道士的弟子真是娇气。
如此想着,他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而后才挪了过去。
也正是这么过去,他当即就被景子耀面上的血给吓了一跳,这流的好似有点多啊。
原本还觉得这讨人厌的弟子有些娇气,此时看去好似真是有些厉害。
顿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心里边儿有些过意不去。
他这双手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放,眼见这血越来越多,他也慌了。
“我给你擦擦,擦擦就好了。”他说着就用自己的衣裳去帮他擦血,那是恨不得把他面上的血都给擦干净了。
不知是不是他力道重了,景子耀哭的更大声了。
“我要告诉师尊,我要告诉师尊!疼,师尊!”他哭喊着,哪里还有方才盛气凌人要抓他去执法堂的模样,反倒是有些滑稽。
尤其是这人面上昨日就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虽然上了药消去了一些,但仍是有。
此时又被血水糊上,还有眼泪鼻涕的,可不就是滑稽嘛。
白苏看着他的模样真是不知怎么形容,丑,真的丑。
本就丑,现在更丑了,果然还是自己的小弟子好看。
而他的这些心思虽是没有说出来,但他那双眼眸中却也是显露的清清楚楚。
景子耀显然也是发现了,当即就不哭了,面色更是有些难看。
他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强压着哭意,大喊着道:“你等着,我一定要告诉师尊!”说着直接跑了出去,一下就没了影。
白苏看着方才还哭个不停的人,这回却是突然翻了脸,有些愣着。
但很快他就没去多想了,果然是老道士的弟子,说翻脸就翻脸。
看了一会儿,他也没去看,耳边终于是清净了下来,他才继续去挑兔肉。
至于衣裳上的血迹,他更是没有去理会,就这么随意穿着。
景子耀一路跑出桃花园后就去了药阁,小小的身子就像是一团风一样,直接窜到了殿内。
速度极快,以至于煎药的几个弟子都没有回神。
但在瞧见自后殿出来的碧蝉仙子时,他却又猛地止住了步子,乖乖地行了礼,“弟子见过仙子。”话音中还带着哭腔,同时还低着头不敢抬头。
碧蝉仙子瞧见了站在跟前的小人,虽是低着头但却也是认出来了,是昨日才来过的小弟子。
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同边上弟子交代了两句,她才出声询问,“这是怎么了?”说着还牵着他的手去了边上。
也正是如此,她终于是看清了景子耀面上的模样,真是惨不忍睹。
又是血又是伤的,这是和谁打架了,打成这幅模样。
她一时没忍住,轻笑出声,然后道:“怎么伤成这样?”话落才接过弟子递来的锦帕,帮着他擦拭面上的血。
至于额头上的伤,也只是瞧着厉害,伤的并不重。
止血后又用纱布包扎,她才再次去看景子耀,见他紧抿着唇不说话,也知道这是不想说。
昨日都没说,今日定也不会说。
她也就没有多去询问,又嘱咐了一番,便让他回去了。
景子耀抱着手里的药罐子很是委屈,但也不敢说,总不能说自己两回让白苏给反扑了。
不仅仅如此,两回都被他打哭,这若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在底下的小师弟面前立威。
不能说不能说,至于白苏,下回定是要把他抓去执法堂。
如此想着,他也就不那么难受,下了台阶准备回弟子居去。
也是在这时,迎面行来几道身影,同时还有惊呼声传来。
“仙子!仙子!救命啊!仙子!”
连着几声惊呼下,几人快步入了药阁,风风火火间其中一人寻到了软榻边,同时还将背在背上的人放了上去。
几人围在一块儿,而后再次去唤碧蝉仙子。
这碧蝉仙子也才刚入后殿,她就被喊着出来,有些不解。
但在看到躺在软塌上的人时,却是惊着了,“怎么回事!”说着快步迎了上去。
几个弟子见她过来,忙让出了位置,道:“弟子也不知,弟子赶去时师兄已经受了罚,仙子你快看看吧!”
