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游戏
◎我也是你的家人。◎
37
新的一周, 檀迦整理的有关“校园暴力”的专题进入收尾阶段。她斟酌调整着文案的表述方式,键盘声断断续续地响了一阵后,突然停止。
檀迦曲着手指, 修剪整齐的指甲无意识地扣着键盘字母按键, 视线落在自己刚敲出的文字上, 思想却一点点地游走。
她这几年对身边的事情多了很多理性的态度, 但舒杳这件事,确实对她影响不小。
檀迦以前不是施暴者, 但也不算是好学生。
焉斐誉的艺考, 她的复读……都是很关键的人生转折点。焉斐誉常说“艺考从不是高考的捷径”, 檀迦复读那一年,也是褪了一层皮。
好女孩不一定光芒万丈, 但一定向阳而生。
檀迦向阳而生的那一年,
常诠。檀迦在心里念了遍外挂的名字。
不管他人品如何,不管他出于什么心理, 至少在复读那年,他切实帮了檀迦。
值得她的一句感谢。
现在想来, 当时自己把人拉黑,有些过分了。
快下班的时候, 檀迦把专题报道交给主编。从领导办公室回到自己工位后, 她收到了原恂的消息,说过来接她去看他舅舅的演出。
原恂听她声音不对劲,问:“今天工作很累。”
檀迦说没有, 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精神些, 同时拿起水杯, 浅抿了一口水, 说:“下午有点忙,忘记喝水了。”-
原恂的舅舅是个摇滚歌手,早几年在明德高中教过书。那时候社会上发生点什么事还没那么容易闹到互联网上,但高中班主任兼职酒吧驻唱歌手的消息,还是在这所对教学质量与升学率有着严格要求的学校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檀迦上学时听到些八卦,也在校园里见过对方几次,没想到他竟然是原恂的舅舅。
今天再见到林向荣,檀迦盯着舞台上炸裂的乐队演出,诧异地扬扬眉,骨子里藏着的叛逆因子似乎被勾了出来。
酒吧里气氛乱,噪音多,原恂跟她说话,要低头,挨得近点。
“喜欢这首歌?”他问。
檀迦脑袋跟着音乐的节奏打着拍子,踮踮脚,说:“你舅舅好酷。”
原恂探究地觑了她一眼,胳膊伸过去把人揽进怀里,只说:“别站太远。”
林向荣不常接商演,今天是他们乐队的周年纪念日,大家聚在一起,才有了今天这场演出。演出结束,乐队其他人往后台走,林向荣把脖子上的电吉他一摘,蹲身从舞台上跳下来。
底下观众最前面站着个高瘦的女孩,鬈发,穿着美艳的红色连衣裙,侧脸漂亮,笑容明媚,看着年纪不大。
檀迦还没看仔细,便被原恂扣住手:“过去打个招呼。”
听原恂介绍才知道。那女生叫孔明月,是林向荣的女朋友,准确地说是妻子。年纪确实小,跟林向荣差了十几岁。不过两人认识的时间也久,感情稳定,很甜蜜。
虽说檀迦跟她年龄相近,但心态上却差很多。比起檀迦的安静,孔明月的性格更爽利外向,可能这也跟她是北方姑娘有关。
原恂跟舅舅有话说,把檀迦跟孔明月留在一处。孔明月跟她聊了几句,频频看手机,最后实在抱歉地跟檀迦说:“你不介意我玩会游戏吧。今天战队赛,实在是推不掉。”
檀迦笑笑,说没事,让她随意。
孔明月一边开游戏,一边问她:“迦迦你玩游戏吗,水平怎么样,要不要一起打几把。”
“王者荣耀吗?”檀迦听见timi的音效,低头看了眼她的屏幕,说,“我不玩手游。lol的话还能加入你。”
孔明月叹气:“那好可惜。你一会可以看我玩,手游不比端游差。”
说话间,孔明月登陆了游戏,第一时间被拉近了房间。有男声调侃:“孔明月你什么情况,这么难请。”
孔明月不甘示弱地反驳:“连个五排车都凑不起来,我看‘苏麻离青小分队’直接解散算了。”她扫了眼房间里其他几个人,问:“没拉阿遂吗?”
“迟意妈妈过生日,阿遂陪着呢。”
孔明月哦了声,又说:“那还差一个人,再拉个谁?”
