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一脸无辜：“没啊。”
教导主任板起脸：“那你跑上来干嘛？”
“不是你叫我上来的嘛。”许昭怀疑这老头有健忘症。
大概知道这事是他做得不地道，教导主任的脸不太能板下去，他刚想缓和脸色让许昭下去，目光触及许昭栗色的头发和黄得发亮的衣服，瞬间找回严厉的底气：“打架这事就先不说了，你看看你这穿得什么衣服，还有你这头发，黄毛，哪有个学生样儿？”
“你往下面瞅瞅，看有谁像你这样，作为一个学生，校服都不穿，你说我为什么喊你上来？”
“还有你……学生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学习……你要把*@%#*&……”
良久之后，“尽快给我把头发染回来，以后每天必须穿校服，听到没有？”
“啊，”许昭抬起头，“我这是栗色……”
对上教导主任渐渐不善的眼神，许昭话音一转：“昂！听到了——”
“行。”感觉该说得都说了，学生思想觉悟也还不错，教导主任终于满意地点头道，“你先回班去。”又扭头看向那俩“鹌鹑”，语气骤然严肃，“你俩下了操跟我到办公室去，在校会上打架，真是反了你俩！”
许昭刚在台上半天没找到盛奕在哪儿，结果一下来就发现对方的班级恰好在11班前面，而盛奕因为个子高站在最后一排，许昭之前站在自己班的最后一排，隔着人群，一时没看到对方。
他从一班经过时，眼看要到自个班上，转了个弯走到一班队伍之后。
自许昭从台上下来，一班不少学生在偷偷看他，见他走到不回自己班里，反倒走到自己班级后面，不禁扭过头去看他。
一班班主任发现同学们的小动作，抬目看去，就见到从他班队伍后面掠过的黄色身影。
顶着一堆人的视线，许昭从盛奕边上经过，抬手撩了把盛奕后脑勺的头发，笑道：“早上好啊。”
说完不等人反应，一转弯又走回自己班上。
莫名其妙被人扒拉了一下的盛奕没有任何反应，倒是周围偷看的学生面面相觑。
“刚才那是……老虎头上拨毛？”
“学神不是不喜欢人碰他吗，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还有刚才那个真是许昭？不就过了个周末，他怎么跟重新投胎了一样。”
“别说莫名帅了不少。”
“好像不对哎，许昭跟学神一向水火不容，他刚才…那是打招呼？难道是挑衅？”
“这还用问，不是挑衅是什么，也亏得学神没生气。”
“肯定啊学神是谁？整个鹤中公认的高岭之花，凡人的情绪…没有的事。会把这点挑衅放在眼里，开玩笑那是。”
……
许昭回到自己班队伍后面，方志侧身道：“昭哥，你没事去招惹学神干嘛？”
“什么玩意儿？哦，我跟他打个招呼就是招惹他了？”许昭无法理解。
方志：“不是昭哥，你会跟学神打招呼？你不跟人打架就不错了，再说你平时招惹人家的还少嘛，不过学神都不会理你就是。”
方志：“话说回来，虽说你现在还是喜欢招惹学神，但我总觉得跟以前招惹的方式不太一样，学神的反应也不太一样。”
“哦？”许昭有了兴趣，“哪里不一样？”
方志思索片刻，最终摇头：“说不上来，但以前学神应该会给你一个冷眼，然后让你滚蛋。”
许昭问：“那我滚了吗？”
方志打量许昭的脸色，打着哈哈没回话。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当然滚了，不滚能怎么办，真打起来你又打不过人家，拼家世人也不输你。说实话以前的昭哥色厉内茬，纸老虎一只，整天嚷嚷着盛奕跟他抢心上人，说要给人好看，结果也只是到人面前放几句狠话，就吓唬吓唬外人。
这几天倒是长进不少，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
看方志表情，许昭就知道答案，嗤笑一声后搭上方志肩膀：“我那是让着他。”
男人的面子嘛，方志懂，他跟着附和：“没错，我们昭哥要真招惹起人来，谁能抵抗得住。”
许昭褒奖似的拍拍方志的肩膀，再看向台上：“这还不结束？”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台上道：“今天的晨会就到这儿，请老师们先行离场，同学们有序退场。”