“受罚?他不是才受了一二十鞭,怎么又受罚?”碧蝉仙子此时也是糊涂了,这前两日刚受罚,怎么这会儿又受罚了。
她皱着眉片刻,然后才去看躺在软榻上的人,见折竹的面容苍白的有些可怕,连一丝血丝都没有。
而他的衣裳上布满血水,一道道鞭痕触目惊心,血水染红了他的衣裳。
前两日来时还只是后背有鞭痕,此时竟是连身前都有,可见就是几人所言的又受了罚。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也知晓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快速取了颗护心丹喂到了他的口中,护住他的心脉。
本就受了一二十鞭元气大伤,才调养了不过两日,现在又是打神鞭,这是要他命呀。
且看上头的新伤,怕又是一二十鞭,前后不过三日就受了五十道鞭刑,真真是在要他的命。
眼下是气息只进不出,一口气吊着,可真是怕直接就陨落了。
于是她又喂了颗续命丹,随后又取了一盏莲花灯,点在他的额间。
阵阵清香随着莲花绽放缓缓飘来,青烟也随之涌来,顷刻间拂散了四周的血腥味,最后顺着渗入他的体内。
随着青烟入体,方才吃下的续命丹也发挥了效用,在青烟之下游走在奇经八脉之间,面色也渐渐恢复了过来。
众弟子见状松了一口气,只当折竹这是缓过来了,实在是方才的模样太过厉害,吓得他们此时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但也是在同时,昏迷中的折竹却是猛地起身,下一刻便见一口血吐了出来。
鲜血渐染,落在地面,令人骇然。
而后他又躺了回去,没了声息。
“师兄!”几人见他吐血吓得脸都白了,此时见他又没了动静,惊得险些摔坐在地上。
碧蝉仙子自然也瞧见了,不过她却是没有如此大的反应,知晓折竹这口淤血吐出来后算是挺过来了。
她又施了些灵气,助莲花灯继续流淌在他的体内,以此来修复被打神鞭挫伤的经络。
约莫片刻后,折竹才睁开了眼,那双漂亮的凤眸中没有一丝光亮,眉眼间的疲倦极深,好似随时都会闭眼睡去。
好在并没有,几人唤了几声后,他才侧眸看了过来。
先前背着他过来的弟子一见,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师兄,你如何了?”
“无事。”折竹轻摇了摇头出了声,身上的剧痛也随之而来,扰的他皱起了眉。
碧蝉仙子见状终于是收回了灵气,道:“发生了何事?”
显然她仍是想不明白,折竹怎么又去受罚了,除了将白苏从锁妖塔带出来外还做了什么。
她的疑惑,折竹知晓,但他并未多言,只道:“无事,让仙子担心了。”
碧蝉仙子一见也知晓他是不愿说,虽是不知道究竟何事,但既然不想说她也就没有再询问。
同守在边上的几位弟子说了一番,才去准备汤药。
几个弟子原是想留着,但也知晓留在这儿没什么用,也就没敢留着,行礼后便告退了。
到是一直躲在门边的景子耀没有走,他原是好奇发生了什么,却是瞧见折竹浑身是血的被背来。
且听他们所言,师兄是受了罚,而且是又受了罚。
也就是说明,师兄之前已经受过罚,师兄这是犯了什么错吗?
他不明白,就这么趴在门边张望着。
这还是他第一次瞧见如此狼狈的折竹,以前只远远瞧见过,只听闻这位师兄是传说中的仙道之体,千年都不出一个。
师兄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没有哭,自己就是磕破了头哭着喊师尊,真是丢脸。
以后绝对不能哭,要同师兄一样厉害。
恩,不能哭。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为了一点小伤就哭,以后绝对不能。
他点了点头,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走了进去。
殿内的血腥味极重,竟是直接掩盖了周遭的药味。
瞧着躺在软榻上的人,他连走动的步子都在颤抖,实在是越靠近他才发现折竹身上的伤就越恐怖,鞭痕下的伤口血肉翻涌。
若是以往他早吓哭了,可一想到自己要成为和师兄一样厉害的人,他便又不让自己哭。
正当他快要靠近折竹时,身后却是传来了碧蝉仙子的声音。
“咦,你怎么还在?”
