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心跳陷阱
林绵当真是手滑, 却没想被抓了个正着,他是住在朋友圈吗?
那怎么不回回可怜的喻总。
在江聿的威逼利诱下,林绵只能重新点赞。
林绵:【歌很好听。】
R:【你听了?】
林绵回复过后, 以为江聿要就此作罢了, 没想到江聿弹了个视频过来。
林绵回到卧室,打开床头灯,灯光倾泻,手指按下接听键。
画面很晃, 画质也不清晰, 有不同的灯光在画面交错闪过。
突然画面一转,率先印入画面的一道白皙脖颈, 两片衣领敞开, 嶙峋锁骨无处藏匿, 昏暗的灯光下,黑色衬衫衬得肌肤偏白,多了一丝毁灭的风流感。
男人喉结锋利凸起,随着吞咽的动作往下滚了滚,喉结旁的小痣就格外惹眼,直接将荷尔蒙拉满。
林绵盯着那颗小痣目不转睛。
“好看吗?”江聿清冽的嗓音飘到耳朵里。
又被抓包了,林绵也不慌,眼皮动了动:“小江总什么时候不好看了。”
一缕青烟从镜头前飘过, 江聿的晃入视频, 烟将他的面容虚化, 半眯着眼眸,薄唇红润, 手指夹着烟从唇上摘下来, 颇有几分漫不经心。
听了她的夸奖, 他很轻地笑了下。
林绵觉着他这种时候最赏心悦目,恣意不羁在身上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么快就洗好了?”江聿一副没想到林绵这么快接听的样子,嘴角悬着笑,意有所指。
林绵想到他方才那句荤话,忍不住揶揄,“你知道我洗澡还打过来。”
江聿呛了一下,手指抵着唇笑得不正经,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万一你要是舍得让我饱眼福呢。”
林绵知道他没想什么好事,所以不搭腔,转而问:“你在外面?”
看背景大概是在某个会所。
江聿将摄像头转过来对着走廊和周围环境拍了一通,刚好拍到喻琛拉开门出来,喻琛朝他看过来,江聿松散地咬着烟。
“小江总这是在做什么?”喻琛满脸幸灾乐祸的样子,“该不会是改行当狗仔了,鬼鬼祟祟的?”
江聿朝他递了一记眼神,颇有几分得意的欠:“我老婆查岗呢。”
一听见“我老婆”三个字,喻琛瞬间没好脸色。
江聿说他见到黎漾就像条护食的狗,他江聿何尝不是林绵的狗腿子。
喻琛转身离开,江聿视线移回屏幕,唇角扯着笑意,“他就是嫉妒。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林绵让他别再自恋了,江聿不以为意,反以为荣,拉着林绵说话。
这时喻琛的朋友经过,跟江聿打招呼,其中一个女孩嗓音甜甜的,“小江总,快点回来玩牌。”
江聿懒懒应了一声,女孩又说:“小江总,别只顾着打电话啊。”
这个几个女孩是喻琛故意派来添油加醋的。
山上的笋,都被一生要强的喻总夺了。
江聿这次没搭腔,目光凝在屏幕上,盯着林绵的表情,可惜她眉眼清冷,就算生气都难分辨,更何况她可能不在乎。
江聿吸了口烟,突然沉默了。
“江聿。”林绵忽然叫他名字,“你们一起玩的女孩多吗?”
江聿眨了下眼睛,脑子里闪过几个熟悉的画面,煞有介事地点头,“挺多的,怎么?”
林绵脸上还是没什么情绪起伏,薄唇动了动:“把衬衫扣好。”
江聿怔了一秒钟,反应过来林绵这句话的用意后,唇角弯出深深弧度,按灭了烟,乖巧地当着她的面,手指旋着纽扣,端正扣好。
那颗小痣在衬衫边若隐若现,比衣领敞开更显眼,林绵抿了抿唇,手指指着他衣领看了几秒钟,他的这件衬衫好眼熟。
“你什么时候把这件衬衫带回家了?”这是她给江聿找得那件衬衫睡衣。
那天江聿没穿,她早忘了这件衣服。
江聿双手拉着衣领正了正,又把手机拿起来对着拍了拍,高挑的身材黑色的衬衫包裹着身躯,得体又帅气,他穿在身上丝毫不显女气。
大概就是长得好看,更何况江聿是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类型,穿什么都是衣架子。
见林绵沉默了,江聿半开玩笑地说:“你是不是在偷偷肖想我?”
林绵否认,薄唇溢出:“我不需要偷偷。”
喻琛的朋友来喊了几次,江聿都推辞等会儿,他屈指弹了一下屏幕,拿着手机慢条斯理往外走。
几分钟后,喻琛见不到江聿人了,带打电话过来质问:“小江总,你人呢?”
“我老婆担心我在外面招小姑娘惦记,先撤了。”
喻琛:“……”就不该打这个电话!
*
林绵连着拍了好几天夜戏,回到酒店天都快亮了。
日夜颠倒,她几乎没时间跟江聿联系。
等她睡饱了看消息时,江聿偶尔会发几条消息,她就捡着最近的回复。
邵悦将手机交给林绵,林绵喝了口水,慢吞吞打开手机查看信息。
一般比较重要的合作直接找闻妃,都不会经过她手,基本上没什么急需要回复的。
只是苏妙妙的消息闯入眼中,她还是愣了几秒钟。
指尖划开她的对话界面,消息是几个小时前发来的。
苏妙妙发了好几张婚礼现场的照片。
林绵这才想起来,她进组的这几天,宋连笙办完婚礼了。
她没什么兴趣看苏妙妙和宋连笙的照片,更不懂她跟苏妙妙也没熟悉到需要她发结婚照过来,指尖勾着屏幕按了删除。
大约是苏妙妙见林绵没回复,又悄无声息地补了一条消息。
苏妙妙:【绵绵,婚礼你没在好可惜啊。】
林绵蹙了蹙眉头,想到江聿给出去那笔红包,不得不敷衍苏妙妙。
林绵:【新婚快乐。】
苏妙妙:【那天连笙和你老公一起吃早餐,你也去了吗?】
林绵不知道苏妙妙问这个做什么,回复:【嗯,怎么了?】
对方很久没回复,林绵也没放心上就忘了。
晚上吃完饭,难得不用拍夜戏,林绵和邵悦往酒店走。
邵悦叽叽喳喳念叨最近有什么新的电视剧可以追,浑身用不完的精力。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昏暗的车厢缓缓露出轮廓精致的半张侧脸,分明的下颌线,瘦削的下巴,衬衫领口出露出的偏白肌肤。
“绵绵——”
林绵转过身,目光与江聿对视了正着,江聿怎么会在这里?
她下意识看向四周,确认没有狗仔才缓缓走向车旁,车门打开,林绵坐了上去。
邵悦傻眼了,愣在原地,透过还没来得及关上的车窗,眼睁睁看着骨节分明的手扣住林绵的下巴,男人的薄唇印到了她的唇瓣上,而林绵很冷静,完全放任男人作为。
邵悦眼皮狂跳,一副我是谁我在哪里的表情。
十几秒后,林绵冷冷淡淡的嗓音飘出来:“邵悦,你先回酒店。”
邵悦双目呆滞,半晌才“哦”了一声,等她回过神来,车子已经绝尘,消失在视野中。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又搓了搓脸,这一切不是错觉,林绵上了小江总的车,还被小江总按在怀里亲吻。
车子行到一处安静的地带,司机识趣下车走远,陡然安静的车内,有片刻不适应。
林绵视线追随着司机走远,下巴被江聿捏着转过来与他对视,原本深刻的眉眼此时更显浓墨重彩,他语气稍显不满:“你老公在这儿。”
林绵稍微仰着下巴,凝视他的眼睛,眼底有些清浅笑意,“他会不会误会?”
江聿一时没理解,“误会什么?”
问完立刻反应过来,勾着不正经的笑,语气低了低:“你以为他会觉着我们——”他笑意更深,拖长了语调:“要车震?”
林绵被他这句话吓一跳,睫毛颤颤,“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江聿嗓音徐徐。
只见他长指轻按扶手箱,两扇箱门缓缓打开,露出整齐摆放的未拆封的套,林绵眉心重重跳了跳。
“准备充足,你说呢?”
车上备货可真充足。
林绵才不信,淡声嗤笑:“怕是小江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这话落在江聿耳朵里,像是变了味道吃醋似的。
江聿很是受用。
他单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深究道:“吃醋了?”
林绵直视着他的眼睛,说:“你这是顾左右而言其他。”
江聿饶有兴趣地看着林绵,他少见她这般伶牙俐齿,像是清冷的猫咪终于不耐烦了伸出爪子。
爪子毫无威慑力,反而挠得心痒难耐。
“江——”她惊呼一声。
后半截尾音就被他咬掉,吞进嘴里,碾碎在唇齿间。
林绵栽倒在他怀里,被他扣着肩膀,被迫顺着力道仰起脖颈,轻阖眼睫,睫毛抖得厉害。
男人的手很热,骨节很硬,蹭着肌肤勾出一线延绵火星,滚烫炽热,沿着腰线往上烧。
林绵眼睛朝窗外瞥了一眼,四周黑漆漆,寂静无声,唯有滚烫的呼吸落在耳边,化作热气往耳朵里钻:“我只想跟你用。”
几十分钟后,江聿抽了湿纸巾替她擦拭手指,冰凉的纸巾在骨节上蹭,怎么都赶不走掌心炙热的温度。
“怎么这么红。”江聿缓缓地擦拭手心,笑着抬头看了一眼林绵。
手指蜷起,林绵不让他擦拭,下一秒被他捉住,掰开手指一根根继续擦拭。
“江聿,你能不能别见我都一副控制不住的样子。”
很多时候,以前包括现在,她是很乐意帮他做这种事情的,但是他天赋异禀,后果就是她苦不堪言。
累到后悔同意陪他胡闹。
江聿失笑,撩起眼皮,浓密的睫毛随之抬起,勾着几分勾人意味。
他俯身,薄唇贴在她耳廓,低声吐字:“你就是我的春///药,我的美神,我的lucky girl——”
呼吸很热,他的唇也热。
林绵呼吸滞了几秒钟,冰凉的湿巾再次贴上手背时,她猛然回神,耳根有些发热。
江聿顺手将纸巾丢进垃圾箱。
林绵一副不想要这手的样子,江聿牵起手送到鼻下,亲了一口:“还要我的神亲自做这件事情,辛苦了。”
手上的热度肆无忌惮蔓延。
车往回开,车内的香氛气味浓郁,但林绵总觉着有些味道若有似无的飘着。
她不好意思面对司机,一路上精致的小脸侧着,看着窗外,佯装风轻云淡的样子。
陌生风景掠过,林绵忽然意识到不是开往酒店。
“现在回去可能会碰见剧组的人。”江聿缓缓道:“换个没人打扰的地方,跟太太温存。”
随意垂在腿上的手被江聿松松扣着搁在大腿上,偏高的体温源源不断透过布料传炙烤着手心手背。
“叮——”
电梯门打开,细绒毯铺就的走廊,踩上去无声无息,短短一段距离,却又格外磨人。
像是酒的后调让人精神微醺。
脚步软绵绵,轻飘飘。
习惯使然,林绵落后半步,下意识观察四周,下一秒就被江聿捉住手腕带到身边,“这家安保很好。”
“嗯。”林绵没挣脱他的手。
江聿刷卡开门,林绵刚进门,就被江聿揽着背抵在墙壁上,炙热霸道的吻再一次来袭,香氛溢满他的衬衫。
林绵揪着他衣领,揉皱,浓郁的味道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飘。
好像能传染。
林绵脸色染上一层旖旎绯红,蜷缩着手指,轻轻推了一把江聿,细声说:“去洗澡。”
话音落下,她被他腾空抱了起来。
江聿用脚踢开浴室的门,单手抱住她,另一手重重按上浴室门。
“你陪我。”
温热的水兜头浇下,林绵来不及脱衣服,被拽入水下淋了个透彻,布料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水流睡着脸颊往下淌。
江聿将她按在墙壁和胸膛之间,高大的身躯弓着背,拢着她,几乎将热水分走了一大半,水流顺着眉峰,往瘦削的下巴汇聚,有些落在后颈,沿着劲瘦的脊背往下,一直一直,没入黑色的长裤。
水汽氤氲,旖旎化作绵绵热气,浴缸的水溢满了地板,倒印着细碎的光。
林绵薄唇微微张着,眼角眉梢仿佛涂了一层艳丽燃料,而作画的人,费劲毕生功力要将她最缱绻旖旎的样子镌刻。
细软的指尖被水浸得湿漉漉,骨节泛着薄红,轻轻按在他后背上,指腹按到后背。
指尖蓦地顿住——
触碰到一片粗糙的肌肤。
她缓缓睁开眼,含烟拢雾似的眼眸望向男人,视线模糊:“江聿,你的背怎么了?”
第42章 心跳陷阱
抱住她的男人身体突然绷紧, 几秒后用虚张声势地动作掩饰慌张,嗓音被热水浇得含糊不清:“什么?”
明明听清楚了,还装糊涂。
好恶劣!
林绵指尖沿着那片粗糙按压, 无异于火上添油, 江聿额角的青筋暴起,紧绷着下颌,眉目间的忍耐富有几分攻击性。
细软手指覆上他头顶,指尖插在漆黑的发尖, 衬得纤指雪白如玉, 泛红的指节微曲,勾起湿漉漉的水珠四溅。
他仰头来吻她。
几十分钟后, 林绵躺在床上, 头发四散铺在床面上, 眼角缀着桃花一般的缱绻薄红,鼻尖也红,只是颜色稍浅,浸润着湿漉漉水汽,更显可怜。
江聿身上披着浴袍,腰间系带松垮潦草,胸口敞开,轮廓分明的躯体随便遮掩, 潮气萦绕, 反而透着勾人意味。
他拿着干毛巾, 单膝压在床面上,俯身撩起她的绵密的长发擦拭, 半干的发丝在他指尖勾勾缠缠, 弯弯绕绕, 发尾扫过骨节,欲拒还迎似的撩拨着。
林绵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指欣赏。
江聿放下软发,撑着床面起身,压陷下去的地方随之回弹,他丢下毛巾,去床头找烟抽。
修长且秀气的手指从他身旁伸过来,懒懒地按住他的烟盒和打火机。
江聿顿了顿,撩起眼皮看向她,眼里的纵容没退散,反而多了一丝玩味,轻轻挑眉,“你也想抽?”
林绵不想抽烟,但她不反感江聿抽,指尖掰开烟盒,抽出一支烟捏在手里,闲闲看向江聿,几秒后,忽地跪起身,拉着他手臂往下沉。
江聿一个没防备,竟被她拉得跪在床垫上,身体往下倾倒,单手撑在床面上才稳住,他抬起脸,望着近在咫尺的漂亮脸庞,薄唇溢出一声轻笑:“还想要?”
清冽的嗓音染上几分情动,变得沙哑有质感。
漫不经心的语调,尾音上扬,性感又迷人。
林绵被他浅色瞳孔里漩涡吸引了注意力,几秒后回神,抬手去剥他的浴袍。
当真以为林绵还没吃饱,所以江聿姿态闲散地等着林绵动手,肩上的布料掀开,他脸色陡然一遍,想起什么似的阻止林绵,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林绵攀着他肩膀往下沉,身体猛地往前倾,后背的秘密无处遁行。
明亮的灯光照在潮湿的后背,偏白肌肤上几道红指痕清晰可见,让原本薄韧的身体多了几分旖旎瑰色。
偏偏他右边肩胛骨那朵干枯玫瑰,却将这份旖旎发挥到了极致,仿佛不太流通的闷热潮湿的空气里,填埋了玫瑰馥郁的香气。
睡袍半遮半掩,林绵指尖触碰上去,江聿风轻云淡地将睡袍拉好,严严实实扣上,就连分明的肌肉线条一并隐藏。
“你纹身了?”
林绵有些震惊,也有些诧异,回剧组之前讨论过这件事情,江聿当时说怕疼。
江聿不是一个爱弄这些的性格,她也没放心上。
房间里一时静谧无声。
林绵消化了几秒钟,江聿则淡定的晃到她身边,从她手里救走半根被掐软的香烟,送到鼻息嗅了下,烟草染上了她指尖沐浴液的香气,混合的气味有种别样的味道。
他将烟丢在床头柜上,薄唇勾着极淡的弧度,目光转向林绵:“不喜欢?”
林绵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浴袍在肩头松垮滑至手臂,露出肩头大片白皙肌肤,白的晃人眼。
“你没告诉我。”
江聿捏捏她肩膀,低笑一声,垂眸语气无奈纵容:“我还以为你把这事儿忘了?”
所以他才做那么狠。
看来,不光没忘了,还心心念念惦记着。
“小江总,交代吧。”林绵牵了牵唇。
漆黑眸光盯着他,像是要看穿了心底,很难让人分辨高兴还是不高兴。
反正被发现了,江聿也不隐瞒了,他手指勾着睡袍带子,慢条斯理地去解,动作极慢,显得那么诚心似的。
林绵滑到床边,脚趾勾着地面,修长手指插进他的腰带间,轻轻一拽,便把人拽到了身前。
江聿挑着眉,语气轻浮:“江太太,今天这么主动?”
林绵撩起水眸瞪了他一眼,让他老老实实转过去,解开睡袍,露出整个后背给她看。
富有力量感的肩胛骨盛开一朵玫瑰,巴掌大小,吸干了氧气,灰暗的色泽让玫瑰有种毁灭的美感,而玫瑰旁边的两个小字却又像主人般嚣张恣意。
两个连续的小写花体MM像是一座延绵小山,永远矗立守护在玫瑰身旁——哪怕玫瑰没办法为他再绽放一次。
——我永远无条件爱你
林绵心神震颤,感动如海潮般袭来。
她听人说过,肩胛骨的地方皮薄,纹身的话会比其他部位更疼,明明一个害怕痛的人,还故意选这种痛感明显的地方,诚心让她心软吗?
想到方才热水冲刷了很久,迟疑伸手,“疼不疼?”
江聿语调轻松,“之前纹完没护理好,有点发炎,不过现在没事了。”
林绵指尖触碰肌肤,心里有些情绪涌动,指尖隐隐发颤。
她不敢太用力,指腹虚虚地擦过玫瑰,最后指尖落在小字上,没来由弯了弯唇:“你去纹玫瑰,不怕别人笑话?”
江聿这样的酷比在肩胛骨上纹玫瑰,林绵想象一下那个画面,过于诡异。
江聿嗤笑,“老板动机器之前跟我再三确认,语气就跟你现在一模一样?感觉我要走上不归路。”
林绵弯唇:“为什么要纹在这里。”
江聿也只是打趣,没有误会的意思,他扯了扯唇角:“本来我打算把你纹背上,老板看了照片说太漂亮了,他纹不了。”
不正经的语气裹挟遗憾。
要把她的照片纹满背,那岂不是他只要脱衣服别人都能看见。
那跟在江聿脑门刻上结婚证有什么区别?
江聿又说:“老板让我现在肩胛骨上试试,要是能忍受再去纹满背。”
林绵眼皮动了动,睫毛眨得有些快,她害怕江聿真一冲动就去纹了满背,吸了口气说:“你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了?”
江聿漫不经心:“除了你,谁还能看?”
他看过来的目光澄澈炙热,带着某种意味深长的暗示,让林绵晃了一下神。
江聿扣好睡袍,松垮的系上带子,恰是这时,林绵手机响了。
突兀的振动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很清晰。
包包丢在玄关,林绵朝江聿递去求救眼神,江聿故意装没看见,踱步回到床边。
林绵移到床边,白皙手指勾着浴袍边缘,拽了拽,她仰头,“小江总,帮个忙。”
下巴被江聿捏着,温热呼吸悬在上头要落不落,对他居高临下的深邃浅瞳,她轻轻抿着薄唇,她视线朝着声音来源飘过去,清冷的眼底写满了逃避。
“你今晚撩了我几次了。”江聿语气有点沉有点凶。
薄唇在唇边轻触,蜻蜓点水一般,飞快退开,等林绵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转身去了玄关处。
“邵悦打来的。”江聿将手机抛给她,随手拿起床头的水拧开,第一口喂到林绵唇边。
现在是晚上十点。
距离她跟邵悦分开已经三个多小时。
邵悦估计担心了。
林绵按下通话键,盯着他青筋凸起的手背,被喂了一口水咽下。
邵悦小心翼翼地声音飘了出来,试探:“林绵姐,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即便被水浸润了,林绵嗓音有点哑,压低了还是能听得出来,唇间溢出“嗯”:“你回酒店了吧?”
邵悦回答是,沉默了几秒,她又问:“林绵姐,你晚上回来吗?”
林绵侧头看了一眼,盯着她边喝水的江聿,他像故意表演,仰着头,吞咽很急,喉结上下涌动,故意使美男计。
嗓音淡淡的:“不回。”
“哦。”邵悦这一声拖得很长,又补充道:“绵绵姐,我会替你保密的。”
林绵忽地笑了,她拿下手机点开扩音,让某个人听清楚。
“绵绵姐,以后我见到小江总该怎么叫啊?”邵悦语气很轻。
叫什么?
林绵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跟江聿没公开,也没几个人知道,家里又没小辈所以她几乎没这方面困扰,林绵衡量时,秀气的眉毛拧起——
江聿俯身,声音往话筒边递,风轻云淡地回答邵悦:“叫……姐夫。”
气氛陡然沉默了一两秒钟。
紧接着传来邵悦失态的叫声:“啊啊啊,小,小江总?”
极其不淡定。
很快意识到自己叫错了,忙不迭更正,甜甜叫了声:“姐夫。”
这声“姐夫”让江聿心情大好,嘴角勾起弯弯弧度,眼角眉梢浮着笑意。
林绵跟邵悦交代了几句挂了电话,一转头跟江聿视线对上,她问:“干嘛看着我?”
江聿勾着唇,散漫地笑了下,视线点点手机:“把邵悦微信推给我。”
要个微信还是很简单的,以前他们没公开,他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现在不同了,他们开始正式恋爱,她的身边人多少不能再瞒着了。
林绵不肯给,江聿从她手里抽走手机,都不用输入密码,屏幕对着她漂亮的脸蛋一扫就打开了。
林绵眼睁睁看着他,打开微信界面,将邵悦的微信推给他。
他轻飘飘将手机还回来,同时已经申请了添加邵悦。
林绵看了他几秒钟,将手机放到床头,拉高了被子躺下,脸颊埋进蓬松如云的枕头里。
几秒后,江聿点开语音,邵悦的声音飘出来:“谢谢姐夫。”
林绵又把被子拉高了一些,轻轻闭上眼睛,换了新的床,江聿又在身边,她有些睡不着。
江聿放下手机,长指关掉头顶的灯带,只留下床尾的两盏夜灯,屋内子暗淡下来,也瞬间安静。
双臂从后面贴上来搂住,温热的胸膛贴在脊背,她整个人嵌在他的怀中,睫毛轻轻颤动,放缓了呼吸。
“绵绵。”他的嗓音透过胸膛传过来。
林绵闭着唇,没吭声,静静地呼吸,靠得近了,他湿热的呼吸悬在耳畔,寸寸逼近,像是随时可能会落下来。
林绵秉着呼吸,半晌没听见他说话,缓缓睁开眼睛,却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
好听的嗓音溢出揶揄,“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林绵声音淡而闷,“你加邵悦说什么了?”
“她是你的助理。我加她是为了能随时知道你的安危。”他低声:“你吃醋了。”
鼻尖顶开窝在颈侧的头发,薄唇贴在后颈的肌肤上,亲亲吻了一下,一股酥麻感顺着神经游走四窜。
指尖紧紧扣住被子,林绵呼吸了几下,低声回应:“她谢你什么?”
“发了个改口红包。”
林绵指尖松了一些,虚虚地抓着被子,眨了眨眼睛,调侃:“小江总,什么时候也给我发个红包。”
江聿低语:“刚给的几百亿还不够?”
偏高的体温炙烤着,没一会儿林绵就感觉有些闷热,江聿抱得紧,她动弹不得。
手肘从被子里伸出来,小幅度地往下拽被子,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浅色的眼睛里毫无睡意,清明透彻,薄唇牵着一点弧度。
“睡不着?”
林绵愣了下,她还以为江聿早睡着了,于是坦白:“嗯,有点。”
“还有点热。”
江聿松了点力道,林绵稍微往床外挪了点,侧躺着有点怪,便平躺着,偏过头去看江聿。
江聿睡姿一向很好,他也随着林绵的动作翻了个身平躺着,双目缓缓侧过来,与林绵的视线撞了满怀。
谁也没退让,江聿看着她浓密如扇子的睫毛,好奇心驱使下伸手刮了一下,她毫无防备,柔软的睫毛漱漱地抖。
他轻笑一声,“要听歌吗?”
林绵点点头,长发勾缠在脖颈间,江聿侧过身帮她将长发拢到了离他远的那一侧,她顺手拢了一下,重新躺回枕头上。
江聿支起身拿过手机,靠着她躺下来,拥着她点开音乐软件。
可爱俏皮的音乐蓦地响起,女歌手清脆的嗓音哼唱着,随着音乐渐入佳境,林绵心情轻快了起来,手指随着节奏轻点。
“Intentionally,e ha~ you you you make me fall for you”
“You make me fall for you ”江聿标准的伦敦口音在耳边重复。
低缓的,慵懒的,炙热的呢喃——
性感又迷人。
林绵提了提唇:“你把这首歌分享给我。”
江聿笑着将手机举高,颇有几分得意,语调上扬:“Roy的歌单需要等价交换。”
一瞬间,林绵有种回到了伦敦的错觉,她倾身勾住他脖颈,红唇贴上唇瓣,轻轻碰了一下。
下一秒,后背被单手箍紧,他反客为主加深这个吻。
“you say i’m cute and i think you’re cool”
欢快的音乐从指尖溜到了床沿,两人闹成了一团,被子高高隆起。
“Remember you said’d marry me,we were dancing in the street ”
几秒后,床垫晃动,手机终于不堪其重,从床沿悄无声息地滑到地毯上。
音乐未停,慵懒低哑的嗓音有点恶劣:“绵绵,你差点错过我最硬的这几年……”
第43章 心跳陷阱
林绵醒来时浑身很沉, 身体像是被拆了重组一般生涩,睫毛颤了颤,梦又拉着她往下坠。
她废了很大力气赶走混乱的梦境, 睁开眼, 望着虚空一点发怔。
她的闹铃准时响个不停,一个接着一个,吵得脑仁都疼。
雪白的手指尖从被子里探出来,一点一点到处探, 背后的男人感知到了, 下一秒,就捉着手腕拉回被子里。
“江聿, 我闹钟响了。”林绵无奈。
修长的手指从她面前伸过去, 手臂几乎压在她脸上, 抓过手机随意点了一下,闹铃戛然而止。
男人沙哑疲倦的嗓音落在耳边:“睡觉。”
她哪还能睡觉啊。
闹铃响了就代表她要起床开工了。
而且——
林绵转过头,鼻尖触碰他的喉结,稍稍仰头,“江聿,给你说个好消息。”
江聿被吵醒,睡得不太踏实,从嗓子里出懒倦的“嗯”了一声。
“如果不出意外, 我的下一个闹铃要响了。”
林绵憋着笑, 眼睁睁看着江聿好看的眉心蹙着, 他伸手胡乱摸了一把,把手机塞林绵手里, 不耐地命令她:“关了。”
手指在屏幕上轻点, 将闹钟一个个关掉。
最后一个刚按下关闭, 男人像是心有所感,将手机抽走,撂到枕边,拢着她躺下,长指顺着她的手臂滑到手腕,松松箍着。
林绵有些哭笑不得,没睡醒的江聿,脾气很大,就想现在这样蛮不讲理。
倒真像是一条大狗狗。
在伦敦,江聿每天拉着她熬夜办事,第二天就是这副样子,这一点好像一直没变过。
然而,她也为此心软。
林绵又陪他躺了十分钟,总算清醒了,这才挣开他的怀抱,抽出睡袍裹在身上,轻手轻脚去洗漱。
手机轻微振动,林绵湿漉漉的手指按下接听。
“绵绵姐,你起床了吗?我和司机准备出发了。”
林绵往镜子里不经意看到胸口一点红痕,压低了声音:“地址我发给你,到了给我发消息,不要打电话。”
邵悦嘻嘻笑了声,“懂了,是怕吵着姐夫睡觉吧?”
林绵抿唇,“嗯”了一声。
林绵洗漱完,门被拉开,江聿神色困倦地走进来,被吵醒了似的,垂着眼皮,细碎的头发,挡住了眉眼。
林绵还没来及转身,就被他从后拥住,温热的胸膛抵在背上,热意和心跳一并隔着布料传递,偏高的体温几乎渗透她的肌肤里。
“吵醒你了?”林绵抬起头,眼睛盯着窝在肩头的男人,唇角牵出浅浅的弧度。
她一点也不反感与他的亲密。
肌肤相贴,甚至有些上瘾。
她是真的很沉迷他富有力量的身体。
林绵用湿润的手指插入他发间,轻轻抓了一把,蓬松柔软。
江聿头往她手心蹭,懒懒开腔:“绵绵,我给你开个经纪公司吧?”
林绵愣了几秒,她不理解他怎么突然提这个。
江聿抱着她不舍得放手,“算了,演员就是辛苦,要不你回家当富太太,跟人逛逛拍卖会,看看展,吃吃下午茶。把我的股份全都划到你名下。”
林绵被他逗笑了,只当他没睡醒,没吭声。
手机再一次弹出消息,林绵不得不离开。
江聿垂着眼眸,嗓音倦怠:“几点收工。”
“准时的话,五点。”
江聿“嗯”了一声,把人送到门口,长臂伸开,扣住她后脑把人拉回来,浅尝辄止吻了一口,含糊:“去接你。”
反正邵悦收了他红包,他也不用顾忌谁了。
林绵上了车,邵悦目光一直往她脸上飘,嘴角咧着笑。
林绵调整好座椅,目光朝邵悦递过去,牵动薄唇:“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
见林绵开口了,邵悦再也憋不住了,凑到她身边打听,“绵绵姐,姐夫的老婆真是你啊?”
她意识到这个问法不妥,拍了一下嘴,“我的意思是,你真跟姐夫结婚了啊?”
这个别扭的问法。
看来江聿是对邵悦全盘托出了,她也不用隐瞒了,“是。不过,我们想低调,暂时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邵悦赶紧比个ok的姿势,“我懂的,我懂的,姐夫都交代了。”
林绵提醒她:“在片场还是叫小江总,别露馅了。”
邵悦做了个抿嘴拉拉链的动作,“我知道了。这就默念一百句,小江总。”
“你有耳机吗?”林绵忽然想到什么。
“有。”邵悦掏出蓝牙耳机递给林绵,林绵连上手机,分了一只耳机给邵悦,点开昨晚那首《Intentionally》播放。
邵悦头随着节奏点点,忽然说:“这首歌很好听欸,歌词好浪漫的感觉。”
林绵抿抿唇,脑子浮现江聿用英文说的那句“You make me fall for you ”。
好可惜,那么撩人的嗓音,标准的发音,就该录下反复播放。
“绵绵姐,你手机有消息。”邵悦提醒。
林绵收回思绪,点开消息,是黎漾发来的——
一张江聿朋友圈背景截图。
黎漾:【你俩这是彻底说开了和好了?】
黎漾:【江聿的签名换了。】
林绵的关注点很奇特,她比较好奇黎漾怎么知道的。
黎漾翻了个白眼,回复:【鬼知道喻狗跟小江总有什么不得告人的秘密,他发现的。】
林绵想到喻琛在江聿评论区那个卑微的样子,抬了抬唇角。
林绵点进江聿主页。
以往光秃秃的头像下面,忽然多了一句签名。
其实更像一句誓言。
仅此她和江聿知道。
【You make me fall for U】
林绵指尖在这行字上面逗留了两秒,她无法忽视这句话带给自己的震撼,犹如呢喃在耳,空气都灼烧了起来。
林绵将这首歌分享给黎漾。
不懂风情的黎漾,回复了一个:【?听不懂!!】
林绵:“……”
林绵的戏份进入尾声,今天这场拍摄结束,再拍几场就可以杀青了。
最后几场重头戏,林绵几乎百分之百投入,耗费精力远大于之前。
今天拍摄的是一场坠崖的戏份。
林绵换上一袭白衣,轻纱素裹,纤细腰身在纤薄轻飘的布料下,不堪一握,又细又软,素白的指尖从宽大衣袖探出,肌肤白瓷如雪。稀薄的阳光照耀下,乌发垂在颈背,与一身白形成了极致对比。
袅袅身姿,清冷出尘。
在老师们的帮助下,她穿戴好威亚,柔软手指握着一柄断剑,骨节因用力微微泛白,半垂着眼眸,看着化妆老师整理服侍。
不一会儿,胸口一袭白雪染上了一层红色,错落的散在衣服上如血飞溅,为原本清冷的身姿染上一抹瑰色,红唇边也缀了红色血浆,红与白的交织,让她顿时有了一种破碎的美感。
风轻轻扬起衣衫,她身上那种孤寂的破碎感达到了顶峰。
这场戏注定是一个美人的陨落。
导演示意开始,林绵纵马从远处树林飞奔而来,前方悬崖无处可去,她单手拽住缰绳勒马扬蹄,马蹄溅起层层尘土飞扬,她翻身下马。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追兵就在身后,铁蹄之势席卷而来,就连山崖都颤了颤。
然而领头追杀她的人,是她心心念念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
男人翻身下马,一步步朝她逼近。
林绵以剑防身,往后退,他进一步,她便退一步,直到脚探到悬崖边缘,脚边的小石子漱漱地往悬崖下掉。
深不见底,根本听不见石子落地声音,哪怕明知道是在绿幕上,但这一刻林绵沉浸到了戏里,心脏跟着轻颤发疼。
她目光坚韧冰冷,冷冷看向把自己逼到悬崖的男人。
男人把她逼到绝路,又朝她伸出手,直到这一刻,他丝毫不惧怕,眼里也没悔改,有的只是他对师门的背叛,他对她感情的凉薄,一如从前般哄骗:“把手给我。”
林绵眼里越发冷,如寒冰似的,举起剑刺向他,只是她的断剑抵着男人的心口,也只不过虚张声势,伤不了他罢了。
男人身后的同伴们纷纷抽剑,清脆的响彻山顶,但男人却扬手,手指曲了曲,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跟我走。”男人凉薄的嗓音如水,“我带你走。”
林绵薄唇扯出一丝凄苦笑容,风又将她的笑容吹得模糊,她满腔爱意为他赴死,到头来还是他与朝廷勾结的一颗棋子。
他要把她养成了一把刀,却又要把她献给朝廷,她不愿意再做这把刀。
就在男人还未开口说出下一句时。
断剑撤离胸口,她转身纵身跃入山谷,飒飒的风从耳边刮过,猎猎作响。
身体极速下坠,她听见了山顶传来的嘶吼。
撕心裂肺,那个男人终于肯叫她名字了。
可惜迟了。
林绵闭上眼睛,不如想象般痛苦,她身体轻轻落到柔软的海绵垫上,身体蜷缩起来。
导演爆发一声:“咔——”
林绵蜷着身体,抱着头,情绪激动地哭了,两片嶙峋的肩胛骨,如蝶翼般的翅膀轻轻颤动,微微弓着,脆弱又单薄。
破碎感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她哭得不能自已,半晌无法从情绪中走出来,衣衫沾满泪水,情绪崩溃如洪潮。
这样大情绪的戏一遍过,张导想都不敢想,他简直想把林绵捧上天。
然而,要被他捧上天那位在软垫上迟迟起不来。
张导以为林绵摔倒了,赶紧让少越过过去查看,邵悦和工作人员看见她颤动的肩背,面色凝重地回望导演。
江聿到的时候,一堆人围着软垫,他找了一圈没看见林绵,就连张导也不知所综。
不远处的软垫上倒是围了一圈人,场务见江聿,小跑着过来:“小江总,你怎么来了。”
投资人来探班一般会提前通知,像江聿这种一声不吭来的,他们简直提心吊胆,生怕得罪。
“张导呢?”江聿牵了牵薄唇,“这场谁的戏?”
场记乖乖应答,“是林绵的戏,她的情绪不好,张导正在那边开导。”
场记还没说完,江聿已经迈步离开。
张导听见场记慌慌张张叫他,回头看见江聿,瞳孔缩了一下,宛如找到了大救星。
张导拨开围在身边的人,江聿一眼看见林绵坐在软垫上,眼眶一片通红,睫毛湿湿的半耷着,睫毛乌黑湿润,像是被水洗过的。
脸上,嘴角,衣服上都沾满了血色,狼狈又凄美。
江聿面色倏地下沉,紧绷下颌,抿着薄唇越过众人停在林绵面前,眸光稍顿,俯身勾着她抱起来——
林绵猝不及防,双手蓦地缠上他的脖子,被他稳稳当当抱在怀里,坚硬的胸膛抵着手臂,浅浅的海水香气萦绕过来,占据呼吸。
江聿垂眸看窝在怀里的人,眼神柔软心疼,只是转向张导时,视线倏地冷了,“人我先带走了。”
人先带走了?
人先带走了什么意思?
张导脑子有些混乱,目视着江聿抱着林绵离开片场,白色裙摆缠着他的黑色西装裤摇曳翻飞,漂亮如画。
他一拍脑门忽然醒悟过来。
原来根本不是什么大嫂,江聿从一开始对林绵照顾有加,根本不是看在江玦面子上。
他怎么这么糊涂!
难怪当初劝他看开些,为艺术献身被他怼了一顿,现在终于能说通了,他让江聿的女人去献身,那不是找骂呢。
张导明白过来,瞬间交代所有人,“今天看到的,一个字儿也不能往外说。”
江聿突然的出现,迫使林绵从戏里抽离,意识到被江聿大张旗鼓的抱着离开,脸埋在他胸膛不远抬起。
“江聿,他们都知道了。”她的声音清冷又闷。
难以辨别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那有怎样?”江聿嘴角扯出冷淡弧度,“我这么见不得人?”
江聿踢开休息室的门,又用脚合上,动作行云流水,空开一只手直接拧下反锁。
这种时候,不需要其他人来打扰。
林绵错愕抬眸,漆黑的眼里雾蒙蒙的,哭过的水汽蓄在眼角,看起来格外好欺负。
江聿这么想的,当然也这么做了。
他将林绵放到短沙发上,长臂伸开,将她按在沙发和胸膛之间,半垂着眼眸长睫随之覆下,薄唇牵成一条线,态度不虞。
林绵仰头,细白的手指攥住他的衣领,离得近,温热悬在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
她收紧手指,江聿一寸寸逼近,又像是要故意看她反应似的,戛然停在薄唇一厘米的位置。
林绵有些忍耐不住了,偏过头别开视线,蜷缩的手指张开推他。
猝不及防的,她的下唇被咬住。
林绵睫毛轻轻颤了颤,如蝶翼一般脆弱,随着气息深入,双睫终于不堪重负紧紧闭上。
稍仰的脸,眼皮轻颤的频率很快,无需试探,呼吸交织,唇齿碾磨,每个吻都本该如此缠绵。
原本色泽稍浅的唇此时被揉出了饱满艳丽的色泽,微微翕张着,缠在脖子上的手臂收紧,细软的手指插入黑发间,指尖抵着头皮,支撑着。
江聿抬起头,在她耳边低语:“不许为了别的男人哭。”
“演戏也不行。”
林绵心脏被狠狠揉了一把。
她睫毛颤了颤,眼底慌张一闪而过。
见林绵不吭声,江聿勾着唇角,覆在她耳边坏坏咬了一句,林绵白皙肌肤顿时浮现绯色,眼角勾了他一眼,无力推拒变成了邀请。
莹润的脚趾在地板上,拇指勾着地板,微凉的气息顺着脚趾往上攀升,凉意从脚趾,从肩头悉数倾泻。
等到林绵彻底忘了戏里的情绪,江聿才放开她。
他紧绷着脸,咬着牙,替她拢好白纱似的戏服,层层叠叠,像是剥鸡蛋壳剥下来简单,要套回去不容易。
林绵轻轻踢了他一脚,江聿脸色稍变,咬着牙吐字,“别撩我。”
要爆了!
林绵视线从他腰腹上轻描淡写扫了一眼,抿了抿唇,拢着衣衫往后靠在沙发上,清冷的宛如画中美人。
江聿摸出烟盒,起身来到窗边,指尖撩开窗帘往外看,又将窗户推开了一道缝隙,有风吹进来。
他咬着烟,想到方才林绵的反应很有趣,嘴角勾着深深弧度。
想到些什么,他转身问林绵:“你的戏服能不能带回酒店?”
林绵知道他在盘算什么,眸光潋滟,嗤笑一声:“除非你想让这衣服弄脏你的床。”
江聿立刻打消了念头。
但另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林绵侧过脸,见江聿站在窗户前,一缕阳光倾泻照亮侧脸,浅色的眼瞳如琥珀般明亮,眼睫缓慢地眨动,玄白烟雾从唇间飘,模糊了五官。
手夹着烟送到唇边,白色衬衫下,肩胛的枯萎玫瑰若隐若现。
那是她的玫瑰。
独一无二的标记。
林绵不知道,她在为干枯玫瑰倾倒时,她的剧透照在网上掀起巨浪。
#林绵仙女##林绵战损绝#两个话题迅速爬上热搜。
[天啦,我以为老婆只能演文艺片,没想到古装也这么美,涩///爆]
[林绵这个战损妆容太绝了吧!!!!我都要哭了。]
[她的脸真的不是3D建模吗,真有人会美的这么窒息,我不信。]
[感觉这个戏好虐女鹅啊,www傅西池照顾女鹅。]
热门下五花八门,只是林绵的美照瞬间虏获不少人的目光,微博悄无声息涨粉。
手机振动,闻妃将热搜消息发给她,同时连着发了两条质问。
闻妃:【你跟小江总要公开了????】
闻妃:【江聿把你从片场抢走了???】
林绵看着长串问号,头疼不已。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指尖在屏幕上敲动,抬眸看了一眼,江聿也在低头看手机,于是按下回复。
林绵:【你的八卦有误。】
闻妃火速发来一张照片。
是江聿公主抱着她离开时拍的,挺拔瘦削的江聿,双手托抱着她,男友力十足,偶像剧一般苏死了。
可惜,照片估计是转了好几遍,画质太模糊了,让江聿的背影帅气值降低了百分之一。
林绵手指点点。
林绵:【把原图发给我。】
闻妃:
【???】
【小祖宗,你难道不是该让小江总封口吗?】
【张导虽然强调了,但肯定不少人传。】
林绵懒懒得回复:【他是资本,你也看到了,我根本管不了他。】
闻妃:【要不你们趁机公开吧?】
林绵抿唇,回复:【我知道了,我试试管管江聿吧。】
虽说不能对外传,但片场谁不知道,星盛娱乐帝国的小江总当着所有人的面抱着林绵离开片场。
抱着啊!
江聿可是已婚人士。
多劲爆的啊!
江聿靠在车边,低头翻着微博,忽然听见高跟鞋的脚步声,抬头看去,祁阮朝他走过来。
江聿收起手机,单手插兜,神色淡淡的。
“片场全都知道了。”祁阮幸灾乐祸开口,“你俩打算怎么收场啊?小江总金屋藏娇?”
