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以伤害裴临溪为代价,阮闵钰才不要成为什么伟大的圣子。
但是按照皇后所言,一切都还是变数,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死。
阮闵钰抬眸问裴临溪:“怎么才能回到虫族?”
裴临溪声音干涩:“殿下,我是叛逃者,我回不去了。”
“不,我的意思是找到方法结束献祭圣子。”阮闵钰皱着眉头,“那边过去对你不好,我才不会回去。”
“结束献祭的方法的确有,但是已经随着您上一世失败而消失了。”
阮闵钰疑惑:“怎么会?”
裴临溪顿了顿,看着阮闵钰:“这个方法只有您自己知道。”
这消息无疑是堵死了阮闵钰的退路,如果只有他知道,那就相当于消失不见了。阮闵钰根本没有前世的记忆,想要获得前世记忆就是等到圣子的力量回归……
可是圣子力量回归之后,阮闵钰也不需要这段记忆了。
这个情况像扭曲的莫比乌斯环,向左向右都是一样的结局。
难道只能这样吗?阮闵钰垂下眼帘。
“殿下,其实如果您成为圣子,恢复皇子的身份,对您来说是最好不过的。”裴临溪努力摆出笑容,只是这笑容怎么都没办法让阮闵钰感到温暖。
“而且如果您不会变回前世那样呢?那也很好啊。”裴临溪淡淡地说,“能远远地陪伴您,我也会觉得幸福的。”
裴临溪说话的时候也不忘随时用手轻抚着阮闵钰的头发,就像以前安慰阮闵钰一样,用手的温度让阮闵钰心安。
阮闵钰咬住下唇,漂亮饱满的嘴唇几乎要被他咬出血来。
裴临溪心疼地抬起阮闵钰的脸,手指划过阮闵钰樱色的唇瓣,“其实没关系的,我一直都觉得能做殿下的仆人就足够了,现在能站在您身边得到您的承认已经是最大的荣幸,我只是——回到之前那样而已。”
裴临溪的眼角虽然在笑,但是阮闵钰觉得随时都要掉下眼泪。
阮闵钰捏紧拳头,和裴临溪认真地一字一句说:“结婚吧,我们干脆现在就结婚去,把该做的全都做了,之后怎么样就交给你了!就算‘我’变成冷血的混蛋,但是现在我要给你全部的!”
裴临溪的手顿住,仿佛做梦一般。
“我没有开玩笑,现在就走!”
阮闵钰拉着裴临溪的手就要离开,“先去登记,得到联盟的承认,然后我们抓紧时间生个蛋,到时候我就不得不承认你是我的合法爱人了。”
阮闵钰严肃地板着小脸,裴临溪脸上发热,他还是第一次从害羞的殿下口中听到这么直接的表白。
裴临溪停在原地,阮闵钰焦急地扭头,“抓紧时间,刻不容缓!”
“现在那边已经下班了,我们可以提前在线上解决。”裴临溪脸红着说:“但是我的易敏期刚刚过去……”
阮闵钰微怔,“直接线上可以办理吗?”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进入生蛋环节了,阮闵钰一边着急一边感觉害羞,而且害羞的感觉一点一点弥漫开来。
他刚刚慌不择语,和裴临溪说了很多出格的话,但是这的确是阮闵钰能想到的,最合适的解决方法。
既然别的都无法确定,那不如那确定的事情全办下来。
如果明天的他会变成不爱裴临溪的那个人,那今天就要努力留下爱着裴临溪的证据。
皇后慢步观赏着展览馆的这些成果,虽然这里的内容比起她过去看过的东西都很平凡,但是她还是无比耐心地一一看过,认真听着兰校校长给她介绍。
忽然她的目光错开,看向远处。
校长顿住,谨慎地提问:“有哪里不对吗?”,他一边问一边看去同样方向。
是阮闵钰和裴临溪一前一后离开了展览馆,在没有打招呼的前提下。
这是对皇室的大不韪,这样没规矩怎么行?就算是裴临溪也不符合规矩。
霍围严肃地说:“不好意思殿下,这两位学生我们会给处罚的。”
柏雾看到之后也害怕皇后会因此生气,虽然皇后好像从来没有过情绪,但柏雾第一时间为阮闵钰开脱,“我想他们应该是有急事?我之前认识他们所以应该不是有意为之。”
王妃在一旁摇着扇子,瞥了一眼柏雾,然后笑着说:“这不是巧了吗,他们都是熙止的同学,我还见过的,都是有礼貌的孩子。”
这下霍围反而有些下不来台了,他明明是想维护皇家地位,但是这一个个的都在帮阮闵钰打掩护,而且还都打地真情实感。
霍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阮闵钰和裴临溪,再度看向澜楚皇后。
皇后舒展眉眼,笑着和霍围说:“没关系的,随阮阮他们去吧。”
“阮阮”二字一出,霍围就知道自己完全是自作多情了,能够让久居宫中的皇后殿下亲切称呼的,这还是第一例,就连程熙止在皇后嘴里也是三皇子。
霍围擦擦额头的虚汗,继续介绍下面的内容。