一声询问惊得他猛地一跳,紧绷着的线直接断了,回头间眼睛都红了,可见是吓得不清。
不过他是一点也不会说自己是被吓得,慌忙跑了出去,很快就没了影。
碧蝉仙子见状皱起了眉,一时间也不知道这小孩是怎么了。
但看着折竹身上的模样时,她也知道了,一个才不过九岁的小孩哪里见过这些,怕就是被吓得。
她摇了摇头,坐在了折竹的身侧,开始处理他身上的伤。
折竹也在此时再次睁开了眼,他看向了坐在身侧的碧蝉仙子,轻声唤道:“仙子。”话落又皱起了眉。
“你元气大伤,暂时先别说话了。”碧蝉仙子见状出了声,又道:“有什么事,等过两日再说。”
她这话说着,有弟子拿着药膏走了过来。
取过药膏后,她道:“将药煎了,然后送过来。”
小弟子听闻点了点,转身去了后头。
随着他的离开,殿内再次静了下来。
折竹瞧着人离开,又道:“仙子可否去桃园一趟?”
小狐狸一个人留在那儿,空空荡荡的桃园也没什么人。
比不得锁妖塔,锁妖塔里还有树妖以及其他妖,住了百年也早已相熟。
而此处是冲虚门,什么人都不认识,应该会害怕。
碧蝉仙子自然也是明白,同时心底的猜测也愈发深了。
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道:“一会儿我便去瞧瞧,你好生养着,这是打神鞭留下的伤不是什么其他伤,先前的都还未好现在又添上,真不知你师尊如何作想。”
她说着也生出了些许恼意,即使是罚也不该继续用打神鞭,若是再多抽几回,这条命真是得在执法堂没了。
“是弟子自罚,无事。”折竹摇着头出了声,但也是下一刻觉得喉间一甜,猛然转头又吐出了一口血。
这也使得他的面色愈发的苍白,气息也更弱了。
碧蝉仙子一见忙又喂了颗续命丹,而后才叹着气继续处理伤口。
待到处理完时,早已入了夜。
折竹此时也已经被安置在了隔间,身上的伤大多已经包扎,但人仍是极其虚弱。
碧蝉仙子同门外候着的弟子吩咐了一番,然后才持着团扇出了药阁,去了桃园。
此时正蹲在凳子上的白苏却是不知有人前来,他正盯着桌上的那碟兔肉出神,边上摆了两个食盒。
送晚膳的弟子见门关着,就将饭菜摆在外头。
白苏躲在里边儿直到人走了才将东西抱了进来,原是想吃了,实在是饿。
但想到折竹一下午都没有回来,兴许是还没有吃,所以他也就没有吃。
这会儿就蹲在凳子上等着折竹回来,但又太饿了,只能盯着午膳的那碟兔肉,瞧瞧便不饿了。
可越是瞧他就越饿,肚子也是咕噜噜叫个没完,好半天后才趴着靠在桌面上。
“好饿,小弟子怎么还没有回来?”他嘟囔着又去看门边,拿了晚膳后他就没有关门。
想着都吃晚膳了,小弟子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结果这一等就是半刻钟,人还没有回来,有些难受。
小弟子去哪儿?
他低喃着又去看那碟兔肉,虽然已经冷了但肉香味还是在,忍不住凑上去闻了闻。
真是香啊。
不然吃一块,反正都冷了,而且还有晚膳,够小弟子吃。
吃一块,吃一块。
如此想着,他笑着伸手捞了块兔肉吃,虽然冷了但仍然是极其好吃。
正是如此,吃完后他又去捞,不过是一会儿这碟子里的肉就见底了。
好在有晚膳,所以他也没怎么在意,又去捞最后一块。
不过他这还没碰到,就听见屋外传来了声音,此时正朝着这儿靠近。
只以为是折竹回来了,他赶忙从凳子上跳了下去,欢喜地就要去迎他。
但才探出脑袋便见行来的是个身着青衣的女子,并不是折竹,也不是那个爱哭鬼。
不知道这是谁,他赶忙又钻了回去,甚至连门都忘了关。
一窜,他就直接窜入了衣柜中,猛地关上了衣柜门。
但这还不够,他还拖着折竹的衣裳往自己的身上盖,待到衣裳完全将他掩盖后,他才静了下来。
衣柜间没了声响,静的只余下了他极浅的呼吸声。
他透过缝隙往外头瞧着,双手紧紧的抱着折竹的衣裳,心里边儿也都是害怕。
也是在同时,来人入了屋。
注意到这,他赶忙把衣裳扯了下来,这回是彻底没了影。
碧蝉仙子到是不知这人的害怕,只疑惑地看着屋中,方才分明瞧见一道身影钻入屋中,这会儿怎么不见了。
她四下瞧着,而后才看向了桌面上的食盒以及那碟兔肉,上头只剩下一块肉。
知晓折竹那只狐狸方才应该就坐在这儿吃晚膳,这会儿想必是躲起来了。
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却没想到是躲起来了。
胆子这么小,还妖呢。
她下意识轻笑了一声,团扇掩在面上,露在外头的眼眸染满了笑,很是漂亮。
而后她才坐在了桌边,团扇轻轻扇着,就想着这只狐狸要躲到什么时候。
总不至于她不走,就要躲上一夜吧。
如此想着,她又去看那两个食盒,其中一个已经没有东西了,而另一个里边儿到是满满当当的。
不过这会儿也已没了什么热气,可见外门弟子送晚膳到现在已过了许久。
既然如此,这只狐妖没有去碰,是在等折竹吗?
