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虐心甜宠 > 失忆后我和宿敌有崽了 > 24、心思
    顾铎已然将虞知鸿归入“自己人”的行列,理所当然地视为要保护的对象。


    虞知鸿默然片刻,跳过了这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家伙,继续与人商讨你来我往的战前邦交。


    顾铎听在耳朵里,觉得余下这些大多没用,打都打了,还讲什么道理?他继续琢磨起方才脑海里没摆好的兵阵,不一会,又昏昏沉沉睡着了。


    倒不是他躲懒,而是困得太狠了。自从在阳东城驻扎完毕,顾铎不是去演武场,就是自己跑出去看地形,将实实在在的山川大河与地图对应,回营帐以后,还要研究可行的排兵布阵策略,时常夜间只睡两三个时辰,再泡过什么药池,都抵不住这样消耗。


    虞知鸿任他睡,众将领也没叫他。直到商讨完毕,众人散去,顾铎才昏昏沉沉爬起来,一脸茫然地望着虞知鸿,不知今夕是何夕。


    虞知鸿道:“醒了?”


    顾铎抹了把脸,很是严谨地说:“我也可能是梦到你了,我总梦见你。”


    “……”虞知鸿把一本小册子放在他面前,“听王誉说,你在看兵阵。这是我出京以来整理的,多针对十七部落的作战习惯,你拿去看,能省些时间休息。”


    顾铎收下册子,喃喃道:“哦,那我是醒了。你在梦里很少让我读书。”


    虞知鸿不禁问道:“……那我在你梦里,都会做什么。”


    “做饭,喝酒,出去玩。”顾铎回答,“喝多了就睡觉,我喝的多,你喝的少。”


    虞知鸿无声地叹了口气,再次觉得自己并不该将顾铎带上战场,这人该活在太平盛世,没事逗猫玩,而不是来看这些生死。


    可事已至此,他只能道:“打完这仗,我带你去喝酒玩乐。”


    “还是别了!”顾铎敬谢不敏,“你沾酒就醉,拖着还挺沉的。”


    虞知鸿:“……”


    顾铎想了想,又道:“你能带我出去玩别的么?不喝酒的。”


    对上这人充满期待的眼神,虞知鸿哪还有拒绝的余地,他无奈地说:“好,待战事结束,都听你的。”


    顾铎遂心满意足,拍拍衣袍站起来:“对了,在梦里,你还用嘴嘬过我。”


    虞知鸿:“?”


    顾铎指指自己的嘴,说:“就嘬的这,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虞知鸿:“………………”


    顾铎还没完全清醒,说话不大过脑子——当然,以他现在脑子里现有的内容,就算仔细想过,恐怕也并不知道这话不妥在哪。


    他说完,自觉功德圆满,没什么遗漏的了,便挥挥手,没管僵在原地的虞知鸿,去演武例行巡视。


    各营是分开训练的,冲锋陷阵的先锋队练得热情洋溢,主管物资的辎重部队难免偷懒。尤其是管事的张全今儿闹肚子,总去茅房,他带的老油条纷纷偷懒,队伍站得乱七八糟,凑成一堆堆地聊天扯淡。


    顾铎趁其不备,绕到其中一伙人身后,突然大声道:“说什么呢!”


    “!!!”


    那一撮人当即立正,吓得一哆嗦,发现来的是顾铎,却又大松一口气,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铎佯作生气道:“过分了啊,见着将军还没个正经,该不该罚?”


    领头的连忙告罪:“报告,我们这是心虚,说张老大的小话呢!”


    顾铎没摁住自己的好奇心,虽耻但问:“……说的什么?让我听听。”


    “张老大昨晚想媳妇,半夜梦见亲嘴了,”那领头的强挺着不笑,脸上的肉都要抽了,“他……噗嗤!他睡到一半,抱住旁边的弟兄,啃了好几口……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整个小队纷纷破功,嘻嘻哈哈笑成一团,顾铎莫名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亲嘴啃人,和想媳妇有什么关系?”


    “陆小将军,亲媳妇可以,亲别人问题可大了!”


    顾铎道:“那有什么,我还梦见过你们王爷啃我。”


    “……”


    此言一出,笑声有如被掐断一样,瞬间安静得吓人。顾铎回过头,看到张全怒气冲冲而来,手上还系着腰带,吼道:“……都闭嘴!王大纲赵二柱,你俩带队,跑圈去!!!”


    一群老油条纷纷如同被泡了咸豆腐脑,蔫作一堆,老老实实列队跑了起来。


    只见大家刚刚跑远,张全收放自如的怒火就灭了,已经面色平静,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他感动且一言难尽地说:“……小七,谢谢你给我解围,你太够意思了。但是吧,这话咱也不能乱说,你可千万别让王爷知道。”


    顾铎心说这有什么,我刚刚告诉虞知鸿了,也没怎么样。但顾及张全这郑重其事的语气,他道:“为什么啊?”


    张全吞吞吐吐道:“这个,亲嘴儿……不是关系好就能亲,就像咱俩关系好……但是好也不能亲。这事,就跟睡觉似的,你只能和媳妇做。”


    “哦。”顾铎点点头,“那也没事,梦里都是假的。”


    张全只道他是说刚刚“扯谎”:“话是这么说,可是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不就是你想的?哎,没事,刚刚那事交给我,你往后记着就行了。”


    顾铎困惑地抓了下头发,虽然不太懂,但已朦胧意识到,有些话并不能说出口,只在心里默默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都是我想的,那我想让虞知鸿亲我么?”


    那是刚刚出关的时候,他傍晚跑出去乱晃一圈,夜里便梦见自己途经的小树林。


    席天慕地铺了一张大红布,他和虞知鸿对着跪在那,虞知鸿突然凑过来,将他抱在怀里,从嘴唇啃到了脖子。


    张全没说两句话,又急吼吼地跑去蹲茅房,只留下顾铎胡乱猜想:“……我喜欢虞知鸿,想让他给我当媳妇么?那不太好吧,别人的媳妇都是姑娘家,他又不是。”


    这想法能在人心里打开一道闸门,从前模糊的好感被瞬间无限放大,泄洪而出。


    心里揣着事,顾铎也没心思巡视了,他回到自己的住处,摊开虞知鸿给的那本书册,对着发了好一阵呆。


    没过多久,他意识到这样不行,实在太浪费光阴,于是改找出地图,自己出去探路了。


    日子还是一样的忙,就算有再多困惑,他也至多分出半点心思,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虞知鸿身上。


    ——可这半点心思也鲜少用得到,毕竟张全知道的道理,虞知鸿当然知道。迟钝如顾铎,都能渐渐意识到,虞知鸿在躲自己。


    旁人的少年心思来时,仿佛铺天盖地都是好春光,人生唯余这一件大事,有如诗章歌颂的那样惊天动地——人心也就巴掌大,哪来的惊天动地?


    只不过是有些人的一辈子无惊无险,没什么别的正经大事罢了。


    顾铎没那运气,他肩上扛着北境的一片国土,和上边的万来号性命,战火不会被那点私情浇灭,他不能局于这一隅,没功夫伤春悲秋。


    十天匆匆而过,约好的战期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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