“我喊了李恩宇上线。”
孔明月立马拒绝:“不行。一拉他,江润如肯定也要来,她打游戏那么菜,还想不想冲省一战队了。再说已经有四个人了,不要情侣。”
孔明月滑了滑好友列表,说:“陈予光在线,就他吧。”
…………
檀迦对这款游戏有印象,因为和lol为同类竞技游戏,刚面世时没少被放在一起比较。檀迦是lol的老玩家,因此听说过,不过正式了解这款游戏却不是因为这个。
当年她在常诠的动态里看到了游戏截图,抱着病急乱投医的心理下载了这款游戏。
看到他的游戏id后,檀迦顾着去打听贱猴儿的消息,玩都没玩便卸载了。现在看,这游戏画面和音质做得挺不错。
原恂说完话过来时,檀迦正盯着孔明月的手机屏幕看。
林向荣过去孔明月那边,沉声问她:“怎么打起游戏了,不跟迦迦说会话?”
孔明月头也没抬,说:“战队赛,他们叫不齐人。”
林向荣冲檀迦笑笑,打圆场:“被宠坏了。你要是觉得无聊让阿恂带你四处转转。”
檀迦说没事。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
原恂看时间不早了,跟舅舅打了声招呼,说今天工作一天有点累,便把檀迦带走了。
累倒是个幌子。两人从清吧出来,没走远,檀迦被原恂牵着手带到了人少的角落。
应该等到回家再问的,但实在是担心她。原恂把手放在檀迦小腹上摸了摸,问:“那个来了?”
檀迦被问得愣了下,还以为他要做点什么事,登时兴奋了下,忙说:“没有。”
檀迦还没等多想,便听原恂率先道:“那聊聊。”
檀迦眨眼,心想这还带商量战术的吗?他们以前也没讨论过,都是直接上。这个事不就是要这样才新鲜刺激吗,真聊出个一二三四五的前戏步骤来,那也没什么意思了。
“这个有什么好聊的……”檀迦竟然害羞了……她脸颊微微泛红。
原恂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越发觉得奇怪。
檀迦的手不安分地一寸寸慢慢地在他腰上挪动着,原恂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过了会,他试探地问:“怀孕了?”
原恂在跟檀迦就这件事达成共识前,一直有避孕的意识,上回怀孕虽说是个乌龙,但让他更加注意做措施。
有几回檀迦仗着是安全期,不让他戴,说隔着套不舒服,想更直接的体验,还说她可以吃药,或者怀了就生下来。原恂知道她是上头了在作死,任由她连撒娇带胡闹,始终不依。最终是原恂更卖力,她叫着求饶,沾沾自喜地说男人果然需要刺激才能激发出胜负欲。
想到这,原恂抱她的动作都轻了些。
但看檀迦听到这句话的反应,又不像。
“什么啊……”檀迦越发懵逼了。原恂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除了这个,原恂真猜不到是其他什么事了。
檀迦低头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无语地嘟囔:“你觉得我肚子大了?我每天早晨都称体重,没胖啊。”
“……”
跨频聊天确实有点累,还是回家再说吧。
回家的路上,檀迦还在纠结自己是不是胖了。原恂的手机响,是杜渐打电话过来。
檀迦看了眼,问他:“是贱猴儿,要接吗?”