谁不知道江聿是已婚人士,突然跟年轻女演员牵扯不清,多的是人等着看好戏。
“你有管我的这个功夫,不如多去江玦面卖乖。”江聿薄唇溢出讥嘲。
祁阮背着光,脸上的表情难看,强忍着怒气,“我听说你为了林绵去纹身了。”
江聿没想到传这么快,“江敛告诉你的?”
祁阮扬起下巴,脸色白白的,眼底充满了鄙夷不屑,她认识的江聿从小桀骜不羁,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如此。
更让她嫉妒的是,她默默喜欢江玦这么多年,江玦对她还不如江聿对林绵的一半。
“你不觉着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太卑微了吗?”
祁阮说出这话,自己都觉着酸。
可是,她就是不明白,明明兄弟俩,为什么性格天差地别。
江聿一反常态,没有挖苦反驳她,而是沉默了几秒,语调正经地回复:“心甘情愿做她的裙下臣。”
——亦奉她如神明。
风有点大,祁阮的裙摆被风勾着摆动,身姿纤细羸弱,脸色苍白地看着江聿,摇摇欲坠似的。
林绵踩着高跟鞋从化妆间出来,远远地看见江聿和祁阮站在车旁,隔了一段距离,祁阮脸色不太好。
林绵并不是故意偷听,只是刚好江聿那句话传到了她耳朵里。
“——心甘情愿做她的裙下臣。”
邵悦自动缩着脖子,假装没听见,余光不停偷瞥林绵,一副磕到的样子,咧着笑意。
林绵眼皮动了动,微垂的睫毛眨得很快,内心有些汹涌,思绪有点乱,手心很热,眼眶也热。
祁阮离开后,林绵才吞吞走过去,坐到车上,车窗升起,车内空调缓缓送着暖气。
林绵才没觉着那么热。
“听见了?”清冽嗓音将她思绪拉回,“怎么不直接过来?”
林绵没想到江聿早发觉了,抿抿唇,稍显淡然:“等你们聊完。”
手腕被江聿握住,偏高体温通过腕骨渗透到了细嫩的肌肤里,他靠近了身侧,脸颊交错,呼吸拂过,面颊泛起痒意。
低缓的气流仿佛禁止不动,变得厚重绵密,像一张无形的网,拢着她和江聿。
手机适时响起,撬动了暗涌汹涌的气氛。
江聿眉心蹙着,目光在屏幕上逗留几秒,长指按下接听键。
“小聿,你回酒店了吗?”张导小心试探。
江聿语气淡淡:“什么事?”
张导又问:“需要帮你多准备一间房吗?我的意思是避嫌。”
江聿嗤了一声,薄唇勾着极淡的弧度:“跟我老婆睡一起,还需要避嫌?”
第44章 心跳陷阱
张导那边静默许久, 估计是被噎到不知道怎么回话。
也有可能被他吓得不轻。
车子缓缓驶入,酒店停车场。
张导好像是换个地方,压低了语气试探:“你跟林绵到底怎么回事?”
总算来问了。
江聿捉住林绵的手, 随意搁在交叠的腿面上, 指尖在她手背上无意识刮蹭,薄唇缓缓溢出语调:“你看到的那样。”
张导:“我看到的哪样?”
张导都快急死了,江聿气定神闲,不疾不徐吐字:“她是合法的, 隐婚的老婆。”
张导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重重应了一声“哦!”
八成是崩溃了。
“所以我一开始暗示她是大嫂,你怎么不纠正我?”张导被耍了这么久, 有些生气。
江聿语气轻飘飘, 耐人寻味:“张导, 年轻人的乐趣。”
张导无语。
他告诉江聿现在电影拍摄进入尾声,不少想要搞个独家新闻的狗仔已经在酒店蹲守,进出酒店务必要低调低调,最后反复强调关灯拉窗帘。
江聿感谢张导为他操碎心,抬了抬嘴角,“张导这个敬业态度,活该你电影大卖。”
张导气哼哼两声便挂了电话。
林绵等到江聿挂了电话,莹白的光线彻底消息, 指尖抓了一把江聿的手, 想到他和张导的对话, 听了个七七八八,也觉着有点过意不去。
“张导和你说什么了?”
江聿不以为意, 忽然凑到她耳边, 气息拂过耳朵, 声音极低也极坏:“让我方方面面照顾好——大嫂。”
“方方面面”四个字被咬得极重,暗示性极强,最后那句大嫂几乎是从唇齿间挤出来的,不怀好意。
不过他说完就退开了,身上的气息也随之撤开,空调的风重新缓送,林绵抽纸擦了擦汗湿的手心。
这时林绵手机震动了几下,有新消息进来。
林绵丢掉纸巾查看,是傅西池发来的。
傅西池:
【林绵,你跟江聿是怎么回事啊?】
【你不是喜欢上学的小弟弟吗?怎么大家说小江总把你抱走了?】
【wk,什么时候啊????】
傅西池将那张模糊的图片转发过来,表示震惊。
林绵忽然脑补了一下,傅西池现在的样子,无声笑了笑,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
林绵:【改天请你吃饭,再详谈。】
傅西池情绪很激动,回复:【!!!】
真如张导交代的,车子驶入停车场后,停了一段时间。
司机下车观察四周,敲了敲车窗示意安全,林绵戴着口罩帽子,下了车拢着身上的外套,快步朝着酒店走。
江聿拿出烟盒,抽了支烟悬到唇上,目光透过单向玻璃追随着林绵,齿尖咬了咬烟嘴,却没点燃。
直到林绵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他慢吞吞收回目光,点开微博。
顶部的消息提示多的吓人。
他一点要点开的意思也没有,反而切入主页,直接点开评论区,看谁在骂他。
【@可爱小包子:又出来抽疯了!不发微博,没人知道你弱智。】
【@卡卡巴巴:肖想女明星的不少,你真是独树一帜,你这些打假微博,看得我都想粉你了。】
【@急急打歪:盗图狗,又在自我感动。】
干净的手指在屏幕上下拉,他的微博下面不少闻讯赶来的粉丝,不过他对于这些言论也不恼,毕竟他这种拆CP行为确实很招人恨。
江聿指尖点开回复,快速敲字。
【@shshsga:@可爱小包子:都骂成我铁粉了,继续努力。】
气完了骂他的人,他随手将纹身师绘制的干枯玫瑰手稿,丢到了微博上。
司机拉开车门,恰好看到莹白灯光照亮江聿阴恻恻的笑脸,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他咬着没点燃的烟上,“老板,你要火吗?”
江聿撩起眼皮看司机,按灭手机收起来,长指摘下烟,按在烟灰盒里,轻笑了一下:“不抽了。”
司机拿不准他这句不抽了是说现在,还是说以后都不抽了。
他推开车门,修长的腿踩到地上,低身下了车,手掌扶着车门停顿了半秒,对司机交代:“把车停远一点。”
司机点点头,目送江聿越过他,从容离开。
他回到房间时,林绵正在跟闻妃打电话,她目光淡淡扫了他一眼,下巴不动声色转向别处,手里抓着一支红管口红转着玩。
江聿瞧了她一眼,敞开两片衬衫领口,又解开袖口往上随意挽了两折,陷在深色沙发里,长腿交叠,姿态闲散放松。
顶灯没开,江聿坐着的那一片灯光昏暗,黑色衬衫与暗色融为一体,只有露在外面的白皙肌肤,处处昭示着这个男人矜贵,富有极强的侵略性。
林绵挂了电话,点开微博。
果然热搜上挂着一条#林绵恋情曝光#
不知道是哪个“有心人”将她恋爱的事情爆料给媒体,迅速发酵,这会儿已经引起不小讨论。
不同于上次和傅西池的绯闻,爆料人不敢放真料,模棱两可的语气,处处那是林绵的恋爱对象身份深不可测,有意造谣林绵树立单身美女人设。
细软的手指抵着额角揉了揉,神色淡然的往下划拉,幸好闻妃那边反应及时,主导了风向。
[大美女恋爱这个新闻炒了多少次了,日经还是月经?]
[求求你们,爆料能不能来个准,要是不爆料对方是谁,盲猜傅西池。]
[傅西池求求你出来承认吧,女鹅的战损妆美死了。]
[林绵恋情老生常谈了,营销号是不是没别的新闻炒了?]
[这题我会,《京华客》要杀青了造势!]
幸好那张公主抱的照片没流传到网上。
没实锤的爆料,大家当个笑话或者当个营销看看就散了。
都不用传到江聿耳朵里,闻妃那边就让公关团队迅速解决。
“在看什么?”江聿掀眸朝她看过来,伸手示意她坐过去。
林绵收起手机,脸上表情淡然,丝毫不受绯闻影响,刚来到他身边,手腕被握住,一股力道带着她稳稳坐到江聿腿面上。
林绵双手抵在他肩膀,睫毛轻颤,避免江聿这个小心眼误会,她主动坦白:“我的绯闻又上热搜了。”
江聿好整以暇,“又传你什么了?”
林绵陡然想到同居时第一次绯闻,江聿喝着酒庆祝她送第一顶绿帽子,顿时没忍住笑了笑。
“笑什么?”
“不让笑?”
林绵手指轻轻在他的头发上摸了一把,清冷嗓音含着笑意:“摸摸看是不是绿色的。”
江聿顿时明白过来,掐着她的腰,指尖用了点巧劲儿,林绵顿时败下阵来,伏在他肩头,任由他拥着。
“绵绵——”江聿低缓地嗓音如同呢喃。
林绵望着沙发的纹路,没吭声。
屋子里静悄悄,气氛却格外温情。
“我们现在是不是在恋爱?”江聿嗓音温柔又慢,沉而闷。
像是有双无形大手抓了一把心脏,林绵眉心蹙了蹙,然后被一股情绪牵着,她干脆闭上眼睛。
片刻后,轻轻“嗯”一声。
她在吃药。
江聿低沉的眉眼顿时舒缓开,浅色眼眸涌动着很浓的情绪。
嗓音徐徐:“那就不要管,跟我恋爱——”
尾音被咬在唇间,林绵吃痛,转了个方向躺在沙发上,长指勾着肩膀上的带子,脆弱极细的不堪抵抗,松垮地滑到手臂。
林绵忽然想起来闻妃交代的话,她握住他的手,眨眨眼睛,急促吐气:“闻妃姐让我管管你。”
江聿抽开手,动作未停,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想怎么管?”
林绵纤细柔弱无骨的手指再次按住他手背,他撩起眼皮,眼底情动直白,忍耐的痕迹也明显,嘴角勾着淡淡嘲弄:“闻妃连我们做///爱都要管?”
当然不是!
林绵潋滟水眸瞪他,几乎毫无威慑力,雾蒙蒙的眼波,反而勾得人心痒。
“不是。”
江聿埋头,在她锁骨上轻蹭,语调含糊:“那你说怎么管?”
“我都听你的——”
几分钟后,江聿斜斜地靠在沙发上,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一点也不狼狈,目视着林绵躲进洗手间。
他抽纸擦了擦指根,薄唇懒懒吐字:“看来我要跟闻妃好好谈谈工作规划。”
“你刚答应什么都听我的。”林绵嗓音从洗手间飘出来。
江聿哼笑一声,“听——都听。”
林绵拉开洗手间的门,手指按在门框边缘,湿漉漉的水往下滴,骨节被洗的泛红,水光迷离。
“从今天开始禁食。”
江聿挑眉:“不太好吧,年纪轻轻就要禁///欲——会坏的。”
“三年都忍过来了,小江总,不会三天都坚持不了吧。”
她在挑衅。
江聿咬着牙,忍耐着,半夜没忍住还是去浴室冲了凉水澡。
浑身冷冰冰的,身上覆着一层凉薄水汽,钻进被子里时,林绵的手都被被冰到了,困倦地睁开眼,半开玩笑似的:“你要不要去睡沙发?”
江聿一手握住她手腕,从唇齿间磨出一点音调:“你想我死?”
林绵抽出手,指尖在被子探了探,终于摸出手机,灯光忽然凉气,很刺眼。
江聿快爆了。
见她还有心情玩手机,气不打一处来,抽走手机不让玩。
林绵伸手去够,被江聿按着背搂到怀里,软香氤氲,她身上淡淡的玫瑰花沐浴液的味道填满被子,迅速萦绕过来占满呼吸。
冷水澡又白洗了。
“老婆,你好狠心。”江聿恨恨地说。
江聿唇角弯着浅笑,“我要给闻妃汇报一下喜讯。”
“汇报什么?”语气冷冷的。
是不高兴了。
林绵扯唇:“告诉她,我终于掀翻资本这座大山。”
怔了几秒钟,江聿反应过来,低笑时胸腔轻轻震颤,他松开箍着她的手,翻身躺平任嘲,歪过头看她,他浅色的瞳仁认真看人时,就会让人呼吸加快。
“你想颠倒一下?”
林绵:“……”
第二天一早,林绵发现江聿凌晨三点分享了一首歌《Under/over》
第一配了一条文字:I am under water but i am over you
三天后。
林绵拍完最后一幕,导演一声:“咔——”
片场顿时响起了鼓掌声,还有各种恭喜声。
“恭喜林老师杀青。”
“恭喜绵绵老师杀青。”
林绵嘴角挂着浅浅笑意,接过献花,弯腰一一道谢。
江聿单手捧着一束鲜红玫瑰,越过众人来到她面前站定:“江太太,杀青快乐。”
林绵接过鲜花,江聿张开双臂,林绵跟他拥抱了一下,用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谢谢你,Roy。”
江聿双臂收紧,调侃道:“江太太,也早点让我男朋友的身份杀青,早日实现老公自由。”
林绵睫毛眨了眨,放开他,转而去跟张导和副导演们打招呼。
握了手,大家互相拍照留念,剧组准备了杀青蛋糕,现场很热闹。
张导问林绵:“晚上有没有什么安排,要不要大家一起庆祝。”
林绵浅笑着回答:“好啊,我请大家吃饭吧。”
张导眼神一直朝江聿那边飘儿,笑笑:“小江总在还用得着你掏钱,不用操心了,我让助理去安排,剧组经费管够。”
林绵点点头跟张导道谢。
不一会儿,邵悦和司机各拎了两大袋饮品回来,林绵好奇看向邵悦,这山上也没咖啡店,哪来的饮品?
邵悦气喘吁吁说:“小江总和绵绵姐请大家喝咖啡了。”
咖啡的外包装很高端,没有logo看不出品牌,但绝非路边小咖啡店销售的那种。
司机将咖啡分发给大家,邵悦拎着两杯从人群中挤出来,“绵绵姐,姐夫。”
林绵接过咖啡,她这本咖啡温热,抿了一口味道醇厚微苦,看向邵悦:“山下有咖啡店?”
邵悦笑着回答:绵绵姐,不知道吧,是姐夫请的咖啡师特地调制的。味道是不是很好喝。”
她悄悄告诉林绵:“我之前偷偷喝了一杯。感觉味道好好。”
林绵笑着抿唇,转头看向江聿,他嘴角悬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一副我是不是很棒你得夸我的样子”回看她。
长指端着咖啡,骨节弯曲,有种别样的美感,林绵走到他身边,拿手机对着拍了一张。
江聿挑眉:“做什么?”
林绵摇头:“谢谢小江总,替我犒劳同事。”
两人悄无声息回到车边,江聿推着林绵上车,自己紧跟着坐上来,车门重重关上,彻底隔绝了外面的热闹。
“江太太,好处都让你占你。”江聿揶揄,“是不是该匀我一点好处。”
林绵盯着他似笑非笑的脸看了几秒钟,倾身凑过去第一次亲他唇角。
第二次唇缝。
第三次轻轻贴着薄唇,没动。
她睫毛抖得厉害,撩开眼皮与他对视,而后往后退开,唇角弯出浅浅弧度。
这一次,江聿没有急于反客为主。
“江太太,你不能拿这点小恩小惠犒劳你老公。”
他好整以暇地靠在座椅上,笑得有些漫不经心,一反常态的淡定克制。
张导的助理很给力。
定了一个格调稍微高一点的饭店。
在楼下吃完饭,直接转战楼上娱乐区。
室内一片欢腾,大家给张导点了老歌,他宝刀未老拿着麦激情开唱。
江聿陷在沙发里,灯光照在脸上明明灭灭,好看的轮廓丝立体分明,在鼻翼刻下错落有致的阴影。
林绵对这种聚会兴致缺缺,但今天她杀青,耐着性子陪着玩,刚端起一杯颜色漂亮的酒,就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截胡。
“那是气泡酒。”江聿换了一瓶白水,拧开盖子递给她:“喝这个。”
林绵本来就喜欢那杯酒的颜色,被江聿说是气泡酒更加好奇,她眼睛直勾勾盯着酒杯,商量:“能不能尝一口。”
江聿屈指在她额头点了一下,“一口都不行。”
为了避免林绵对那杯酒虎视眈眈,江聿端过酒杯送到唇边,毫不留情全喝了光,彻底断了林绵的念想。
林绵目光转到他手指的戒指上,银白的素圈,他骨折又揍人才得以留下的戒指,规规矩矩带在无名指上,像个禁制。
江聿以为里面还盯着他的酒杯,举着晃了晃,然后随意放回桌面。
“想喝回家我陪你喝。”江聿歪头看着她,“外面不能喝,万一我不在……”
林绵顿时明白,他这句话是在说之前那次她被灌酒,若是他不在……
后果不堪设想,他不会允许这种意外再发生。
他抓着林绵的手指,握紧,蹙着的眉心,眼底飞快闪过一抹痛楚。
林绵的戏份杀青,不少人过来敬酒,江聿都以她身体不适推辞了,大家见江聿这么维护,也只作罢。
几杯实在推辞不了的,江聿干干脆脆替她承了人情,全喝下。
林绵开了一瓶纯净水递给江聿:“你少喝点,别醉了。”
傅西池坐在他们对面,目光一直在两人身上逡巡,过了会儿,挪到林绵身边,几度开口,欲言又止。
江聿不动声色打量傅西池,眼神淡淡的,薄唇淡漠地抿着。
他对傅西池一直没什么好感。
“你跟小江总这是哪一出啊?”傅西池压低了声音问林绵。
林绵不知道从哪里讲起,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她也不想瞒着傅西池,直接坦白:“我跟他在恋爱。”
事实如此,他们确实是在恋爱,练习的也算。
傅西池脸色有点不好,他说:“我以为你追到了小弟弟,没想到你跟小江总在一起。你知道他结婚了吗?”
林绵点点头,语气淡淡的:“他的结婚对象就是我。”
傅西池愣了半晌,林绵不想多赘述他们的婚姻,她把傅西池当朋友,只透露了一些,“我们是在国外结婚的。”
如果说让傅西池破防的是林绵和江聿已婚。
林绵后面这句,直接让他脸色大变,克制的表情彻底崩裂。
“三年前,在拉斯维加斯。”
傅西池:“……”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事情比较复杂。”
傅西池内心被颠覆了,机械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豪门恩怨,协议结婚。”
林绵:“……”
江聿酒量还行,区区几杯酒难不倒他,从饭店出来时,他意识清醒,脚步很稳,只是眼底有点红,眼神有点散。
两人回到车上,林绵打开车门,被江聿一把扣住,“去哪儿?”
喝了酒,又抽了烟,他的嗓子有些沙哑。
“去便利店。”林绵指了指路边的店。
江聿松了手,靠回座椅上,歪着头看着她离开,默默计算着时间。
林绵很快回来,拉开车门时,一缕带着热意的香气先卷进车里,江聿懒懒撩起眼皮看向她。
眸光蓦地顿住——
两瓶酸奶,还有一盒奶片。
林绵将酸奶拧开盖,味道江聿唇边,她的步伐很快,坐上车气还没喘匀,胸口随着呼吸快速起伏,一缕卷飘到了胸口勾缠着,好像也在起伏。
江聿很轻地牵唇笑了,揶揄:“这是把我当小朋友呢?”
林绵轻描淡写解释:“酸奶醒酒,你先凑合一下。”
瓶口悬在唇上,江聿没说喝也没说不喝,就这么看着林绵,过了几秒,低头就着她的手,慢条斯理抿了一口。
林绵抓着他手,把瓶子塞手心里,“喝光。”
江聿眼睛里有光跃动,他低笑:“林绵,你好凶。”
他又重复:”你好凶啊。”
林绵见他靠着车窗,歪着头,薄薄的眼皮撩着,一副耍赖的的样子,没忍住伸手,抓他头发,“我没凶你。”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解释,如果非要说个理由,那就是可能江聿这会儿的眼神特别像狗狗。
“江狗狗——”林绵轻笑。
江聿弯了弯唇角,薄唇一字一顿吐字:“林猫猫——”
今天酒店外狗仔不少,林绵格外谨慎,两人乘坐的是她的保姆车。
到了停车场,林绵还是和江聿分开回酒店。
房门“嘀——”地一声后。
江聿手指勾着一个礼品袋,站在门口,旋上反锁,往里走。
林绵洗了澡,身着一条珍珠白的绸缎睡裙,头发被抓夹固定,脖颈纤细修长,肩线平直,勾着摇摇欲坠的肩带。
灯光的照耀下,睡裙料子闪着细碎的珠光,长长的盖住脚踝,苗条的设计勾勒身形,设计师有意似的,侧前面一条高开叉,让一双雪白美腿若隐若现。
沐浴液和润乳霜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江聿一进门就嗅到了一缕幽香,勾魂似的往喉咙里缠。
江聿目光上下扫了一眼,嗓子发紧,喉结上下涌动,他单手抓着领口,仰起脖颈松了松。
短短一眼,就来了感觉。
手背上和脖颈的青筋暴起,这些天禁食带来的后遗症汹汹而来,让他一时招架不住。
握着她的纤腰把人带到床边,抵到窗上的同时又伸手垫在她脑后,将人稳稳单手扣在怀里。
礼品袋碰到她腿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冰了一下,垂眸看下去,“提的什么?”
江聿抬起手,指尖虚虚地蜷着,黑色拎带悬在白皙手指上晃。
“你猜。”
语调又慢又坏,明晃晃地撩拨着之意。
林绵接过袋子,往里面看了一眼,白色纱质的布料,是什么值得江聿特地拿上来?
林绵心怀好奇,将纱织布料掏出来展开。
呼吸倏地滞住——
白皙的脸上浮起一抹绯色,长睫撩起,看清手里的物品后清冷眼底闪过一丝娇羞,转瞬即逝。
分明就是一条薄如蝉翼的丝绦纱裙。
穿在身上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林绵终于明白江聿这些天忍耐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她羞愤地将纱裙团了团丢在江聿胸口,虚张声势地别开视线,睫毛轻颤。
第45章 心跳陷阱
045、
“你——”她话还没说完, 尾音就消失在唇齿间。
猝不及防地,被江聿扣着腰抱起来,脚步交缠, 在床边转了小半圈, 倒在柔软蓬松的被子里。
大手抓着纱裙,揉在她耳边,五指隔着布料紧紧扣住头吻。
“绵绵,我想看。 ”江聿低声哄着。
林绵那天在片场那身太好看了, 谪仙一般出尘, 让他过目难忘,甚至生出一种恶劣想法。
在休息室里, 他确实也亲手解开了层层叠叠的戏服, 当时就一个想法, 戏服粗糙的布料会磨伤她细腻嫩白的肌肤。
林绵薄唇翕张,眼里的羞赧也很明显:“我不穿。”
她掌心贴着肩膀,轻轻一用力,江聿便顺势倒在一旁,衬衫皱巴巴,胸膛剧烈起伏着,他偏过头递来的目光很危险。
林绵坐起身,粉白如贝子的脚趾轻轻踢了一下江聿, “你压着我睡裙了。”
绸缎从开叉地方散开, 如柔软的云朵散在被子上, 光滑布料早已经被压皱,不能看了, 她试图拽着布料从他腰下抽出来。
江聿似笑非笑, 一动不动, 手臂随意一搭恰好压在她的腿上,偏高的肌肤贴上来,她轻轻抖了一下。
“真不穿?”他尾音透着一丝蛊惑。
林绵不去看他眼睛,拉着一角被压住裙摆,“小江总,禁食任务还没完成呢!”
“是吗?”他应了应,在林绵拽出最后一点布料,踩着拖鞋起身时,双臂箍着细腰,把人腾空抱起来。
林绵重新陷回被子里,摔得眸光晃了晃,后脑被温热的手心垫住,她很快地眨了下眼睛。
“完没完成还不是你说了算。”江聿压低声音性感,有质感,蛊惑着:“林猫猫,能不能让我提前交卷?”
这件纱裙比她的戏服做工要好,质地柔软如云朵,飘逸清透,轻飘飘一点也不刺激肌肤,偏偏就是这样一件衣服,配上清冷出尘的气质,一点也不艳俗,宛如拨开云雾走出来油画旖旎美人。
红唇乌发,黑睫半垂,潋滟水眸,眼尾一点红,美的不可方物。
江聿呼吸急促,只有一个想法——拉她入凡尘,弄脏玷///污。
月色爬上半空,薄纱曳地,一缕轻风撩起来薄薄的布料又轻轻放下。
“Roy——”一缕沙哑嗓音从红唇间飘出,“我想听歌。”
不过几秒,不太安静的房间里,慵懒音乐逐渐焦灼暧昧。
“Daylight”
“you made a home you wait for some long ”
“Roy——”
“you made a hard for boy that like to go on”
“……”
林绵手指都软了,半张脸伏在枕头上,额头鬓角热汗未退,像是抽干了氧气的玫瑰,半阖着湿润的眼睫。
一点光照在鼻尖上,小痣透着灵动润泽绯色风情,像是一点火星落在鼻翼。
浴室水声时大时小,不规则的砸在地面上。
手机不知道在哪里发出嗡鸣,林绵抬起眼睫,扫了一眼视线之内没见到手机,她一回来就被江聿拉着疯。
压根不记得手机丢在哪里了。
她实在是提不起力气,想等江聿出来找手机,可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一般很少人这么晚打电话,她心里有点隐隐不安。
林绵挣扎了好一会儿,起身拿过江聿的睡袍套在身上,丝质的睡袍压皱了,她顾不得展平,随意一拢,循着声音去找手机。
从沙发缝隙里抠出手机,林绵看到来电人,同时看见指根上原本戴在江聿手上的戒指,目光一怔——
林绵嗓音慵懒沙哑,透着情//事后的懒倦:“闻妃姐。”
“没打扰你们吧?”闻妃见怪的大风大浪,语气淡然:“先有个心理准备,你和小江总上热搜了。”
林绵眸光一颤,手指蓦地收紧,骨节泛出隐隐白色。
“不过——”闻妃说话大喘气,“狗仔还算有良心,没有拍他正脸,粉丝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个小时前的事情。“闻妃揉揉眉心,“标题是林绵杀青,神秘男人乘林绵的车现身剧组下榻酒店幽会。”
“别说,这个标题还挺劲爆。”闻妃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压根不担心绯闻对林绵有什么负面影响。
“没拍到正面,这种事情不用公关吧?”
闻妃“嗯”了一声,随即提议:“反正你俩合法夫妻,要不要考虑公开撒糖?”
林绵眨了眨眼睛,沉默没应。
闻妃了解她脾气,也没再往公开上提。
“小江总还在你房间吗?”
林绵清了清嗓子:“在。”
“待着别动。”闻妃叮嘱,“外面可能都是闻讯赶来的媒体。先低调一些。”
连着上两天热搜,不用看都能猜到吃瓜群众反应,她抿红唇:“闻妃姐,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邵悦的消息也发了进来。
邵悦:【绵绵姐,不好了,你上热搜了。】
林绵没回复邵悦,而是点开微博,她的未读消息正在秒速增长。
林绵的关键词明晃晃挂在热搜。
林绵点开最热的那条。
几张动态图片,只不过估计拍摄的距离比较远,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压缩过,画质有些模糊。
狗仔显然是跟了一路,先拍了酒店停车场的照片,江聿背对着镜头站在车边抽烟,还有她下车去便利店买酸奶,再到他俩先后从同一辆车上下来。幸好,江聿的照片模糊,几乎很难断定是谁。
热评也相当精彩:
[等我有钱怎么也得换个像素清晰的狗仔,这么模糊你说你马呢]
[傅西池,傅西池你快出来认领吧,公开恋爱不可耻]
[就这?狗仔现在都这么拉了吗?]
[不是吧不是吧,真有人觉着是捕风捉影吗,以我咳咳多年的经验,该不会是金主吧?]
林绵指尖点着屏幕往下划拉,随便扫了一眼。
这一条爆料加之前一天恋情曝光的热搜,话题热度很高,吃瓜群众都兴奋了。
尤其是江聿白衣黑裤的背影图,一八八的身高,挺拔快阔肩线,线条流畅的腰线,修长的大腿,光是看背影就是个大帅哥。
[怎么可能是剧组工作人员,要是工作人员这么帅我把镜头吃了]
[这背影杀我,好想要他信息。]
[翻遍了整个圈子,找不出这个背影像谁,反正不是傅西池。]
江聿拉开门,氤氲的水汽从浴室钻了出来,他只裹了一条浴巾,潦草地擦着头发,眼皮骨节都泛红,见林绵捧着手机,撩起薄薄眼皮看过来:“怎么了?”
林绵将照片展示给江聿:“我们被拍了。”
江聿走过来,一手抓着毛巾垂在身侧,一手拿过手机,目光在屏幕上浏览,眉心蹙着:“把我拍这么模糊?”
林绵”……”
江聿拧着眉头,似乎还在怀疑狗仔的专业性,把手机还给林绵,去到沙发边继续擦头发。
林绵担心的另有事情:“明天我们怎么离开酒店去机场?”
江聿拿过手机,按了个号码,讲了两句话后掀眸看向林绵,“搞定了。”
江聿放下手机,好整以暇:“过来。”
林绵去到他身边,忽然被他握住手指,潮湿的手心抱着裹着,却莫名让人安心。
“害怕吗?”
林绵摇头,“不是第一次了。假假真真,热度降了就过去了。”
“你倒是心态好。”江聿垂着眸,捏着她手指尖,低哂:“从知道你是演员后,我看过很多关于你的新闻”
林绵呼吸滞住,所以江聿一直默默关注她的动向。
房间里静谧无声。
江聿很轻地扯了下唇:“这些新闻都跟我没关系。”
像是一句玩笑话,又像是一句长久的抱怨。
林绵看着他半干的头发,漆黑柔软,伸手抓了一下,手感极好,动了动嘴角:“那都是假的。”
“什么是真的?”
蓦地——
林绵来不及思索,就被江聿托着腰抱到腿上,面对面坐着,头顶灯光倾泻照在他薄薄的眼皮上,长睫都泛着点点光。
他后背现在沙发里,提起头,灯光下呈浅茶色,琥珀般明亮,看人时就会让人觉着很深情,无形的蛊惑人。
手心虚虚扶着她,林绵立刻挺直了腰线,撑着肩膀坐得端正。
江聿仰起头,林绵凑过去吻他。
他稍稍往后退,视线逼近,薄唇停在距离她唇瓣一厘米的地方,深深看着她,嘴角含着笑像是故意逗着玩似的。
猝不及防,林绵被江聿抱着起身朝窗边去,她吓得睫毛抖动的频率加快,嗓音发抖,“江聿,不要碰窗帘。”
根本不知道狗仔藏在哪里,窗帘的人影都能拍成动图做文章,更何况拉开给他们看,无异于往他们碗里送粮。
江聿牢牢将她抱住,一手作势要掀开窗帘,下一秒,柔软的手缠上他的头,堵住他的唇,毫无章法。
江聿眸光动了动,想要吓唬她的心思更甚。
几秒后,林绵放开他,伏在耳边换气,“不要掀开窗帘。”
江聿也不恼,热气拂在耳边,低声热语:“叫声老公,我就不拉开。”
林绵抿着唇瓣不吭声,江聿伸手撩起窗帘一角,她一手按下窗帘,“老公——”
江聿僵了几秒,抱着她回到沙发,随即一发不可收拾。
林绵再也不信男人的鬼话。
都是骗子。
她懒洋洋扬起手指,牵动嘴角:“你的戒指。”
江聿眸光扫过来,似笑非笑:“这次不许再弄丢了。”
林绵按着戒指的手一顿,指腹轻轻摩挲戒圈,仿佛上面还残留着江聿的体温,灼烧着指根。
半夜,屋子的灯都熄灭了,林绵被江聿拥在怀里,男人的胸膛紧贴着她后背,温柔的体源源不断的渗透她的脊背。
男人呼吸均匀,轻缓,无声无息的。
她闭着眼睛强行入睡,脑子里各种思绪打架似的,明明眼皮沉得要命,精神却极度亢奋。
睁着眼睛发了会儿怔,她悄悄探出手指,从枕头下摸索出手机,调低亮度,然后悄悄切点开微博小号。
热度已经完全降下来,但超话小广场上的讨论度不低,有粉丝将江聿那几张照片单独/裁出来讨论。
[天啦这男模身材了吧,这门婚事我同意了。]
[轻轻提一句,这位无名指戴着戒指,我磕到了吗!!!]
……
林绵百无聊赖往下划,其实这些消息她看得都没什么感觉,指尖蓦地顿住——
她眼熟的一个CP粉评论盖楼很高。
[这个背影我在剧组见过,他磕绵绵和傅西池的CP,找我们要过入坑照,真人真的超帅!!!]
林绵陷入思索,CP粉发的这张照片,明显是江聿第一次来探班时拍的。
所以那个时候,所以那个时候,他找CP粉要过照片。
很多事情突然有了解释。
林绵想得入神,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缓缓睁开眼睛,视线在她屏幕上逗留了几秒钟。
长指擦过耳朵,拿走她的手机按灭,放回枕头下,手指虚虚地拢着她头,“在看什么?”
他的嗓音带着困倦至极的懒怠,又像是充满了磨砂质感,很好听。
“你找我粉丝要过照片啊?”林绵无法想象,江聿自称CP粉找女孩们要照片的样子。
江聿嗓子里挤出懒懒一声,“嗯。”
他的手指沿着头缓缓往下滑到肩头,掌心松松地搭着肩膀,气息拂在耳边,林绵偏头躲了一下,“你吃醋了吗?”
江聿应答:“没有。”
“哦!”
江聿抬唇:“哦什么?你听起来很遗憾。”
林绵转过身,与他面对面,距离很近,鼻尖快要碰到鼻尖,她伸手捏捏江聿的耳朵,“闻妃那边有很多我的照片。”
江聿怔了一秒钟,扯唇轻笑,“用不着。”
翌日一早,酒店门口蹲守了不少娱记,不过她跟江聿分头行动,还是让媒体扑了个空。
当林绵的车开出来时,林绵特意让司机降下车窗,露出好看的脸蛋,神色淡漠地坐着看手机。
车子在娱记面前一晃而过,大家也看清了车内没有其他人,林绵的车在市区绕了两圈才开向机场。
林绵还没到机场,江聿的电话的消息送了过来。
R:【到了,出发了吗?】
江聿乘坐最早的航班先回京,这会儿刚抵达机场,林绵低头回复了,便收起手机。
一上飞机,她找空姐要了份小毯子,蒙着头补觉,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空姐送餐。
邵悦低声同空乘说话,声音很小,还是传到了林绵耳朵里。
又过了会儿,飞机播报即将降落,她掀开薄毯,露出一张微红潮湿的脸,饱满的水肌,清浅的眉目间拢着一层困倦。
她没睡醒,垂着睫毛眨了眨,伸手找空姐要了一杯温水,搭在唇上抿了一口,干涩的嗓子才得到了滋润,乌睫掀起,看向邵悦,“你在看什么?”
邵悦以为林绵也感兴趣,屏幕朝她偏了点,低声说:“是一档外国恋爱综艺,我特别喜欢。”
接吻拥抱,尺度大,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溢出来的甜蜜。
林绵盯着屏幕,听着邵悦喋喋不休,不知不觉间飞机巨大的落地冲击感让她视线从屏幕移开。
林绵带着口罩和帽子用最快速度去往停车场,刚站定手机就响了。
江聿打来的。
“到了吗?”江聿嗓音透着没睡醒的困意,“白色的车,打双闪。”
邵悦先一步看到车,扬起手挥了几下。
一辆白色豪车在面前停下,车门自动打开,林绵低身看了一眼车内人,动作很快地坐进去。
开车的男孩林绵觉着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小嫂子好,我是江敛,终于见到你真面目了。”他侧着身往后看。
林绵带着墨镜和帽子,只露出一双漆黑分明的眼睛,这是哪门子真面目。
江聿看笑话似的,嗤了一声,手指轻轻勾掉她脸上的口罩一侧,露出半张好看的脸。
江敛一下愣住,瞪圆了眼睛,直到林绵完全摘下口罩,眼睛里写满了错愕。
“林……林绵……姐?”江敛一时震惊地舌头打结。
他惊惧茫然看向江聿,又看看他们交握的手,脑子天崩地裂了几秒钟,陡然凶巴巴看向江聿,眼神分明在质问“你已婚怎么跟江玦要追的人搞一起了”。
面对他的质疑,江聿没解释,而是按着他头推了下:“开车。”
后面的车按喇叭催促,江敛不得不先收拾心情开车,一路上沉默地垮着脸,车内气氛有些诡异。
到了雲庐,江聿示意邵悦跟林绵先上去。
江敛垮着脸坐在驾驶位没动,也没跟林绵打招呼,显然是生气了,江聿跨下车,拉开驾驶位的门,手抄着江敛的头,晃了晃:”下车吧,我们谈谈。”
江敛赌气掀开他手,把人往后推了一把,这才迈下车,站起来身高都快跟江聿一般高了。
他这个弟弟不知不觉长大了,江聿勾着笑,按着他头又晃了一下。
江敛低头躲掉,拧着眉头,一脸不耐烦,要不是他哥,他真怀疑抡起拳头给他来一拳。
强忍着怒气,鼓着腮帮子:“你说吧。”
江聿觉着他挺可爱,捏着腮帮子晃,被江敛无情拍开,冷冷的眼刀递过来,“别想糊弄。”
江聿收回手插回口袋,轻笑:“没想糊弄,就是你看到这样,我跟林绵在一起。”
江敛没想到江聿这般理直气壮,气得扬起眉毛,语气加重:“你抢大哥的女人,横刀夺爱,你出轨当小三?”
江聿着实冤枉啊,但这件事情他得一件件解释,不能让弟弟小小脑袋里装满大大的疑惑。
“小敛,首先大哥没有跟林绵交往,林绵也没接受大哥。其次,我没有横刀夺爱,也没当小三,我跟她三年前在拉斯维家登记结婚了。”
“况且,大哥也要订婚了。”
他的话宛如一记重磅炸///弹,让江敛满脸震惊,紧抿着唇,半晌没开口说话。
“你的结婚对象是林绵?”江敛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江聿点点头。
江敛表情崩溃,做出一个掐人中表情,很呼吸:“你怎么不早说啊,真的要气死我。”
江聿扯了扯嘴角:“现在告诉你也不迟。”
江敛不打算轻易原谅江聿。
江聿拿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一条转账消息滑入江敛手机里。
他气呼呼摸出手机,点开,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意识到自己太没骨气,瞬间拧眉,“转账也弥补不了你对我的欺骗。”
江敛点了收款,然后蹲在原地闷闷不乐,江聿俯身拍了拍他肩膀,拿出烟盒抽了支烟咬在嘴里点燃。
青白的烟雾在指尖缭绕,他半眯着眼眸睨着江敛,矜冷感浑然天成。
江敛忽然抬眸朝他看来,“昨天热搜你看了吗?”
江聿点点头,听见江敛说:“我就说怎么看着眼熟。你们闹这一出干嘛,又不公开。”
江敛不知道想到什么,又骂了江聿一句:“渣男。”
“渣男”江聿冤枉死了,当真是有口难辨,他抽完半支烟,弯腰在地上按灭,“别丧着脸,林绵还是你嫂子,不好?”
这话说的——江敛觉着不无道理。
大嫂变二嫂,他也没亏。
江聿伸手,江敛抓着他手臂起身,跺了跺脚,锁上车往电梯去。
进了轿厢,江敛手机忽然响个不停,听得江聿皱起眉头,调侃:“你一天天不嫌烦?”
江敛气还没消呢,拿手机查看信息。
几秒后,他脸色微变,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呼,“哇靠,哥!”
江聿被她这一声叫得皱眉,不耐烦地闭了闭眼睛忍耐着,“又是什么事?”
江敛把手机递过来,激动地快要跳起来:“刚刚嫂子回应恋情了。”
几分钟前,林绵发了一条营业的微博,图文是她出门拍戏,家里的绿植枯萎了。
绯闻过后首次现身微博,粉丝们根本不关心植物枯萎。
缠着林绵问昨晚那人是谁,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是不是真的恋爱了。
林绵回复了热评第一:【@林绵:正在交往中,小幼苗需要呵护。】
第46章 心跳陷阱
江聿有一瞬间觉着这个肯定是高仿号冒充的。
林绵人刚到雲庐, 怎么会回复。
他轻车熟路点开回复账号,一个顶着黄v的账号,确确实实就是林绵本人。
林绵单方面承认恋爱中。
这条消息以最快速度爬上热搜。
他将手机还给江敛, 双手抄兜, 静静地望着电梯屏幕跳动的数字,表情平静,看不出情绪起伏。
江敛余光定定看着江聿,见他与平常无意, 失落地收回视线。
电梯在十楼停下, 双门打开,门外没有人。
江聿皱着眉心, 长指使劲戳电梯关门, 面上虽然风轻云淡, 动作却将急切暴露无遗。
“哥,你很紧张吗?”江敛笑着问他。
江聿咬着唇,紧绷着下颌,摆出一副谁也想搭理的矜冷模样,一记眼风递过去,示意他闭嘴。
江敛撇了下嘴,拿手机刷着玩。
“叮——”
电梯打开,江聿没管江敛, 先一步跨出电梯, 刷指纹进门, 邵悦见江聿进来,起身乖乖叫了一句:“姐夫。”
江聿换了鞋, 应了一声, 快步朝卧室走去。
邵悦悄悄跟江敛交换眼色, 用口型无声问:“怎么了?”
江敛摇摇头,又耸了下肩膀。
江聿推开房门,林绵正在衣帽间,听见动静,唇角弯出浅浅笑意,刚想问怎么了就被他紧紧抱住。
他的呼吸有点沉,抱了良久,吓得林绵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手缓缓扣上他后背。
江聿扣住她的后颈,低颈在她唇瓣上盖了个吻,不带任何杂念的一触即离,又在贴在眼角吻了吻,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谢谢你,绵绵。”
林绵有点懵,脑子有点乱,但很快她找回心神,大概明白江聿是因为她在网络上半公开。
江聿让饭店送了餐,四个人围在桌子边,邵悦低头吃了几口,忍不住好奇:“绵绵姐,你为什么突然公开啊?”
江聿单手开了一听可乐,放到林绵面前,视线假装不经意扫向林绵。
林绵放下筷子,语气平静:“不想再传绯闻。”
她说这句话时,下意识看了一眼江聿。
江敛“啧”了一声,笑眯眯地说:“嫂子,你知道我现在像什么吗?”
林绵看向江敛:“嗯?”
