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煦,我回来了。◎
作为一个活了两辈子的男人,他本来对人生的这些痛苦和挫折该看开了,可他没想到这辈子回来,却会因为桑枝受委屈而这样疼痛。
他宁愿这些伤害都让他一个人背负,都不愿意让桑枝去面对这世界的恶意。
多累啊,被那么多人攻击,伤害。
欠了谁的呢?
他不是为自己感到委屈啊,他是为桑枝感到委屈。
如果这辈子的桑枝不曾和他有交集,她的人生或许会变得丰富多彩,她会成为所有人眼里的香饽饽,所有人都会把她捧起来。
捧在头顶,让她耀眼夺目。
可就是这样的桑枝,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喜欢他这个一无是处的人。
他没有感受过被肯定的滋味,哪怕是别人小小的夸奖,只要有人肯夸赞他,他就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值得的。
在他没富起来之前,真的没人鼓励过他,他靠着满腔不服输的骨气,打拼了半辈子,才获得了在别人面前站起来的机会。
那些曾经瞧不起他的人,后来也得尊敬地喊他一声“明董事长”。
他曾跌落尘埃无人问津,一朝飞上九天,所有人皆惊。
如果说上辈子他是为了心中的那口气,才会变成一个赚钱机器,那么这辈子,他提前想站起来,一定是因为桑枝。
他不想再看到任何的诋毁和侮辱了,钱不说万能的,但是钱能够买来给桑枝的保护,钱能封住那些所有的臭嘴。
明煦的神色在黑暗里变了,他深呼吸了好几下,将所有的不甘和委屈吞下,告诉桑枝:“我不会放弃你,如果非要我放弃,除非我死。”
明煦从未给过桑枝这样的安全,她竟然会因为明煦的一句话,眼泪会止不住。
明煦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除非我死,不然谁也别想让我放弃你。”
桑枝忍住自己的情绪,鼻音很重,明煦知道她受太多委屈了,可是他能给的,也仅有这点,不让她伤心难过。
她不是一个能被极端情绪控制的人,可这次,她的情绪被明煦拿捏了。
她一直觉得明煦不太喜欢她,都是她争取来的,现在才知道,明煦是喜欢她的。
他说那些话的时候,语气虽稳,却无比坚定,这让桑枝很有安全感。
她缓和了情绪,跟他约定:“那说好了,谁先放弃谁是小狗,要学狗叫。”
明煦答应她:“好。”
没有人能够打垮明煦,除非那是桑枝的家人。
现在,好像桑枝的家人也无法左右他的行为和思想了。
他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明煦了,也不是上辈子窝囊到任人欺凌的明煦了,他总会因为最在乎的人,而变成那个无坚不摧的存在。
明煦的心性在这一天,彻底转变了。
甚至在桑怀来基地考察时,完毕之后他请桑怀喝咖啡,桑怀的眼神里充满了对他的不屑。
两人谈话时,说起桑枝。
明煦明白,桑怀瞧不起他。
上辈子,这个人破产的时候还来求过他,那时候他已经和桑家没什么联系了,所以他没见桑怀,桑家彻底颓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地一个桑家,家产过千亿的豪门,会一夜之间背负那么多巨债,银行没收了桑家所有的财产。
桑家一家不知去向,桑枝不过四十就死于意外。
这样一想,上辈子除了明清弦和沈笠是人生赢家,其他人的下场都很惨,包括明煦自己。
这辈子,既然回来了,就算为了桑枝,他也会暗中保护且观察桑怀的动向。
他不想因为桑怀的错误,让桑枝跟着受苦。
因为他怕有一天,即使他富可敌国,也无法挽救这样的桑家。
桑怀问他:“你和桑枝还有联系?”
明煦也没否认,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很苦。
“有。”
桑怀冷笑一声,又问:“大年三十晚上,桑枝去找你了?一晚上都在你家?”
明煦的手一抖,但他依旧稳定发挥:“是,她在我家。”
桑怀啧了一声:“那我怎么听说,你和她结婚两年,手都没牵过?怎么,离婚了后悔了?开始藕断丝连,给她下咒了?”
明煦抬眼看向桑怀,这次他没有退缩,他甚至大方地承认:“我喜欢她。”
桑怀像是听到了多大的笑话:“喜欢她?明煦你在开玩笑吗?”
他的神色带着嘲讽:“喜欢她?你竟然敢说这些话?你拿什么喜欢?你以为我那妹妹真的很好骗吗?读书的时候,你家那个不要脸的明清弦,处处给她难堪,结果现在,又是你?”