阮闵钰和裴临溪已经在霍围单方面被打脸三次的过程里离开,阮闵钰现在一心想的就是努力和裴临溪做出一些事情,能让以后的他一看到就想起来,自己和裴临溪相爱过的证明。
但是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把这些不确定的情绪做掉。
阮闵钰迫切地想回寝室关上门窗,然后让空气里填满葡萄和红酒的味道,用这种方式来确认他们这个时候还能彼此联系着、真实的关联着。
寝室门从外打开,阮闵钰的手掌松开把手之后就反手去撕后颈的抑制贴,但是撕了几次都没有顺利找到位置。
裴临溪已经解开外套,释放着红酒味的信息素。
阮闵钰既醉,但又沉浸在这香醇的酒精味道里,他抱住裴临溪垂下来的胳膊,抬起他的手背蹭着自己的脸,撒娇说:“裴裴,帮帮我,我撕不下来。”
空气里的红酒味瞬间铺满整个房间,每个缝隙都充斥着裴临溪的信息素。
裴临溪的手指划过阮闵钰的脸侧,然后顺着去向脖侧,他微微俯下身和阮闵钰耳语:“殿下,交给我吧。”
葡萄酒的制造过程中,总是会伴随一些升温和发酵。酒味会随着温度上升而加重,度数越高,味道越浓烈。
裴临溪没有收敛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他们两都努力让自己的信息素释放得再多一点、更多一点,直到空气里的酒味和果香都浓烈到一定程度,让这股醉人的葡萄酒香味协奏出美丽又热情的音符。
阮闵钰伶仃大醉,眼前的景象都有些摇摆了,但是他还伸手去摸裴临溪,想接触到裴临溪手背皮肤的纹理。
裴临溪将手挪到阮闵钰手边,俯下身轻吻阮闵钰粉色的、像果冻一样的指尖。
“殿下……”
阮闵钰眨眨眼,看到裴临溪的身影像倒映在水里一样,软糯地说:“不要叫我殿下了,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阮阮。”
裴临溪啄吻阮闵钰的每根手指,手背的每寸皮肤。指节的凸起、虎口和拇指,还有柔软纤细的手腕,裴临溪全都不放过。
阮闵钰被酒味熏得迷迷糊糊,轻声说:“怎么不叫我名字?”
裴临溪亲着手背,每亲一次都带出“啧啧”的声音,然后哑着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叫阮闵钰“阮阮”。
阮闵钰带着鼻音不厌其烦地回复着,裴临溪每叫一次他的名字,阮闵钰就发出像奶猫一样的“嗯”。
如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就努力做到留住今天。
阮闵钰沉沉睡着,裴临溪轻轻将胳膊从阮闵钰身下抽出来,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裴临溪赤脚踩在地面,转身看了一眼面容粉红的阮闵钰,捡起地上的上衣穿上,放轻脚步声去了客厅。
合上门,裴临溪单手撑在门框上沉默了很久,才慢步走向沙发。
窗外夜色沉沉,来访队伍的飞艇正好从上空驶过,裴临溪仰头看着它们消失在远处,等到眼睛发酸才转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裴临溪本已经做好准备,接受变回那个沉默守护在侧的雌虫,本分做好工作,但是阮闵钰却给了他极大的希望。
除了高兴之外还有惶恐,现在越亲昵,落差越大。
裴临溪捂住脸,他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那个隐忍一切的,空气般的存在。
忽然门框有红灯亮起,裴临溪在腰间围上浴巾去查看,监控器里显示的是无人机。
打开门后,无人机卸下物品,裴临溪看着箱子的外包装,他瞬间认出送件人是谁。除了柏雾还有谁会用这么多手绘花朵的箱子?
裴临溪沉着脸转身,没想到卧室的门“咔哒”一声打开了,阮闵钰慌张的表情看到裴临溪后平复下来。
“怎么了?”裴临溪的话没说完,阮闵钰小步飞扑过去。
裴临溪把阮闵钰稳稳接在怀里,阮闵钰小声说:“我还以为你走了。”
裴临溪拍拍阮闵钰的后背,轻声哄着:“怎么会呢,殿下在这里,我不会走的。”
手里的包裹被裴临溪扔到地上,裴临溪瞥了一眼,完全没在乎。姓柏的送来的,不直接扔到就是尊重。
阮闵钰在裴临溪怀里蹭了好久才安下心,和裴临溪说:“你每次都让我别离开你的视线,你下次去别的地方也要和我说才行。”
刚才阮闵钰在梦里就飘飘忽忽感觉心慌,结果一睁眼看到裴临溪没在身边,阮闵钰直接就下床跑了出来。
还好裴临溪还在……阮闵钰咬住下唇,他好像真的没办法离开裴临溪了。
阮闵钰的余光看到地上的包裹,“这是什么?”