她想应该是,不然不可能一点儿也不碰。
原是还想看看这只狐狸要等到什么时候,这会儿也是起了别的心思,道:“我知道你躲着,你若是不出来,这些饭菜我可就带走了,正巧我也还没吃,到时折竹回来没东西吃可莫要怪我。”说着看向了前头的衣柜。
方才瞧了几个能躲藏的位置,都没有瞧见白苏,那也只有完全封闭且能容纳一个人的衣柜了。
白苏偷偷张望间也瞧见了她看来的目光,只当她是瞧见自己了,赶忙又躲了起来。
但同时,心里边儿也在犯嘀咕。
折竹?折竹是谁?
他迷糊地念着,同时还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好似有什么人也告诉过自己。
谁呢,谁呢?
一时间他也没想出个谁来,脑袋里头也都是模糊。
碧蝉仙子显然是不知他想着什么,见他仍是不出来,也没有客气就将饭菜从食盒中取了出来。
她倒也没有胡言,处理完折竹的伤后她还真是没有用膳。
折竹让她来瞧瞧白苏,那这晚膳正好吃了。
将筷子取出后,她才去看这桌上的饭菜。
方才取出来时还未发现,此时才发现这竟是全兔宴呀,除了一两盘素菜其他都是兔肉。
她忍不住挑了眉,这狐狸还真是喜欢吃兔子,折竹也是宠他,难怪每回外门弟子都要采购兔子。
以前还有些疑惑,现在也是明白了。
又瞧了一眼桌上的兔肉,她才去看前头的衣柜,道:“这兔肉到是挺香,正好我也喜欢吃,你若不出来,我可就全吃了。”说着还夹起了一块兔肉,放入口中便咀嚼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种花生第十三天。
之前每天都盼着家里的桃花开,结果等了几天都没开,昨日路过发现开了。
不仅仅桃花开了,杏花也开了,恩,好看。
第40章 想小弟子了
她平日里也只吃一两个素菜, 肉类极少碰,这兔肉自然也是。
此时这么一尝,发现这兔肉倒也不错。
送过来的兔肉炒了几个模样, 红烧的,蒸煮的, 炖汤的,甚至还有半只烤兔肉,可谓是面面俱全。
她这会儿尝的是麻辣兔肉, 虽说辣了点, 但味够重, 吃起来极好。
“外门的手艺到是不错。”她说着又夹了一块吃,那是半分未想着留。
正是如此, 躲在衣柜中的白苏只看着碧蝉仙子吃晚膳,那兔肉一块块香的不行。
好香。
他忍不住凑上前嗅了嗅,发现真是香,同时肚子更饿了。
下意识舔了舔唇瓣,他从衣裳间探出了脑袋, 凑到衣柜门边瞧着。
桌上摆满了饭菜, 那半只烤兔肉更是即为显眼, 就好似故意放在距离他比较近的位置一般。
只是他也没敢出去,外头的是老道士的人, 说不定就是故意骗自己,要抓自己。
不行不行,不能出去。
于是他又缩了回去, 整个儿窝在了折竹的衣裳间。
就是肚子真的好饿, 不得已他也只能去咬折竹的衣裳, 将其当作兔肉啃咬着。
碧蝉仙子察觉到了他的举动, 也知晓这是藏不住了。
于是她又去看那半只烤兔肉,虽说热气散了,但香味却是极重。
上头还撒了佐料,瞧着便令人垂涎欲滴。
她抬眸瞥了一眼衣柜,随后才去看烤兔肉,而后道:“这烤兔肉瞧着不错,你不出来我可就吃了。”边说边要去取。
白苏听到了她的话,此时又瞧见她去取烤兔肉,当即就有些藏不住了。
午间与昨日都没有烤兔肉,他已经好多天没吃过烤兔肉,方才送来晚膳时他就馋了。
本想等折竹回来了再吃,谁曾想折竹没回来到是来了个女子,也不知道这是谁。
瞧着她即将碰到兔肉,他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是自己留着和小弟子一起吃的,怎么能给别人吃。
不行,不行,她吃了,小弟子回来吃什么。
不行!