明煦没说话。
桑怀冷笑道:“你莫不是忘了上次因为你这个前夫被爆出来后,她都被怎么骂的,多难听啊,我这辈子都没听过那么难听的话,我们桑家也没有。”
明煦道歉:“对不起。”
桑怀摆手道:“别说对不起,你别让她再因为你骂上热搜,我们桑家都感谢你。”
明煦回答:“不会了。”
桑怀点头:“有点自知之明还是挺好的,你喜欢她是你的事情,但请你不要因为你的自私,连累别人。”
明煦都明白:“我知道。”
桑怀摆手:“忙去吧,这个项目做不好,也可是要赔偿五十个亿的。”
明煦没说话。
五十个亿,现在对于明煦而言,确实是个天文数字。
但他不怕,他有能力搞好这个项目。
起身要走的时候,他给了桑怀一句话:“不会有人永远待在淤泥里。也不会有人一直飞在云端。”
桑怀说:“除非那个人是你明煦,除非那个人是我。”
明煦:“……”
桑怀的自信和桑枝的很像,只可惜,桑枝是理智的自信,而桑怀是盲目的自信。
不过桑怀现在有自信狂妄的资本,没人能说他什么。
明经国住院了几天,是急性胰腺炎,比较轻微水肿型的,做了手术。
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的,明经国在医院的那几天,一家子人都轮流地看护着,好在情况好转,没发生什么大事,明煦的心情也就跟着一点点好转。
虽然这个父亲不称职,但始终是明煦唯一的父亲,他不在乎,不代表他想让明经国死。
明经国回家休养,公司的事情他是不太信任明清弦的,明清弦吊儿郎当,还不是扛责任的时候。
就是因为这份溺爱,导致明清弦这个狗东西不知道轻重缓急。
明煦买了水果去明宅探望明经国。
父子俩的话也是很少,明经国气他擅自离婚不跟他商量,明煦气明经国心里只有明清弦。
父子俩之间的对峙就显得很明显。
给他削了个梨,明经国没拿,只是让他放下。
明煦也不想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和他聊什么,起身要走。
明经国却喊住他:“明煦,你一句话不说是什么意思?”
明煦问:“你想让我说什么?”
明经国问:“前些日子你负责的项目出问题了,你怎么没跟我说?”
明煦问:“有必要跟你说么?”
明经国气的呀,指着他:“你是翅膀硬了。”
明煦没答话,明经国咳嗽两声,从床上坐起来,喊他:“坐下!”
明煦:“……”
明经国控制住自己的怒气,又说了一遍:“我有事跟你说。”
明煦便又坐回去。
明经国叹息一声:“我的身子骨不太行了,这一个病害地,没有精力去管公司的事情了,所以我想让你去入驻股东大会,帮我先看着公司。”
明煦一愣,很痛快地拒绝:“不去,我也不会要你的股份,你把建投公司给我,我就只有这一份责任,其他的,你找明清弦。”
明经国气地直咳嗽:“你个逆子啊!你要气死我!”
明煦没答话。
张祎萍一听明经国要给明煦集团公司股份,那肯定不答应。
“为什么要让他管?清弦不行么?他自己还有自己的事情呢。”
明经国说的很明白:“明清弦那个逆子现在还挑不起大梁!”
张祎萍问:“那明煦就可以了吗?他也是个窝囊废。”
明经国打断她:“闭嘴,妇人之心,把你的嘴闭上,明煦负责的建投公司股票长了,你哪里知道?”
听这话,明煦就知道他爸也在实时跟进他公司的亏盈情况。
他公司的股票确实在涨,这意味着,他们要开始盈利。
张祎萍说:“那是好事啊,更没必要管集团公司的事情了。”
明经国摇头:“只能明煦去,等我好一点了,再转交给我。”
明煦拒绝打工:“要我去管也可以,你要给我股份,这股份不得少于百分之二十。”
明经国顿时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不去抢?!滚!”
明煦当真就起身走了,明经国被气地不轻。
张祎萍火烧浇油:“野狗是养不熟的,你还让他去管集团公司,到时候可别连家底都没了!”
明煦压根就没想过管,走地毫不犹豫。
就明仕集团这么大的上市公司,就算只有5的股份,每年的分红让一个普通家庭挥霍一辈子都足够了。
明煦张嘴就要20,狮子大开口,他怎么不去抢啊?
明经国可气地不轻,就算是他儿子,这样坑他可不行。
明清弦怎么可能让明家的产业落在明煦手里?