“您自己拆开看吧。”裴临溪的语气冷淡,“柏雾送的。”
阮闵钰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
裴临溪耸耸肩不回答,阮闵钰捡起来掂着重量,“里面是什么啊?感觉很轻。”
“打开看看吧。”裴临溪淡淡地说,“大概又是一些什么花啊草啊的。”
阮闵钰偷笑,“别吃醋啦,我已经有你这朵花了。”
裴临溪无奈地看着阮闵钰,也不知道他俩之间谁更像花一些。
阮闵钰拆开包裹后有几秒钟的迟钝,裴临溪皱眉,眯起眼睛走过去。
阮闵钰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圆柱形的透明玻璃包装里,一颗深红色的玫瑰漂浮在其中香。
“是永生花…”
似乎是感应到阮闵钰说的话,里面的花随着内部流通的空气微微波动着,下一秒又变成了紫色的蔷薇。
“还会变吗?”阮闵钰歪头等了一会发现果然又变了外貌,这次的花是阮闵钰不认识的。
阮闵钰把永生花投影放在桌上,认真地和裴临溪分析:“柏雾真的很爱花喔。”
裴临溪赞同:“是。”
裴临溪陪阮闵钰一条路走到黑,反正掉进坑里的是柏雾,裴临溪乐得高兴。
阮闵钰的脸反射在玻璃外表上,花的影子也投射在他的面容上,增加了一层明暗对比的光影层次。
他枕着自己的手背,像是自说自话,也像是在说心事。
“裴裴,我们还要做什么呢?你会不会生蛋啊,我不会下一秒就变了吧?”阮闵钰愁着漂亮的小脸,眉毛和心情一样皱成一团。
裴临溪看着花影在阮闵钰脸上不断变化,呈现出不同的模样,但是每一种都让裴临溪目不转睛。
“花…”阮闵钰不明所以地说出这个字。
裴临溪忽然顿住,眼睛睁大。
阮闵钰抬起眼和裴临溪对视,两人同时说出一个名字。
“北茶!”
阮闵钰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把桌子踹翻,因为兴奋几乎要蹦起来。
“裴裴,如果要找记忆的话,我们可以去找北茶啊!”阮闵钰双手合在一起,眼角眉梢都因为喜悦而舒展开来,“太好了!”
如果北茶都能探测到裴临溪的记忆,那他是不是也能找到阮闵钰之前的记忆呢?
阮闵钰激动地用手勾住裴临溪的脖子,一遍一遍地喊裴临溪的名字。
裴临溪把他抱起来,让阮闵钰搂得更舒服,阮闵钰高高扬起唇角,“我们是不是找到解决的方法了?!”
裴临溪用鼻尖触碰阮闵钰的鼻尖,“是的殿下,如果北茶能够找到的话,我们就不用着急了。”
“嗯嗯!”阮闵钰用力点头,然后止不住得傻笑。
裴临溪轻吻阮闵钰的嘴角,笑着说:“殿下的酒醒了?”
“醒了!”阮闵钰伸开双臂就要从裴临溪怀里出去,但是他突然想到什么,又收回动作,怯怯地看着裴临溪。
裴临溪疑惑:“殿下怎么了?是担心找不到北茶吗?”
阮闵钰的目光移到裴临溪的腹部,小心翼翼地问:“你有蛋了吗?”
裴临溪失笑:“现在什么都看不出来。”
造蛋计划只进行了一次就要宣布取消了,阮闵钰小声地问:“那如果有蛋了,你会有感觉吗?”
“可能吧?”这个问题难倒裴临溪了,“但是可能性比较低,您和我都不在易敏期,所以您不用担心。”
“喔……好吧。”
阮闵钰还是看着裴临溪的肚子,试图看穿形状漂亮的腹肌看到内部的情况。
裴临溪伸手揉着阮闵钰的发顶,安抚道:“别乱想了,殿下你去沙发上,我给您穿袜子,然后立刻想办法找到北茶。”
阮闵钰甩甩自己的脚丫,然后跳下裴临溪的怀抱,盘腿坐在沙发上,仰着小脸说:“好的,快来吧!我们一定要尽早找到北茶才行!”
