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穿越快穿 > 我知道我快失去你了 > 第25章 这我人
    很多时候成年人和小孩子的区别就在于, 成年人善于假装坚强。


    钟声响起时沈景远松开手,两只气球一瞬间就飞上天。


    沈景远仰起头看到漫天七彩的气球,用手掌擦了一下脸。


    就今天晚上, 钟声和歌声响起那一刻, 所有气氛太打动沈景远,他没绷住。


    他想起刚从病床上醒来时浑身没有太多知觉,就以为自己已经站在死亡的崖边。


    而这一刻人潮汹涌,每一种声音都在提醒沈景远:你还活着, 好像还能有下一年。


    晏轻南一直用手掌拢着他的后脑勺,什么也没说。


    散场的时候四个人走散了。


    沈景远很小心地拿着奶茶,被晏轻南抓着一条手臂。


    人太多, 大家都是紧贴着前一个人, 人挤人地走。


    晏轻南在沈景远身前,跟给他开路似的。两人走了很久才走到路边人稍微少一点的地方,沈景远把手臂抽出来,一边看手机一边说:“我先打车,你联系一下阿易他们。”


    晏轻南说好,打了电话。沈景远打车之后看到预计排队时间,一个小时。


    他正想和晏轻南说,但晏轻南那边电话通了。


    沈景远便把手机拿到晏轻南眼前。


    别人递过来, 看得并没有那么方便。晏轻南盯着屏幕好几秒, 才看了沈景远一眼, 对他点了下头。沈景远便把手收回去, 听到他问阿易:“柏宇是不是住这边?”


    挂了电话之后,晏轻南问沈景远:“晚上去柏宇那里行吗?正好柏椿回去上课了, 空了房。”


    “可以的。”沈景远说着, 喝了一口快凉掉的奶茶。


    “那好, 我让阿易给他打电话,我们现在先去找阿易。”晏轻南说完,用手背碰了下沈景远的奶茶杯,又说:“好像冷了。”


    “没事,”沈景远手往里缩了一下,“里面还是温的。”


    “好吧。”晏轻南笑了下,不管了。


    沈景远跟着晏轻南,这下明白为什么他买了杯奶茶回来还能找到他们。阿易和小姿站在街边,被一群打车的人围着,天又黑,沈景远走到面前都不一定认得出来,晏轻南竟然在一个马路之外就看到人了。


    “天,”沈景远确认了好几眼,难以置信地问,“你怎么做到的?”


    “警校学的。”晏轻南说。


    沈景远恍然大悟。


    走过去之后沈景远才看到小姿手里有一束花,明知道肯定是阿易之后送的,沈景远还n*f是问:“小姿,花儿这么好看,哪儿来的?”


    晏轻南也难得表现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那边。


    小姿一点没害羞,把花抱起来一些,朝阿易靠了靠,说:“这可是我男朋友送的。”


    “哦——”沈景远笑道,“男朋友,懂了懂了。”


    阿易站在旁边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抓了把后脖子。


    “你行了啊,”晏轻南走上来,一把捞着沈景远肩膀带他往前走,“让他们俩走后面,我们别看。”


    街上行人还是很多,但越朝外走越冷清。


    晚上风也大,沈景远把帽子戴起来,一边走一边喝奶茶。


    晏轻南手里开着导航,声音用的外放,调得很大才能听清楚。三个人跟着他走,穿过好几条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子。


    绕来绕去总算到了,柏警官住的小区外面还是挺亮的。沈景远把奶茶扔到街边的垃圾桶里,和晏轻南隔了一个人的距离站着等柏宇下来接他们。


    不是刻意要站远一点,沈景远不会这么想。站就是随便站的,扔完垃圾他站这儿最方便。


    但柏宇下来的时候看到这样子心里就咯噔了,阿易和小姿亲亲密密靠着,显得他兄弟和他兄弟朋友中间十万八千里似的。


    见面之后大家相互打了下招呼,柏宇走在最前面,还把落后一点的晏轻南拽过来,小声问:“怎么弄的?”


