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凌洲靠在裴斯年的怀里看书。男人的胸膛宽大又温暖,凌洲被对方严严实实地抱着,两人舒适地窝在一起,氛围是久违的惬意。
“好了,该睡觉了。”裴斯年低沉的声音自带安眠效果。他垂眸,低下头在凌洲耳边轻声说话时,凌洲只感觉从耳背到脊背都是舒服的酥麻。
裴斯年轻轻拿走凌洲手里的书,又抬手熄了灯。在房间灯光熄灭的那一刻,他凌厉地扫了一眼房门的位置。
想必,外面的三个男人今晚不会好睡。裴斯年唇边一抹不经意的笑。
他揽过凌洲的肩,缓缓地将人圈紧在怀里。
凌洲在裴斯年温暖的怀里,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只是他躺着躺着,就感觉对方的手不安分地伸进了他的睡衣里。
隔着棉质布料,凌洲抬手按住了裴斯年的手。有些闷热的夜里,他仰头,跟男人无声地对视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凌洲捉住裴斯年的手,却没有放开。
凌洲坏笑了一下,随后又垂下眸子。他按着裴斯年的手,贴在脸颊边,又贴在唇边。
“想做坏事。”裴斯年轻轻屈起手指,缓缓按在他的唇上。这话不知是在说他自己,还是在说凌洲。
凌洲轻笑了一下。他笑起来的时候,双眼眼尾弯弯,看着愈发像使坏的狐狸。
裴斯年忍了片刻,才有些强势地反握住凌洲的手,将人按在了床上。
“不想做。”凌洲眨了眨眼,低声说,“裴老师,就这样待着吧。”他停了一瞬,又说,“就这样抱着。”
“嗯?”裴斯年的声音有些哑,可听见凌洲这样说还是克制着。他敏锐地感觉到了凌洲情绪的不对劲。
或者说,从宋宇家里出来,在知道了他身上的那些‘机密’之后、在餐桌上的那番对话之后,凌洲的情绪就变得有些低沉。
裴斯年起初因为凌洲那些‘不舍’产生了愉悦后,此刻,看着凌洲耷拉着眼睛的模样,他却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悦意。
他不喜欢看见凌洲因为任何事、任何人不高兴。
“我让你不高兴了。”裴斯年眉心一皱。他握住凌洲的手,低头,细细地吻过。
裴斯年:“小洲,我希望你永远开心。”
“裴老师,没有人能永远高兴的。”凌洲抬手,搂住裴斯年的脖子,将人拉近,“不过,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开心。”
凌洲说着,缓缓闭上眼。他舒服地蹭了蹭裴斯年的肩窝。
如果几个男人回归了他们自己的世界,凌洲想,他也应该找个合适的伴侣。至少,在这样孤单的夜里,他需要一个温暖的抱抱。
最好,对方可以像裴斯年这样暖洋洋的,再带点儿严霜烬嚣张的鲜活气,顾成耀的稳重,时钰的时钰的
凌洲正胡思乱想呢,裴斯年却忽然发问:“想谁呢。”
“时钰”凌洲昏昏沉沉地随意应了一句。
他的声音已经很低,裴斯年却听得清清楚楚。
凌洲正昏昏欲睡,却忽地被男人吻醒。
“怎么了”
裴斯年抬起头,眼神淡淡的——跟他愈发过分的行为相反。
裴斯年:“让你没有心思想其他人。”
“哦好吧。”凌洲意识到了什么,忽地一笑。他抱住裴斯年手感极佳的身材,使坏,“那,裴老师要好好表现啊。”
男人有些用力地堵住了他的唇。
裴斯年抬手,拂开凌洲贴在脸上的湿发。他盯着沉睡的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而后,裴斯年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不出意料,几个人都没有入睡。听见门打开的声音,都下意识回过头看向卧室的位置。
看见裴斯年脸上的慵懒餍足后,严霜烬偏过头,将自己眼底疯狂的嫉妒压了下去。
裴斯年像是看不见几个人凶悍的视线,只是缓缓地走到桌边,倒了杯水慢慢喝着。
等厅里的气氛不再充满了杀意后,裴斯年才像是欣赏完了几个人的怒意,缓缓开口:“凌洲情绪不好。”
敌对归敌对,可他们之间的规则只要是利于凌洲的,几个人都会默默遵守。
就比如现在,当凌洲出现负面情绪,四个人的力量肯定胜过一个人。在这一点上,几个人达成了无声的默契。
“因为位面。”严霜烬一语道破。他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微微仰头看着白茫茫的天花板。
严霜烬:“换句话说,是因为我们。”
裴斯年不置可否,只是将凌洲白天的话复述了一遍。
客厅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打火机的声音响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将烟点燃。顾成耀转动着打火机,神色晦暗不明。
他沉声开口,将自己计划了很久的事情透了一点儿风。
顾成耀:“让我放手,除非我死。”男人的声音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寻常的事情。他冷笑一声,眼底带着对于位面、游戏规则的轻蔑。
“谁挡着我的路,也是一样的下场。”顾成耀在凌洲面前还能压制自己的性子,可现在,他毫不在意地露出自己的恶。
尤其是,在得知凌洲已经开始不舍、甚至是动摇。他又怎么可能放手?
回自己的世界?谁规定他的世界必须在另一个时空?