“一会吧。原恂琢磨着要跟檀迦开诚布公地聊一聊,知道杜渐不会有正事,便没着急接。
檀迦哦了声,把手机调到静音给他放回去,没再管。
原恂想了半天没找到切入点,还是决定卖惨:“改天跟我去看看我妈。”
檀迦闻言,立即偏头看。檀迦几乎不过问原恂家里的事情,原恂也很少提。这是她第一次听他提起阿姨。
原恂说这话时神色淡淡的,像是在说明天中午一起出去吃个饭一样寻常。
檀迦以己度人,生怕打扰到他,轻轻应了声好。
过了会,原恂主动说起:“我妈是个文艺才女,身上书卷气很浓,你之前在家里看到的书画作品很多都是出自她。我姥姥姥爷家里是高知家庭,书香门第。别看我爸现在是上市公司老总,但认识我妈时只是个前途未知的创业者,所以我姥爷反对他们在一起。我舅舅说,我妈表面上乖,但骨子里不安分。所以没有人阻拦的了她的选择。就像她突然放弃电视台的工作要去演戏,也没有人能拦得住。”
“她是一个有野心,敢决定,也有实力的人。所以大家虽然不赞同她的选择,却也默默支持着她的选择。但谁知她一部戏还没拍完,便在剧组失足从高台上摔下,抢救无效,去世了。”
檀迦听到这,抬手去摸原恂的胳膊,想要安慰他:“都过去了。”
正好是红灯,原恂把车停下,腾出只手过来牵她,笑了笑,神情还算好:“已经过去挺久了,现在想起来,我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所以也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原恂看向她,继续说:“人世无常,我们不能掌控什么。但人的韧性是无穷的,我们能爆发无穷的潜力,可以抵抗一切困难。”
檀迦赞同:“是的,我们不断地经历着亲人、朋友的离去,但也在迎接着新的亲人、朋友的到来。你还有爸爸有小恪,还有我,我也是你的家人。”
“我也是你的家人。”原恂说。
正说着,轿厢里又有手机铃声响起。这次是檀迦的,不过致电者依然是杜渐。
“贱猴儿打我这里来了。”檀迦看了眼手机,说。
原恂应了声,示意:“接吧,估计是有什么事。”
檀迦点点头,接通。
“周末有事吗?出来玩啊。”杜渐的声音永远朝气满满,连带着调动了轿厢里压抑的氛围,“我刚给阿恂打电话,他没接。你们在一起吗?你问问他要不要出来打球。”
檀迦直接开的免提,原恂自然是听到了。
杜渐有事没事就喜欢找朋友聚会,檀迦跟原恂周末正好没事,一商量把时间定在了周六下午。
可能是这天聊的话题太沉重,檀迦对母亲去世的情绪感同身受,所以不论在私下里还是在人前都格外依赖原恂,粘着他,顺着他,想给他多一点安全感,缓解其余悲伤的情绪。
为此,杜渐嫌弃地揶揄道:“你俩能别腻歪了吗?”
杜渐又说起上回聚会结束,不少没来聚会的同学听说了他俩在一起后,扬言不可能,最后还是有人把聚会的照片晒出去,别人才信。众人纷纷表示,檀迦有点东西,竟然把这个宇宙级男神追到了。
球场上除了他们俩,杜渐还叫了其他几个朋友。檀迦不认识,但大家热情、开朗,没一会便打成一片。
杜渐是做游戏的,打了会球休息的时候,不知谁起的头,逐渐聊到这个话题。
檀迦听着,想到什么,问:“你玩王者的游戏id是不是叫‘防伪杜渐’。”
杜渐被球场边的人喊了声,是让他过去拿什么。他应了声,边起身边回檀迦:“应该是吧。我注册账号时懒得取id,就会用着个。如果这个被占了再取其他的。”
檀迦只是随口一问,话被打断也无所谓。
倒是原恂偏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探究。
回去路上,原恂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当下让他承认这个外挂就是自己,并不是一件难为情的事情,但檀迦知晓这件事情,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檀迦细数过往,复读的时光确实是无比重要的经历,是她人生关键的转折点。她如今的生活无一不是来自其影响,所以檀迦会回忆起那段日子是必然。想起常诠,也都是平静而宽容的,不带超越朋友感情色彩。可能是檀迦当时情根没开,也可能是当时两人的关系连暧昧都算不上。
更何况檀迦如今有了原恂,她虽然不知道完美爱情是什么样,但真心地喜欢且享受当下的状态。
她想见常诠,也只是想说句谢谢。舒杳的事情,让她想起很多高中时的事情,自己不算是坏女孩,却也称不上是好学生。所以在复读那年,檀迦改变的不仅是对于知识的积累和储备,无形中还有对自己对成长对人生的思考。而这个过程中,常诠这个外挂的存在,也是一个引导者的角色。
估计是想得太频繁了,那段无疾而终的经历成了檀迦心中的一块心结。
如果不去解决,恐怕她会一直焦虑。
檀迦从车窗外收回视线。
到家后,她在原恂洗澡的时候,给焉斐誉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北央大学有没有认识的朋友。
焉斐誉听她说完,沉默半晌。檀迦还以为她在忙,也没着急催,安静地等她开口。焉斐誉先问道:“我大学时帮你打听过。”