江聿抢先一步回答:“你像狗。”
“错了。”江敛抿了抿了一口可乐,弯着眼睛慢慢悠悠回复:“像在路边晒太阳突然被过路人踹了一脚的狗。”
大家同时沉默。
“不好笑吗?”江敛一脸挫败。
“不好笑吗?”他转头寻找邵悦当盟友,邵悦抿着唇干笑一声,给面子道:“还行吧。”
他拿起可乐跟邵悦的可乐碰了一下,叹了口气:“厚米,还是你靠谱。”
说着,他将可乐喝出一副醉生梦死的感觉。
江聿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吃完,快滚。”
饭后送走邵悦江敛,屋子里顿时清净,江聿站在阳台抽烟,夕阳笼罩,烟头被风吹的火星明明灭灭。
他垂着手,白雾在指尖袅绕,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拇指在屏幕上翻动,薄唇弯着一抹弧度,不知道看到什么,夹着烟的手指拉着图片放大。
他悄无声地点开林绵的微博,在她回复的那条消息上点赞,并且转发到微博。
【@shshsga:小幼苗快些长大。//@林绵:正在交往中,小幼苗需要呵护。】
骂他的粉丝像是装了监控似的,转发没两分钟,就激情开麦。
[真不知道你在暗爽什么。]
江聿不恼,风轻云淡地将之前黑色耳钉的照片发到了微博——解气。
网上早已腥风血雨。
雲庐一片岁月静好。
林绵睡得晚,难得不用闹钟叫醒,睡到了自然醒,都快十点了,她下午要去拍杂志封。
所以她洗漱完,敷面膜救急,本就水润胶原蛋白满满的脸蛋,薄嫩的能掐出水来,眼角残留着绯红余韵。
江聿枕在手臂上,侧头看她,等她依誮换好衣服,他支起身拉开床头柜翻找。
“找什么?”林绵正在戴耳环,回头看他。
“耳钉。”江聿低头,“你送我的那枚。”
林绵拿起耳钉展示:“在这儿。”
江聿下了床,趿拉着拖鞋来到她身边,接过耳钉视线盯着她耳朵看,俯身,将她银色的耳钉摘掉,换上黑色耳钉。
低头在耳朵亲了一口,揉揉泛红的耳垂,低哑的嗓子带着没睡醒的倦意:“今天戴这个。”
林绵也想不通他突然怎么就要她戴这颗耳钉。
不过,好像与她的黑裙子也不违和。
以至于闻妃远远盯着她耳钉,挑了下眉:“你这个耳钉挺别致啊。”
林绵弯唇:“是江聿的。”
闻妃大开眼界:“原来小江总也这么潮。”
林绵笑笑没说话,江聿在伦敦的时候,一身黑衣工装裤脚踩马丁靴骑着机车满城乱窜总是能招惹女孩眼球。
女孩搭讪是常事,只要林绵在,她托着腮欣赏着,江聿会指指她,女孩们只能黯然离开。
那个时候,林绵觉着他真是一束光,只要他出现,周围都暗淡随之沦为陪衬。
“我说你最近用什么护肤品,怎么在山里待了这么久,皮肤不见变黑反而更好了?”闻妃将她思绪拉回来。
林绵淡声说:“早期早睡,多吃饭多运动。”
闻妃一副过来的人的样子,“小江总没少陪你运动。”
林绵抓了个靠枕按在闻妃怀里,冷清的眸子里浮起羞恼:“你好烦。”
闻妃枕着抱枕笑了笑,说:“你跟小江总小别胜新婚,好好厮混几天,又得进组了。”
闻妃若有所思:“我还能休息几天?”
闻妃掐指一算,又跟行程表对了一下,颇为遗憾地说:“一周,不过中间还穿插了杂志拍摄和专访。”
林绵点点头,“赚钱要紧。”
闻妃被她这话逗笑了,揶揄道:“你家老公都这么有钱了,星盛都是他们家的,你还发愁赚钱吗?”
“当然——”林绵不笑的时候,清清冷冷,”我们不能被资本腐朽意志。”
就连开玩笑都会给人一种很正经的样子。
闻妃对这个觉悟是佩服的,“宝贝儿,你回家把这话说给你老公听听。”
林绵忽然想起来上次的玩笑话,“资本大山都被推翻了。”
闻妃意味深长地啧啧两声。
“不过,你半公开了恋情。小江总什么反应啊?”闻妃托着腮,眼珠子转了转,十分八卦。
“好像,很淡定。”林绵回想了一下,江聿得知公开后,就抱了她一下,后面提都没提。
也有可能不知道怎么表达,晚上表现得格外热情,她都快累死了。
今天是《LR》杂志封面拍摄,鉴于昨天林绵突然公开恋情,《LR》杂志像是捡到了天上馅饼,立刻申请对林绵的独家专访。
其实闻妃想推来着,没想到《LR》主编是江玦的同学,她一通电话打给了江玦,江玦卖了个人情,不接受也接受。
林绵可塑性很强,五套不同风格的量身打造一般,将她清冷出尘的气质衬托到了极点。
就算简单的西装长发,鼻梁上架副墨镜,她往打光灯下还一站,所有光源自动往她身上汇聚,白的发光的肌肤,冷淡表情,在墨镜的装饰下,有种生人勿进的美感。
手指轻轻拨开墨镜,一双漂亮的眼睛露出来,偏冷的视线看向镜头,天生的镜头压制感表现十足,摄像师连连夸赞,快门声响个不停。
第二套服装拍完,林绵有些累了,半垂着眼皮,眼底写满了疲惫。
闻妃递水:“感觉怎么样?”
“实话吗?”林绵轻扯嘴角,“很累,比拍戏还累。”
她可能更喜欢拍戏,不太适应固化的拍照姿势,仰头活动一下酸痛的肩颈,这时工作人员过来打招呼,她立刻恢复清冷敬业的样子。
“林小姐,你好,我是专访编辑乔西。”
林绵点头,“你好。”
“拍摄很累哈,是这样的,我们考虑到林小姐辛苦,所以我们先做个专访休息一下,您看怎么样?”乔西斯文有礼,语调软软的。
林绵点头:“没问题。”
林绵身上还穿着拍摄时的西服,往白色塑料椅一座,无语演,清冷高贵的感觉浑然天成。
化妆师过来补妆,林绵等到她忙完,礼貌跟人道谢。
工作人员小声说:“你好漂亮啊,比电影里还漂亮,皮肤也好好。”
“谢谢。”
乔西进来时,跟化妆老师打声招呼,放下笔记本电脑,在她对面坐下。
“林小姐,紧张吗?”乔西低头调试笔记本,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清脆声响。
“还好。”林绵动了动唇角,半开玩笑:“你会不会问我比较私人的问题?”
“Maybe会,如果你觉着不舒服告诉我。”
乔西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做事说话不疾不徐,跟林绵以往见到的工作人员都不同。
虽然是专访,她更像是朋友一样闲谈,慢慢引导,认真倾听,没有攻击性和入侵感。
聊起天来很舒服。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交谈完成了好几个问题。
当问及感情问题,乔西眨了下眼睛,“我可以问吗?”
林绵潜意识觉着乔西不会问过火的问题,点头示意她继续。
乔西温声细语道:“是什么让你在交往期就愿意公开?”
要知道艺人恋情一向是个敏感的话题,公开承认是一种勇气,所以林绵昨晚公开后,谣言不攻自破,更多是羡慕她有这样的老公。
是什么呢?
林绵思索了几秒钟,“对方足够坚定,我也要学着坚定。”
“偏爱吗?很难得的。”乔西表示羡慕,同时专访进入尾声,乔西问了一个好玩的问题:“你觉着对方有什么缺点?”
林绵忽然笑了,姿态放松,调侃:“他看到专访会不会不理我。”
乔西很轻的笑了下,“他会看吗?你的专访。”
“会,我的专访他会一个不落。”
乔西弯了弯眼:“也可以换成一个优点。”
林绵说:“他很黏人。不知道算缺点还是优点。”
“哇哦。”乔西在键盘上敲下这个词语,她都能想象这期专访发出去,林绵的对象可能又要上一次热搜。
长得帅身份匪浅的男人谈恋爱黏人,这是什么可贵品质。
林绵从摄影棚出来,停在门口的黑色轿车缓缓降下车窗,露出一双好看眉眼。
黏人的小江总亲自开车接人。
林绵直接挥别闻妃,打开副驾驶门坐上车,副驾上放着一捧灰紫色玫瑰。
花瓣饱满新鲜,顶部一圈灰紫色色调下层又是无害的乳白色,层层累叠特别又高级。
林绵迟疑两秒,江聿视线点了点鲜花:“不喜欢?”
“很漂亮。”林绵抱着花坐上车,指尖在花瓣上拨了拨,细嫩的花瓣沁着一丝冰凉,她低头轻嗅,花香浅淡好闻,“又接我下班,又送花,小江总今天怎么这么好?”
江聿舌尖抵着口腔,视线斜睨着,嗤笑一声:“我哪天不好?嗯?”
他倾身,目光定定看着她眼睛,四目相对,林绵勾住他脖颈,咬上他唇瓣。
江聿手指穿进她头发,不轻不重揉了一把,“江太太,今天也很热情。”
林绵退后一些,懒懒靠在座椅,手支在车窗,指尖抵着太阳疲乏的太阳穴按着,忽然想起来回答乔西的那个问题,掀起长睫,侧过脸定定瞧着江聿。
红灯停车,江聿倾身过来,吻吻她唇角,“看什么?”
林绵弯唇,指尖在他眉上虚虚划了一道,“长得好看,还不让人看啊?”
江聿懒懒一笑,靠在座椅上,姿态闲散放松,一副 “你随便看,想怎么看怎么看反正我都是你老公“的样子。
等到红绿灯时,他扣住她脖子亲了一口,开玩笑道:“你这也没吃糖啊,说话怎么这么甜。”
林绵失笑,“我的照片你都存了吗?”
拍完一组后,林绵让摄像师提前传了几张照片给她,她全发给了江聿。
但是江聿没有回复。
江聿扶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应答:“没有。”
林绵不信,朝他摊开手心,“手机给我。”
江聿拿过手机放她手心,都不用说密码,林绵就解开了他的手机,指尖点开相册时,江聿忽然改口:“存了。”
林绵将信将疑,退出相册,把手机还给他,江聿不疾不徐开玩笑:“真的不检查一下吗?”
江聿的手机屏幕是干枯玫瑰的图片,若是亲眼所见,她真的很难把玫瑰和他这种酷哥联系到一起。
林绵笑着摇头拒绝。
江聿那点手机跟他的人差不多,清清白白坦坦荡荡,没什么可看的。
林绵忽然想到在伦敦,江聿载着她去和玩车的几个朋友见面,那些人都是一个圈子的,美其名曰换lucky girl,其实就是带不同的女孩出来玩。
大家见江聿牵着林绵,吹着口哨,戏谑的目光一直朝林绵身上瞥。
其中有个男人,手臂上纹着一辆机车,他毫不掩饰对林绵的惊艳,甚至暗示江聿换着玩。
江聿冷眼递过,没搭腔,紧紧握着她手。
“下次,不带你了。”江聿压低了声音,不悦道。
林绵深知这些人玩得比较开,她捏捏江聿手心,摇头:“我没事。”
过后,那个家伙直接朝林绵投来直白的目光,江聿一直防着,不让她离身。
可是林绵去上洗手间,还是给那个家伙钻了空子。
林绵从洗手间出来,那个人倚在门口,偏过头来,直起身,寒暄都省了,直接开口:“你是Roy的妞?”
林绵没搭理她,抬步忽然被伸出来腿拦住,踉跄差点摔出去,又被男人一把握住手腕拉回来。
“跟我一次, Roy不会发现的。”男人低声说,“大家都是玩玩,Roy也跟你玩玩而已。”
林绵惊魂未定,被男人触碰了手臂,恶心从心底涌起,她挣开男人的手,眸色冰冷,训斥他:“滚。”
男人不断没有被林绵突然的竖起的刺吓到了,反而露出玩味神情,他几乎下流的引/诱她,暗示他比Roy更懂让女人快乐。
林绵感到恶心,她再次离开,男人突然一闪身挡到她面前,痞兮兮地说:“加个联系方式,万一你后悔了呢。”
林绵一巴掌打掉男人的手机,男人恼羞成怒,抓着往墙上按,忽然一拳头擦着脸重重落在男人脸上,紧接着男人被掀翻在地。
林绵被江聿拉到了怀里,他低头眉心紧蹙:“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说话时,他的嗓音都在发抖,怒意烧沸了胸膛,拳头化作利刃,按着那人一拳拳砸下去。
男人哀嚎蜷缩,林绵吓坏了,拽起江聿,让他不要再打了。
江聿补了两拳,骤然起身,搂着她肩膀大步往外走,一直到后门口停车场,他的脸色很差,呼吸很沉。
林绵摸摸他的脸,抱着他脖子安抚,“Roy,我没事,他没把我怎么样。”
江聿偏头吐了口血水,林绵吓坏了,捧着脸检查,原来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了他唇角,磕破了皮流血。
江聿撇开林绵的手,手背擦过嘴角,冷沉的视线看向她:“他加你好友了?”
林绵摇头,“没有,我怎么可能加他。”
江聿定定看了她几秒,像是相信又像是不相信,林绵把手机拿出来,拉着他手放上去,“密码你知道,你自己检查。”
江聿垂眸看了几秒,手机放口袋,把她抱起来放到车上坐着,突然的悬空让林绵下意识扣紧他脖子。
双臂撑在她身体之间,江聿贴上去细致吻她。
夕阳细碎的金光洒在他薄薄的眼皮上,眉眼被勾了一层柔和光晕。
她推开他,垂眸笑着问:“不检查?”
江聿仰头,咬住她的下唇,含糊不清:“你还会骗人么?”
不光骗了,还骗了三年。
林绵神游之际,闻妃几条消息让她回神。她发来好几张照片,让林绵挑一挑发个营业微博。
林绵挑挑拣拣,选了一闻妃拍的私服照,又拍了张灰紫玫瑰,放在一起编辑发送。
没几秒,粉丝闻讯赶来评论。
除了夸美貌的,一条新评论悄无声新被顶上来。
林绵指尖募地顿住——
【@可爱小包子:天,绵绵老婆这个耳钉是男款的吧?好眼熟!!!!】
第47章 心跳陷阱
眼熟?
林绵指尖下意识在耳朵上拨了一下, 车窗反光印出耳朵上的一点黑,被白皙肌肤衬得如墨。
以往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造型。
她应该是第一次戴这种类型的耳钉吧。
林绵公开后第一次营业,又戴了一只男士耳钉, 粉丝激动的不行, 评论区热闹如过年:
[啊啊啊啊叛逆的美感,我哭了]
[老婆,啊啊啊受不了,老婆开始撒狗粮]
[绵绵老婆你家男人也是演戏的吗想看吸溜吸溜]
[9敏, 你们看看绵绵手上的是戒指吗?附图]
粉丝不提的话, 林绵都没注意到闻妃拍照时,把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拍进去了, 而且很不明显, 只露了一个边角。
他们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林绵出门前其实没打算戴戒指的, 可是换好衣服一回头看到戒圈孤零零放在梳妆桌上,她有些于心不忍,折回去拿来戴上。
闻妃也当她戴了个装饰物,没有多问。
她举起手认认真真地打量戒指,宽大的戒指从骨节滑落到指根。银白色的戒圈其实有经年佩戴的细微划痕,但是不碍事,丝毫不影响戒指的无可替代的意义。
江聿的手比她大,戒指在她手指上松垮晃荡, 与小巧的骨节碰撞, 反而多了一丝慵懒的美感。
江聿抽空侧头看她, 见她盯着戒指发怔,又像是思想神游到了别处, 眼神发空, 一寸阳光透过指缝照在她脸上。
他觉着这一刻特别美好, 比任何杂志的拍摄都要魅力,精致无法挑剔的侧颜,卷翘漆黑的睫毛,玻璃弹珠一般晶亮的眼珠,加之那种空幽的眼神,就是一副动态美人图。只可惜他没办法用手机拍下来。
林绵手酸了,收回思绪放下手,再次拿起手机,继续查看微博。
粉丝们在评论区各种猜测。
很快,他们刷到了林绵的一条新回复:[@林绵v:他是圈外人。//@:绵绵老婆你家男人也是演戏的吗想看吸溜吸溜]
因为已经半公开恋情,林绵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回复粉丝。
今天心情好,就多回复一条。
[@林绵v:不是,是他比赛赢回的奖品。//@:是求婚戒指吗?]
林绵的一句“比赛赢回来的”直接把粉丝猜测的方向引导偏了。
大手在脖子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林绵抬眸盯着红绿灯,享受着他的揉捏,江聿他低声道:“不要一直当低头族,对颈椎不好。”
林绵被按舒服了,微微扬起长颈,漂亮的眼眸半眯着,轻哼了一声:“不玩手机也脖子酸。”
“改天给你找个按摩师,好好按按。”
“好啊。”
林绵手机响了,江聿收回手握着方向盘,刚好变绿灯,不疾不徐启动车子。
阳光照在他手腕表上,一束银白的光斑照在车玻璃上晃来晃去,林绵目光追随着光斑,薄唇轻轻吐字:“在路上了。”
“你不来了吗?”林绵问黎漾,江聿侧头瞥了她一眼。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林绵说:“你来吧,我快到了。”
挂了电话,江聿问她:“黎漾不来了?”
今晚是喻琛组局庆祝林绵杀青,也庆祝江聿守得月开见月明,叫了不少知根知底的朋友。
林绵拨了下头发,露出细白脖颈,她缓慢吐字:“黎漾又跟喻总闹掰了。生着气呢。”
这两人自从在一起之后大吵小炒不断,江聿都见怪不怪了,他薄唇勾起一点弧度:“黎漾要不来,喻琛能冲去把她扛来,你信不信。”
林绵点点头表示认可。
下了车,黎漾就打电话过来,林绵停在车边接听,“绵绵,我在顶楼,你上来找我。”
林绵跟江聿分开,她乘垂梯直接上顶楼,本以为就是露台,林绵没想到看似平平无奇的顶楼,其实内有乾坤。
绿植、沙发、镶嵌在地面上的夜灯,透明玻璃顶,精心装饰过的意境特别美。
像个漂亮的玻璃花房。
花房里设置了四五桌卡座,灯光旖旎,长相姣好调酒师倚在吧台同女客人闲谈,驻唱歌手抱着吉他低吟浅唱。
黎漾陷在泥巴色皮质沙发里,手边的小矮几上放着一杯香槟,大概喝了一些,杯口的柠檬片陷在酒水里。
“绵绵过来。”黎漾支起上半身朝她招手,然后等不及似的,跑过来抓着她手拉着人往沙发上带。
林绵四处看看,黎漾告诉她:“别看了,喻琛不知道我在这儿。”
随即又叮嘱她:“你也别告诉他,我在这儿。”
林绵接过侍应生送来的柠檬水,礼貌道谢:“谢谢。”
侍应生目光从林绵眼睛扫过,眼里闪过一抹光,抱着托盘稍微有些激动:“您是林绵老师吗?”
林绵没摘口罩,只露出一双清冷漂亮的黑眸,他眼神淡淡的,语气也淡:“抱歉,你认错了。”
对方抠抠后脑勺,不太确定自己认错了,迟迟没离开。
黎漾恼怒,拔高了语调:“你们这边服务生允许随意打听客人隐私吗?”
或许是这里太安静,黎漾嗓门偏大,顿时引来其他人注意。
侍应生不好意思地鞠躬道歉,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林绵拉住黎漾:“没事的,漾漾。”
黎漾恶狠狠盯着远去的侍应生,气得脸色都变了,林绵知道她是心情不好,有气没出撒。
酒吧店长闻讯赶来,礼貌道歉,并且提出:“十分抱歉,请问可以给你你换到独立氛围房吗?”
店长身高腿长,一身黑衣黑裤,身线优越,给人一种清清爽爽的印象。说话也斯文,音质偏柔和,是个一顶一的帅哥。
黎漾见到帅哥愣了两秒,该不爽还不爽,指了指头顶,语气忽然弱下来,“也是玻璃顶,能看到星星吗?看不到星星,我可不要。”
店长好脾气道:“能的,跟外面一样,只是空间比较私密。”
黎漾弯腰拿起链条包,视线在店长身上打量,眼尾一勾:“那走吧。”
私密的圆形空间确实比大厅要舒适很多,关上门,林绵这才摘掉口罩。
黎漾软骨头似的趴在桌上,手指在酒杯上摩挲,眼神有些灰暗无神,沁出水珠润湿指尖。
拧着眉头,脸色比一杯子冰酒还冷。
林绵倾身往前,支在桌子上,“你跟喻总又怎么吵架了?”
黎漾若无其事回答:“没什么。”
几秒后,补充道:“我们散了。”
林绵震惊了几秒钟,两个人前几天不还黏黏糊糊抱在一起跟她开视频:“你提出来的还是喻总提出来的?”
黎漾收回手,抽纸慢条斯理地擦手,把捏皱纸随意抛在桌上,端起酒杯送到唇边,垂下眼眸:“不重要了。”
“听这个语气,是喻总提出来的?”林绵还真不信,若是黎漾提出来她能一副失恋的样子。
以前她跟那些小弟弟,可没这样过。
现在的状态让林绵觉着,黎漾惨了,坠入爱河了。
她要是直接告诉林绵,林绵肯定不承认,甚至笑话:谁瞎了眼会喜欢上喻琛。
黎漾用轻描淡写地语气说:“他有兴致想见我就必须见到我。我找他,他就一句轻飘飘他忙带过。谁不忙啊,好像是我缺了他不行。”
黎漾放下杯子,咽下酒,语气狠狠地说:“当我真找不到男人吗?喻琛他算个屁。”
黎漾说着来气,又灌了一口酒,放下杯子,气势汹汹起身。
林绵一把握住她手,“你干什么去啊?”
“找男人,刚那个店长是不是还不错?”黎漾气得胡言乱语,“我想去摸他腹肌。”
林绵阻止她:“他不是弟弟,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不是弟弟,他是男人吧。”
黎漾脚步虚浮,踩着高跟鞋出去,脚步七歪八扭,一个不小心栽到了店长怀里。
店长吓一跳,双手扶着她手臂站稳,黎漾趁机在他手臂上捏了一把,看起来瘦瘦的,手臂肌肉还挺硬。
店长因为她的大胆微微一愣,赶忙松开手,黎漾手指抵着额头,忽然一歪又倒在店长怀里。
一个漂亮女人三番两次倒在怀里,出于什么目的他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但黎漾不同,即便对方猜到了,她赖着不走就是不走。
谁让她长得漂亮呢。
喻琛和江聿一进门就看到了这样一幅景象,江聿挑眉,双手插兜准备看好戏。
喻琛脸色倏地冷下来,目光定在动作暧昧的两人身上,眼里燃起的一簇火苗,恨不得将两人烧出个洞来。
黎漾从男人臂弯探出视线,不着痕迹瞥了一眼喻琛,往男人怀里钻,故意软着嗓子撒娇:“脚扭了好痛。”
话音还在嘴角盘旋,黎漾就被喻琛伸手捞到怀里,不动声色禁锢,他神色淡漠对男人说:“我的女朋友麻烦你了。”
女朋友几个字咬得极重。
男人点点头回应,“没事。”
男人双臂太牢靠,黎漾挣脱不开,扬起拳头直接朝喻琛砸,“你放开我,谁特么是你女朋友了。”
喻琛面不改色禁锢着她,“怎么不是呢?宝贝,你有什么脾气冲我发。”
玩世不恭的语调,多少让人觉着有几分斯文败类。
喻琛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黎漾脸色都变了,她情绪激动地说:“我跟你只是——”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喻琛伸手捂住她的嘴,将人牢牢扣在怀里往外带,低头贴在她耳边:“乖,不要闹。”
店长视线在黎漾身上扫了扫,转身拿过空白卡片和笔,龙飞凤舞写下一行号码。
手指捏着卡片,姿态潇洒地放到黎漾手里。
黎漾稍愣一秒,拿起卡片,自己遒劲有力,只可惜写了一串号码。
也不全可惜,这串号码是手机号,落款一个洛字。
能在这栋楼顶开酒吧,又姓洛,京城有几个姓洛的,黎漾一分析当即明白,她红唇扬起,指尖夹着薄薄的卡片,印在红唇上。
动作轻浮又撩人。
犹如暗夜里突然簇起的一团火苗。
一把怒火快要将喻琛烧没了,他狠狠扣着黎漾往外走。
黎漾不肯走,喻琛一手横在她肩膀上,一手捉着她手腕,拖着她往外走,男人身形高大,拥着个女人脚步凌乱,但一点也不显狼狈,反而让人觉着旖旎暧昧:“你喝醉了。”
店长目送两人离开,收回目光,就当一场闹剧,回到吧台后面忙活。
林绵去到江聿身边,“我们要不要……”
“要不要什么?”
林绵握住江聿手腕,拉着他转身往氛围房走,关上门,她靠在门背上,薄唇弯出一点弧度。
“不要浪费这个地方。”她视线朝上点了点,“可以看星星。”
江聿倒是才发现这个玄机,他单手抄兜,往前两步逼近她,手指抬起她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林绵轻轻躲了一下,埋在他怀里:“会不会有监控。”
江聿单手拍拍她的背,低声说:“知道这家店是谁的吗?”
林绵说不知道,那个店长的气质看起来也不想普通人。
江聿嗤笑:“这京城恐怕没几个人敢当着喻琛撩她的妹,他是洛行年,洛家次子。”
林绵虽不了解上流圈子,但洛行年这个名字她耳闻过,洛家根基很深,据说洛行年在外地待了很多年,去年刚回来。
黎漾眼光还怪好的。
一挑挑了个能与喻琛比肩的大佬。
江聿抬起林绵下巴,“你不许打他主意。”
林绵手指搭上他手臂,轻轻晃了下手,“除非他来者不拒,已婚女士也要。”
江聿被她这句话取悦,又低头吻了会儿,才揽着她回到沙发边。
天幕在玻璃屋顶铺开,晴朗的夜晚天空没那么黑,依稀能看见蓝色天空和飘动的云层,薄薄的像一层雾。
几个星子闪烁,林绵沿着头枕在江聿腿上,盯着一颗光点,忽然开口:“我感觉那颗星星在动。”
江聿仰头,薄唇勾着笑,懒洋洋区去捏她鼻子:“那是飞机。”
林绵眨了眨眼睛,盯着那颗光点,不太确信:“真的是飞机?”
江聿低头在她额头盖了个吻,嗓音懒倦:“我什么时候骗过来你。”
林绵轻哼一声,继续盯着星星看,方才那颗光点消失不见了,原本星子稀少的天空又少了一个星星。
江聿指尖勾着她的一缕卷发,在指尖缠缠绕绕,勾勾缠缠,勾得人心痒。
“在你进组之前,我们去山里住几天。”
江聿忽然怀念,半山小木屋,厮混的那几天,他们除了亲密就没做别的。
林绵换个更舒服的姿势枕着他,扬着红唇:“好啊。”
看了会儿,林绵手机响了。
她轻轻推开江聿,侧身去拿包。
江聿倾身将包勾了过来,打开取出手机,是乔西发了好几条消息。
乔西:
【林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了。今天专访的稿件已经发到您手机,你方便的话确认一眼,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就定稿了。】
【冒昧再问一个问题,请问对方做过让你最感动的事情是什么?如果您不想回答,也没关系。盼复。】
江聿无意看她屏幕,但她手机拿得低,一低头就看了个七七八八。
他从后拥住她,“什么专访?”
林绵将乔西发来的专访稿件打开,递给江聿让他自己看,“你帮我确认吧,正好我也不想看。”
江聿轻笑,“知道使唤人了?”
林绵抿唇笑,江聿也没拿手机,下巴抵在她肩头,手裹着林绵拿手机的手,轻轻滑动屏幕,两个人一起看。
“绵绵,我什么时候黏人了?”江聿对这条颇有微词。
他这是男人对老婆的正常态度好不好。
林绵侧了点下巴,弯了弯唇:“你现在这样还不黏人。”
话音刚落,就被江聿一把搂紧,他的气息拂在耳后,语气欠欠的:“那我就黏了,怎么着吧。”
林绵怕痒,江聿就专门挠她,她抱着双臂无声躲开。
这时,门被敲响,林绵和江聿对视一眼,江聿起身将林绵拽到身后藏着,拉开门,店长端着托盘站在门口。
“恭喜你们,幸运顾客享受赠送两杯酒。”
江聿视线扫了洛行年一眼,勾唇揶揄:“洛老板,免费赠送的酒可不便宜啊。”
洛行年被看穿了,依旧气定神闲,轻抬薄唇:“小江总光临贵店,总不能怠慢。”
两人你来我往,江聿低声笑了下,嗓音从喉咙里滚出来:“洛老板破费了。”
房门阖上,江聿端着酒放到桌子上,始终没动那两杯酒。
两人突然被打扰,稿子没看完,剩下半部分留到了车上看。
林绵一点点看完觉着乔西措辞特别棒,几乎无可挑剔,所以当即回复她可以定稿。
同时回复她增加的问题:【等待。】
江聿最让她感动的一点就是守着一件无望的事情等待了三年。
到了家,林绵先给黎漾打了电话,黎漾还跟喻琛在一起,她依旧对喻琛骂骂咧咧,两个人估计在打架。
林绵没敢耽误他们,快速挂了电话,她找出香薰蜡烛点燃,然后关掉客厅的灯,打开巨幕电视,挑选一部口碑电影。
安神的香气浅浅萦绕,舒缓的法国电影拉开序幕,林绵团在地毯上,手机放在脚边,偶尔拿起来回复。
江聿洗完澡,换了一身深色睡衣,薄薄的丝绸布料贴在身上,胸口潦草地扣了两颗扣子,胸膛和腹肌隐隐可见。
他绕道林绵身旁,坐下,沐浴液清淡的香裹挟着水汽瞬间萦绕过来,与香薰的气息交织纠缠。
他后背松散地倚在沙发边缘,手肘往后压着坐垫,抬了抬下巴,“看得什么?”
“《两小无猜》。”
一部法国电影,主角从孩提时用“敢”或者“不敢”打赌,开始了长达十年赌局。
江聿对电影没多大兴趣,林绵想看,他会陪着看,看困了就拿出手机玩两局游戏解困。
“江聿——”林绵叫他名字。
光线落在他眼皮的浅浅褶皱上,江聿撩起眼睫,慢悠悠递来视线,浅如茶色的眼睛看过来,慵懒又深邃,天生会蛊惑人似的,叫她呼吸轻颤。
他没说话,而是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林绵举起手机,屏幕上的消息赫然印入江聿眼中,浅色瞳孔缩了缩,几秒后染上一层漫不经心的懒散笑意。
瞳色变得浅淡而柔和,仿佛也沾染了笑意。
几分钟前,江敛擅作主张添加了林绵的微信好友。
讨好小嫂子的第一次就是出卖他哥,告他哥的秘。
江敛:
【嫂子,你们家不是没客房,是客房的床都被我哥连夜拆了。】
【废床架子还是我请人运出去的,倒贴100,我哥还不给我报销。】
林绵闲闲看着他:“不是大师算得家里床多影响桃花运吗?”
她当时还纳闷这么大的房子,怎么客卧连个床都没有。
他指尖抵着手机推回去,一点也不心虚,扯着嘴角,双手枕着后脑,往床头一靠,斜来视线:“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难道你也想玩敢不敢?”
江聿摇头,“我可不敢玩这个,你看主角就因为打赌,差点把老婆玩没了。”
林绵弯了弯唇。
不置可否。
“那玩什么?”林绵也没意识到,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江聿带偏。
哪还记得什么拆床的事情。
江聿倾身从矮几里抽出纸和笔,撕了两页递给林绵,“真心话or大冒险。”
全程靠写,不能出声。
也不许狡辩。
林绵饶有兴趣,要先开始,江聿故意伸脚趾勾着她脚趾干扰,“别写太难。”
她写了问题摊开给江聿:你有没有初恋?
江聿勾唇,握着笔低头在纸上写:“没有。你现在有没有喜欢我?”
林绵抿着唇,在纸上写:“大冒险。”
江聿表情顿了下,他舌尖抵着上颚,思索了几秒,在纸上写下一行字:“涂腮红。”
几个字分得很开,意图明明白白。
第48章 心跳陷阱
048、
林绵看得清清楚楚, 睫毛飞快地颤抖着,她握紧了笔,在纸上坚定地写下:不要, 换一个。
江聿勾着散漫笑意, 目光紧锁在她身上,指尖夹着笔,有一搭没一搭的在纸上敲动,闭着唇不说话。
林绵水眸瞪了他一眼, 又低下头, 笔尖在纸面上划拉出沙沙声响:快点
江聿慢条斯地抬头,懒洋洋似的, 勾着笔在纸上龙飞凤舞, 画了一个叉。
“江太太, 怕了?”
林绵挺直了脊背,呼吸放得很轻:“谁怕了。”
江聿喉间溢出轻笑,他丢下纸和笔,往沙发上一靠,调整了坐姿,长指搭上睡裤,撩起眼睫,慢悠悠扯唇:“那来吧。”
林绵呼吸加快, 她怕他真在客厅做出什么不雅的事情, 侧身一把按住他:“Roy, 你别。”
江聿挑着笑,突然松了手, “那你自己来——”
林绵如碰了烫手山芋一般, 收回手, 坐得远远的,打算将这件事情耍赖到底。
视线对峙片刻。
江聿不疾不徐,慢悠悠起身,忽然拽住林绵胳膊,把人拉起来,往浴室带。
不知过了多久,林绵虚弱了一般伏在他怀里,身上水汽氤氲,绵密的泡沫堆在肩头。
她靠在他肩膀上,眼睫湿润漆黑,轻轻垂着,鼻尖薄唇红润,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林绵偏着头,脑子里闪过方才的画面,只觉着脸红心跳,呼吸快得没办法平息。
心跳怦怦——
江聿指尖拨了拨她濡湿的头发,赶走缠在脖颈上的几根头发,撩起泡沫往她细嫩的手臂上摸,又撩起一团泡沫,点在她鼻尖上。
林绵往他怀里躲了一下,鼻尖的泡沫一点不剩蹭到他锁骨上,长指掐住她下巴,语调揶揄:“都把你伺候挑了。”
明明是她要兑现涂腮红的赌资,没想到反而成了江聿赔了夫人又折兵。
林绵薄唇轻轻抿着,指腹在她唇角轻轻按了一下,耳边飘来她漫不经心的语调:“喜不喜欢?”
林绵水眸潋滟如桃花,眼角含着无边春色,又透着一股潮湿,眼珠如水洗,澄亮清透,哪怕瞪人,也有种不自知的娇嗔。
江聿爱死了她这副样子。
“这么难回答?”他低头在耳边吐气。
呼吸和蒸腾的热气混合到一起,让人心颤,林绵干脆闭上眼睛抿着唇不说话。
*
翌日,闻妃来接林绵参加《QM》杂志举办的酒会。
《QM》杂志在业内风头正盛,林绵第一次上的杂志就是《QM》的国庆节内刊。
她跟主编Sily关系非常好,所以Sily向她发出邀请时,她没考虑直接同意。
这种酒会商业性质很强,又有红毯和直播,品牌方巴不得攀上这波流量。
闻妃向品牌方一早就谈好了借的礼服。
没想到昨天联系时,品牌方忽然变卦,直言礼服已经被借走。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闻妃愁死,她忙着打电话周旋礼服,叉着腰在客厅走来走去,眼见着距离活动开场还有不到三四个小时,现在要租借到知名设计师的礼服很困难了。
闻妃按着林绵的肩膀,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黄姐,你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借到Vibi的礼服?”
那头的人拖腔带调:“小妃啊,不是我说你,你早干什么去了呀,Vibi的礼服都被借走了哦。”
其实真不是闻妃的错,她谈妥的两套礼服,很巧妙的是,都在同时一时间被告知没办法借,一件被人借走,另一件胸口掉了一颗珍珠,需要送回给设计师修复。
意图很明显,冲着林绵来的。
她只能忍气吞声,还不能发作。
“全借走了?谁借走的啊。”闻妃强忍着火气。
“是祁阮啦,一下借走Vibi的五套礼服,迟迟没定下穿哪一套。”那人奚落了闻妃两句,“祝你好运咯。”
挂了电话,闻妃气得咬牙切齿,“等他们求着我们的时候。”
林绵摸摸闻妃的手背,宽慰她说:“闻妃姐,不要生气。”
“祁阮借了四五套礼服,一个红毯借那么多打算拿来吃?”温梦气不过,但又没办法,谁都知道祁阮入圈这些年,不管是演出资源还是时尚资源都很好,背后有星盛撑着,品牌高定穿到手软。
相较于祁阮,林绵虽说拿了最佳新人,但和资源咖比起来,时尚资源捉襟见肘,影响力有限,高定一般很难借到。
几天前谈好的品牌,就是高定礼服,极有可能让林绵在红毯一拍而红的礼服。
闻妃急得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活动方已经在Cue流程了,她手搭着额头,咬着牙沉默了几秒,对林绵商量:“要不,找小江总出面帮忙吧。”
其实一条礼服搞不定,代表在圈子里没什么地位,这种事情比较尴尬也丢人,林绵是不愿意找江聿帮忙的。
她让闻妃不要找江聿,电话直接拨给黎漾,说明原委,黎漾气得拍桌,并且保证她借礼服。
像是商量好的,闻妃无论给谁打电话,那边的口径都很一致,不管是搞定还是设计师的最新款礼服全都被接走。
“真他妈见鬼。”闻妃没忍住骂了一句。
手机突然响了,闻妃回神,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愠怒顿时被职业假笑替代,“你好。”
“请问是林绵的助理闻妃小姐吗?”对方是个斯文的女孩子。
闻妃愣了一下,警惕性极强地问:“请问你是?”
对方嗓音有些淡,说话慢吞吞的,客气地说:“我是夏早。”
闻妃呼吸一滞,脸色呆愣了几秒钟,薄唇抖了一下,“你是设计师夏早?”
“对。”
闻妃激动地捂着嘴,露出夸张的表情,几秒后收敛神色,“你好,请问你突然联系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夏早淡淡开口:“林绵缺一条礼服是吗?我的工作室地址是……,你看你们怎么过来取比较方便。”
闻妃被她一番话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夏早啊,新锐的服装设计师,前几天刚在国际设计节拿大奖,目前炙手可热的设计师。
而且她目前就两条参加服装展的高定礼服,只展示不对外租借,所以无数想要拥有礼服的女明星都望而却步。
不光她的作品充满了灵气,夏早本人也是,一个像从书里面走出来女孩,身上的气质很独特也很茅盾,颓废又坚韧,清醒而理智,像烟像云。
所以她设计的礼服,几乎和林绵身上那种清冷气质百分之百契合。
“你的意思是要给我们林绵借礼服吗?”闻妃再三确认。
“是。”夏早说:“你们想要哪一条,人鱼还是精灵,或者我刚设计完成是星月?”
被巨大惊喜冲击得说不出话来的闻妃,激动地只能跺着高跟鞋,她理智已经飘忽了,“人鱼就行。我现在过去取。”
“不要走过了,路口北面,夏早工作室。”夏早淡声强调。
闻妃一把抱住林绵,激动地说:“宝贝儿,你要火了。夏早给咱们借礼服,秒杀他们。”
闻妃拿着包,刚准备出门,化妆间的门就被敲响,闻妃疑惑地问了一句:“谁啊?”
外头传来男人嗓音,指节在门上轻叩,“林小姐在吗?”
闻妃拉开门,林律立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拿着两个巨大物品,客气道:“我是小江总的秘书,林律。这是小江总让我给林小姐送来的首饰和礼服。”
“礼服?”闻妃没想到江聿的执行力这么强,同时有些为难地说:“夏早那边也让我去取礼服。”
林律沉声:“这就是夏早的礼服,我顺路取来了。”
“所以,夏早的礼服是小江总帮忙借的?”闻妃压低了声音。
林律点点头:“是的。”
闻妃恍然大悟,难怪夏早不光愿意借礼服,还亲自打电话过来,原来是江聿出面了,有这么好的老公,林绵还发什么愁啊。
早知道她就不着急了,这算什么事儿,不就是小江总一句话。
闻妃接过礼服和首饰,对林律道谢,等到对方离开后,用脚踢上房门,兴高采烈地往室内去。
“绵绵,你猜我拿得什么?”
林绵正在接电话,撩起眼皮看了闻妃一眼,对电话说:“不用了,闻妃已经帮我想办法借到了。”
挂了电话,林绵朝她递去眼神,淡声问:“你这么快就拿回来了?”
总共才不过五分钟吧。
闻妃将礼服放下,又将首饰盒放到林绵桌子上,拍了拍:“我当然没这么快,你家老公有这么快。”
林绵轻轻蹙眉心,江聿知道她礼服出问题了?
“你刚给谁打电话?”
“黎漾。”
闻妃点头,打开首饰盒,一套设计精巧的钻石饰品,光彩夺目,看起来就价格不菲。
林绵拿手机拨给江聿,电话响了好几声也没人接,就在快要挂断时,那边传来慵懒嗓音:“老婆?”
“礼服和珠宝收到了吗?”
林绵还不适应江聿正儿八经叫出这个称呼,停顿了一秒钟,“你怎么会知道?”
江聿那边有点吵,估计又是在应酬什么,他换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压低了声音:“黎漾跟喻琛在一起,喻琛不告诉我,你今晚打算怎么办?”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重,江聿缓声又说:“绵绵,以后遇到任何问题,我来想办法。”
“好。谢谢你,Roy。”她说。
晚上,林绵乘坐的车停在红毯一端,车门打开,无数闪光灯对着车门,两条白皙纤细的腿踩着细跟高跟鞋率先踩在地毯上,小巧的脚踝,白皙透亮的的肌肤,瞬间吸引所有人注意。
林绵高跟鞋稳稳地踩在红毯上,裙摆摇曳落地,她清冷如月犹如一尾付副处水面的人鱼,漂亮让人移不开视线。
闪光灯和快门声此起彼伏,同一时间,傅西池和剧组其他人员都来到红毯上,傅西池站在林绵身边,低声夸赞,“今天很美,好特别的礼服。”
人鱼姬元素的礼服,搭配她精致到发丝弧度的卷发,如瀑布一般倾泻在颈背,眼角的一抹珠光,闪着细碎的光芒,就连眼下的两颗小钻,都像是为她而生的。
林绵同《京华客》剧组一同亮相红毯,签名拍照,采访到林绵时,先夸了她这一套造型。
林绵浅笑着感谢了夏早,被主持人提及恋情时,林绵大方承认:“正在交往。”
#林绵人鱼礼服##林绵回应恋爱#瞬间冲上了热搜。
大胆的妆造一改她往日素净清冷的造型,加之无可比拟的面容,一下让人眼前一亮。
[天啦,绵绵我来舔了,太好看了吧!!!!]
[好绝好绝,这腰这腿是真的存在吗?]
[斯哈斯哈,大美人宝贝,今天的造型绝对封神,人鱼本鱼。]
[这个礼服太好看了吧,好独特啊美死了!]