    晏轻南被问懵了,好笑道:“什么怎么?”


    柏宇朝后偏了下头,干脆说起重庆话。


    “之前旅游那次我还以为你俩有得搞,你是不是太着急了?晓得你好长时间没耍朋友了,但是你要稳到起撒,人家跟我们完全有可能地域文化不一样的嘛你从个懂不起……”


    还没听完晏轻南就笑了,敲了下柏宇的脑袋,说他瞎操心。


    前面闹什么沈景远没听懂,总之走着走着听着听着晏轻南把柏宇往前一推,又和沈景远走到一排来了。


    “身上带药没?”晏轻南突然问他。


    沈景远拍了下外套口袋,说:“一直都带着。”


    柏宇家是电梯楼,电梯还不大,他们五个人虽然不挤,但也能站得满满的。


    电梯里挺亮的,突然到这么亮的地方沈景远甚至有点不习惯。


    快到的时候柏宇说:“我家不大,大家将就住一晚上,别嫌弃。”


    这话是讲给沈景远和小姿听的,依柏宇和晏轻南以及阿易的交情,他们完全不会这么客气。


    所以沈景远说:“是我们麻烦你了柏警官,我们住一晚上走你还得打扫卫生。”


    “没事,反正也该扫了,”柏宇看着沈景远,“柏椿在期末了,等她考完试回来又要嫌我一个人在家里不打扫。”


    沈景远笑了下说是。


    电梯到了之后柏宇在最前面打开门,沈景远跟在晏轻南身后进去。


    房子确实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桌子椅子都是拿碎花布包着的,沙发也是软软的,女生会喜欢的类型。


    “就这么大,”柏宇朝他们站着,往身后指了指,“总共三个房间,一个我的一个我妹的,还有书房里有张床,我妹不在的时候所有东西都是换的新的。”


    “小姿住吧,”晏轻南朝书房扬了下下巴,“我和小远睡书房,阿易跟你住。”


    柏宇顿了下,说可以。


    晏轻南又看向沈景远,沈景远点了点头。


    他之前还在想怎么说让小姿去住书房的事,毕竟是女生的房间,他们住,就算是偶然睡一晚上也不合适,晏轻南这样安排最好。


    柏宇拆了几条新毛巾出来给他们洗漱,小姿甚至和柏椿打上了视频,那姑娘看着还精神挺好,和他们所有人打招呼,当然最想招呼的是沈景远。


    小姿和柏椿没讲几句就把手机给沈景远了,外面几个人在等着一壶水烧好喝热的,聊着天,沈景远就走到阳台上去和柏椿打电话。


    就沈景远走的这会儿,柏宇突然想到一件事,膝盖挨了挨晏轻南的,问:“我怎么听说你前段时间找同学帮忙了?没出什么事儿吧?”


    晏轻南摆了摆手,看了眼沈景远的背影,说:“有事,但问题不大。”


    柏宇提到的是之前在武隆沈景远的事,那天雪很大,而且是越来越大,去的时候倒是好,回来就不一定了。路一旦进了武隆或者山里,晏轻南不熟,更怕耽误时间,是找司机开的车,之后沈景远晕倒送医院,再转院,一连串的事情都是晏轻南联系之前的朋友帮的忙。


    阵仗确实大,但当时人命关天,晏轻南也心急,根本管不了那么多。


    阿易和小姿都知道这件事,但沈景远具体是怎么了也不清楚。


    “那就好。”柏宇说。


    他已经问了,既然晏轻南不说就是不方便,他也不会再往下问。


    沈景远和柏椿的电话也没打多久,回来正好有热水喝。


    时间也很晚了,一个人一杯热水拿回房间就睡觉。


    沈景远和晏轻南住的毕竟是书房,床不是很大,躺下他们俩之后就没剩多少了。


    晏轻南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逗着沈景远说:“不然你睡床我出去睡沙发吧。”


    沈景远瞪大了眼睛,看他笑知道他在开玩笑,说:“怎么可能!”