焉斐誉在北央读的传媒大学,跟北央大学虽不在一个区,但好歹是同城,平日里常有联谊、社团、比赛之类的活动。檀迦生活里发生点什么,大大小小的都会跟她分享,所以当年得知姐们被放了鸽子,傻傻地在陌生城市等了好几个钟头,焉斐誉气得扬言要人肉那个渣男。最终是檀迦给拦住了,说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自己可以解决,所以没让焉斐誉插手。
焉斐誉略一停顿,无奈道:“不过我能认识的人有限,没法帮忙。”她突然想起,“我记得原恂不就是央大的吗?他比我们高两届,跟你认识的那个男人在校时间有重合,说不准见过。你要不要找你老公问问。”
檀迦犹豫:“不合适吧。”
焉斐誉一语中的,直接说:“你们是夫妻,也不适合瞒着。”
浴室里原恂喊她,檀迦应了声,说了句“我再想想”后,便把电话挂了。
檀迦去阳台的烘干机里取了浴袍,敲敲门,推开一条缝,把手伸进去。
毛边玻璃上映着男人挺拔的轮廓,檀迦瞧着扬扬眉,这么看原恂的身体越发的勾人。人影走近,他抬手去接东西。檀迦随口调侃着:“连衣服都能忘,下次直接把自己也忘——”
话还没说完,檀迦手腕一紧,被人捏住,用力一扯,整个人踉跄着跌进浴室里。
原恂下身穿着衣服,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肉线条漂亮流畅。他平日里穿衣服很难看出来,斯文禁欲,永远一副冷情的模样。
他拿过檀迦递来的浴袍,往身上随意一穿,腰带松松散散地系上,前襟大敞着。
看都看光了,现在穿着管什么用。
檀迦舔了舔嘴角,弯弯的眼睛里盛着意味分明的笑意,跃跃欲试地准备上手。
原恂则没这个心思,冷静地质问她:“背着我跟谁打电话?”
浴室里都是热气,檀迦一进来脸颊微微泛红,抬眸看过来时,眼睛湿漉漉的。尤其是她静静注视他片刻后,黏黏糊糊地喊了声:“老公。”
原恂嗓子有点痒,不轻不重地应了声。
檀迦不打算瞒他,觉得这个场合说,好像还挺不错的。所以她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跟大学的同学还常联系吗?”
“不太多。”原恂说,“怎么了?”
檀迦抿了抿唇,才开口:“你介意帮我找一个人吗?”
原恂略一停顿,猜道:“辅导你复读的那个男生?”
“恩。”
檀迦以为原恂是介意,便点到为止,没再往下说。
“你不是把他拉黑了吗?”原恂先开口发问,“不和他生气了?”
提到拉黑,檀迦心里有点不舒服。这事情她做得有些莽撞和任性。时间隔得久,很多事情其实记不清,当时两人保持着“网友”的关系,会分享点生活,但说再多也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檀迦拉黑的行为有些不合时宜。
“好像没什么可生气的。我反而应该跟他说声谢谢。明明他帮了我那么多,我却任性地把他给拉黑了。就算他是盗了贱猴儿账号的骗子,但他至少是帮助过我。”
原恂:“只是想说句谢谢?”
“恩。”檀迦偏头看他,眨眼,保证道,“我很老实的,绝对不会给你戴绿帽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檀迦:“那你帮我打听打听嘛。我觉得还挺有缘的,你们竟然是一个学校。说不准还认识。”
原恂淡淡地嗯了声。
他其实不是故意欺骗檀迦。
最初是觉得没必要说,反正他的身份只是辅导他学业的学长,连被她问起名字,他也是省事地编了个假名。
后来动心了,又觉得猛地告诉她自己是谁后,会被她讨厌。毕竟高中时,两人对彼此的印象都不太好。
还没等原恂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就被檀迦拉黑了。得,两个身份都被她讨厌,原恂更不可能说了。
重逢是他蓄谋已久,但结婚却是她迫不得已的选择。原恂好不容易拉高了她对自己的好感,怎么可能因为掉马让两人的关系变糟糕。
“好不好嘛?”檀迦撒着娇,求他帮忙。
原恂垂眸看她,半干的头发成缕地垂在额前,散发着清爽的少年气。他收紧揽在她腰上的手臂,反问:“帮你我有什么好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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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朋友圈
◎拥有的意义。◎
38
檀迦扑到他身上, 有一下没一下地啄着他,腰一扭一扭地蹭着。
原恂随手一挽的腰带散开,睡袍朝两边敞着。
檀迦在很认真地撒娇, 变着法子给他好处, 但原恂显然是有些走神。
檀迦闹着闹着, 目的也就变了。她手不老实地在他腰腹上划来划去,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乞求他的回应。原恂哪里招架得住, 低头亲了亲, 问她:“你高中时对我什么印象?”