不多时,夏早工作室转发了林绵工作室的照片并且配文:【@夏早工作室:捕捉一只好漂亮的人鱼。】
粉丝这才惊了个大讶,本以为林绵身上这套礼服只是随便一挑,全靠她漂亮衬托,没想到一查了不得,夏早炙手可热的设计师。
她的这套礼服有价无市,她能跟林绵合作,就是强强联合。
人鱼礼服天生属于林绵,独一无二。
艳压群芳。
微博反响良好,林绵坐在休息室内,舒了口气。
闻妃兴奋地翻着微博,林绵的这一波红毯造型,让她粉丝数蹭蹭地涨。
与此同时,《京华客》官方放出第一波花絮,《逐云盛夏》官方正式成立微博,官宣主演名单。
话题#林绵逐云盛夏##林绵傅西池三搭#悄无声息地爬上热搜。
傅西池点赞了《逐云盛夏》的微博,又为官宣添了一把火。
祁阮那边都气疯了,恶狠狠地瞪着手机:“她怎么能借到夏早的礼服。”
祁阮回头质问经纪人:“你怎么不给我借夏早的礼服?现在她把我压得死死的了。”
果然,祁阮的热搜被压得死死的,费心借来的礼服,没有起到任何效果,风头全在林绵身上。
经纪人暗暗抹汗。
坐了会儿,林绵听见场外一阵骚动,紧接着有不少尖叫声,想必有当红团体抵达。
“绵绵,你猜谁来了。”闻妃凑到林绵耳朵边,低语。
闻妃手机上的直播递给林绵看,红毯彼端停了一辆黑色轿车,只是车内的还是人还没出来。
估计是等同伴。
几分钟后,并无其他车辆驶来,车门缓缓打开,镜头切近,一张完美刀削斧凿般的每天晚上会贴在她枕边的脸赫然出现。
江聿身量颀长,宽肩窄腰,一身黑色斜襟西装,又帅又有几分玩世不恭的痞气,银白色胸针衬得气质矜贵端方,浅色眼眸让他身上又多了几分疏离感。
他单手插兜,跟媒体打了个照面,从容不迫地踩过红地毯,去到接受采访的那一端,低身礼貌地接过笔,在签名板上龙飞凤舞写下名字。
主持人请他留步,先是给大家介绍江聿是星盛娱乐的新任总裁,现场反响不小,就连弹幕都疯了。
[啊啊啊啊,总裁啊啊啊,他好帅,我好爱]
[总裁啊,性别不要卡死。]
[江总我可以,快开飞机来接我。]
下一秒,主持人笑着问江聿:“请问江总今晚怎么没有邀请女伴出席活动呢?”
江聿从容,好听的嗓音稍显清朗:“我太太会看直播,怕她误会。”
就连主持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江聿已婚,她笑着问:“方便透露一下,江总的太太是什么样的人吗?”
江聿思索两秒,嘴角弯出浅浅弧度,目光不自觉变得柔和,“特别可爱,特别迷人,我永远为她着迷。”
情话信手拈来,主持人露出艳羡的感叹。
[天啦,怎么又是英年早婚www感觉他好爱老婆]
[月老,你不要搞差别待遇,你看看我]
[好像知道被江总深爱的女人什么样啊!]
林绵望着这些飞快闪过的弹幕,情绪忽然有些复杂,画面很快切走,江聿也消失在荧幕中。
这会儿估计被迎去休息室了,外面的热闹仍在继续,林绵把手机还给闻妃。
闻妃笑着问林绵:“小江总好会啊,你有没有感动。”
林绵抿唇笑了笑。
酒会正式开始,江聿被人簇拥着,星盛娱乐未来的继承人自然俘获不少人的视线。
他站在人群中,挺拔出众,矜贵浑然天成,身边的人都成了陪衬。
而他矜冷自持,本来就是让人上瘾的诱惑力。
林绵站得有些累了,绕出会场,倚在长廊四处看,忽地被握住手腕,她来不及说话,就被江聿拥着拉到暗处。
四周很黑,若是有人经过,也很难发现这个角落,他双臂拢着她,完全将她置于高大的怀抱之内。
“江太太,今天很漂亮。”
“江先生,你也一样,比昨天还帅气。”
两人对视一笑,林绵牵唇,“你要参加这个活动,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江聿若有所思,身上海洋水和焚香的香水气息环绕过来,冲淡了酒会上的酒气。
让人觉着舒服,放松。
江聿薄唇微动,气息很低,也很蛊人:“有种预感——”
“嗯?”
他贴在耳边热语:“今晚特别适合接你回家。”
第49章 心跳陷阱
林绵被热气碰到了耳朵, 她一转头鼻尖碰到他的脸颊,稍微愣了一秒钟,随即弯唇, 凑到他唇角轻轻碰一下。
江聿垂眼, 害怕过路的人听见动静,声音压得很低,勾着一抹玩味:“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林绵仰头,很轻地眨眼, 心思活泛, 很快反应过来,“谢谢你帮我解围。”
江聿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漫不经心地嗓音从喉咙里滚出来, “解围的谢礼晚上回家找你讨。”
“涂口红了?”
林绵提醒他:“不能接吻。”
江聿轻笑, “谁说要吻你了,江太太你最近是不是太主动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拢着有些热,林绵脸颊浮现一抹浅浅的红色,江聿指节在她脸上蹭了下,“没喝酒吧?”
林绵摇头,她的酒水让闻妃早换成了饮品。
江聿点点头,叮嘱道:“不管谁给的酒都不能喝。”
这点林绵现在很清楚,之前吃过亏, 她和闻妃就很注意, “我知道。”
江聿指腹在她手腕上轻轻地磨, “不想应酬。”
他身份特殊,今晚又是第一次公开亮相, 想要恭维拉拢他的人不在少数, 多的是人来溜须拍马。
林绵替他理了理衬衫, 指尖拨正胸针:“快去吧。少喝酒。”
江聿勾唇笑了下,捏捏她手腕,揶揄:“你现在倒有几分江太太的样子。”
林绵让他不要开玩笑了,恰巧这时有人走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低声议论——
“小江总去哪里了?”
“刚还看到在这儿呢,该不会看上哪个小明星去找撩了吧?”
“人家都结婚了。”
“结婚了怎么了,你以为上男人有几个不……”
这些话轻飘飘传到林绵耳朵里,下一秒她被轻轻抱住,温热的掌心覆在耳朵上,隔绝了议论声。
头顶落下一道声线:“我不是说得那样。”
林绵埋在他怀里,鼻息嗅着浅淡的香水,半开玩笑:“小江总现在可不是搂着小明星吗?”
“你是小明星吗?”
那行人走远,江聿放开林绵,准备转身离开。林绵倚靠墙壁上,侧过半张小脸,静静看着他往外走。
几步之后,江聿忽然转身折返,单手揽住她的肩膀,低声说:“再回来确认一件事情。”
林绵眨了眨眼睛,“什么?”
江聿低头,薄唇在她唇上轻轻碾过,毫无顾忌,直起身,“你是我老婆。”
借着微弱的光线,林绵心神颤了颤,伸手指替他抹去蹭到的一点口红,催促他快些离开。
清淡的香气飘远,林绵靠在墙壁上,后脑勺抵在冰凉的墙面,狂乱的心跳久久不能平复。
一道高跟鞋声音由远及近,闻妃走出去几步,又猛地退回来,惊讶道:“绵绵,你怎么躲这儿呢。”
昏暗的光线照不到她的脸上,眼睫微垂,薄唇轻轻抿着,像是在走神,就算是这样,那张脸还是美得让人窒息。
林绵直起身,朝闻妃走出来,薄唇轻牵,“我出来透口气。”
闻妃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两秒,把她拉到灯光下,从包里取出口红,旋开盖子抬起她的下巴,“小江总来找你了?”
闻妃发现了她口红淡了,自然也就猜到了,林绵“嗯”了一声。
“啧,小江总这样的黏人老公哪里找?”
闻妃动作很快地替林绵补好口红,又帮她拨了拨头发,低声叮嘱:“今天来的人多,你们两口子注意点,别露馅。”
林绵淡淡应了一声:“好。”
闻妃收起口红,“Sily在找你,待会儿带你见个节目制作人。”
闻妃的行动力很强,说是带她见人,很快就通过Sliy牵线搭桥认识了她口中的那个王牌节目制作人。
对方制作了好几档火爆夏天的综艺,有口皆碑那种,不少明星想着上他的综艺。
闻妃早就听说祁阮那边在操作了,祁阮虽说资源咖,但总归都是星盛旗下的艺人,闻妃觉着输人不能输阵。
闻妃领着林绵跟制作人寒暄,制作人是知道的林绵的,一开口就夸她的《潮生》拍的不错。
林绵唇角悬着浅浅笑意,听着闻妃跟对方客套。
“王叔。”一道嗓音从背后传来。
林绵侧头,刚好跟江聿的视线撞了个满怀,她假装不经意,别开视线看向别处。
林绵总给人一种很清冷,靠不近的感觉,偏巧就是这种感觉,让她在觥筹交错的名利场,像一抹绝世独立的颜色。
身上那种格格不入的疏离感,破碎感,很特别。
她今晚红毯的效应也是好的。
制作人挺欣赏林绵,但再好,星盛还有个祁阮呢,更何况祁阮有江玦庇护着,资源影响力都更好。
闻妃有意无意想要表达攀上综艺,制作人模棱两可的笑了笑。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着聊斋,谁也不应许,但是谁也不得罪。
制作人转头跟江聿攀谈,态度明显热络一些,“小聿,有没有想过来参加综艺啊,你的外形很出色,女粉丝会很喜欢。”
今晚江聿走红毯后话题度大家有目共睹。
江聿薄唇微微勾着,溢出浅笑,“王叔你真是高看我了。这种机会,还是留给我公司的员工。”
制作人这种人精,怎么会没听出江聿话里话外的暗示他要捧林绵,制作人话锋一转,“林小姐之前没参加过综艺吧?”
林绵摇头:“没有。”
闻妃补充她一直边读书边拍戏,没接过综艺,现在时间充裕了想要多种尝试。
制作人点点头,他说:“小聿,祁阮也是你们星盛的吧,她的经纪人也找过我。”
江聿面不改色点点头,他知道制作人什么意思,轻抬唇角:“王叔,综艺也不止一档对吧?”
制作人跟他对视一眼,低头抿了口酒,很快说:“小聿,你真的不参加?”
江聿举起酒杯跟制作人碰了一下,“林小姐也不希望跟老板一起工作吧?”
林绵清浅的眼眸眨了眨,薄唇抿着没说话。
制作人没想到江聿三言两语就把他绕进去了,不由得失笑,“我这个节目最近还差一环节没谈好呢。”
江聿单手插兜,手执着酒杯,慢吞吞送到唇边抿了一口,他轻描淡写道:“王叔还差的东西,我晚点让秘书送来。”
“我要的——”他拖着强调慢悠悠说:“王叔也会给吧?”
王叔一听大喜,顿时眉开眼笑,主动去跟他碰杯,“那是自然。”
有了江聿保驾护航,后面的话自然聊得轻松很多,但林绵却没有多兴奋,表情淡淡的,眉宇间染上一层疲态。
目光无目的扫动,忽然与不远处的祁阮碰上,林绵颔首打招呼,祁阮今天也漂亮,身着高定礼服,美得明艳张扬。
祁阮远远地瞪了一眼林绵,不知道经纪人在耳边说了什么,她拎着裙摆快步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放下裙摆,一副乖巧的样子看着来人。
是江玦。
林绵下意识转身避开,可没想到祁阮迎接他的同时,他的目光越过众人刚好落在她身上。
这下躲也躲不掉,迎着他深沉的目光,稍微颔首打招呼。
江玦同时也点点头,不动声色收回目光,关注着祁阮,不知道祁阮说了什么,手指在祁阮的头发上拨了一下。
祁阮红唇随即扬起灿烂笑容。
林绵拽了拽闻妃的衣角,提醒她江玦来了,她想去休息室待会儿。
闻妃“哇哦”了一声,贴在她耳边问:“修罗场。”
什么修罗场啊!
林绵只觉着尴尬,想快点远离这个地方,她挽住闻妃的胳膊,低声说:不许提。”
闻妃幸灾乐祸道:“绵绵,江玦过来了。”
林绵睫毛颤了颤,撩起眼皮,轻轻蹙眉,视线内江玦骨节分明的手指执着酒杯,缓慢朝她走来。
林绵表情淡淡的,跟来到跟前的男人打招呼,“江总。”
江玦薄唇悬着一点笑意,沉稳又矜贵,藏在金丝眼睛后面的眼睛深邃又平静。
较上次见面,他身上那股运筹帷幄的强势越发的显露,好像儒雅并不是他真实的样子,而身居高位的压迫感才是。
“林绵,好久不见了。”他状似闲谈,丝毫不提上次的事情,这让林绵舒坦了不少。
“上次那个话剧最后去看了吗?”他的话题跳跃性很强,总有种引导之势。
林绵思索了两秒,应了一句:“看了。”
她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还是补充道:“和江聿一起看的。”
江玦薄唇牵出笑意,只是笑得没什么温度,哂笑:“一个电影都看不完,他还有耐心看这个?”
江玦倒是很了解江聿,林绵嗓音淡淡的:“他半途也睡觉了。”
江玦表情很淡,平静无波的眼里难以分辨喜怒。
他只是点点头。
江聿端着酒杯过来,站在林绵身侧,距离她稍微近一点但也不至于过于亲近的位置,“哥。”
兄弟俩轻轻碰了杯,江聿垂眸抿了一口酒,在外人看来兄弟俩和谐关系好,实则暗流涌动。
“老婆,你们在聊什么?”江聿用低得三个人能听见的嗓音,状似随意地问。
江玦深深看了江聿一眼,很快垂下眼眸,恢复自然一片平静。
祁阮拎着裙边过来,在江玦身侧站定,自来熟地搭话。
有了祁阮转注意力,林绵对江玦礼貌道:“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两位男士绅士地为她让路,林绵放下酒杯,快步朝外走去,室外的新鲜空气让她长舒一口气。
方才压抑的气氛快将心脏压爆了。
拨开水龙头,林绵掬了一碰冷水浇在手上,抽了纸擦了手,才发觉脚后跟有些痛。
新的高跟鞋不是很合脚,她坚持了一晚上,脚踝酸软发痛,感觉快要站不住了。
对着镜子深吸了一口气,林绵踩着高跟鞋往外走,没想到绕过一个回廊,碰见江聿站在不远处。
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看什么,林绵走进了才发现他在看她的红毯视频,察觉到她的靠近,江聿侧过身,第一时间收起手机。
“这儿有个后花园,想不想出去转转?”
林绵摇摇头,“不去了,高跟鞋不舒服。”
江聿垂眸看了一眼,眉心蹙了起来,漂亮的高跟鞋跟又细又高,林绵一整晚踩着高跟鞋走来走去,脚背都有点微微泛红。
江聿脸色微沉,弯腰将她腾空抱起。
林绵吓一跳,抱住他肩膀,稍显惊慌地提醒他:“你放我下来,万一有人来。”
江聿垂眸,穿过回廊,从另外一道门去往停车场,漫不经心地扯唇:“你藏起来,他们就看不见了。”
这要怎么藏啊?
能藏住脸还能藏住衣服吗?
鱼尾裙摆缠在黑色西裤上,浅淡的颜色与西裤深沉黑色碰撞出旖旎的张力,光是看这一幕,都叫人想入非非。
林绵埋在他胸前,心绪复杂地想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一路上都没碰见任何人。
酒会还在继续,停车场空荡荡的。
江聿将她放到后座侧坐着,裙摆撩大腿,两条细白的腿垂在车门处,钻石面的高跟鞋被顶头的路灯照出细碎的薄光。
宛如坐在礁石上的人鱼公主。
江聿单手解开衣袖,拉高了一些,俯身托着她的脚,动作熟练地摘下高跟鞋。
细白的脚趾泛着淡淡的粉色,小巧又精致,雪白脚背两侧印着两道浅痕,是鞋子不合脚造成,脚后跟就比较可怜,红得厉害。
“没破皮。”江聿细心检查了一下。
林绵取来湿纸巾递给他,拉着他手指帮他一根根细心擦拭,低着头,卷发散下来,穿插在他的指缝里。
勾勾缠缠,让人心痒难耐。
林绵细致得帮他擦完手指,江聿自然地接过用过的纸巾丢进垃圾桶。
他一手扶着车门,低身凑过来,在她脸颊边亲了亲,低声蛊惑:“回家吧。”
“酒会还没结束。”
江聿含糊低声:“不重要。”
江聿叫来司机,同时拎着林绵的高跟鞋扔到后备箱。
司机开得很快。
林绵有些累了,给闻妃和Sily发了消息,靠在舒服的座椅上,眼皮沉沉地落下,一觉睡醒,她被换到了家里的大床上。
漂亮的礼服还没换下,在身下估计会压得皱巴巴的,林绵支起身,江聿刚好推门进来。
脱了斜襟外套,只穿一件白色衬衫,袖口解开挽至手肘,露出一截手臂,他的五官越发明朗深邃,褪去少年气,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将温水送到林绵唇边,示意她张嘴:“喝口水。”
林绵有些怔,机械性地听着他指挥,吞了一点水,慢悠悠咽下去。
他转身放下水杯,摘下腕表放在床头柜,然后单膝压在床上,俯身将她一点点拢在身下。
林绵仰面看着他,轻轻拽着被他膝盖压住的礼服,心跳很快,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声抱怨:“礼服皱了。”
江聿扶住她的腰,隔着层层布料,掌心滚烫的温度渗透她的肌肤,好听的嗓音徐徐:“皱了就皱了。”
这是什么话!
这件礼服是借来,本来礼服清洗就很难,要是弄皱了,她怎么还给夏早。
林绵双手抵着他胸膛,推着他起身,“真的皱了。”
她坐起来,下一秒就被他按回柔软的被子里,潮湿的吻落在颈侧,声音飘进耳朵里:“本来就是给你设计的,别说皱了,就算撕了都行。”
林绵呼吸一滞,眨了眨眼睛,定了定神,“你说清楚。”
江聿不肯,尾音被碾碎在唇齿间。
江聿倒是手下留情,没有撕礼服,但让她穿着礼服做了更过分的事情。
林绵陷在他怀里,脸颊贴在他随着呼吸起伏的胸口,垂眸看着地揉在床尾的礼服,陷入沉思。
江聿掐着她下巴,抬起来跟他对视,“怎么了?累了?”
林绵动了动酸软的手指,戳了戳他腹肌,硬邦邦的呈块状,躺下时尚且明显,更别提他运动的时候,垒块分明,凶悍诱人。
她每次都喜欢用手去摸,腹肌的触感,太好了。
“礼服到底怎么回事儿?”之前她问了一半,就被他强行扰乱思路,后来她穿着礼服贴在落地窗上时,看着窗外华灯璀璨,脑子是乱的,呼吸也是乱的。
“夏早是我学妹。”江聿缓声道,“本来就是让她为你设计的。”
林绵心神剧颤,呼吸停滞了几秒钟,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很乱,一个都捕捉不住。
是这样吗?
所以夏早这件礼服才无论多少钱也不外借?
这是她的礼服?
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礼服?
这种感觉就像颁奖时屏幕上滚动入围者名单,当主持人念出她名字那一瞬,变得好不真实。
呼吸不真实。
触碰也不真实。
“我怀疑你让她设计这件礼服,就没想正经的事情。”
所以才会让她穿着礼服做那样的事情。
光是想想,都觉着暴殄天物。
但谁让他是江聿呢!
林绵突然想到那些为难闻妃的品牌方,心里有被爽到。
林绵眉梢染上浅浅笑意,如三月初春江南的桃花笼着一层淡淡水雾,她抻着手臂起身去吻江聿。
但亲吻是真实的。
“Roy,你怎么这么好?”
江聿扶着她肩膀,眸光变得幽深,眼里火苗重燃,团簇,呼吸变得很重。
“知道我这么好,那我这颗药起作用了吗?”
第50章 心跳陷阱
林绵进组前最后一个懒床日是被闻妃强行叫醒的。
她又又又上热搜了。
虽然这次的位置不靠前, 但在她粉丝之间传播度高。
自从前一晚酒会穿着夏早设计的礼服,惊艳亮相,紧接着《逐云盛夏》官宣, 林绵对上热搜这件事情习以为常。
她偏头看了一眼, 江聿已经起床,估计是晨跑去了。
她拥被坐起来,揉了揉酸慰的额头,闭着眼睛, 含糊不清问:“今天又是为了什么啊?”
闻妃不至于为了昨天的事情这么早吵她吧。
“你看看这张照片。你俩昨晚又被拍了。”闻妃一副幸灾乐祸, 压根没有半点经纪人该着急的样子。
她是巴不得林绵和江聿官宣,这样她还用低三下四去跟大佬们说话吗, 只可惜她家的小祖宗, 要跟小江总玩地下恋。
闻妃将照片发给林绵, 并且评价:“拍得还挺唯美的,你要不问问小江总要不要把这组买回来收藏?”
林绵比闻妃紧张,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她指尖点开照片,定神看了几秒钟,兀自松了口气。
照片上林绵坐在后坐,垂着头看着身前半蹲的男人,男人露出一截手臂,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她的脚踝, 另一只手握着刚脱下的高跟鞋。
画面朦胧唯美, 而且江聿身旁的路灯,照下头一束强光线, 刚好将他的背影虚化成一团高曝光的光晕, 氛围感瞬间拉满。
这是什么人间童话!
简直人间绝配。
男人的背影身形透露不了有用信息, 唯独他手腕上那只手表,成了粉丝热议的重点。
[靠,绵绵老公的手也太好看了吧。]
[谁认识这手表什么牌子,看起来好贵的亚子]
[我度了,是查不到的牌子]
[嗐!路灯还是不懂事,让我看一眼女婿怎么了?]
林绵将照片保存到了相册,才慢条斯理地对闻妃说:“没有人认出是江聿吧?”
闻妃调侃道:“没有。得给那团光加点钱,不然你俩就原地官宣了。”
林绵没闻妃那么坦然,她抿唇,“要管吗?”
闻妃懒洋洋地回应:“不用吧。我给你转发了《逐云盛夏》的官博。”
“起床了吗,收拾一下,待会儿我去接你。”闻妃说。
林绵掀开被子,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起身抻了个懒腰,细软的丝绸睡袍,松松垮垮,滑到手臂慵懒地堆着,露出颈背大片肌肤,蝴蝶骨一枚暗色吻痕极为显眼。
江聿推开卧室门,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美景。
他抱着双臂倚在门边,漫不经心地欣赏美人打电话,目光一寸寸将她描绘个遍。
他下意识摸向肩胛骨,她后背红痕像缩小版的干枯玫瑰。
这也算情侣款吧。
林绵一转身,看见江聿立在门边,牵了牵唇角:“待会儿闻妃接我去趟寺庙,你要去吗?”
江聿起身,抓着汗湿的T恤衣领,弓背脱下来拎在手里,胸腹的肌肉上覆着一层薄汗,看起来修劲有力。
肩颈的汗液迅速在胸前汇聚,往下蜿蜒,一直一直,经过沟壑不平的田地,没入黑色的布料里。
他见林绵盯着他,轻佻一笑,“去求子吗?”
林绵一时没反应过来,“求什么子?”
目光意味深长地扫了她的小腹,江聿勾着唇角:“也不是不可以。”
林绵立马反应过来,她水眸瞪着他,裹紧了睡袍,没好气地说:“你别胡说。”
半个小时后,闻妃开着车,驶入前往云禧寺的道路。
《逐云盛夏》没有开机仪式,曲导也不讲究这个,但闻妃信,所以就算没有开机仪式,她也要拉着林绵去云禧寺拜拜。
林绵手支着头,捂着嘴唇打第四个呵欠时,闻妃没忍住调笑:“小江总昨晚是有多兴奋,把你困成这样?”
林绵给她递去一个眼神,“跟他没关系,我失眠。”
“该不会是要进组了紧张吧?”
“不是。”
林绵情绪不太高,闻妃以为她是真困了,就没在问她,让她把座椅打下来睡会儿。
林绵半躺在座椅上,刷着手机,忽然刷到一条跟自己有关的,眸光颤了颤。
这条只是艾特她的微博,但还没到上热搜那种。
[@SSVY: 两张夏早人鱼礼服设计对比图。本人有两点质疑:第一,夏早的礼服和林绵身上穿得这件在领口稍有不同,夏早这件领口明显偏V,林绵这件明显偏平,她穿得是不是仿品?第二,据我所知夏早的人鱼礼服扔在国外展出。到底是谁在说谎?]
林绵觉着无语,手指往下滑了几行,憋着一口气怎么也散不了,她又划回来,漂亮干净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
[@林绵V:我、的、礼、服//@SSVY]
四个简简单单的字,字大家都认识,但合起来就不懂什么意思了。
被同样艾特的@夏早工作室,几乎同一时间现身,回应这位网友的无理质疑。
[@夏早工作室:人鱼礼服是为林绵小姐量身定制的,至于为什么两件领口略有调整,是因为林绵小姐的爱人所托。]
“爱人”这两个字足以震惊众人。
同时夏早工作室晒出两张礼服的成品图,而领口稍平的这件内衬上有个手工刻字“绵”,并且在领口采用的是真钻镶嵌。
这条微博不光让吃瓜群众震惊,就连林绵也愣了,她不知道江聿在人鱼礼服下了那么多功夫。
要是知道,她昨晚说什么也不同意穿着裙子闹了。
@SSVY这个人被连翻怼了一通后,彻底神隐,林绵翻着微博,粉丝都在狂欢。
[天啦,这是位什么大佬啊,www狗仔出来干活了]
[属实是顶级大佬了,求问什么时候结婚?]
[太宠了吧,甜死我了,羡慕的眼泪从嘴巴里流出来]
堵在胸口的那股气终于顺出去了,前所未有的爽快。
闻妃气哼哼地说:“我就说这趟云禧寺必须去,不光去晦气,还能踩小人。”
*
林绵礼服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连喻琛这种不关心八卦的人都知道了。
喻琛笑着陷在沙发里,揶揄:“小江总,你真骚得让我刮目相看。”
他想到江聿会给林绵定制各种各样的礼服,但没想到江聿会在礼服里面刻她的名字。
江聿深知他狗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表情淡淡的不搭理,捧着手机发微博。
“江聿,你是不是从小有个公主梦啊?”
“什么意思?”
“总想把老婆当芭比娃娃养。”
江聿掀起眼眸扫他,薄唇溢出哂笑,“你这么闲,洛行年没找黎漾了?”
谈洛行年喻琛脸色瞬间变了,他咬着牙说:“那家伙真他妈的,他明知道黎漾是我的……”
后半句忽然收了声。
江聿扬眉去看他,漫不经心地调侃:“她是你什么?我怎么记得黎漾跟你没什么关系啊?”
他这话直击喻琛命门,这也是他跟黎漾吵架的症结。
“你说她喜欢小弟弟就算了。”喻琛愤愤不平,“洛行年什么人啊,她都想去啃一口。”
江聿听了发笑,薄唇抬起弧度,却不客气:“喻总这块硬骨头还不是被她啃了。”
喻琛脸色发黑,端起酒杯仰头灌下,重重地将被子放回桌面。
他见江聿一直在发消息,心里堵得慌,拿手机点开黎漾的对话框,他们的对话框还停留在上周。
他问黎漾要不要去他家,黎漾冷淡地回复:大姨妈。
喻琛眉心蹙着,挣扎了几秒钟,手机忽然被江聿抽走。
“喻总,能屈能伸才是男人。想找黎漾,就联系呗。“江聿擅自做主帮他打下三个字,问他发不发。
喻琛:【在干吗?】
喻琛拉不下面子,但又忍受不了他们冷战,他更担心洛行年趁虚而入,几番挣扎,眼睛一闭,低身说:“发吧。”
江聿指尖点下发送,几秒后,嗤笑一声:“哦豁!”
这次吵架怕是严重了。
屏幕上一个红红的感叹号。
他的消息被拒收了。
喻琛沉着脸,磨着牙,几秒后,捞起外套手机起身,气愤离开。
*
林绵这次要去剧组待三个月。
曲导对这部戏的要求极高,需要演员全感情投入,明确跟林绵和傅西池沟通过,为了培养CP感,拍摄期间尽量少于其他异性接触,更重要的是——禁欲。
江聿得知,脸色垮了一下午,默不作声生闷气。
邵悦帮忙收拾要带行李,经过客厅时,意识到低气压,溜进衣帽间,悄悄问林绵:“绵绵姐,姐夫在不高兴吗?”
林绵开玩笑:“男人心海底针。”
她当然不可能告诉邵悦,江聿是因为得知曲导要求她禁欲不高兴的。
邵悦按照林绵的穿搭习惯,一套套配好装进同一个密封袋,然后贴上照片方便拿取。
林绵抱了几套睡衣过来,邵悦从中挑出一件黑色衬衫,看起来像是江聿的,她弯着唇:“绵绵姐,你要带上这件吗?”
林绵一把夺过来,随意往衣架上放,“拿错了。”
她脑子里浮现江聿上次穿这件衬衣的样子,那点画面挥之不去。
邵悦将睡衣睡裙分类放好,基本上收拾的差不多了,就赶紧开溜。
江聿陷在沙发里,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林绵趿着拖鞋,来到她身边坐下,今天穿了一套米色家居服,头发用抓夹固定,露出长颈和锁骨,她很瘦,穿这种风格的衣服,显得清冷又温柔。
刚要开口,手机响了。
是黎漾打来的。
“绵绵,出不出来玩?”黎漾的声音从手机倾泻,江聿缓缓抬起眼眸看他。
眼神幽深,浅色的眼眸具有与生俱来的诱惑力,他直视林绵的时候,总会让她想起初遇那天,他也是用这种眼神看她。
也是用这种眼神将她俘获。
“不了吧。”林绵下意识回绝。
“你能有什么事情啊,我过去接你。”黎漾说。
林绵立刻阻止,“漾漾,我今晚要陪江聿。”
对方沉默了几秒,也许将她骂了个遍,气哼哼指责:“你见色忘友。”
电话还没挂,江聿就倾身将她扑在沙发上,她侧抬着眼眸看他,他眼底亮着一层精锐的光,她手掌抵在他胸口,躲避他的靠近。
“漾漾,对不起。”
黎漾也没真生气,她说:“我原谅你了,去陪小江总吧。”
电话刚挂,手机被江聿抽走,随意丢到一旁,他勾着散漫的语调:“你打算怎么陪我啊?”
林绵干脆躺平,动了动嘴角:“你想怎么陪?”
江聿低头来吻她,林绵手捧住他的脸,抿唇没忍住笑:“曲导说要……”
江聿眸色倏地暗淡下去,低声骂道:“什么狗屁规矩!”
要是曲导听见江聿骂他,他会不会气得吹胡子瞪眼。
嘴里骂着曲导,但江聿还是尊重林绵的意愿,只是静静抱着,什么也没做。
难得享受这种温情时刻。
林绵提议找部电影看,江聿翻身倚在沙发上,没发表任何意见,支着头漫不经心地盯着屏幕。
林绵翻来翻去,翻到一个近两年的青春题材的英国爱情电影。
林绵按下播放,坐回江聿身边,半个后背靠在他胸膛里,抱着膝盖看得入神,忽然江聿掐住她下巴,指腹在下巴轻蹭,磨着牙道:“老婆,你是不是故意的,在我禁食期间挑一部尺度这么大的?”
林绵望进他眼睛里,深邃如漩涡,吸附着人往下沉。
不知道怎么的,林绵心弦被拨弄了一下,有点恐慌油然而生。
电影进行到暧昧部分,主角在训练室的长凳上做一些事情,音乐变得旖旎。
林绵指尖触碰到遥控器,影音声戛然而止,她按掉了电视。
江聿顿了一下,林绵仰头,特别认真地说:“不想看了。”
江聿收手,林绵往他怀里靠,拉着他手指,低声提议:“Roy,我们出去走走吧。”
这会儿时间不早了,外面没多少人了。
江聿饶有兴趣看她:“真想去?”
林绵点头。
两个人从便利店出来时,林绵还是感觉到不可思议,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刚刚售货员都快认出她来了。
售货员问林绵是不是演员时,江聿将帽子扣她头上,漫不经心地一笑:“你认错了。”
林绵点点头,随便拿了盒口香糖结了账,就快步离开。
她双手伏在栏杆上,江风送来清爽的湿意,张着嘴微微喘息,侧头去看后背靠在栏杆上的江聿。
眼眸明亮,嘴角悬着笑意,衣领被风吹得立起来了,她忽然像是看到了三年前的江聿。
“Roy。“林绵晃了晃手里的糖,又去看他手里刚买的烟,轻扯嘴角:“我们之前是不是也这样过?”
江聿慢条斯理拆了烟,抽了一支烟夹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他咬着烟,偏头看了林绵一眼,低头拢着打火机,顿时火苗团簇,火星闪烁了几下,不需要吸气,一缕极淡的烟雾从他掌心飘出。
“我带你踩风那晚。”
回忆见缝插针。
某个傍晚伦敦刚下过雨,空气里浸润着潮湿的,他骑着大摩托,将转数拉大,车速快得令人发昏,江聿的衣服被吹得鼓了起来,露出一截劲瘦的腰。
她双手缠紧他的腰,紧贴在他后背上,又害怕又觉着刺激,她前面十几年从没做过这么惊险的刺激的事情,内心都在尖叫。
狂风在耳边呼啸,因为有了头盔的庇护,她根本不担心张牙舞爪的风会刮伤脸颊。
他们一路疾驰,发动机的轰鸣灌满耳朵,势必要跟风声较个高低。
“现在多少转?”林绵大声喊。
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江聿伏在车身,黑色手套箍着手指,像一头伺机而动的狼。
到了一座不知名大桥上,江聿停下车,长腿支在地上示意林绵到了,他摘掉头盔,往后捋了一把头发,侧过头说:“追到风了吗?”
林绵摘下头盔,露出一双漆黑水润的眼睛,她摊开手指往江聿手心里塞:“抓到了,送给你。”
江聿握拳假装收下,扯唇笑了下:“这是什么风?”
林绵想了两秒,示意江聿靠她近一些,对反照做,她凑过去在江聿脸颊上亲了一口,“林绵——”
江聿眸光轻颤,松了手,将人拉怀里扶着她的腰,凑过来接吻,这一夜风是热的,舌尖也是热的。
过后,林绵想喝酒,江聿靠在栏杆上,蹙着眉说:“在伦敦买酒可不方便。”
林绵没买过,自然也不知道有些店铺需要检查证件,两人出来的匆忙都没带证件。
下一秒,江聿勾着散漫的笑,“不过,我有办法。”
江聿载着她随便找了一记便利店,推开门拿了酒去结账,售货员一直盯着江聿看,要求他提供证件。
他不知道凑到售货员耳边说了句什么,对方不可思议看了他一眼,江聿丢下钱,拿起酒就往外跑。
林绵却有种做贼心虚,被人抓起来的感觉,她被江聿牵着手腕快步狂奔,心脏在跳跃,呼吸很快,快要缓不过来了。
逃命似的,跑到一个无人角落,江聿靠在墙壁上弯腰喘气,林绵连连往后看。
后颈被大掌扣住,她整个人被带到属于江聿气息的怀里,身体紧靠着,唇瓣触碰,舍不得分开,倒真有几分亡命之徒的缠绵。
林绵轻喘着,笑出声,“他会不会追来?”
“不会。”他跑得气息不稳,声音有点颤。
“为什么?”
江聿靠在墙上,笑得散漫,晃了晃手里的酒:“我告诉他,我女朋友生日想喝酒。”
“他要是不信呢?”
江聿将她拉回来,视线下移,落到被他咬出艳丽色泽的唇瓣上,漫不经心地说:“反正我已经逗我的女人开心了。”
林绵心脏莫名一颤,有什么东西在膨胀。
“我家里有很多酒,大不了去我家喝。”他声音低低的,蛊惑着人:“喝完了,就留宿一夜。”
说起留宿,林绵问:“今晚怎么办?”
江聿开玩笑:“露宿街头?”
那可真是太疯狂了。
林绵被风送来的一缕清浅的烟草味道呛得回神,她看向江聿,有点不解:“烟什么味道?”
下一秒,江聿唇上便空了。
他的烟落入林绵的细软的手指尖,一点星火闪烁,让他忽然想起她在《逐云盛夏》扮演的那个女主角。
涂得猩红的指甲,白皙的手指,一缕细长飘忽的烟萦绕。
“我接下来的戏,烟好像是很重要的道具。”她举着烟看了看,又送到鼻尖嗅了嗅,并没有江聿身上那点浅浅的味道好闻,“真的能解愁吗?”
她的眼神清冷,迷离,还带着一丝大胆和彷徨,乌黑的眼睫轻轻眨动,她身上突然多了一丝破碎和放逐的感觉。
江聿许久才回过神来,他承认这一瞬间,他的心脏莫名地抖了一下。
他轻而易举地拿过烟,林绵视线恋恋不舍地追逐烟。
江聿悬在唇上抽了一口,扣住林绵的后劲,贴上她的唇瓣将烟一点点度到她唇边,直到她受不了轻咳,他才缓慢退开,用一种稍显凝重的表情看她。
嗓音低而发沉。
“绵绵,答应我这次不要入戏。”
第51章 心跳陷阱
051、
在江边吹了大半夜的风, 晚上回家林绵就有点感冒的迹象。
睡前,江聿督促她喝了一袋感冒药预防。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感冒没防住, 还有点低烧。
林绵顶着被子坐在床上, 裹得严严实实,乖巧如蘑菇。
江聿拿了体温计递给她,弯腰将热水放在床头,坐下伸手去摸她额头, “先量体温再吃药。”
他语调轻缓, 安抚:“我确认了航班时间,吃完药睡一觉, 再送你去机场。”
林绵先是量了体温, 递给江聿, 双手去捧热水,江聿认认真真看刻度。
“低烧,多喝水应该不用吃退烧药。”他督促林绵喝了一杯水,拿着空杯出去。
林绵牵着被子躺下,不一会儿,江聿端着一杯感冒冲剂进来,坐到床前捞她,“喝药了再睡。”
林绵磨蹭了几下, 支起上半身让江聿喂药, 一口一口咽下, 林绵忽然开口:“我还挺喜欢喝感冒冲剂的。”
江聿慢吞吞收回手,抽纸给她擦嘴, 哂笑:“这是什么怪癖。”
林绵当然不认为是怪癖。
“你没喝过感冒冲剂吗?”林绵认真点评:“后味回甘, 真的还挺好喝。”
江聿屈指在她额头弹了一下, 笑着起身:“我看你是馋糖了。”
哪有人喜欢喝药。
林绵伸手勾住他手指,忽然感觉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那次我感冒了,你真的是去我家找戒指?”
江聿弯了弯唇,态度模棱两可,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林绵重新躺下,拉过被子盖得严实,没开空调,屋子里有些闷热,江聿提前打开了一扇窗,有自然风送进来。
躺了会儿,药劲儿上来的快,眼皮发沉,睫毛轻轻抖着,头往蓬松如云的枕头里埋了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江聿回来时,林绵又睡了,他无声勾了下唇,将外卖送来的大白兔奶糖放到床头柜上。
她醒了就能看见。
闻妃来的时候,林绵刚醒,她脸颊浮现不自然的陀红,睫毛耷拉着,慢条斯理地出来。
江聿放下手机,拉着她手腕来到身边,起身摸摸她的额头,温度不高。
闻妃有些担心,让林绵坐下,“怎么突然就感冒了?”
江聿俯身递来体温计,示意她再量一遍,顺便回复闻妃:“昨晚去大桥上多待了会。”
闻妃看向林绵,那眼神分明在问“你俩确定没在大桥上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林绵假装没看见,捧着水杯喝了几口水,体温计显示体温正常。
江聿紧拧着的眉头舒展,将准备好的药品放进了一个小药箱,交给闻妃携带。
闻妃对江聿简直刮目相看。
因了林绵生病,江聿没让保姆车送,他安排了司机亲自送他们到机场。
一路上林绵都没说话,靠在江聿肩膀上,睡得昏昏沉沉的,江聿其实放心不下。
他几次打开手机软件看票,林绵都让给他抢了,不让他搞特殊,江聿只能作罢。
江聿低头拨了拨她额头的头发,下巴轻轻蹭着她头顶,低声商量:“我送你过去好不好?”
林绵摇头,细软的头发在下巴上磨得心痒。
“不用了,你忘了明天还要开会。”
她可不想被星盛的股东当做妖颜祸国的苏妲己。
江聿直接在她脸上蹭了下,用更低的声音说:“送你去了,搭乘下一趟航班回来。”
林绵抓住他的手指,稍稍仰头,因他坐得端直,她只能看见他的下颌,喉结还有那颗小痣。
手指在喉结上戳了戳,他的喉结快速滚动,在指尖起起伏伏,几秒后她转而去攻击小痣。
江聿摘下她的手指,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拆开包装喂到她嘴里。
奶香瞬间弥漫,浅浅的,甜甜的味道漂浮着。
林绵摊开手心还要糖,江聿将糖纸叠成的一长条套在她手指上圈着,“全球限量,仅此一颗。”
这个做法既幼稚有甜蜜,林绵举起手指,欣赏了几秒,配合地评价:“被我吃掉是不是暴殄天物。”
车子到了机场,停在负一层停车场,闻妃和司机一同下车取行李,给两小两口留了独处空间。
车门刚一关上,江聿就将林绵拢到怀里,温热气息交织,林绵撑在他胸口,提醒他:“我感冒了。”
江聿舔过她唇角,淡淡的奶糖味浓郁,甜丝丝的。手滑到后颈松松地箍着,又像是逗她玩的似的,在唇瓣一下一下地啄。
“要是传染了,正好陪你。”江聿含糊热语。
后来放开始,两人气息都乱了,江聿抽纸替她擦了擦嘴角的口红,“这一秒已经开始想你。”
还有很多话没说,江聿只轻轻抱了一下她。
林绵戴上口罩和帽子,下车随着闻妃往航站楼走,江聿站在车边,很想抽支烟压抑不舍。
他咬着烟,点燃火,抬起视线追随林绵的背影,烟抽得有点凶,舌尖浅淡的奶糖味,被烟草冲淡。
一口烟没换过来,呛得猛地咳嗽,眼底一片通红。
再抬头看去,林绵刚好在电梯上侧头看他,他摘了烟,背过身,舌尖在腮帮上顶了顶,飞快地眨了眨眼睛。
预计她彻底消失在视野中,他才转过身去寻找,穿堂风很大,手里的烟被吹得乱飘,他心烦意乱,直接踩灭了烟,回了车上。
他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淡声吩咐司机去公司。
*
林绵在飞机上睡了一觉,醒来感冒好了一大半。
这次的拍摄,曲导给大家租了两栋民宿供大家居住,几个主要演员一栋,工作人员一栋。
闻妃安排的司机直接将他们送到目的地,下了车,才发现住宿的地方是个带院子的三层小楼。
闻妃推着行李箱往里走,林绵摘掉口罩,远远看见院子里有人等着了。
“林绵老师。”一个靓丽扎着马尾的女孩远远挥手。
林绵还没看清对方长相,闻妃提醒她:“是林西西,去年选秀出道的女团成员。”
林绵知道林西西是她这个戏的女二号,一个阳光活泼的学生,不过她没关注过女团选秀,所以一时间对不上脸。
林西西人如其名,性格跳脱,有点古灵精怪,人也过分热情。
林绵淡声跟她打招呼,她很快就融入了团体,跟工作人员打成一片。
林绵站定,分发房间的工作人员还没到,林绵走到一旁,拨通江聿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接起来是喻琛在说话。
“林绵,江聿他去洗手间了。”
林绵“嗯”了一声,“你们在外面喝酒?”
喻琛还没开口回答,就被江聿低声训了一句,手机重新回到江聿手里,他走到窗边,“没在外面,在喻琛家。到了?”
