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亲你。◎
避无可避, 两人目光对上。
隔着虚无的空气碰撞了那么一秒,她急急地别开:“你这是玻璃是单面可视吗?”
刚问出口,底下的人朝她这个方向招了招手。
“不是, 买什么单面可视的,贵。”他多余地答完, 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还朝底下的人挥手回应。
笑得是一脸精明。
谭卿:“你干嘛!你招什么手?”
“打招呼啊,你没发现他长得就一副很有钱的样子吗?”
他这双眼睛, 看人最是毒辣, 平时从穿着气质到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都能把人先摸个底。
这会审视着陈景迟分析完, 又觉得不太准确, 补充道, “而且不是那种普通的暴发户,是那种,怎么说来着?贵气, 对, 就祖上底蕴一看就很厚的那种,哎, 你男朋友家里是干嘛的?”
“挖矿的。”
贺商:“什么矿?金矿银矿还是钻石矿?”
谭卿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人前人后两副面孔都维持得这么好的。
平时西装一穿, 说话严谨精炼逻辑性强,妥妥的律政精英,背后骂脏话,给人挖坑, 弯弯绕绕的小心思比针眼还密。
搞得自己曾经都想过偷师学艺。
谭卿:“能把你埋了的矿。”
“”
她说话自带一股冷感,听得人背后发毛。
贺商站远一步, 知道她在忽悠自己, 没有深究, 而是转回了之前的话题:“你确定他需要保镖吗?我感觉他这个人,很正啊,不像是会摊上乱七八糟事的人。”
虽然姿态是有点玩世不恭的散漫,但身上莫名有一股正气。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极少碰见的一类人。
谭卿懒得理他,捏紧手上的包,匆匆下了楼。
陈景迟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等在那,没有丝毫焦躁的感觉,似乎她只要不下来,他也有耐心一直安静地等下去。
这会见她出来,才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伸出手,朝她张开。
谭卿自然是没过去抱他。
他也不在意,唇角翘了翘:“冷不冷?”说着抬起的手捧上她的脸,轻轻摸了摸。
温热的感觉让她心跳都不自觉加快。
她有些变扭地挪开,声音淡淡:“还好。”
“那先上车吧。”他拉开她身后副驾驶的车门,手搭在门框上,见她一时没动静,轻声失笑,“是想我抱你上去?”
谭卿赶紧用行动证明,她不想。
上车后,他没有立刻走,而是把空调调高,等她慢慢暖和过来,侧着头,眼尾轻挑地看着她。
谭卿被看得有些心虚,猜他肯定在思考怎么盘问出自己出现在这的原因,而她,也在绞尽脑汁,想着对策。
然而,等她差不多组织好说得过去的理由。
他突然笑了笑:“饿不饿?”
“?”
“饿的话,就带你先去吃饭。”
谭卿想了想,摇头:“不饿。”
“那我们就先去搬家?”
谭卿不知道他怎么又突然变卦:“不是说明天吗?”
“明天要下雨,不方便。”他说得冠冕堂皇,不细听,还真发现不了里面偷藏的一丝得逞的欢愉。
谭卿“嗯”了一声。
他突然又倾身靠近过来。
谭卿最近被他弄得危机意识有点强,身子立马往座椅上缩了缩,愠怒地盯着他:“你——”
“安全带没系。”
面对她的警惕,他丝毫不在意,伸手拉过座椅上方的安全带,不紧不慢地扣进凹槽。
“咔哒”一声,系好,也没离开。
而是贴心地帮她拨出压在安全带和衣服之间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叫她一声,“谭卿。”
“干嘛?”
“我想亲你。”
很冒失的一句话,他说得随意又直白。
谭卿足足愣了几秒,回过神,男人依旧保持着那个距离,但眼神很深,因为微微仰着头,本就明显的喉结凸起,还不时上下滚动一下。
他是真的很会诱惑人。
而且自己居然没有一点生气想要推开他的冲动?