当初利用桑枝,就算想让明煦放弃明家的产业,这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桑枝也和他离婚了,家产也要落在明煦手里了,这口气明清弦咽不下去。
母子俩当真就是一条心,一切为了明家的家产努力。
进了四月,天气开始暖和起来。
小草小树发了芽,濛濛细雨也如期而至。
桑枝参演的那部剧快杀青了,三个多月没见,他们都很期待彼此的再一次见面。
明煦这几天更是心神不宁,紧张,惶恐。
和桑枝一直有通电话,打视频,发微信。
她总喜欢隔着屏幕调戏明煦,每次明煦都是一笑置之。
他比桑枝大了五、六岁,可是在桑枝面前,他倒像个什么都不懂的纯情小伙子。
桑枝是真的性格太直接了,这让明煦很无奈,她连转弯都不会的。
比如发微信的时候,第一句就是“有没有想你的小宝贝”、“你昨晚做梦的时候,有没有梦见我亲你”、“明煦你会不会晚上梦见我的时候,有感觉啊”、“下次见面,你要是不和我接吻,我就把你扔在路上”之类的。
让明煦真的无法招架。
他很期待她回家,但也害怕她回家,等她回来约他的时候,他一定好好地打扮一下,仔细地刷个牙,然后再买点香香的漱口水。
该好好地准备一下,第一次亲吻,要有仪式感。
他得给桑枝一次美好的体验。
他这样想着。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桑枝的电影杀青了,还给他发了杀青宴的照片过来,他知道桑枝要回来了。
心情久久不能平复,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桑枝说可能第二天就直接飞回去了,毕竟她不太喜欢在外面旅游。
问明煦要什么礼物,明煦没要,给她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告诉桑枝,这已经顶得上一辈子的礼物了,不用再给他送了。
桑枝就笑,既然明煦不要礼物,那她就省钱,随便给家人买了特产,也给明煦买了,不怎么贵,就几百块的那种。
明煦忐忑地等着桑枝回家。
临近她回来的几天,院子里的迎春花都开了,这让明煦心情很好。
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待在那一片迎春花前。
李婶发现他总喜欢坐在院子里,虽然看起来很孤独,但她们都能感觉到明煦的心境不一样了。
他喜欢笑了。
李婶还问过他:“大少爷,你很喜欢迎春花?”
明煦没回答,拈了一朵金黄的花蕾,打量了半天,才告诉李婶:“不是喜欢迎春花,是春天已经来了。”
春天来了,桑枝也快回来了,所以他心情好。
李婶说:“春天都快过去了。”
明煦这才抬眼,看了看天空,点头:“是,快过去了。”
可是春天快过去了,那就代表着,桑枝要回来了呀。
他很想她。
桑枝回来的时候没给明煦发消息,她想给明煦一个惊喜。
然而对于明煦而言,惊吓可能来地更快。
原本是桑枝回家的一天,他都准备好,晚上等桑枝的电话,甚至连工作都推迟到半夜了。
他在等桑枝的电话。
这天晚上,下起了小宇,好像没有下大的迹象。
然而明煦没等到桑枝的电话,却等来了明清弦。
明清弦是带着怒气来的,明煦并不打算理他,他还坐在轮椅上,看着濛濛细雨,心想这雨可不能下大,他还要出去找桑枝。
地上已经被雨水打湿,即使下的不大,但是下地时间长了,院子里的大理石上也聚集了水洼。
明清弦横冲直撞地喊着明煦的名字进来,看地出来他好像刚从外地回来。
明煦不知道他这些天去了哪里,并不想因为他影响自己的心情。
明煦听到声音后,下意识地就转动轮椅往屋里走,但明清弦跑地很快,几步跑到他的台阶上,猝不及防地一脚把明煦的轮椅踹翻了。
明煦一个不稳,连人带轮椅一起栽在了院子里,仆人们都被吓到了!
老刘听到声音进来,大喊一声:“大少爷!”
明煦翻在了院子里,明清弦还不依不饶,上去还要踢。
李婶和小米他们都要哭了。
“二少爷!你别打大少爷啊!”
明清弦哪里会停手,他不但要打明煦,他恨不得打死明煦!
他这些天在桑枝那里受的气,他要全全部撒在明煦身上!
他走下台阶,皮鞋尖怼着明煦的小腹就是一脚,老刘想拉架,明清弦指着他就骂:“吃里扒外的东西!不想干了就滚!”
老刘大声怒斥:“那你也不能欺负人啊!”
明清弦又给老刘揍了一顿,没人再敢说话。
他的脚狠狠地踢向明煦,明煦穿戴整齐的衣服都脏了,泥水沾了一身。
他又站不起来,只能任由他打。
明清弦一边打一边骂:“就你这残废还想要我的东西,我告诉你,明家不是你的,桑枝也不是你的!”
