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齐家买下柳儿的价格不过是七两银子,但是现在柳儿她嫂子仗着旧情,就敢喊出三十的价格。
毕竟当年孩童确实卖不出什么价格,卖入到主家主家还要给吃给喝。
现在的柳儿直接就是一把好手,可以做活了,价格自然高一些。
不过市面上一般也就顶天十几两银子,柳儿嫂子想着,万一齐湘儿就拿出了三十两银子呢?毕竟这位可是官小姐。
三十两银子一出,齐湘儿还没说拿不出,柳儿就开口说道:“没想到我这已经和离的妇人,居然还能喊出三十两银子的高价。”
柳儿她娘是希望柳儿能够离开的,她帮着还价,柳儿自己也自爆自己得过病,不值那么多银子,最后拉锯之下,终于松口到十五两银子。
家里头两个人都帮倒忙,柳儿嫂子有些不大高兴,拉长了脸硬邦邦地说:“咱们柳儿伺候人都是现成的,也不用再调·教什么的,该会的都会,现在小姐你就算是再买一个新人也得差不多银子,要是再还价可就不妥当了。”
齐湘儿在之前没有说过话,到了此时才有动作,她把头上的兜帽取下,让对方看到她的脸。
“我若是有钱,这十五两银子出了也就罢了,现在我嫁入农家,当时的陪嫁银子全部都做了夫君的药钱,他现在人没了,我等于什么都没有,买下柳儿也不过是想着守寡的路上有个伴。”
齐湘儿从腰间拿出了荷包,里面是提前准备好的十两银子,又从腰间系带摸了摸,拿出了一小块儿的碎银,这些银子都放在手心里,齐湘儿指尖拨动二两碎银,这才开口说道:
“十五两银子就像是你说的也不贵,但是我手里就十二两,还有二两银子是打算治脸的,要么现在给你十两银子,剩下的五两银子慢慢筹钱,可以承诺两年的时间给你,要么……”
齐湘儿又把二两银子归拢在一起,“要么十二两银子今儿就直接说妥了,我就不治脸了。”
柳儿她嫂子看到了齐湘儿的脸一惊,对小姐来说,治脸当然重要,但是这十五两已经不贵了,还要往下跌?
她心有不甘,眼睛一转,眼珠子盯着齐湘儿攥着银子的手:
“直接今儿拿出十二两银子,剩下的三两银子两年内拿出来。”
“不行。”齐湘儿干脆利落地说道,语气脆当当的,不过很是笃定。
“想一下我都不是齐家小姐了,现在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妇人,哪儿能那么任性买丫鬟,不对,应该是买个婆子。要不就算了,这些银子在农家也足够我一个人两三年的用度。”
柳儿她娘连忙打圆场:“要么就分两次给银子算了,一次十两,剩下两年内慢慢给。”
柳儿她嫂子硬邦邦地说道:“不行!一次给十两太少了。”就像是齐湘儿说的,对方已经是农家妇人了,他家里又要多一个人的嚼用,两年的时间说不定到时候都没有五两银子!
人都已经卖了,到时候五两银子要不到怎么办?
齐湘儿听到了这里,心中大定,知道自己出十二两银子就足够了,嘴角翘了翘,很快就抚平了,把兜帽下的面纱放下,“打搅了,既然谈不成那算了,我也省一些开销。”
齐湘儿往外走,走到了柳儿的身侧,对着柳儿拍拍肩膀,“其实还是你嫂子想留着你,想要对你好,你在家好歹也能帮衬她一二,到时候你侄子再给你养老送终,总比跟着一无所有的我要好。”
柳儿她嫂子就是怕柳儿赖在家里一辈子,柳儿在家那么久,等到女儿议亲的时候,会影响女儿的名声,再等到柳儿老一些,若是自己儿子不给柳儿养老送终,只怕旁人的吐沫星子要淹死人,于是立即说道:“好好好,就像是你说的,十二两银子,今儿一口气拿出来!”
齐湘儿本来已经往外走,步伐微顿,像是有些犹豫,而柳儿说道:“小姐,我嫂子现在觉得十二两银子可以了,要不您就不治脸了,拿了这些银子,成全我们主仆二人的情分。”
齐湘儿这才转过身子,兜帽的面纱微微扬起,叹了一口气,“那就像是柳儿你说的,就这样吧。”
柳儿她嫂子生怕齐湘儿后悔,立即张罗起来立契的事情。
齐湘儿和柳儿她娘一起去立契,柳儿她嫂子得盯着柳儿收拾的东西,是万万不可能让她多带东西走。
柳儿也没想多拿,等到爹爹和哥哥回来,对着爹娘磕头拎着包裹,就算是全了养育之恩,今后柳儿就与家里头毫无干系了。
齐湘儿雇了一辆马车,柳儿几年的衣服还有两床被褥都放入了进去,她们两人坐不进去,只能够坐在边缘。
柳儿她娘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对柳儿说道,“你好好过日子。”
柳儿背靠着的是娘亲硬生生夺过来的被褥,她知道娘要靠着哥哥养老,不可能再给她其他的了,此时对着娘说道:“娘,你放心了,我跟着小姐,以后的日子好着呢。”
柳儿嫂子没说话,一直盯着这边,也是担心最后的关卡出什么篓子,要是给柳儿塞钱,她可不干!
