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虐心甜宠 > 邪神初始化 > 7、拉撒路小镇
    萧予舟醒了。


    窗外灯光落进病房,铺在床脚,他半昏半醒地睡了一整天,手上打着吊瓶也没见退烧。


    隔壁床传来点动静,萧予舟偏头,原本侧身对着他睡觉的苗淼正好翻了个身,发丝在灯光下色彩潋滟,微微翘起的枕角下塞着一把手/枪。


    屋里只有她沉稳规律的呼吸声,没有其他人,就连白天偶尔醒来总会看到的高桥乔也不在。


    萧予舟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


    睁眼那一瞬间他就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明明高烧未退,精神却特别亢奋,仿佛体内血液正在超过这具身体所能承受的那样高速流动着,发出饥饿的呐喊。


    旁边病房里交织着轻微的鼾声,应该住着顾边和陈启,至于高桥乔,萧予舟在三楼尽头的公用卫生间里听到了水声,他飞速往内瞟了眼,隔间门上搭着特行处的制服。


    整层楼里只有他们五个人。


    萧予舟迅速下楼,全程脚步又轻又快,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目前所在的是一所位于小镇边界的乡镇医院,员工宿舍、就诊大楼和住院部全都在一个院子里,两分钟就能把医院逛个遍。


    萧予舟在厨房储物柜里找到了许多仿佛放了许久,带着一股霉臭的大米,和一些濒临过期的罐头。


    这玩意儿很难吃,萧予舟不喜欢。


    他感受着空空如也的胃,准备出门转转,走之前又上了趟楼,悄无声息地抽走苗淼枕下,在自己昏睡期间被对方收回去的手/枪。


    就诊室里的灯依旧亮着,这所医院里唯一的医生正趴在桌上睡觉。


    萧予舟回忆着自己半梦半醒间从枫镭小队几人闲聊的话中获取到的信息,基本拼凑出了他昏迷后发生的事。


    就是这位姓傅的院长,恰巧出现在镇上,将他们从群情激奋的镇民那里救了出去。


    而让萧予舟奇怪的是,保护人类的特行处,为什么又会被这个小镇上的人排斥?


    不过萧予舟也没有深究的心思,人类相处之间的弯弯绕绕,又关他什么事?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找个地方发泄他这浑身无处安放的精力,顺便烤个章鱼吃吃。


    这所医院说是位于小镇边界,其实距离镇子也有大概两三公里的距离,和走出院子里灯光的辐射范围后,萧予舟便彻底踏进了黑夜。


    回头看去,那所医院就像是凭空出现在无边黑暗的唯一光源,有一种引人朝拜的神圣感。


    萧予舟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凭借着空气中的潮意,走到了河边。


    适应了夜色的眼睛能勉强看清河面湍急的水流,夜风送来的空气带着细微咸湿,像是海水而不是淡水河的味道。


    他在岸边随便找了个位置,再次动手拆了自己右手的绷带,固定受伤指尖的夹板接连落在地上。苗淼大概在这期间又用异能替他麻痹过手上神经,这只手依旧没有什么感觉,但伤口被更细致地处理过。


    但仍然挡不住随着他不断加速的心跳,而从内渗出的鲜血。


    萧予舟满头是汗,他盯着自己不断渗血的掌心沉吟片刻,掏出从医院顺出来的手术刀,面不改色地挑开了掌心缝合线。


    锋利的刀尖无可避免地划开粘连在一处的皮肉,掌心很快蓄起一汪血,就像往外咕嘟冒水的泉眼一样,瞬间蜿蜒了萧予舟一手,不断滴落在地。


    随着不断涌出的血液,萧予舟体内翻腾的燥意终于出现了缓慢下降的趋势。


    萧予舟不太明白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说正常人像他这样放血应该离死不远了吧?


    被他贴身藏着的眼球从他放血那一刻起就动静不断,在他怀里直往外撞。


    萧予舟掏出它往地上一丢,眼球窸窸窣窣滚回来,贪婪地吸收着地上的血。


    他托腮观察它,左手闲来无事转着刀,五指翻飞,手术刀晃成一道银色残影。


    也就一天没见,眼球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一部分,但或许因为缺少滋补还没有彻底痊愈。不过此刻他泡在萧予舟血里,随着它吞咽时血管的收缩,不仅是伤痕,就连眼球下都肉眼可见地快速再生出了几根短小到堪称可爱的触手。


    而等它快要舔舐完地上血迹,它已经长到了萧予舟脑袋那么大,蠕动着触手觊觎着他的右手。


    它再生的速度似乎快到有些离谱。


    不过这正好方便了萧予舟。


    异种吃得餍足,因为成长太快还没习惯控制多出来的数根触手,但萧予舟知道这玩意儿的学习能力有多强,他看着模样乖巧的独眼小章鱼,目光甚是欣慰——


    一直转着手术刀的左手一停,夜色下银光一闪,小章鱼刚长出来的触手就被齐齐卸下来。


    它甚至已经长出了口器,吃痛的咆哮听着比虫鸣大不了多少。


    萧予舟再次将手悬在异种头顶,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断了腿的独眼异种身上,它也没心思再呼痛了,断口处隐隐又有了再生的趋势。


    如果有任何人路过看到青年喂食异种这一幕,大概都会觉得无比诡异。


    萧予舟想得很美,他这边喂,它那边长,他还愁没得吃吗?