明煦蜷缩起来,抱住了自己的肚子,他咬了咬牙,在明清弦的皮鞋再次踢向他胸口的时候,他狠狠地抓住了明清弦的脚,一嘴直接咬在了明清弦的脚腕上。
他狠狠一撕咬,明清弦脚腕上的一块肉被他撕了下来。
明清弦疼地大叫,用尽力气踢向了明煦的下巴。
只听见“咔嚓”一声,好像有什么断裂了。
明煦的嘴里有血冒出来。
他缓缓地爬起来,坐在那里,将嘴里的一块肉吐在了地上。
明煦突然大笑起来,他的笑听着瘆人:“哈哈哈,哈哈哈……”
明清弦疼地捂着脚,气地打颤,明煦一双眼睛看起来像个恶狼:“再来,你看我会不会弄死你。”
明清弦被吓到了,疼痛让他面目扭曲,他嘴里还在骂:“明煦,你怎么不死啊?你这种人,为什么要活着?”
明煦问:“我为什么不能活着?你们都想让我消失,让我死,可我就是不如你们的愿。”
明清弦看着明煦那副样子就怒火中烧,他看到了明煦手腕上的手表,忍着疼痛过去一脚踩在了明煦的手上。
他把那块表狠狠地从他手腕上扯断,问明煦:“桑枝送你的?”
一直情绪没变化的明煦,突然像是被触到了什么逆鳞,他的手握成了拳头:“还给我。”
明清弦就是犯贱,不但不还,狠狠地将那块表摔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嘭地一声,价值百万的手表,在地上碎成了渣子,上面的白钻掉了一地。
明煦的手在颤抖,他眼尾猩红,眼睛瞪地老大,嘶声力竭:“明清弦!我让你死!”
明清弦还没反应过来,明煦不知道怎么站起来的,直接就扑向了他,明清弦被狠狠地按在了地上。
明煦的两只手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明清弦被掐地脸色通红,这次又换老刘拉明煦了!
“大少爷!会出人命的!”
“那就让他死!让他死!”
明煦疯了一样,手上的力气很大,一家子的仆人都上前来拉明煦,可明煦就是不撒手,眼看明清弦要被掐死了。
仆人们乱作一团,也是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明煦。”
一群人都停下动作看向了声源的方向。
明煦的眼睛里都是残暴,明清弦从未见过这样的明煦,他快被掐死了。
可是明煦并没有放手,反而手里的力气越大了。
桑枝又唤了一声:“明煦?”
她走了过来,明煦头都不会地冲着她吼:“滚!”
桑枝脚步顿了一下。
所有的仆人都散开了。
桑枝走到他身边,蹲下,拿开了他掐着明清弦的手。
“明煦,我回来了啊。”
明煦眼睛瞪着明清弦,眼尾猩红,眼角的泪滚落地猝不及防。
他没看桑枝,只是道:“请你离开。”
桑枝没动,试图扶起他:“起来。”
明煦一把推开她,神色像是要吃人:“你走行不行?我求你,你走开。”
他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他知道,他刚才那个样子,桑枝都看见了。
他已经尽量在掩藏了,已经在努力藏起来了。
他那个狼狈又可怕的样子。
她看见了。
所有想象的美好,都破裂了。
明煦一时间,如同万念俱灰。
他抗拒桑枝:“走,你走。”
桑枝没走,仆人们赶紧把明清弦扶走,送回主宅。
明清弦感觉都快断气了。
没人敢说话。
明煦两只手往后退,拖着自己的身体,他不断地摇头,试图藏起来。
他像一个受了惊吓的野兽。
桑枝站起来,问他:“我走了你不后悔么?”
明煦疯了一样摇头:“你走,不要看我!”
桑枝喉头哽了好几下,没走,丢下手里给他带的礼物,朝着他走了过去。
明煦很惊恐,摇头拒绝:“你不要过来。”
桑枝没说话,看到他退到了一个冬青树旁,桑枝直接扑了过去,抱住他。
他还想挣扎,桑枝没给他机会,直接低首吻住了他还在流血的唇。
明煦一时间愣了,但反应过来后,开始抗拒。
他推桑枝,躲避她的亲吻。
他不要,不要这样。
可桑枝并没有放开他,她细细地舔舐他唇上的伤口。
渐渐吻深,明煦在她温柔的强势攻陷下,放弃了挣扎。
他的唇在颤抖,桑枝能感觉到。
“明煦,是我,我是桑枝啊,我回来了。”
明煦的手在她身上颤了颤,继而紧紧的抱住了她。
眼泪落了眼眸。
她不该来的,今天的他,太狼狈了。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想了那么多重逢的场面,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狼狈。
他在她面前,一点好感和尊严都没有了。
她什么都看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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