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卺礼成,司礼女官和宫人们施了一礼,齐齐退了出去。
寝宫只剩下新婚夫妇二人。
随处可见的红色,不远处的桌上,还燃着儿臂粗细的龙凤喜烛。
这一切,无不在提醒着韩听雪,今天大婚,这是洞房花烛夜。
她心脏砰砰砰直跳,一抬眸,瞥见太子殿下,迅速移开了视线。
姬暄忽然开口询问:“沉吗?”
“啊?”
姬暄轻笑一声:“我帮你把冠子摘下来吧,看着挺沉的。”
“哦,好。”韩听雪应着,伸手便去摘头上凤冠。
“我来吧。”太子轻轻拍一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将手拿开,这才小心去摘凤冠。
韩听雪从善如流放下手。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帮她摘下了冠子。
头顶上压着的重物蓦然被摘掉,韩听雪顿觉轻松不少。
沉重的凤冠戴了一天,脖子都有点酸疼。
这个念头刚一生起,就听到太子殿下用商量的语气问:“我先帮你按一按?”
反正膳食还没呈上来。
“什么?”韩听雪一时没反应过来。
姬暄神色不变:“这凤冠挺沉,我怕你脖子酸。”
前世大婚时,他并不称心如意,更未留意这些细节。还是两人感情渐好后,他才无意间听她提过,脖颈发酸之类的话。
重来一回,自然不想让她有任何遗憾和不适。
韩听雪没想到太子殿下竟这般贴心细致,本要下意识婉拒,但转念一想,两人既是夫妻,对方有心示好,那就不该太生分。
于是她轻笑着点一点头,声音极轻:“嗯,那就多谢殿下了。”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太子的手抚上她后颈时,她还是忍不住一个激灵,身子轻颤了一下,心跳有短暂的紊乱。
两人离的太近了,她能明显感觉到身后人的气息,心直接提了起来。
姬暄本是看妻子脖颈酸痛,想帮一帮她。然而手指轻触她柔嫩的肌肤后,他难免有些心猿意马。
记忆中的一些场景也渐渐浮上脑海。
不管在什么时候,她对他始终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忽然,有脚步声响起。
姬暄收敛了心神,见是奉命去而复返的一队宫人。
她们或捧着脸盆面巾,或捧着各式菜肴,鱼贯而入。
姬暄停下手上动作,轻声询问妻子:“洗把脸,吃些东西吧?”
“好。”韩听雪暗松了一口气,她刚才还在考虑怎么委婉开口呢。
脸上涂着东西不太舒服,尽数洗去之后,才感觉清爽不少。
韩听雪早就饿了,面对膳食,心中欣喜的同时还要继续矜持。
太子坐在她对面,清隽的眉眼格外温和:“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命人简单准备了一些。你先将就吃着。”
面前放了四碟精致小菜,还有一笼蟹黄包子,一碗糖蒸杏仁豆腐。
韩听雪更觉得饿了,只低声道:“挺好的,不将就,殿下有心了。”
真是巧了,这都是她喜欢吃的。
可能太子也饿了,陪着她用膳。
韩听雪姿态文雅,动作却不慢。偏又因为饿久了不敢吃太多。
才吃得六分饱,她就放下了筷子。
对面的太子眉梢轻挑:“不再用一些了?”
“不了,我吃好了。”
“唔。”太子颔首,“真巧,我也吃好了。”
他命人撤下残羹冷炙。
两人漱了口后,宫人再次退下。
顷刻间,内殿又只剩下了新婚夫妇二人。
抬眸看去,满目的红,韩听雪先时稍稍退下的紧张情绪再次涌了上来。
她正寻思着说点什么来打破这尴尬局面,却听太子轻笑一声:“我先去沐浴?”
