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傅安锦和傅安笙的角度看来,就是衣衫不整的云顾趴在凌珑身上,正被凌珑可劲的欺负。
傅安笙脸色难看极了,“郡主,你身为女子,与外男如此亲近,把皇家的声誉放哪去了?”
凌珑嗤笑一声,她像抱小孩一样将已经昏昏欲睡的云顾抱起来,看着傅安笙,“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的?”
“你嫉妒我?”凌珑点头,“我知道,现在他是外男,日后可说不定。”
傅安笙还想说什么,被傅安锦拦住。
他道,“安笙你先出去。”
“可是……”傅安笙不愿意,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被凌珑抱着的少年,完全没察觉到凌珑身为一个女子怎么轻而易举的抱起了一个男子,还是十足的占有姿势。
“出去,我会带顾顾出来。”傅安锦重复了一遍。
傅安笙只得出去关上门。
傅安锦知道一些皇家秘闻,也猜到了凌珑的身份,他面容格外平静,“郡主,你这般哄骗顾顾,待他酒醒了你可想过如何解释?”
“顾顾单纯,丞相夫人也不愿让他掺进皇家事,如今你是想以自己女子的身份要挟陛下赐婚吗?”
凌珑面无表情,“你什么意思?”
“你这般欺骗顾顾,他醒来必定不会原谅你。”傅安锦说,“顾顾本就不喜欢女子,与你成亲他也只会郁郁寡欢,还是说,你愿意为他变成男子?”
凌珑的脸色格外难看,傅安锦就是笃定自己只能一辈子用女子的身份与云顾相处吗?
“或许你愿意和陛下请愿离开长安城?”傅安锦温和一笑,“倘若陛下愿意的话。”
凌珑听见这话反而平静下来,他咧嘴说,“我可以放弃现在所拥有的,反正我也不喜欢。”
“你愿意,顾顾愿意吗?”傅安锦问,“丞相和夫人愿意吗?你这个身份,陛下愿意吗?”
见凌珑没说话,傅安锦又说,“我以为郡主把利弊都分析清楚了,原来,竟是最基础的问题也不曾思考过。”
凌珑看了一眼怀里的云顾,反而是平静下来,“傅安锦,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傅安锦微微一笑,“臣不敢。”
“威胁我是不敢?”
“臣只是陈述了现况,出了这道门,郡主依旧是燕朝郡主。”傅安锦抬起眼眸道,“若是没办法光明正大的恢复男子身份,郡主还是离顾顾远些。”
凌珑直直地看着傅安锦,许久才说,“若是我不呢?”
傅安锦弯了弯唇,“若是郡主觉得无事,也是可以继续接触的。”
凌珑用冷冷的眼神打量着傅安锦,一言不发。
傅安锦伸出手,用一种平静温和的声音说,“郡主将顾顾交于臣吧,臣会将他安全的带回丞相府。”
他的眼底带着笃定的神色,似乎凌珑根本不会拒绝他。
凌珑看了傅安锦的手没动也没说话,怀里的云顾忽然发出轻柔的哼哼声,手指抓上了凌珑的衣襟,略带酒味的呼吸喷洒在凌珑的脖子。
最终,凌珑还是将云顾送到傅安锦怀里。他看着傅安锦小心翼翼的调整着姿势想让云顾更舒服一点,然后转身离去。
“这是最后一次。”凌珑的声音忽而响起,“傅安锦。”
傅安锦一顿,没再说什么。
凌珑坐在雅间里,伸手夹起凉透的菜品送入口中,他神色散漫,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小的时候他不懂,为什么自己明明是男孩却非要扮作女孩儿,也不懂为什么娘亲总是不许他穿男装,不许他入宫。
长大一些后,娘亲甚至会喂他吃一些掩盖男子特征的药,比如说显而易见的喉结。
每每他问起,娘亲总是露出温柔而忧伤的表情,告诉他,为了让他活下去。
可是为什么呢?明明娘亲是公主,已经外嫁给了无权无势的父亲,对所谓的皇权没有半点威胁和贪恋,为什么偏偏是他?