林绵点头,问江聿:“你想看看这边吗?”
江聿当然想,他随即挂了电话,拨了视频过去,不远处飘来一句愤愤不平的奚落:“狗情侣。”
江聿当没听见似的,唇角悬着笑,故意炫耀似的晃了下手机。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喻琛受了打击,陷在沙发里一口一口地喝着闷酒。
林绵从镜头里看到了一点画面,她很浅的笑了下,说话带着鼻音:“喻琛跟黎漾还没好?”
江聿勾唇,奚落的意味很明显,“洛行年铁了心撬墙角,我看挺难的。”
林绵倒是没听黎漾提起洛行年,她抿了抿唇,把手机转过摄像头对着住的地方拍了拍。
江聿蹙着眉心,“就住这个?曲导怎么想的?安全吗?”
大概应该挺安全的。
林绵将摄像头切回来,江聿又关心她感冒的事情,林绵在的地方温差大,她已经套了一件薄外套。
忽地,后背被拍了一下,林绵下意识捂住手机,回头跟林西西碰了个正面。
“林绵姐,你在跟男朋友视频吗?”林西西一副天真热情的样子,乌黑的眼睛里含着笑。
林绵牵唇:“有事吗?”
她不动声色掐了视频,然后按熄手机,手心吓出了一层薄汗。
林西西背着手,笑盈盈地说:“绵绵姐,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情,我有轻微的神经衰弱,睡觉的时候不能有一点声音打扰,所以我能不能拜托你跟我换一下,睡下面这间房。”
说完,她双手合十,鼓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林绵。
林绵对住哪里没多大感觉,但是林西西的话让她觉着莫名疑惑,“工作人员已经安排好了房间?我的房间是在二楼吗?”
林西西说:“没有啊,我猜的。绵绵是前辈,肯定会被安排在二楼。”
这番话虽说没什么,但总让林绵不舒服。
冷风拂过来,林绵拨了下头发,嗓音淡淡的:“你可以跟工作人员反应,兴许他们还没分好房间。”
林西西犯难:“我说的话,他们肯定会认为我抢了绵绵姐的房间。”
林绵默不吭声,叫来工作人员,“请问房间安排好了吗?我什么时候时候能入住。”
工作人员说等其他两位主演到了之后就可以挑房间入住,意思很明显,房间还没定,工作人员这是谁也不想得罪。
林绵告诉林西西:“待会儿,你先选。”
林西西高兴坏了,连连道谢,林绵站着累了,拖开凉椅坐下,十分钟后,傅西池和另外一位演员抵达。
林西西看见傅西池眼睛都亮了,她立刻起身朝他迎过去,“傅前辈,你好,我是林西西。”
傅西池一脸倦色,眼神淡淡扫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你好。”
林西西愣了几秒,眼睁睁看着傅西池推着行李箱走到林绵身边,拉开椅子坐下。
“几点到的?”傅西池拧开水,灌了一口,闲谈道。
林绵趴在椅子上,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声音也低:“比你早二十分钟。”
傅西池说:“这个地方很难找。”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你感冒了?”
林绵点点头,“早上有点发烧。”
傅西池起身,扶着行李箱说:“那还在外面吹风,你怕感冒不会好?”
经他大声宣扬,工作人员走过来,傅西池拧眉:“什么时候能进去,林绵老师病着呢,就让她在外面吹凉风?”
工作人员不了解这一点,吓得脸色稍变,“抱歉抱歉,我不知道林老师生病了。”
林绵低声说:“没事,快点分房间吧。”
工作人员大概说了一下,三楼一间阁楼,二楼两件卧室,一楼一间带阳台的主卧,然后大家自己摸钥匙。
林绵让他们先摸,林西西第一个摸到了一楼的房间,脸瞬间垮下来。
另外一个演员摸到了阁楼,高兴坏了。
不出意外,林绵摸到了二楼房间,林西西朝她看过来,林绵也刚好看她,把钥匙交给她,“我们换。”
林西西重新满血复活,她换来钥匙,激动地看向傅西池,“傅前辈,我们住一层楼。”
傅西池依旧反应很淡,对她三翻四次的搭讪也不甚在意。
“你要不要跟我换?”傅西池问林绵,“你们女孩住楼上方便一些。”
林绵摇头,抓着钥匙,淡声道:“我不喜欢爬楼梯。”
工作人员宣布半个小时候吃晚餐,现在各自可以回房间休息半个小时。
林西西高兴地推着行李箱跟在傅西池后面。
林绵和闻妃走在后面,闻妃不解:“你干嘛跟她换钥匙,她这摆明了就是想抢好的卧室。”
林绵没多在意,她淡淡的弯唇,“我要避嫌啊,不住二楼对我来说是好事。”
闻妃“啧”了一声,感慨:“也是,你家小江总醋坛子精。”
林绵不置可否。
晚餐时气氛有些微妙,林西西像颗热情的小火球,负责找话题活跃气氛,除了另外一个演员附和,傅西池胃口缺缺,吃了两口就放筷了,林绵也是,感冒了没什么胃口,几乎没怎么动筷。
接下来几周拍摄都很顺利,林绵简直就是女主何晳本人,长裙长发颓废的脸,一双无欲无求洞空一切的眼眸。
她开着一辆黑色的体型巨大的越野车,驰骋在318国道前往康定,都说七级孤独是一个人看海,她没看海,倒是一个人爬到海螺沟看冰川,登上山顶,雾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然后堵在了二郎山,号称“天堑”的地方,是川藏线第一道咽喉,前路难行,天色渐渐暗下来,气温也骤降。
她裹上羊绒毯子,从车上跳下来,日薄西山,冷风呼呼地刮,她身上的薄毯根本不御寒,直往骨头里钻。
四周又黑又安静,宛如被人抛弃了一般,她脊背陡然发凉,猛地一转身,看到一个男人倚在护栏,手里星火掠过,玄白的烟雾从他唇间溢出。
他手里端着一台大法相机,相机带松垮地缠在白皙的手臂上,何晳转身看向他,闪光很不礼貌的亮起。
何晳蹙了下眉头,那个男人在拍她,而且还开闪光,绝对是故意的。
她裹紧毯子走到男人面前,很不客气地伸手,像神明少女:“相机拿来。”
男人勾着薄笑,手指在相机上拨动,很快调出方才拍的照片,评价道:“你是模特吗?”
视线落到屏幕上,她裹着毯子回头时,眼底闪过一丝茫然恰好被捕捉,空灵又破碎,加之她肌肤偏白,驼色的羊毛毯缠在身上,露出一截白皙手臂,和墨绿色裙摆,真的很像一副画。
“跟你有什么关系。相机给我。”何晳厌恶他,语气冷冰冰。
男人手臂举起来,相机带顺着手臂滑下,他的目光始终定在照片上,像是惊叹捕捉到了这么美的一幕,又像是在感慨漂亮美人很凶,不解风情。
“你为什么跑来康定?”他视线点了点大越野,“很酷。”
何晳彻底不耐烦了,她的烟瘾又犯了,冷冷回他:“我想去死行不行。”
冷风裹着裙摆,她快步回到车里,按亮顶灯找烟,掏出烟塞了一支悬到唇上,降下窗。
男人倚在车边,微弱灯光照亮男人轮廓,眉骨清晰,轮廓分明是一张很漂亮的脸,长在何晳喜欢上的脸。
何晳睨了男人一眼,手支到车窗上,慢条斯理地按燃打火机,烟还没凑过去,手被男人拉着送到了他的唇边。
烟草咝咝啦啦燃烧,在格外安静的环境显得很突兀。
何晳愣了,男人放开她的手,摘下烟扬了一下,“抱歉,借个火。”
被男人握过的肌肤温热,像是渗透到了肌肤里,她支在车窗,忽然伸手扣住男人的后颈,把他拉得往前跄一步。
贴得近,男人瞳孔骤然放大,身体僵住,咬着烟狠狠咽了一下喉咙。
何晳咬着烟,玩味地睨了他一眼,视线从他眼睛滑到唇瓣,低头凑过去,烟头抵着烟头,火星被接了过来,她松开搭在男人后颈的手,红唇间溢出恶意:“我的火不好借。”
男人恍惚的一瞬间,他的相机已经到了何晳手里,她轻车熟路点进相册,找到她的照片。
“别删。”
何晳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按下删除键,然后把相机塞回男人胸口,同时按下升窗键。
男人和黑夜一同被关在窗外。
导演一声“咔——”
四周瞬间亮起灯,如白昼,他们也没在二郎山,只是虚造的一个景。
林绵从车上跳下来,她只穿着墨绿色的裙子,邵悦给她披上外套,低声说:“绵绵姐,你刚刚美哭我了。“
林绵笑笑,伸手揉她脑袋,“就你嘴甜。”
邵悦嘿嘿笑着,打开保温水壶递给她。
曲导过来问她:“这场感觉怎么样?”
曲导深知她之前入戏,所以每次拍完都会过来跟她聊聊感受,林绵淡笑:“还好。就是烟有点呛。”
她虽然没真抽,但是反复拍了好几次,车内蓄积了一股淡淡的烟味。
很奇怪,江聿抽的时候,她会觉着淡淡的味道不难闻,但就是无法忍受江聿不在身边的烟味。
曲导笑笑,“难为你了。”
收了工,林绵回到房间,双手抓着头发随意挽在脑后,手指探到后背拉下拉链,露出漂亮的背部曲线,轻薄的布料随着肌肤滑落到脚边,堆蹙在脚踝处。
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她勾过睡衣换上,然后去浴室洗漱。
一楼卧室,唯一的好处就是有个独立的浴室,浴室里有个只能供一个人躺下的浴缸。
她放了热水,丢了一个星空沐浴球进去,在水里咕噜咕噜冒泡,指尖试了下水温,她跨进浴室,埋进水里。
星空浴球梦幻的颜色,让她有种被星星拥抱的感觉,点开一首Roy歌单的任意一首歌。
她找出前几天黎漾发来的照片,估计是在一起喝酒玩,江聿只穿了一件黑色T恤,他坐在沙发上,倾着身,肩线挺拔平直,手随意搭在膝盖上。
一条细细的链子露在衣服外面,衬得他脖颈白又修长,颇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样子。
黎漾笑话江聿重回非主流时期,只有林绵知道,那条素链是她的。
放大看了看,她甚至觉着江聿真的很适合带链子。
林绵:【今天NG好几次,找不到感觉,想看你抽烟。】
手机轻微震动了两声。
她缓慢睁开眼,抬起湿淋淋的手指打开手机。
是江聿发来了图片。
等到图片加载出来,林绵手一抖,手机差点掉进浴缸,她坐起身来,好好欣赏他发来的照片。
他身着灰色家居服,站在落地镜前。嘴叼着衣服下摆,露出薄韧的腰线,块垒分明的腹肌,灰色裤子松垮挂在腰上,胯骨若隐若现。
R:【请问能激发主人的灵感了吗?】
第52章 心跳陷阱
灵感什么的是不能激发了, 但某些欲念成功被勾起来。
她还想买个猫耳朵铃铛挂在他脖子上。
或者直接用手丈量。
湿漉漉的指尖点着屏幕拉大图片,放大再放大,照片里的人赏心悦目, 闭上眼睛能感受那种触碰的手感。
年轻的身体, 滚烫又硬邦邦。
果然腹肌才是治愈疲惫的良药。
林绵欣赏了会儿,按下保存图片,然后切回来,江聿悄无声息发来一条消控诉。
R:【只看不回?】
林绵翘了翘嘴角, 她也没有不回复啊, 只不过欣赏的时间够久了一些,她指尖裹着泡泡, 不小心碰到了视频键。
通话就那么拨了过去。
猝不及防地接通, 林绵没准备好, 往浴缸底部滑了一些,下巴快要碰到水面,手臂撑在浴缸边缘举着手机。
慵懒散漫的嗓音响起:“在泡澡?”
“我没来得及回复。”
林绵头发湿了一层,脸上水汽氤氲,猜出在泡澡不难。
下一秒,江聿轻佻道:“美人计在我这儿不管用。”
林绵把手机举高一些,“当然不是。不小心碰到了。”
江聿揶揄:“看了我的照片这么燥啊?”
他越说越没正形,林绵伏在浴缸上, 支着手托着腮, 眨眨眼睛:“你这种照片网上能找一大把。”
“看得着摸不着, 再多又有什么用?”江聿不怒,反而漫不经勾着笑, “你说是不是啊……姐姐?”
“姐姐”两个字被他弱化成了气声, 但散漫的嗓调压低了就是很蛊惑人。
林绵耳根顿时通红一片, 江聿凑近,手指在屏幕上弹了一下,“姐姐,你脸红了。”
要真算起来林绵比他还要小几个月,他喊“姐姐”倒是喊得顺口。
林绵偏过头,把头埋在手臂上,乌黑的眸光动了动,“你泡澡不会脸红吗?”
江聿喉间溢出轻笑,声线低低,仿佛连手机都与他的笑共鸣。
“我泡澡不会。”他故意拖长了调子“不过,看到你会。”
林绵不光脸红,还感觉一股热气从身体里往外涌,指尖都浮起一层薄汗。
“Roy,我要看你抽烟。”林绵眨眨眼,一瞬不瞬盯着屏幕。
“你这又是养成的什么坏习惯?”
嘴上虽说着坏习惯,但江聿还是配合的拿烟盒打火机,他单手抖了根烟放到嘴上,烟盒被随意丢到桌子上,单手按着打火机,偏过头点燃。
画面处于低位,林绵几乎是仰视的角度看他咬烟点烟,动作行云流水,潇洒恣意。
他一直没动手机,林绵就托着腮看着他的线条凌厉的下颌,暗黑的阳台上没开灯,屋内透出的一点光照在他侧脸,喉结微动,一缕烟雾从两片薄唇间缓缓往上飘。
他半眯着眼眸,低睨了一眼林绵,咬着烟嗓音有些含糊,“看这么认真,你该不会在录我?”
林绵开玩笑:“我录了,你会怎样?”
江聿勾唇,肩膀耸了下,表示不知道,又有几分纵容,一副躺平任拍的样子,嘴里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亲你一口,再让你多录两段儿。”
林绵望着他倨傲的眉眼,竟然绝这样的夜晚,也很美好。
演戏途中产生的焦虑疲惫怀疑通通被他悄无声息捋平,拂走。
—
林绵在床上躺了会儿,口渴的睡不着。
她掀开薄被,换上家居服,拉开房门。
这会儿大家都回房间休息,客厅和厨房静悄悄的,夜灯发出微弱的光线。
她趿拉着拖鞋,脚步有些轻快,刚走了没几步,似乎听见厨房有人在说话。
脚步忽然顿住,她不是有意偷听。
不用刻意辨认,林西西的声音太有辨识度,就算压低了放软了一下就能听出来。
林绵转身往回走,没走两步,一道刻意压低的男声也从厨房飘出来。
“抱歉,我现在还不打算交女朋友——”
林绵呼吸一滞,同林西西说话的是傅西池。
从他们交谈的短短几句,不难辨认他们在厨房说什么。
林绵放轻了脚步,飘回卧室,动作轻柔地推上门,生怕弄出声响惊扰了厨房那两位。
她靠在门背上,深深唤了两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听见了什么。
很快,门外传来前后上楼梯的脚步声,尽管放得很轻,隔着一扇门,林绵听得一清二楚。
傅西池和林西西一前一后回楼上了。
第二天,林西西依旧是颗发光发热的小太阳。
中午突然起风了,天空乌云密布,风雷卷动,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曲导给通知暂停拍摄,放半天假。
林绵搭乘车回到住所,先洗澡换了一身衣服,拉开房门,一缕咖啡的香味弥漫过来。
她循着味道找过去,傅西池正倚在咖啡机放空。
“喝咖啡吗?”他直起身点了下咖啡机。
“麻烦给我一杯。”
她绕过吧台,去到玻璃窗边坐下等咖啡煮好,视线朝外看了看,不出所料果然下起了大雨,在这边据说很难得下雨。
过了会儿,林西西和工作人员从外面走进来。
视线相触,林西西稍愣,随即挥手示意。
林绵扬起手,回了下。
林西西拉开门,一股裹挟着风雨的水汽钻进来,她收了伞放在门边的黄色的置物桶里,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抬头看了一眼傅西池,悄无声息地挪开上楼。
傅西池跟没事人一样,煮咖啡接咖啡,他就是这样一个把吃喝做到极致的人,接了一杯咖啡,放到吧台示意林绵来端。
“你慢慢喝,我有点事情先回房。”
他说完,端着杯子快步上楼,在楼梯转角,与洗完澡一身清爽的林西西碰了个面。
林西西嗓音恹恹地喊了声:“傅前辈。”
傅西池冷淡应了一声,错开身让她先下楼,而后一秒不停地消失在楼梯口。
林西西微微仰着头,很轻地蹙了下眉头。
一扭头发现林绵盯着她看,她干脆晃到林绵面前坐下,恹恹地往桌子上一趴,“林绵姐。”
林绵怕她被烫,把咖啡转移到空椅子上放着,垂眼看着她:“怎么了?”
林西西这颗小太阳忽然被雨水浇湿,失去了活力,她半张脸埋在手臂里,嗓音有些闷:“昨晚你听见了吧?”
林绵心脏轻轻一颤,她不能否认,“对不起,我出来喝水,不是故意偷听。”
“我知道。”林西西说:“我看到你的影子了。傅前辈没看见。”
“我会保密。”
林西西摇摇头,一只手从桌上滑下去按着心口,“林绵姐,我好难受啊。我是不是太着急了?”
关于喜欢告白这种事情,林绵自己都拿捏不准,她也给不出什么有参考价值的意见。
伸手摸摸他熄灭的小太阳,安慰她:“时间还长,不要着急,慢慢来啊。”
“我喜欢他很久了,你知道吗,我是为了他才参加选秀争取这个角色…”
林西西有些颓废:“可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时间长短根本不会改变。”
这番话让林绵心脏猛地跳动。
可能人在低落的时候,就需要找寻一些相似的经历支撑自己。
林西西抬起头,“林绵姐你跟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啊?你们从一开始就喜欢彼此吗?”
林绵抿唇,思索几秒,“我们在伦敦认识的,一开始算不得互相喜欢。”
他们都是带着某种目的接近,单方面的迷恋和欣赏,姑且能当喜欢。但江聿那会儿肯定没有。
“啊?那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谁先告白?”林绵绵眼里重新燃起希望。
林绵弯了弯唇,摇头。
“是不好说吗?还是你们没有告白就在一起了?”
“他告白的。”
林绵回想当时他们自然而然在一起,吃饭做///爱,谁也没听过喜欢,也没提过要一直在一起,后来是江聿表白的,虽然她逃避了,但也是他告白的。
林西西露出羡慕神情,“林绵姐,我好羡慕你。”
林绵端过咖啡抿了一口,曲导来电话了,她示意了一眼,端着咖啡起身回房间。
“曲导?”林绵淡声开口。
“老婆。”江聿懒散的嗓音骤然响起,林绵恍惚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接错电话。
“Roy,你跟曲导在一起?”林绵心跳有点加快。
江聿牵唇,“曲导不让我来探你班,我只好来探望他。”
电话里依稀传来曲导的数落声,江聿笑声很轻,他问:“你要不要过来?”
林绵“嗯”了一声,拿起雨伞出门,刚好碰见从楼上下来的傅西池,他挑了下眉,“这么大的要出去?”
林绵一心想见江聿,忽略了大雨,她撒了谎:“曲导叫我过去说戏,我去下就回。”
傅西池顺手拿伞:“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林绵拒绝道。
傅西池迟疑了一秒钟,忽然扯出一抹笑:“是江聿来了吧?”
林绵抿唇,又听傅西池说:“你的表现太明显了。”
“明显吗?”
傅西池下巴点了点:“欢喜都写在脸上,还不明显吗?”
林绵脑子里一直闪过傅西池的话,直到穿过大雨,撑着伞站在曲导住所门口,久久不能回神。
风雨太大了,她的裙摆被浸湿,黏在小腿上,有些冰凉难受。
大门被拉开,屋子里暖烘烘的,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甜腻的奶香味,像是有谁在烤蛋糕。
客厅内无人,林绵把伞竖到墙角,牵了一下裙子,往厨房内看了一眼,低头打开手机。
屏幕上浇了几滴雨,她手指拨开,江聿在几分钟之前发了消息。
R:【来厨房。】
江聿在厨房?
林绵忽然想到他们在高斯嘉家里做点心,于是收起手机,脚步轻盈地去往厨房。
越靠近厨房,奶油烘焙的香味越浓郁,犹如一头扎进了甜腻的海洋,勾得食欲大动。
半开放式的厨房,江聿穿着黑T黑裤站在岛台旁,正弯着腰盯着烤箱内,手上戴着一副宽大的防烫手套。
林绵倚在门框,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屈指在玻璃门上轻叩,姿态慵懒又优雅。
对方听见声音,直起腰转身,快步来到她面前。
双手敞开,将她抱了个满怀,手臂充满力量,将抱起来腾空转了一圈。
林绵按着他肩膀,稳稳落在地上,江聿低身在她唇瓣碰,轻轻咬了一下,很快松开。
林绵只觉着充满甜腻香味空气莫名黏稠,倾注了一方香草糖浆,呼吸的气息都厚重。
一个吻不够热烈,却足够心悸。
她心跳家莫名加速。
“在做什么?”林绵撩起垂落的一缕发丝压到耳后,视线飘到他背后的烤箱。
“蝴蝶酥。”江聿垂眼看着她:“要不要自己做?”
上次做糕点,她揉了面团,也刷了蛋液,林绵没信心做好,江聿取来围裙替她系上,拉着她来到岛台。
他将已经处理好的面团交给林绵,“你随意发挥,我负责教你步骤。”
林绵有样学样,站在岛台后处理面团,细软的手指陷在面团里揉捏挤压,江聿垂眸瞧了会儿,心里突然烧起了一股火,突然后悔让她来处理。
高大的身躯从后贴上来,几乎将她困在岛台和双臂胸膛的一寸天地,低颈嵌在她颈窝,清浅的香水味道顺着呼吸进入鼻息,凝神安息一般抚慰人。
“Roy——”
林绵顿住动作,放下面团,承受着大力的贴,双手撑在岛台上稳住,侧过头去看他,被他冰凉的手指捏住下巴。
林绵缓缓转过身,漂亮的目光瞧着他,视线晃了晃,手指去拨他的衣领。
素链松垮地藏在衣服下,被她细长手指勾出来,淡淡的金色与他脖颈对比鲜明,他这样倨傲张扬的人,戴素链一点也不俗气,反而莫名勾人心尖儿。
她轻轻施力拽着项链,江聿随着她动作前倾,薄唇勾起弧度,略微挑了下眉,“啧,真当狗链啊?”
她的长发滑下来,勾缠在他手臂上,发尾轻轻扫过手臂,又轻又痒。
他伸手勾住一缕发丝,夹在指缝间缠绕摩挲,笑意更浓。
她腰重重抵在岛台,拉着他往下沉,清倦的嗓音被奶油香气浸润得软了几分,“不是么?”
他漫不经心:“主人现在高兴么?”
一簇烟火在胸腔炸开,火苗团簇,蔓延到了两人身上。
视线越来越低,薄唇贴近,试探地触碰又放开,呼吸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谁先主动,舌尖滚烫,勾着一缕香甜。
烤箱“叮——”了一声。
两个人同时分开,林绵伏在他胸口,气息微喘,心跳喧嚣地跳动着。
在随时都可能被其他人发现的厨房,接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光是想,都觉着疯狂。
她撑着岛台从他怀里逃离,假装若无其事地站到一旁,素链露在衣服外来不及收拾。
他重新戴上手套,打开烤箱,香味瞬间扑鼻。
曲导堆着脸从楼上下来,江聿装了一叠蝴蝶酥给他,他心情不错地消失了,晚些时候,江聿把点心分给了其他几个人。
林绵他们这栋房子里,只有傅西池是知道真相的,他默不作声地跟江聿打了个招呼。
其他人真信了曲导的说辞——江聿作为金主来探班的
林西西吃着蝴蝶酥高兴坏了,眼神一个劲儿朝江聿瞄,少女欣赏帅哥的那种星星眼藏不住,她叫江聿:“小江总,你学过做点心吗?好好吃。”
傅西池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
“学过,我老婆喜欢吃点心。”他单手扣着一瓶可乐,慢条斯理在沙发上落座。
他今天穿着休闲,态度散漫亲和,与身边这几个演员无异,陷在沙发上里,听着闲聊,笑容懒倦,偶尔在林绵开口时才搭一两句话。
屋外的雨势转小,屋檐上一串串水珠砸在地面上,溅起连串水花。
江聿往屋外看了一眼,回头就听见林西西提议玩游戏。
林西西视线从傅西池身上扫过,问另外一位男生:“要玩吗?”
男生年纪跟林西西相仿,点点头:“好啊。”
林绵倒无所谓,但江聿表现出兴趣同意参加,他不经意看向林绵,林绵思索两秒回答也要参加。
傅西池在这堆人里面年龄稍大,所以性格沉稳,加之前一天林西西刚跟他告白,表现得冷淡疏离。大家都同意了,傅西池没办法也只能参加。
她起身分发号码牌,“每个人都是固定数字,这个游戏呢叫心跳陷阱,顾名思义,玩得就是心跳,赌得就是敢不敢,我手里这些卡片,有惩罚有奖励,大家全凭运气哦。”
她坐下后,游戏正是开始,游戏很简单,大家喊轮流报数字,是“3”的别倍数就沉默,要是出错的人抽取卡片接受心跳考验。
第一圈有条不紊地报数,江聿懒懒地笑了下,没想到第二圈时,男生出错了,他自愿起立,抽卡。
他屏息凝神,双手祷告了一下,抽了一张卡片,眯着眼翻开卡片,林西西率先看到卡面的文字,噗嗤一声,笑得眼睛弯弯。
“请大声读出你的卡面。”林西西说。
男生哀叹一声,然后清了清嗓,大声朗读:“此卡针对在场游戏的全员,群发一个200元的红包。”
大家都没想到还有这种惩罚,男生瘪着嘴,调侃第一次玩游戏倒贴钱。
临时建了个群,群发了红包,大家领取了以后,他坐回去开始第二轮,有了第一次损失,他变得小心翼翼。
林绵走了几秒神,她念出了3的倍数还没察觉,大家忽然停下看她,她才意识到自己出错了。
弯唇淡淡一笑,起身去摸卡,江聿倚在懒人沙发里,目光定在她的身侧,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卡片。
薄薄的一张纸,在他修长的手指尖,都像是充满了魔力似的。
林绵抽到了卡片顿了两秒,念出卡片文字:“和拿到数字6的嘉宾,手拉手对视三分钟。”
林西西和男生起哄,傅西池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卡面,一脸平静,“谁是数字6?”
卡片在江聿指尖转了个圈,他将卡片放在桌上,然后起身,薄唇勾起笑。
他慢条斯理地吐字:“乔.赫伯特说过:观其眼神,知其心机。这个奖励挺意思。”
林西西听见“奖励”两个字愣了愣,随后起哄似的盯着两人。
避免不必要猜测,江聿提议:“就不用牵手了。坐着吧。”
说完,他拉了两把椅子面对面放着,他跟林绵依次落座,林西西倒计时开始,他们彼此看着对方。
江聿玩世不恭地倚着椅子,目光直白坦荡,浅色瞳孔里闪烁着光,还有一些旁人不易察觉的侵略性。
时间刚过十秒,林绵就有些对视不下去,眼神变得虚而飘忽,心跳一点点加快,胸口有点饱胀而紧缩。
他的眼神犹如一汪深沉的海水,汹涌恣意,浮波下又藏匿缱绻深情。
她微微蜷着手指,清冷倦冷的眼神越来越不安,她睫毛眨得很快,不如江聿那边冷静。
从没心跳这么快过,林绵抿着唇,期待着时间再快一些。
直到林西西宣布时间到,她犹如去雨里面泡了一次,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起身往门外去,站在满是雨滴的屋檐下,仍有雨水吹拂在脸上。
偏高的体温遇到了凉丝丝的雨水,终于冷却。
刚刚,她心脏莫名的发抖,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江聿的对视下,呼之欲出。
是的,她不敢承认。
她差点失控去吻江聿。
江聿出来,将她拉到屋檐下,避开了雨水,语气压低:“跑什么?”
他一靠近,林绵心跳不自觉加快,她挣开手臂,往后退了一步,摇头:“有点热。”
屋内的人看不到情形,他俯身在她耳边擦过,“姐姐——你刚刚暴露了。”
整个人几乎嵌入他的轮廓里,若是这时候有人来一定会觉着他俩抱在一起,靠得很近,他身上淡淡的奶香气变得明显,温热的呼吸编织成一张密网。
周围的风都像是被赶走,她体温逐渐升温。
“什么?”声音很小,也很弱。
她不知道暴露了什么。
但江聿低着头紧锁着她的视线,有什么东西正在入侵,比刚玩对视游戏让她更心慌,想要逃离。
江聿指尖在她眼角轻轻按了一下,眼底有笑意渗出,蛊惑人的嗓音徐徐:“你刚刚对我动心了。”
第53章 心跳陷阱
江聿走后, 林绵按着心脏靠在门上缓了很久。
心跳很快,很喧嚣,可能被一种名叫“江聿”的多巴胺蛊惑。
晚上, 林绵去洗手间洗手, 林西西跟了进来,她倚在门边,压低了声音问:“绵绵姐,我们是不是朋友?”
林绵点点头, 抽纸慢条斯理地擦着指节。
林西西大胆了一些, 她眼睛里亮晶晶的,声音压得更低, 凑近了问:“小江总, 是不是喜欢你啊?”
林绵动作一顿, 湿润的纸巾贴在骨节上,冰凉沁入肌肤,她慌忙摘掉随手丢进垃圾桶。
语气淡淡的:“你怎么会这么觉着?”
林西西往门上轻轻一靠,语气随意,不带任何敌意:“你们对视的时候,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林西西没明说,林绵却知道,那会儿对视超过三分钟后, 江聿的眼神犹如漩涡, 深深吸附着她的心神。
而她早已溃不成军, 虚张声势地坚持着,端倪早已经暴露。
林西西又问:“那你呢?绵绵姐, 你跟小江总对视是什么感觉?”
“——你刚刚对我动心了。”江聿的话适时闯入脑海, 轻轻敲击神经。
林绵定了定神, 牵动薄唇:“你也说那个游戏叫心跳陷阱,既然是陷阱,对视的迷惑性极高,有真有假对吧?”
“你说得好像也不是没道理。”林西西偏头看了几秒,轻松地笑了下:“那怎么说,傅前辈还是有可能喜欢我的?”
林绵不知道怎么评价,但林西西瞬间乐观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客厅里没人,林绵心想大概江聿也回曲导那边了,林西西不甚在意,打了个呵欠,捂着嘴说:“困死了,我先去洗澡。”
林绵点点头,她也先回房。
打开房门,屋子里亮着一盏灯,飘窗的窗帘全部放下,灯光昏黄,屋内静谧温馨。
林绵看过去,江聿竟然靠在她的床头,双腿闲散交叠支在床边,一只手垫在脑后,一只手拿着剧本看。
灯光照在他半边侧脸,眉目深邃勾人,柔和的光线沿着下颌勾勒。
视线抬起来看向她,很轻地扯唇,“林西西跟你说什么了?”
林绵没想到他躲进自己房间了,快速进门,推上房门又扣上反锁,还没收回手,江聿来到身后,将她带入怀中拥抱着。
高大的影子将她一点点笼罩。
脸颊贴着脸颊蹭,双臂交叉至于腹部,林绵贴着他胸膛,静默了几秒钟。
窗外细雨滴滴答答,像是协奏曲。
“她好像看出我们的关系了。”林绵回答他。
“嗯。”江聿慢条斯理开嗓:“我们是什么关系?”
是夫妻也是情侣。
但夫妻是真的,情侣呢?
只有相爱的人才是吧,那她呢?
林绵闭了闭眼睛,还难以分辨。
他身上热气化作细细的线,牵拽着她的心脏,忽地收拢细线,缠得心尖发麻。
“你说呢?”
他没出声,林绵还以为他不高兴了,刚想转身看他,忽地,她被腾空抱了起来。
双手缠住他脖颈,林绵吸了口气,压低声音提醒:“这屋子不隔音。”
上楼下楼的动静一清二楚。
江聿挑眉,去吻她耳朵:“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林绵瞧着他不回答。
林绵被放在飘窗上,之前就垫了一层长毛垫子,所以躺上去那一刻不冷,后来也不冷。
江聿亲吻她的眼睛、睫毛、鼻梁,手轻轻触碰她的手臂,细腰,潮湿的唇一直往下。
热气弥漫,隔着薄薄的窗帘,林绵指节触碰到冰凉的玻璃,冻得缩回手,轻轻抓着细软的头发。
江聿抬起头,细软的项链在脖子上晃,她伸手去勾,下一秒,就被他叼在嘴里,再次俯身。
窗外雨水不停,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风卷动窗户发出轻微的呜咽。
这样风雨狂啸的夜晚,本该很可怖。
但以为江聿突然造访,细心地照顾,变得甜腻。
链条的粗糙的纹路,有种别样的质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以至于她失神许久,静静听了很久的雨声。
眼角潮湿的绯色几乎消匿,她才在林西西再三的邀请下,换了身衣服,去客厅一起玩。
江聿还没走,陷在沙发里,跟傅西池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他指节懒散地抓着酒杯,骨节上沁着一点水汽,微微泛红,手背青筋浮起,有种别样的骨感。
丝毫看不出这只手方才搅风拨云。
林西西观察极细,低声说:“林绵姐,你又换衣服了啊?”
林绵趿拉着拖鞋,软绵绵地坐下,眼角湿漉漉,像是困极了似的,“刚睡了会儿,随便穿的。”
她捡起一枚抱枕枕着。
傅西池笑着转移话题:“小江总给两位女士调了酒。”
桌上准备好了两杯女士的饮品,颜色清爽漂亮,不像是即时饮品。
林绵抿了一口饮品,加了冰杯子外面蒙着一层水雾,冰凉凉的,入口却不像酒,有点酸,还有点香茅的味道,很特别。
“这是什么?”喝到嘴里,还有噗呲噗呲的声音,很奇妙。
“手打香茅柠檬汁。加了一点跳跳糖。”
林绵意外看向江聿,江聿勾着笑,气定神闲放下杯子,拿起手机旁若无人的打字。
漂亮干净带着冰凉雾气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动,一点点光印在眼底,他的瞳孔越发清亮。
林西西跟江聿说话,他停下动作,掀起睫羽,林绵的手机在同一时间震了一下。
林绵放下酒杯,拿手机划开锁屏。
毫不意外,江聿的消息赫然出现在置顶。
R:【姐姐,今晚能借宿吗?】
还叫上瘾了呢!
林绵视线转向正在跟林西西说话的他,盯了几秒钟,心思流转,薄唇溢出点笑,低头在屏幕上打字。
林绵:【不行啊,哥哥。】
她收起手机,江聿手机屏幕亮了,他停下与林西西交谈,看了一眼手机,舌尖抵着口腔,喉咙里溢出散漫笑意。
林西西露出狐疑神色,江聿薄唇弯着弧度,语气轻快:“我老婆,跟我闹着玩呢。”
闹着玩什么他没说,但意味深长的视线不经意扫了一眼林绵。
林西西这个单方面失恋的人,受不了甜蜜暴击,摆摆手:“小江总你快去陪你老婆吧。别羡煞我们了。”
江聿往沙发上一靠,懒人沙发很软,他几乎半个身子的都陷进去,眼睫半垂,在鼻梁两侧刷下两道阴影,懒散又恣意。
江聿没说陪,也没说不陪,就坐着也没再玩手机。
傅西池很轻地笑了下,举杯跟江聿碰,两个人无声地喝酒。男生洗完澡下楼来,他问林西西:“你们在玩什么?”
林西西抱出自己的宝藏,对林绵说:“雷诺牌占卜,本人愿意给在座的嘉宾免费占卜一次。”
男生倾身,伸手拨了拨牌面,笑着问:“雷诺牌是什么?”
林西西拍开男生的手,喜滋滋道:“塔罗牌知道吗?跟塔罗牌差不多吧,要占卜吗?”
男生对这些不了解,摇摇头,退回座位上,林西西看向林绵:“绵绵姐,你要来占卜一下吗?”
林绵对塔罗牌也是一知半解,雷诺牌也是第一次听说,她现在很累,全身疲乏,陷在椅子里双腿交叠斜着,支着头,露出一截绯白藕段般的手臂,小巧的腕骨下有一枚若隐若现的暗红痕迹。
很小,漂亮的像个标记。
大家都没人想玩,林西西不高兴了,非要拉着男生占卜,男生随便问了个问题,林西西煞有其事地帮他起牌,解牌。
牌面预测的竟然与男生的处境大差不差,男生顿时来了兴趣,还想算算感情,林西西却说:“一人一占卜,多得不让占。”
男生只得作罢,江聿手指捻着酒杯,表现出几分兴致,眸光一直定在牌面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秒后,林绵手机亮了。
R:【你信占卜吗?】
林绵懒懒地敲字:【不太信,你呢?】
江聿轻抬嘴角,眼底有光跃动,他慢条斯理收起手机,倾身凑到桌前,手指翻动牌面,“帮我占卜一次?”
林西西当然愿意,她笑得眼睛都弯了,“小江总,要占卜什么啊?”
江聿思索两秒,手指压着一张牌轻点,语调慢悠悠又透着几分意味深长:“感情”
指尖点在桌上时,林绵心脏颤了颤,被无形的线牵动。
林西西怔了几秒,见江聿表情认真,随即笑了:“小江总,你在感情中也没安全感吗?”
江聿喉咙滚了滚:“嗯,患得患失。”
他的这句话倒是让在场的人大跌眼镜,要知道江聿什么身份啊,矜贵倨傲的一个人,居然也会为了感情患得患失。
“你是要占卜自己的还是对方的?”林西西眨眨眼睛,“感情未来的发展对吗?”
江聿点头:“嗯,占对方的。”
林绵手指蓦地收紧。
林西西突然好羡慕,为了给江聿和他太太一个好的结局,林西西开始认认真真起牌。
雷诺牌分三种:积极牌,中性牌,以及消极牌
根据牌面可以占卜好与坏,比塔罗牌更直接。
林西西让江聿以此抽取三张牌,分别揭开放在桌面上,林西西一眼扫过牌面,喜上眉梢,露出笑意。
江聿抽得三张牌分别为鞭子、山、狗。
江聿不知其意,但见林西西一脸轻松笑意,心情也不错,静静等着她解牌。
林西西拿起三张牌,一次解牌:“鞭子是争吵,山是阻碍,但是狗呢代表了这件事情的结果,狗是友好和爱。”
“所以她的段感情虽然有阻碍但是结果是好的。”
江聿眉头舒展,眼角眉梢染上笑意,闲闲地扫了一眼林绵,眼里多少有几分得意。
林西西高高兴兴喝了口水,开始重新吆喝占卜,她见里面半垂着眼皮,拉了拉她,“绵绵姐,占一次吧。”
林绵手肘懒懒地垂下来,肌肤白得晃眼,手指被林西西攥着,她微微起身,淡淡地说:“那就占卜一次吧。”
终于说服了林绵,林西西高兴地摇头晃脑,她托着腮问林绵:“绵绵姐,你想占卜什么呢?”
林绵不动声色抬了抬下巴,“跟他一样,占对方的感情走向。”
江聿掀起薄薄的眼皮,睫毛随之抬起,浅色瞳孔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她,藏匿在暗处的侵略性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玩味地挑眉,好似在揶揄她对他着迷那件事情。
林绵若无其事地看向桌面,林西西重新洗牌,让林绵抽取三张,摆到桌面上。
三张并排的牌面分别为幸运草、戒指、镰刀。
林西西看看牌面,久久不说话,露出为难的神色。
林绵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随着时间推移,江聿眉眼的笑意弱了几分,他微微倾身坐端正,目光跟林绵轻微相触,各自移开。
气氛有点冷,男生催促林西西:“西西,你就别卖关子了。”
林西西一一解牌:“幸运草是祝福,戒指和镰刀代表了不太好或者……”她顿了几秒钟:“忽然结束。”
说完他,她睫毛颤了颤,抬起来观察林绵神色。
她的情绪好像没什么起伏,表情很淡,对林西西说:“我知道了。”
大家都知道林绵前段时间刚单方面承认了恋情。
算出对方的感情未来不好,着实让尴尬。
林西西没说什么话,男生见状,笑着说:“林西西也是个半吊子,谁知道准不准呢,林绵姐,你别放心上。”
林绵弯唇:“谢谢你。”
她默默地想,她的走向是好的,江聿的走向是不好的,但他们占卜的其实都是同一段感情。
所以她的好走向能改变江聿的不好走向吗?
不知道为什么,林绵心里隐隐担忧着。
林绵靠在沙发上,情绪比较低。江聿抵着懒人沙发往后移了一截,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用手指戳林绵的背。
忽地,手指被细软的掌心握住。
江聿薄唇勾出上扬的弧度,手指挠挠她手心。
他在她手心一个字一个字的画写:——不要信
林西西又给自己测了一个,结果比林绵帮林绵占卜还要差,她气得都差点哭了。
为此傅西池不光没安慰,还借口接电话离开了客厅。
林西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瘪着嘴掉眼泪。
大家都忙着安慰她,暂时也就把占卜的小插曲忘了。
江聿显然对这个占卜没多上心,过后也没提,依旧漫不经心。
喻琛中途打了个电话来,江聿去到窗边接电话,大家各自都散了,傅西池和林西西前后脚上楼。
一楼只剩下林绵和江聿,她坐在沙发上,跟黎漾发消息。
林绵:【剧组的小姑娘占卜出江聿的感情走向不好。】
黎漾:
【你现在信这个?】
【绵绵,你想过跟江聿怎么办吗?】
林绵陷入沉思,还没来得及回复,江聿打完电话回来,她赶紧翻出黎漾之前的聊天记录,并且放大照片。
黎漾偷拍了一张洛行年手肘撑在吧台照片,黑色衬衣黑裤,宽肩窄腰,挺拔周正,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臂,修劲有力,像是蛰伏的猛兽。
林绵放大了照片,忽地手里一空,手机被抽走。
林绵循着视线看上去,江聿半眯着眼眸,欣赏着洛行年的照片,他舌尖抵着口腔,轻轻“啧”了一声,“喜欢他的腰,还是喜欢他的背?”
林绵说:“我又不喜欢。”
江聿低身,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可能是刚抽了烟洗了手,洗涤剂柠檬香气浓郁。
他咬着牙说:“你要敢喜欢,我就——”
后半截他没说完,就撤开手,留给林绵一个自己领会的表情,将手机塞她手里。
林绵被他半句话挑起了兴致,拉住他手腕,仰头:“你就怎么样?”
江聿俯身,在她唇瓣上盖了一个吻,拉着她手按在腹肌上,含糊警告:“亲到你看不了别人。”
浅尝辄止触碰变成深吻,男人低身弯着腰亲吻扬着细颈的女人,灯光照在侧脸,动作轻柔缱绻,美得像是一幅画。
林绵揪着他T恤,收拢手指,布料在手心里揉皱。
江聿薄唇间溢出低语,蛊惑:“姐姐,可以让我留宿了吗?”