    再怎么样也不是晏轻南出去睡沙发,他带他来这儿的,柏宇还是他朋友。


    晏轻南一句话缓解了两人马上要睡在一张床上的尴尬。其实沈景远根本不是在意这些的人,以前也会偶尔有和其他朋友一起住的经历,只是晏轻南有点特殊。


    本来什么事没有,一起走到床边那股劲才上来了。


    “你睡里面还是外面?”沈景远问。


    “你选吧。”晏轻南反身关了门。


    沈景远还没说话,他又说:“你睡里面吧。”


    本来也无所谓,沈景远就先上了床。


    冬天重庆没有供暖,而且南方人通常都不太习惯开了暖气之后太闷的空气。书房里暖气开得很薄,被子还是有些厚,只有一张。


    沈景远和晏轻南都还穿着最里面的衣服,在房间里也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身上基本暖和的。


    躺下来之后被子裹着更热,就跟待在一团火旁边一样,总觉得火焰能烧着自己。


    晏轻南上床之后就关了灯,黑暗里谁也看不清谁,反而好受一些。


    平躺着的时候两人几乎手臂挨着手臂,沈景远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轻松多了。


    特别安静的时候呼吸声都显得很大,就这么一句话不说地躺了一会儿,沈景远都以为晏轻南睡着了,他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沈景远问,“你可太瘆人了啊。”


    “绷着不难受吗?”晏轻南反问他。


    话没说明白,但沈景远马上就懂了。


    “难受。”他实话实说。


    “嗯,”晏轻南应了一声,说,“我也难受。”


    沈景远于是跟着他笑了,又翻身回来。


    楼下路灯透过窗帘,还挺亮的,至少脸在哪儿看得清楚。


    沈景远看到晏轻南是睁着眼,自己就闭上了。


    过了一会儿,晏轻南又问:“现在还绷着吗?”


    沈景远的声音已经有点疲惫,拖拖拉拉地说:“没有了……”


    晏轻南也只是想要他一句话而已,马上就转了话题,问:“困了吗?”


    “困,但是是那种,人很疲惫,一闭眼脑子里又活跃……”沈景远想办法形容了一下,“你懂我意思吗?”


    “懂。”晏轻南说。


    “第一次跨年感受怎么样?”晏轻南问,他现在还平躺着,沈景远能感受到他一侧手臂挨着自己脊背。


    “很好,”沈景远顿了下,重新说,“很震撼。”


    晏轻南嗯了一声。


    他们都同时想起那一刻的动容,但没有人戳破。


    “明年再来,”晏轻南拉了拉被子,“睡吧。”


    头一天晚上睡得太晚,沈景远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那会儿窗帘都挡不住外面的阳光,沈景远有点懵,但也觉得坏了。


    还在别人家里,睡太久不礼貌,沈景远从床上慢慢坐起来醒了醒神。旁边人可能早就不在了,被子全在沈景远一个人身上。


    他伸手把放在床尾的衣服拿过来,毛衣正往头上套,门开了。


    能这么进来的只有晏轻南,沈景远把毛衣扯下来,听见门关上了。


    “正好要吃饭了。”晏轻南笑着说。


    “嗯,他们都起来了吗?”沈景远问。


    他这会儿刚穿好衣服,头发被压过一轮耷拉着,又一副没醒的样子,惹得晏轻南握着拳笑得咳了一声。


    沈景远反倒奇怪地偏头看他:“你怎么了?早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晏轻南一挑眉。


    “你一直在笑啊,”沈景远站起来,先理了理衣服又去理被子,“我没觉得刚才有什么好笑的。”


    他弯着腰拍被子的时候晏轻南抄着手靠在桌边,问:“你有起床气啊?”


    沈景远整理好被子,转过身来看他,露出很疑惑的表情:“有吗?”