柳儿她娘最终什么也没给,一直看着马车行驶出了视野,这才转回头去。
而柳儿嫂子伸了一个懒腰,只觉得自家摆脱了一个大大的累赘。
虽然有时候想想这个小姑子留在家里能做不少活,但是一想到今后可能会连累自己的儿女,就觉得这样换一点钱就好。
柳儿她嫂子永远不会知道,今后这柳儿因为伺奉齐湘儿,是被内外宫人都称一声姑姑,是他们家所高攀不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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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湘儿看着柳儿捧着包子没吃,还在准备安慰的话,谁知道柳儿说道:“小姐,我没事,其实是我爹娘他们对不起我,那么多银子,我也算是足以回报了他们的养育之恩。以后跟着小姐,过上了富贵荣华的日子,我也和他们没有关系。”
齐湘儿知道,柳儿还是有些伤心的,病重被齐家送回去,她攒下那些傍身银子全部都被家里人拿走,嫁得不如意,也没有家人站在她身后。
虽然齐湘儿觉得带着丫鬟过上富足日子太难,此时还是点头说道,“好,那就让他们羡慕着。”
柳儿仰头对着齐湘儿笑了一下,眼底有些盈润水光在滚动,她紧接着低下头,拿着包子大口大口地吃,而齐湘儿没什么胃口,也是小口啜着包子,一想到回去面对钱氏,心里头有些发怵,胃里感觉沉甸甸的。
马车的车辙行在城里的时候,车夫或许还可以听到两人的只言片语,等到离开了苏州城,路况不好,上下颠簸加上风声,两人用气音说话,只能够到达彼此的耳朵里。
柳儿等到出了城,立即对着齐湘儿说道,“小姐,我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你这边是怎么回事?”
齐湘儿说道:“我从头说起吧。”
两人凑在一起,齐湘儿把自己所有的事情说的清楚,甚至从婚前开始说起,钱氏如何对她不满,如何削减一二,又因为秦松林的战亡消息而怒涨了起来,现在又说了秦子彦的心思。
柳儿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轻声说道:“都是我的错,那个时候多话。”
齐湘儿看着柳儿懊恼的神色,开解说道:“从秦子彦身上去打听秦松林的事情,这事是我定下的,与你何干。而且若不是做了梦,我也不知道他竟是有这样的心思。”
齐湘儿做第一个梦的时候,是想要瞒着柳儿的,奈何她那个时候藏不住事,加上柳儿又挂心她,反复询问之下,齐湘儿吐露了实情,因为一个梦,想要避开舅母的牵红线。
柳儿对这个梦是将信将疑的,不过小姐既然想要避开,她还是出了主意。
等到真的见到了那个邹家夫人的嫌弃,而因为婚事没成,齐湘儿的舅母立即冷淡了下来,柳儿就知道,小姐是有福气之人,她的梦成真了。
现在柳儿一听是齐湘儿做梦,首先就信了,也是有第一个梦的原因。
柳儿仔细询问了小姐的梦,而齐湘儿也不瞒着她,在齐府的时候,柳儿就是她的诸葛,现在柳儿的契子直接是落在齐湘儿名下,柳儿只会比过往更为尽心。
齐湘儿已经可以冷静下来说梦里的事情,柳儿听着却心中发寒,上下牙齿打颤,实在是太可怕了,本钱氏那个恶婆娘设计到宋家已经糟糕到极点,居然秦松林还没有死,然秦家两兄弟这般设计,让小姐成娇妾做了见不得人的外室,最后还是被钱氏弄死的。
齐湘儿看着柳儿,“你别怕,只是一个梦,只要想办法避开,就不会成真。”
拿着才求下的绿檀佛珠,齐湘儿慢慢捻动,“也可以当做老天爷的预警,对了,说到预警,我还想到了一件事,我不是险些嫁给邹缙云了吗?等到那婚事不成之后,我打听出来他后来相看的女子,给对方写了信,如今那位邹家少爷和女子和离了,邹家少爷也到了苏州读书,这消息还是秦子彦告诉我的,说是邹缙云大约是有龙阳之好的,在杭州待不下去,才到了苏州城。”
柳儿一听,本想说小姐怎么给对方写信,有想着老天爷给了预警,顺手帮一下别人也么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有因有果,写了这封信,才让那个可恶的邹缙云被爆出了龙阳之好。