林绵睫毛颤了颤,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又印出林西西的占卜结果,她猛地推开他,手指勾着他垂在衣服外的项链,拉着他往卧室去。
“曲导那边?”她被他抵在门板上,房门阖上发出巨大声响。
她的眼皮抖了抖,一把捂住门把手,拨锁反锁。
“他什么不知道。”江聿失笑,抱着林绵躺回床上,意识到江聿的意图,她出声阻止:“曲导说要禁食。”
江聿弯着背,亲吻她,手指拨开耳边的头发,压低成气声说:“那拉我来你房里做什么?”
林绵拨弄他的项链,“当然是借宿啊,哥哥——”
江聿激动地支起上半身,垂眸看着她,喉结滚了又滚。
“怎么这么热情?”
“不好吗?”
“我又不是演员,借宿也有代价的。”
潜台词曲导的那套约束不了他。
这纯粹强词夺理了,曲导听见了非气死不可。
半夜,江聿慢慢托着林绵的头移到枕头上,他轻手轻脚下床,穿上拖鞋捞起睡衣睡裤套上。
林绵陷在被子里睡得安稳,虽然没真到做到最后。她今晚也累坏了,眼角还挂着潮气,江聿膝盖抵在床上,替她牵了牵被子,又将探出被子边缘的手塞回被子里。
低头亲了下额头,也不管对方听不得听得见,低声说:“我去接杯水。”
江聿穿戴整齐,接了一杯喝下,他怕呛着林绵,就没依誮在房里抽烟,这会儿倒是有点想抽,他大喇喇坐在椅子上,手肘随意搭着,倒了一支烟放到嘴里,咬着烟慢条斯理地抽着。
玄白的烟雾从舌尖抵出,圆圈似的,变淡然后消失,他坐在暗处,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小江总——”林西西穿着长袖睡衣站在不远处,揉了揉眼睛。
“你怎么还没回去啊?”她面露惊讶。
江聿在烟灰缸里按灭了烟,起身,动作轻柔地拖开椅子给她让路,偏过身,他脖颈和衣领交界处那枚浅浅的吻痕暴露在林西西视野。
林西西怔忡了几秒钟,之前玩游戏占卜的时候都没有的痕迹,不用想也知道怎么来的。
江聿丝毫不介意,亦不遮掩,明晃晃昭示着从谁房里出来的。
林西西理清头绪,大胆求证:“小江总,绵绵姐今天是替你占卜的对吗?”
江聿故作神秘,压低了声音说:“我老婆最近热衷于扮演陌生人,你要保密知道吗?”
第54章 心跳陷阱
“啊?”林西西茫然地睁大了乌黑的眼睛, 江聿说的话每个字他都懂,为什么合成一句话,她就不明白了呢!
足足怔忡了十几秒, 林西西大脑终于运转, 却又觉着哪儿不对劲,喃喃重复:“老婆?陌生人?我没听错吧。”
江聿定定看着他,眸光还算柔和,她却有种知道了滔天大秘密, 刀已经悬在脖子上, 冷风飒飒,随时可能被斩首的错觉。
林西西下意识去摸后颈, 无形的压力让脑子又丧失了转动能力, 她费劲地眨了眨眼睛。
江聿双手插兜, 手肘微屈,姿态闲散,也没要将她灭口的迹象,薄唇相碰,“嗯,你没听错。”
林西西却有种没睡醒的错觉,“我该不会是做梦吧?小江总的合法妻子是绵绵姐?”
她简直无法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这比听见她的爱豆明天就出家更离谱, 但细想一下, 江聿和林绵的互动也有迹可循。
“你没有做梦, 你现在知道了一个秘密。”江聿郑重其事道:“你要替林绵保守秘密。”
林西西木讷地点点头,忽然转身, 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自己去找水, 折返时, 只看见林绵房间漏出一缕光线,随着轻微的关门声,那缕光线也被隔绝在门内。
第二天一早,林西西顶着黑眼圈下楼,见男生和傅西池在客厅喝咖啡,懒懒打了声招呼,歪歪斜斜陷进沙发里。
男生笑着问林西西:“你昨晚做贼去了,这么困?”
提起昨晚,林西西几乎条件反弹,从沙发上站起来,迟钝地揉了揉脸,“我昨晚梦见了一个很可怕的事情。”
“什么事情?”傅西池忽然搭了腔。
林西西先是惊讶,但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男生问她是什么事情,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而且她知道那不是梦,最后讪笑了两声,“我忘了。”
“嘁!”男生说:“那你跟试看6分钟然后充值购买影片才能继续看有什么区别?”
被男生控诉,林西西瞪大了眼睛,捞起一个抱枕丢过去,谁知道男生一躲,抱枕准确无误地砸到了傅西池的怀里。
傅西池单手扣住抱枕,撩起薄薄的眼皮,林西西吓一跳,低着头连声道歉,“傅前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傅西池说了今早的第二句话,然后将抱枕放到了身后。
林西西眨了眨眼睛,乖巧坐下。
几分钟后,林西西不停地朝一楼看,脸上逐渐露出焦急神色,林绵他们睡这么晚还没起床,待会儿要是江聿从房间里走出来。
岂不是大家都能看见。
要怎么办呢?
林西西煞有介事地问:“今天你们都没事吗?”
男生摇头,四仰八叉靠在沙发上,展开长手长脚,“没事啊,导演不在家。”
林西西:“林绵姐还没起床啊?”
“林绵姐早起床了。”男生低头看了眼手表,“这会儿他们估计都该到了。”
“去哪里了?”
林西西怎么感觉睡了一觉,她看不懂这个世界了呢,还是林绵和江聿关系已经人尽皆知了?
傅西池解释:“导演他们去塔公草原,新都桥那边踩点,林绵和小江总也跟着去了。”
林西西露出遗憾表情,“啊,怎么不告诉我啊,我也想去。”
傅西池欲言又止,淡淡看了林西西一眼。
*
天空有些阴霾,乌云没有完全散开,光线昏沉。
曲导和工作人员一辆车。
林绵坐在江聿的副驾驶,他悠闲地开着车,车窗打开一半,裹挟着凉意的风往车里钻。
林绵头发被风吹起来,她伸手拨到耳后,然后将车窗升起来。
车内安静了片刻,江聿淡声开口:“昨晚我从你房里出去喝水,林西西碰见了。”
林绵本来昏昏欲睡,听见他电话,睫毛颤了颤,睡意顿时全无,“她说什么了吗?”
江聿回想昨晚,扯唇笑了下,“她好像还没睡醒,也可能被吓到了。不过她答应保密。”
林绵点点头,“她早就看出来了,应该不会乱说。”
江聿根本不计较会不会乱说,在他看来,传出去更好,大家都知道他老婆是林绵最好。
驶出一段距离,路两边的牛羊群便多了起来,牦牛在路边悠闲散步吃草,林绵叮嘱江聿开慢一些。
江聿放慢了速度,牦牛似乎很有礼貌,不会再马路上占着车道,好几次以为牦牛要冲过来了。
结果它慢慢悠悠低头走开,有惊无险地躲过。
318这条道路上,最不缺的就是自驾的游客,车辆来往不绝,慢慢地他们驶入塔公草原。
绿色的草被雨水浇洗冲刷,一片碧绿,草原上偶尔低洼处,还积着一汪雨水,牛羊群在草原上觅食。
不远处有几辆车停了下来,好几个在草原上又拍又放无人机录。
林绵支在车窗上,没下车,江聿下了车,站在草原上点了支烟,含烟拢雾的风将烟吹得飘忽,顺着手指萦绕,很快消失在风里。
林绵细白的手臂搭在车窗,手指探出来抓了抓湿润的裹着青草香气的风,凉丝丝的的从指缝间穿过。
曲导和工作人员下了车往草原深处去看,又给牧民递了烟,吞云吐雾时还不忘拿手比划,不知道在聊什么。
江聿抽完一支烟,弯下腰按在湿草里,外面没有丢垃圾的地方,他将烟蒂丢回车里的烟灰盒,跺了跺身上的湿气,坐回车里时,身上的烟味被青草的气味冲淡,气味有些特别。
林绵扭头看着他,江聿唇间弯出浅浅弧度,他勾着她后颈,凑过来在脸颊亲了一口。
“要不要下去?”
林绵摇头,前面有游客,她以防万一还是不要下去了,坐了会儿。
曲导慢悠悠走过去来,江聿降下车窗,曲导探头说:“我们中午就在这边吃饭,你们呢?”
江聿想跟林绵独处,他勾着唇:“难得来一趟,我们往前去转转,你们不用管我们。”
曲导他们本意也是带江聿和林绵出来放风,看来人家不需要他们陪,曲导哼哼两声,“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江聿笑着应:“知道了。”
曲导走远,江聿重新启动车子,他们沿着318继续往前开,路边的风景越来越开阔。
像是进入了一片无人之境,天很高,四周静谧,一切都慢下来,水雾弥漫空气自带了滤镜。
林绵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黎漾和闻妃。
闻妃顺势提醒她可以放两张到微博营业,林绵这才记起,从她进组开始,都没怎么看微博。
粉丝相较于上次登录涨了二十多万,有不少消息提醒堆积在后台,她没心思点,编辑了照片就发了。
很快,粉丝在评论区热闹起来。
林绵反正也没事,就等着大家评论,评论肉眼可见暴增。
[啊啊啊啊,实景拍摄就是坠吊的,好美啊]
[是塔公草原吗,我去过这里,牦牛会让车特别可爱]
[车窗上那是老公的手臂吗?www老公去探班了吗?]
[姐妹好眼力啊,果然是同一只手表,看来老公开着车]
林绵指尖在屏幕上划来划去,脸上渐渐浮起笑容,很淡,像是水雾弥漫的塔公草原的风。
淡雅却又勾人心神儿。
“你说粉丝眼神怎么那么厉害。”她将微博的事情告诉江聿。
江聿歪着头笑了下,“因为她们喜欢你。”
这是一句特别有分量的话——因为她们喜欢你,所以她们愿意挖掘和你有关系一切,想要通过细枝末节离你近一些。
林绵觉着粉丝大概也是喜欢江聿的,她很大方地拍了下江聿抓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分明,手背肌肤白皙,皮下青色血管明晰可见,腕骨嶙峋,男人握着方向盘,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我要把这张发微博,可以吗?”林绵拍得他没戴表的那一只手,几乎不可能凭手认出他是谁。
江聿轻抬薄唇,散漫道:“行啊,那江太太顺便把出场费结一下。”
林绵漫不经心地说:“麻烦你去找我的经纪人或者老板。”
车子在路边停下,江聿掐住林绵的下巴,迫使她从手机上移开视线,分得他一星半点,他扯了扯唇:“老板要是不给结呢?”
林绵抬起下巴,轻轻松松挣开他的手指,“那得看你想要多少。”
“你觉着呢?”
林绵想了想,手指缠着他脖颈,吻上他的唇,很轻地压上去:“这个数够吗?”
江聿垂眸看着她。
唇瓣柔软可欺,带着唇膏的淡淡香气,如风一般轻抚,明明很温柔,却犹如一颗火种丢进了荒原,燃起一片火海。
手从头滑向脖颈,松松地扣着,反客为主将吻加深,清淡的风从车窗送进来吻都浸润着一丝香草气儿。
她的微博却因为几分钟前的照片彻底沸腾。
[啊啊啊,绵绵在看评论www]
[是老公啊!老公握方向盘的好帅啊]
[嗨老公!]
吻了会儿,两人重新上路。
江聿打开音乐播放器,一首前奏特别空灵的,慵懒的男声缓缓哼唱。
“想要每天给你唱一首love song给你听,陪你数天上一闪一闪亮晶晶,爱河有漫漫长路和温柔动人的你,我们就像是命中注定。”
“让我做你的随身听,内存里装满回忆,你藏在漫天星光里,承认我也为你着迷。”
林绵支着头,听着歌儿,目光随着节奏轻轻晃动,江聿清冽嗓音慢慢哼唱着,和上男歌手的嗓调,竟然有几分让人上瘾。
林绵侧过头,手抵着鬓角盯着他欣赏,男人轮廓硬朗,下颌线分明,和之前的相比,戴着耳钉的他是张扬的小狮子,那现在他就是猎豹。
身上总有让人上瘾的魔力。
路边的牦牛,臧舍越来越多,成面的草原蔓延到视野尽头,油画般的景色在眼前铺开,连相机都无法记录它的美。再往前,路两边矗立着胡杨树,漫山遍野的格桑花随风摇曳。
林绵忽然想起来之前在哪里看过一句关于格桑花描述,“我听过一句话。”
“嗯?”低低的声音从江聿嗓子里滚出来。
“如果你不能带走我,那就带走一朵格桑花。”她清倦的嗓音让这句话听起来有些伤感。
“我以前来过藏区拍戏。我很喜欢这边的酥油茶。”林绵喃喃,“你呢,来过吗?”
江聿下意识看了她一眼,“来过一次。”
是一年多前。
从塔公草原到丹巴耗时一个小时,林绵浅睡了会儿,再次睁开眼时已经驶入丹巴县。
车在甲居藏寨停下,林绵抻了个懒腰,下了车,迎面而来的空气太清新,反而让她有一丝丝的不舒服。
林绵拉开椅子坐下,缓了会儿,高反的感觉才没那么明显。
雅拉雪山矗立在不远处,彩旗猎猎,在空中翻出彩色浪花,林绵抬手挡在眼上,往雪山看。
雪白的山尖折射的大部分光线,白得夺目。
“Roy。”她回头叫江聿,江聿拿着两瓶矿泉水,拧开一瓶递给她,自己随手拧开往嘴里灌,喉结翻滚。
“什么?”
林绵盯着他喉结看,江聿伸手指刮她眉心,“小色佬看什么呢。”
“?你叫我什么?”林绵乌眸瞧着她。
江聿勾着散漫笑,“你刚想说什么?”
被一打岔,她差点忘了,指了指雪山上,招展的旗帜,“那是什么?”
江聿还没开口,旁边一个游客大哥,热情地说:“经幡,又叫风马旗。是祈福消灾的,在这边很常见。”
他朝林绵看了一眼,忽然笑了,“你看着好眼熟,是不是明星啊?”
江聿把林绵外套的帽子牵起来戴上,掌心在头上揉了一把,低声笑着回应:“哪有那么多明星啊。”
大哥呵呵一笑,“也是,主要是你们长得太好看了,不比明星差。”
江聿没再回话,而是垂着眼,对林绵说:“你不是想挂经幡么,要爬上山去。”
林绵跟着江聿起身,两人拿着矿泉水离开,等到离人远了点,林绵拽了拽帽子,“吓死了,你说他真认出了吗?”
江聿拿着矿泉水晃了下,喂了一口包在嘴里慢慢吞咽,半眯着眸望着雪山,过了半晌才回:“应该没有。”
两人顺着路人指引,爬到了半山,经旗被风吹得哗哗作响,风过有声,是成串的好听的声音。
一片片彩色旗帜上刻有文字图案,密密麻麻的。
林绵提出想要经幡,江聿双手插兜,摇了摇头,只是笑着让她挂。
她以为他忌讳着什么,想要问明白时,他缓缓开口。
嗓音被猎猎的风吹得很淡:“我挂过了。”
“什么时候?”林绵忽然想起来,他方才在车上说来过一次这边。
“你第一次来这边拍戏的时候。”江聿语调徐徐,他转过身迎着风,薄薄的外套被风吹得微微鼓起。
林绵沉默着半晌没说话,她伸手试图抓一抓风,微凉的风从指尖扫过,除了凉丝丝,什么的都留不下。
但她心里却很热,掌心也热,呼吸有点抖。
江聿那么倨傲矜贵的一个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做了那么多,他藏得很好,从不肯主动提起,也不邀功。
林绵眼眶被吹得有些热,她拢了拢被风卷起的头发,声音被风带过去,变得很轻:“你是为了我来的?”
江聿浅色瞳孔看向她,薄唇勾起弧度,分明在说“你觉着呢”。
“那你看到我了吗?”
江聿回忆着:“你们剧组点了一堆篝火,你坐在人群中,托着腮看他们聊天。那时候你太静了。”
他回想了一下,林绵那时候很瘦,安静地有些孤僻,在一堆热闹的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视线神游,她眼里看不见一点快乐。
也许是快乐的,她那双清冷的眼眸惯会迷惑人,所以他在车内,点了支烟看着她,等到一支烟燃完,如果再抽下去,他肯定会下车去搭讪,所以他按灭了烟,驱车离开。
林绵往他身边靠了一步,伸手揣进他的外套口袋,垂眸看着两个人并在一起脚,“你当时求了什么?”
都说经幡过,神明在,风吹动经幡一次,诵经一次,也像是向神明祈求一次。
本以为江聿不想说。
直到两人驱车回住所时,路上突然下起了冰雹,硬邦邦的冰子打在车上,噼啪作响。
林绵打开窗,伸手接了一颗,被凭空砸下来冰子砸得手心发痛,她掌心裹着一团冰,递给江聿。
江聿看了一眼接过来,在手心来回搓,车内温度高,小小的冰子很快在偏高的手心融化成水。
林绵抽了纸给他擦手,睫羽微垂,呼吸轻缓,她状似闲聊,随口说:“江聿,我们试试吧。”
单方面的等待太苦了。
试试相爱吧。
不是临时起意,是她长久思考,战胜了自己。
承认我也为你着迷。
车骤然停下,江聿动作很快地停到路边,伸手将她捞进怀里。
没有风的吹拂,怀抱很热,心跳触碰了有了实质。
她感受到了怦怦跳动的震感。
林绵嵌进他脖颈间,感受着爱人的温度,眷念地在他颈间蹭了蹭,轻轻闭上眼睛。
脑子里浮出在半山上江聿撩拨她心尖的话。
“——不求福泽绵延”
“——不求无病无灾”
“——只愿我太太,无惧无泣,余生有我。”
第55章 心跳陷阱
“——只愿我太太, 无惧无泣,余生有我。”
江聿的怀抱很宽阔,他的轮廓几句将她完全包裹, 他低头抵在她颈间, 半天没出声。
林绵以为他不满意自己的回答,退开一些去看他的脸,脸颊忽然被大手捂住不让看。
她轻易挣开手,对上一双通红的眼眶, 心脏狠狠颤了颤, 江聿极不自在被她看,低着头转开视线。
下一秒, 林绵捧着他的脸, 凑上去吻他眼角。
江聿身体僵着, 舌尖抵着舌根,眼眶反而红得更厉害,湿润的眼球上挂满了红血丝。
林绵心脏狠狠被牵动,她从不知道回应一份感情,会如此让人感动。
她的情绪情不自禁被影响,薄唇轻轻盖在他颤抖的眼皮上,停留了几秒钟,缓缓退开。
江聿的指腹在她脸上蹭, “不害怕了吗?”
“怕也没有关系。”她手指去蹭他眼角, “你会一直在, 对吗?”
江聿轻扯薄唇,喉间滚出低低的笑声, 明明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林绵却有种宠纵的错觉。
松开了手, 林绵倚靠在他怀里,听着逐渐声小的冰雹声,按下车窗,漏出一条小缝隙,细长的手指探出去,风凉飕飕。
“降温了。”她说。
江聿单手拿起手机点了点,“天气预报没有说会下冰雹。这边天气还是这么古怪,上次我来的时候,半夜突然下起了雪。”
林绵回忆了一下,上次她来这儿拍戏好像已经入秋了,草原山野都是漫山遍野的黄色,颜色错落深浅交织,比油画的用色还要大胆。
江聿手机忽然嗡鸣,他首手掌贴在她头发上揉了揉,有些无奈:“曲导打来的。”
江聿指尖撩着她的软发玩,等了几秒按下通话键,目光望着车外一点,缓缓移动的牦牛,缓声吐字:“嗯,这边下冰雹了。”
他切出通话,点开导航看了一眼,“大概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到他塔公。”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懒散应了一句:“你再多喝两杯,慢点喝,我们就到了。”
挂了电话,江聿勾着她头发缠绕的那只手,拍拍她头,示意她往外看:“你看,它像不像走丢了。”
林绵看了一眼,降下车窗探出半个头,被江聿勾着衣领拽了回来按在座位上,他倾身顺手升起车窗。
“走了。”他启动车子,与走丢牦牛擦身而过。
林绵手肘支着头,一直盯着后视镜看那头牦牛,牦牛还挺贵重的吧,而且都是成群结队的,他怎么会走丢呢。
林绵陷入沉思的时候,眉心蹙着,红唇抿着一道平直的线条,她手肘撑累了,换了个姿势,继续看,长长的路在镜子里延伸,尽管再平直的道路,很快也被甩在身后。
“别担心了。”江聿转头敲她认真模样,“他的主人会来找它。”
林绵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该想什么还想什么。
清冷的眼睛失神的望着窗外,卷翘的睫毛犹如扇子,她想得入神时,眨眼的动作像是按下了降速键,间隔几秒才眼皮才闭合一下。
天色越来越暗,晚上的318道路并不太平。
沿路的车逐渐变少,牛羊群已经归家,不如早上来时那般热闹。
江聿侧头看了一眼林绵,伸手拽她的帽子,漂亮清冷的眼睛转过来对视,他扯唇:“你跟我说说话。”
“你困了吗?”
江聿状似漫不经心:“我感觉被冷落了。”
林绵怔了一秒钟,红唇弯出浅浅的弧度,往座位上靠了靠调整坐姿,“你想听什么?”
“随便说点什么。”
林绵陷入思索,她想了几秒钟,缓缓开口:“那我给你说我拍戏吧。前年,闻妃给我接了一个港片,我演女三号,女主角是一个影视学校的学生,带资进组,她怕我们压了她风头,就让化妆师把我们画丑。”
提起这件事情,林绵觉着好笑,她继续:“后来这片子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如期上映,不然你可能会认不出我。”
“是吗?我突然来了兴趣,你有保存剧照吗?”
“闻妃给我拍了,被我逼着都删了。”
江聿表示遗憾,“那还真可惜。看大美女扮丑不容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漫无目地聊着,终于在天黑尽时,稳稳当当抵达塔公草原。
江聿开到曲导的车旁边停下,按了下喇叭,降下车窗,手肘压着窗沿往外看。
草原温差大,白天还温和的风这会儿裹挟着冰凉的寒气,从车窗往车内钻。
林绵身上薄薄一层外套不御寒。
江聿的外套地丢在后坐,这会儿身上就穿了一件黑T恤,凉风吹得手臂冰凉。
他也不察觉冷。
“咔哒”一声,林绵解开安全带,江聿侧头看了一眼,按住她肩膀,冰冷的凉意顺着衣料渗进肌肤里。
“做什么?”江聿眉眼都被风刮冷了几分。
“我不下车。”
江聿收了手,林绵转过身伸手够过后座的外套,丢到江聿怀里,“你穿上,冷。”
江聿略微挑眉,趁着黑灯瞎火,曲导在牧民家门口磨磨蹭蹭,他倾身过来在她唇角偷亲一口,懒懒拖着调子:“心疼我啊?”
林绵推开他,也笑着:“不行吗?”
江聿简直爱死了林绵撩拨他,不需要三言两语,心就被勾得发痒。
“行啊。”江聿抖开外套,没着急往身上套,薄唇缓缓溢出:“要是多冻上几分钟,你是不是就多心疼一会儿?”
“你好无聊。”林绵压着他手,套上外套。
曲导过来敲车窗,江聿抓着拉链一拉到顶,黑色冲锋衣竖起衣领,颇有几分冷酷的样子。
“你们要不要下来坐会儿?”曲导说牧民很热情,用酥油茶招待他们,林绵和江聿没喝过,下来尝尝。
江聿看了眼时间,直接回绝:“不了吧。天晚了不好走。”
就此作罢。
曲导跟牧民打完招呼,上车,两辆车前后上路,明亮的远光灯刺开雾蒙蒙的空气,照亮道路。
他们回到住所,时间不早了,囫囵吃了一顿晚餐,曲导和工作人员准备回去休息。
“今晚还不在这边住?”
他在楼上单独给江聿准备了一间房,谁知道江聿进去看都没看,行李往客厅一丢,就黏在林绵那边。
江聿懒懒丢下一句:“不用。”
现在林绵那屋几个人几乎都知道他们的关系,江聿也不用避讳什么,光明正大地回到林绵的住所。
一进门,林西西坐在沙发上刷游戏,听见动静,从沙发上弹起来,乖巧打招呼。
江聿颔首回应,然后抓着林绵手腕,快步往卧室去。
这是他们第一个心意相通的夜晚,室内温度理所当然地高,旖旎缱绻充斥着空气。
林绵的真丝睡裙被扯坏。
薄薄一层,狼狈地散在地板上。
林绵手臂推拒着江聿,压低清冷嗓音越是勾人,抱怨着:“黎漾送我的生日礼物。”
江聿扣紧她的手指,亲吻她湿漉漉的眼睛,喉间滚出暗哑语调:“改天补给你。”
—
林律打了好几通电话,江聿却赖在剧组不肯走。
林绵笑话他:“没人像你这么探班的。”
江聿无所谓,勾着散漫地笑,陷在椅子里,“我这不叫探班。”
林绵看他:“那叫什么?”
江聿指尖拨弄着打火机,一晃一顿,忽然捏住打火机,回她:“家属随组。要是非要找个名头,那就当我是你粉丝后援会的。”
林绵不知怎的,忽然江聿找她的粉丝要照片,红唇抬了抬:“CP粉吗?”
被笑话了,江聿也恼,漆黑的睫毛抬起来,玩味地盯着她。
林绵化好妆,换好服装,江聿放下手机,视线在她身上上下扫,眉头蹙着:“今天拍什么?”
他的语气淡而沉,似是不高兴。
“在草原上跳舞的一场戏。”林绵犹豫了下,没有细说。
江聿紧绷着脸,下巴点点:“所以才穿这样?”
林绵今天的服装是一条墨绿色的吊带长裙,细长的肩带勾在肩上,漂亮的锁骨嶙峋耸立,衬得细细的两条细绳越发孱弱。
墨绿的色调将她的清冷白皙衬托到了极致,对比鲜明,黑色长发铺在颈背,纤薄肩胛骨如枯蝶一般若隐若现,脆弱又单薄。
她扮演的何晳是芭蕾舞者,清醒又独立,还有点点孤僻,她这幅样子,不用扮演,就入木三分。
邵悦抖开一张薄毯,缠在林绵的肩头,将漂亮的风光遮掩一两分。
今天这场戏,是何晳和男人第一场暧昧戏。
白天的塔公草原气温稍微高点,脱掉薄毯,肩头裸露,也不怎么冷,反而有种清凉的气息穿梭。
裙摆被风轻轻抬起,她走一步,布料摩擦小腿,露出漂亮的脚踝,她赤着脚,边走变快,脚步越来越轻快,脚尖绷直立起来,细长的手臂在空中虚划,她在宽阔无垠的草原上做了一个阿拉贝斯舞姿。
裙摆被风卷起,软发在脸侧蹭,她回头看向手持相机的男人,漂亮的眼尾一勾,转过身继续旁若无人的起舞。
何晳把塔公草原当维也纳演出大厅,闭上眼睛舞蹈,这是她答应男人的。
男人坐在地上,举着相机,不断按下快门,伴随着快门的声响,他拍得热血沸腾。
他甚至无法理解,这么漂亮的本该属于□□的何晳,会想去无人区寻死 。
何晳越漂亮,他越是惋惜,越是渴望抓住一些什么。
何晳跳累了,往草地上轻轻一趟,纤薄而苍白的她仿佛要融于凉风和草原里。
男人放下相机,去到何晳身边,撑着地,在她身旁平躺下,望着天默不作声。
心有所感似的,两人忽然同时侧头,何晳跟男人对视了几秒钟,她忽然支起上半身,勾着男人的衣领。
漂亮眼睛里侵略性和目的太过直白,她红唇如火,眼睫低垂,呼吸一寸寸靠近男人。
男人相较于冷静许多,目光在她脸上定格,在她靠近时,喉结动了动。
何晳忽然笑了。
她松开男人的衣领,留下心绪被搅成一团乱麻的男人起身,赤脚踩在翠绿的青草上,轻飘飘地离开。
男人盯着看了几秒,就在何晳刚要爬上大越野车时,从后将她腾空抱起。
何晳惊叫了一声,被男人放到越野车引擎盖上,冰凉的车盖贴上后背,她挣扎起身。
男人将她按了回去,单身撑着车盖,俯身靠近,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轮廓之中,她显得那么娇小,颈背因为车盖的冰凉而微微颤抖,单薄的像一张纸。
他以为无礼的举动,会让何晳恼羞成怒,给他一巴掌,或者骂他两句,亦或者推开他,然后跳下车沉默着去点一支烟。
令他没想到的是,何晳不光没推开他,墨绿色包裹着白皙长腿抬起来,缠在他的黑裤。
黑与白的碰撞出极致的张力感,却远不如她那张惹火的唇。
男人俯身低颈,细白的手指再次抓住他的衬衫,他的脸逼近一寸,就要吻上那张红唇。
何晳侧过脸,男人呼吸停在距离她脸颊一寸的距离。
“咔——”
导演一声令下,打板师收板,傅西池扶着林绵从车上跳下来,她牵了下裙子,听见傅西池低声说:“小江总那眼神想暗杀我。”
林绵笑了下,接过邵悦的毯子和拖鞋穿上,裹着手臂快去往曲导身边,从监视器看拍得这段。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机器上,都被这段戏美到了,江聿没看,闲闲地坐着,林绵从毯子下探出一只手,悄悄伸过去勾着他手背。
忽地,偏高的掌心将她手指攥住,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以示不满。
大家对这段拍摄很满意,曲导让大家休息,然后叫傅西池留下说戏。
林绵看了一眼江聿,朝临时休息室去,邵悦心知肚明在外面守着,刚进到小棚子里,江聿就缠上来。
掌心揉搓着墨绿的布料,看起来轻飘飘的质感远比他想象的要柔软。
方才明知道是演戏,但亲眼看着她的腿去缠别人,心里醋意翻涌,连着抽了两支烟,才强压下层层不爽。
他眼里写满了控诉,林绵忽然弯出点笑意,学着戏中那样,手指勾着江聿的衣领。
他的冲锋衣拉链没有拉满,敞开的领口轻而易举被抓在手里,素链贴上她的骨节,裹挟着他的温热体温。
“会有人进来吗?”江聿明知顾问。
林绵凑到他耳边,一只手去碰他的腹肌,低喃:“这是我的休息室,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江聿眸光动了动,在他还没做出反应时,林绵贴上去亲住他的唇瓣,主动献吻。
她笑着退开,被江聿牢牢扣住后颈,带回怀里加深。
吻了会儿,她手指去碰他唇角,“别吃醋了。”
“你在哄我?”
她觉着有时候江聿笨拙的样子还挺可爱,她捏捏他耳朵:“不然呢?”
*
江聿虽说是跟组家属,但他公事在身,逗留了三天回了京城。
林绵他们的拍摄按照进度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当天拍完最后一幕,曲导给了大家三天时间收拾行李,然后前往下个拍摄点。曲导助理看了天气预报,最近这几天可能都有大暴雨预警。
在318这条路上最怕的莫过于雨季,滑坡泥石流是很常见的恶劣环境,曲导慎重考量,大家赶在暴雨之前抵达下一个拍摄地。
这样就算暴雨,大家也能安稳地在住所休息,所以他临时决定,将三天修整时间,缩短到一天。
出发这条早上,林绵和邵悦林西西一辆车,司机是个中年人,很和蔼可亲,他把口香糖分给大家。
又问大家带好了氧气瓶没有,他们今天要行驶的这段路,海拔很高,对没上过高原的人来说是考验。
大家各自检查带起了装备,这才出发。
“今天这天气太怪了,我们今天要过垭口,温差大你们多穿点,估计海拔高的地方会结冰。”
林绵身上穿着江聿留下冲锋衣,虽然很薄但是很保暖,她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
不知道跑了多久,车外下起了小雨,地面湿漉漉的。
窗外的风景迅速掠过,林绵感觉眼皮越来越沉,侧头靠在邵悦肩膀上,闭上眼睡过去。
她做了个梦,她和江聿站在一片白色湖边,天地一片玄白。
不知怎么的,她感觉呼吸越来越沉,白色的湖面让她觉着压抑,心脏像是被挤压似的,喘不过气来。
“嘭——”
巨大的响声伴随着强烈的冲击力,林绵整个人往前倾,额头重重撞在座椅上,眼冒金星,又被安全带狠狠拉回来磕在座椅上。
安全气囊忽地弹出来,挡住她的视线,她被撞得头晕眼花,手指去抓邵悦。
尖叫声和哭泣声顿时涌入耳朵,林绵来不及反应,他们的车又晃了晃,像是要滑走。
林西西哭着喊司机,半晌没反应,车子里乱成一团。
紧接着耳边传来喧嚣吵闹声,林绵除了额头没觉着哪儿疼,只是呼吸感觉困难,胸腔里像是塞了团棉花。
她被供上氧气送上救护车时,头昏脑涨,胸腔被挤压得想吐,浑身也疼。隐约听见有人在说:她们的司机高反,车子冲出了马路撞树了。
林绵薄唇鼻子上吸着氧,薄唇缓缓碰了一下,溢出一个名字:
——Roy
第56章 心跳陷阱
闻妃打电话来的时候, 吓得嗓音带着哭腔,声音颤抖:“绵绵,你伤着哪儿了没啊?”
曲导助理那边通知她林绵乘坐的车发生车祸时, 她脑子一空, 差点昏厥过去。
幸好,助理告诉她林绵没受伤,只是高反了。
她狠狠揪着的心,才松缓一些。
“你别害怕啊, 我现在就买机票过去。”她又急切说。
林绵吸了氧气, 高反的情况缓解了不少,不过还有点耳鸣, 头晕, 医生说这都是正常反应。
嗓音有些飘:“我没事。邵悦也没事。”
“真的没事吗?”闻妃没经历过高反, 自然想得很严重,“你们待在医院别动,我现在就过去。”
林绵让闻妃不要来,但是闻妃那个性格,这种时候她绝对不会听劝,闻妃那边又问:“小江总知道了吗?”
提起这个,林绵叮嘱闻妃:“闻妃姐,你帮我个忙, 不要告诉江聿。”
“为什么?”
林绵淡声道:“我们都没受伤, 他要是知道了, 往这边赶万一他也高反。”
林绵觉着这种难受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而且她们现在地处的医院很偏僻难找, 她不想让江聿再揣着担心来冒险。
“你可真的心疼小江总。”闻妃这种时候还忍不住打趣, “不过, 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告诉他,你确定他不会生气?”
林绵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闻妃姐这件事情会上新闻吗?”
闻妃说:“这件事情曲导那边已经想办法压下来了,估计不会报道出去。”
林绵若有所思,“那就行。”
闻妃说快到机场了,挂电话之前,她再次确认:“你确定不告诉江聿?”
林绵鼻息挤出“嗯”一声。
“闻妃姐,你在干嘛?”林绵问了一句。
闻妃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很快将他们的对话录音录屏保存到相册,说:“我保存个记录,万一小江总追责,可跟我没关系。”
林绵完全没想到闻妃这么谨慎,扯唇笑了下。
曲导推门进来探望,林绵放下手机,坐起身,其实她吸氧过后逐渐适应,都不用住院,但曲导过意不去,非要安排她在医院卧床休息。
“司机怎么样了?”林绵回想到车祸的那一瞬,脑子里会嗡地一声,头皮发麻。
曲导面色忧愁,叹了口气:“醒了,不过幸好车速不快,只是撞树,没伤到骨头。”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曲导搓了搓大腿,显然有些不安:“可能拍摄进度需要延期,你们刚遭受了惊吓,调整一下情绪。”
林绵点头同意,她还算好,林西西估计吓坏了,听说下了车吸着痒还在哭,情绪波动很大。
曲导又坐了会儿,告诉林绵在县城定了酒店,要是实在不想在医院待着,就去酒店,反正这几天一时半会儿暂时不赶路了。
“你跟江聿说了车祸的事情没?”曲导试探。
林绵拿不准曲导的想法,摇摇头:“没有说,曲导也不希望他知道是吗?”
曲导“嗯”了一声,拍了下大腿,起身说:“先不要说。”
晚些时候,林绵下床活动了一圈,她实在不喜欢高浓度的消毒水的味道,便和邵悦坐曲导安排的车回到酒店。
酒店不大,一共五层民宿性质的,被曲导全包了下来,林绵办理入住睡了一觉,醒来时天都黑了,傅西池过来敲门送水果。
林绵接过来道谢,傅西池看她黑发拢着半张脸,面色苍白,关切道:“你是不是又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林绵拢着头发往耳后压,对他挤出一个淡淡的笑,“我没事,可能是睡久了。”
傅西池若有所思,提醒她:“你房里氧瓶够不够,要不是不舒服就吸上。”
林绵淡声应:“我知道了,谢谢你。”
傅西池什么都没说,手里还多拿一份水果,林绵轻轻靠在门上,抬了抬唇:“送给林西西的?”
傅西池面色如常,犹豫几秒将水果递给林绵:“你帮我给她吧。”
林绵不接,看戏似的,“你要送自己送。我送怎么回事啊。”
“算了。”傅西池说了句,然后拿着水果快步下楼,他的房间在楼下,背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
没过一会儿,隔壁房间响起了敲门声,林西西的道谢声一并传了过来。
林绵拉开房门,看见林西西和老板在说话,林西西看见林绵,眼眶一下就红了,冲过来抱住她,“绵绵姐,我差点吓死了。”
小姑娘说哭就哭,金豆豆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掉,林绵又心疼又好笑,把人带到房间,安置在沙发上,边安慰边递纸。
林西西一边用纸抹眼睛,一边哽咽着说:“我前几天给起了牌,问得结果就不好。”
听到说雷诺牌算得结果不好,她睫毛颤了颤,沉默几息,低声问林西西:“你的牌真的准吗?我不是怀疑你不会算。”
林西西眼泪巴巴,擦了一下眼睑后,吸着鼻子说:“雷诺牌很准的,我虽然不精,但是答案指引不会有错的。”
不知怎么的,林绵忽然想到了他帮江聿占卜的不好结果,心里隐隐不安。
林西西哭累了,靠在沙发上,把水果拆了吃了,嘴里包得鼓鼓的,含糊道:“这个水果是酒店提供的吗?”
水果还挺新鲜,而且清洗干净了,不像是酒店随便搭配的。
林绵不知道该不该让她知道是傅西池送的,过了会儿,她还是坦白:“是傅西池买的。”
林西西忽然顿住,乌黑的眼睛瞪圆,像是偷食的小仓鼠忽然被逮住,静止了几秒钟,她张嘴:“傅前辈买的?我的也是吗?”
林绵打算帮林西西一把,“是啊。就是你的傅前辈送的。”
林西西破涕为笑,忽然羞涩地埋头,娇声娇气地说:“啊呀,绵绵姐,你好讨厌。”
闻妃敲门时,林西西跑去开门,“嗨,我是林西西。”
闻妃抿着笑:“我是闻妃,绵绵的经纪人,进组那天我见过你。”
林西西点点头,捧着她那盘水果,悻悻地说:“那我先回去了。”
闻妃放下包,送林西西离开然后反锁上门,“你什么时候跟她关系这么好?”
她脱掉风衣,丢在沙发上,双手抓着头发随便挽了一下,身上穿着一件米色衬衫,颇有几分女强人的样子。
“你看微博了吗?”闻妃接过林绵递来的水说道。
“没有,怎么了?”
闻妃喝了口水,说:“你跟江聿被游客拍了,发到了视频平台,不过幸好他们没有拍你们正面。”
林绵接过闻妃的手机,点开视频,第一反应是配上音乐还挺唯美。
拍的是他们在路边的一段,当时江聿给她指了指路边的小羊羔,牧民正在一旁劳作,林绵下了车,蹲在路旁抚摸小羊羔,江聿手搭在车门上支着,看着她。
短短一段,点赞和回复都很高。
[啊啊啊抱走我们绵绵]
[www刚发完微博就被偶遇,绵绵在路人镜头下也太好看了]
[老婆好美,绵绵老公穿冲锋衣好帅,看背影就是大帅比。]
[不是在拍戏吗,怎么又同游?]
林绵翻了翻评论区,大家的言论都还比较温柔,长指长按视频保存,然后还给闻妃:“你把视频发给我。”
闻妃:“???你要做什么?”
林绵漆黑的睫毛抬起来,不笑的时候就很认真,“我磕我自己。”
闻妃噗嗤一声,笑了,剜了她一眼,手指在屏幕上轻点,“行行行,不光发给你,还发给小江总。”
说着,就把视频分享给了江聿。
晚点江聿打视频过来,林绵刚洗漱完,穿着睡衣,头发和脸颊蒙着一层水汽,她指尖有些湿,碰了几下才接通。
一道漂亮的美人出浴图赫然闯入江聿视野,他愣了几秒钟,嗓音有些低沉:“故意勾我?”
林绵停下擦头的手,才发现她手机放得低,抬着双手擦头时,衣领往下垮,露出纤细锁骨和脖颈大片肌肤。
刚洗过澡,白皙肌肤被水汽蒸得微微泛着绯色,被细软的丝绸睡衣包裹着,勾人而不自知。
林绵拉了下衣领,端正地坐在床上,当江聿问及今天顺不顺利时,她的眼神有些飘忽。
很快转移话题:“江聿,闻妃发给你的视频,你看了吗?”
江聿嘴角悬着漫不经心地笑,一双眼睛被顶灯照得明亮深邃,他懒懒回:“我忙着看老婆,没时间。”
林绵习惯了他偶尔的嘴贫,见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衬衫,领带摘了,但金属的领角夹没取,平直的垂着,透着凌冽的寒光。
林绵很少见他穿着正式,江聿解释:“今晚跟世伯一起吃饭,商量我哥的婚事。”
“婚事?江玦吗?”林绵感到意外。
江聿揉揉疲惫的眉心,“他跟世伯家的千金联姻。两家现在忙着挑选订婚的日子。”
江玦订婚这件事情,跟林绵没多大关系,她听了也没多大波动,她只是想到了祁阮,“对方不是祁阮吗?”
江聿哂笑:“当然不是。今晚饭后,祁阮还打电话给江玦,哭着闹了半个小时,把江玦闹烦了,说了几句重话。”
后面怎么样江聿没说,估计也没什么好的结果,毕竟江玦这种这种身份,商业联姻再正常不过。
若不是在伦敦,她跟江聿误打误着,江聿会联姻吗?
林绵的心沉了下去,薄唇轻轻抿成了一条直线。
江聿凑近了几分,俊朗的面容被清晰像素传送过来,连他的睫毛根数都能数得一清二楚。
“怎么不说话了?”他敲敲屏幕。
林绵回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啊,就是替祁阮可惜。”
“你可惜什么,不是祁阮欺负你的时候了?”江聿低声揶揄。
林绵眼眸动了动,他直视着江聿,本来想问他怎么知道,话到了嘴边咽了回去,沉默几息,动了动嘴角:“如果,我没有跟你领证,你会不会联姻?”
江聿意外挑眉,勾着笑,不说话瞧着林绵,视线直白又强势,仿佛叫她脸上的神情无处藏匿。
林绵一把按住摄像头,她的画面陡然黑了,“你别这么看我。要是难回答,就不要回答。”
江聿换了个姿势,他浅瞳看过来时带了几分重量,薄唇溢出一句:“你希望会还是不会?”