“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檀迦觉得自己这个形容挺准确的, 而且这只孔雀战斗力很强,不少异性上了头。
正为自己的精准用词点赞呢, 她腰侧吃痛, 是原恂在掐她。
“还有呢?”原恂檀迦地问。
她较着劲,继续说:“逼王。”
原恂又一下。
檀迦哼了声, 又说:“闷骚。”
檀迦连着说着几个形容词,每说一个原恂都得掐她一下。
最终檀迦忍无可忍, 撩起衣服去看,埋怨出声:“你都给我掐红了!”
“我看看。”原恂俯身去看, 确认后, 伸手抹了把,说“是你害羞了”,随后他招呼也没打, 抱住她的腿,猛一用力将檀迦扛到肩上。檀迦没等反应, 只觉天旋地转, 眼前的景物转了个方向, 她吓了一跳,脚踢着要原恂把自己放下了。
原恂聋了似的,不回应,抬头啪一下,拍到她屁股上。
檀迦在家里只穿了一件绸质的吊带睡裙,倒是不短,但料子薄的要命。被原恂打了下,她受不住叫唤:“疼啊!我还是不是你老婆了!”
原恂扛着她出了浴室,膝盖往床尾一跪,上身前倾,顺势把人丢到床上。
檀迦被摔到床垫上后直发蒙,但依然清晰地听见原恂说:“不是我老婆我还不敢打呢。”
檀迦在原恂过来前,飞快地钻到被子里,安安全全地把自己裹住,只留下一个脑袋在外面,缩缩着脖子得逞地看着原恂。原恂也不急,从床尾把被子掀开,把自己蒙住,一点点地往上钻。
很快檀迦的笑敛走了。
她想躲来着,但也只是想想。
两个人蒙着被子干了一场架。
檀迦爽到了,心情也好,做作地叫嚣着求饶:“我错了。你高中时在我心里就是男神,我白天见你一面,晚上就会做梦。还不是什么好梦,酱酱酿酿,随便一帧放到微博都会被夹的那种。”
原恂用点力。
檀迦就一通乱叫。
原恂服了,脸垮下来:“接着装。”
檀迦察言观色,嘿嘿笑着,主动来黏他:“没装。”
檀迦勾着他的脖子,跟他咬耳朵:“我很认真地说,我老公真厉害。”
原恂嗤笑一声,两人磨合多了,有什么小习惯小敏感都一清二楚。他抱着她,调换了两人的位置。他躺着,她在上面。
檀迦无辜地眨眼:“做什么?”
原恂抬抬下巴,示意:“你尽情发挥。”
檀迦认真地问:“真的随我?”
原恂好整以暇地嗯了声,伸手去枕头旁的盒子里抽了片方形的小包装丢给她,手臂闲闲地往脑后一阵,模样还挺惬意。
檀迦把东西接住,不知是她手笨还是故意的,用手撕了两下没撕开,索性上嘴咬。
但咬也不好好咬,就那么不怎么认真地叼住,居高临下地垂着眼瞧他,不放过他的丝毫反应。原恂不怕被她看,大方地回视着她。檀迦小狐狸似的,狡黠地笑着,起来些要往后坐。
原恂屈起膝盖挡了下,眼神冷厉地提醒:“你敢。”
檀迦知道原恂的底线,秒怂,乖乖地回来拆包装。
拆了东西,她手背到身后。檀迦一直盯着原恂,从他气定神闲的表情里捕捉到他轻微地皱眉的动作,注意到他微微发酵的情绪,心里的成就感一点点增加。
但檀迦聚精会神,也没再他脸上看到其他。更过分的是原恂清了清嗓子,扫了眼墙上的时钟,好心地出声提醒:“现在是十分,开始计时吗?”
檀迦受到了挑衅,急于证明自己的技术。
她收回胳膊,起身坐过去,没急着动作,抬手拢了拢散在肩上的头发,往后一扬。
较量才正式开始-
檀迦靠在原恂怀里,快睡着时听见他问:“高中那次,你生气了吗?”