“小姐这第二个梦,说不定就是第一个梦种下了善因。”
齐湘儿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扯了一些闲话,柳儿说着等会见到钱氏的策略,“小姐,等会咱们见到了钱氏,只一口咬定你就是风疹,反正是没有那个命去宋府,你本来就是官家小姐,现在还有丫鬟差使了,哪儿用做村子里的那些粗活,去供二公子?二公子就算是有造化,咱们也不要他的回馈!还有大公子不是名义上战死沙场吗?钱氏本来拿了一分,后来去了苗疆又拿了一份银子,家里的钱够用,那些钱正好用在二公子的身上,你就做二公子的守寡大嫂就够了。”
齐湘儿听到了柳儿的话,当即表情犹豫了起来,“她本来就不喜欢我,这样争吵的话……”
柳儿看着齐湘儿,心想着在自家,小姐的表现很好,但是面对钱氏,又开始犯怯,不过也可以理解,钱氏蹉跎小姐,小姐的性子本来就软,像是面团一样,倘若不是有这样的梦境,小姐只怕会选择这样伺奉婆婆一辈子。
“小姐,就算是回避锋芒有用吗?就算是你对她再好,只要她一看到你的脸,就会心中不舒服,觉得你祸害死了大公子,又勾得二公子移情转性。”
齐湘儿抿了抿唇,“柳儿,我甚至想过,是不是要划破了脸。这样总能证明我的决心。”
“只有罪大恶极的人,才会在脸上刺琼字。”柳儿立即说道,“再说了,把脸上划了口子,秦家两位兄弟真的会放过你吗?要是划得轻了,有时候用一点药加上脂粉的遮盖就会让颜色很淡,如果要是划得重了,还有性命之忧。”
齐湘儿:“只是刮伤的话,还会有性命之忧?”
柳儿点头:“我先前的夫家有个表弟就是这样去的,当时不小心钉子穿过了手,那才多大的洞,还让大夫及时看过了,结果没两天就发高热,人开始打摆子,最后用蒙古大夫的猛药都不行。”
所谓蒙古大夫是随着清军入关内,而让汉人所知晓的,因为草原地广人稀,只有到了病重的时候才会求医,而为了让病重之人苏醒,蒙古大夫通常会用很重的药。
蒙古大夫都出手了,可见当时的凶险。
齐湘儿听到了柳儿的话,叹了一口气,双腿蜷起,脑袋埋入到臂弯之间,“柳儿,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要是秦松林没死,我无非给他守一辈子,二公子对我有心思也简单,我替自己申请贞节牌坊就够了,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抗律法,但是现在守着没有意义,秦松林一回来,我就是他的嫡妻。”
齐湘儿把脸从臂弯里抬起来,虽然脸上红肿,那双眼仍然是清澈又潋滟的,“我不想和他有一丁点的联系。”
“我知道的。”柳儿说道,“小姐最好还是再嫁!最好嫁给一个身份很高的人!”
齐湘儿知道柳儿的意思,秦子彦科举榜上有名,加上秦松林的战功赫赫,但凡她嫁的门楣低一点,都会想法子把她弄回到秦松林的身边。
而齐湘儿自嘲笑了笑,虽说她容色好,但是想要以寡妇之身高嫁,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哪儿有位高权重的人愿意取寡妇的?”齐湘儿笑了笑,“我现在最多也就是给贵人做妾。”
柳儿心中难受,又知道齐湘儿说的是实情,扣了扣旁边的车辙,不好言语。
齐湘儿反过来安慰柳儿,“你看啊,宋公子的身份在苏州城里也算是不错了,还不是被人捏到了短处,得把我送出去,我就像是想给人做妾,都找不到贵人。”
齐湘儿忽然顿了顿,想到了那弘历来,要说身份之高,那位官爷应该是她所见官职最高之人,年纪轻就担负下江南巡视的重任,看他的做派应该是八旗子弟。这般年轻就得看重,今后倒是肯定有好前程。
满人成亲要比汉人还要早一些,对方肯定有嫡妻在侧,他的嫡妻为他操持家务,他这样下江南,却带回去了美妾……他的嫡夫人岂不是难过的要命?齐湘儿自己为她升腾起来的念头羞愧不已,只是想想都觉得对不起那位从未谋面的嫡夫人。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对着柳儿说道,“贵人不贵人的,说的太远了,咱们先想着眼前的事情,就和钱氏直接对上?”
柳儿也不再多想,“小姐,咱们一唱一和的,就和她对上,反正她今后要干什么,我们都唱反调!”