韩听雪能说什么?她只能很僵硬地回答一句:“好。”
浴房就在暗门后,太子前去后,隐约可以听见水声。
韩听雪脑海里乱糟糟的,许多画面在脑海里一一浮现。
可能只过了一会儿,也可能过了许久,姬暄已然回来。
他换上了寝衣,额前一绺湿发,衣领微敞,露出了胸前一小片肌肤。
韩听雪霎时间移开视线,盯着桌上的龙凤喜烛。
耳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韩听雪一颗心也越提越高。
在太子距她只有数步距离时,她急急忙忙道:“我,我也去洗漱一下。”
说话之际,她不着痕迹后退了两步。
姬暄眉梢轻挑,指了指衣架:“嗯,寝衣在那边。”
他停顿一下,声音低且暧昧:“太子妃沐浴,用我服侍么?”
“不用不用。”韩听雪连连摆手,“我自己来就行。”
话一出口,她担心太过生分,又低声解释一句:“我沐浴时,不习惯旁边有人。”
“唔,这样啊。”姬暄轻叹一声,颇为遗憾的模样。
韩听雪脸颊发烫,匆匆去了浴房。
待她收拾妥当,迈步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正斜倚在床上的太子。
他穿着寝衣,手里握着一卷书。听见动静后,抬眸一笑:“好了?”
“嗯。”韩听雪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她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不要紧张,这一天早晚会来的,不用害怕。
距离有限,总有到头的时候。
尽管韩听雪走得很慢,可还是不知不觉间到了床畔。
太子不知何时放下了手里的书,猛然伸手一拉,毫无防备的韩听雪便跌在了他身上。
隔着两层寝衣,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体的热度。
那热度瞬间蔓延开来,传至四肢百骸。
韩听雪只觉得气血直往上涌,脸颊烫得厉害,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动也不敢动。
太子伸手轻握她的肩头,将她抱在腿上,低头亲了亲她的面颊,声音温和,满是怜爱:“太子妃的小名叫什么?”
他早知道,但重来一次,总得再正经询问一遍,不能惹她生疑。
韩听雪稳了稳心神,也不瞒他,轻声回答:“穗穗。”
话一出口,她有些疑惑地问:“殿下怎么知道我有小名?”
太子眉梢微动,坦然自若:“我不知道,我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真有。”
他又故作不知地问:“哪个穗穗?怎么写?”
说话间还将手伸到了妻子面前。
韩听雪会意,用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写下“穗”字:“呶,就是这个。”
最后一笔刚写完,食指就被他攥住了。
酥酥麻麻的感觉自指尖传出,韩听雪试着抽了一下,没能抽出来。
太子声音很轻:“穗穗,你今早什么时候起的?”
“不到五更。”韩听雪老实回答。
“那是挺早,困了吧?”
韩听雪犹豫了一下,按照常理来说,她确实该困了。但此时人在他怀里,万分紧张,哪里有一丁点的困意?
可是此刻他问起,她猜测是一句暗示。于是她含糊回答:“嗯,是有些困了。”
太子唇角微勾:“既然困了,那就睡吧。”
一听到“睡”这个字,韩听雪两只耳朵动了动。下一瞬,她身子蓦的腾空,被他安放在了床上。
韩听雪心里陡然一惊,他已欺身近前。
“穗穗……”
他的声音很低,温柔缱绻。
韩听雪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心底似有什么东西在翻滚。
腰肢被紧紧箍着,她阖上眼睛,任他的吻落了下来。
她从小到大,从未与人有过这等亲密之举,紧张、无措,还有种异样的恐慌感。
韩听雪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模模糊糊中,感觉自己身上的寝衣褪去。
太子似乎格外的喜欢亲吻,从她的额头开始,一点点向下。
她被亲得迷迷糊糊,脚趾因为羞耻和异样而蜷曲起来。
忽然,疼痛伴随着身体的异样感袭来,韩听雪登时一惊:“疼……”
“穗穗别怕,很快就不疼了。”太子温声安抚几句,又低头继续亲吻她。
韩听雪泪窝浅,又怕疼,尽管早知道会有这么一遭,还是忍不住眼底泛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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