可能是太困了,所以听原恂这样说,檀迦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起来他说的是什么事。
四中停电那晚,檀迦跟原恂在空教室的事情不知怎么被教导主任知道了,尽管原恂是好学生,还是被主任叫去办公室谈话。
当时的年级主任是季元山,把原恂当成半个儿子照顾。等原恂来了办公室,他没有训人,只是问他当时的情况。
原恂大概说了,最后补充解释了一句:“没早恋,也没有喜欢她。”
季元山则表示:“我跟她妈妈是朋友。迦迦这丫头小时候很有灵气,还想着如果你们关系近点,说不准你还能给她提提学业。”
原恂想到教室里,女生毫无眼力劲的言行,直皱眉。
“那可能让您失望了。”
原恂没有任何私人感情,态度表达的明确,十分直白。他从办公室出来,才檀迦在门口。她靠在墙上,听了似乎是有一会了,四目相对时,朝他吹了个口哨。
两人眼神对上,檀迦挑衅地似乎要说什么。只听办公室里的季元山出声喊人:“檀迦。”
“来了!”
檀迦清脆地应了声,扭头进去了。
两位当事人也清楚,高中的时候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至于原恂隔着这么多年,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檀迦是这样回答的:“算不上生气。只是有些看你不顺眼。”
她做事很拎得清,对好学生不盲目崇拜,跟坏孩子混在一起也不跟风。最初檀迦因为原恂帮过舒杳觉得他人还不错,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冷冰冰的,至少有点人情味。但紧跟着便觉得原恂这人格局忒小,心眼也小,还爱记仇。
两人各自的生活圈子八竿子打不着,两个校区间流传着不少两人的八卦,但当事人毫无瓜葛,相安无事。
如果非要掰扯出点关系来,那可能就是杜渐了。焉斐誉和檀迦平时爱打打篮球,在球场上跟杜渐熟起来,而杜渐是原恂的同班同学兼好兄弟,杜渐有时会喊他来球场。两人也就这点联系了。
其实很多事情檀迦也已经记不清了,经历了檀惠去世,她生活态度佛系了不少,那点记东西的本事在复读期间俨然超支了。
原恂等她的后话,可哪知,檀迦靠在他怀里呼吸逐渐平稳,已经睡熟了。
估计是累坏了-
睡了一觉,昨天把央大挖个底朝天也要找到人的情绪淡了些。昨晚的体验太好,导致早晨吃饭时,檀迦跃跃欲试,踢掉家居鞋勾着脚尖一个劲地蹭原恂的腿。
原恂正在看财经新闻,察觉到檀迦的动作后神情没什么变化,在檀迦得寸进尺时,两腿一并,把她的不老实的脚紧紧地锁住。
新的一天有了这个愉悦的开端,檀迦的运气不错,但她的好心情却没有持续一天。
早会上,主编表扬了檀迦准备的专题。并且直言檀迦进步之大值得报社的每位同事学习。
不巧的是白鸽因为上周一篇报道里用词有失公允,在会上被领导留下谈话。
同一时期进来的两个实习生境遇不同,总归有人心里会不舒服的。
只是成年人的矛盾从不是一件事情决定的,而是渐渐地积累起来的。
这天中午吃饭,檀迦在电梯里遇到财经组的同事,随口聊了几句。对方问她国金那家日料的味道怎么样。冷不丁地被问了这么个问题,檀迦茫然,寻思自己也没跟去过那,也没跟对方说自己要去那啊。财经组的同事没等自己发问,先说:“昨晚你们部门不是在那聚餐了吗?我看好几个人都发朋友圈了。”
“……”
檀迦的分享欲基本上体现在了与焉斐誉的聊天记录上,所以她很少发朋友圈动态,也很少看别人的动态。这天她听别的部门的同事说起聚会的事情,才破天荒地打开了朋友圈。
大家确实在晒同一场聚会。
包括白鸽在内的几个女生都发了同一条动态,甚至配的图都是同一张。
组里同事聚会没喊她。
自己这是被孤立了?
檀迦心里琢磨着事,手指百无聊赖地划了下朋友圈。她入职来一直安守本分,兢兢业业,与同事私下相处不多,但对接工作时也是真诚有礼,她暂时没回忆起有什么冒犯的地方。
算了,顺其自然吧。
檀迦微微叹口气,正准备退出朋友圈的界面,低头时不经意扫见屏幕中央显示的动态。是原恂发的,一条无人机相关的新闻报道,没配什么字。
她盯着这条动态,并没有点开,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下面的评论。除了几个同风起的员工之外,还有一个檀迦有备注的共同好友。
那人在评论区里问原恂:“最近来北央吗,聚一波?”