三言两语就将主动权交到她手里,林绵回答不回答,都陷入他设置的话语圈套。
林绵皱起眉:“我先问你。”
“是你说难回答,就不要回答。”他开始耍赖。
“好吧。既然你不回答,我也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要耍赖谁不会啊,林绵抱着枕头,轻轻靠在床头,柔软的软包床头不硌骨头,靠着还算舒服。
江聿眼尖,忽然看见眯起眸,嗓音略沉:“你后颈怎么了?”
林绵也疑惑,“没怎么啊?”
她手顺着后颈探下去,从尽头里看到后颈到肩膀这块儿红了一道,陡然想起估计车祸时磕到的。
按着不痛不痒,她真的没感觉,面对江聿凌厉审视的目光,林绵放下头发,状似随意:“可能是拍戏的时候弄的,没事。”
江聿紧绷着脸色,蹙着眉,语气沉沉,没了散漫气:“绵绵,你没骗我?”
林绵唇角扯出点笑:“真的,没骗你。”
“我也没骗你。”
林绵敢想问没骗什么,听见江聿缓缓吐字:“我不会联姻。”
很快他换上一副痞态语气,轻撩眼皮,目光摄人心魄:“我在等命定之人。”
指尖在屏幕上戳,林绵问:“那你等到了吗?”
江聿微微俯身,拍摄视角略变,他说:“你是不是想骗我说情话?”
林绵没做声,江聿抬了抬下巴:“镜头拿上去,让我看看你后颈。”
怎么又回到这个话题!
林绵往床头一靠,浅笑着摇头:“真的没事,你看我这样都没感觉。”
为了证明真的没事,她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我困了,江聿。”
江聿正要挂电话,林绵忽然想起点事,叫住他:“Roy,你信占卜的结果吗?”
原本都起身准备换衣服洗漱的江聿,放下睡衣,重新坐下,思考着她的问题,几秒后扯唇:“信,也不信。”
林绵抿了抿唇,“怎么说?”
江聿坦言:“分什么事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林绵提起林西西又给自己问了牌,结果不如人意,江聿反倒笑了,笑声很轻通过电流传递,却很蛊人:“她跟傅西池啊?”
林绵微微睁大眼,“你怎么也知道?”
“只要傅西池在场,林西西的眼神就没离开过他身上。喜欢一个人的眼神很容易露马脚。”他想说林西西那么直白,但凡懂得人都看得出来。
下一秒,江聿毫无预兆地压低嗓音:“好想你。”
林绵逐渐习惯江聿突然的黏人,半垂着眼皮,睫毛在鼻根两侧刷下两道阴影,薄唇被灯光照得红润,弯唇挑衅:“那你想。反正又做不了什么。”
江聿睨着她几秒,微微挑起轻佻笑意,长臂伸去关掉了顶灯,只剩下一盏壁灯,昏黄的灯光将他包裹。
他往下移了移,背贴着枕头,头抵着床头,身体微微仰着,目不转睛地盯着林绵,绷着的骨节分明,手背青筋尽显,指尖慢条斯理地抓着纽扣。
林绵耳根有些热,但两人刚过招,她要是害羞就认输了,干脆将手机放在床头,整个人趴在床上,托着腮盯着他看,像在认真观摩一场视觉盛宴。
长指一颗颗旋纽扣,他动作故意很慢,折磨她似的,解开的衬衫被他脱掉丢在床位,手又往下。
林绵视线飘忽,耳朵烧得通红,她故意把手机放平,不去看他快速滚动的喉结。
江聿看不见人就喊她名字,低哑地嗓音哄着她:“想不想我?”
林绵脸埋进被子里,嗓音有些闷,让她有种重回伦敦的错觉,当初江聿也是这么逗她,让她上瘾。
“想——”尾音被被子收走一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布满了潮气,被子有了温度。
林绵像是从水里面捞起来似的,浑身浸润着绯色的潮气,白皙如玉地横陈在蓬松的被子里。
漂亮的睡衣随意丢在床尾,她赤足轻快踩过地板,苗条朦胧的身线快速没入也浴室。
或许是觉着自己瞒过了江聿,林绵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
第二天闻妃,十点多来敲门。
外面哗哗啦啦下着雨,刮着风,有些细的沙子刮在窗子上,弄出动静。
她还没彻底清醒,陷在蓬松的被子里捂着眼,忍受着闻妃敲门,指尖从被子里探出去摸索到手机,解锁,拨给闻妃。
“闻妃姐,我不吃早餐。”林绵困倦的嗓音,有些慵懒散漫。
“吃什么早餐啊,绵绵你快起来吧,你们车祸的事情上新闻了。”闻妃急切地说。
林绵怔了两秒钟,掀开被子坐起来,确认刚刚不是在做梦,她和闻妃的通话仍在继续。
来不及挂电话,林绵下了床,光着脚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看见闻妃一张“大事不好”的脸,她身上囫囵裹着浴袍,看来是看见消息,第一时间来敲门。
“什么时候放出去的,曲导那边不知道?”林绵让闻妃进门,顺手推上房门,皱着眉一脸不解。
闻妃拢了拢浴袍,在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着,揉了一把头发说:“凌晨的时候。不是媒体放的,是当时路人拍的视频。”
林绵不确定这条视频发酵到什么程度,但对她来说是可怕的。
闻妃将手机视频找出来,递给林绵。
令她没想到的是,视频已经被加热了,点赞和评论都奇高,对方带的标题明确是#《逐云盛夏》剧组车祸##《逐云盛夏》司机高反撞树##《逐云盛夏》剧组演员受伤#
画面最后一帧闪过林绵被送上救护车的画面,哪怕短短一秒,也足以证明事件的真实性。
林绵遍体发寒,睫毛颤抖的厉害,手指不觉着握着手机太过用力,指节微微泛白。
“曲导没联系上传的人吗?”林绵低声问。
“本来想压着,没想到热度这么高,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曲导就随他去了。”
林绵抿着唇,沉默着。
剧组出车祸这种事情,本来也不是严重到不能爆的新闻,只是对她来说,这件事情曝光的后果比较严重。
林绵定了定神,跟闻妃商量办法。
闻妃也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快,当她还没跟林绵商量出结果,房门被叩响。
两人同时看向房门,不疾不徐地敲门声伴随着曲导的声音:“林绵,起床了吗?”
是曲导啊,林绵忽地松了口气。
“曲导,我在换衣服,稍等。”林绵起身。
曲导应了一声:“那你换好了叫上闻妃来我房间一趟。”
门口的脚步声远去,林绵简单地换了套衣服,她眉如远黛,无需上妆就清丽漂亮,一双眼睛尤像三四月的江南烟雨,含烟拢雾。
闻妃临时接到一个媒体打来的电话,被缠着脱不开身,她用口型示意林绵先去找曲导。
曲导的房门敞开,林绵停在门口,屈手叩门,听见曲导叫她进去,她才缓步踩上地毯,脚步无声无息的。
“曲导。”林绵礼貌打招呼。
曲导举着手机站在窗边,接电话,曲导见她来了,点头示意。
窗帘敞开,屋内一片明亮,林绵视线慢悠悠转向窗户下坐着的男人,猝不及防地对视,她眸光轻颤,心虚地想转身离开。
江聿眸光幽深,面色沉沉地盯着她,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只是在她视线递过去时,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他身上还穿着昨晚那件衬衫,只是领角夹被摘了,衣料有些皱,整个人冷冽又凌厉。
曲导挂了电话,然后快步离开了房间,不忘丢下一句:“好好说,不要吵。”
顺带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与往日的闲散懒倦不同,他指节微屈虚虚地扣在扶手上,林绵却感知到了无形中释放的危险压迫感。
林绵根据以往经验判断,越是平静,越是他气急了的伪装。
她静站在原地没动。
江聿懒懒看了一眼手表:“给你三分钟。”
薄唇牵动,嗓音冷而危险:“想想有什么要对我说。”
第57章 心跳陷阱
气氛危险而压抑。
“只给三分钟吗?”林绵定了定神, 自认为问了个不合时宜也会让江聿不高兴的问题。
果然,江聿撩起眼皮看向他,浅浅的眸色越发的沉了, 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
林绵踩着悄无声息地步子去到他身前, 微微俯身,黑眸一寸寸逼近他的脸,红唇停在他薄唇一厘米的距离,轻声吐字:“可是, 三分钟我只想用来吻你。”
她用的是陈述句, 笃定且挑衅。
视线里,江聿的睫毛缓慢地眨了一下, 她再次靠近一些, 潋滟的眼眸垂下, 盯着他菲薄的唇,轻轻盖了上去。
江聿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丝毫不为所动,甚至眼睛都没闭,也没主动反应。
林绵手探过去,捉住他的手腕,指尖沿着掌心一路摸到手腕,腕骨分明, 皮下青筋脉络分明, 光是触碰, 就心惊胆战。
更何况,这只手曾经做过那种事情。
江聿挣了一下, 被她按了回去, 紧接着细长的手指动作生涩地去解表带, 可是越是着急,表带却不那么好解。
林绵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稍稍退开,试图专心跟表带做斗争,下一秒体温偏高的手心压向后颈,将她带了回去。
温热的体温让拥抱有了实质,他微微用力,才制住手指颤抖。
“受伤了吗?”
林绵摇头:“没有,我在后座,只是高反了。”
男人仰头,薄唇寻上来贴住她的唇碾磨,她想退开,却被牢牢扣住,吻越来越深。
在她只能一心坚持的情况下,表带终于被她打开,男人支着手让她轻而易举摘下手表,随手扔到曲导的床上。
细软的手按住他的肩膀,随即跨过在他的腿上,双手顺势缠到他后背搂着,含糊低喃:“手表被我丢了。计时也不管用了。”
俯身去吻他耳朵,低低唤他:“老公。”
这句称呼果然具有杀伤力,林绵看着江聿眼皮动了动,重新抱着他吻上去。
两个人气息交织,唇齿反复碾磨,相较于以往的温和,这次更像角逐,谁也不相让,非得一较高低。
吻毕,她抵在他耳边轻轻喘气,身体软得不可思议,眼泪浸润着潮,微垂的睫毛盖住了眼底氤氲水汽。
“绵绵,美人计没用。”他的双手滑下来扣住她的细腰,迫使她挺直脊背,绷紧神经。
江聿的嗓音丝毫不受影响,清冽颇具有压迫感,宛如细小的锤子在心尖上轻轻敲动。
林绵心跳的很快,伏在他怀里,只会跳得越来越快。
美人计真的没用吗?
她眨眨眼睛,平复气息:“一次没用,多用几次行不行?”
换做以往,江聿就被她迷惑性的行为糊弄过去了,但发生车祸瞒着他这件事,他仍然心有余悸。
双手拖着她腰,将人往后推了一下,确保她不会为了撒谎而耍赖,当然耍赖也不是不可以。
但他未必会受用。
热烈的场面随着江聿的一句话骤然冷却,林绵脸上的潮褪去,变成愧疚浮在眉眼间。
她深知从京城到这个地方先要辗转飞机火车其次再是汽车,崎岖险峻的路况,还有忍受高反带来的不适。
中间需要耗费的时间自然不必说,江聿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酒店,途中奔波辛苦让林绵心疼。
“你几点出发的?”她低声问。
江聿望着她,薄唇轻轻搭着,眼神分明在说“我在跟你谈比我几点出发更重要的事情”。
“对不起。Roy。”林绵去碰他肩膀,放低了姿态真诚道歉:“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是怕你担心。”
沉默了片刻了的江聿终于出声:“明知道我会担心,你闻妃还有曲导合起伙来瞒我?”
他的语气又沉又重,连呼吸都变得粗重。
林绵手指按住他后背,被他捉着手腕拉下来,他撩起眼皮,收起散倦怠,浑身上下凌冽冷漠,唇边悬着点讥嘲:“林绵,这就是你说的试试?”
林绵心神一震,倏地抬头看向他眼睛,浅色瞳孔里情绪复杂,但每一种情绪明晃晃地排斥她靠近,把她往外推。
这种眼神很陌生。
“因为试试,所以你才会在必要的时候把我推开?”江聿看她的眼神越冷厉不明。
“让你经纪人瞒着老板。你瞒着你老公?”
“因为只是试试,所以你从没想过靠近我,让我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是吗?”
林绵呼吸一滞,像是有什么东西拉着心脏似的,直直地往下坠,连呼吸都被挤压了空间。
她感知到江聿极力克制着怒气,但还是从话语倾泻几分。
“我没有要推开你。闻妃姐是因为我才没告诉你。”她没告诉他闻妃留了证据。
江聿会错意,轻嗤一声,悬着的讥嘲越发明显,他轻轻扶着林绵的腰,将她从身上推开,同时起身,摸出烟盒走到窗边。
拇指压着窗锁,轻轻掰出“咔哒”的声音,推开一道缝隙,车路上喧嚣的熙攘声透过缝往房里钻。
他抽了一支烟,悬到唇上叼着,低头点火。但想到林绵在房间,他强忍着烟瘾熄灭了打火机,齿尖狠狠咬着烟,汲取那点若有似无的气味。
林绵看着他的背影许久,久到江聿摘下烟,烟蒂洇着一圈潮湿,他烦躁地按在窗户上碾碎,烟丝从指缝间漏出。
屋子里气压低,压抑,像是有什么挤压胸腔,呼吸变得厚重,难以喘息。
江聿拇指捏着打火机,轻轻磨了几下,嘴唇动了动,做出艰难决定:“你让我先冷静一下,再跟你谈。”
说完,他插兜,踩着绒布地毯,逃亡似的离开房间。
房门“咔哒”合上的时候,林绵后知后觉睫毛轻轻颤。
房间里紧迫感随着他出去一并消失,然而这种突然的安静让林绵不舒服,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挖空,空洞而发慌。
她扶着椅子坐下,脑子里将江聿出现后的细枝末节复盘,她不善于表达情感,而江聿过于发散的思维,却将她的本意曲解。
林绵站在安全通道门口,里面浓郁的烟味顺着门缝飘了一缕出来,轻而易举地缠到她心口上。
手指扶住门框,冰凉的触感让她深吸一口气,脑子里有个声音催促着她去找江聿。
几秒后,她掌心贴着铁门,用力推开:“Roy。”
绵密细白的烟雾顺势扑了过来,呛得她闭了闭眼睛,江聿快步迎过来,扶着门拉她到身边。
地上堆了不少个烟头,他刚抽得有点凶,无意识地一支接一支,这会儿清醒过来,看到那堆烟头,面色不虞皱着眉。
“你不说要冷静一下吗,你就是躲来抽烟的吗?”林绵质问他。
江聿表现得无所谓,语气平平似开玩笑:“烟也不让抽了?”
他不问她找来做什么,她见他又要抽烟,轻而易举夺走烟盒,攥在手心里。
手里空了,他也就没找她要回,视线顺着薄薄的眼皮垂下,看她。
半晌,他缓缓开口:“你呢?你想好了吗?只想试试吗?”
江聿嗓音很低很哑,像是砂纸磨过,掺杂着无可奈何。
林绵心脏像是被狠狠抓了一把,似是高反的反应汹涌来袭,她知道,这不是高反。
江聿低垂着眼,光线照在他的半张脸上,眼底洇开的暗淡那么明显,他收了手,插进裤袋,走到窗台边站着。
背影落拓又寂寥,悲伤的让人心疼。
忽地,背后一阵温暖缠上来,纤细的手臂绕着腰箍着,闷而清冷的嗓音从背后响起,“江聿,不要吵架。”
江聿浑身绷紧,紧紧咬着下颌,半眯着眸望着窗外,神色复杂。
“绵绵,我很生气。”
“我没有想把你推开。我真的做错了,你想气我都可以。”林绵吸了口气,“Roy,三分钟我不想用来解释,我想用来挽留你。”
江聿一声不吭,又静下来。
江聿很高,他的背很宽阔,让她莫名的有安全感,贴着他的背,她伸手去碰他的手,他穿得单薄,又站在窗口吹冷风,手背冰凉,尽管这样,林绵还是握住他手臂。
指尖在手背上轻轻勾了一下。
“绵绵,一直以来你不需要我。”江聿平静却也颓然,像是被灌进来的凉风吹淡。
“哪怕练习恋爱也是我单方面缠着你,你从来都没真正地接受,对吗?”
明明隔得近,他却有种始终被他排斥在外的错觉,即便她在丹巴抱着他说试试,那种感觉飘渺似雾,落不到实处。
他想抓,用尽全力,抓不住。
他喉结滚动,想说的话在嗓子里挤压,如同扯碎了一般:“你不是想离婚吗,我同意了。”
江聿狠狠闭上了眼睛,话语仍然在继续:“等你拍完戏回去,我们就……”
林绵双手收紧,呼吸有些急促,随便找什么打断他的话:“江聿,我不同意。”
江聿呼吸一滞,脊背僵直,强硬地转过身来,捏着林绵下巴抬起来,迫使她对视。
两片薄唇轻碰,语气寡淡:“什么意思?”
林绵稍仰下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我想明白了,不管你是江聿还是Roy,我都没办法拒绝你,没办法拒绝靠近你。”
——没办法拒绝喜欢你,没办法拒绝为你着迷。
蓦地陷入长久沉默——
久到让林绵以为江聿灵魂出窍。
半晌后,江聿动了动睫毛,眼底暗淡的灰霾一点点被击散,他喉结滚了滚,仍是不敢置信,语气微微发抖:“你说清楚。”
林绵湿润的眼角含着水光,她抬起下巴,凑上去吻了他的下巴,嗓音很低,失了一贯的清冷,近乎呢喃:“江聿你帮帮我吧,我不能没有你。”
“我不想跟你分开。我不想离婚。”
所以在高反的昏迷的前一刻,她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她舍不得江聿。
舍不得他心疼,舍不得他担心。
心脏怦怦地跳动着,胸口喧嚣鼓动,有什么东西在迅速膨胀。
她第一次鼓足了勇气,将试图回避的情绪直白的表达出来,很奇怪,并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也没有让她那么失措。
江聿足足怔了几秒钟,缓缓放下眼皮,来确认这一秒是不是真实的存在,林绵抱住她,他那么高,她在他的怀里,显得娇小纤薄,明明脑子里背过那么多台词,练习过那么多情话。
随便借用一条她就能哄得江聿开心,偏偏那些话卡在嗓子里,除了抱住他,她什么都说不出。
“是我理解的那意思吗?”
江聿这句话,一下把画面拉回到她第一次挽留他,他问过同样的话。
仿佛时间没变,她和江聿也没变,她还那个胆怯却又想要离经叛道的人,她从喉间挤出一句:“是。”
“你在跟我表白?”江聿再次反问。
林绵松开手,手指勾着他肩膀,眨了眨眼睛:“我在向你求爱啊,Roy。”
江聿瞳孔微微发抖。
“你低一点。我吻不到你。”林绵低声抱怨。
话音甫落,她被圈着抱离地面,江聿将她放到窗台上坐着,双手撑在她身侧,俯下身吻她。
林绵后背贴在薄薄的玻璃上,蓦地瞪大眼睛,睫毛如蝉翼般轻颤,几秒后很快闭上眼睛,双手缠上他他的脖子,安安静静打开唇瓣,任由他温柔光顾。
吻了会儿,铁门外传来压低的动静。
“你说这两人会不会吵起来?”
“不至于吧,江聿难道会家暴?”
“那怎么没动静啊?”
林绵眼尾沁着水光,脸色烧得通红,耳根也烫,她将脸埋在江聿胸口,隔着薄薄的布料,听着心脏健康而蓬勃地跳动着。
怦怦地震着耳膜。
她却觉着好听。
江聿摸摸她的耳朵,低声说:“不想见人了?”
“不见了。”林绵干脆破罐子破摔。
江聿无声牵唇,他的心跳和呼吸都未平复,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脖颈青筋绷了起来。
林绵却感觉性感极了,她伸手去碰,被他捉着手腕,摘了下来。
“男人脖子别瞎摸。”
林绵收回手,被他触碰的肌肤微微发烫,蓦地,眼前显然一片黑暗,江聿的衬衫落到了头顶。
焚香混着海洋的香气不动声色萦绕,淡淡的味道伴随着温热体温,强势的霸占了呼吸。
下一秒,林绵被勾着膝弯,抱了起来,她下意识抓住身上仅剩的T恤,攥得紧紧的。
“我老婆不想见人。麻烦两位回避一下。”江聿用脚踢开门。
“江聿,你眼睛好红。困不困?”林绵摔进了柔软被子里,她掀开衬衫,就对上一双挂满了血丝的眼睛。
想到他为了赶来,舟车劳顿肯定害怕死了,心脏猛烈收缩,挤压得发疼。
“对不起,我答应你,以后无论任何事情再也不会瞒着你了。”
“你还有一件事情瞒着我,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喜欢我?嗯?”他捏了下她手臂。
林绵就乖顺如猫,软在他臂弯蹭:“我喜欢你,还不明显吗?”
江聿紧绷着脸色终于好转,他脑子里的火气缓缓散去,他去碰她的后颈,指腹触碰那块暗淡的肌肤,“疼不疼?”
林绵摇头,她觉着在江聿面前适当的示弱也未尝不可,“当时吓死了。”
江聿光是想象,就害怕到发抖,他埋在她颈窝,声音如同从嗓子里挤出来:“以前我不畏惧生死,但听见你出车祸那一秒,我害怕了。”
比三年前醒来,身边人一声不吭消失还要可怕。
他收紧了双臂,眼眶微红,声如哽咽:“绵绵,不要出事。”
明明得知车上的人没事,林绵晕倒只是因为高反,但他的心脏犹如撕裂般,疼了很久。
疼到一度让他怀疑有潜在的心脏疾病史。
他承受不住。
林绵抚摸着他的背,贴在他耳边低语,“这次是我错了,随你想怎么惩罚。但是,你以后也不能随便提离婚。”
江聿应了一声:“好。”
江聿从得知车祸之后,一刻不耽搁地从京城赶往这里,一路上提心吊胆没阖眼。
本不想吵架,可看到看她那一刻,积压的情绪犹如火山喷发,耗费了所剩无几的体力。
江聿沉沉睡了一觉,醒来时天色黑透,雨水停歇。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阅读灯,林绵坐在书桌前,捧着剧本翻动,暖融融的灯光照在她侧脸上,有缕光线跑到她卷翘的睫毛上,亮亮的。
江聿没出声,手枕头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林绵转过头,对上一双惺忪困倦却溢满笑意的眼睛。
她放下剧本,走到床边,弯腰埋进他怀里,被子里被体温烘得暖暖的,他身上沐浴液香气,被体温熏热萦绕在周身。
“饿了吗?”林绵问他。
江聿恢复散漫的样子,勾唇一笑:“你的饿是指?”
林绵撑着胸脯挣开怀抱,直起身,动唇:“我建议你思想不要不纯洁。”
江聿撩起眼皮,“你知道我想的什么,怎么就思想不纯洁了?”
他扣住她手腕,指腹在腕骨上轻磨,轻佻揶揄:“小色佬。”
经过了一整天发酵,沉默的《逐云盛夏》剧组官方微博正式发文承认车祸事故并且澄清了一些因为车祸引发的谣言。
譬如林绵车祸受伤,《逐云盛夏》或要更换女主角。又譬如林绵能拿下《逐云盛夏》的女主角全靠她那位神秘咖位不小的男朋友。
同时林绵的半公开的神秘男友身份被推上风口浪尖,猜测层出不穷。
#深8林绵男友身份#挂红飘上热搜。
第58章 心跳陷阱
工作室微博避而不谈男友, 同时转发官博,并且附了一张确诊高反的病检报告。
几分钟后,林绵登录微博, 发了一张两手交握的照片, 并且配文:
——他只是我的普通的爱人。
很显然粉丝确认她看到了那个帖子,议论四起,热度居高不下。
江聿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出来, 毛巾擦着头, 撩起眼皮看她一脸凝重,“怎么了?”
林绵晃了晃手机, 先斩后奏:“我发了我们的照片。”
江聿饶有兴致, 勾着唇来她身边, “哪一张,我看看,不帅要重发。”
林绵弯唇,把照片展示给他看,他眼睛里燃起一簇光,稍显意外地挑眉:“你什么时候拍的?”
他压根不记得林绵和他有拍牵手的照片。
“就刚刚啊,你睡觉的时候。”林绵坦白,干净细白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动, 捡着好玩的评论看。
偶尔互动心很强, 会悄悄评论吓吓粉丝, 很有意思。
江聿放下毛巾,手指抄了一把头发, 忽然低身俯近, 不怀好意地问:“你会不会还偷拍了我别的照片吧?”
林绵正在回复一条好玩的消息, 没注意听他,头也没抬随口问:“什么?”
江聿手指捏她下巴抬起来,笑得散漫又勾人,薄唇溢出耐人寻味的语调:“裸///照。”
林绵眸光颤了颤,撩起睫毛,不可思议看向他,控诉:“你穿着睡衣的睡的。”
江聿誓不罢休,看着她通红的耳廓,恶劣的心思更甚,“我睡得太死,万一你给脱了,拍了又穿上,我也不知道。”
林绵第一反应是她有毛病这样做?
但很快意识到江聿捉弄自己。
她捞起抱枕丢过去,江聿手肘虚虚挡了一下,双手抓住抱枕夺过来。
“你是我老公,我不能拍吗?”林绵理支在沙发上,语调慢而又理直气壮。
江聿略挑眉,散漫劲儿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懒懒的,就连撩眼皮的都有种迷惑人的错觉。
“当然。”他勾着唇角,双手搭在深色裤腰上,拇指探进边缘,哂了一声:“要我现在脱给你拍么?”
林绵一把按住他的手,“你还叫我小色佬,你才是。”
江聿牵唇反驳:“我是不是你难道不知道吗?”
在这种事情斗嘴,林绵根本不是江聿的对手,她选择沉默,目光直直地在他腰腹上扫,无需几秒,江聿眼底燃起一簇火苗,轻而易举愈演愈烈。
倏地——
湿润的毛巾盖在头上,湿漉漉的发尖撩过白生生的脸颊,轻如呼吸一般勾起细密的痒。
她呼吸陡然被隔绝,薄唇被他含着吮,而后撬开齿关,滚烫的唇舌游走,毛巾下的氧气一点点被抽干。
林绵赶紧叫停,嵌入在颈窝张着唇急促地换气,漂亮的颈背微微颤抖。
只是接吻,却像是死了一回。
灵魂飘忽到云端,轻飘飘的。
大手贴着脊背上下抚摸,安抚小孩似的,轻啄她泛红的耳尖,悄声:“你这样,我还怎么在你身上出生入死。”
*
半个小时候,闻妃叫人送来两碗牛肉粉。
这个时候唯一能买到的热食。
江聿其实不随便吃外面的食物,但他奔波了一个晚上,到了之后又吵架睡觉,这会儿闻着香味顾不得那么多。
他解开包装袋,香味飘了出来,动作很急地拆了方便筷,搅动米粉。
林绵本来不算饿,经不住香味诱惑,坐到江聿身边拆筷子。
江聿夹起一片牛肉,送到林绵唇边,示意她张嘴。
轻轻叼走牛肉,慢慢咀嚼着,忽地,想到在伦敦那间小公寓,他们经常窝在一起分吃一碗食物,当然这些食物都是江聿骑车跑很远买来的,有时候是他自己在家做的。
更多的时候,都是江聿一口一口喂她,像是喂宠物那般耐心。
忽然的,她有点想伦敦了。
林绵思索几秒提议,“Roy,等我休假,我们去伦敦吧。”
江聿像是没理解她为什么突然提伦敦,手指顿了下,扬唇:“好。”
之后闲谈,林绵避重就轻说了些网上发酵的内容,虽然明知道是营销号带节奏,但她还是觉着气不过。
发牵手的照片,也只不过是一时生气。
江聿听了皱着眉,拿过林绵的手机看了看消息,表现还算平和,只是打了个电话,让闻妃把那些造谣的号码全保存下来。
紧接着,他拿起手机,去洗手间关上门跟律师打了很长一通电话,模模糊糊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
林绵懒得听,她现在是江聿的太太,名正言顺的,她都可以生气。
大约半个小时候后,江聿拉开洗手间的门,拿着手机出来,脸上并无愠怒,反而勾着一抹喜色。
他在林绵身边坐下,沙发微微凹陷,伸手将她捞入怀中,“在想什么?”
林绵头抵在他肩膀上,望着天花板眨了眨眼,扯唇一笑:“在想当江太太挺好的。有人诽谤你会给我找律师,会给我降热搜……”
江聿舌尖顶着口腔,哂笑一声,捏着她下巴,像是逗猫儿似的,转过来对视:“就这点好处?”
林绵笑笑不说话。
当然不止。
做江太太,还能得到江聿无条件,溢满胸腔的偏爱。
即使来不及回应,他的感情浓烈,足够热烈。
晚点,雨歇,道路被雨水冲刷得干净明亮。
绿叶轻轻摇晃,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的泥土和植物混合的味道。
林绵提议出去走走,两个人在为数不多的小县城,手牵着手,闲逛。
微凉的风钻过指缝,交握的手心便扣紧几分,掌心相贴,热度源源不断从掌心弥漫。
小县城人丁稀少,晚上更是寥寥无人,宁静孤冷,就连灯火零星稀稀落落如灯带延伸。
林绵忽然想起一些事情,“你之前来藏区会高反吗?”
江聿点点头,慢悠悠回:“第一次来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带氧瓶,路上头晕想吐呼不上来气,把司机吓坏了。”
林绵深知那种感受,远没他轻描淡写说的好受,她问:“然后呢?”
“司机要送我去医院,我没让。”
“那你不舒服缺氧了怎么办?”林绵想到那场景,蹙起眉头。
江聿低笑,“我就让司机停车帮我拦了一辆车,花了三倍价钱从那个司机手里买了一瓶氧气。”
后来那司机好心,让我喝点红景天。
两个人说话间隙,林绵手机响了,是闻妃打来的。
两人扣在一起的手分开,林绵拿着手机走到一旁,按下接听。
“绵绵,你快看微博热搜第二条。”不同于以往,闻妃情绪激动,语调高昂,像是出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了。
能让闻妃这么激动的,除了她磕的CP官宣了,那就只能是她跟江聿的恋情曝光了?
林绵不等闻妃说完,挂了电话,打开微博,手指发颤地点开第二条。
在十几分钟前,一个不起眼的词条伴随着微博名@sgsgsha,悄然登上热搜榜单。
这位@sgsgsha的用户名称显然是系统生成的,他的微博po的内容除了打假林绵和傅西池CP的红图,就是一些图片日常。
每一条微博都跟林绵息息相关,乍一看跟追捧她的狂热粉没区别。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为什么一个平平无奇的狂热粉丝号,能在短短时间内官方认证,而且认证资料一栏空白。
[啊啊啊 这是什么大佬啊,怎么还能这么操作]
[他吗还能不带认证信息挂黄V,这是不是bug啊,@微博老板李总]
[这就是大佬吗?大佬也会当狂热粉,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嘛哈哈哈哈]
林绵也正纳闷这人是谁,手指点进他的主页。
首页置顶挂着图上一个硕大的红色的“假”字很招人眼球,怎么看都得夸一句专业。
只是,他的打假内容全都是林绵跟傅西池CP发布的内容。
而且,每一条打假微博下面,都有几个相同的账号对他谩骂指责,态度极其凶悍。
林绵摇摇头,手指拉着屏幕继续往下滑。
蓦地——
眸光顿住。
她的指尖停留在一张黑色耳钉的图片上。
发图的时间为某天早晨。
林绵脑子里画面重合,她去拍杂志的那天,江聿突然反常地让她佩戴耳钉。
林绵下意识看向江聿,他倚靠在护栏,手里拿着手机摆弄,看界面应该是在回聊天消息。
江聿撩起视线看她,莹白的灯光照亮他的眼底,“怎么了?”
林绵抿唇摇头,视线回到屏幕上,会是江聿吗?
她满怀好奇,沿着微博轨迹寻找蛛丝马迹,她的每一条活动都会转发,点赞评论。
只是这个号没有认证之前太过平平无奇,淹没在众多的消息里,显得并不显眼。
很显然这个账号关注她的一切,运营也耗费不少时间,就在她要打消是江聿的可能性时,指尖顿住。
枯萎玫瑰的设计草图闯入视野。
若是之前是猜测,那这张图百分之百证明他就是江聿。
图上这朵玫瑰一笔不差地印在江聿的肩胛骨上。
想想也是,除了江聿,谁会私下做这些看似无聊幼稚的事情,固执地维护着她,谁又会一如他这般张扬,认证都不带信息。
“江聿——”林绵叫他,手机翻过来,面对他,“是你吗?”
他站在暗处,微弱的屏幕光线,将他笑容照得清晰。
他停止敲击屏幕,勾着唇,举起手机示意林绵看微博。
一分钟前@sgsgsha发布了新内容。
[@sgsgsha:我要给她开个演艺公司她都不愿意,她还需要我帮争取角色?//转发:@小青猫:什么男友啊,这位恐怕就是帮林绵拿下主角的金主爸爸吧?]
几秒后,他再次艾特@小青猫
[@sgsgsha: 我是不是她男朋友,凭什么让你知道?@小青猫]
林绵呼吸急促,她快步去到江聿身边,一把抱住他。
暗黑无人的角落里,热恋的情侣拥抱,唇齿碾磨,追逐彼此的气息。
“你什么时候弄得小号啊?”林绵一点都没察觉到。
江聿坦白:“第一次探班啊,找CP要照片那次。”
“所以他们把你当CP粉了?其实你混进去打假的?”
江聿的秘密全都被暴露了,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着去咬他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尾调稍扬,藏不住得意:“有好几个关注我的,靠都骂成铁粉了。”
林绵贴在他怀里,被宽阔的双臂抱着,安全感和幸福感叠加,她竟然觉着这样就挺好。
回家路上,林绵特意去看江聿的微博。
[哈哈哈哈哈大佬的语气好嚣张,我好爱]
[酸了,哪个大佬能看穿我的脆弱。]
[大佬你这么痴汉,绵绵知道吗?]
从发过那两条消息后,江聿就没在回复过留言。
几秒后,蹲守在江聿的微博的粉丝刷到一条林绵的回复:
[@林绵V:现在知道了。//回复:大佬这么痴汉,绵绵你知道吗?]
这晚,她正式回关了江聿的微博。
*
自从林绵车祸高反之后,江聿便让林律把工作全变成了远程,在剧组寸步不离地跟着林绵。
林律为此叫苦不迭。
这件事情传到了林绵的耳朵里,江聿对此淡定道:“我在家坐班,我又没偷懒。我只扣掉了自己的全勤。”
林绵表示,“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江聿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他沙发上一靠,双手枕着沙发上,眉头微挑,勾着散漫的笑,“我可不是老板。”
“嗯?”
“我的家产都是林绵的,我在给你打工啊,绵绵。”
“那请你好好打工哦。”林绵凑过去,亲了亲他脸颊。
下一秒,她就被江聿抓着按回怀里,鼻尖抵在他浮着浅香的外套上,双手顺势滑到背后,搂住他的腰。
“干什么?”江聿低头,下巴抵在她头顶,手指拨弄着她的头发。
林绵不说话,又往他怀里深埋了一些,脸颊在衣料上蹭,过后又蹭过去吻他喉结。
江聿抓住她的肩膀,低笑从胸腔里溢出,他勾着散漫的调子:“江太太,光天化日只点火不管熄,不太好吧?“
林绵失笑,声音拖得长长的,“我充电啊,你在想什么?”
江聿推开电脑,拉着她坐腿上,看着她骤然泛红的耳尖,贴在耳边低语:“现在知道,我在想什么?”
掌心贴着胸口,林绵挣脱起身,眨了眨眼睛,避开他直白视线,“我要去忙了。”
忽地,她被江聿捉着手腕重新坐回腿面,垂眸对上他满是戏谑的视线。
直视着她。
“我知道另一种充电的办法。”江聿压低的声音近乎蛊惑。
林绵呼吸变得急促,如坐针毡,危险藏在暗处蓄势待发,她别过视线,声线颤颤:“我不想知道。”
双手被交叉放到腰后,江聿一只大手便能轻易捉住,他勾来床头使用过度的领地,指尖缠绕拽着顶端,打了个难以挣脱结。
林绵有些心慌,“Roy——”
江聿手压着她后背去吻她,低声命令:“叫老公。”
老公是个禁语,林绵只叫过几次,次次都让江聿变得很凶,所以她喜欢叫他Roy,而不是老公。
但江聿并不满足于此。
温柔和凶悍是捕食猎物的手段,他深谙猎物的致命弱点,日夜观摩,他无需费功夫,便能轻易拿捏猎物的弱点。
漂亮的猎物卸下防备,艰难爬行,下一秒,被他拖回领地,任由他予取予夺。
浸软的嗓子里薄薄溢出一句“老公”。
她再也不要充电了。
*
《逐云盛夏》杀青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林绵的戏份杀青,林绵和江聿终于在夜晚抵达京城。
这次江敛没来接,是林律开车过来接的。
上了车,江聿刚坐下没五分钟,喻琛就闻讯打来电话,“听说望妻石回来了?”
江聿不接他的揶揄,半挑薄唇:“黎漾原谅你了?”
“什么叫原谅我,我也根本没做错。”喻琛极力辩驳,“你少在黎漾面前提啊。人我刚哄好呢。洛行年还不死心。”
江聿笑笑,“我不对当面提,我录下来给她听。”
被拿捏了命脉,喻琛瞬间失了气势,压低了警告他:”你别以为,你没把柄在我手里。”
江聿缓慢眨眼,漫不经心:“什么?”
他都不记得有什么把柄值得喻琛说道。
因为林绵坐得近,车内没开音乐,过于安静,喻琛稍大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出来,一清二楚。
喻琛知道他跟林绵一起回京城,大概也猜到这会儿还在车上,于是更大声地说:“你家不是有间常年锁着的客卧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江聿忽地想起一点事情,匆忙挂了喻琛的电话。
“胡说八道。”他轻描淡写哼了一句,点开喻琛微信,长指在屏幕上轻敲。
R:【你是不是有病?】
没等喻琛回复,他便收起了手机。
林绵偏头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吃完晚饭,两人坐了会儿晚间运动。
宽大屋子、床、长羊绒地毯和落地窗再适合运动不过,处处留下痕迹。
林绵懒倦地躺在柔软的被子里,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睨了一眼躺在床头把玩着烟的江聿。
她爬起来,支着上半身去够床头柜里的探找,江聿倾身缠过来,搂住她的腰轻轻揉捏,“在找什么?”
林绵在床头柜里拨了拨,除了好几盒没开封的套,什么都没有。
奇了怪了,她明明之前看到在这里的。
林绵摇头,靠回床上。
第二天,长期不露面的江聿终于去公司,林绵在家睡到自然醒。
下午,阿姨过来做清洁,林绵就在客厅看电视。
过了会儿,阿姨过来客气地询问:“太太,锁着的那间房还是不需要打扫吗?”
之前这件事情是直接征询江聿意见的,现如今家里有了女主人,阿姨自然以为林绵能做主。
林绵稍顿,才想起那扇离得远,而且锁闭的客房。
她起身,“你知道那个房间里放着什么吗?”
阿姨笑着摇头,“我不知道,每次打扫,先生都不让碰那间屋子,估计放着什么贵重物品。”
有什么贵重物品,需要放在家里单独锁起来?
林绵告诉阿姨暂时不用打扫那间屋子,阿姨很快就离开了。
家里只剩林绵也一个人,她对那间房子越发好奇,思来想去擅自打开还是不太好。
她想了想,于是给江聿发消息。
林绵:【Roy,我想在家改个影音室,你觉着怎么样?】
江聿回复很快:【可以,你想怎么改都行。】
林绵顺势问他:【任何房间都可以?】
江聿:【可以。】
既得了他的允诺,就算打开那间房间,也不算擅闯偷看他人的隐私。
床头柜和书房里都没有钥匙。
林绵很断定,江聿肯定是昨天和喻琛通话之后,将钥匙收了起来。
林绵只能找江敛求助,江敛在出卖他哥这件事情上得心应手,林绵只用几张签名照就换来江敛通风报信。
江敛:【嫂子,我哥喜欢把要是藏在花瓶里,你找找,肯定有。对了,你别告诉我哥是我说的。】
林绵果不其然在花瓶里找到了一串钥匙,她捏着冰凉的钥匙站在门口踟蹰,犹豫,不确定要不要打开房门。
钥匙被体温捏热,她深吸了一口气,旋转锁芯,“咔哒”一声打开。
屋子里厚重的遮光窗帘紧闭,透不进光线,暗沉沉的,但屋里打扰的干净,没有经久闲置的灰尘。
甚至有股淡淡的香味浮动着。
屋内陈设不像是房间,更像是个陈列室。
林绵按亮灯,等到眼前一切变得清晰,她的心神被眼前的画面震撼住了。
这不是个普通的客房,房间里也没有她猜测的床。
墙上挂着巨幅海报,地下,屋子中间,能放置的空位摆满了各种尺寸的相框,每一个相框里都是同一个人——林绵。
相框里这些,有的是她在伦敦的时候江聿偷拍的,她穿着吊带睡裙,手里夹着烟,趴在窗愣神。
也有她在《潮生》的剧照,海报,还有一些,是她出席活动的照片。
每一张照片都能唤醒,她的某一段回忆。
那种感觉很神奇,那段时间明明没见过,却有种他时刻陪伴在身边的感觉。
所以这就是他的秘密吗?
江聿回来时,见紧闭的客房内有光线泄出,他呼吸一滞,来不及换鞋快步走过去。
林绵蹲在相框中间,红着眼眶微微仰头看他,江聿顿了一下,吓坏了,蹲下问她,伸手去碰她的眼角,洇着一抹浅红,睫毛潮湿的,应该是刚哭过。
指尖刚碰上,一滴眼泪从眼眶滑出,浸湿他的指尖。
江聿的一颗心被揉得稀巴烂,又被眼泪狠狠烫。
林绵抓着他手臂,扑到他怀里,紧紧扣住他的后背,闭了闭眼睛,“Roy,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江聿受力干脆坐在地上,抱住她的背轻拍,收敛散漫,低声安抚:“我没有瞒着你。让你随便挑,我就预料过被你发现的可能。”
“早知道这个房间能让你投怀送抱,就该在你搬进来第一天打开让你随便参观。”江聿语调不疾不徐,夹着几分纵容的揶揄。
林绵湿漉漉脸在他脖颈间蹭了,她真的很少哭,以前总觉着矫情。
可是,江聿瞒着她,爱了她这么久。
他的爱是恩赐,是宝藏。
偶尔哭一下又有什么丢人的。
第59章 心跳陷阱
这一晚林绵格外主动, 仿佛要将所有回应都化为实质的拥有。
江聿仰着脖子,青筋暴起,滚烫的汗水沿着青筋往下淌, 滴进锁骨亦或者顺着血液奔涌身体往下汇聚。
灯光的照射下, 他身上薄汗泛着一层薄光,宛如雕塑般鬼斧神工的身体构造,完美到无暇,腹部微微痉挛着。
他一只脚先踩到地上, 起伏的胸膛重重换了口气。
薄汗汇聚在刀削般的下颌, 手心抹了一把汗,低头去亲美人, 长臂拉开抽屉, 勾出一个盒子, 指尖去剥包装袋。
床上的人听见动静,湿润的睫毛颤了又颤,他手一顿,停下来俯身问她:“我听你的。”
他的意思很明显,主动权在她。她叫停就停。
林绵不用看也知道,她的小狮子此刻有多精神,像是狩猎很多天终于逮到了猎物,眼底露出的锋芒, 危险却又充满了吸引力。
见她不回答, 他手指勾着盒子准备放下。谁知道, 手腕突然被捉住,她抬起湿漉漉第脸, 一双漆黑眼眸如水洗过, 洇开潋滟水汽, 瞧着他,饱满的唇瓣扬起优雅弧度“你不想把错过的三年都补起来吗?”