猛然意识到这,他掀开衣裳就从衣柜中冲了出去,双目大睁着只冲桌边。
至于衣柜中的衣裳被他一闹拖出来了大半,全给掉在了地上。
不过他却是一点儿也没去在意,此时就盯着那只烤兔肉。
趁着碧蝉仙子还未碰到,他直接扑了上去,最后将那半只烤兔肉给抱到了怀中,转身就要跑。
只是他这风风火火的才转身,头发就被猛地攥住,最后身子一歪直接给坐在了地上。
一阵疼痛传来,惊得他差点没把手中兔子给丢了。
赶忙抱紧兔肉,他爬着就要躲起来。
但这才动作又被一脚踢中背部,猛地一扑,就给摔了出去。
这么一踢虽然不痛,但摔出去的时候担心兔肉脏了,他这捧着摔出去导致手肘磕在了地上,竟是比方才摔坐下来时还要疼。
而后衣领又被攥住,被这么一攥坐了起来,同时还转了个身。
正是如此,碧蝉仙子的身影映入眼帘,墨梅团扇半掩在她的面上,那双纤柔的眼眸中还带着笑,显然是心情极好。
他看着这一幕转身又要逃,但不知何时一把凳子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后。
这前是碧蝉仙子,后是凳子,一下就把他的路给堵死了。
这可惊到了他,同时还在心中怒骂老道士。
“骂我?”碧蝉仙子又哪里瞧不出他的心思。
白苏听着又在心里头骂了两句,但面上却是极其乖顺,他摇了摇头。
“骂也无事。”碧蝉仙子自然是不信他的话,不过她也没在意。
别看这只小狐狸年岁已有了百年,可却也才成年。
又常年被关在锁妖塔,怕是比他们刚入门的小弟子还要傻。
这不,一只兔子就给骗出来了。
又瞧了一眼被他抱在怀中的兔肉,知晓应该是饿了,也就没有再去为难。
折竹此番要她来桃园,无非就是担心他一人。
如此,陪着他用了膳也好,也省的一直等着折竹。
想着这儿,她道:“用膳吧。”话落才转过身,将食盒中另一份饭摆到了边上。
白苏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听着她说用膳抬起了头,见她在摆饭并未看自己。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于是他挪着身子往后退了些,见碧蝉仙子真是没有来看自己。
他才爬起身,就要跑走。
可随后他便察觉到衣裳一沉,疑惑地低头看去,就见自己的衣裳被碧蝉仙子给踩住了。
瞧着这,他赶忙又去扯。
但无论他如何扯,这衣裳就是扯不出来。
碧蝉仙子见他是不肯停,终于是出了声,“不是在等折竹,这是不想知道折竹去哪儿了?”
恩?
白苏这正扯着自己的衣裳,那是恨不得把碧蝉仙子的脚给咬了。
但他不敢,因为他隐约能够感觉出眼前人境界极高,他一个道行只有数十年的小妖,根本打不过。
所以他不敢去招惹此人,以至于她的话也没听进去,还在一个劲扯自己的衣裳。
直到碧蝉仙子再次提到折竹,他才疑惑地抬起了头,见她瞧着自己,道:“谁是折竹?”
自己又不认识这个叫折竹的,干嘛要知道他去哪儿,我只要小弟子。
“恩?”碧蝉仙子以为这人听到折竹也该是会听话些,毕竟如此依赖他。
谁曾想,竟是回问了这么一句。
猛然间,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瞧着白苏一脸的迷茫,笑着道:“他没告诉你他的名字,你的同修?”