谭卿一时竟不知道怎么面对。
她咬了咬唇,耳边传来一声低笑,温柔又夹着点无奈:“我就想想,你别那么紧张。”
说着,抬手捏了捏她下巴,等她松口,又无事发生似的坐回驾驶座,踩下油门。
一路上,谭卿被他弄得心神不宁,只能迫使自己不去看他,扭头对着窗外。
陈景迟也没再打扰她,更没开口问一句关于“她为什么在律所”的事。
这反而让她更不安。
就好像有一颗炸弹在身边,你知道它会爆,却看不见计时。
翻来覆去地纠结了许久。
最终,还是忍不住,悄悄打量了他一眼:“陈景迟,我今天来这其实,其实是因为——”
“谭卿。”
突然的打断,她酝酿好的说辞又被搅乱。
“不用和我解释。”陈景迟在红绿灯口停下,侧过头,有些认真地看着她:“你做了什么,或者想做什么,是你的自由,如果觉得不方便,都不需要一一告诉我,但如果有解决不了的,我随时都在。”
他声音不疾不徐,莫名让她的心定下来。
这算是给了她充分的尊重吗?
谭卿淡淡“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_
陪她收拾完东西,两人赶在天色彻底暗下去前,回了他那,带上慢慢一起。
还是原来那个小区,那栋房子。
门口的保安也依旧是那个老大爷。
不过大概年岁大了,眼睛不好,陈景迟带着她在那填信息登记的时候,也没认出自己。
“他好像老了特别多。”陈景迟停完车,谭卿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陈景迟知道她说的是谁:“嗯,之前生了场大病。”
“那现在好了吗?”
“没有,肺癌晚期。”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谭卿也懂了,现在就是拖着,等实在撑不住了,人就走了。
谭卿隐隐还记得他以前声音洪亮又总爱管教人的模样,现在想起来,突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其实,对他印象也没有很好。
陈景迟察觉到她的情绪,把箱子换到另一只手,握住她发凉的小手:“他有个在外地的女儿,前段时间因为他生病回来了,一直陪着他,所以这段时间他其实过得挺开心的。”
谭卿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嗯,那他没去治吗?”
“治了,住过一段时间院,之前小区业主还组织过捐款,他拒绝了,可能觉得这辈子值了吧,也不想把时间耗在医院。”
陈景迟牵着她往楼上走:“谭卿,人的终点都一样的,和爱的人在一起,就没有遗憾了。”
谭卿知道他在暗示,但也没有回应。
回到家,他放下行李箱,接过她手上慢慢的箱子:“拖鞋在柜子里,自己拿。”
说完,先往客厅走。
谭卿打开鞋柜,最上层摆着一双粉色的,她的鞋码,和他刚刚穿走的那双蓝色好像是情侣款。
心思昭然若揭。
谭卿小小地犹豫了一下,但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换上那双拖鞋。
她走到客厅,慢慢被他安置到了对面电视柜和阳台门之间的空区域。
大概是换了新环境它也有新鲜感,在箱子里爬来爬去,像是在打探的猎手。
“我能把它放出来一小会儿吗?”谭卿试探着问了句。
陈景迟眉心轻蹙了一下:“可以。”
“它不会乱跑的。”谭卿猜到他顾虑什么,又补了句,打开它的箱子,把小东西拿出来放到了地上。
慢慢很快沿着客厅来回爬了两趟,它好像很喜欢地毯那一块,每次爬到那就停住趴一会儿。
听见谭卿的脚步声过去。
它又赶紧爬回来,爬上她的拖鞋,最后趴在毛茸茸的小熊图案上。
“它很亲近你。”陈景迟靠着电视柜,默默看着她俩。
谭卿:“它不会亲近谁,只是熟悉我的气味。”
冷血动物就是这样,不像猫猫狗狗,会认自己的主人,忠诚可爱。
它们大多时候都很安静,且对外界保持着绝对警惕,能在你接触它们的时候,不逃避,已经是它克服天性和本能,给你的绝对信任。
谭卿弯下腰,把一动不动的小东西抓起来,又放回箱子里,关上。
陈景迟:“你怎么想到要养它的?”
“不知道,无聊吧。”她似乎不太想说,指了指进门处自己的箱子,“我住哪?”
陈景迟带着她上了二楼。
推开房间门时,谭卿有片刻微怔:“这不是你的房间吗?”
“嗯,你住我的。”
“那你?”