    “有啊,”晏轻南耸了下肩膀,神色一凛,学他上一句话,“我没觉得刚才有什么好笑的。”


    沈景远愣了下,清了清嗓子,垂头道:“对不起。”


    “闹着玩儿呢不要你道歉,”晏轻南伸手按了下沈景远头上的一缕呆毛,“出去洗漱吃饭吧。”


    吃完午饭之后他们打车回去,沈景远在后座睡着了。


    虽然之前一觉睡到中午,现在还是困。


    车子一直开得很平稳,偶尔有风声,反而挺助眠的,沈景远上车之后就朦朦胧胧,自己也没注意到便睡着了。


    他醒来的时候头靠在晏轻南肩膀上,没怎么反应过来的时候偏了下头,鼻尖恰好蹭到晏轻南颈侧,上边儿一条青,筋猛地跳了一下。


    “压着你没?”沈景远捂了下脸。


    他刚醒过来,声音又低又哑,不仔细听甚至听不清楚。


    “没事。”晏轻南没看他,垂眸盯着底下说。


    去一次跨年消耗沈景远太多精.力,之后他在房间里躺了好几天。


    每天除了出门吃饭或者去拿花之外,就在后面石梯子上爬一截儿,又回房间待着。


    这几天他也没怎么看见晏轻南,有天晚上回来之后大堂里只有慢慢一个人,沈景远就走上去问了:“南哥这几天怎么没见着人?”


    慢慢站在吧台后面,手里拿着奇形怪状的杯子勺子,在给客人做饮料。她看了眼沈景远,说:“我也知道得不是特别清楚,好像又是回家了吧,他隔段时间会回去看一看,你问阿易他应该知道得多点。”


    听慢慢这么说,沈景远把手抄进上衣口袋,解释道:“我只是问一下。”


    “哦……”慢慢看着沈景远说完之后又像没什么精神似的走了。


    他回房间守着他的一屋子花。


    前段时间赵可心那边送来的已经干得差不多了,早上沈景远去花店里拿新鲜花的时候顺便朝她要了几根细麻绳,他要把这些干掉的一把一把捆起来,否则乱着太占地方。


    房间里空调被沈景远开到最大,他洗完澡出来,身上就套了件毛衣,坐在飘窗上弄花。


    花完全干掉之后几乎没什么香味了,但要扔掉也很浪费,沈景远想的是干脆包起来,要么送给花店做装饰,要么自己留着。


    手里的剪刀都还是从赵可心那里借来的,为了重新扎成一束之后能好看点,沈景远一朵一朵修剪。


    但毕竟他前几十年的人生里都没做过什么和手工有多大关系的事情,实在是费了大力气,最后也没多好看。


    弄了半天,沈景远把剪刀放在一边,自己拿起弄好的几束来看,都忍不住笑了。


    这里翘出来那里扁下去,总之就是奇形怪状。


    笑了好一会儿,沈景远压着窗帘靠在玻璃窗上,从缝隙里看外面的景色。


    越看越愣神,不久之前他还天天泡在公司里,绞尽脑汁地对付各种各样的竞争对手,现在他竟然闲得开始摆弄这些。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这么一天、这种场景。


    从来没有。


    从来没想过的事儿出现了,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是坏事。现在沈景远还看不清楚,觉得不好不坏。


    他手指尖上捏着一片干掉的花瓣,脆脆的,声音咔嚓咔嚓。


    这会儿房间里安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的时候把沈景远吓了一跳。


    他一看来电,晏轻南。


    沈景远一边接电话一边想应该是慢慢和晏轻南说什么了。


    电话一通,晏轻南道:“我回家了,和慢慢问我,有什么事吗?”


    沈景远无声地笑了一下,说:“没事,只是问一下。”


    晏轻南:“嗯,没事也可以问,以后继续保持。”


    沈景远:“……”


    “我在你门外,陪我出去喝一杯。”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响起了门铃声。


    沈景远手里握着电话,拿离耳边一些,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地眨了两三下眼睛。


    等门铃不响了他才站起来过去开门,晏轻南站在门外,手里捞着他自己的厚外套,里面像沈景远一样只有一件毛衣。


    “去酒吧玩吗?有个朋友开的,就我们两个。”晏轻南笑着说。


    沈景远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身上,除了毛衣之外他只穿了睡衣睡裤。


    “那你先进来等我换衣服。”沈景远说着侧了身让开路。


    晏轻南走进来,把外套扔在沙发上,看到客厅里堆着沈景远清理出来的干花,便走过去随手捡起一朵。


    “你要把这些扔了吗?”他手里转着花的杆。


    “没有。”沈景远推门进房间,把之前扎的一束拿出来晃了晃:“在做这个。”