“名字?”白苏听着想了想,不过也没想出什么来,轻摇了摇头。
碧蝉仙子见状也知晓这是真的没有告诉,但同时也知晓自己心中猜测竟是真的,白苏没有反驳同修。
说起来,从折竹不惜触犯门规都要将人从锁妖塔中带出来,可见是上了心的。
而依着现在看来,不仅仅是上了心,这还是动心了。
所以,两人是有过双修了?
想到折竹脖子上的痕迹,可见应该是有过双修,不然怎么抗得过这只狐妖的发、情、期。
这会儿她倒也有些好奇,看向白苏的目光也都是探究,时不时还去看他的脖子。
白苏被她的目光瞧的浑身发毛,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但也知道定然不是好事。
于是他寻到机会就要逃,可下一刻就被按住身子,额间更是涌来一阵暖意。
身子也随之僵硬,竟是连挣扎都不行了。
他有些恐慌,连昨日那个陆风凌他都打不过,眼前这个不知有多高境界的仙子便更打不过了。
一时间连看着碧蝉仙子的目光都是害怕,可却是无法动弹,最后也只能坐在那儿任由那股暖流流淌全身。
碧蝉仙子也瞧见了他的惊恐,笑着道:“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不会吗?
白苏听着她的话眨了眨眼,张了张口想要出声。
可他发现自己不仅仅动不了,连话都说不了,又有些慌了。
但见碧蝉仙子只是用手点着自己的额头,并未做别的事。
想到她的话,莫不是真的不会杀自己。
他不知道,但心中的惊恐也散了些,只仰着头看着她。
正是如此,碧蝉仙子也知晓他是不怕了,也就没再出声而是继续探查他的身子。
但随着暖流的流淌,她漂亮的眉宇却是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只狐妖好似还没与人同修过。
按说是到了发、情、期,不与人双修也该是受不住才对,怎得这人身上的气息还如此纯粹。
该不会,真的没有双修吧。
她又想到了折竹,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低喃着道:“折竹这是不行?”说着也有些愣着。
这狐妖模样瞧着极好,折竹又对他动了心,发、情时竟然也能忍住。
唯一能解释的是,折竹是不行,要不下回配些药?
想着这,她已经决定回去就配药了。
白苏到是不知她想着什么,只听着她说什么行不行的,那是一点儿也没听懂。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可却是半天没等到,这才出声,“什么不行?”
“没什么。”碧蝉仙子见他询问摇了摇头,但瞧着白苏一脸不解的模样,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收了手,同时还将团扇抵在了他的下颌,笑着道:“想不想同折竹双修?”话落眼中的笑也更深了。
“恩?”白苏仍是没听明白她的话,尤其是她又说折竹。
这个折竹到底是谁,自己为什么要同他双修,自己只要小弟子。
他有些不高兴,但也不敢发作,只道:“我只要小弟子。”同时还将手中兔子给抱紧了些。
“那你想不想与你的小弟子双修?”碧蝉仙子知道折竹没同他说名字,自己这说来说去估摸着也是没听进去,也就不再提那名字。
但这双修是修定了,就等着她去配药。
白苏虽是不明白其中何意,但听着同小弟子双修,自然是喜欢的。
他乖乖地点了点头,而后才笑着道:“小弟子好吃。”
“好吃就行。”碧蝉仙子听闻眼中的笑更深了,同时还收回了手中团扇,又道:“行了,你的小弟子今日是回不来了,他让我来陪你用膳,起来吧。”
白苏见她收了团扇,又听到她提小弟子今日回不来了。
不知道为何,伸手就攥住了她的衣裳。
正是如此,他发现自己能动了,不过他没去理会,只应着她的话便道:“小弟子去哪儿了,他何时回来?”话音中染满了担忧。
碧蝉仙子见他是一副不得到答案就不吃的模样,瞥了一眼边上的饭菜,道:“你先吃了,吃完了我便同你说。”
白苏原是还想问,可见她不再看自己,也知晓这是不愿说了。
他也就没有出声,只乖乖地应了一声,然后爬到了凳子上。
瞧着饭菜就摆在自己面前,本就有些饿,此时瞧着就更饿了。