峰回路转,在两个人都决定等待结果之后,突然有了新的思路,阮闵钰忍不住露出笑容,可能这就是上天也想让他和裴临溪继续在一起吧。
但是找到北茶的行踪并不容易,他来到联盟就没有目的,逃走之后也没有明显的逃跑路径,以他钻地的移动速度,如果他一直不停歇,这时候可能都已经跑到对面半球去了。
裴临溪调动资源进入了各地的实况监控中,但是想要在这里找到北茶一个人的身影犹如大海捞针,他只能再找到别的部门的熟人去帮忙。
顾思昭那边也在追踪北茶的行踪,通过几天排除,现在他已经大概锁定了范围,剩下的就是仔细排查。
阮闵钰看了一会觉得眼睛干涩,裴临溪就让阮闵钰先去睡。
阮闵钰抱着抱枕,摇头说:“我不睡,我陪你。”但是眼睛已经撑不住,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裴临溪伸手揽住阮闵钰,“困的话就去睡吧,我再盯一会。”
阮闵钰软软地靠在裴临溪肩膀上,侧头说:“不睡,我不困……”
但是下一秒就头就开始往下滑,裴临溪扶着阮闵钰躺在自己腿上,继续查看实况。
他同时也让曾经跟过他手下的人一同调查,只是北茶能够迷惑别人,也能够隐藏行踪,想找到他确实需要花费精力。
裴临溪目光沉着,警觉地不放过每一个细节,把顾思昭提供的范围内所有地域都仔细排查了一番。
忽然那天阮闵钰在床上迷糊又委屈的哭诉浮现出来。
那时候阮闵钰红着眼睛说了什么来着?
——“他还要给我生小花苞。”
裴临溪瞳孔放大,一朵花想要开花代表着什么?
他拨通顾思昭的联系方式,没等顾思昭发声,裴临溪直接问:“附近最大的森林在哪里?”
顾思昭完全懵着,“啊?啊??”
“我在问你,最大的森林在哪里,最好是有花丛、或者有成群的蝴蝶居住的地方。”
裴临溪的声音低沉有力,“北茶曾经表示自己想要生花苞,它拥有人的意识,但它还是一朵花,现在可能是它传播受种的季节。”
顾思昭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急忙穿衣服外出,他把通讯器夹在头和肩膀之间,和裴临溪说:“我现在立刻去研究所,你等我一会,我很快就能找到具体地址。”
“越快越好。”裴临溪低声说,“时间不等人,情况随时可能都会变。”
阮闵钰的睡颜恬静,呼吸均匀,安然地倚在裴临溪腿上,安静地像一幅古典油画,整个人都散发着淡淡地光晕。
裴临溪胸膛起伏,手握成拳,等待着消息传来。
北茶的行踪如果能找到,那问题就有解决的可能。
裴临溪的手指缠绕着阮闵钰的发梢,他垂眼看着阮闵钰的面容,心里一片柔软。
裴临溪沉默地看着阮闵钰,久久不语。
他的手指摸着自己的脖子,那里应该是一条项圈,内侧镌刻着阮闵钰的名字缩写。
过去裴临溪觉得这是自己附属于阮闵钰的象征,但是现在裴临溪觉得,这是他和阮闵钰有感情的代表。
殿下从来没有把他当成附属品,但是裴临溪好像也逐渐把自己当成可以和阮闵钰平起平坐的存在了。
而且越来越期待得到殿下的反馈……他明明只想默默付出就好了。
阮闵钰的呼吸声在夜里轻轻消散开来,裴临溪满眼都是他,而且希望以后阮闵钰也会满眼都是自己。
裴临溪的手掌抚上阮闵钰的侧脸,手指轻轻描摹着阮闵钰的鼻尖和唇瓣的形状,过去裴临溪从没想过能拥有和阮闵钰接吻的机会,但是现在他不仅可以亲吻殿下,还可以深吻,吻到阮闵钰脸红,吻到阮闵钰呼吸失控。
怎么办呢殿下,我好像真的没办法甘心做那个背后的虫了……我现在想做您喜欢的那种人类,做一个站在您身边的o。
裴临溪不得不在心里承认:我变得贪心了。
但是这种贪心是阮闵钰一点一点扶持长大的,从一点幼小的苗芽,成长到参天大树。
阮闵钰感觉到脸上的触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裴临溪,于是放心地笑了笑,抓着裴临溪的衣摆又睡去。
在裴临溪怀里,阮闵钰乖巧地不像话。
裴临溪叹了口气,无奈接受自己现在的心情。
他总想着让阮闵钰离不开他,但是不知不觉中,他也被阮闵钰驯化成别的样子。
在彼此驯化的过程里,他们好像都变了,最重要的是都变得确认了对方在自己生命里的存在。
裴临溪垂眸看着阮闵钰,眼里一片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做”到留住今天反正阮阮给意见,努力的是裴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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