顾成耀抬眼扫过其余几人,缓缓地说:“都别装了。要么,想办法毁了位面,要么现在就退出。”
“明知故问。”严霜烬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不能放手?”他敢肯定,在场的所有人,在背地里都想尽办法地跟规则作对,甚至随时准备毁灭那个该死的位面。
裴斯年的手指轻而缓地扣着桌面,他静静地听完了所有人的言论。
而后,他才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那,就动手吧。”
裴斯年面无表情地下了结论,“先一起联手灭了位面,再决定我们之中,谁活着,谁死。”
——
凌洲又开始做梦。
这一次,他是在实验舱的银色外壳醒过来的。
睁开眼的第一刻,凌洲就想起了自己之前在这里的记忆。
他毫不犹豫地抬手按在机舱开口,企图打开实验舱。
因为凌洲意识到,系统——或者是里面躺着的那个机器,一次次地将他拉进这个世界是有原因的。
可凌洲使劲拽、拍、踢都没有办法再次打开这个实验舱。
就在他思索对策的时候,主系统迟缓的声音响起。
【尊敬的穿梭者,您好。】
比起上一次,这次系统的声音明显变得不太清晰,就像是电池即将耗尽的机器一般,疲惫、虚弱。
“是你将我带进来的?”凌洲环顾着四周,发现这里面的环境有些不一样了。
白色空间站,似乎没有之前那样白得连光都透不进来。凌洲透过白色的墙壁,似乎看见了外面涌动的纯白光团。
【为了让危险人物休眠,我们牺牲了很多能量,还有系统。】
凌洲:“为什么?我是说,是里面的这个家伙要醒过来了吗?”
【是的。及时我们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尝试,可还是无法将其销毁。而且,随着他吸收的能量越来越多,主系统也即将无法压制他。】
凌洲想了想,试探着问:“如果,他醒过来会怎么样?”
【那将会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可是,我见过很多危险人物——足足四个,他们并没有你说到那样危险。”凌洲从很久之前就开始怀疑系统的判断,因为几个男人行事虽然极端,可并没有系统描述的那样毁天灭地。
【凌洲,你知道里面躺着的家伙,是什么吗?】系统没有回答凌洲的疑问,反而抛出一个问题。
凌洲:“一个长的好看的男人。”他给出了自己直观的回答。
【凌洲,你的想法很危险。】
凌洲撑着脸,有些无奈。系统是不是太过于战战兢兢?
【知道为什么危险人物——或者说,你面前的那几个危险人物变得善良了很多吗?】
凌洲哑然了一瞬,他总不能实话实话说,那几个家伙是为了那个荒唐的‘凌洲争夺计划’才安分守己吧?
这也太难以启齿了。
系统【因为有爱意值的支撑。】
“爱意值?”凌洲点点头,确实。当初刚开始接触那几个男人时,凌洲确实觉得几个人都有些不近人情。
可随着爱意值的增长,无论是冷傲的严霜烬、还是强势的顾成耀都渐渐变得好说话了很多。
【现在在你眼前的,就是失去了爱意值、一切正常人类应有情绪的危险人物。】
“什么”凌洲愣了一瞬,可上次那些银色丝线包裹住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杀意。
凌洲:“危险人物不是存在在不同世界的人吗?他,是从哪里来的?”里面躺着的那个家伙,凌洲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真人。
系统犹豫了一瞬,似乎迟疑要不要将真实的答案告诉凌洲。
凌洲意识到了什么,他试探着开口,“你刚刚说,他没有一切人类应有情绪——他,不是人?”
【它现在只是一个容器。】系统还是妥协了。
【现在,它的内部承载着四个男人强烈的阴暗情绪。不止是杀意,还有毁灭世界的偏执。】
凌洲哑然一瞬,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四个男人的黑化值,都转移到了它里面?”
【更准确地说,是它内部的黑化值被分散了一部分出去。】
系统调出了一组冗长的数据。
繁杂的数据在凌洲眼前缓缓展开。
主系统调出数据后就愈发虚弱,只能匆匆跟凌洲快速解释着。
【多维时空时不时会诞生一些不安因素——就像电脑里的程序会出现bug。小错误可以通过我们修复,可像它这样的大麻烦我们根本无法解决。】
“所以,你们拆分了这个bug?”凌洲简直无语,“你觉得一个bug变成四个,就好解决了吗?”
【事实证明,我们的方法还是有效的。】主系统将一份数据摆在凌洲眼前。
【他们爱上了你——爱意值可以平衡他们的黑化值,让他们变得没有那么危险。】
“你也知道是平衡,而不是消除!”凌洲简直不敢相信主系统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凭什么?就凭相信凌洲的能力?
【我们赌对了。】
“可是现在呢?它还不是要醒过来了?”
【我们需要,将爱意值导入它的身体里。只有爱意值能平衡它内部的汹涌的能量。】
凌洲愣了一瞬,“怎么导入?”
【将四个危险人物销毁,提取爱意值——】
“怎么销毁?”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凌洲,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希望你劝说他们乖乖回到自己的‘世界’,届时,我们才能——】
“你的意思是,让我骗他们进入‘销毁炉’,告诉他们可以回家,其实是让他们去死?”
【凌洲】系统冷冰冰的声音竟然有一丝无奈,【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你想看着世界毁灭吗?】
系统的话犹如一根细细的针,缓缓地刺在了凌洲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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