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成,当然成!
人来了就行,还带什么东西啊!
土土欢实地围着第一个新生看了又看,张铁蛋,一听就是个能干大事的名字!
“小张是吗?欢迎欢迎。”宋明理面带笑容,整理了一下仪表,向张铁蛋伸出手,“我是宋明理,欢迎你加入灵犀山武术学校,你可以叫我宋师叔。”
“俺知道你,你就是招生的时候,站在桌子上的那个!”张铁蛋热情道,目光闪闪发亮,显然,宋明理给他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宋叔!”
“是师叔。”徐冲纠正道。
“宋师叔。”张铁蛋乖乖叫道。
“那我是什么?”躺在地上的商乐羊坐了起来,“我也应该是师叔级别的,叫一声商师叔来听听!”
商乐羊终于不是最小的了,可不是得扬眉吐气一番,享受享受前辈的待遇。
张铁蛋挠了挠后颈,商乐羊看起来只比他大一点点,他有点叫不出口:“诶,这是什么?这地上掉了个老年机!”
土土一个激灵,围观得太嗨忘了缩回去了。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快叫商师叔!再不成小师叔也行!”商乐羊嚷道。
“称谓问题可以再商量,我们先来报道登记吧。”宋明理招呼道。
张铁蛋走到报道桌前,土土趁机把诺基亚缩回地下。
宋明理拿出一张早就拟好的学校简介、教职工清单(目前只有三个)、课程范围以及收费标准,又拿起一根签字笔,一条一条跟张铁蛋对:
“收费方面,因为你是前三名入学的新生,又自带发电机,所以课时费全免。”
“太好了,谢谢宋叔,呃,宋师叔。”
“食宿方面,学校现在的条件比较艰苦,也就不收你钱了,”宋明理顿了顿,“但是后续可能需要你出点力。”
这也是之前商量好的,校舍要翻修,吃饭要自己做,第一批入学的新生,某种程度上也承担着建设学校的重任。
“成,俺没啥钱,但是俺会种地!”
“还有一些杂费,学校能解决的就尽量帮你解决了,比如练功服、长器械、短器械,能借的就借了,借不到需要花钱买的时候,可能会适当收取一些费用。”
“太感谢了叔!”
“是师叔。”宋明理拿起签字笔,放在报道通知旁边,“确认好了,就在收费这一栏下面签个字。”
张铁蛋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大名:张铁〇。
宋明理收回报道通知,职业本能告诉他签错字不具备法律效力,不过,这又不是合同,他忍了。
“嗯,”宋明理抬起头,“接下来,我们需要讨论一下课程安排。”
张铁蛋又挠了挠后颈:“上啥课,还要问俺吗?俺也不知道……”
徐冲虽然没说话,但一直在桌旁转悠,听到这话,便向宋明理说道:“老三,我来跟他说。”
“行。”宋明理点点头。
徐冲叫张铁蛋到操场中去,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两个人站在暮色中,不知徐冲说了些什么,张铁蛋连连点头。
土土好奇地探出头,看见张铁蛋在徐冲的指导下,分开双腿,生疏地扎马步,扎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抖抖索索,想要站起来,徐冲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一脚踢在他膝弯里,张铁蛋“诶唷”一声,一个大屁股蹲向后坐倒。
徐冲伸出手,拉起张铁蛋,又叫他摆了些其他姿势,土土虽然没学过武术,但是看了这么多年,多少也知道些套路,徐冲应该是在测试张铁蛋的基本功。
这种测试,某种程度上看起来像是张铁蛋在单方面挨揍,可是张铁蛋却很兴奋,一次次摔倒,一次次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好像打了鸡血。
夜色浸透操场,两人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
……
不过,那是在一般人眼中。
土土注视着操场中间。
在那里,不断被击倒又站起来的张铁蛋身上,出现一片淡淡的银白色光晕。
一颗银白色的星星,随着他的向前扑出的动作,掉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中,微弱的光芒映亮张铁蛋和徐冲。
徐冲神色冷峻,时不时出手点拨,张铁蛋满脸是汗,却神采奕奕,盯着徐冲,不肯放过他的每一个教导。
那颗从张铁蛋身上飘出来的银白色星星,正是能量小球!
土土紧盯着能量小球,聚集力量,掀起一阵小小的旋风,牵引住它。
它晃晃悠悠地飘过来,落在土土领地之中。
一股纯粹的力量注入土土头顶,土土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就像刚小睡了一下,夜色中的景象也变得清晰了很多。
啊,美妙的能量球!
铁蛋,你果然没有辜负校董事会主席对你的期望!
院门前的树下,狗子竖起耳朵,冲着土土所在的方位“汪汪”叫了两声。
土土噎了一下,疑惑地看向狗子。
狗子摇摇尾巴,又趴下了。
徐冲测试完张铁蛋的基本功,心中差不多有数了。
他带着张铁蛋来到报道桌前,一起商量定训练体系,先导课程,又根据张铁蛋的个人兴趣,确定了两门兴趣课程。
宋明理在报道纸上,课程那一栏,记录下来,让张铁蛋确认签字。
张铁蛋激动地有点哆嗦,几乎拿不住笔,抖抖索索地签完字。
“俺从来没有上过这样的学校,能任着俺的性子教俺。”张铁蛋抹了把脸,他的额头上满是汗,眼睛却出奇得亮,在夜幕中熠熠发光,“谢谢师父,师叔,俺不会说话,但俺一定会拼了命地学!”