柳儿知道齐湘儿对钱氏的畏惧心里,握住了对方的手,“别怕,小姐,有我陪着你,咱们就甩冷脸上去,当做一个屋檐下分开过。”
要是只有齐湘儿自己,她多少还是害怕的,现在有丫鬟柳儿陪着,心里有了不少勇气,齐湘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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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在家已经早早见过了牙行婆子。
牙行婆子首先见到了钱氏,就是劈头盖脸一句,“你家儿媳妇连做绣娘都不愿意,你是怎么和她说的?不应该告诉她,一年有一百两银子吗?”
钱氏本来是有些头疼的,到底是做这样的事情,她一想到齐湘儿的命运心中又是觉得解气,又多少有些惶恐,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觉,今天因为是大日子,昨晚上更是通宵没睡。
“怎么了?”钱氏的脑子迟缓地开始运作,“她答应得好好的,就是用一百两银子的说辞。”
“你那个儿媳妇不知道用什么涂了脸,脸上红彤彤的,还肿了起来,像是风疹一样,根本今天没办法见人。”
钱氏皱着眉头,最后一丝惶恐去掉,蹭得一下心中满是火气,“她、她怎么敢?”
钱氏也站了起来,因为剧烈的头疼身子还晃了晃,脸色扭曲地让牙行婆子吓了一跳。
牙行婆子见着钱氏如此,反而劝说钱氏:“你也别太生气,我看你家儿媳妇的身段娇娇,她本来就是官家小姐,现在不愿意才是正常的,你啊,好好再想法子,虽然脸上红肿,老婆子我今儿可看的真切,那可真是个漂亮的妇人。”
钱氏冷笑说道:“要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也落入不到我们秦家,她娘老子就是当年漂亮,勾得齐家老爷动心,才不顾门楣高低娶了人,等到她娘死了,齐家老爷再娶,这才是回到了应有的路子里。平时我说一,她不敢说二,这个小贱人现在生了旁的心思了!她不愿意到宋府去做租妾,也要去,我就不信了,我是她婆婆,拧着她过去,她还能不去?”
钱氏的心中一阵阵火气在燃烧,秦子彦口口声声不敢唐突寡嫂,但是钱氏还是猜测,是不是齐湘儿已经芳心暗许,所以才不愿意去宋家做绣娘!
牙行婆子买卖人多了,见到了钱氏这般狰狞的面目也下意识地汗毛耸立,用手抚了抚,等到平复了,这才说道:
“下次就说好了,你得亲自送去,我再找人留意宋公子的行踪,好把小娘子送到他面前。”
钱氏点头应下了,深吸一口气,要是今儿她亲自送了齐湘儿去宋府,现在她应该安安生生在睡觉了。
钱氏把人送走,心里头憋着一股火气等着齐湘儿回来,她心想着要齐湘儿好看,等到齐湘儿带着满车的辎重还有一个丫鬟,钱氏愣住了。
柳儿是先跳下马车的,她还拿出了一个小凳子,让齐湘儿搭着自己的手下了马车。
齐湘儿头戴兜帽,遮住了面目,漂亮纤细的手指搭在柳儿的手腕上,莲步生辉一样下了马车,哪儿像是农家小妇人,像是炊金馔玉养出来娇娇小姐。
齐湘儿轻声说道:“柳儿,把钱结给车夫。”
“是,小姐。”柳儿从怀中掏出钱,而齐湘儿对着钱氏行礼,“婆婆,我先歇下了。”
钱氏勃然大怒,蹭得一下打翻了齐湘儿的兜帽,“歇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柳儿让人搬东西,一时没有阻拦住钱氏的动作,此时赶紧赶过来,挡在了齐湘儿面前:“老夫人,小姐得了风疹就让她先歇着,车子里的东西都是我的东西,我原本是我家小姐的丫鬟,我家小姐可是官家小姐,从来都是有人照顾的,我正好嫁的人不好,索性和离了过来照顾小姐。”
居然是和离的小妇人?
钱氏自觉带了两个儿子长大,是忠贞不过的妇人,听到了柳儿的身份,脸上露出了嫌弃神色,“那你不用过来照顾了,她已经是我儿媳妇,嫁入到我家,就要守我们家的规矩,不需要什么丫鬟!”
柳儿要开口,而齐湘儿的手压在了柳儿的背上。
齐湘儿心想着,她必须克服对钱氏的恐惧,此时缓缓说道:“娘,我原本就有一个陪嫁丫鬟,先前那个您不喜欢就算了,这个我原本就称我的心如我的意,无论您说什么,我都是要留下她的。”
钱氏素来是得到齐湘儿的低眉顺目,第一次得到对方不卑不亢的反驳,都觉得脸上像是被扇了巴掌,脑子更是嗡嗡作响,她缺少睡眠,怒极攻心之下竟是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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