    “这么厉害。”晏轻南走过去看,还没进房间,沈景远说我换衣服,推了一把他的肩膀,晏轻南轻晃一下,脸上还是笑着的,却不可察地皱了眉。


    “你怎么了?”沈景远又拉了下他手臂,这回没怎么用力。


    晏轻南没当回事,就笑,问:“你怎么这么聪明?”


    沈景远不和他贫,把人拉到自己面前挽他袖子。


    晏轻南嘴上说欸欸欸干嘛呢,手一点儿不拦着,就让人碰,偶尔皮肤贴着皮肤。


    这么卷袖子太慢,沈景远干脆一只手抓着他手腕,另一只手抵着袖扣往上抬。


    晏轻南手臂上全是肌肉,又不过度,线条好看得很,就连沈景远捏着的手腕那一块都硬邦邦的。


    手上没伤,沈景远怀疑又被晏轻南逗了,把他手一甩,后面那人嘶了声,说:“后背,在我后背。”


    沈景远这才回过头来盯着他,晏轻南光是笑,跟讨他开心似的,让人生不起气。


    虽然沈景远也没明白自己在在意什么,实在是很奇怪。


    “我回去看我爸妈,那两个老人家不是看我不顺眼吗,我站门口的时候我爸让我别挡着他,一挥手把我推旁边去了,后背上面骨头撞到门框,有点青。”晏轻南一面说一面伸手去碰了碰。


    这事儿真就是这样的,不是他在这里瞎编。


    都有点巧,合起来他还真算是被自己爹弄伤的。


    “上药了,就是还疼,”晏轻南抓着衣服下摆,“要不我给你脱一个。”


    “别!”沈景远赶紧开口,生怕喊晚了这人衣服都扔出去了。


    因为他太急,声音就显得特别响亮,怪尴尬的。


    “那你自己注意点,”沈景远低着头小声说,“我进去换衣服。”


    “好好好。”晏轻南笑着点头往后退,让他把房间门关上了。


    沈景远衣服换得很快,没几分钟他就拎着一件外套出来说走吧。


    晏轻南在低头看手机,听到他说话便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一边穿外套一边往外走。


    “要开车吗?”沈景远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多,倒是还有地铁轻轨。


    “开车吧,”晏轻南把外套兜里的车钥匙拿出来扔给他,“你不喝酒,能开回来的。”


    这还是沈景远第一次开晏轻南的车。


    他也开越野,但比起沈景远的就高调多了,是辆奔驰大G。


    沈景远刚摸到还有点兴奋,表情没什么变化,但速度是上去了的。晏轻南坐过沈景远那么多次车,早知道他是什么风格,也不说破,就紧紧拉着门把。


    开车的人很少紧张,但坐车的人不一定。


    导航终点是观音桥。等红灯的时候沈景远问了一句:“你朋友酒吧开这么远吗?”


    观音桥在渝北区了,石涯边在南岸这一块,要过桥,中间还堵车,两边接近二十公里。


    “重庆是很分散的中心,每个区都有一个这种类型的商圈,主要是观音桥那边有一条很出名的酒吧街,叫九街,数字九,”晏轻南偏头看着他说,“现在年轻人喝酒都去那边。”


    “哦……”沈景远听得差不多,绿灯也亮了。


    沈景远开得快,总共不到三十分钟车飙到了酒吧门口。


    这一整条街果然像晏轻南说的那样,到了晚上全是五光十色的,就这家酒吧门口看着还好,至少不是那种太花里胡哨的类型。


    他们车一开到,马上有几个人出来,其中一个先和晏轻南握了握手,两人简短地打了招呼,那人便把钥匙拿走去给他们停车。


    “走吧,”晏轻南对沈景远一摆头,“来重庆没过过夜生活吧还?”