原恂应该是没看到,还没回。祁周礼率先回复了:“你们宿舍聚吗?加我一个蹭饭的。”
那人回:“行啊,你买单。”
对话到这,结束。
檀迦将这几句一来一回地话看了几遍,不太敢确定自己的猜测。原恂跟郑潮生是一个宿舍的?
她认识的那个复读外挂就是郑潮生的室友。
所以原恂也认识?
那她之前在原恂面前提起时郑潮生名字时,他没什么反应。
有同事过来问她要文件,檀迦先紧着工作忙,把手机搁下了。一整个下午,屁股没沾办公椅,等琢磨过来原恂可能是帮着室友隐瞒自己,一时心情复杂。
比起被同事孤立,她这会的反应更大些。
有一种自己被人耍了的愤怒感-
原恂晚上有应酬,去之前给檀迦打电话报备。照着早晨两人的腻歪程度,这会电话粥也得煲一会。但原恂电话拨过去,听见的只是一声淡淡的无所谓的知道了。
原恂一脸懵,难以置信地看看手机屏幕,确定自己没有拨错号码后,不解地看向助理,发问:“我刚刚说话的语气很凶吗?”
不应该啊。
有时候原恂不注意,跟檀迦说话时冷了点,让她觉得不舒服,她都会故意质问他,爱真的会消失吗。每每原恂被她问得没脾气,就算是真有心事也不烦恼了。
所以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心情不好?
已经定好的应酬不好推,原恂只得速战速决,解决完正事后,找了个理由提前离开。
马上要过春节了,气温降得厉害。车子快要开进小区时,原恂让司机靠边停了车。
原恂跟司机说:“送到这吧,你早点回去休息。我下去买点东西。”
夏天卖米糕的阿婆,冬天三轮车上载着烤炉卖烤红薯。原恂过去搭了几句话,挑了两个大些的,抬眼瞧见小区门口出来道熟悉的身影。
檀迦一看就是临时决定下来买东西的,脚上踩了双浅棕色的雪地靴,到脚踝的长款羽绒服裹着她高挑纤瘦的身体,领口拉得严严实实,带这顶白色的毛线帽。她一手揣在口袋里,另只手拿着手机但半截手掌缩在袖子里。她一边往这走,一边给焉斐誉发语音。
“……我出来买烤红薯,太冷了。”
她缩着脖子将下半张脸藏着拉高的衣领里,听完了焉斐誉的语音,继续说道:“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不回来才好呢。”
焉斐誉顺着她的话问:“你确定吗?你不是有那个什么潮的好友吗,直接问不就完事了。”
檀迦嘴硬:“问这个干嘛,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你就仗着原恂宠你,作吧。”
檀迦:“他才没宠我。”
檀迦冷得跺跺脚,加速走,哪知一抬头,便瞧见自己刚刚在吐槽的人。
原恂俨然已经早注意到她,夜很黑,旁边的门店隔得远,光照过来,看不太清原恂的表情,但能看出他挺平静的,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檀迦佯装没看见他,自顾看向烧烤炉,问:“阿婆,还有烤红薯吗?您烤的红薯特别香,我隔老远就闻见了。”
“今天没几个了。阿婆请你们吃。”面善的老人认识檀迦,用纸袋将红薯包好,又撞到塑料袋里,递过来,“你们都是好心人。回回都照顾我生意。过几天我就不来咯。”
“您要搬家了吗?”
“回老家。年纪大了,落叶归根,早就想回去看看了,但又担心……”老人说着朝推车上贴着的寻人启事看了眼,抬起胳膊遮了遮眼睛,檀迦知道她是在偷偷地抹眼泪。
檀迦接红薯的动作慢了半拍,原恂抬手,帮她接了下。
做记者的,这类社会案件不少见,但有些事,不是见得多了,就能免疫了。她情绪有些压抑,顺势朝原恂看了眼。原恂拉住她的手,放到口袋里,另只手拿着手机扫了码,说:“阿婆,我把钱转过去了。”
“诶好。”阿婆移开袖子里,脸上挂着笑。
檀迦想说什么,却觉得任何语言都是无力的。
一个小插曲让两人短暂地和解了。进了小区后,檀迦的手还被原恂拉着放在他身上呢大衣的口袋里。
“在想什么?”原恂出声。
檀迦:“思考人为什么永远在失去。”
她为阿婆这些年的不容易感伤了会,渐渐想到了檀惠。
“可能是为了更懂得拥有的意义吧。”原恂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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