“可算完了，昭哥，走吧回班。”方志道。
许昭摆摆手，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你先回，我去玩会儿。”
玩……玩什么？找谁玩？方志快步跟上去：“哎，昭哥你等等我。”
眼看着许昭进了一班的教室，方志暗道糟糕，有种果然如此的宿命感。
一班教室里，盛奕和肖百桦的座位隔的不远，方志不知道许昭是要找这俩人中的谁。
他眼睁睁地看着许昭在肖百桦的座位边停下，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见许昭侧身面向盛奕，笑眯眯地朝人打招呼。
“哈喽。”许昭走到盛奕桌前，双手撑在卓沿上，微弯下腰盯着盛奕。
盛奕整理着收上来的试卷，语气很淡：“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玩了？”许昭随手抽过桌上的一张卷子，见到上面的数学题，微顿后不感兴趣地放了回去。
盛奕把许昭放到旁边的试卷拿过，终于抬眸看他。
亮色的衣服显得许昭压在衣领上光洁的下巴同样白到发光，他弯起月牙状的眼睛，颊边酒窝若隐若现：“还记得你欠我一个要求么？我来找你兑现。”
盛奕静静与他对视，轻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我要你……”剩下的几个字在许昭舌尖打了个转，吐出时带着笑意，“亲我一下。”
盛奕还没做出反应，便听他身侧啪嗒一声。盛奕的同桌弄掉了手边的文具盒，对上许昭揶揄的目光后，尴尬且局促地移开目光。
同一时间，方志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声音堵在喉咙里，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不……不是，昭哥你来真的啊…你不说你开玩笑的吗？”
许昭回头，似笑非笑：“是吗？我说过？”
不等方志回答，许昭再次看向盛奕：“愿赌服输哦盛奕同学，你不会反悔吧？”
作为被要求的当事人，相比满脸震惊的旁观者，盛奕反倒是最冷静的那一个，仿佛许昭所提要求只是吃饭喝水那样简单。
“你确定？”盛奕问。
许昭笑着点头：“当然。”
盛奕沉默一瞬，凝视许昭的脸：“亲哪儿？”
许昭不答反问：“你想亲哪儿？”
盛奕不接：“这是你的要求。”言下之意，你的要求你做主。
周围人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眼前这一迷惑的景象，校霸向学神索吻？学神还应了？还用探讨天气的语气讨论该亲哪里？最重要的这俩不是情敌？
想着有人朝肖百桦看去，见其抿紧双唇，面色凝重，估计对这情况内心波动不小。
“那就亲……”许昭故意拉长尾音，然后抬起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笑容灿烂又隐带恶劣，似乎就想看盛奕难堪，“这儿？怎么样？”
盛奕的目光顺着许昭的手指落到那俩瓣唇上，少年的双唇红润，像是晶莹饱满的红柚果肉，顺着浅淡的纹路，咬一口好似能爆出酸甜的汁水。
盛奕的视线在许昭双唇上定格几秒，再望进许昭的眼眸里，平静重复：“你确定？”
许昭将手拿下来，扯起一边嘴角：“你怕了？不敢？”
盛奕忽然抬手按住许昭的肩膀，拉近俩人的距离。他沉黑的双眸仍是片被冰冻住的湖，直到此刻，依旧无波无澜。
“好，这是你说的。”盛奕应声，他伸出手指扣住许昭后颈，压着许昭朝自己靠近，“别后悔。”
许昭毫不躲闪:“嗯，我说的。”
四目交汇，距离越来越近，鼻尖的空气好像也因距离的拉近寸寸压缩，周边的说话声、笑闹声以及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在耳边变得遥远。
直至距离咫尺之间，交缠的呼吸落在对方的脸上，两双对视的眼睛依旧冷静。
冷静地互相审视，一步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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