江聿忽地勾唇,再也无所顾忌,暗自发誓就算她软着嗓子叫老公,他也绝不心软。
没有拍摄的日子,闻妃给林绵放了个假期。
小两口从结婚之后,还没正儿八经一起过,《逐云盛夏》开机前,计划着要去山里玩,也一直没兑现。
现在倒是有了空闲,江聿计划着去山里住几天,过几天没人打扰的日子。
林绵却担心他的公司。
会不会被他这么三天两头不在公司玩垮了。
没想到,傍晚林绵在财经节目看到了她年轻有为的老公,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地跟主持人侃侃而谈。
他从容自信,骨子里倨傲和矜冷,面对主持人抛来比较尖锐问题,拆解合理,回答得游刃有余,不疾不徐的态度让主持人露出了欣赏的表情。
江聿进门时,正好看见林绵盯着电视里的自己发愣,他弯腰换鞋,脱掉外套,放在椅子上,走到林绵身边抱住她,吻了下她额头。
“很帅。”林绵侧过头看他。
“哪天不帅?”
林绵摸摸他鬓角,“可是我喜欢你穿T恤工装裤。”
“穿给你看。” 虽然她老公西装革履的样子堪比男模,还经常上热搜,但毕竟不是她心里的样子。
江聿咬住她手指,舌尖扫过指尖,温柔潮湿,她的脸颊一下就红了。
江聿处理完公务,组织的山里小住也拿上行程。喻琛得知后也吵着要带上黎漾。
江敛也跟着凑热闹,这件事情不知怎么的传到了江玦未婚妻那边,江玦未婚妻也表现出浓郁的兴趣。
也不知道江玦是对往事耿耿于怀,还是对新未婚妻的无兴趣,总之在对方提出来之后,他几乎想也没想就否决了。
出发前一天,喻琛又跟黎漾吵架了,喻琛恹恹的对山里行也没那么向往,他倚在车门,跟江聿借了火抽烟。
“黎漾怎么还没到?”
喻琛咬着烟摇头:“不知道。”
多少存在赌气成分,语气有些重。
指尖烟雾袅绕,笼罩着眼前有些模糊,半眯着眼眸,瞥见两道人影缓缓走过来。
他摘了烟,冷不丁地盯着不远处,手拂开挡在眼前的烟雾,终于看清了两人,火气蹭的一下冒起来。
喻琛丢了烟,语气不大不小,低骂了一句:“他来做什么。”
江聿背对着他们,听了喻琛的话,转身过去,黎漾和洛行年刚好走进,黎漾先开口:“不介意我多带个朋友吧?”
喻琛恶狠狠盯着黎漾,眼神仿佛要吃人,要将她身上的一块一块撕下来嚼碎吞下。
黎漾却仿若未闻,有说有笑跟江聿闲聊,过后介绍洛行年和江聿认识。
林绵闻声下车,看到洛行年也意外了几秒,礼貌地跟他颔首打招呼。
洛行年这人很高,身上有种粗狂的气质,与喻琛他们这些矜贵公子哥完全不同,所以他的压迫感也是从骨子里透出来。
无形中与喻琛无声较量。
喻琛面色不虞,眸色沉沉,盯着黎漾不快道:“家庭聚会,你没提前打招呼,没准备那么多车。”
其实这话就有点假,江聿和喻琛放在车库的存车谁不知道,他不过是不想给洛行年台阶。
洛行年面色始终淡淡的,他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处于风暴中心,也不全无意识,所以他牵动薄唇:“不用麻烦了,你们在前面带路,我开车。”
铁了心要掺一脚。
喻琛紧绷着下颌,面色愠怒,深深看了一眼黎漾,便回了车里。
林绵跟江聿对视一眼,黎漾扶着林绵肩膀,把她往车里推,林绵捉住她的手低声问:“你真的不会玩翻车吗?”
黎漾眨眨眼睛,视线不经意往车内瞥了一眼,凑到林绵耳边说:“翻什么车,喻琛又不是我什么人。”
“你们不是?”不是情侣吗?林绵脑子里过了一遍,他们的关系好像比情侣还复杂,很难界定。
“是什么?炮//友吗?”黎漾扯唇:“本来就是各自玩玩,谁当真谁是傻子。”
说完,她将林绵塞车里,然后转身去到洛行年身边,“走吧。”
有了小插曲,一路上车内气压极低,江聿双手扶着方向盘,舌尖顶着齿根,沉默了几息,打开了车载音乐。
“ we were sun drunk sleeping in a pool side bar/we got kissing in an old golf cart”
“你和我,日落时醉醺醺地在游泳池边的酒吧里啜饮,在破旧的高尔夫球车里接吻“”
“told you that i loved you in the first 5 minutes ,if love was an ocean we were both jumping in it”
“告诉你我在前五分钟遇见你便已经倾心,若爱是海洋,你我便纵身而跃”
喻琛的脸色并没有因为音乐而好转,靠在座椅上,双目微阖,眉心紧蹙,周身散发着冷冽气息。
江聿也觉着黎漾叫上洛行年挺离谱,扯唇无声笑了下。
好事多磨,睡觉喻琛这人平时缺德事做多了,走夜路撞鬼了吧。
车子进山,空气就变得清新很多,沁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植物的香气。
一个半小时候,他们抵达了喻琛家的度假山庄。
常年交给经理打理,喻琛只有在每年年底才过来走一趟,多数时候他对下面这些管理者陌生。
经理得知大老板和朋友们要来玩,提前就吩咐准备,早早地候在大门口。
欧式的大喷泉镶嵌在矮小的灌木丛中。
浮夸的雕塑,造型各异的植物,七弯八绕的车道,远远能瞧见欧式城堡般的主楼,但车缓缓驶入,四周植物交错,仿佛进入了一个植物迷宫。
洛行年的车紧随其后,高大越野车跟他的人一眼,充满压迫力,犹如一个巨型猛兽。
泊了车,经理领着人上楼,拿到了房卡。
本来是两个人蜜月,他们非要把事情弄复杂,江聿不想再掺杂奇怪的三角关系,他现在很困,想要抱着香香软软的老婆温存。
他懒散地跟喻琛打完招呼,拉着林绵直奔房间。
等到远离三个人,林绵才低声感慨:“喻总好惨啊。”
江聿撩起倦怠的眼神看她:“哪里惨?”
林绵扯唇:“不光要生洛行年的气,还要给洛行年提供住处,不惨吗?”
这就是还不够了解喻琛,他是不会吃瘪占下风的。江聿捏捏她的手背,放低了声音:“不许想别人。”
醋劲儿就是这么大。
林绵牵住他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捏着,回他:“没想。”
两个人回房间睡了一觉,醒来时,林绵穿着睡衣,盘腿坐在沙发上,头发松垮地挽在脑后,可能因睡觉而松散,几缕飘至脖颈勾缠着,衬得雪颈修长。
她压低了声音讲着电话,手指无意识抠着抱枕。
对方说了什么,她轻微弯唇,点头连连“嗯”了两声,道谢。
江聿醒来时,身旁不见人,他恍惚了几秒,才记起是在度假山庄,耳边传来林绵轻声细语,他重重吐了口气,跌回被子里,闭上眼睛养神。
将醒未醒那一瞬,他以为又被梦魇住,回到三年前的那个昏暗的早晨,醒来怀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往后三年,他都没感受过抱着人睡觉的温度,却每天睡醒都重复着失去的痛感,心脏像被撕裂,痛感那么明晰。
后来,他便不敢轻易入睡,害怕睡着醒来,再体会一次失去。
也是林绵回到他身边,他的觉才慢慢回归正常。
迷瞪了会儿,身边的床垫微微塌陷,林绵在床边坐下,抓着他的双臂晃了晃,“Roy,还不起床吗,我们要错过晚餐了。”
软绵绵的掌心贴在手臂上,毫无威慑力,反而像是小猫爪子一样挠着痒,他故意不睁眼,假装熟睡。
“我刚看到你醒了。别装睡了。”林绵俯身晃他。
离得近,气息交迫,他蓦地睁开眼,对上水润双眸,手掌勾着她的脖颈往下沉,薄唇寻到唇瓣,用力地压上去。
须臾之间,便变换了位置,他手肘撑在身边,低身弓着背接了个缠绵悱恻的吻。
“绵绵,别走了。”江聿脖颈垂下,灰白颓然地喘气。
声音很低,几乎用气声吐出来,压抑又无力。
林绵心口重重跳,被拉扯得酸涩发疼,她急于抓住他,笃声承诺:“我没走,不会走。是不是做噩梦了?”
一滴泪悄无声息滑入她的颈间。
半个小时后,喻琛打内线电话,叫他们下去吃饭。
两个人又磨蹭了会儿,才换衣服下楼。
三个人已经落座,气氛古怪的很,林绵挨着黎漾坐下,在桌子上捏捏他她手,用眼神交流着。
黎漾一副心情的不错的样子,打趣江聿:“小江总,眼睛这么红,是没睡好?”
江聿往椅子上一靠,懒倦地垂着眼,不清不楚地“嗯”了一声。
洛行年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薄荷糖,递给江聿:“这个醒神效果不错,试试。”
江聿意外挑眉,洛行年的眼神太过真诚,他不好拂了人家面子,接过来倒了一颗放进嘴里。
冰凉透顶的感觉瞬间袭击神经,他咬着牙齿,差点嘶出声,冰凉的浓郁的薄荷气息直冲天灵盖。
他过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来,心想洛行年真变态,薄荷糖都吃高浓度的。
“怎么样?”洛行年见江聿面上没什么表情,倾身问了句。
江聿舌尖顶了顶口腔,才忍住那股冰凉刺激感,评价道:“够劲儿。”
黎漾笑了一句:“他那个薄荷糖,真不是正常人能吃的。”
洛行年眼角有点疤,但不影响他硬挺帅气的五官,反倒一点疤痕显得面部更加凌厉,轮廓分明硬朗。
他撩起眼皮看黎漾,目光确是柔和的。
黎漾没看他,视线从喻琛身上飘过去,落到江聿那儿,开玩笑:“小江总,吃得惯?”
喻琛在桌上反扣手机,弄出不大不小的声响,他沉沉视线看向黎漾,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江聿心不在焉,摇了摇头。
一顿饭气氛古怪,谁也没主动交谈的欲望,饭后,林绵和江聿相约去运动馆打壁球,黎漾眼神瞟了一眼洛行年,洛行年淡声开口:“我先回房间。”
黎漾也跟着起身,勾着链条包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她身上的香水味道清淡,经过喻琛时犹如携来一阵温柔香风,从四面八方缠住他的呼吸。
细软的裙摆轻轻扬起,像是有意识般勾过他的裤腿,扬起又放下,欲擒故纵似的,消失在墙角。
喻琛眸色转深,静静坐了会儿,屈起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无意识地敲着,随着时间推移,去洗手间的人还没回来,他的目光一寸寸冷下去。
黎漾站在宽大明亮的镜子前,慢条斯理地擦干骨节,看了眼时间,手机霎时响起。
洛行年打来的。
她等待了几秒,然后按下接听,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解开包包,取出口红旋开盖子。
盖子一不小心蹦到地上,洛行年那边低沉开口:“什么动静?”
他的嗓音低而沉,犹如浑厚的红酒,渗入唇齿间,满腔荷尔蒙游走,危险又叫人忍不住迷恋。
“口红掉地上了。”黎漾扬起脖子,望着镜子去涂唇。
鲜艳的红将她的偏白的面容装点的更浓烈,她的五官本就偏浓颜系,眉目深邃,富有攻击性,若是不涂口红,气场没那么强烈。
她偏生爱红色,重红,像一只带刺的红玫瑰。
可不是带刺吗,她把喻琛扎得浑身是伤口,他偏不怕,还要往眼前凑。
“掉了就不要了。再给你买。”洛行年强势的做派,和他这么多年经历密不可分。
黎漾扬起红唇,口红停在距离薄唇一厘米的地方,轻笑:“你倒是会哄女人。”
洛行年低笑,“这不是你教的么。”
黎漾放下唇角,抿得端直,她随手将口红丢进垃圾桶,听见洛行年说:“今晚我住下,明天一早就回去。”
也不知道是那句话让黎漾不高兴了,她轻扯嘴角:“随你。”
黎漾挂了电话。
扣上包,就往外走,细长的高跟鞋刚踩上走廊的地面,一股力道揽住肩膀,她整个人都被推到了墙壁上。
后脑勺磕墙壁上发痛,肩膀上的大手力道大的惊人,像是要将她捏碎了似的,她越挣扎越疼。
男人黑沉沉的视线,如暴风雨前的凝聚的乌云,压在上方透不过气来,黎漾陷在他身体轮廓里,显得娇小无助,是一朵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掰碎的小白花 。
“你发什么疯啊。”黎漾乌眸瞪大,漂亮脸上薄怒隐隐,眼底蹙着一团怒火。
男人的双臂如钳,牢固而紧实,几乎将她钳住不得动弹,他扣着她的腰,她毫无还手之力就跌入男人怀里。
一道声线在头顶落下:“你怎么知道他的薄荷糖不是正常人吃的?你吃过?”
黎漾撩起眼皮,不敢置信看着喻琛,为了一盒薄荷糖至于吗?
喻琛什么时候这么不理智。
她认识喻琛可是拎得清,那得起放得下。
红唇牵动,她挑着一抹笑,挑衅般地说:“没吃过。”
喻琛捏着他腰的手松了几分力气,黎漾却忽然不解气,明知道他误会了,还是故意说:“吻过。当然知道了。”
喻琛气息一寸一寸逼近,紧绷着下颌,额头青筋因为隐忍而鼓起,收紧手心力道的同时,灼热凶狠地吻住她。
薄怒在她抵触时达到了顶峰,又在她丢盔弃甲时转为柔和,余音被他吞入嗓子里。放在腰间的手,微微松了力气,缓缓放到她的后背,紧贴着。
灼热的手心隔着布料,源源不断的热意烫着后背,黎漾快要呼吸不过来,纤薄的脊背如蝶翼般发颤。
她的眼前雾蒙蒙一片,好像有灯火闪过,快到无法捕捉,在雾气中化为乌有。
“洛行年见多识广,就你这样他不嫌弃?”
她大口呼吸着,眼角沾着湿漉漉的潮,眼睫垂下,一并浸湿,“关你屁事。”
薄唇艳丽的色泽被吞掉一些,露出原本浅淡的唇色,气场瞬间弱了几分,她作势要推开他。
喻琛大手箍着她的腰,将人圈住,另一只手去抚弄她的唇瓣,指腹施力压着唇瓣,擦走仅剩的一抹红。
指腹被染红,喻琛送到唇边吻了下,动作轻佻又狎昵。
黎漾轻嗤一声,扬起眼睫瞪他:“现在什么意思?又后悔了是吗?”
喻琛不疾不徐,眸光凝在她雪白的脖颈,突然没头没尾地说:“就该给你留个记号。”
“你说什么?”黎漾蹙眉。
忽地,一阵温软热意从脖颈蔓延开,她怔忡几秒才意识到喻琛在做什么,扶着双臂推开。
喻琛目光停留在雪颈上的红印,勾起满足笑意,漂亮的暧昧的犹如雪中红泥,他倒要洛行年看看,是他的墙角厚,还是洛行年的锄头挥得好。
他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挖墙脚。
“漾漾,别跟我闹了。”喻琛少有的说软话。
一直以来喻琛跟黎漾都是争锋相对,就算在被窝里也得争个高低,除了深夜,喻琛就没把她当女人看过。
就连情到浓时,他也不见得说上两句好听的,今儿倒是破天荒,低声下气地哄了一会儿。
他低头捉住黎漾纤细的手腕,指腹在细嫩的腕骨上蹭,铁了心将姿态放到最低:“晚上来我房里。”
黎漾轻飘飘抽走手,抿了下唇,语调冷冷:“不去。”
喻琛再次抓住她腕骨,虎口温柔贴着骨头,热意灼人:“那我去找你。”
黎漾没挣开,而是抬起眸直视她:“我有约。”
腕骨被捏痛,耳边拂来他的气息,低沉又危险:“你敢。”
黎漾忽地笑了,漂亮眼睛里写满了疏离和讥嘲,“我凭什么不敢,你是谁啊。搭伙睡觉的,你还管我跟别人怎么样啊。”
喻琛脸色往下沉,他牵了牵唇,语调不疾不徐:“我还没睡够。”
——没睡够,你跟谁牵扯我都要搅合。
说完,他拽着她踉跄往前走,见她高跟鞋走得吃力,干脆将人抱起来,不顾她的挣扎,抱着人上了电梯。
林绵和江聿坐在地板上,她拿毛巾擦了擦脖颈的汗,转头对上江聿浅淡明亮的双眼,淡淡一笑。
手撑着地面,倾身凑过去,接了一个维持几秒的吻,相视一眼后,坐回原位。
“还打吗?”
林绵累的汗涔涔,很久没这么运动过了,浑身酸痛疲惫,她拿毛巾擦了下脖颈,笑着摇头。
江聿起身,手心递给林绵,他的手掌宽厚泛着红,林绵抬手交给他,借着他的力道起身。
走出电梯,林绵才想起来,“啊,房卡我放黎漾包里了。”
吃完饭她给忘了。
“我去找她拿吧。”林绵想了想,还是先拨一个电话黎漾,电话通了,铃声却在耳边响起。
林绵几乎本能的循着铃声寻找,声音好像是从喻琛房里传出来的,而且手机像是就落在门口。
林绵跟江聿对视一眼。
林绵刚要挂断电话,电话接通,黎漾气息不稳地吐字:“绵绵。什么事?”
林绵呼吸一滞,不自然道:“我的房卡在你那儿,你要是在忙,我们去楼下咖啡厅坐会儿。”
她愣是没把“等你们”三个字说出来。
黎漾“啊”了一声,说:“你等下。”
大约是意识到林绵在门口,黎漾很迅速拉开一道门缝,雪白的胳膊从门内探出来,指间捏着一张房卡。
黑色的卡片和细白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衬得肌肤如玉,只是此时肌肤浸润一层细细的绯色。
林绵还没拿到房卡,细长的手指一松,黎漾被捞了回去,房门应声锁上,卡片飘落到地毯上。
可能被黎漾他们刺激到了。
林绵是被江聿推着进房间的,前脚刚进去,后脚贴上来,不过他只是闹着玩,并没有真的想做什么。
丢下毛巾,捞起桌上的烟和打火机,来到吸烟室抽烟。
咬着烟还没点燃,唇上便空了。
他顺着细白手指看过去,他咬过烟晕着一圈儿潮湿,此时正被她塞在嘴里,口红洇出一点红印子。
“又想学抽烟?”他想起那次在大桥上,她也要了一支烟,捏在手里玩,后来非要看看烟的构造,把烟丝剥出来玩。
经过《逐云盛夏》何晳的角色的塑造,林绵对烟多少有点情节,她甚至觉着拿着烟夹在指尖,她就变回了何晳。
幸好这样的感觉并不明显,她还是爱着江聿,反复爱着他。
她手指捏着烟送回他嘴里,睫毛眨了眨,眉头没问他:“吃饭之前,你梦见什么了?”
过了这么久的事情,忽然被提起,江聿面上也有一瞬的尴尬,毕竟他刚是真哭了,要知道当时林绵消失了,他都没哭过一次。
她的视线直白的望着他,叫他说不出谎话,他咬着烟快速点燃,含糊不清地咬牙:“怕你的喜欢是假的。”
林绵眸光颤颤,她沉默几息,再次伸手夺过他唇上的烟,这一次没有把玩,而是送到嘴里吸了一口,熟悉的尼古丁味道散开,她内心却更空洞。
她不是何晳,烟草安抚不了她,一口烟来不及吐,她呛得眼眶都红了,勾着他脖颈贴上去吻他唇角。
“我喜欢你,Roy,你可以反复跟我确认。”
窗外细风穿梭,枝桠摇曳。
窗户上印出拥抱的人影。
她推着他的肩膀,手机适时响起,差点从指缝溜走。
当看到她手机显示“宋连笙”三个字时,江聿脸色急转直下。
第60章 心跳陷阱
059、
缠绵旖旎被风吹散。
“他打电话来做什么?”江聿皱着眉, 脸色渐冷,语气冷硬不善。
林绵摇头,坦白:“上次之后没联系过。我也不知道。”
这些日子江聿都跟林绵缠绵在一起, 她说没联系过他是信的, 毕竟当初林绵暗恋宋连笙。
虽然现在林绵一心一意喜欢他,宋连笙也已婚,但潜在情敌是不容易被忽视,他随时保持警惕。
林绵看穿了他的心思, 谁叫她老公是个醋坛子呢, 她把手机给江聿,示意他接, “你说我不在, 去洗手间了。”
江聿意外扬眉, 长指接过手机按下接听键。
“林绵,在忙吗?”宋连笙含笑的嗓音,有种亲切感,但江聿不喜欢他这样,总觉着像装出来的。
“我是江聿,林绵她……”江聿视线往下瞥了一眼林绵,不疾不徐道:“她去洗手间了,怎么了?”
他手指去碰她呛红的眼角, 一点点水红, 像是晴天傍晚天空拖开的一道火烧烟云。
林绵往后仰, 避开他的触碰,江聿心神被勾, 手指到耳朵下, 松垮地手指按在而后肌肤, 拇指压着脸颊,将人拉回来接吻。
林绵挣了一下,被他狠狠吻住,故意作乱似的逗着,林绵短促的出了一声,尾音被他咬进嗓子里,电话仍在继续,宋连笙温润的嗓音一字不落传出来。
林绵后腰抵在墙壁上,不知是因为太过疯狂,还是他太缠人,双睫漱漱地抖。
几秒后,江聿松开林绵,后知后觉意识到错过了宋连笙说的一句话,轻扯嘴角:“你刚说什么?”
宋连笙不知道这头江聿在做什么,只当他是没听清,于是好脾气地重复一遍:“我和妙妙来京了,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吃顿饭。”
原来是来京了,江聿垂下眼睫,脸上的玩味有所收敛,恢复冷淡:“行,明晚有空吗?”
宋连笙短暂沉默了几秒,估计跟苏妙妙商量,他没让江聿多等,回复:“明天晚上有空。”
江聿再次确认:”一整晚都有空?”
宋连笙不明白江聿这么问的意图,他笑了下问:“你是有什么安排吗?要是不方便,后天也可以。”
江聿指尖把玩着打火机,垂着头,下颌线硬朗分明,不笑的时候有点难以亲近,就比如此刻,他对宋连笙客气,其实脸上并无善意。
“明天我让司机去接你们。”
又聊了几句,江聿挂了电话,他的半截烟悄无声息地燃完,只剩下一堆灰白色灰烬。
林绵面露犹豫:“明天我们有空跟他们吃饭吗?”
其实她不想见宋连笙,也不想见苏妙妙。
更不想跟他们虚情假意吃饭。
“让司机接他们过来。”江聿说话间隙,又点燃了一支烟,白雾萦绕在指尖,他喜欢拇指食指一起捏着烟,这个漫不经心的动作莫名的让人上瘾。
林绵这才注意到江聿抽的烟,包装更特别,与剧组提供的烟不同,抽在嘴里味道也不全相同。
剧组的烟味道更刺,对于她那种不抽烟的人来说呛鼻,而且有些清苦。
“你抽的女士烟吗?”烟盒上浅灰色五角星覆盖,大色块星星和明黄色组成了一个数字“7”,犹如群星拱月,有种朦胧的美感。
江聿将烟盒给林绵看,不疾不徐解释:“七星。不是女士烟。”
林绵点点头,默默记下他喜欢抽的烟,七星这个名字很特别,如果下次去外地拍戏,或许可以给他买七星当礼物。
江聿会随身携带,只要抽烟就想起她。
晚上,林绵意外收到乔西的消息,对方发来几张修好的照片,将作为杂志内刊照片刊登。
她心情激动,又把内刊排版给林绵看。
林绵将照片存下来,乔西又说,有预感这一期的杂志会火爆,还附赠一个漂亮俏皮的猫猫摇头的表情包。
林绵客气地回了一张“送你小花”的表情包。
林绵侧过身去捏江聿的鼻子,他垂着头看微博,几缕碎发遮在额前挡住眼睛,忽然抬起头,浅色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你可能要火了。”
其实也不对,自从将于认证了微博以后,足够神秘的身份成了谈资和挖掘对象。
加之她和老总的互关,他的粉丝直线上涨,成了林绵粉丝公认的“姐夫,就连那几个骂他的铁粉,也一口一个“姐夫”叫得欢快。
“什么?”他刚注意力被微博吸引力,没关注林绵跟乔西聊天。
“我的黏人男朋友。” 林绵调侃,语调轻快:“很快就要在杂志刊登了。”
江聿放下手机,将她捞进怀里抱着,下巴在头顶轻蹭,晃了晃说:“你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林绵仰头,她的角度只能看看到他的黑发,柔软蓬松的搭在额头,她没忍住伸手抓了一把。
“你还瞒着我们事情,通通交代。”
江聿先是一笑,要不是林绵提起杂志刊登,可能或许以后的某天,林绵会像打开宝藏一样发现,然后大喊“江聿,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我的论文致谢一栏写了你的名字,林绵。”
林绵足足愣了几秒钟,抓着他的手臂,半跪着坐起来去看他的眼睛,灯光倾泻,仿佛所有光都汇聚在他眼底。
“真的吗?”她明知道不可能是假的,但她还是想确认,让江聿看着她的眼睛确认。
江聿伸手抚摸她的脸,唇角勾出弧度:“当然,你是我的唯一致谢人,也是唯一的妻子。”
林绵胸膛鼓胀,被一种叫“江聿”的甜蜜填满胸腔,再也逃不掉,林绵开玩笑似的,“其实你一开始就对我有预谋吧。”
江聿低笑,胸腔在背后震颤,嗓音徐徐:“是谁见我第一眼就想占便宜?”
林绵回过头去咬他下巴,灯光照在头顶,他的眼睛里像是装满了星星,她反驳:“那不叫占便宜。”
她攀着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低语:“那叫寻欢喜。”
江聿的半边耳朵瞬间通红。
林绵调戏完江聿心满意足从他双臂钻走,下午补了眠,她一点困倦都没有,便打来影音,随便找电影。
可能是出于职业习惯,林绵喜欢找高分口碑电影看,她惦记了很久的《绿皮书》终于让她排上日程。
点开播放,她窝回江聿的怀里,寻了个舒适的姿势靠着,房间里其他灯已关掉,只剩下投影巨幕的光线,足以照亮视野。
江聿放下手机,耐着性子陪着她看,看到动人之处,她回头跟他讨论两句,江聿见解独到,让林绵觉着跟他看电影其实很有意思。
江聿在她耳边用标准伦敦口音朗读感人至深的信件,语调缓缓,几乎是用气声在朗读。
贴在耳畔,充满深情的嗓音蛊惑人,犹如情深时的呢喃。
“Dear Dolores,”
“When i think of you, i’m reminded of the beautiful plains of Iowa.”
“……”
“……”
“I loved you the day I met you, ”
“I love you today and i will love you rest of my life.”
林绵心脏跳得很快,快要溺死在他深情地贴耳演绎中,并且真的能感同身受周身被爱意包裹。
话音停下很久,她久久不能回神,江聿低头亲她侧脸,林绵才慢慢从这种感觉抽离,长吁一口气:“我好后悔。”
“嗯?”江聿看她。
她遗憾道:“我没有把你这段录下来,真的太可惜了。”
江聿当时什么大事儿呢,他勾着唇,拿过她手机,示意她打开要给重新录一遍。
话是这么说,但真要录了给别人听,她又有了私心,想把这么好的江聿藏起来。
她抽走手机,懒懒地塞回枕头下,兴致缺缺道:“不录了。”
翌日,白天去大棚里采摘水果。
江聿和喻琛去骑马,林绵不爱待在马场,总觉着臭烘烘的,就和林绵躲进咖啡厅。
“苏连生和他老婆来京了,江聿晚上让司机接他们过来吃饭。”林绵支着头,另一只手搅动着水果冰激凌。
再搅下去就没食欲,黎漾制止了她,并且拿走勺子,放到一旁。
“他们还敢来?”提起宋连笙,黎漾就没什么好脸色。
当初林绵年纪小对他感情懵懂的那点事情,黎漾一清二楚,她还记得林绵去找宋连笙回来后,抱着她痛哭,情绪低沉后来再去看医生。
历历在目,她陪着林绵走过来,不会轻易忘记。
如今林绵好了,宋连笙和苏妙妙又来搅合什么,黎漾气得不行,她往后捋了一下头发,手肘压在桌子上,气哼哼说:“晚上我非得见见宋连笙。”
“不用了吧。都过去了,我也朝前走了。”林绵风轻云淡,是真不计较了。
黎漾做不到林绵那么大度,她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宋连笙和苏妙妙这俩人的仇她记了好几年了,终于逮着机会了。
两人说着话,黎漾抬眸随意一扫,忽地眯眸盯着不远处,手碰了碰林绵手肘,示意她看,“欸,你看那个谁,好眼熟。”
两个长相身材优越的女人交谈着往里走,里面看过去,除了对方一身高奢品牌,她只看到了纤细的腰身,细长的双腿,精致得脚趾都有护理过,白皙透亮。
能来这里玩的人非富即贵,林绵早就听说京城这帮富二代最爱来这儿玩,大概也是哪家千金吧。
“谁啊?”林绵仅凭一个背影认不出。
黎漾皱着眉,摇头:“像是在哪里见过。算了,反正也不认识。”
这个小插曲,林绵完全没放心上,直到晚上,司机将宋连笙和苏妙妙送来,意外巧合地发生了。
林绵挽着江聿手往餐厅走去,忽听见背后有人叫江聿,“小聿——”
两人同时回头。
是白天那个千金小姐,站在不远处,红唇扬起一点点弧度,他叫得江聿,视线却在林绵身上游走。
或许是女人的天性敏感,林绵感知到千金小姐对她的轻视,她用同样不客气的眼神看回去。
视线交锋了几秒钟,江聿扯唇:“你也来这边玩?”
千金小姐懒懒应了一声,抬了抬下巴,“你女伴?”
她用的是女伴,而不是女朋友更不是妻子,可想而知她把林绵身份看得有多轻。
江聿没有急于否认,他握住搭在手肘的手,牵起来交握扣住,亲昵又自然地介绍:“她是我的妻子林绵。”
林绵手指被扣得很紧,她唇角弯出浅淡的笑意,眼神清冷寡淡。
千金小姐意外了几秒钟,随即扯唇笑,“你不介绍一下我吗?”
江聿语气淡,“她是江玦的未婚妻,我们的未来嫂子,金怡。”
原来是江玦的未婚妻。
林绵淡淡点头,乖巧地叫了声:“嫂嫂好。”
金怡深知江玦当初对林绵有意,本就看不上她的身份,一个演员怎么和她银行家的千金比,自然而然也不想听林绵叫她嫂子。
她轻哼一声,姿态颇高,又似故意抱怨给江聿听:“原来是带老婆来玩啊,难怪江玦不肯过来。”
他的话让气氛僵了几秒,秀气的手指拨了拨头发,冷声冷气:“朋友还等着我,我先走了。”
说完,踩着高跟鞋蹁跹离开,经过时勾起一缕浓郁香风。
林绵觉着好笑,她是很难想象,儒雅绅士的江玦以后这位太太比大小姐脾气的祁阮还难伺候。
只不过祁阮和金怡过招,会不会占下风?
“在想什么?”
林绵收回思绪,重新挽上他的臂弯,低声道:“在想祁阮和金怡谁更厉害一些?”
江聿偏头笑笑,散漫回:“那肯定是金怡,我哥都怕她。”
两人有说有笑,进了餐厅。
宋连笙和苏妙妙早早落座,见他们进来,起身打招呼。
江聿收敛了散漫笑意,摆上一副矜贵冷淡的样子同宋连笙交谈,言语间透着身份和疏离。
宋连笙客气回应。
苏妙妙在点菜间隙,偷偷瞧了好几眼林绵,眼底的情绪复杂,在宋连笙跟她说话时,恢复高兴模样。
“这个地方不便宜吧?”苏妙妙本就是市井小名,在大城市上班但仍旧是上班族,几乎不曾出入高档场合。
第一次见如此奢华的度假山庄,又被装潢昂贵奢华的酒店震撼到,路上一个劲儿想,当演员真好啊,吃的用的都是普通人够不着的。
她在网上查了这个度假山庄,据说是喻氏集团旗下众多产业中的一点,尽管这样,门口拜访的那颗招财树,据说就价值一百多万。
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了人呢。
想了一路,也就嫉妒了一路,若是当初林绵年纪小,宋连笙要是跟林绵在一起了,后果她不敢细想。
“妙妙姐,不喜欢?”江聿递去矜冷视线,只是客气问道。
苏妙妙刚愣神,压根没听江聿说什么,她“啊”了一声,摆手说:“没有啊。”
江聿面上不显,也不管苏妙妙是不是推辞,他吩咐服务生不用伺候,先出去。
服务生斟茶倒水,然后客气地退了出去。
这个地方矜贵昂贵,一看不是普通人消费的,筷架精致如玉,摆放在杯盘旁边,呈上来的菜看着才昂贵,一盘大概就一筷那么点,精致的勾花摆盘,漂亮的像是工艺品。
苏妙妙眨眨眼,望着一桌子精致漂亮的菜,眨了眨眼睛,这真的能吃吗?
有钱人的饭菜真的能吃饱?
当然这些不给她想明白,江聿示意服务生倒红酒,宋连笙表示不会喝酒,江聿浅笑,“我在楼上给二位安排了房间,要是醉了直接上去休息就行。”
苏妙妙瞪大了眼睛,不光在这里吃饭,还要住在这里,这是她这辈子可能穷其一生都没办法体验的。
侧过脸对宋连笙说:“少喝一点,也不会醉。”
宋连笙看了她一眼,嘴角抬起笑意,“那就只喝一点。”
江聿指节捏着酒杯,轻晃,假装客气的寒暄:“你们这次来京度蜜月?”
苏妙妙回:“不是,是我回总公司培训,他陪我过来。”
宋连笙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林绵,附和道:“顺便见见林绵。”
默不吭声地林绵正在跟一颗虾做斗争,忽然被点名,她停下动作,弯了弯唇:“正巧,我最近休息。”
“需要我安排人陪着你们玩吗?”江聿云淡风轻地问,“有个司机接送出门比较方便。”
骨节分明的手指端走骨瓷盘,江聿拿起毛巾精细地擦了擦指节,然后专心拆她的那颗虾,几秒后,完美的虾肉被放到瓷盘送回。
动作亲昵却又不狎昵。
有种旁人无法融入的亲密。
江聿总是不经意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他低姿态的一面,偏生这样,丝毫与他矜贵的形象违和。
反倒是叫旁观者,羡慕不已。
林绵眨了眨眼睛,江聿已经拿起毛巾擦手,顺带闲聊:“我岳父母都还好吧?”
宋连笙道:“林叔恢复挺好的,天天能出门下象棋了。”
江聿点点头,话题就此作罢。
用餐到中途,房门忽然被叩响,紧接着房门被推开,黎漾挽着喻琛走了进来。
喻琛拎着一瓶红酒,放到桌面上,吩咐服务员拿去醒来招呼客人。
江聿扯唇一笑,“已经醒酒了。”
喻琛笑着说:“你那酒太贵了,动不动就珍藏的,我不爱喝。”
他手指点点自己带来的酒,交给服务员,打趣道:“我就爱喝超市卖得干红怎么了。”
“我们也没吃饭,不介意我们蹭饭吧?”黎漾去到林绵身边,自然落座,视线却在苏妙妙身上瞧。
喻琛坐下后,黎漾转头瞪他,“你别挨着我,去挨着小江总。”
喻琛跟江聿交换眼神,撇嘴表示无奈。
突然多了两个人,而且黎漾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和冒犯,让她感到不太舒服,很明显,看穿着打扮谈吐,这两人身份也不一般。
她从没设想过江聿到底什么身份,以为只是有个点钱的富二代,刚听那人叫他小江总,恐怕不是富二代这么简单。
她悄无声息拿下手机,在桌子上下输入喻琛带来的那瓶酒的名字搜索,她不信那瓶包装精致的酒,是超市的打折货。
幸亏她是外贸公司的,眼尖记忆力好,一眼记住了红酒的名字,搜索结果跳出来吓得她呼吸一滞。
被喻琛随便称为“超市打折货”的红酒价值十几万。
一瓶酒差不多花费她一大半的年薪,身份而知了,加之他调侃江聿的酒更贵。
苏妙妙手抖了一下,呼吸短促地眨了眨眼,宋连笙压低了声音问她:“怎么了?”
苏妙妙忽地笑了下,看向林绵:“绵绵,这两位是你朋友吗?过来玩的?”
黎漾懒懒掀起眼神打量她,几秒后,转开视线,开始玩手机。
黎漾:
【她好绿茶】
【宋连笙怎么会喜欢这样的?】
【我怀疑她给宋连笙下蛊了】
【你看到没,她看喻琛的眼神。好想气她。】
手指漫不经心地在屏幕上敲打,林绵的手机嗡嗡震了几声。
江聿靠在椅子上,慢条斯理介绍:“这位是喻琛和他女朋友。”
黎漾声明:“不是啊,是女伴。”
喻琛勾着唇,笑了下,谁都看出了纵容的意味。
过后,喝了几杯,宋连笙坚持让司机送他们回市区,不用再麻烦在楼上开房间住下。
江聿一副随他们的意愿,宋连笙想走,苏妙妙却不想走。
江聿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薄唇牵出浅浅弧度,“不麻烦,这是喻总的产业,当自己家一样。”
喻琛接话:“就是。当自己家,有什么需要跟经理提,不用客气。”
宋连笙眼眸爬满醉意,不常喝酒的他添了两次红酒,酒劲儿上来,怔了几秒后,才意识江聿刚说了什么,突然对和喻琛江聿这样的人一起推杯换盏感到自卑。
苏妙妙亦是安静了几秒钟,她推开椅子起身,“我想去趟洗手间。”
饭厅外层就有自带的洗手间,苏妙妙钻进去锁上门。
喻琛邀请江聿出去抽烟,江聿拿起放置在桌上的烟盒打火机,起身往外走,宋连笙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在门口,宋连笙遇到了苏妙妙,苏妙妙满眼警惕,先是瞧了一眼室内,又焦急问他:“你跟林绵单独在房间?”
她好像很怕宋连笙和林绵独处。
宋连笙也有所感觉,他把这种感觉归咎于苏妙妙对他爱得深,没当回事,笑着说:“她的朋友都在。”
“那你干什么去?”
宋连笙醉了,脸色很红,眼睛却雪亮,他回:“抽根烟。”
苏妙妙脸色稍微缓和,低声叮嘱:“都要备孕了,你少抽点烟。”
提起备孕的事情,宋连笙原本柔和视线变得冷淡,他主动捏捏苏妙妙的手腕无奈安抚:“妙妙,你不是答应了暂时不提怀孕吗?”
只一句话,苏妙妙立刻红了眼,湿润的双眼望着他满是责备:“宋连笙,你就是还惦记着林绵。”
她的声音有点大,在安静的走廊倍显突兀,幸好话还没说完,就被未卜先知的宋连笙一把捂住嘴唇。
娴熟的像是这么做过无数次了,说不出话来,苏妙妙就瞪他:“你说什么我没听你的,林绵的事情早过去了,你不要动不动提,要是江聿听见了会不高兴。”
他放开苏妙妙,就听见她讥嘲道:“江聿身份不得了,林绵恐怕也瞎了眼当初喜欢你。”
宋连笙温润的脾气收敛,瞪了她一眼,“别瞎说,回房间去,不要跟林绵瞎说。”
苏妙妙眼底闪过一丝狰狞妒意,她抿了抿唇,望着宋连笙远去的背影,心不在焉地回到房间。
服务生送来了水果,都是新鲜的进口水果,切成漂亮的形状,黎漾戳了一块儿送到林绵嘴里,完全把苏妙妙当空气人:“你有想过跟江聿在哪里办婚礼吗?”
林绵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黎漾又说:“过几天时装周,你陪我去吧,bb。好不好啊?”后半段直接切换成粤语撒娇。
林绵被摇晃了晃,笑着说:“闻妃跟我谈了综艺,抽不出空啊。”
黎漾视线扫了一眼苏妙妙,嘴角勾着笑,抽纸插手起身:“我去找喻琛。”
房间就留下林绵和苏妙妙,也没什么共同话题,林绵拿着手机随便划拉,没想到黎漾方才给她发了这么多消息。
看着一连串抱怨,她抬了抬嘴角,一抬眸刚好与苏妙妙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苏妙妙问林绵工作是不是很忙,自顾自地说:“岂不是有了孩子,也没办法自己带?我们也一样,有了孩子以后,他父母也没办法过来照顾。”
林绵顿了一下,她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年纪,不需要苏妙妙把话说那么清楚,立刻意会她的意思,顺着她的话说:“你怀孕了?”
苏妙妙作势点点头,又说:“月份还小,连笙不让说。”
林绵了然点头,“恭喜。”
苏妙妙目光直直地盯着林绵,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忽地开口:“林绵。”
“嗯?”
苏妙妙目光越发凌厉,丝毫没察觉带给林绵的不适,她像是陷在自己的情绪里,发问:“你当初恨我吗?”
林绵抿着唇没说话,淡淡地回望着她。
苏妙妙双手在桌子下紧紧攥着桌布,可怖的惊慌感在心里无限放大,她眼睛眨得很快,呼吸有些急促,又像是刻意压抑着,气息颤颤:“恨我拆散你和宋连笙。”
房间里静谧,空调呼呼地送气。
抽完烟的三个人先后脚进来,混合着黎漾的高跟鞋,发出轻重不一却很热闹的声响。
江聿落座,手臂自然地横在她的椅背上,低头问她:“怎么了?”
林绵握住江聿的手,他方才抽烟洗手,手指手心湿润,洗手液清浅的柠檬香萦绕着。
细软的手指嵌入他的指缝,掌心相贴,他故意收紧力道夹她手指,林绵低语:“我想回去。”
他凑近江聿耳边,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想吻你。很急。”
江聿眸光动了动,薄唇弯出浅浅弧度,他轻佻挑眉:“确实很急。”
宋连笙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抽烟回来后,喝得很凶,彻底喝醉了,江聿命人将他和苏妙妙安排在楼上套房。
晚些时候,黎漾给林绵发来一个视频。
黎漾:【Surprise!】
林绵坐在沙发上,随手点开视频,画面凌乱像是躲着拍的,不如说是一段音频。
宋连笙的嗓音徐徐:
“我当时就让妙妙帮忙安排住处,带林绵去酒店。我一个男人也不方便。”
“妙妙跟她说了什么?”他用的是疑问句,迟疑几秒又说:“我不知道,我没让妙妙跟林绵带任何话啊。她说什么了?”
后面这句不是疑问,而是透着几分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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