    沈景远看晏轻南挑着眉,唇角略带一点笑意,那张脸又从凶变得痞。


    加上今天晏轻南外套还穿的是加绒夹克,和酒吧适配度百分百。


    他偏了下头错开一眼,无奈地说:“没来重庆之前也没怎么过过,来酒吧很多时候是为了工作。”


    晏轻南本来是想调侃他的,没想到他说得太诚实,他也只好轻咳一声,说:“其实我来得也不多。”


    沈景远往前走,和他擦肩而过时笑着说:“南哥这张脸不来可惜了。”


    晏轻南啧一声跟上去。


    酒吧里没有沈景远想得那么吵,当然还是吵,但应该不是个迪吧,大概是live house这样的类型。


    正中间确实有留给驻唱的舞台,但现在没人,沈景远看了眼手机,对于来酒吧喝酒的人来说,时间其实还早。


    空卡座挺多,沈景远刚想干脆就在面前这个坐下吧,晏轻南抬手扶着他后背把他往前面推,说:“我朋友留位置了,再往前走点。”


    沈景远就这么被推着走了几步,人都站在卡座里了晏轻南才放开手。


    店里很热,沈景远脱外套坐下来,晏轻南也脱了外套,顺手连他的一起捡走了,堆起来放在自己旁边。


    马上有服务员跟过来,把平板递上来问:“两位要点什么酒呢?”


    晏轻南没接,好像想说话,旁边有人走过来把平板接走了,说:“干嘛呢,这我朋友啊,先开两瓶黑桃A。”


    那人说完就把胳膊往晏轻南肩膀上一搭:“南哥,就老样子,先上香槟漱漱口。”


    沈景远听得眼皮一跳,眼底笑意遮都遮不住了。


    南哥,您这叫来得不多?


    晏轻南抬了抬肩膀把那人手顶下去,给沈景远介绍说:“这我朋友,卓寻,就这么叫他就行。”


    说完他点了下卓寻的肩,“这是沈景远。”


    卓寻听完就起身换了个座,从晏轻南旁边换到沈景远旁边,朝他递手,道:“沈哥。”


    “别这么客气。”沈景远和他握了握。


    聊了会儿,卓寻身上有钱的气质挺明显的,说话更像富二代。


    之前沈景远工作的一部分就是要和各种各样的有钱人打交道,这方面他能看得准。


    卓寻只在这里坐了没多久就要去招待别的客人了,走之前让晏轻南随便开酒,晏轻南摇头说他们喝不了多少,只是来玩玩。


    卓寻忙也没多管,最后和沈景远说:“南哥兄弟就是我兄弟,玩得开心。”


    “谢谢你。”沈景远笑。


    卓寻捂了下心口,对晏轻南讲重庆话:“南哥,你从哪儿交到这种朋友,笑起来太乖了点撒。”


    酒吧里太吵,沈景远听不懂重庆话,又连口型都看不见,只隔着卓寻望晏轻南,表情还是微微笑着的。


    晏轻南也勾了勾唇角,又偏过头,朝卓寻甩了句:“去看你别的客人。”


    之后又拽着卓寻的领口把他拉过来。


    “这我人。”


    卓寻哈哈大笑两声走了。


    沈景远不知道他们刚才在干嘛,卓寻走之后晏轻南就往他身边坐,说:“他是我小时候的朋友,你能看出来吗?身上一股暴发户气质,以前他爸妈是我爸妈客户,我们俩认识的。”


    沈景远点点头:“但是不讨厌。”


    “是不讨厌,人挺耿直的。”晏轻南肯定完,又想到之前沈景远笑,给自己倒了杯刚上的酒,说:“初中高中那会儿我们经常一起玩,那个时候叛逆才来得比较多,后来要喝酒也自己找别的地方了。”


    “为什么不来了?”沈景远问。


    “太多人盯着我。”晏轻南笑。


    这么承认他不会觉得自己有意炫耀或者怎么的,他知道沈景远也不会。


    “太烦了,应付不来。”晏轻南仰头喝了一口酒。


    杯子里装着酒液,摇晃的灯下就亮,闪光,跟钻石似的。


    晏轻南把酒杯一放,五根手指握着杯口,食指上那枚纹身显眼,帅得很张扬。


    这样,在酒吧里没人盯才是奇怪。


    沈景远反而问他:“那你高中没早恋吗?”