徐冲拍了拍张铁蛋的肩膀。
宋明理打开电脑,将张铁蛋的信息录入进去。
他想了想,又复制了一份,编辑成短信,发到土土的诺基亚上。
几乎是立刻,他就收到了回复提示:
「欢迎铁蛋!我很满意=w=」
宋明理看着土土的回复,这回倒是不大像花臂大汉,像是个活泼的小姑娘。
“宋师叔,你看啥呢?”张铁蛋问道。
“我把你的资料发给了……学校创办者,它说很满意你。”宋明理举起手机。
张铁蛋看见短信,挠了挠后颈,嘿嘿地笑起来:“咋还这么重视俺,多不好意思。”
晚上8点,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一轮弦月升至树梢,淡淡的月光洒在操场上。
距离报道结束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并没有第二个新生出现。
看来,今天的招生结果就是这样了。
张铁蛋到来的喜悦,渐渐淡去,大家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可能都收不到什么学费,想要重建学堂,那更是遥遥无期。
“俺今天晚上睡哪儿呀?”张铁蛋淳朴的声音响起。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大家不约而同陷入沉思。
“要不先把发电机开喽,这黑麻咕咚的,啥都看不见!”
张铁蛋做事利索,想到就干,他搂起袖子,往操场中走去,徐冲也跟了过去,不一会儿,发电机启动的轰鸣声充满整个操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拖拉机开进了院子。
张铁蛋猫着腰拉起电线,徐冲拿出电表试了试,再连上接线板,将地灯插在接线板上。
地灯亮起一片耀目的白光,将大半个操场照亮,野营帐篷出现在视野中。
被五虎山的人蹂|躏过后,帐篷一边的撑子有些损坏,勉强歪斜支撑着,快要罩不住里面的行军床。
徐冲干脆把行军床折叠起来,拿了出来:“床和帐篷,你睡哪个?”
张铁蛋看了看帐篷,又看了看床。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学校的住宿条件非常艰苦,但这么生动直接的出现在眼前时,张铁蛋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唔……俺、俺都可以!”
“跟我来。”徐冲说道,他走出一步,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宋明理和商乐羊,“你们回去吧。”
宋明理欲言又止。
商乐羊搓了搓手:“大师兄,我明天就要上课啦。没办法来。”
休息日已经过去,明天是工作日,有正职工作的宋明理和正在上学的商乐羊都没法来。
“没关系,你们不用管了。”徐冲道,“这里有我。”
徐冲将两人送到院门前。
“有事电话联系,”宋明理说道,“还有,照顾好土土。”
“放心。”徐冲点点头。
“我下周末再来。”宋明理又道。
“我也是!”商乐羊积极地说。
“好。”
徐冲目送两人从山道上离开,回转身来,叫上张铁蛋,在操场角落处,靠近新修的围墙,用防雨布和木桩临时搭建了一个避风小间,把行军床搬进去,当做宿舍。
徐冲不知从哪里又翻出一个地灯,放在床边,灯一打开,温馨的灯光洒满墙面,倒真有点宿舍的感觉。
“你睡这里。”徐冲分配道。
“谢谢师父!”张铁蛋松了口气。
徐冲掀起防雨布,往歪歪斜斜的帐篷走去。
张铁蛋连忙叫住他:“师父,那帐篷坏了,住不了人,你别去,跟俺一起睡吧!”
徐冲头也不回,摆了摆手:“不用。”
“师父,俺睡觉不打呼噜!”
然而无论张铁蛋如何盛情邀请,徐冲都没有丝毫动摇,甚至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张铁蛋只好作罢。
徐冲忙活了一天,没怎么正经吃饭,这会静下来,肚子有点饿。
这山顶什么吃的都没有,现在下山也晚了,村子里的店铺关门都早,不像城里那样夜生活丰富。
不过,徐冲是什么条件下都能活的,饿个一两天也不成问题。
只是,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有了一个徒弟。
徐冲注视着“宿舍”,张铁蛋的影子正在忙碌铺床。
明天还得下山屯点粮,还有锅碗瓢盆,日常起居……事情还挺多的。
徐冲钻进破破烂烂的帐篷里。
他举着手电筒,试图维修帐篷的金属撑子,但是失败了,金属变形太严重,没办法再支棱起来。
他只好缩起一条腿,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躺下来,夜里的风穿过帐篷上的破洞,吹在他脸上。
徐冲翻了个身,拉起外套,罩住头。
……
夜半,弦月升上天顶,万籁俱寂之时。
灵犀山顶,操场上,一片无形的涟漪在月色中荡开。
本来歪歪斜斜的帐篷,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扶起来,扭曲变形的撑子向上延伸,直到完全伸展开。
帐篷上的破洞边缘,布纹断面生长出许多细细的线头,彼此交织缠绕,形成新的布面。
布料摩擦、生长的细碎声响在静夜钟也无法忽视,睡梦中的徐冲“嗯”了一声,翻了个身,周围又恢复安静。
他的身体舒展开来,帐篷内的温度渐渐上升,重新变得舒适,徐冲很快又沉入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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