随意握着筷子,将其当根棍子,他就往口中扒饭。
碧蝉仙子吃的并不多,先前已经吃了一点,这会儿也就没有再动筷。
手中团扇轻轻摆动,目光却是瞧着白苏,见他狼吞虎咽知晓这是饿的厉害。
没再出声,后头又去看寝室四周。
白苏这一边扒饭一边盯着碧蝉仙子,就怕这人还没告诉自己折竹去了哪儿,她便走了。
以至于他这吃饭的速度也是快了许多,兔肉随意嚼了两口就给吞了。
很快,他就吃完了,用衣袖擦了擦嘴,道:“我吃完了。”
“这么快?”碧蝉仙子听着他说吃完了有些愣着,回眸时见桌上的饭菜被吃了大半,至于那半只烤兔肉到是没有动。
她知道应该是留着给折竹的,并没有多说。
只是对他这用膳的速度着实有些诧异,也不过一会儿就吃完了。
又瞧了一眼,她才道:“东西都收起来吧。”
“你方才说吃完就告诉我小弟子去哪儿了,现在我吃完了,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了。”白苏可是记得碧蝉仙子的话,攥着她的衣裳便出了声。
碧蝉仙子见状原是想等会儿再说,可见他是一定要听,也就没再忽悠。
她道:“下山了,得过些天才回来。”
折竹那副模样,一两日怕是难行,得要个四五日才能养回来。
又不能将人带去药阁,也只能如此说了。
白苏听闻皱起了眉,而后还看向了屋外,瞧着那落入夜幕下的桃林。
好半天后他才失落的收回了目光,最后干脆跳下凳子,扑到床上没了动静。
碧蝉仙子见状又哪里不知他的心思,不过她也没有明说,收了饭菜后就出门走了。
很快,屋中便只余下了他一人。
他趴在被褥间,失落的蹭了蹭被子,闻着上头的香味嘟囔着出声,“小弟子怎么又走了。”说着也是愈发失落。
也才同折竹待在一块儿不过一两日,结果现在就下山了。
定然是无时那老道士,定是他让小弟子下山的。
老道士真不是个好东西!
他有些不悦的嘟囔着,但随后却是散去了这股子不悦,轻叹着气又往被褥间藏了些。
里头染满了折竹的气息,就如同人一直在边上一般。
原还因为自己出了锁妖塔高兴的心思,此时全数消散,满脑子都是折竹。
也不知道折竹要何时回来,这个过些日子又是几个日子,想小弟子了。
他忍不住扳起手指头,算起了日子。
屋中传来他极浅的嘀咕声,待到夜半时分,这些声音才渐渐散去。
第二日晨起天微亮,弟子居外便热闹了起来,修炼了一夜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众弟子早早起来洗漱,一些年岁尚小的弟子,在收拾妥当后便去了清风殿。
景子耀才换了药便匆匆赶去清风殿,因着昨夜额头疼以至于到了半夜才睡,早上一下就给睡过了头。
不得已,他绕了小道,前往清风殿。
同时,他路过了桃园,下意识往里边儿瞧着。
见一大片桃林,更有些许穿过围墙露在外头。
那小偷也不知是哪个峰的,怎么敢三番两次入若镜师兄的院子。
这也使得他走了几步就止了下来,同时又去看围墙,只想着要不要翻进去瞧瞧。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小偷还在院子里,毕竟师兄此时就在药阁,那小偷也就明目张胆了。
如此想着,他寻到了个无人的位置,一跃跳到了墙上,只等着跳墙入内。
只是这才要下去,便瞧见迎面走来一位师兄,吓得他当时就要跑了。
只可惜,那位师兄也瞧见了他,厉喝着道:“哪个峰的,竟然敢翻墙入内,还不下来!”说话间已经到了墙下。
景子耀见状哪里敢留,当即就跳下围墙,一溜烟跑了。
待到跑入一处拐角,他才止下步子,探出头去张望。
正是如此,他瞧见方才那名师兄也跟了出来。
瞧着这儿,他也没敢再看而是顺着过道离开,最后去了清风殿。
一路跑来,他是累得不行,大喘着气好半天都缓不过来。
直到边上传来说话声,他才顺了气,而后又看了一眼身后,见那名师兄没有追来才入了殿内。
至于他的一番动静,白苏是一点儿也不知道,更不知道景子耀为了看他在不在而险些被抓到。
不过就算被抓到了,他也不在乎,老道士还能忍心打他的弟子不成。
他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怀里还抱着折竹的枕头,那是睡的极沉。
“方才不知哪个峰的弟子,竟是翻墙入园,真是不像话。”
“是吗?”