    “啊?”


    沈景远:“我意思是,感觉你就是那种外表看起来校园高冷痞帅男神,一接触又是贴心暖男,不是应该很多人喜欢吗?”


    “哇,”晏轻南笑,“这一连串评价是你本人的想法吗?”


    再顺着说沈景远又要被他绕进去,他就不接,晏轻南只好往回说:“喜欢我的很多,我喜欢的很少,我是那种……”晏轻南想的时候轻轻地皱了皱眉,估计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小动作,沈景远却看得很清楚。


    “很奇怪,也很认真的人。”


    “这什么形容?”沈景远微微笑了下。


    “就是说……”晏轻南的手指在眉毛上摸了一下,“算了,不知道怎么解释。其实我觉得定义怎么喜欢这件事本身也不太科学。”


    “嗯,”沈景远点头,“这我认同,说不准的。”


    都是这个年纪的人,再怎么样不会一片空白,甚至也该悟出点东西了。每个人心里总有点自己标准或者想法,怎么样算是合拍的人,怎么样才能开始一段感情,怎么样结束。要是以前沈景远其实用不着和晏轻南这么聊,因为喜欢了就喜欢了,可能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但现在不一样,现在不能聊,没法聊,死胡同。


    再说下去又要碰感情话题,沈景远觉得不能再谈了,抬手叫了个服务生,说再点喝的,就这么岔开了本来的对话。


    沈景远只能喝店里的果汁,为了陪晏轻南玩,他点了很多种水果,端上来的时候摆了小小一片。


    沈景远指了下,说:“我喝这么多,你呢?”


    “得意什么啊?”晏轻南屈起手指敲了下他额头。


    来唱歌的是一支乐队。他们点的东西上齐没多久就开始唱了。


    不少人站起身跟着音乐蹦,沈景远尽管坐着,也轻轻地摇头晃脑。


    “去玩吗?”晏轻南问他。


    沈景远没听清楚,侧着身朝晏轻南那边栽,耳廓贴在一片温软上。


    这么吵闹的环境里,沈景远竟然听到晏轻南笑了。


    “我问你去玩吗?”


    沈景远点头,像点了炮仗一样蹿起来,逗得晏轻南笑,又怕笑了他缩回去,还只敢偷偷笑。


    “走吧。”晏轻南一把抓了他晃来晃去的手臂,带着人往前钻。


    沈景远在灯光里看着晏轻南的背影,想到跨年那天晚上,他也是很多次这样跟在晏轻南身后。


    从小到大,沈景远没有依赖过任何人。


    他的父母很小就出车祸去世,他甚至记不住他们的样子,甚至没有一样三人的合影。之后他独自长大,独自在社会打拼,独自面对生死这样的话题。


    后来突然出现了晏轻南。


    沈景远措手不及,从见到他到现在。


    走到了空一点的地方,晏轻南把沈景远抓过来,换了只手握他小臂,把他拉到自己身前。


    晏轻南搓了一把他的头发,低头和他说:“玩开心一点。”


    离开的时候晏轻南亲了一口沈景远的耳垂。


    沈景远没喝酒,但觉得自己醉了,而且快烧了。


    他在心里劝了自己一千次一万次,比不上晏轻南一个亲近的动作。


    气氛热烈的场子里,沈景远抬头和晏轻南对视了一会儿,晏轻南弯着唇角问他怎么了,沈景远就走上去抱住他的腰,脸蹭了蹭他肩头的毛衣。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沈景远说了很多次对不起,晏轻南回抱他,按着他的肩膀把人揉进怀里,还听到沈景远在说。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哭了,宝子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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