直到他在一次入宫时不慎闯入囚前太子的暗室,知晓了一则皇室丑闻。
曾经极受帝王宠爱,年少无知的长公主被先太子骗入东宫,第二日发现自己不着一物躺在东宫太子的床上。
兄妹乱/伦。
这件事让帝王大怒,废了太子,没多久发现长公主怀孕了。
金枝玉叶的长公主未婚先孕,却不知父亲是谁,当时知晓此事的宫人全部被灭了口。
送长公主出嫁之前,帝王问长公主要不要这个孩子,长公主要了。
这个时候帝王尚且还念及父女情谊,他说,“若是女子,可以留着,且得绝孕。若是男孩,朕却留不得。”
长公主答应了,她对那种事已经有了心理阴影,此生怕是不会再有第二个自己的孩子,所以这个孩子她得留着。
发现是个男孩的时候,长公主不顾刚刚生产,提剑做了一件她以前从来不敢做的事情,她杀光了所有房里的仆从和产婆,自己抱着孩子宣称她生的是女儿。
知道此事这一年,凌珑也不过十四岁,他长得与前太子有四分相似,性格冲动暴躁。
他不信废太子所说的,于是冲动的跑去向母亲求证,却被母亲打了一巴掌。
从此以后,长公主对凌珑的看管更加严格,吃的药也越来越多,有一段时间甚至遏止了生长。
凌珑只能自己偷偷的看医书学习,不想让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下去,后来他用冰见公子来做真正的自己。
直到遇见了云顾,他想,他要光明正大的自己和云顾在一起。
。
云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午后了,他只觉得有些头疼喊了一声云香,侍女便抬水进来。
“傅公子说公子醒来必定会头疼不适,,让奴婢准备好醒酒汤和水。”云香碎碎念念,“公子也真是的,这身体刚好没几日呢又去喝酒,就不该让你一个人出门。”
云顾揉了揉额头,直觉不对劲,“傅公子?”
“对啊,安锦公子和安笙公子,他们也是,怎么还让公子喝酒了?”
云顾一顿,他记得,自己明明是和凌珑郡主一起去吃饭的,他喝了点酒。
然后呢?
云顾沉默了一会儿,请郡主吃饭结果自己先醉了这是不是有点尴尬?更重要的是,自己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左思右想无果,云顾便罢了,他琢磨着若是下一次再见郡主再赔礼道歉吧,这门他是一点也不想出了。
云顾洗漱完又问,“柳公子今日在做什么?”
“早些时候柳公子来过一次,因为公子还未起他便又走了,他说有事要出城一趟,让公子醒来不必找他。”云香说着,蹙眉,“公子,奴婢说这话可能越矩了,但是奴婢总觉得柳公子不如表面表现那般对公子真心,你可不能陷下去了。”
云顾笑了笑,有些无奈,“你小小年纪的,别操心这么多。”
“明明公子比我还小。”云香嘀咕,“我看柳公子都不像安稳于室的人,夫人真的没发现吗?”
云顾当没听见云香的嘀咕,他说,“今日无事,走吧,我们去给娘亲和爹爹请安。”
然而一路走来,仆从们走得极快,似乎有要紧事一般。
云顾拉了人问,那仆人说有贵客在前厅。
云顾有些诧异,不知有何贵客需要这样兴师动众。
他还未入厅门,就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听说云相想收义子,所以我便来看一眼,也好替云相参考一下。”
云顾脚步都放轻了些,他进了门先叫了声爹爹,然后一眼就看见了穿着蓝色衣袍的燕轲。
云顾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欲行礼。
燕轲伸手制止,似有不悦,“我不是说过了,不必多礼。”
“云相,你收义子,考虑过他了?”燕轲伸手指了指云顾问。
云相心底又是一个咯噔,他早就知道帝王来者不善,先是提义子又说自家孩子的意见,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云顾轻声开口,“陛下,民无异议。”
云相忙道,“陛下,臣收义子确实是想让他多关照顾儿。陛下也知道,臣与臣的夫人百年之后怕是无人能帮扶顾儿,若是有个兄弟,那顾儿也可无忧。”
“哦?”燕轲似笑非笑,“云相这话欠妥,你为国为民,殚精竭力。云相的孩子,燕国必然也不会让他孤苦无依,自然让他高枕无忧。”
云相微笑,“臣哪能麻烦陛下……”
燕轲的语气不容拒绝,“看样子,云相已然有了人选,不如喊来让朕也看看此人。”
云相:“这……”
云顾说,“陛下,他出城去了。”
“出城了?”燕轲点头,“是我来得不巧了,那我便等上一等。”
云相干笑:“他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陛下若要等,臣这边便安排一下。”
“无妨。”燕轲看向云顾,眼底露出一分兴致盎然,“让令公子陪我在你丞相府走走。”
云相无可奈何,只得应下。
云顾便落后半步,跟在了燕轲身后,“陛下想去哪?”
“你的院子。”
“什么?”云顾一愣。
“我的意思是。”燕轲微微侧头说,“听闻你昨日买了许多民间话本,我也想瞧瞧。”
云顾没有思考燕轲从哪知道知道买了话本,他浅浅一笑,“陛下若想看,民便带陛下去看看。”
燕轲嗯了一声,一边走一边问,“你父亲的义子,平日做些什么?”
“青承哥哥因为要参与来年春试,所以一直在用功念书,他可努力了。”云顾说。
燕轲微微挑眉,“春试啊?看来很优秀,不过不优秀那也没法成为云相的人选。”
云顾点头,笑道,“青承哥哥真的很厉害,他能文会武,看起来是个文质彬彬的文弱书生,但是他真的厉害了,还会教我一些防身术。”
燕轲又问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云顾一一答了,就在云顾逐渐放松的时候,燕轲突然问。
“你与他预备何时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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