    这只异种简直就是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粮仓。


    萧予舟随手薅了几把枯枝,正打燃从房间里顺出来的打火机,动作突然一顿,脑袋轻轻一偏,石子擦过脸侧落在前方不远处。


    萧予舟早就发现有人一直跟着自己,对方脚步声即重又轻,光声音就能听出是一个不懂隐藏自己的小孩子,对萧予舟并没有什么威胁力。


    他不信他自己现在连个小孩儿都干不过。


    无视身后越来越近的敌意,萧予舟手术刀当餐具使,叉起一条触手架在火上。


    “滚出去!”男孩的声音近在耳边,萧予舟躲开破空而来的匕首,转身对上对方凶光毕现的双眼,“拉撒路不欢迎特行处的人!”


    “拉撒路不欢迎特行处?”萧予舟咬着刚烤好的触手,尖尖的末端还留在唇边,他重复了一遍男孩的话,“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萧予舟又不是特行处的人。


    “你在干什么?!”男孩双眼大睁,发出一声震惊的咆哮。


    这还用问?


    萧予舟不想回答这么白痴的问题。


    地上的眼球追着血迹滚到萧予舟脚边,它残缺的触手又有了冒头的趋势。


    男孩的目光从异种身上的伤口移到它被削下来的触手,再望向萧予舟因拒绝而微凸的双颊,他怒吼:“你对它做了什么!”


    他一边吼一边挥舞着匕首冲上去。


    动作粗鲁毫无章法,不难对付,萧予舟两下就把他按倒在地,右手卡住男孩下颚,男孩奋力曲起双脚往他腹部一踹!


    差点没把萧予舟给踹吐了。


    他这具耐力极低的人类身体根本吃不消这猛力一击,手上失了力,又被男孩逮着机会在他手上狠狠一咬,牙齿都嵌进了他的伤口里。


    虽然没感觉,但萧予舟还是下意识收了手。


    主要是嫌弃。


    男孩抓紧机会捞起旁边吃得忘我的异种起身就跑,被中断进食,独眼章鱼发出了几声短促的尖啸,蠕动着细长的触手想要沿着男孩胸膛一路往上,去够他唇边的血迹。


    他下巴上沾满了萧予舟的血。


    萧予舟立刻追上去,不管怎么被男孩攻击都没什么波澜的双眼终于带上了怒意,他仗着身高优势抓住对方,他语气虽然平静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命令:“还给我。”


    “你做梦!”男孩挣扎着踢了他一脚,骂骂咧咧,“你们这些异能者,你们特殊行动处没有一个好人!我绝对不会让你动拉撒路的守护神一根毫毛!”


    这屁小孩看着虽然只有七八岁,但劲儿一点也不小,每一脚都能让萧予舟吃痛,但不管对方怎么踢踹,他都不为所动,两相对峙,萧予舟抓住了异种的眼球。


    独眼章鱼的触手紧抱着男孩脖颈,其中两根已经攀爬至他下巴,男孩同样双手紧攥着它,不让分毫。


    萧予舟抬手一刀直接让章鱼头爪分家,血喷了男孩一脸,他也因为猛然失力而跌坐在地。


    “啊啊啊!!!”男孩发出尖叫,“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一个冰凉的东西紧贴额头,男孩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动作也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一下停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抬眼,盯着抵在自己眉心的手/枪。


    持枪蹲在他面前的青年面色煞白,看着仿佛风一吹就要倒,那张苍白的脸上沾满血迹,持枪的瘦削指间也全是鲜血,血水顺着指缝不断滴落。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让人毛骨悚然,遍体生寒。


    那双亮到可怖的眼里盛满了杀意。


    不远处的枯枝早已燃烧殆尽,就连最后一点火星也彻底熄灭。


    萧予舟扯下抱在他颈间的触手,扣动保险:“我紧告过你别动我的东西。”


    特行处有没有好人萧予舟不清楚不关心,但他绝对不是个好人,甚至也并不认为自己是人。


    一瞬间,男孩脑子里闪过许多镇上的传言——


    “政/府拿普通人做实验,特殊行动处的异能者们杀人不眨眼,是罪无可赦的恶魔!”


    “他们带走了你父母,让他们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为什么我们能在末世生存下来?为什么我们这么安全,生活这么幸福?是因为救世主守护着我们!他赠与了拉撒路守护神!”


    “只要我们足够虔诚,守护神将永远守护拉撒路。”


    ……


    救救我,守护神。


    他无比恐惧地祈求着神明降临。


    仿佛听到他的声音一般,一个黑影飞快地向他们奔来。


    萧予舟转头,只见那黑影四掌撑地,一蹦能有四五米,拖着两条粗壮有力的大腿,细长的舌头在空中一卷一卷的,显然不是人类。


    随着对方的逼近,难闻到令人作呕的水腥气越发浓郁。


    男孩宛如看到天神降临,他一瞬间迸发出了巨大的勇气,让他战胜恐惧,推开了萧予舟。


    是守护神!


    守护神感受到了他的虔诚,听到了他的呼唤,前来救他了!


    “守护神,你来救我了!”他狂奔而去,脸上的笑容天真而烂漫,是发自内心地仰慕着面前的异种。


    那异种也安静地蹲在他面前,用仿佛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的,三枚大到离谱的眼球紧盯着他,鼻孔煽动,凑上去在他唇边嗅了又嗅。


    呆滞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一条诡异的横线,长舌卷住少年的身体,张开腥臭大嘴,一口咬掉了男孩的脑袋。


    鲜血喷薄至半空,像喷泉,或者一朵炸开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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