“看着应该是才入门不久的,还是个小孩。”
“那说不定是去清风殿时,绕到了这儿,到时去警告一番便是。”
“说的是。”
外头传来了说话声,轻轻浅浅的很快就传入了屋中。
白苏听到了,不过他这睡得迷糊以至于也没听清他们说的什么,只当是折竹回来了。
他猛地睁开了眼,下一刻翻身从床上起来,最后拖着被子就跳下了床。
是小弟子回来了,小弟子!
如此想着,他推门就出去了。
只是殿外却是半个人都没有,就连方才的说话声也散了。
他有些疑惑,明明方才还听到说话声,这会儿怎么就没了呢。
恍惚间,他又四下瞧着,同时还走了出去。
只可惜,外院也是没人,他有些失落的去看桥下的溪流。
但也只看了一会儿他就收回了视线,转身准备回寝殿去。
也正是如此,他竟是瞥见另一处院门边走过一道身影,当即便认为是折竹。
于是他直接追了上去,一身白衣随风而舞,未着鞋的双足踩过地面,拂散一地的花瓣,一路朝着院门行去,面上也都是欢喜。
还以为真的要等上几日,看来都是老道士在骗自己,小弟子回来了。
才跑出院子,却又不见了踪影。
他四下寻着,终于是瞧见那人出现在不远处莲池边,后头穿过莲池去了前头。
瞧着这,他追了上去,“等我,小弟子等我!”唤着。
只是穿过莲池后,他却是又瞧不见人了。
这让他很是疑惑,且四周都是一片陌生,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到了哪儿。
下意识他就要往回走去,可却听到前头院门外传来了说话声,同时又有两道身影出现,手里边儿还提着一只被风干的兔子。
“师兄以前不是不让我们动琉璃阁内的兔子嘛,这两日怎么又要了,还顿顿都要做。”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师兄让做我们就做,其他的还是少问。”
“说的也是,突然想起来今日好像是领取灵石的日子。”
“才想起来,走走走,把东西放上我们就去。”
两人说着便穿过回廊,消失在了其中。
白苏听着他们的话从院边探出了头,见两人已经不见,这才走了出去。
同时他跑去了两人口中的玲珑阁,边上阁楼有许多,他一个个张望着。
终于是在片刻后寻到了玲珑阁,顺着窗户的缝隙瞧见里边儿摆满了兔肉,一只只被风干了挂在架子上,满满当当的挂了一个屋子。
“好多兔子!”他瞧着里边儿的兔肉,眼眸中泛起了亮光。
这还是他第一回见到如此多的兔子,忍不住咽了咽唾沫,竟是有些看饿了。
他伸手想要去推窗,可才伸手却听到又有脚步声传来,深怕被人瞧见了,猛地一跳跃到了二层,最后落在了屋顶上。
也是在同时,底下出现两名弟子,谈话间离开了此处。
瞧着人走了,他才又去看玲珑阁。
只是余光却是瞥见一侧的宫楼,下意识抬头看去,才发现周围皆是华丽楼阁,缥缈云雾缠绕其中,宫铃清音随风而来。
而不远处又出现众多弟子,身着白衣华服,行走在各殿之中,很是忙碌。
再过去又见有弟子御剑乘风而来,白衣飞舞,肆意洒脱。
他诧异地看着顶上飞过的弟子,下意识循着他们的身影看去,就见前头出现天池水,自云海之上宣泄而下。
四周耸立着座座高峰,漂浮于天池之上,由天桥接连门内。
看着眼前的景象,他只觉得真是惊奇,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地方。
这是仙境吧,是仙境。
如此想着,他顺着屋顶一下跳到了边上的殿堂,最后一路去了桃园的边缘处,踏着围墙就要跳出去。
但也是同时,他察觉到身上传来一丝凉意,细碎水纹猛然出现。
下一刻,他整个人犹如撞上墙面般,猛地摔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种花生十四天。
本来还种了莲花,出师不捷,那种子卖家没给破壳,我自己还破不了壳,脑瓜子嗡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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