“我住潘潇原来住过那间。”怕她不愿意,又解释,“放心,被子我都给你换过新的了。”
“我房间有卫生间,你住方便一点。”
再说,自己怎么可能让她住别的男人住过的房间。
好像找不到再拒绝的理由,谭卿答应下来,因为本来就是出差,她东西并不多,很快就收拾好。
不想那么快下去,她在房间里又四处转了转。
大概是提前将自己的生活痕迹清理了,谭卿并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关上门,下了楼。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轻响。
她定眼望去,男人脱了外套,袖子往上标准地翻折了两下,正在处理流理台上的一堆食材。
他还会做饭?
谭卿有点意外,不自觉地走过去。
陈景迟听到动静回头:“饿了吗?稍微等一下,我尽快。”
“你什么时候学的做饭?”
“刚刚。”锅里的油已经烧热,他丝毫没有要掩饰的意思。
谭卿这才看到他手边有个手机支架,上面的手机里正放着美食的教程视频。
“其实我们可以叫外卖的。”
他一边不慌不忙地把切好的菜放进去,一边和她聊天:“你不爱吃,上次不是体验过了吗?”
“”
可是他这个新手,做出来的东西不是风险更大吗?
谭卿心里这么想着,但依旧舍不得打击他,“嗯”了声,默默走到餐厅里等。
事实证明,他的天赋不止体现在电影上。
上帝大概真的给他开了天花板。
照着教学视频第一次做出来的东西,味道出乎意料地不错,两人吃完后,陈景迟没让她洗碗。
谭卿也不想干站着,先回了房间。
洗完头洗完澡,房门被敲了敲。
她怕再出现上次那种尴尬的情况,赶紧把内衣穿上,又套了件外套,才去开门。
“怎么了?”
“吹风机,我忘了留给你。”他唇角浅浅扬着,不太像是忘了的样子。
谭卿也不和他纠结:“那给我吧。”
“你自己会吹吗?”陈景迟看着她半湿的头发,不等她说什么,错身走了进去,把吹风机插在床边插座上,“过来。”
“我自己来。”她刚说完。
男人修长的指节已经轻轻拨开她的长发,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温热的风拂过头皮,他做什么都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撩人劲。
谭卿心有些痒,任他帮忙吹了一会儿:“好,好了。”
陈景迟手指插在她绵细的黑发间,摸了摸:“没有,不吹干会头疼。”
“那我自己吹,你手机响了。”
经她提醒,他摸出口袋里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挂掉:“没事,广告电话。”
“嗯。”
看出她的不适应,陈景迟也没继续耗着,很快替她吹干,关上门,回了自己房间。
拿出手机,回拨了刚才那通电话。
对面的潘潇很生气:“你刚才有事?”
陈景迟:“嗯,吹头发。”
那边操了一声:“我他妈真是服了,老子在这辛辛苦苦给你看监控,给你找人,饭都没吃,你头发就不能等会吹,非要挂我电话?”
陈景迟懒得听他废话:“找到了?”
“没,问过小区保安还有几个住户,都说没见过,要我说,就是喝多了撞上谭卿了,你还不如直接去报警呢,这么找不是大海捞针吗?”
陈景迟:“她不同意报警。”
“那你还管这事干嘛,她自己都无所谓啊,所以你俩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陈景迟:“她现在住我这。”
怎么还听出一丝炫耀呢。
潘潇反应过来什么:“等等,你刚才说吹头发,不会是帮谭卿吹吧?”
“不然呢。”
“服了!我真是服了!”潘潇真是搞不懂他,“你俩既然已经和好了,你直接问她不行吗?不然光凭监控里那个模糊的人影,要确认一个不知道名字和来历人,很麻烦的。”
陈景迟不是不知道。
但从那晚谭卿的反应中,感觉到她很抗拒和这个人有关的一切被人知道,所以才不能声张,更舍不得逼问她。
沉思了几秒,他说:“你再多问问,我有空再去找你。”
“不是,我总不能像人口普查一样上别人家吧?他们都把当我神经病啊,喂——”
话音未落,电话又被无情挂断。
潘潇气得一把丢掉手机:“操,大情种啊你!”
作者有话说:
潘潇:你俩在那谈恋爱,我就是来收拾烂摊子的?(暴怒拍桌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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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你说你想亲她,她都没有拒绝,你干嘛不亲呜呜呜呜呜我想看你们略略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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